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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娇娥-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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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李氏扶了孟源进门,见家中黑灯暗火那里像个有人的,也惊道:“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好好在床上睡着,这会子到那里去了?”
  孟源上了炕裹了被子咳了会儿,指着孟平道:“快,快去外面找一找,先到馒头店去看一看,不定她不放心摊子到那里去了。”
  孟平一溜烟跑出去了。
  小李氏揭了食盒看了,又拈起来尝了尝道:“这是大嫂自家小厨房里的东西,她家丫环们口细吃东西慢,快馊了怕倒掉了可惜才送给你们。”
  孟源几年未曾行动过,今日出了这一趟门便累的不能动了,趟在炕上喘息着。小李氏倒了碗水来,侧身与他同半躺了,扶起他慢慢喂他喝了道:“你可舒服了些?”
  孟源此时困极累极要睡了,仍是不放心元娇。拉了小李氏手道:“你不用管我,快去找找元娇去。”
  小李氏替孟源掖了被子,又将火炕添热了。自己也披了件厚衣服出来找元娇,才走到巷口,就见元娇托着个与她身量差不多的男子一边走一边笑着。
  暗影中看不清那男子身影,因身形瘦小,元娇还当是孟平,试着叫道:“平儿,元娇?”
  元娇忙松了那人的手向前几步迎上小李氏道:“娘你怎么来了?”
  李氏向后张望道:“那人是谁?”
  元娇不耐烦道:“不过是对过油坊的秦油郎罢了。”
  小李氏拉了元娇轻声道:“你好好的惹他做什么?虽那张氏言道是要代子休你,你这里又无放妻书又无公文的,叫刘有捉了可怎么办?”
  元娇甩了李氏的手道:“刘有早死了,我都当没那个人了,你老提他做什么?”
  小李氏方才那点儿喜气全没了,压着怒火道:“你说他死了可没用,他若从洞庭湖回来见你与这油郎在一起,告到官里终究还是你吃亏。”
  元娇道:“我说他死了就是死了,西市上早有人传言说刘有舅舅的船在洞庭湖遇风浪翻了,你不过整日忙不知道罢了。”
  她又跑回去给那矮瘦的秦油郎耳语了些什么,那秦油郎便走了。元娇自己也不理小李氏,径自往家里走去。小李氏顾着街坊邻居们耳朵尖,不敢吵起来,她赶上几步拉住元娇道:“你跑什么,平儿出去找你到现在还不回来,我们快去找找他。”
  元娇听了也不当什么,只又跑回去跟那秦油郎耳语了几句,便仍回来对小李氏道:“平儿再能去那里,不过是去西市了而已,我叫秦油郎过去捎他一句话,他自然就回来了。”
  等进了门,小李氏便不客气了,指着元娇骂道:“那刘有好歹还是个贡生,这油郎不过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亏你也能看得上他。”
  元娇拿了瓢从缸里舀了水出来喝了,甩了瓢道:“你糊的那炉子生不起火来,只会倒冒死烟,我今唤了他来糊炉糠子,这也有错了?你若请工匠来,不得要个一二十文的?”
  小李氏被钱勒的差点断过气,平生最要紧的就是银钱,听了这话便也不再言语。?不一会儿孟平一头汗的冲了进来,见元娇在这里,也是嚷道:“大姐你好大的胆子,这半夜了也不回家?”
  元娇瞪了他一眼道:“温你的书去,小孩子家家管的真多。”
  小李氏弄了些丸子氽了个汤,要元娇与她同吃。元娇抚着肚子道:“我今儿在外面吃过了,很饱的,不想吃了。”
  小李氏一个人连汤带丸子泡了点杂粮饼吃着,见元娇坐在炕上拿点绣活做样子,却是一针不动望着窗外,显然是春心萌动的样子。
  小李氏终又忍不住劝道:“你前两月才小产过孩子,如今很该好好养一养,铺子有我等闲不用你照看,明天起你就先呆在家里,养上一月再说。”
  元娇甩了绣活瞪了小李氏一眼道:“你们俩的能耐也就在我这里说道,秦油郎替你做了个大风箱了,既然不要我去,明儿你亲去提吧。”
  她自打小产了孩子,脾气变的极坏又难琢磨,说话便带着刺。小李氏心想着一个女儿已经去了,对这一个反而就下了十二分的气,等闲不与她计较。方听着她说起风箱,心里便又乐了起来道:“有多大,关键是要风大顺手。”
  元娇翻了个白眼,蒙头自睡了。
  次日一早一家子人清清早起了才要去西市,就见门外进来两个小厮行礼道:“我们是清王府的奴才,娘娘要我们来接了四少爷去与她闲话。”
  

  ☆、玉隐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主题名叫玉隐,不是最开始那个法师的名字。
主题是为元丽而设。
其实元丽自己就可以顶起一部偶像剧当大梁对不对?
