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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山河-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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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尘主殿之内,所有人都沉静了下来,仔细注目打量着。似乎想要分辨,此女身上到底有何奇异不同寻常之处,能够在这第三条道业天途的青石阶上,从容行走。
“这就是聂仙铃?”
“五百九十八级,我观她步履从容,居然都不见吃力。”
“练气境九重楼境界,此女入门,已有五年时光,看来也不比莫问等人,强到哪去。”
“不能这么算,我知当初此女上山,体内甚至都无气感。五年时间,跨越养灵六阶,入练气境九重楼,这岂非是天纵之资?”
“前七百级,怕是难以阻她,就不知后面如何?”
“可惜,可叹,此女天赋定然超绝同辈,便是在我宗之内,亦是出类拔萃之选,若殒身于这天途,真正可惜了。”
“未必!未见此女行走,每一阶青石,都用时不到十个呼吸。”
阳法目生紫电,再往庄无道注目过来,浩大的意念,亦压迫而至。
“庄无道,此女修为道业,较之你当初如何?聂仙铃为你灵奴,身为主人,当知其根底。”
问的是,聂仙铃此时的境界实力,与当年的庄无道想比,到底孰强孰弱。
这一句话,也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从那‘九丘映山镜’下的青光,吸引了回来。
“不如远甚!”
庄无道实话实说,此刻的聂仙铃,确实不如他当年。不但不如,哪怕十个聂仙铃联手,他当时亦能战而胜之。
就在众人面色微松之时,庄无道又语气微转。
“然而只论道业,聂仙铃并不逊我太多。”
聂仙铃身具无妄魂体,兼且本身悟性聪颖,有过目不忘之能。任何一本道书到她手中,都能迅速参透,直指跟源。每遇节法讲道时,聂仙铃也总能完全领会,节法讲述的经义。无论是何等样晦涩艰深的剑术道法,在她眼中,都是简单之至。
所以只论道业,庄无道即便有着云儿在梦境中的指点。在三年之前,也并未强过她太多。
“再有那第三条道业天途,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聂仙铃天途中际遇,与我不同。”
同是一条天途,修为不等,然而两人面临的艰难,应是相当。庄无道不会因自己的实力更强,就能轻易的通过。聂仙铃也不会因自己修为稍弱一些,在道途中更难行走。
“如此说来,庄小师弟你也看好她?认定此女,一定能过道业天途?”
问话的是夜君权,眼含探询之意。
庄无道虽明知此人,是为套他之言,却并不在意。
“是!无道之见,亦与叁法师叔一般。若连她都过不得这第三条天途,那么这天一世间,当再无能过此道业天途之人。”
弘法一言不发,可脸上却是阴沉似水,隐现狰狞。阳法闻言,也再不置一语。
在场之人,论到对道业天途的认知,无过于亲身经历过的庄无道。
只单论这条天途,门内若论权威,庄无道言语的份量,甚至还在叁法之上。
那十几位皇极峰修士,却都已懒得再理会,殿内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专心凝神,目光都落在那青色光影中,显化出的聂仙铃身影。
也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惊呼。
“她这是做什么?”
“练剑?道业天途上练剑?”
“这剑术,是《上霄坎离无量剑决》?”
那‘九丘映山镜’下,聂仙铃赫然正执剑而舞,身姿飘渺如烟,继续在青石台阶上行走。不过在其身前,却有着一道道青色剑光洒出,或东或西,忽上忽下,似是任性随意,毫无章法。然而每一道剑光刺出,都让殿内的金丹修士,微感寒意。
聂仙铃的剑,此时明明不含任何真元内息,然而却偏能隐蕴着一股似凌厉莫大的剑意剑势,浩浩荡荡,仿佛无穷无尽。
似在与一个虚幻之人斗剑,剑光变幻不定,几乎已穷尽了《上霄坎离无量剑决》诸般变化。
然而每当诸人以为,聂仙铃的剑,要被逼到绝处,再变无可变时。聂仙铃手中的青色剑影,就又展出全新剑势,与之前截然迥异,使人不禁叹为观止,自愧不如。感慨着这套剑法,居然还能这样施展。
而此时整个殿堂之内,百余金丹,都莫不是面色凝然,眼中微现惊悚之意。
都已望见,那聂仙铃的身后,隐隐约约,竟已经现出了四道剑影。阴剑三口,阳剑三口。由聂仙铃的真元化成,虽无威能,然而实剑与幻剑合舞,竟赫然聚出了遮天剑幕,将身前十丈之地,尽数笼罩。
使人不敢想象,当聂仙铃修为足够,到达筑基境界时,再催运这套剑法,将是何等的浩瀚之威!
