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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山河-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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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仙铃抬起头,一双剪水秋瞳看着庄无道:“《上霄坎离无量剑决》第二重天,《天璇照世真经》第二重天,《南明计都烈火神决》第二重,《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第二重。一切皆依主人之命。”

今日可能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日子,也可能是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岂敢大意?

三个月余,一百零七日,四门功决。尤其上霄坎离无量剑,若手中还有一颗龙须菩提,聂仙铃有自信将这门剑术,推升至三重天境界。她甚至有时间,去参研一番《九天磁光子午大法》。

道业天途之行,必定与这三门功决,有莫大关联。

已倾尽全力,却不能说虽死而无撼,她是绝不愿,让眼前之人失望。

“非是依我之命,而是为你自己。罢了!到底如何,你自己心中应该再明白不过。”

庄无道微一摇头,也不再问:“既已周全,那你我便可动身了——”

直接一道法力将聂仙铃卷起,以元磁遁法,飞遁于空。

寻常的筑基修士,到这个阶段,还只能做到一人御器飞空。要在自身之外,再带上一人飞空千里,几无可能。

然而庄无道的磁遁之术,却不但能够不依灵器之力,飞空滑行,更能同时携带两三人,而不觉吃力。

同样有无数修士,在第一声钟响之后,纷纷离开自家的洞府,往离尘本山的方向赶去。

庄无道是后发先至,一路疾飞,超越了成百上千的遁光,不过在宣灵山附近范围时还好。可当他与聂仙铃,靠近离尘本山之时,就已能感应成百上千道或怀羡嫉,或怀恶意的目光,向他投望过来。

还有不少金丹修士的神念,往他这边漫卷而至,不过目标却很少针对他,而是他身旁的聂仙铃。

这些多是出身明翠无极几脉的金丹,都是颇感兴致的窥看着。却无一人现身,又未有什么异常之举,大约是对庄无道对宣灵山,对离尘宗内的门规,还心存着几分顾忌。也大约是自以为,已胜券在握——

这还只是明面与宣灵山对力的几个支脉而已,其余水云峰素云峰,甚至翠云山,更不知有多少金丹长老,已被那莫法暗中拉拢说服。

庄无道却是若有所思,而后似不经意的往身旁问着:“你该知今日这幕后之人是谁?”

“是仙铃之父!”聂仙铃冷漠而毫无感情:“我知莫法与莫家,只是立在台前的人物。真正幕后策动之人,除了海涛阁主封绝无,再不会有别人。”

庄无道毫不觉意外,聂仙铃绝不愚蠢,也早已没有了这个年纪女孩所该有的单纯。他真正要问的,也并非是为这藏在幕后的封绝无。

“我看这海涛阁所谋,并不仅仅只是聂家的宝库?”

能够策动说服离尘宗内,如此多的金丹修士,与宣灵山作对。一个聂家宝库的份量,还远远不够。

即便把这宝库取出,只怕还不够这许多人分润。

他本没指望聂仙铃,会答他这疑惑,聂仙铃却凝声道:“主人未免太小看了我那父亲,我聂家的宝库,虽有不少罕世难见的灵珍,可对于已执掌海涛阁的他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何需如此逼迫自家的女儿?”

庄无道微一挑眉,这正是他疑惑处。聂家的宝库是死的,海涛阁却是活的。那封绝无执掌海涛阁,想要什么样的灵物寻不到?以海涛阁的资源,供应一两位元神境,都绰绰有余。

“他所为的,不过是进阶元神境的契机。”

聂仙铃远眺东面吗,目光迷茫:“我聂家早年曾得一灵泉,据说每千年就会产生十滴灵液,是世间罕有的可壮大修士元神之物。若金丹巅峰境的修者,在冲击元神之前服用,可将进阶元神的可能,提升至少五成。所以我聂家,几乎每隔千年,都必有一位元神修士产生。这本是我家的秘辛,可最后不知如何,却被我那父亲知晓。母亲他的死因,极其可疑。孕我之时,又岂会轻易入极寒之地?父亲他闭关,时机也很是蹊跷,倒好似母亲她早就布下的后手,让我有机会逃离东海——”

庄无道楞了楞,实不曾意料此女,竟会将所有秘辛和盘托出,对他毫无保留隐瞒之意。

——可助人冲击元神的灵泉?总算能解释得通了。

“不管如何,今日只需能过那第三条道途,一切都可解决。其余不用想得太多。”

