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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山河-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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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语气诚挚道:“再说隐患终究只是隐患,就如那石明精焰一般,不是不可弥补。然而这次弟子若不出手镇压,那越城之局,却有全局倾覆之危。”
节法真人沉吟了良久,最后并未拒绝,而是微一颔首道:“也好!那移天换日归元桩,我会为你布置。提前施展此术的隐患,为师也想办法尽力为你弥补。不过这次越国之行,你需应我一事,不到不得已,绝不可轻易出手,凡事不可强为!”
“自然!我灵华英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前程开玩笑,能不出面,自然是束手旁观为上。料来东离之地,除了移山宗那位真人外,也无什么可令我全力以赴之人。”
青年笑了笑,神情自负,随即又神色微动:“师尊让窦文龙赶往越场,莫非是对无道师弟他,也心存期待?”
“是你想多了!”
节法真人莞尔,眼神则是冷冽如冰:“苏秋三人已入离国境内,玄机不久之后,亦需率众南下。姬奇武心思诡诈叵测,难当重任,若遇危难,第一个逃走的必定是他。其人性情,绝不会将自己置于必死之地。一旦有个什么万一,越城那边唯一能指望上的,就只有无道月明二人。文龙他并无大才,然而却爱交朋友,在筑基境弟子中声望素隆,一呼百应。”
说到此处时,节法已是唉声叹气。青年则已恍然,危急之时,确实也只有窦文龙这样的人物,才能为庄无道压住场面,镇住那诸多筑基修者,听其号令。
如此说来,他这位师尊对于东南离国之乱,其实也早有担忧。
……
阳湖之畔,庄无道此刻正赤裸着身躯,以意念操纵着一只符笔,以丹砂为墨,在身躯背部画着一个个符箓。
练了两年时间的书法,此刻展露无疑,所有符文,都是一笔连成,几乎无有停顿。
他修的是横练功法,拳势霸道,哪怕是以意念操纵,笔势也依然是气势十足,该收则收,该放则放。一笔之下,凝脉定灵,每一个符箓,都势如龙盘虎踞一般。
不过当完成之后,庄无道却是眉头紧皱,到底之比自己的手书,要差了一筹不止。自己身背后的符文,只能算是连贯畅通,远不到完美的地步。
眼下却也只能如此了,他又不是修的通臂拳与佛门瑜伽大法,不能把手伸到自己的身后。
“云儿,这些符箓,真能助我唤来血猿战魂?”
庄无道面色古怪,其实这身上的符文,他大多认得。那些请神扶鸾碟仙之术,都经常用到。
然而吞日血猿的战魂与上界神明,跟本就不是一回事吧?
“其实就是一回事!所谓战魂,与那些神明也没什么不同。这些游荡天地的战魂,若有人能够代他们聚到足够香火,转化神明是轻而易举之事,而且成神之后的实力,往往冠绝诸天神明。”
云儿冷笑:“你以为这些请神扶鸾之符,是怎么回事?凡道家修者,对神明之类都是防范有加。这些符箓,真正用来请灵的,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防着被这神明的意念侵扰,或者有神力驻留。剑主你用上这些符箓,必定不会再被血猿战魂的意念影响,夺舍则更不可能。”
“原来如此!”
庄无道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忖道自己有时间,是该钻研一下符理了。
许多符文,自己都是记得,也知道怎么使用,有什么样的效果,然而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不过既然云儿保证过,那就应该无妨。
接着庄无道又看了看远处的阳湖湖面,依然感觉自己的底气,略有不足。
一个小小练气境,要独力应战四名筑基境修者,其中一位,还是筑基境六重楼。
再怎么有自信之人,估计也会心中发虚。
“云儿你这一次,真不愿代我出战?”
不是他心怯,而是剑灵的武道,胜过他十倍。自己亲力而为,只有三成的胜算,换成云儿,却有八成。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云儿摇着头,眼神无奈:“剑主这一次定计,要借血猿战魂之力。战魂剑灵,就本质而言其实乃是同类。互相冲突,不可能同时存在于剑主的体内。否则那日在灵骨宝船上,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没能阻止剑主入狂。其实剑主大可不必担忧,我观那吞日血猿战魂的本体陨落之前,至少也是仙人境界。身为四大魔猿之一,单论战斗本能,甚至还凌驾于我之上。更能将剑主的大摔碑手威力,发挥到极致,更能施展‘吞日变’与‘血猿变’二种秘术。这一点,却要远比云儿强得多——”
庄无道叹了口气,眼神却渐渐清明。他又不是什么优柔寡断,怯懦无胆之人,方才的那些言语,只是心内深处,因那四大筑基境的压力,引发的些许不安而已。
然而无论云儿是否帮得上忙,这一战他都无退怯的余地。
而他这次,之所以选择召唤血猿战魂,而不是由剑灵控体。既是担忧自己的大摔碑掌力不足,对这些筑基修士的伤害有限,也是因心底深处,暗存战意,想要直面这四大筑基。挑战极限,看看自己如今的实力,究竟如何!