“第三层,这是第三层的《上霄坎离无量剑决》!”
“阴剑三口,阳剑三口,应当是不会有错。”
坎为水,离为火,不过坎离之意,亦指阴阳。《上霄坎离无量剑决》的最高境界,可分化阴剑九口,阳剑九口。
而此时聂仙铃的阴剑,阳剑,俱是三口,这门剑诀上的造诣,分明已到了三重天境界。
而此时在诸人眼中,聂仙铃左右两侧,赫然又有一口阴剑,一口阳剑,若隐若现。
似要凝聚显化,却又似有什么妨碍,无法现出。
司空宏不由眼神微凝。他还是小视了聂仙铃的天分悟性。第四重天境界,并非是聂仙铃还未参透。而是参透了这四层的《上霄坎离无量剑决》,却限于真元修为有限,不能将第四口阴阳之剑,显化体外。
而此女在今日之前,《上霄坎离无量剑决》上的造诣,也不过是第二重天境界而已。
“庄小师弟!”
夜君权再次出声,打破了殿中沉寂。
“道业天途六百六十六境,可是上霄坎离无量剑?”
语声落下时,所有人都凝神倾听。此时在场百余金丹,为此好奇的,非止夜君权一位。
当年的玄萧祖师,亦是在通过第三条道业天途之后。在短短时间内,把《上霄坎离无量剑决》,推升至四重天之境。
“不能说。”
庄无道面无表情的摇着头:“门规所限,无道不能答。掌门师兄,是欲让我明知故犯?”
却并未否认,只是不能说而已。
众人其实已也早已猜测,只是想庄无道这里,得到确认而已。此时庄无道虽未明言,诸人心中却都有了定论。
第四重天境的上霄坎离无量剑,此女天赋,绝不在当年玄萧之下。
六百六十六级,不出意料,第六声鸣只隔一刻时间,就再次响起。轰鸣之声,遥遥传至,将离尘方圆三千里,所有的杂音,尽数压下。
聂仙铃的前额,已微微见汗。不过那美眸中,却露出如释重负般的眼神,将手中剑收起,而后继续往上行走。
步履之间,也更是情况,似乎对聂仙铃而言,毫无碍难。
庄无道默然看着,眼中却一丝忧色隐存。聂仙铃身拥无妄魂体,天品灵根,七百七十七级之前,在她脚下,当是一片坦途。
真正的关键,是七百七十七级之后,那拷问道心的一百一十一级石阶。
庄无道哪怕对聂仙铃再怎么放心,也不能不忧。
不过片刻之后,他的视线,就又被聂仙铃脚下石阶散出的紫光吸引。
第四三四章心无牵挂
“也是紫光么?与无道师弟他同样。”
“这一层,我记得玄霄祖师的手记曾有暗示,六百六十六级之后,似是检验天资?”
“金为贵,紫为极,紫光萦体,必有蕴意!”
“紫光之外,还有杂色,黄蓝赤三光,以黄光为主,就不知意为指。”
“前五百级,用时略超无道师弟。然而五百级之后,用时还少过于无道。此女的天资,我真不知该如何评断。”
“据说是冰系天品——”
“然而我观他上霄坎离无量剑决之外,天璇照世真经,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南明计都烈火神决这三门,亦小有成就。”
“这岂非是违逆了门规?”
“也不算,他身为秘传弟子。门下灵奴,本就有些特权。有违门规,却在可赦之列,只需交纳足够善功就可。唯一错的,就是不能在开革之后,收回此女身上的功法。”
“三门功体,怎的全是土火二系?莫非——”
有人还在疑惑猜测,赤灵子却直接就问:“庄师弟,仙铃她,莫非是冰火土,三系天品?”
庄无道看了这位一眼,北堂婉儿的师尊,也是当初几乎将他亲手打入深渊之人。
不过到此时,庄无道愤恨已消。知晓事有起因,即便当日没有这一位插手,依然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能够拜入宣灵山门下,何尝不是自己的幸运?