安慰的拍了拍聂仙铃的肩,庄无道加快了遁速,不过片刻,就到了离尘本山之外。

此处空中,已是光影如云,地面亦有无数练气修士,群聚赶至。

恰是第八声钟鸣响起,宏大的声浪,震得人耳膜生疼。不过此间汇聚来的离尘门人,无论哪一支脉,多是眼现兴奋期冀之色。亦有一部分筑基,面含忧容。

九脉大比,不止门内修行有成的金丹天师,会一一讲法演道,答弟子修行之疑。更有大量的灵阵丹药发下,以勉力弟子。

除此之外,还有金丹之决,议定这东南百国中,近两千学馆,百余道馆,九大道宫,以及本山中数百执事的人选。

离尘底层的弟子,因事不关己,自然是兴高采烈,期冀已久。上层的筑基境,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却都是无此心情,一个个心神忐忑,面色紧绷。

而这一次,在离尘本山等候他的,却是司空宏与玄机子两人。

“形势有些不妙!”

玄机子面色阴沉,微叹着看了聂仙铃一眼:“据我所知,那莫法近日,至少与门内八十余位长老见过面,最终收受了他重礼之人,没有六十,也有五十之数。”

庄无道心中了然,这意味着除了宣灵山一脉之外,其余诸峰长老,在聂仙铃一事上,大多都会选择与莫法坑壑一气。

“若只是如此,也还罢了。现在便连我宣灵山内的二十七票,也未必都能保证。翠云山那边,情况则更为糟糕。”

玄机子面色苦涩:“无道你这些日子,倒是高枕无忧了。节法师伯他最近,却很是辛苦。”

庄无道顿时心领神会:“仙铃之事,可是在决定道馆真人的人选更替之前?”

原本一个灵奴的生死,与九脉大比无关,更与决定宗门各处道馆真人及执事人选的金丹大会扯不上什么关系。

却拦不住有心人,将这两件事,强行联系在一处。

若是在决断聂仙铃去留这一事上遭遇惨败,对于宣灵山与节法的威信,无异是一次重击。

这种情形,他在三月之前,就已预知。所以知晓这女孩,并非是他一意逞能强为,就能护持得住的。

“确实如此!四位元神真人已有决断,将是否驱逐聂仙铃,定为这次金丹大会首议之事。即便节法师伯,也无能为力。”

玄机子点着头,语音转冷。元神真人之议,一票就可否决。可事涉金丹大会的议事顺序,节法却独木难支,无法强驳其余三位元神真人的联手决断。

“至于门内金丹,节法师伯他已经尽力压制,不过效果甚微。如今之计,只有——”

虽未言明,然而玄机子目光却有意无意,看向了聂仙铃。只有放弃此女,才有一线胜机。

以庄无道对此女的爱宠,大约是不会同意。不过玄机子仍抱期冀,这些日子,庄无道的表现,似已有放弃之意。

非是他自私无情,而是事涉宣灵山的兴衰,数百筑基修士的道途命运,甚至整个离尘宗的生死存亡。

若庄无道再一意强为,这又岂非是自私?

“师弟我心中有数!”

庄无道不置可否,望着山巅,而后面无表情的,将聂仙铃推到了玄机子身侧。

“你可带她去道业山,记得是第三道业天途之前。”

第四二七章水云素云

司空宏眼皮一跳,目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而玄机子,则是愕然失语。

带聂仙铃前往第三天途?庄无道到底是何意?

好半天时光,玄机子才反应了过来,而后第一时间,就眉头紧皱:“我离尘宗规矩,一旦成了他人灵奴,就不得再为我宗内门弟子,最多只是外门——”

话音就戛然而止,门规中只有限制不能授予内门与真传弟子身份这一条。却未包括秘传,与本山秘传在内。

而第三条道业天途,也未有明令,禁止灵奴入内。

骤然醒悟,玄机子眼神惊疑不定的,再次看向了聂仙铃。庄无道之意,莫非——

然而此女,真能安然通过?

“废话少说,你只管把此女送至道业山便是!”

司空宏淡淡道:“其余一切,无道他自然心中有数,无需你来心忧。”

“玄机遵命!”