但她太小了,而且从家庭环境注定她无法得到更多自我升华。
  小李氏听了忙又从孟平房中拿出一件干净童生服替他套上,一家人一路送到了巷口,见马车走了才往西市走去。
  孟源如今虽走的慢些,撑个拐也还慢慢能磨动,小李氏扶着他,俩人沿五丈河走着,清晨寒气中结了冰的河面上,许多孩子在上面溜冰取乐。小李氏如今少操了元丽一份心,又盘下一桩生意来,孟平还能叫元秋主动来请,一切看着都是好的,对孟源便也和善起来。两人慢慢走到馒头铺时,见外面招牌也是擦的光亮,内里那瘦瘦矮矮的秦油郎正趴在灶下生煤火,元娇抱着腰在一旁看着。那油郎生好煤火,右手边一个大风箱一开一合一拉,火登时便窜上了房梁去,生意人家清清早就见火气这样旺,这生意必是能火的。
  此时天还未全亮,那秦油郎与元娇两个在外面挂了炮,只等吉时开炸,四围做生意的也都过来相互道喜。孟源坐在前面迎着客,小李氏在后间揉着昨夜已发好的面,等馒头做好了点上朱砂,再用菜刀在馒头顶上对划个十字,入屉上锅蒸了。
  孟平坐着马车横穿全城,到了清王府时天已大亮。元秋的陪房王妈妈亲在外面迎了,又带到松香园中叫他安坐了,端来些果点并热热的豆浆来摆了,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约摸近中午时,那王妈妈又进来躬身道:“四少爷,娘娘一会儿就来,您稍等片刻。”
  说话间,便有几个丫环端着几个盘子走了进来,将盘子放在一侧的条案上,又悄悄退下了。
  不一会儿元秋便走了进来,孟平虽见她次数少但模样还是记得的,忙往前两步跪了道:“娘娘安好!”
  元秋扶了他起来,亲赐他坐在下首道:“彼此都是至亲,以后你很该到王府多走动走动。”
  孟平应了。
  元秋似是难言,拿帕子掩在嘴上半晌才道:“有件事情,姐姐须要告知给三叔父,但他如今身体不好怕他听了不能承受,我先告诉了你,你回去了找机会慢慢说于他听。”
  孟平自今早遇见了王府这些人,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此时那预感更甚,盯直了元秋道:“娘娘但讲无妨。”
  元秋叹了口气道:“元丽当日被三叔母送去参选,因她是顶了元娇的名额,要是被各位阁主及圣人面前被查了出来,咱们三房一家怕都要受牵连。姐姐因此便想了个办法,要圣人将她赏给了三官家当个奉仪,才躲过了这份盘查。她到了三官家那里,两人倒还相处的好,三官家也亲自求了圣人要将她带到新京去使唤。”
  她看孟平仍是无表情的脸听着,拳却捏紧了,心知这孩子大约也是猜到了,又叹了口气道:“三官家自小不养在宫中,性子十分出脱,走的时候连个侍卫都不曾带。他两个一路走到株州时夜宿客栈,遇客栈失火,竟是烧了个尽光,一个人都未逃出来。”
  孟平仍是双目盯着某处,眼眶却已红了。
  元秋又道:“这也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圣人为此叫圣上派了许多人去查了又查,因正大节下的,又尸骸都成了焦骨不好辩认,便一直隐而不发,前几日又派了人去,是个服侍过三官家多年的老监,他认过了骨骸便能十分确定,我这才叫你过来。”
  孟平仍是如木头一样盯着某一处不动,元秋能确定他仍是认真听着,又道:“那株州州知府是宫中萧阁主的堂弟,圣上宠萧阁主多年,况三官家也不曾亲养在她跟前,比较亲疏也打算将此事隐下,只说三官家逝在外面就完了。元丽那里圣人体恤,给了她个侧妃的名份,骨骸已然分开安葬。”
  她说着招了招手,那王妈妈便带着几个丫环仍将方才那些盘子端了过来,里面摆着如意玉封等物,元秋道:“这些是元丽封了侧妃的凭证,也算个念想,你拿回家去,慢慢将此事说于三叔父和三叔母听,莫叫他们太过悲切。”
  “可有,二姐去年用过的东西?”孟平终于艰难开口。
  元秋一愣,若说二姐,该是冬儿才对。她很快明白过来,孟平生在府外,小李氏那人又狭促,大约从小只教他叫元娇和元丽大姐二姐,不曾为他排过府里的姐弟顺位。只此时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元秋唤了王妈妈过来问道:“当初五姑娘可有留在这府里什么东西?”