云儿说拥有战魂之人,往往都是天生好战,对于敌手的强弱,也有着超人一等的直觉。
希望如其所言,自己并没有被这突然涌出的战意,迷失了心智。
“其实以我看来,剑主如今,即便没有湖底的那些布置,也未必就没有胜机,何况是准备周全之后?”
云儿说到此处时,面色颇为古怪,眼神复杂道:“云儿还是首次知晓,剑主想要算计人时,也能如此阴险。”
庄无道哑然失笑,这些日子,他假装入湖内探查那三头鱼鲲,其实却是在湖底之下暗中布置,连续五六日时间,才把那些陷阱完成。
就如云儿之言,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去准备,那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所以说了,那四人若随你下湖,就是自己寻死。”
第二二七章潜入水下
再次下水之时,庄无道依然是里面穿着一身地蚕内甲,外罩着离尘道袍,都是十四重法禁的宝衣,身侧还有着一面磁元灵盾护在身侧。
一直到潜入阳湖深处一千七百丈,庄无道也依然不曾施展磁遁之法,只是用一种极普通的避水术法,在深湖中游动。
此处已能感觉到极强的水压,换作一个普通人,在水深一百丈处,多半就已承受不住,内脏出血粉碎而死。
然而庄无道,却依然能够在湖中游动自如,并不受影响。他修的牛魔元霸体,已把自身炼到了堪比灵器的地步,本就不惧水底这区区压力。
湖底最深达两千丈,庄无道下到此处,就不再继续下探,而是一张二阶的‘明光符’打出。瞬时间就将这本来黯淡无光的深湖之底,照的宛如明昼一般。
而就在他前方处,赫然现出了一个不见底的深坑,这就是那三头鱼鲲在睡下筑的巢穴。
隐隐可望见里面,堆满了各种鱼类,都以厚厚的冰层冻结。那只鱼鲲不止是四处捕食,更在自己巢穴内,储备了大量的肉食。
而里面除了寒气森森之外,倒没多少鱼腥气。不过另有一种气味,异常的刺鼻。使这巢穴周围,根本就没其他的鱼类敢靠近。
“他们来了!”
云儿的声音在耳旁忽然响起,庄无道的眉头挑了挑,也同时感应,一道若有若无的意念,覆盖过来。
应该就是云儿所说那枚‘窥天照影环’,可观三百里范围之内,一切有灵之物。
此时那四人,多半已经到了湖畔旁,在侦测着他的动静。
一声冷笑,庄无道不再理会。手中又是一张符箓打出。随着那灵符五火自然,他身周的水液,立时向外排开。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气泡,将庄无道的身躯包围之内。而在气泡之外,则是一层厚达十丈的压缩水层,韧不可摧坚如顽石。
这是二阶的水系道法‘水盾术’,既能辟水,又能隔绝那刺鼻的气味,更兼有不弱的防御之力。
而身侧那面元磁灵盾,此时也将一层磁元力场张开,与外面的水盾术合在一起。
待得一切都准备妥当,庄无道这次继续深入,下降到那湖底深坑之内。
他前几日特意查探过,从这里往下,再横向潜行大约两百丈之后,就可看到那两只三头鱼鲲。
同一时间,上方阳湖之畔,就在庄无道入湖时方位的岸旁。一位绿裙女子,正手执着‘窥天照影环’,仔细看着。
“用了六日时间,在下方布置了一座小诸天雷绝引水阵,今日看来是要动手了。”
众人中,萧空一声哂笑:“此子布阵的本事一般,不过选择的阵法,倒还算妥当。若那节法真人,真给他赐下了什么上品的灵器符箓之类。只怕这沈烈这次还真有能耐将那两只三头鱼鲲鹏诛杀。”
“机不可失!”
那老者,萧厌也是面露笑意,对这一次的擒人他已经成竹在握。
“九执事,他人已下去,可准备动手了?”
