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动山河-第6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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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无道听了之后，却非但不觉懊恼，反而笑了起来：“也就是说，师姐你如今也觉此法可行，可以应对大罗？”

——今日他与魔火金瞳龙斗法时所用的战术，可并非只是为了欺负那头孽龙。那是他精心构想，日后遭遇大罗时的应战之法。

一旦完成，那么在借法量天与乾坤无量用尽之前，哪怕是灵感，玄碧那样的存在，也将拿他无可奈何。至少也能撑个半日时光，借助子午两仪梭，更可从容逃遁。

“确实可行！然则你这法门的基础，却是不逊于灵感等人的道果。能拨动千斤之力者，也必是力等千斤。没有同等的道业，你该如何转嫁？如何去借力化力？”

洛轻云摇着头，而后面上又略显迟疑之色：“师弟使用玄黄宙精之前，可以先前往寒玄地宫一行。那里我曾藏有两枚‘造化源石’的残片，百万年后，也不知那两样东西，到底还在不在。”

庄无道双目微凝，‘造化源石’的残片，他如今手里就有着一颗。乃是道源之显化，在天地初开时，记录了所有的鸿蒙大道。传说只需收集到三分之一，参悟掌握后就能够直达混元之境。

羲和元君手中就有一枚，当日在与修罗魔主一战用过了一次后，就将此物交付于他。

只因此物，任何术法都无法拘束，任何大能，都无法炼化驾驭。且时常变幻方位，无法预测。

洛轻云身为混元道祖，掌握‘造化源石’残片，自是在情理之中。而那寒玄地宫，在洛轻云‘陨落’之前，布置的三处后手之一。

如能将这两片造化源石到手，庄无道不但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彻底掌握太古与北冥二人道果，更可在这基础上更进一步，真正做到融会贯通。

然而‘造化源石’这东西，正如洛轻云之言，绝不会老老实实呆在一地。在一百万年时间之后，这两块残片仍停留在玄寒地宫的可能，小而又小。

不过，既然是涉及‘造化源石’，他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的——

且洛轻云布下的两处别府，他如今也是时候去收取了。那里不但藏有着他正急需的几种开窍奇珍，有着助人斩魂分魄，淬炼肉身的药材。更有能使洛轻云真正恢复肉身之物。是玉皇元君在陨落之前，为自己埋下的后手。

洛轻云如今的道体，已渐致极限。那大罗之壁，不但是庄无道迄今以来所面临的，最艰难的一堵道障，也更是洛轻云无法逾越的一道天堑。

要想彻底恢复大罗之躯，则势必需身临天劫，抗拒天道。那时庄无道再无法插手，只能全凭洛轻云自身之力。

第一五二一章同时渡劫

九个月之后，庄无道再次出现在了离尘山外。那洛轻云的两处别府，让他耗时九个月之久。

这是因玉皇元君选择的藏匿别府之地，都是极其偏远的所在。一处远在西天元皇神州，一处则是安置在南极赤火神州，距离数十万由旬之遥。哪怕是以子午两仪梭的极致遁速，也不得不花上二百余日的时光来回穿行。

且极其的隐蔽，加上山河变迁之故，光是查探那地形痕迹，就花费了他不少时间。

好在收获甚丰，尤其是那寒玄地宫，其余两处别府，加起来都没寒玄地宫重要。

这次他也如愿以偿，两块造化源石的残片，虽并未全数到手。不过却只有一枚，在这百万年挪动了方位。仍有一枚，依旧留在了原处，并未移走。

且按洛轻云的说话，这是她手中最大的一块残片。确实极大，足有人手臂大小，比之羲和元君赠予的那块，体积要超出六倍以上。

哪怕只为这块造化源石残片，庄无道这近九个月的来回奔波，就可算是不虚此行了。何况其余还有灵珍奇药无数，数百种炼器材料。

此时庄无道离开离尘总山，已经有近六年之久，那九脉法会也已经入到最精彩的阶段。绝大多数参与法会的弟子，都已淘汰了下来。不过离尘山内的热度，却并无有消减的迹象，反而愈发的人气高昂。

便是一些盟友与附庸宗门的弟子，也是不远千里赶来，其中甚至还有不少散修。除了涉及离尘宗秘传的一些法会，他们不能参与之外。其余似斗法，讲演修行之道，天地玄理的场合，离尘宗却并不禁止外人参与。