  王妈妈转头看云碧,云碧弯腰道:“她来时曾换下来过几件衣裳,奴婢一直收在房中。”
  元秋道:“快去取了来。”
  云碧去了。元秋又道:“圣人将三官家当亲生的疼爱,照她的意思是必要查到底的。但圣上如今宠信萧阁主一脉,圣人的话等闲也听不进去。”
  她叹了口气,话说的这样明白,就想看看孟平是何表现,毕竟他翻过年也有十一岁了,该是懂事的时候了。
  孟平仍是一言不发,待云碧取来了衣服递给他,他起知谢了,将那包袱揣在怀里,仍是跪下磕头道:“多谢娘娘告知此事,小民告辞。”
  他起身做了揖便要出门,元秋谅他因为元丽悲痛失了礼仪,也不责备,唤了王妈妈道:“快叫人将这些东西都装到车里送过去。”
  王妈妈忙指挥着丫环们端了东西去追孟平,此时院外那还有他的影子。到了大门外马车上,他也不在。王妈妈问及车夫,那车夫忙道:“方才五少爷出来了,只是也不上车,自己抱个包袱皮走了。”
  元秋也追了出来,皱眉立了半晌道:“我也做到了仁至义尽了,只他体谅不到也是没办法的事,将这些东西都一车拉到他家去吧。”
  那车夫应了,驾了马车而去。
  元秋站在那里长叹了一声,王妈妈走过来道:“我瞧着五少爷不像个机灵的,娘娘话都说的这样明白,若是聪明些的早跪过来表忠心了,他倒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以后若真兼挑了过来成了兄弟,大夫人那里别再整日受他的闲气。”
  元秋微微点头又叹息道:“只是承嗣这事,必得先从这些亲兄弟的府里面挑。如今先有英才成才两个挡着,平儿要兼挑就不好说。就以后真正兼挑了,也须得把他从三房手里整个儿要过来,不能再由着小李氏把他性子教左教坏了。”
  元秋早先未曾见过孟平,但常听王氏提及他比英才成才两个是天上地下之别,今日见他小小少年一身骨气,坐在那里肩平背直也不乱瞄乱看,仪态就很好,虽在王府却也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就是性子太左了,这必也是小李氏常年熏教的结果。她自己在府里不得志,便教着孩子们都嫉恨上孟府的人,这样的母亲如何能教育出好孩子来。
  她这样想着,仍是长叹着回府去了。
  孟平出了王府,径直记着道儿往西走去。他穿过一条极长的巷子,巷中有切生肉的,卖卤煮的,还有炸肉饼的,此时天气尚寒,那薄薄的皮被炸成金黄色,露着油的肉馅从中露了出来,飘着诱人的香气。他忆起当年有一回小李氏带着元丽与他一起回孟府,那时府中人虽就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当年王氏当着家,月钱每回还是按时给的。小李氏拿了月钱先就替他两文钱卖了一只肉饼,他在前面欢腾的吃着,元丽紧贴着他在后面跑着,用鼻子贪那一点油香气。
  小李氏不准他分一点给元丽吃,凶声对元丽道:“肉是男孩子吃的,他吃了肉将来才能有力气上学堂识字,你莫要再歪缠到他身边。”
  说完又笑着对他道:“你是男子与她不同,天生就该吃有肉的东西,她与我一样,菹菜汤饼吃了才能长力气。”
  他见元丽实在馋的厉害,吃完后将那一点带着残渣的裹饼纸送给了元丽,元丽怕叫小李氏看见,躲在一处墙角里偷舔那纸皮。他在外面放着风,小李氏与商贩在讲着价,元丽在轻舔那张纸……
  孟平穿过这长巷到了正街上,又穿过正街到了西城,他忆起元丽个子太矮,挑着水那木桶总要碰到地上去,为此而费劲伸长的脖子。他到了家中,在厨房里舀了碗凉水喝了,躺在炕上,又忆起每回小李氏给他炒上一盘肉,那锅子元丽都要用点杂粮饼擦上一遍又一遍。
  那样鲜活的个元丽,总因这些小事叫小李氏不停骂,又自己伸长了脖子回嘴的元丽,居然就死了,从此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至于两个多月前她那次回来,就仿如是个梦一般,也许那时她就死了,不过放心不下这一家子的人,才会回来送些银票,给他们一份生计吧。
  有人敲门,抬了东西进来,放在厅房。孟平心中隐隐猜是王府的人,只他此时谁都不想见,怕自己一张嘴就要嚎啕而哭,而这样狼狈的样子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个自认为受了委屈的孩子不叫人疼的委屈罢了。
  他躺在床上一直睡到天黑,就听元娇哼着小曲儿先进来了,小李氏也呵呵笑着跟在后面扶着孟源。小李氏先看着躺在炕上的孟平,还当他是病了,跳上来便摸着他额头道:“平儿,你莫不是病了?”
