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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山河-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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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散仙大能一死,这艘‘太霄先天神舰’的遁速骤然大降,距离远方的银白色战舰,越来越远。

只有另一艘仿佛是剑形般的飞舟,依然能紧追于其后,不过也不知是否因那位四劫散仙之死,使玄天剑宗另一位散仙有了忌惮之故。舰身之速,也是渐渐放缓,终于还是被那太霄都天星云神舰远远摆脱,扬长离去。

同一时刻,就在这战场远方,二十六万里外远处的一座高山之上。庄小湖‘呼’的一声,长舒了口气,面上满是侥幸之色。

“差一点点,再耽误片刻,可能就要被那些人围住了呢。”

在那‘窥天照影环’中,赫然有几道不逊色于散仙的灵光,正在靠近庄无道所在之处。

只需被缠住哪怕一时半刻,都有极大的凶险。

“崆峒集内,其实不该等那三日的。”

“若是不等,风险更大。若无你在,哪里能有十全把握?”

太虚子镜之中,秦锋却是不以为然,庄小湖遁速远不及这些准仙阶舰,若不能预先到谷口处,窥看到这三家在各处谷口的虚实,庄无道哪有那么容易逃遁?

玄天剑宗将在海烟峡的布置,搬到崆峒峡的东面出口,能花费多少时间?且两日半之前,就有两位散仙到了谷口处。整体的实力,与现在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不能彻底摸清楚那三十九条峡口的情况,一不小心闯到对方精心布置的口袋之内,那时连哭都没地方去哭。

“我那兄弟,也真是幸运,能收有你这样的奴仆。否则在这星玄界内的经历,必定会更凶险十倍。”

若非是庄小湖,庄无道早已死去数次。自然,无明其实也为庄无道准备了代替之人,音魔天尊的探测感应之能,只稍稍逊色于前者。可若将这位的寿元,浪费于遥空感应之上,未免太可惜。

“藏镜道友过誉了,小湖怎么敢当?能为主上奴仆,是我该庆幸才对。居然能以归元之身,斩杀散仙,主上实为不世出的豪杰。小湖附之骥尾,也能一飞冲天呢。”

庄小湖被秦锋夸得面红耳赤,不过她眼眸之中,也浮出了一丝得意之情。不过好歹她还有些城府,勉强克制着,不形于色:“主人这次突围之后,就可深入星玄海内,短时间内不会再遇险情。估计暂时应该用不着小湖,不知接下来,藏镜道友还需要小湖做些什么?”

在星玄大陆之内,太霄都天星云神舰之所以遁速再快,也无法将追兵摆脱,是因那三大势力除了‘围追’之外,还有‘堵截’。

沿途那些二三等宗门,都受玄天剑宗与雪阳宫的胁迫,不得不加入围剿。哪怕只是虚应故事,做做样子,也是极大的麻烦。使庄无道等人顾忌良多,不得不四处躲避,不断的绕路,给了对手追上来的时间。

可此时在星玄海内,情形却又不同。星玄海的修界也极其繁盛,十二正教就有两家的根基,放在海外,其余诸宗在星玄海亦有经营,可到底比不得星玄大陆腹地那般的密集。

没有了前面的‘堵截’,‘围追’也就自然无从谈起。太霄都天星云神舰的遁速超凡绝俗,寻常之法难以追及。想要再围杀庄无道,那三大势力,必定要动用更多的实力。

“哪里还需再做什么,这二三十年之内,我等最好是蛰伏为上。没有足够的实力,闹出的风波越大,就越是凶险,是我等不能承受之重。自任山河复出,这几年来闹出的动静,已经足够大了,可使天下修界,都难忘怀。无道声威已立,所以眼下我等最迫在眉睫的,还是尽全力积累实力。”

秦锋摇着头,脸上微含笑意:“所以小湖你现在,是该想想,选在何处闭关了,无道让我转告你,最好是在这三十年内,再提升一境。然后就可由我提供祭品,改奉苍茫魔主。”

庄小湖不禁面色发苦,她此时的修为境界,已到了练虚,自身天资也并不算高。虽夺舍了‘灵媒神胎’,也仍只是强过普通修士一筹的程度而已,想要在三十年内踏入归元境,谈何容易?

改奉神明,更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那时魔瘾全面发作不说,还要看那位阿鼻平等王,愿不愿高抬贵手!否则光是神火燃魂那一关,她就无法熬过。

秦锋却不再理会,径自目望前方,眼现哂笑之意。

这次庄无道能斩杀散仙,却是在他意料之外。估计这天下间,又要为之沸腾。

一位四劫散仙之死,这消息比之幽云子等七大登仙境一并陨灭,还要更使人震撼心惊!