这是绝尘子有感于昔年离尘散修皆修行艰难，无法可习，所以特意定下的规矩。一来可结好于盟友，二来也是为天下散修，开一线入道之门，三则传扬离尘道统，别开支脉，深植气运。

几百万年来，离尘得益于此，使几十家附庸宗派尽皆归心，哪怕在离尘境况最恶劣的时候，也不曾背叛。亦使离尘之法，传扬于天下，道门小祖庭之称，可谓名至实归。

可惜这次法会，自始至终都是与他庄无道无缘。

回山之后，庄无道照例是先参拜过掌教重明大仙与祖师绝尘子。

前者正在闭关，庄无道只需在道童那里留个口信，就可完事。不过在离开之前，庄无道却又往那摩天大仙洞府的方向，遥遥眺望了一眼。发觉那边，也是极其的冷清。除了寥寥几位道童灵奴之外，就无人踪。

这是准备应对住劫？

庄无道只觉古怪，重明大仙与摩天大仙的住劫其实早该到来，二人闭关，多半是已不准备再拖延了。

能够延迟住劫到来的秘法极多，然而那两位至少已为此，延缓了十万载以上的时光。

庄无道猜测这两位，多半是使用了冻结肉身的秘法，将元神本质与肉身寄托于时序长河之内。以类似于‘冬眠’的方式，来规避住劫。

这是拖延劫期，最佳的办法，既能延缓住劫的到来，更可将自身的法力，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平时可以用神念化身来应敌，保持全盛时八九成的战力，遇到危机之时，也可使肉身，暂时从‘冬眠’中苏醒过来。

不过要想解除这门避劫秘法，却也是麻烦无比，且一旦开始将肉身取回，过程就不可逆转。

要想再使用此术，至少需要上万年的时间去准备。

看这情形，这两位不止是要解除秘术，取回肉身，更是打算二人一并，同时应对住劫。

绝尘子祖师与摩天大仙，都是行事谨慎之人，这次居然如此冒险？怎的会这般不智？

其实只怕另有缘由——

不解的微一扬眉，庄无道就直趋那祖师堂。祖师绝尘子依然是坐镇在此，见到庄无道之后，就是一笑：“你与太古大战之时的前后情形，我亦时时以秘法观照，过程曲折，真让人为你捏了一把冷汗。好在最后总算是达成所愿。”

“是弟子罪过，让祖师担心了。”

庄无道一礼之后，才略含愧意的答道：“这次其实是弟子任性妄为之故，明知宗门有大劫在即，依然冒险行事。否则我那化身晋升太上，当是有惊无险才是。事后细细思来，仍觉心惊肉跳，险些就使我离尘，落入到万劫不复之地。”

若非是有羲和元君，出乎意料的插手此战，舍去了一枚造化源石，代他拦住了修罗魔主的化身。又如非是那修罗，对他依然心存轻视，只以化身前来，此时的离尘宗，必定已被卷入进来，使得离尘宗的这次的劫数，愈发艰难。

灵感，修罗与太古，都非能轻易应对的对手。哪怕这三者，如今都各有要务，不能为离尘分心太多，可一旦正面为敌，依然会成为离尘这次大劫的最可怕大敌与变数。

“万劫不复？哪里有如此夸张？”

绝尘子失笑：“无法你这次能成功将那太古斩杀，我与崇玄秀玄，都是乐见其成。便是你不愿冒险，秀玄也会提醒于你。如今劫敌已灭，日后大罗之争时，无法你当能平添三分把握，此正为离尘之福。且我等修行之士，哪需有这么多的瞻前顾后？”

又凝眉道：“我知你不愿将离尘宗，牵连入你私人恩怨。然而无法你既为离尘弟子，我等便是荣辱一体，休戚与共。若那灵感等人，再对你出手，难道要我离尘宗上下，再坐壁上观不成？”

“此事祖师无需忧心，两三千年内，那修罗灵感三家都暂无与我离尘宗为敌之愿，也不会贸然对弟子出手。自然弟子这里，也是心照不宣，我离尘正值劫期临近之时，当全力应劫为上，此时为那三位分心，并非上策。且弟子既然已成就了太上，就已有了自保之能，无论那灵感元始使出什么手段，只需非是几家全力以赴，弟子都可应付得来。”

说到此处，庄无道又是一笑：“待得三千年后，该向宗门求助之时，弟子绝不会客气。且这次我那化身渡劫，其实已是仰仗宗门良多，若非有离尘宗为后盾，弟子岂敢如此冒险？”