  她摸到他脸上湿滑冰凉,叫道:“平儿,平儿你怎么了?”
  孟平翻起身来,见元娇掌了灯站在那里,父亲亦是正盯着他看,父亲身后还站着个矮瘦的男人,躬腰缩手的站着。
  他起身扶了孟源回了厅房,扶他坐了,又指了指王府的人堆在地上的东西道:“父亲,二姐没了,这是王府里赏的东西。”
  孟源愣在那里,眼里渐渐漏出眼泪来,他揩了,又漏出来,连绵不绝到天昏地暗。
  “什么时候的事情?”
  “娘娘说是去年腊月里的事情。”
  “他们什么时候给咱送回来?”
  “说是……就地发葬了,因是伺候了宫里的三官家,皇帝还特赐了她个侧妃,那东西都是皇帝赏的。”孟平指着地上的东西道。
  今日头天开业,生意好的不行,昨日发的一大盆面不够,今日又赶发了一盆仍是卖的净光,小李氏在厨下拿孟府拿来的东西烩成一锅菜来吃,又叫元娇重数了那份钱。因这秦油郎糊的糠子十分利火,又那风箱一扯大风呼呼的,馒头蒸的俱是焦黄酥香,小李氏便也请了他到家中吃一碗晚饭。
  孟平扶孟源在火炕上坐了,又亲替他添了热水,才对孟源道:“父亲晚间抽空告诉母亲吧,儿要去睡了。”
  夜里送走了秦油郎,小李氏元娇两个仍是有说有笑的梳洗了,小李氏又陪元娇在厨房闲话了一会儿,才回到厅房里的火炕上来睡。
  漆黑的夜里,她尖利的哭声传出窗外,后来又渐渐慢了下来,变成短短续续的哀鸣,这哀鸣传了一夜都未曾停歇,直到天亮她去馒头铺时,还时不停的哽着哭着。
  孟府方正居的厅房里,孟宣也与李氏闲谈着,他们也是刚刚知晓了元丽已死的消息,坐在那里长哀短叹。上次陆钦州来订亲时,孟宣未能将徐氏交待的事情办妥,这几日都不敢回东跨院去,从醉人间回来,也就只到方正居坐坐,过会儿便仍出府去了。
  

  ☆、准信

  他见李氏低头昏昧着,便又道:“靠女儿发家致富终是行不通的,不是人人都能成元秋那样的王妃,三哥一家也太傻了些。咱们府里唯今之计,还是走瑞王这条路子,不过十万银子就能得个五品官儿,还保准是实差。你瞧二哥那里,虽没明说,都传言从他两府里抄出来有百万之巨。如今虽都抄了,遗漏下来的那些也够他下半辈子嚼用。而我这里两个儿子都眼看成年,若不替自己打算,难道要像三房一样破落了去?”
  李氏道:“傻孩子,十万两不是小数,咱们家那里有那些钱?”
  孟宣道:“当年大哥留下那些东西,随便发卖一些也能凑出这些钱来,只是母亲不愿意扶儿子一把罢了。”
  孟澹当年确实留了些东西给李氏养老,但李氏这些年有孟泛照应公中,自然不愿意动那些东西。她也是想存着等自己天年的时候,再传给孟宣的。
  “昨儿王府传来消息,元秋叫了平儿去,已是放了话要叫他兼挑。二哥如今也躲事不愿意出这个头,母亲说话也不顶用,成才与英才皆要落到我手里,儿子这样一个白身,拿什么给两个儿子攒家当?”孟宣又道。
  两人正说着蒋仪进来了。她分别行了礼道:“王妃那里来人叫仪儿去一趟,也不知有什么事情。四舅母那里也不见人,如今仪儿自去出府雇辆车吗?”