玄机子无奈,知晓司空宏,这是有话要问庄无道,又不愿他旁听,才出言要将他支开。便也不再多留,向二人微一俯身,便带着聂仙铃,往对面道业山的方向行去。

自始至终,聂仙铃都不曾言语,而离去之时,也未回头朝庄无道看上一眼。

司空宏立于原地,直到那玄机子二人身影,远离至十里之外。才再次开口问:“第三条道业天途,无道你到底有几分把握?跟师兄说句实话,莫要再遮遮掩掩。”

一层意念波动,已悄然覆盖住了周围三百丈方圆空间。此时若在数里外,往二人这边看,只会望见一片薄雾,以及两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至于他二人交谈之声,就更是模糊不清,哪怕就立在二人身侧,也无法听闻。

庄无道知晓瞒不住这位师兄,便也就坦然大方道:“九成,至少有九成把握,此女道心之坚,我平生仅见。或者更胜于我!”

他自然不会明言,道业天途的关键之处,就在于对道心的拷问。

——《南明计都烈火神决》二重天境界,《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二重天境界,以此女的悟性,无妄魂体,仙品灵根。

若是还走不过这第三条道业天途,那就是他庄无道,瞎了眼睛。

司空宏的瞳孔微凝,即便早有预料,然而当听到这答案时,也不禁心神震颤,意念内似惊涛骇浪。

“换而言之,此女的天资,不逊于你?”

“差不多!”

庄无道是不知该如何评价,至少在元神境,他的先天战魂真正发挥作用之前,聂仙铃的天份,其实远胜于他。

不过司空宏也并不觉这个答案,有模糊不对之处。依无道此言,二人的天份,至少相仿,处在同一个水准。

“那么她的三寒阴脉,又是何时痊愈?”

“大约一年之前,我去赤阴城之时。”

庄无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算痊愈,我只是将她的发病之时,延缓四十载而已。四十年内不能成就金丹,自己化解寒脉,依然是死。”

司空宏面色古怪,与庄无道同样的天份,一样的道心,岂能有四十年不能凝练金丹的道理?

“最后一问,此事师弟为何要秘而不宣?明明有与你一般的天资,明明她三寒阴脉已解,为何还要对我等同门隐瞒?”

这最后一句,已经有质问之意。若是早知聂仙铃的情形,宣灵山会不惜一切代价,保全此女。早早布局,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的被动只境。

也会倾尽全力来培育,使此女成为他们宣灵山未来,另一位元神支柱。

“谁说无道是秘而不宣?”

庄无道眼现诧异之色,看着司空宏:“事关重大,师尊他怎可能不知?无道怎会是那等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也不会做出此等蠢不可及之事。”

司空宏微微一楞,为之哑然。满腹的言语,一肚子的火气,顿时憋在胸里,不能发泄。

“师尊他早已知晓?”

司空宏转天看向了峰顶。那为何这几个月,节法真人会是一脸的疲态?

然后瞬时间,就有几个略有不敬的字眼,跳入他脑海之内——惺惺作态!

既然早已知晓,节法这几月给人的印象,岂非是惺惺作态,装模作样是什么?

思及此处,司空宏顿觉浑身无力,四肢疲软:“无道,师尊他是何时知晓的?”

“一年之前。”

庄无道语气平静无波的解释:“在我前去赤阴城之时,曾拜托师尊照拂此女。”

“也就是说——”

司空宏陷入了凝思:“今日一应之事,都是出自师尊的吩咐?”

“差不多吧,仙铃之事,不止是节法真人,便是叁法真人,也一样知晓。”

庄无道微微颔首:“无道不过是依命而行,一切非我本意。”

“师尊之意,是欲将聂仙铃,让于叁法真人,皇极峰一脉?仙铃如真能过第三条道业天途,有这样的天资,宣灵确实留她不住。师尊他也好大的气魄,这等天纵之才,也肯相让。”

到了此处,司空宏隐隐已有了几分明白,只是还有一些关节,并未想通:

“那么无道你说你依命而行,是只师尊一人之命,还是叁法真人——”

庄无道既然决定了不再隐瞒,在司空宏面前,就再无半点含糊之意:“奉两位真人之命,无论是外役堂逼迫那四位金丹师兄,还是这几月按兵不动,甚至教授仙铃她《南明计都烈火神决》与《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都是二位真人授意允可。”

司空宏心中依旧存疑:“只是二位真人,就真的放心聂仙铃她——”

“能否过第三条道业仙途?”