第一零一零章震撼天下

灵界洞天,雪阳天宫内,此处大片的残墟断瓦,仍未被处理妥当。梦灵上仙就立身在一座已彻底废弃了的殿宇之前,脸色阴晴不定。

她本是准备尽快重建天宫,宫内的建筑倒在其次,主要是为补完残缺的法阵。可却在方才,被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所惊。

“果真?太霄剑宗的剑永老道,果然是死在任山河的手中?”

“刚传来的消息,哪里还能有假?”

后面的华音上仙一声轻叹,心绪也同样萎靡不振:“据说当时也有几位同道,在灵界洞天遥观崆峒峡,得以亲见剑永道人之殒。这可是散仙呢——”

太霄剑宗,全宗上下,也只得三位散仙而已。整个孔商仙盟,加起来也只十人。

散仙散仙,既然有个仙字,那么其实力境界,自然也无限接近于仙人。

既然连散仙都能斩杀,那么此界之中,还有多少事情,是那位做不到的?

“我记得任山河,不久之前,还只是归元境界?”

梦灵上仙同样是目光冰冷,杀意如刀:“他是如何办到的?只是一个重明法域,怕是不够。”

“重明法域之外,内天地也多半已完成,否则不可能从崆峒峡逃脱。只是剑永道人与任山河二人之争,乃是由前者使用了太霄无相诛念诀,元神死斗,一切都发生在任山河的星象世界,外人难知详情。不过却已可确定,这任山河隐藏的实力,断不止此!”

华音越说,面色越是苍白:“那位已入星玄海,围杀不能。只需蛰伏个几十年,待得羽翼丰满,我恐雪阳宫,将有大劫降临,又复十万年前故事。”

“确有此忧,早知如此,二十年前,我就该不惜激怒无明,也要绝了他的生路。”

语气冷如冰霜,可梦灵上仙的眼中,却是满含无奈之意的,看着眼前废墟。其实哪怕是二十年前,她也无丝毫机会。

即便真能动手,将任山河诛杀,也必定要承受无明滔天之怒,那也同样是灭顶之灾。

“华音你又是如何看的?”

“剑永道人死于诸宗之手,必使天下诸宗震恐,苍茫魔君的威名已传遍星玄大陆。再要想号召天下诸宗讨伐任山河,只怕是难上加难!”

华音微摇螓首,语声苦闷。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只有锦上添花,少有雪中送碳。

之前任山河只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小小魔头,诸宗感觉插手此事,并不用付出太多,自然也就乐于附从。

可如今有任山河的惊人战绩,又已龙归大海,谁不忧心这位魔头羽翼丰满,日后对自家报复?

反正也不是任山河的仇家正主,那些与此无关的宗门世家,自然是乐得坐壁上观,自扫门前雪。

反是他们三家,此时已落入到了窘迫境地。

“以我看来,此事可谓无解!我如今更已疑窦万分,今日从头到尾的梳理了一番之后,愈觉诡异。任山河这般的惊才绝艳,无明怎就肯将他放出门外?哪怕他当时,还在九玄魔界之中。若能使任山河显出足够天赋,也足可使赤神上下倒戈,收回前议。之前我亦曾怀疑是有人代替了任山河的身份,可这样的天纵之才,总不可能从石头里凭空冒出。”

梦灵上仙越听越是心惊:“你的意思,是无明与那任山河,这人很可能是将计就计?这怎么可能?”

“任山河的情形,别人不知,你我岂能不晓?那确是道心种魔无误,他现在能入魔,可当破碎魔种之后,也能入道。只需找出足够的证据,掀翻人元草案,回归赤神宗之时,一样可令天下诸宗都无话可说。此人被逐出了赤神宗,反而是彻底摆脱了宗门束缚,从此可不受门规与正道钳制,能够不择手段。否则以此人的天资,如何能被皇玄夜逼到那般窘迫境地?”

华音想起近来任山河种种举措,眼神晦暗。此时雪阳宫与孔商仙盟,都已被无明抓住了把柄。

换在任山河仍在赤神宗内的时候,哪有那么容易?真可能肆无忌惮的对雪阳宫弟子与孔商仙盟出手?