“师兄明见,此女冰系天品之外,确还有土火二系天品灵根。”
却未言及聂仙铃的无妄魂体,与可能的仙品土灵根。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天资聪慧超绝太过,就是惹祸之由。他庄无道不惧,却不意味着聂仙铃,也需似他般锋芒毕露。
然而即便只是如此,周围闻言之人,亦是一片‘嗡’然。
要知北方那位太平道重阳子,亦不过是天品冰灵根而已,聂仙铃却是同具三系。
尽管前者,除灵根之外,更身具寒君道体。然而聂仙铃既能在道业天途中,脚踏紫光而上,也未必就没有特殊的体质在身。
“如此说来,这一百一十一级,亦可轻松越过?”
“应该是如此,三系天品,天一诸国这万年以来,世所未见!”
此时那阳法真人的目光,已是复杂之至,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位真人的心意,司空宏倒是猜到了几分,冷笑着道:“若非岐阳峰背弃在先,你那灵奴,怎么都轮不到皇极峰。真是便宜了他们!”
不过到底还顾忌元神真人的颜面,也不愿皇极峰之人听得,说话时凝念束声,只有庄无道能够听得。
庄无道哑然失笑,不置可否。而后亲眼看着聂仙铃踏上那七百七十七级台阶,激响了第七声钟鸣。
心中不禁微凝,这是道业天途最后一关。只要通过了,之后就是一片坦途,再无障碍。通不过,就是道心重损,即便侥幸得生,也从此跌入地狱泥尘。
却见聂仙铃唇角噙笑,踏上了七百七十八级的青石台阶,而后一步步的拾级而上,一步一息,几未停留。
庄无道面色微变,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之色。一直到八百五十级时,聂仙铃的足步,都未有丝毫的停顿。
而此时这离尘正殿之内,也又一次死寂,在他身侧之人,有意无意,都纷纷拿视线往他这边扫望过来,目光皆是怪异无比。
“我看你之前眼怀忧色,莫非这一层,考验的就是道心?”
司空宏状似不经意的问着,只是庄无道依然沉默不语,眼神发楞,不曾答话。
司空宏却已知答案,庄无道与叁法,对聂仙铃的天赋悟性,俱都信心十足。
那么唯一能使二人担忧的,就只有道心。
思及此处,司空宏不禁噗嗤一笑:“记得当初无道你在此处,用时将近半日。此时见自家弃奴势如破竹,可是感觉心中失落?”
庄无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也知此时周围这些师兄看他的眼神,也大多是与司空宏同样心意。
三年前,他在这七百七十七级之后,举步维艰,聂仙铃的节奏却依旧如前,不曾缓上分毫。
这岂非是说,此女的天份,其实还在他庄无道之上?
“失落倒没有,只是好奇。”
庄无道遥遥望着那‘九丘映山镜’下青影中的聂仙铃,目光莫测:“好奇她,为何还能够如此轻松自若?”
他心中是真想知道,道业山上聂仙铃,到底在青玉石阶上看到了什么,又是什么样的念头?
……
聂仙铃此时,确实是轻松自若,步履轻盈。被离尘宗内弟子,视为不归死路的道业天途,在她脚下,却仿如一条再平常不过的山道。
行走于其上,聂仙铃丝毫不觉艰难,整个人就好似在游山玩水,踏青春游,甚至还有时间,欣赏着周围的景致。
每过一个台阶,眼前就会出现了一个人影,有她至小熟悉的,也有她的血脉亲人,有她母亲聂茵仙的古旧部属,也有聂家的外支宗亲。
一个个面孔,在她的眼前掠过,却不能在她的心内,留下半点痕迹。
然而却唯有一条银色的丝线,连在她的身后。那是第一级石阶上的人影,二十岁许年纪。面貌还算英俊,五官却略显粗犷,线条刚硬,气息内敛,看似老成沉稳,然而眸子里却是隐蕴着逼人锐气。
那是庄无道——这个世间,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让她有半分挂碍?谁还能在她的心里,留下半点痕迹?
若说这世见,还有什么人能让她牵肠挂肚,心牵梦萦,还能让她甘愿负担,哪怕从这道途中跌落,也就仅此一位而已。
直到第八百六十七级,聂仙铃从容的步伐,这才一顿。
眼前也是一个一袭红袍的女子,面貌清秀绝俗,我见犹怜,五官神态,赫然与她有七分形似。
母亲么?