不是有离尘宗为后盾，他多半会选择更妥当的方法。尽量悄无声息的，使自家的魔神化身进阶太上。

“也罢，你心中有数便可。”

绝尘子微微颔首，对于庄无道，他自然能够放心。且几家之间互不干涉，也确是上策。

他这里固然有办法使灵感谋算落空，使元始一事无成，然而那三位，却也同样可使离尘应劫之时，损失惨重，最后无非是两败俱伤之局。

这与其说是庄无道与元始灵感之间的默契，倒不如说是他绝尘子，与那三位之间互相忌惮，未定于文字的协议。

且庄无道既不愿将离尘宗扯入进去，那么也就是说，这次平等王之劫，他这徒孙仍欲插手。只有以个人身份介入，才可不留后患，也不会使离尘门内之人非议。

微微一叹，绝尘子就转过了话题：“方才无法你几次提及到离尘大劫，可也是有了感应？”

此子身有浩劫天图在手，对未来离尘气运的感知，只怕比他与摩天大仙，还要更准确些。

听得此言，庄无道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正是！近日之内，元神内屡次心潮起伏，已经感应到了确实危兆。”

之前他心里就挂着皇崇玄与摩天大仙闭关之事，一直都是忧心忡忡。

此时绝尘子既然主动提了出来，庄无道也就再不加掩饰：“对了，不知掌教老爷与端木师叔，这次是为何闭关？可是为应对住劫？”

“他二人确是在解除‘元胎济神’之术，准备应劫。原本在我等想来，二人劫期，当是在一万一千年后，一前一后，各自分渡。然而如今无道你既已成就了太上，那么渡劫之事就宜早不宜迟。这次亏得是你，否则我离尘未必就能有安渡五劫之力。”

不等庄无道的话问出来，绝尘子就已给出了答复，他也看出了庄无道真正疑惑之处，神情坦然道；“勿需疑虑，他二人之所以同时应劫，乃是出自摩天之意，此事我也赞成。”

“这可有什么缘故？”

庄无道心中微惊，接着就又问道：“我知摩天大仙与师祖的术算之法，俱皆出神入化，可是我离尘的未来气运，有什么变数不成？”

他虽有浩劫天图在手，却只能知未来一段时间的凶吉。不似摩天大仙与绝尘子，可以推演过去未来，料定一劫前后诸事。

这方面的本领，二人即便还及不上那‘识天君’，也最多只逊色两到三筹。

“确是与未来一场变故有关。”

绝尘子微微颔首：“七年前，秀玄耗费不少本命精血算定，这次他与崇玄同时渡劫，虽使我离尘宗门平添凶险，却可在未来为我离尘，化解另一场劫数。此事只是我与秀玄崇玄三人之决断，玄碧并不知缘由，不过无法你若反对，我等可以再议。”

此时庄无道既已成太上，那么也就是离尘宗内最绝顶的几人之一，地位仅在他与皇崇玄四人之下。所有宗门决策，庄无道不但有着资格听闻，更可直接决断离尘未来抉择动向。

且这次皇崇玄与摩天大仙闭关之后，如今宗门最重要的支柱，就是庄无道。离尘之劫，也需庄无道出手应对。且这位有浩劫天图在手，亦有感应凶吉之能，瞒不过的。

对这位三代道种的心意，离尘上下，都不能不重视有加。

“弟子总觉，有些冒险了——”

然而庄无道这句话才刚道出，就忽的心有所悟，而后神情就无比复杂，死死咬着唇，几乎溢出血来：“秀玄师叔用心良苦，此劫弟子必当全力以赴！”

第一五二二章死劫之临

庄无道才从祖师堂里走出来，旁边洛轻云就已好奇问着：“方才无道你神情有异，可是那时又感应到了什么？”

曾经身为混元道祖，洛轻云按说是不该如此沉不住气的，可这次无论是庄无道，还是那绝尘子，最后交谈时的神色言语，都颇为怪异。

之前她这师弟还在反对，可随后就又改变了口风。

“秀玄师叔这次之所以要行险，与重明大仙同时渡劫，说是为应对之后离尘大劫，可其实真正的缘故是为我。”

庄无道一声叹息，眼神变幻着。此事他并无有隐瞒之意，在洛轻云的面前，也无隐瞒的必要。

“刚才我已生出感应，最多七八百年后，此身必定要有大难临身。再窥看‘元始混沌截运定元紫气神图’中的运势，当是与大罗之争有关，不过真正的缘由仍是未知。”