“不急!”
萧政的神情淡淡,混不以意一般:“记得我来之前,大总管曾对特意我说过。说是我等只把这沈烈安然带回北方,还远远不够,总要彻底在这般了绝后患方可。说来也真出乎意料,烈少爷他不过五品灵根,在修为上的进境,却比之那些身居超品灵根的天之骄子,也不差多少。便是我们丹少爷,身具超品灵根,到如今也不过练气境十二重楼而已。”
“了绝后患?”
萧厌愕然,不知萧政动手之前说出这番言语,到底是何用意。修为进境?莫非——
“九执事的意思,是我等将烈少爷请回北方之后,让他做一个普通人就可?”
“有何不可?”
萧政冷冷的笑着,依然用着不经意般的语气淡淡道:“你我都是萧氏家仆,为主人排难解忧,自是理所当然之事。”
沈绿的眼皮跳了跳,最后却是一言不发,假装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窥天照影环’内的动静。
萧厌则依然眼含怔忡之色,面透忧容道:“九执事,这是否太过鲁莽?毕竟是姑爷他的亲生骨肉,我也听说姑爷他在成丹之前,一直有个心魔执念未解。”
“心魔执念?”萧空眼透出讥讽嘲意:“你怕是会错了意!我倒是听沈林说起,姑爷他的执念,并非是以为自己亏欠了那庄小惜母子。了断尘缘之前,他已仁至义尽。真正的执念,是无人能为沈氏传宗接代,亏欠父母,有愧于祖宗。沈家的列祖列宗,再无人祭祀。我们丹少爷姓的是萧,可不是姓沈。且少爷他如今不恋俗事,筑基在即,日后若不能得特殊灵物,又或者达到传说中的大乘境界,再难有后裔传下。当初我们老主人为了小姐,费了多少心思?”
“竟然是这样——”
萧厌的眼神茫然,也流露出了几分恍然了悟之色。
他知天一诸国的修者,最高也只能修到元神境界,所以许多高阶修士,都格外看重后裔。传承自家道统血脉,以及身后祭祀。
上古时有道典传下,说人死之后,只要有一丝残魂留下,都会被吸引入幽冥世界。若能保持供奉香火不绝,不但死后有灵,能护佑后裔,更可壮大元魂。生前修为境界高的,可转修鬼修之道,境界低的,亦可转生轮回,投胎重生。
这往往是那些生命走到尽头的金丹元神修士,唯一的期冀。
所以各大宗派,都建有祖师堂,专用于祭祀宗门前代长辈。那些元神金丹,也会的千方百计,为自己留下的后裔传承。
天一诸国中,那多如牛毛的修行世家,就是因此而来。
不过修士产子,分外的艰难,每一次生产之后,都会耗去大量的精血元气,对于修行不利。所以许多练气筑基境修士,在寿元将尽之前,都不会考虑后裔传承之事。
就如他们萧家的那位主人,在百年前寻觅了四处上古洞府,才找来了一滴‘生灵回元液’,最后侥幸生下了小姐。
而他们那位姑爷,在真正入道修行之前,更被主人他强压着,与小姐一起诞下一子,以传承萧氏。为此耽误了他整整三年的时光。
而后为了断‘俗缘’,那位姑爷亦是将自己修为,压抑了数年之久。
“可总要他心甘情愿才好——”
“有可能么?沈林在南方废时数年,可至今成果如何?我看小姐她遣你我过来,多半也没了耐心。不过是一块又臭有硬的石头,敲碎了就是。只需将这沈烈擒回去,还不愁没手段,让他老老实实为沈家生儿育女?”
那萧空闻言是大笑出声,音含冷意:“却是正合我意!我那沈林老弟子一年半之前失踪,至今都不知下落,我看多半是没了性命。我与他情同兄弟,不能代他报仇,能废去这沈烈的一生修为,也可算是告慰他于九泉之下。”
“既是如此——”
萧厌的目光闪了闪,亦恢复了平常神色,微微颔首道:“烈少爷性情鲁莽,以练气境界,却欲越阶诛杀两头二阶三头鱼鲲。出了什么意外,也是在所难免之事。想必姑爷他,定不会责怪。”
萧政一言不发,不置可否,面上却是似笑非笑。倒是一旁的沈绿,这时忽然抬起了头:“九执事,湖底已经动手了!”