“师姐,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是无益,倒不如先筹谋应对之策。其实相较于我雪阳宗的传承,一两个弟子,实不足道。不得已之时,即便心怀歉疚,使我等终生难以释怀,衍化心魔,也不能再继续错下去。绝不可一误再误!”

梦灵上仙身躯微颤,一双玉手紧握,知晓华音之言,是指她那曾经的爱徒。

然而当年誓约尚在,要想放弃,哪有那么容易?更有元始魔宗为后盾,顾忌甚多。

心中不禁微觉后悔,当年饮鸩止渴,如今却是到了毒发之时。雪阳宗,已开始品尝苦果。

这剑永道人一死,天下间只怕又将是沸沸扬扬。雪阳宫亦会再一次,被推到风尖浪口——

……

崆峒峡外,已匆匆赶至此处峡口的孔天霄,却正是目光茫然的,看着远方那一望无际的星玄大洋,心念中满含悲意。

山海集破灭,他只觉怒火攻心,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连续八月追捕,兴师动众而毫无所得,他却毫未有放弃之意;幽云子七人战死,他亦只是暗暗心惊,却杀意更坚。

然而今日,当那位亦师亦友,一直以来对他照拂良多老道身灭,他却终是生出了几分忌惮惧意。

便连法力强他近倍的剑永老道,也一样身死于那任山河之手,换成自己能如何?

“一入星玄海,就如大海捞针,这次是真正麻烦了。”

紫云来一声叹息,也不忘安慰孔天霄:“据说当时剑永师叔的真灵,已经逃遁了出来。只是被任山河以太虚之法定住,回归不得身躯,最终元神血肉溃散而死。不过那任山河,估计也未能使师叔他真正魂飞魄散,仍能入转世轮回。”

孔天霄却不发一言,身影落入,沉入到了身下的那艘九阶太霄剑禁舟之内。驾驭着这艘宝船,往那星玄海深处行去,只留下一线沉冷之音。

“逃入那星玄海又如何?孔仙商盟与他血海深仇,我孔天霄誓难相忘!哪怕穷尽此生,亦要将其寻得,斩于剑下!”

声音铿锵,一字一顿,毫不留半点转圜余地。

诸人一阵沉寂,只有那楚灵奇一声大笑,脚下的那艘九阶玄圣遮天舰,也是紧随而动。

“孔兄之言,大有道理!我等几家,与那任山河已是不死不休之局。难道还要放任,等他羽翼丰满之时,使我等尽为其剑下之鬼?今日之任山河,可以斩得剑永。他日之任山河,便是仙人降临,又能奈他何?”

闻此一言,在场诸人也都是一阵动容,须臾间就有更多的空舰云船,穿入到了星玄海内。

紫云来却只觉嘴里发苦,此时追随着孔天霄与楚灵奇二人进入星玄海的,多是玄天圣宗,雪阳宫及恐仙商盟的门人。

而其余宗派修士,则莫不都面露犹豫迟疑之色。紫云来却无法指责,追捕不成,却连遭重挫。追入星玄海,动用的人力物力,更将难以计量。又是数位登仙境,一位散仙陨落的恶例在前,换成是他,也同样会迟疑不前。

一声叹息,紫云来默然的踩着身下的九阶战舰,跟随着远处的同门,一并滑入星玄海上的云空。

此时裂痕已现,多言无用。这些人身后的那些宗门势力,也不是他所能劝服。

素寒芳虚空浮立在海面之上,遥望远方,庄无道离去的方向,眼神亦充满了复杂之色。

若有熟悉之人,更会惊异的发现,在这位紫阳雪仙的瞳孔中,赫然现出了与她一身气质绝不搭配的惊慌与踌躇。

从任山河逃离开始,连续三次败落于那人之手。素寒芳信心却并未被重挫,可当听闻太霄剑宗的剑永道人,亦四于任山河之手时,终于使她心灵之中,出现了一丝惊慌与不安。

誓要亲手斩杀那人——可这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素寒芳也越来越感觉自己的无力,对那人似已无可奈何。

对那人赫然生出了忌畏之感,失败的阴影,似乎已悄然种下。

她不畏死,可却担忧未来的雪阳宫。

同样一声叹息,素寒芳手抚着自己的左胸。难道真要放弃这具肉身,排除掉那阿含魔种?

可即便是现在她已生出了退避之意,只怕也为时已晚。哪怕放弃了肉身也无用,这魔种已开始侵噬着她的心灵。

罢了!

素寒芳的眼神之中,只瞬息之间,就已将所有的畏怯懦弱,全数排除,只留下了坚韧与滔天杀意。

欲成大道,必先苦心志,劳筋骨,饿体肤,空乏身——这是她的劫,必须要跨过的道障!