端木秀玄这次耗用本命精血推演未来，必定可清晰料到了未来的那次‘劫数’，其实是与他庄无道有关。只有这两位，都尽早了断住劫，离尘宗才可倾力助他，渡过这一劫难。

而这次推演的结果，虽非是出自绝尘子之手。可以这位祖师的智慧，却必定是有所猜测。

如是分开渡劫，崇玄与摩天二位大仙，都可得以保全。三位大罗镇压，宗门气运，稳如泰山，只需将他庄无道放弃就可——

可明知如此，这二人却不约而同，都选择了更冒险的方式。这等样的情份，让他无言以对。

也说不出反驳之语，知晓自己若拿不出合适的理由，根本就没可能使这三位回心转意。

师门待他至诚，也让庄无道感觉重负如山。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即将到来的这场风波中，尽力护得离尘上下安然无恙。代替崇玄摩天，使离尘安渡劫数。

这一身法力，尽管仍不能与崇玄与摩天大仙比拟，与二人相距甚远。可如现在由他来主持离尘总山的这座九阶仙阵。庄无道却有足够自信，哪怕是三位崇玄大仙联手，亦不能不与他比较。

洛轻云闻言也是微一愣神，而后失笑道：“绝尘子之言，其实也并非虚言诓骗。无道你若在大罗之争中陨落，对离尘宗而言，也可算是另一场大劫了。且既为同门，岂不正该守望相助才是？将你舍弃，焉知未来离尘不会因此而遭遇灭顶之灾？”

目中却是微含艳羡，百万年前她虽是出身皇魏天朝，曾为这一域之人皇，可其实却仍是散修性质。尤其是在后期，她与皇魏天朝渐行渐远，就更不能使后者提供助力。

所有一应诸劫，都需她自己独力应对。身殒之后，更是举目无亲，无处借力，举世无一人能对她施以援手。

而如今的庄无道，却是比她幸福太多，有着一整个离尘宗作为依仗，太上境时就可正面对抗灵感修罗那等绝顶大能。哪怕是遭遇到了道消身陨这样的挫折，只需不是当场魂飞魄散，都可有再次复起之机。

庄无道默然无语，定定的望着端木秀玄与皇崇玄二洞府。身旁虽有洛轻云的劝慰，可他又怎能不知，这次离尘宗将付出何等代价？这段时日中所需承担的风险？

“无道你若要回报，那就尽早证就大罗。我知那绝尘子这些年孜孜以求的，就是门中有人能身登混元，为他证得大道。摩天大仙与重明大仙，都已无望混元道果，正需有人护持，使他二位能重筑道基。”

洛轻云一声暗叹，知晓劝也无用，说完之后，就转而凝思道：“如此说来，最多七八百年内，那大罗之争就会爆发？端木秀玄既然能感知到你未来的凶兆，想必无道你这次遭遇的劫难非小。”

“是死劫——”

庄无道总算转过了注意力，神念观照玄窍之内的浩劫天图。

那是一条灰色的长线，占据了浩劫天图至少十分之一的图面。在他与绝尘子交谈之时，骤然引发，而后就横亘于图中一侧。

那时他就生出了念头，自己若是反对，那么这一次的大劫，必定是更艰难十倍。只有使摩天大仙与皇崇玄二人，成功了断住劫。可以在七百年后再无后顾之忧，能够全力以赴的助他，才可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死劫？”

此时不只是洛轻云为之色变，便是隐在子午两仪梭内的等人，也是一阵骇然。

尤其元子午，更是一阵惶然失措，使得子午两仪梭轻轻震颤。

所谓的死劫，是修士的命中之劫，无论何种样的命运之法，改命之术，都无法规避，也不能改变。

且基本都是注定了身殒之局，当世道书之中，明确记载的能安度死劫而无恙者，只有寥寥三位。身殒于死劫中的大能，不知凡几，且其中大半，皆是魂飞魄散，连半点魂念残余都不曾留下。

昔年的北冥大仙，本可再支撑百万年不坠，可正是因感觉到了死劫的到来，所以才主动放弃了剩余的百万年寿元，选择了坐化。由生入死，以避开神魂俱灭的结局。既然人已死了，那就没可能再死一次。