此刻在那窥天照影环内,下方处赫然一团硕大的灵光忽然闪现,久久不熄。
萧政亦能是面色微凝,感应着那从湖底深处,传出的那阵阵灵潮。只有极强力的术法,才能在湖底,引发这样的元气波动。
“动手!”
话落之时,萧政已经是当先一个闪身,遁入到了湖中。而萧厌萧空,亦是紧随其后,陆续穿入到阳湖深处。
沈绿亦是浮空而起,临空祭起了一件碧绿色宝珠,一层水蓝色的林光,顿时覆盖到了全身上下。
而就在她,刚欲随在三人后潜入湖底时。那湖中深处,又传来了萧政的吩咐声。
“沈道友先无需入内,在外布阵阻绝即可。小心他的千里移光术,此术瞬息千里,万不可给他逃遁的机会!”
沈绿微微一笑,轻轻一颔首:“定不让萧九执事失望!最多五息时间,就可完成。”
在水下深处,萧政却并未怎么在意。令沈绿在外布阵,只是为以防万一的谨慎完全之策。
三人联手,又是出其不意,那庄无道别说是千里移光术,便是身有万里移光之法,今日也难逃脱。
一路坠入那湖底深坑之内,在那宽阔的甬道中穿行。二百丈之后,萧政就已望见前方窟洞内,两头巨大的三头鱼鲲。
其中一只身上有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似乎已陷入了昏迷。另一只则是肚腹巨大,也同样卧在那泥浆之内沉睡。
萧政却是怔了怔,眼神错愕。这两只三头鱼鲲,都好端端的在此,可那庄无道,却又为何不见踪影?
可此刻湖底这灵力波潮,分明是有人已经在水下大动干戈才是!
第二二八章神霄紫应
萧空萧厌亦是在发愣,显然眼前情形,也在二人意料之外。
“怎么回事?人在哪里?”
“我看有些不对劲!”
萧政则是眉头紧皱,往这窟洞之内四下望着。随即他目光,就在那左侧方位定住。
只见那里的洞壁上,赫然嵌着一个小型的灵阵。样式极其简单,只以几十枚一阶蕴元石构筑。然而却正是此阵,往上方发出了一阵阵庞大的灵力波潮。
不但外有磁元罡力包裹,甚至一切气机变化,都与庄无道差相仿佛。可偏偏又方向巧妙,未曾惊动那两只鱼鲲分毫。
三人的面色,顿时铁青一片。尤其是萧政,眸中更透出几许凝重之色。
此时他即便再怎么迟钝,也知自己是上了恶当。庄无道以灵阵模拟出的灵潮与气机,瞒过了他们四人,本身却已是不知去向。
那洞壁上的灵阵倒是没什么,奇就奇在庄无道,预先就已知晓了他们的到来。
练气境魂识孱弱,到底是如何查知‘窥天照影环’的感应?
还有此时的庄无道,到底去了何处?是已经离去,还是潜藏于附近?又是如何瞒过‘窥天照影环’的侦测?
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萧政的视角余光,却忽的又望见不远处的一物。就在那两只三头鱼鲲身前不远,是一团赤白色火焰,包裹着四个拳头大小的球状事物。
外围同样有个小小的灵阵,却是用于遮蔽灵识神念,使三人进入之后,自始至终都不能感应。
“石明精焰?磁火阳雷!”
萧政的面色大变,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向身后非速暴退。然而仅仅下一瞬,那隐在石明精焰之内四枚阳雷,就齐齐的爆裂开来。
随着‘轰’的一声炸响,整个湖底都在剧烈的摇晃。爆炸在洞窟深处,体型旁大的两只三头鱼鲲是首当其冲。然而萧空萧厌二人,亦是距离极近,被那排开的强横磁火罡力冲击,无数的雷电,四下里的疯狂弥漫。
好在只是十重法禁,一阶的磁火阳雷。二人虽是猝不及防,却仍能勉力抵御。
可当那丝丝雷光逐渐散去,整个窟洞开始逐渐塌陷之时。那萧厌心内却又猛地一惊,只见对面,赫然有两对血红的眸子,正往这边望着,惊怒愕然中,又夹杂着刻骨的憎恨,近乎疯狂。
而仅仅一刹那间萧厌就已明白,那石明精焰,应该是就是能瞒过‘窥天照影环’之因。
而四枚磁火阳雷偏偏在他们三人进入之时引发,庄无道的目的不问可知。
“萧空,退!”