聂仙铃眼神一阵茫然,瞬间之后,就又笑了笑,踏过了一级别台阶。
那女子的身影,虽未就此消息,然而牵连的丝线,却是若有若无,微不可见。
生育之恩不可忘,然而也仅此而已。自她有记忆以来,也只见过母亲十数面,母女交谈,亦屈指可数。
真说起来,她这一生中最安心,最快活的日子,居然是在半月湖畔,身为灵奴之时。
聂茵仙之死,或有可怜之处,可也是其咎由自取。情根错种,所托非人。临到陨落之前,亦未悔悟。
聂仙铃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在聂茵仙身有孕时,还要去那绝寒之地。也想不通,为何在明知封绝无心怀二意之后,聂茵仙还要数十年隐忍,还要为他诞下骨血。
莫名其妙!
母亲的一切,所有未了遗愿,她可承担,然而心无寄碍。
无论是聂家也好,海涛楼也罢,她尽力而为,能成则成,不能成亦无所谓,只求问心无愧便可。
八百六十八级石阶,又是一个记忆深刻的身影。与她的母亲一般,本该无比熟悉。然而此时聂仙铃望在眼中,却感觉陌生。
父亲?
聂仙铃嫣然一笑,风轻云淡,毫无挂碍。依然是一步越过,袍袖挥舞,身前的封绝无影像,就立时间随风而散。
父亦有生育之德,然而这情分,在她有生以来的十数年内,早已消磨的干干净净。
百般防范,千般算计,只是为了海涛楼,为了聂氏遗珍,只为了元神境界。
曾经她也想过,自己在封绝无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是自己的女儿,还是仅只是一件工具,又或是聂茵仙那贱人留下的祸种?
不管如何,父不父,则女不女。
然而聂仙铃眼内,却也无丝毫恨意,只有淡然冷漠。情已冷,血还在,这身体之内,流淌的依然还是来自这位‘父亲’的血。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
踏过此级,聂仙铃的笑容,愈发的甜美明媚。她曾经也不是没有过怨恨,却要比庄无道看的更开,也无什么执念。
或者是视角不同,所以心境不同。父母的恩怨,与她何干?
似他父亲那样的男子,怎配在她心内,留下半丝痕迹?
八百六十九级石阶,又是一个熟悉身影。海涛楼皇甫清涛,母亲旧部,也是将她送出东海之人。
聂仙铃却目光复杂,既有感激,也有防备。她虽年幼,却能知此人把她送出海涛总楼,其实居心不良,是封绝无在海涛楼中最大对手。
然而若无离尘之行,又岂能有半月楼的际遇?所以不能不感激。
八百八十七级石阶,聂仙铃轻快的步伐,也终于滞住。周围再无人影,也无存在她记忆深处影像。然而这一步,聂仙铃却始终都无法踏出。
聂仙铃若有所思,看向了眼前。只需再有一级石阶,就会有第八声钟鸣震响。
然而这一级,却有如天堑,让她跨越不得。
似乎自己,还缺了什么——
仅仅片刻,聂仙铃的眼神就微微一亮。是了,是心无所求,无有执念。
离尘五年,她勤勉于修行,苦研道书。可那与其说是求道,不如说求生。
聂仙铃说不清自己,为何在经历十六年来种种痛不欲生之后,还有那般强的求生之念。
想要活下来,想要看看自己,在这世上是否真的多余。也正因寿元不久,才想看更多,贪恋此生——
然而就是这个看似不能奢望,聂仙铃却已近在咫尺,只需再有百级,就可如愿以偿。
执念已散,所以道心不存。固然是心无挂碍,暗合太上无情之理,然而她的意志,此时已如一盘散沙,难以聚合,亦无有了奋进之心。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聂仙铃的脑海中闪过,想到了庄无道,也想到了宗门内,那些年过一百,陆续老去寂灭的筑基练气。
聂仙铃眼神也渐渐坚凝,面色笑容再显。既已走到了这一步,那又何妨继续走下去?看看自己,能否真的问道长生。
不为自己,只为了他——只为陪伴那人,从此长生道中,不会寂寞。
第四三五章余寿几何
此时离尘本山的上空,赫然一阵阵的骚乱,议论之声嗡然四起。自从道业山事闻钟第八声钟响传至,此处远观的筑基与练气境弟子,就再无法平静。
“此女,好强盛的气势!”
“第八重,居然又过了。我离尘宗,庄小师叔之外,莫非又出了一位妖孽?”
“确又是个不世英才,只怕当初之言,是要一语成谶。”
“到了这个地步,绝无闯不过的道理。”
“我离尘宗第三位本山秘传么?”