而如今她元子午，才追随主人十数年而已。眼看着已经有了随主人一起成道之望，可如今却又要落到孤身一人的结局了么？

而洛轻云则是再次一叹，终于知晓这次庄无道，为何如此异常。那端木秀玄明知这一劫，庄无道渡过的希望微乎其微，也依然选择了行险，要与庄无道并肩应对。这个决断，便是她也为之意外动容。

……

庄无道对于死劫，却没怎么在乎。他虽非剑修，却有着剑修心性。在他看来，这与寻常的成住坏空之劫，并无区别，也本就在成住坏空四劫之内。

无论多大的障碍，自己一剑斩开便是！想太多无用，只需全力积蓄自己的力量，在劫数到来时不留遗憾即可。

不过这死劫他可以用平常的心态应对，却不可不重视。见过了绝尘子之后，庄无道就回归到了自家的‘半月岛’。并未与聂仙铃见面，一来无天师妹正忙于法会之争，二来他也不想让聂仙铃知晓后为他但心。

他自是可守口如瓶的，洛轻云等人若无他许可，也不会随意透露，然而聂仙铃修的是时序之法，能知过去未来。只要与他见面，就必可察觉异常，进而得知前后究竟。

毕竟双修道侣间的心灵感应，并非是常人可以比拟。

而回到自家居所之后，庄无道就直接开始了闭关。坐于静室之内，身前则摆放了整整四块造化源石残片。

其中之二，来自于洛轻云与羲和元君，还有两块，却是从绝尘子那里得来。

离尘宗在这两个劫期中，曾经陆续得到过七块造化源石残片，其中大半都在过往岁月中遗失，如今只余两块而已。而此时这两块加起来，也只是相当于洛轻云那块造化源石的三分之一。

庄无道又一拂袖，将那玄黄宙精招于身前，目光中微含期冀。

使用此物，可将弹指一瞬化为数载时光。十日之后，就是万载岁月，万年之后，也不知他一身道业，能到何等境界？

第一五二三章千魂已成

闭关十日，庄无道从入定苏醒时，发觉自己一身道袍，赫然都有了风化的迹象。

这一件有着六十四重仙禁的仙袍，原本不至于衰败的这么快。别说是万年，哪怕历经十万年，甚至百万年时间，他这件紫绶道衣，也不会有丝毫变化，依然如新。

然而这玄黄宙精，虽只是将十日化为万载时光。可这段时间内，庄无道居于时序长河之中，历经时光之力冲刷。

不止是这件紫绶道衣，承受着远超十万年的岁月之力侵蚀，庄无道损耗的寿元，亦超过了十万载。

这是因玄黄宙精聚来的时序之力，并不稳定之故。

太上境与天地同寿，并无岁寿之说。不过庄无道损耗了许多生命本源，着倒是真的。

除此之外，就是住劫。这玄黄宙精，也同样加速了住劫到来的时间——

原本庄无道初登太上，至少要等到三十六万年之后，才会赢了第一次住劫。

可如今这时间，已被缩短到十七万年之内，少了近半的时间。

这也是为何，世间之人明知这玄黄宙精的稀少珍贵，却将之视为鸡肋之因。使用此物，并不划算。

庄无道却不在乎这些，他的死劫即将到来。且这几万年内不能成就大罗，很可能就会迎来陨灭之灾。死劫与五劫即将接踵而至，谁还去管什么住劫？以他现在的法力，也不怎么在乎。

住劫之威，重重叠加，第一次的住劫，威能不会强道哪去。似皇崇玄与端木秀玄，这是因第四次住劫到来，才需认真应对。

“今日吾方知大道无穷，学无止境，是我狂妄了——”

苏醒之后的第一眼，庄无道就看向了身前那四块造化源石的残片，而后发出了一声唏嘘。

他以为这万年时光，足可使他将这些造化源石完全参透，可当万年之后苏醒，才知自己的自大。

这万年之中，他连这些残片中造化大道的十分之一，都未能领悟。

洛轻云一直坐于门前，为他护法。此时闻言，不由回头一笑：“确实是狂妄，要知那两块造化源石，我以半步混元境界，几乎透析彼岸，在陨落前也不过领会了十分之三四。想要完全掌握，谈何容易？”

“我原以为有了十七重天境的重明观世瞳，参悟起来应该更容易些。”

庄无道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可惜无有更多的源石在手，否则能收获更多。”

要知那大道法理，从来都不是单独存在，而是彼此联系的。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