萧厌音才出口,那两只三头鱼鲲就已经全身闪烁着雷电,猛地冲撞了过来。
七十余丈的身躯在湖底游动,就仿似翻江倒海一般的动静,气势凶悍,令人望而生畏。
萧厌才起念抵御,就又是漫天的蓝色雷光冲卷而至,将他与萧空都一起全数笼罩在内。
萧政在三人中反应最快,提前一步从洞窟中脱身。浮在湖底二百丈处往下方看着,眼神阴冷异常,杀意沸腾。
此时他也不去助下方的萧空二人,而是负着手,冷冷的笑着。
“烈少爷,十年不见,当真是要刮目相看了!居然将我萧政戏耍在股掌之间。可惜这湖底太小,藏不住人,现在是你自己现身与我一见,还是由我请你出来?”
湖底轰然震响,无数的泥沙翻滚而上。可在萧政的身周数百丈方圆内,却始终有一股强横真元,死死镇压着,使那湖水依然清澈如故。
而就在下一瞬,那枚始终悬浮在湖底三百丈处的明光符后,一个人影忽然闪出。
正是庄无道,一身离尘道衣,身负剑匣,目光同样冷漠。
“自从北方一别,我也没想到,会与你有再见之日。看你们鬼鬼祟祟,可是也如那沈林一般,要擒我去北方?”
“也如沈林?如此说来,那沈林果真是已死在你手中?”
萧政抬起了头,双眼微微一眯,虽料到了庄无道可能就在附近,却也不曾想,庄无道会躲在这近在咫尺之地。
深入湖底之时,谁都没发觉,那枚明光符的异常。
“看来烈少爷你真是长大了,不止心狠手辣,轮到阴谋诡诈,也不逊于人。”
“这句话,沈林也曾对我说过,然而我庄无道为人,素来都是人不犯我则我不犯人。”
庄无道微微冷笑:“若不是某些人心怀叵测,包藏祸心,我在湖底这些布置,多半也没什么用处。”
二人间唇枪舌剑,言语急促,利如刀锋,然而这番对话,总共也只用了不到十个呼吸。
“那么烈少爷现在意欲如何?”
萧政冷然哂笑,神情轻蔑:“之前可算是出其不意,是你最好的机会。现在想要逃脱,怕是要晚了。若我所料不错,你这几日在湖底下的布置,应当不止与此?”
“确实还有其余布置!”
庄无道也坦然的点了点头,气势分毫不让:“今日你四人,若肯道出东离之乱的究竟,太平道到底有何图谋。我可容你们几人自废修为之后,安然离开。”
他恨沈珏入骨,却还不至于拿这些奉命行事的下人出气。对方虽是对他怀有恶意而来,也是那萧灵淑的家仆。
可毕竟目的只是来擒他,而非胸怀杀心。
这不是一时心软,欲手下留情。而是不愿自己,有一日站在那重阳子面前的时候,去反而自己失了道义,做那理亏之人。
“东离之乱?”
萧政却瞳孔骤然一缩,终于现出了几分惊意,言辞闪烁道:“我们太平道远在北方,还能对东离有何图谋?烈少爷莫非是说笑不成?我更好奇,烈少爷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你管我是如何知道?也无需试探。你只需知晓,此时整个离尘宗,都不会容你们走出这东吴境外。”
庄无道冷笑:“尔等四人,是自己废去修为,还是由我来动手,一言可决!”
“自己废去修为?烈少爷看来是信心十足。那离尘宗若要深究,确实不容我等逃脱,可惜却是危言耸听,当不得真。”
萧政轻笑出声,面上已恢复了平静,并不因庄无道的言语,而有丝毫慌乱。居高临下,依然是眼含轻蔑的俯视。
“然而我细细深思,这几日以来,阳湖周边三百里地,都在‘窥天照影环’窥照之下!你那石明精焰虽是不错,却没可能分离至三百里外。烈少爷之言,又到底从何说起?倒是烈少爷你,到底有何把握,敢说你自己动手,就能将我等留下,莫非是痴人说梦?”
“冥顽不灵!”
庄无道微摇着头,他与萧政说这么多废话,又故意抛出‘东离之乱’的话题,引发萧政的疑忌,并非是自得意满,轻敌大意,本身亦非饶舌之人,目的仅仅只是为拖延时间。
然而此刻,也差不多足够了。
“言尽至此,那就再需再多言!既要动手,那便生死两分。”
右手一个印决捏在了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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