不等司空宏说完,庄无道就已接口:“在师弟我回归之前,两位真人就已观察了她一整年时光。能不能过,二位真人最有成算。叁法真人之意,也是不如此,不能化解皇极峰与宣灵山之间的数千载积怨。”

“积怨?”

司空宏闻言知意,皇极峰与宣灵山对立已有数千年之久,虽不到死敌的地步,然而彼此间的积怨,可谓仅次于明翠峰。

千年来,宣灵山几乎把持着离尘宗所有权柄,皇极峰吃亏非止一次。

也只有让皇极峰上下人等,都感觉亏欠,两脉之间,才可有真诚合作,联手的基础。

而最佳的契机,最佳的纽带,莫过于聂仙铃。

——走过第三条道业天途,天资可与如今凌驾于三圣宗弟子之上,身为颖才榜第一人的庄无道,相提并论的聂仙铃!

此女只有在这条死亡道途中,一举成名,那位叁法真人,才可名正言顺。压下本支,诸多不满之声。

“只怕目的不止是如此!师尊他,到底意欲何为?”

然而这句话问出时,他心里其实已隐隐知晓答案。

“师兄又何必明知而故问?”

庄无道负着手,不带丝毫感情道:“师尊之意,是正好趁此时机,他想看清些人,理清些事。宣灵山,翠云山,水云峰,素云峰,哪些人可以真正信任,哪些人需要防备,又有哪些人,根本无需虚与委蛇,师尊他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他话音落时,离尘山巅第九声钟鸣,也恰好响起。庄无道再不耽搁,直接一步,跨出云雾之外,直升万丈高空,往山巅方向行去。

司空宏依然立在原地,眼里的怔忡只是稍掠即逝,而后就透出了悟之色。

“水云,素云——”

若皇极峰与宣灵山联手,加上翠云山,这离尘九脉排名前四的三大支脉联手,已足可决定一切。

对于宣灵山内外,节法都再不用隐忍。也再无需对水云山与素云山两脉之人多做忍让,虚情假意,委曲求全。

离尘千余学馆,道馆,道宫,执事之位,极其有限,节法真人再怎么强势,也不可能所有人面面俱到。尤其是皇极峰,那数百筑基,一样需要位置安置——

忠诚无二者,自然有奖赏,首鼠两端者,就需警告。

“这算是狡兔死,走狗烹么?”

自嘲一哂,司空宏也再继续深思,而是紧随在庄无道的身后,冲天而起。

离尘正殿之前,此处已有近千的筑基修士,在此等候。山下的大比已经开始,九脉大比的前九天,是由门内一些德高望重,又根基厚实的筑基修士,为练气境弟子讲解修行基础。

然而此时所有人都明白,离尘本殿内的金丹之决,才是重头,才是关键。

而庄无道走入,顿时就有千余双目光,齐齐注视过来,或是讥讽,或是嫉恨,或忧虑,或指责。

庄无道都不去理会,径自往那正殿门内走去。金丹大会,他身为本山秘传,亦需参与。

虽也是筑基境界,位置却不在此处。

可仅仅几步,庄无道视角余光,就已望见了一人。他之前就曾见过一次,也是在离尘山内。不过此人,此刻绝不应该在此间。

“师弟为何停步?”

司空宏紧随而至,也停了下来,随着庄无道的视线,远远望去。而后面色奇异,若有所思。

“此人,似非我离尘宗的门人?”

离尘宗的筑基近万,司空宏不可能人人都认得。然而金丹修士,记忆力都超群拔萃,却更可以气机辨别,此人所习之功法,绝非是离尘宗的路数。

第四二八章职司之争

“这个人我认得。”

庄无道陷入回思:“那是海涛阁林海分楼的新任楼主,名唤云晓。”

“海涛阁?”

司空宏微一挑眉,仔细再看了眼此人,目中隐隐流露出一丝怒意。

离尘宗的九脉大比,除非是宗门特邀观礼之人,又岂能容外人在场?

正欲发作,侧旁处却听莫法一声轻笑:“司空师弟何需如此动怒?这位云楼主,是受我之邀而来,若要证实聂仙铃身份,此人最有资格。也有些事,可能需问到他。事了之后,这一位仍会返回林海集做他的生意。想来师兄我,应该是不曾违逆门规吧?”