她素寒芳没那么容易被击败,哪怕那任山河,真是一座不可跨越的巨山,她也一定要以手中剑,将其斩平!

……

——几乎就在孔天霄,追入星玄海内的同时,在崆峒山巅的洞天之内,衡风散人看着手中的符鹤,亦是哑然无语。

“真没料到,那个传闻中,赤神宗被人当成炉鼎种魔了的家伙,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这可是散仙——”

“确实!不过当初在崆峒峡口见的时候,就觉此人很是不凡呢。气度恢宏,深沉如渊,可惜入了魔道。”

“能在一路逃亡之余,以血腥手段报复诸宗,更能收集爪牙为己用,毫不显狼狈。这样的手段,又岂是凡者?”

“他之前既能一战斩杀七位登仙境大天尊,那么这次一位四劫散仙陨落其手,自也不使人意外。”

“玄天剑宗与孔商仙盟,都太小瞧他了。贸然卷入进来,反而损失惨重,此时不知该有多后悔。”

“难道说,这又是一位血尊任糜?”

第一零一一章无壬无生

“血尊任糜?当年的任糜,可没这么霸气。”

“如今已有人称他为苍茫魔君,列入七小魔君之内,与皇玄夜等人并列,排名在第三位。之前此人立誓,要斩去雪阳天柱,挖断九阳天河,灭去雪阳宫道统时,就是以苍茫为名。之后被他夺走的太霄都天星云神舰之外,也有着‘苍茫’二字。”

“苍茫魔君?与那苍茫魔主,有何关联?”

“应当无关,任山河敬奉的是阿鼻平等王,乃是平等王座下圣子。再者那任山河以苍茫为号之时,苍茫魔主已经现世数十年,早就开始了传教。不过那一位也真是胆大包天,不惧重名使魔神震怒。”

“这可就有趣了,以这位的势头,炉鼎魔种之争,只怕不会轻易就结束。任山河一旦崛起,元始魔宗那一位,只怕就前景不妙。”

“皇玄夜么?这位也颇是大气,居然将任山河,选为自家鼎炉。这场生死之斗,最后也不知会是如何了局。”

“这也是好事,在苍茫魔子这个麻烦解决之前。几百年来,雪阳宫与玄天剑宗,只怕都无力理会崆峒峡。”

听着师兄弟的议论,衡风三人总算是缓缓回过了神,忆起了几日之前,在谷口见过的那个年轻男子,也不禁现出了几分异色。

当初的他,就已对这位极其看好,所以力排众议,不愿开罪。可也未料到,仅仅数日,就又传来了这使人惊悚的消息。

另一位血尊任糜么?

微一摇头,衡风收起了思绪,打断了几位师兄的言语:“这位苍茫魔子,都已与你我无关。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寻到母亲所言的,那份断去之缘——”

“断去之缘?”

诸人之中,已有散仙境界位业的商风子,却是面露苦恼之色:“师母的这预示,实在太过语焉不详,难以确定。我等已查问了这个月内,所有在崆峒仙市交易的灵珍奇物,以及所有出入崆峒峡之人。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疑点都不放过,可却全无收获。”

“此时委实是难办!其实还有许多地方,未能真正详查。比如那些归元境以上散修的洞府。几大灵商在崆峒仙市的库藏,以及暗中的交易等等。从崆峒峡出入之人,也都有可能。可真要如此,就必定会激起莫大风波,甚至可能会毁了崆峒仙盟。”

“确实不能急于一时!如今之计,只有明察暗访。其实我看也未必就限定于崆峒峡内。也可能是我崆峒仙盟在外的同道,错过了什么——”

“仅只断去之缘四字,实在太过模糊。是否可请动高明术师出手,为师母她推演残局?”

衡风的嘴里,顿时一阵发苦。若还要算上崆峒仙盟在外修行闯荡的同道,那范围之广,就简直让人绝望。

想要寻得这虚无缥缈的缘,无异是大海捞针!

至于再请一位术数宗师出手,代替红尘推演,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不过天一修界内,能在天机斗数上超越母亲之人,又能有几位?