  李氏孟宣母子对视一眼,知道徐氏是在躲滑,只他们俩也不敢惹了徐氏。李氏道:“你叫李妈妈出去雇辆车来,叫她和福春两个跟了你去吧。”
  蒋仪应了,转身退下。
  李氏见蒋仪走远了才怒道:“善菊如今是越来越不成样儿了,各房的丫头都是各房给月钱,不用她开销的。仪儿还有份嫁妆掌在她手里,从来不给仪儿月钱不说,现在连车都不给她雇一辆。”
  孟宣道:“谁叫二哥要答应陆钦州的亲事,她嫁给英才是亲上加亲的好事,那份嫁妆也够她与英才两个嚼用一世,现在好端端杀出个陆钦州来,善菊心里有气也是正常的。”
  李氏一边心疼英才,一边也望着蒋仪有个好归宿,两厢为难,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听孟宣催道:“三月里大考,机会眼看就错过。如今我们不过是顶着那些死了还未上报的贡生名额,先拿了卷子再进场考了,登了皇榜就能放官的,错过这个节骨眼儿,还要再等三年。”
  李氏应付着点了点头道;“你快回东跨院去好好哄一哄你媳妇,叫她莫要再闹了。”
  孟宣当时从李氏那里得的钱如今全花完了,醉人间将他赶了出来,正是无处可取的时候,自然要回去讨好徐氏。他别了李氏出来,到了东跨院,见院中寂寂并无一人,便高声叫道:“都死到那里去了?”
  英才在西屋里喊道:“好爹爹,儿子快要闷死在这屋里了,你快行行好替我开了门吧。”
  孟宣心道过年时徐氏嫌英才出来丢她的人不让出来,这会儿年都过了,总将个孩子拘在屋中也不是事儿,便两脚踹了那门放了英才出来,又将自己身上几两碎银子全给了英才道:“好好的孩子没犯法,整日管起来是什么事儿,快叫明月带你出去逛一逛吃些好的去。”
  英才揣了银子千恩万谢,一转眼便没影了。
  徐氏自后院角门上走了出来,大寒月间穿的聘聘婷婷冷眼看着孟宣道:“我当你死在醉人间了,你竟还能活着回来?”
  孟宣赖笑着凑了过去道:“我如今谋到了个大好事,今儿一得了准信儿便回来报喜来了,你还这样埋汰我。”
  徐氏上下询着疑道:“你能有什么好事?”
  孟宣四下扫了轻声道:“到屋里说去。”
  蒋仪到了清王府,王妈妈来接了一直将她送到元妃起居处。元妃坐在正殿西边暖阁中,阁中地上整个儿铺着一寸长的獭兔毛地毯,蒋仪见元妃只穿两只单绣鞋坐在软榻上,自己脚上还是一双厚鞋,怕踩脏了她的毯子,脱了鞋进屋跪下行了礼,元秋扶道:“快快请起,自家姐妹何必行此大礼。”
  蒋仪捡只小几在她下首处坐了,问道:“为何过年也不见郡主妹妹?”
  元秋笑道:“圣人喜爱她,一直养在宫里,我等闲也见不到她。”
  蒋仪端坐无言,元秋叹道:“想必元丽没了的消息,咱们府里人都知道了吧。”
  蒋仪点头道:“是。”
  元秋道:“她也是可怜,摊上那么个糊途不知深浅的母亲,活生生送到火坑里去了,我们想要帮忙也没有法子。”
  蒋仪道:“她还太小,也一派天真,真教人不能信。”
  元秋道:“可也是没法的事情。圣人这里十分悲痛,下令要彻查的,但那株州是萧阁主家的堂弟做州知,圣上压着不让往下查。如今朝中圣上最是偏听偏信萧阁主与瑞王,太子与圣人竟是一句言语也搭不进去。若说还有谁说话圣上能听得进去,怕也就只有陆中丞了。”
  蒋仪眼皮一跳,心里明白了元秋为何要叫她过来。思索半晌答道:“前几日虽陆中丞家里来相看过,只是他本人想必不是十分满意,只怕这亲事是做不成的。”
  元秋皱眉道:“我听二叔父说陆钦州看样子十分愿意。”
  蒋仪自然不好说她与陆钦州在小荷塘的谈话,仍是坚持道:“仪儿与陆中丞单独呆了一刻钟,他实是未曾相看中我。”
  元秋沉思着点了点头道:“只陆府里还未曾过府回绝亲事,这事情还不好下定论。你且回去等消息吧。”
  蒋仪应了,起身告辞。
  二月里春水解冻,河面破封。虽仍是寒冷,四处渐渐有了春意。孟宣如今来的更勤了些,常日盘桓在方正居后院,悄悄送出去的大货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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