“八百八十八级,只用一刻时光,居然比当年的庄小师叔,短上这么多——”
“这条道业天途,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此女的修为实力,当不如庄小师叔当年。就是不知她,为何能如此快法?”
“真正是不可思议!”
北堂婉儿立在人群之中,银牙死死的咬着下唇,甚至一丝血线从唇角溢下而不知。
“大局已定,我看此女十有八九,将入皇极峰为本山秘传。”
夏苗不知何时,到了北堂婉儿身侧,与她并肩而立:“如此说来,北堂师姐的秘传弟子身份,当也是唾手可得。离尘宗内已大局抵定,宣灵皇极翠云三脉联手,门内一切异声都可压下。不过叁法真人要将此女纳为门下,定然要出些血本。我家的百兵堂,当可转危为安。师姐也是过了第二条道业天途之人,选为秘传,亦名正言顺。怕是不久之后,我夏苗就要唤你一声师叔了。”
北堂婉儿一口银牙,此时正咯嘣作响:“夏苗,我现在不想与你说话!”
“因情生恨?感觉这秘传弟子身份,是因那聂仙铃得来,所以恼怒,痛恨自己无能?”
对北堂婉儿的心绪,夏苗了然无遗,却依旧直言不讳:“我以为师姐出身北堂家,当看得更开才是。秘传弟子,无论对你还是对北堂家,都有莫大好处。说句不中听的话,那人一心求道,心志高远,男女之情,可能从未放在心上。如今他已是世人瞩目,与婉儿你之间,已有云泥之别,所思所想,亦是迥然两异。若师姐还心存奢望,必定要遍体鳞伤。”
“与你无关!”
北堂婉儿一声闷哼,心绪也已渐渐平复,面色却依然冷峻:“我北堂婉儿如何,也用不着你来多嘴。”
“忠言逆耳,一向如此,你不想听也就算了。”
夏苗一笑,从善如流,接着又眼神感慨的,看着那道山巅:“说来也真是叫人难以置信,你我这几年间出入半月楼,也有十数余次。何时曾想过,给你我二人端茶倒水的那小小灵奴,有一日,居然能高据你我之上?据说师姐你,常为难此女?”
说至此处,夏苗面上,已满含玩味笑意。
北堂婉儿深吸了一口,强压着一拳将夏苗轰碎成渣的念头:“有没有人曾对你说过,有时候你这人,极讨人厌?真以为有庄无道护你,我就拿你们夏家无可奈何?”
“岂敢冒犯师姐虎威?”
夏苗无奈,也知适可而止之理。不过深邃的眸中,随即又显深思之色:“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女孩,到底还剩多少岁寿?”
北堂婉儿亦是挑眉,这也同样是她最疑惑不解之事。身具那种病症,本该无有修真问道的希望。
而周围处,隐隐传来的争论声,似也正议及于此。
“五年前那一次馆试大比,当真是英才辈出。那庄无道,莫问,李昱,无不是万中选一,如今还要加上这位聂仙铃。”
“师门内那些金丹长老,莫非都是疯了?这样的罕世英才,居然只是灵奴,要开革出离尘门下?”
“那明翠峰,难道都是有眼无珠之辈?一个庄无道就已够了,似聂仙铃这等稀世璞玉,竟然也不愿纳入门墙?”
“当初将此女拒之门外的,我记得是残枫师叔?”
“尔等不知详尽,莫要妄言!此女身具三寒阴脉,寿元不超十载。残枫师叔不纳此女,自然有其道理。”
“三寒阴脉,嘿!既然是三寒阴脉,此症不愈,终究是空!”
“却也未必,我看此女生机充盈,红光满面,真不似死期将至之貌。”
“三寒阴脉?我曾看过医书,身具三寒阴脉之人,一旦岁过二十,必定面有阴线,气血两虚。可此女脸上,却仍有红润血色,难道医书中的记叙,其实不对?”
同一时间,离尘山侧,绝轩居救死楼前,此时也有一个女子,在远处眺望着道业山巅。
哪怕远隔着一座山,数十里外的身影,看起来比之尘沙也大不了多少。
然而在道法加持之下,少女的眼内,仍能清晰映出,远处道业天途上那个的曼妙身影。
“不可能,绝不可能。三寒阴脉这样的绝症,怎么可能痊愈?”
“可是这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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