仅有的几人,也都与崆峒仙盟,与太幽上仙,有着不小的纠葛恩怨。

衡风散人又目光怅惘,远远向这座洞天空间内,最中央处的一座殿堂眺望着。一日之前,母亲红尘仙子就已陷入了昏迷。而那时父亲就已颁下了法旨,让人莫名其妙的,动用起整个崆峒仙盟之力,寻这断去之缘。说是无论任何代价,都要寻得。

能使母亲不惜命元,也要推算之事为何?除了自己现在的伤势,再别无可能——

阿么这断去之缘,又能否使母亲她,不用再沦落入冥府轮回?

衡风散人不敢确定,胸中的紧迫之感,却已是到了极致。无论如何,他都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寻到这断去错开的缘分。

那可能,是母亲她唯一的生机——

……

“剑永这一死,天下从此多事!”

远在数百万里外的赤神天宫,翠云宫一座立于高崖之上的楼宇之中,无壬长声叹息着,眼中却微含异色,望向了不远处,立在楼栏之侧的一位少年修士。

“不知无生师弟,你是如何看的?”

“我?”

无生挑了挑眉,而后冷笑:“恰与无壬师兄相反,任山河入星玄海,从此逃出升天,再不受制。这修界间的纷扰,当该平静一段时候。说什么天下从此多事,是无壬师兄你多心了。”

“何需顾左右而言他?你当明我之意,所指非是这修界,而是这赤神山内。”

无壬神情淡然,从容不迫的走到了无生身侧,而后俯视着下方,那绵延达数十里的楼宇宫殿。

“剑永身死,之前才压下去的风波,只怕又要再逆涌而上。你我皆在这风眼之内,难以脱身。”

“是说将任师弟逐出赤神宗之事?”

无生这才眼露恍悟之色,只眼中的寒意,愈发浓厚:“我还是那句话,当初赞成将任师弟驱逐捕拿,我无生全因公心。哪怕时光倒转,再来一次,也不会改变。此身问心无愧,无明师兄若因而迁怒于我,那也由得他,至于旁人,更何需在意?”

“好一句全因公心!”无壬唇角讥讽的挑起:“可如今门内,也有人言道。任山河天资在你无生之上,更是由无明无珩二位师兄亲手养大,来历再清白不过。未来继承赤神蕴神石与的先天五行雷玉的可能,远在无生师弟之上。”

“那又如何?”

无生霍然回身,直视无壬:“师兄是指我无生嫉贤妒能,对宗门心怀叵测?若师兄有足够证据,大可至刑堂告发,无需在师弟我这里赘言。而若只是欲坏我道心——”

无生的双眼,已微微眯起,透出无穷杀意:“哪怕你无壬乃我同门,吾亦必定斩之,绝不容情!”

一身气势与道蕴,俱在这一刻达至巅峰,楼内一应之物,也都在这一刻无火自燃。

以无壬精湛的修为,竟也被压迫到几乎窒息,被那浩瀚杀意冲入到神念之中。一时之间,是哑然无言。

不过无生只转瞬就已收敛了气势,往楼外行去。

“我实不知师兄约我至此,到底有何意义。说到任师弟被驱逐出门,其中若真有什么不妥猫腻,无壬师兄才最是可疑吧?”

说到此处,无生的足步忽然又放缓:“任师弟入魔,人元草案。此时不止是无明师兄起疑,便是我无生,也感觉其中颇有可疑之处。此事究竟,师弟我迟早要查明究竟,无壬你也莫要被我查到破绽!其实我觉师兄你,如今最该担忧的,还是元始魔宗那位!”

话音落时,人已远去,无壬却是嘲讽之色依旧,目光却是透出了深思之色。

这区区试探之言,自不会使他在意。然而反过来也是同样,这无生的反应,却也毫不见半点破绽。

那么这宗门之内,到底谁是混入进来的暗谍?

不过,无生也有一句说对了,此时元始魔宗的那位,必定是头疼至极——

也就在差不多同一时间,元始神山之内的小仙镜中,一位道袍青年亦是心有所感,冷冷的扫了南方一眼,而后一声轻哼。

此时在他身周,这片美奂美轮的仙园之内,赫然躺有数十具头颅爆碎的灵奴尸体。分布四方,血液乱洒,使这片本是气味芬芳的花丛,充满着血腥之气。也显示了此地主人的心情,是何等的恶劣。

“任山河——”

皇玄夜长吐了一个口浊气,而后紧紧的一握拳。

或者自己,真是将那家伙小瞧了。若为万全起见,势必再不能容其这般成长——

第一零一二章万三道基

“原来那位就是剑永道人——”

当庄无道将剑永真灵,彻底击溃的刹那,就已知晓了梦中那位白袍老者的姓名,当即就是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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