司空宏一声闷哼,没再说什么。莫法之言,并无什么漏洞。尽管聂仙铃身为海涛阁前任阁主之女的身份,谁都不会蠢到去置疑。

“说来我这里倒更是奇怪,近日庄师弟闭门不出,完全无有动静,莫非是准备放弃?”

莫法可能是真的奇怪,眼里一丝疑惑之色飞闪而过,可随即就被笑意遮掩:“其实我倒更期待,师弟能如之前外役堂一般,也能给我等上演一场精彩好戏。”

庄无道默然无语,此刻与此人说什么都嫌多,也懒得与其废话。

莫法却会错了意,一声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日莫法上门,好言相劝,却换来师弟一番折辱。若是那时师弟肯抬手将聂仙铃想让,哪里又有今日之事?撕破了脸皮,对你我二人又有何好处?不过是便宜了别人。如今是悔也莫及,莫法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师兄莫非还真以为,自己胜算已定?”

司空宏眼透讥哂,面色则古怪异常:“只怕最后,未必就能逞心如意。”

“无论司空师弟你怎么说都好,这次金丹大会,自可见真章!”

莫法摇着头,一副并不计较的语气,神情也颇为大度道:“莫法已经给过二位机会,是你二人自己拒绝。三月前的外役堂之议,本也可平息风波,也是师弟你自己错过。最后走到这一步,你们宣灵山可莫要怨我。多说无益,莫法便先行一步。正殿之内,恭候二位大驾光临。”

眼见此人闲庭信步般,走入前方的正殿门内。司空宏一阵错愕,片刻之后才回过神,用手指按压着紧皱的眉心。

“我知这莫法的为人,一向还算自谨。却从不知,他还会有这样信心满满,自我感觉良好之时。”

“驱逐聂仙铃,他确实胜算在握。”

庄无道并不为意,也未因莫法的奚落,而心态失衡。

“他其实说的没错,这次海涛楼,仅为说法门内几十位金丹长老,就已付出不小代价。又在宏法师叔那里,欠下莫大人情。确实如他之言,今日之事,已势在必行,无论是他还是海涛阁,都绝无退让妥协的余地。”

事已至此,早非是宣灵山与海涛阁两家之事。明面是为聂仙铃。后面却是离尘九脉间的权争。

“我看是得意忘形了才对!”

司空宏一声冷哼,而后又用杀人般的目光,看向那位海涛阁分楼之主云晓。司空宏的神念敏锐,方才虽未亲眼望见,却能清晰感应得到,此人方才在他二人都不曾注意时,流露出的嘲讽笑意。

此刻虽也面色如常,然而那眸子深处的成竹在握与自负,却分外的让他不适。

“宣灵山与明翠峰之争,海涛阁居然还真敢跳到前台,当真是胆大包天。就真不怕内事堂,全封了他们在离尘九集的分楼?”

然而话一出口,司空宏就语音微滞。认真说来,这次若宣灵山输了,解千愁未必就还能保住内事堂堂尊的职位。

且即便宣灵山日后再次得势,也是几十年后。而事涉海涛楼这样的大商家,解千愁哪怕是身为一堂之主,要想将之驱逐封杀,也无法办到。不可能由他一言而决。

“这还真是——”

司空宏哑然无语,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在山下与庄无道一番交谈之前,他见到这一慕,必定会是心绪难平,义愤填膺。

此时此刻,却是看笑话般的心态。莫法也好,那云晓也罢,都好似小丑一般,在他面前漏洞百出的表演。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师兄何需在意?”

庄无道语中的冷意,似是要将周围数丈空间,完全冻结。而后目光再懒得在此人身上停留片刻,径自往殿门方向行去。

不过就在入门之前,庄无道也感应到几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不怀恶意,也给他熟悉之感。

当庄无道转过头时,果见是穆萱莘薇几人,身为真传,都有资格列席于此。不过此刻这几位面上,都是忧虑之色居多。

还有姬奇武,正饶有兴致的往这边打量。似是在好奇,他庄无道最后该怎样度过这难关。

北堂婉儿则立于那皇极峰诸多筑基修士之后,除了担心之外,更眼含不满,似是对他的不听劝告,极其恼火。夏苗则是愁眉苦脸,看来的目光,微含问询之意。

庄无道失笑,而后毫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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