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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娇娥-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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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秋坐了道:“终究都是妾的至亲,他们有事妾不能不帮。”
清王道:“你那个二叔还算个场面上的人物,你那个四叔,人话都不会说一句,前番我陪陆钦州去孟府提亲,他竟然不三不四说出陆远泽与那蒋家姑娘的事来,还好陆中丞海涵不曾计较,否则好好的事都能叫他说臭了。我与陆中丞不算熟识,能交往到这一步已属不易,毕竟他做中丞有些年头,再几年圣上老了干不动了,那中书的位置还得他来做。”
元秋道:“怎么当日未见王爷说出来?”
清王道:“当日只当他是个糊涂的,哈哈一笑也就完了。今日我听闻你府里的那位夫人,在御街冲撞了陆钦州的轿子,叫人打了,我心中觉得不对,回来细细问了府里人,才知道当日在咱们府里嚼舌的,居然头一个就是你那四叔母。”
他一掌拍在案上道:“我方才细细审了丫环们,才知那日陆远泽确实与蒋家姑娘见过,可也不过见面点头的功夫就分开了,就这也能叫她们生出事非来。当日我是为了帮你才请他前来,目的也是要为你二叔开脱他那贪墨之事,事未办成想必你也怪我,只是你可知这实在是你娘家这些女人太过可误?”
元秋还真不知道徐氏冲撞了陆钦州轿子的事,这会儿一想,方才孟泛怕是有意误导她,叫她以为徐氏和孟宣一样也是叫瑞王府的人打的,或许这样是要叫她更生气,也更愿意帮忙些。想到这里她在心里微叹道:即使说了实话,看在父亲当年遗愿的份上,她自会照应家里人,这两个叔父如今竟然连她也骗上了。
只是在清王这里,她自然不能说娘家人的短处,便微微笑道:“今日那府里闹的什么一样,这事我也未曾问的清楚。但若是四叔母都敢去御街冲撞陆钦州的轿子,必然是手里握着什么十足的证足能拿捏蒋家表妹的,若真是如此,只怕妾改日还要回府问个清楚,莫要等蒋家表妹嫁过去了再闹出来,于陆府来说,反成了一桩丑事。”
清王也是如此想法,若蒋仪真有什么把柄拿捏在孟府手里,如今趁着一头热把姑娘嫁进去了,以后事情抖落出来,自己怕也难见陆钦州,他正在思忖着,就见元秋捧了杯茶过来道:“今日那府里四叔叫瑞王手下的莫僚给骗了,说能送他替名进殿试,收了他十万银子去,谁知未了四叔却发现那替名的贡生是个八十岁的老头子,便不愿意再考了要去退钱,谁知这瑞王府的幕僚非但不退钱,反而将他打了个半死。王爷可知道往年是否有这替考的事情?”
清王端了茶饮了一口道:“往年也有这样事情,考题多半是从宫里露出来的,毕竟圣上拟题也不可能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事先必然会走漏风声。但今年因改了新政,殿试要答题不说,各位大臣与太傅审完卷子以后,答的好的还要亲自上殿策论,若有些人还拿往年那一套上殿,怕是官当不了还能要了命去。”
元秋试探着道:“我已叫四叔明儿到京判那里去告了,他们一起被骗的人不少,这事或将闹到殿上去,届时……”
清王听了这话立时就变了脸,重重搁下茶杯道:“圣上给了我这个清王的封号,就是要我做个清闲之人,朝堂上和宫里的事情我向来是两边不沾的。只如今你渐渐野心大了起来,还想在其中弄弄水,我就把明话说在这里,你有这个清王妃的名号已是顶了天去,咱们膝下也不过一个女儿,这辈子的福享到头也就完了,再万不要想什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事,我这里是断不会为你说什么情做什么事的。”
说完也不顾元秋脸色难看,起身便走了。
元秋回了抱厦的软榻,脱了鞋歪在上面细细思量着孟府里的那些事,云碧悄悄进来替她盖了毯子又出去了。
王妈妈悄悄走了进来,端了一盅新熬的燕窝放在榻侧的小几上,轻轻唤道:“娘娘用点粥再睡吧?”
元秋道:“妈妈也以为我不该管那府里的事?”
她一直侍候在殿外,方才那些话想必全听到了。
“老奴以为,娘娘如此操心帮扶咱们府里那帮人,原也不过是为了能叫大夫人日子好过一点罢了。”王妈妈试探道。
元秋起了身道:“正是如此,只恨我不是个儿子,不能常常陪在母亲身前尽孝。”
她深深叹了口气,端起那温热的燕窝粥小口吃了起来。
自二十七这日起,先是纳采、问名、纳吉,然后是纳征,请期一样样操办了起来,孟宣还躺在病床上,此事就由孟泛与天佑两个操办了起来,孟府里整日各路人等进进出出,十分的喜气洋洋。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周末看文的人总是比较多,昨天很多人发表了大家的感言,每一条我都细细看了。
原来有一个读者让我改改楔子,才会留住读者,我自己重看之后,觉得这是非常好的建议,再次感谢她。
也希望大家多多提建议,随着文章越来越长,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希望大家看完后能指出,作者定会及时改正。
☆、陪嫁
徐氏躺在床上自然也睡不住,况且她虽伤在脸上却都不是重伤,只眼窝青的厉害,到了三月初一这一日也挣扎着爬起来,在内院里招待陆府来的家眷们。元秋虽心里打着鼓,但也从王府派了两个得力的婆子过来打理,冯氏绣坊里也是忙忙的备着嫁妆里要放的各色布料缎面獭皮等物。
到了这时,因方正居时有外人出入,王氏便将她挪到了自己院中住着,静待出嫁。三月初三这日,因陆府送来了纳征的聘礼连带着聘礼单子,待陆府的人一走,李氏便扶着青青来了六里居,蒋仪在西屋里坐着绣花,见李氏来了,忙扔下东西亲自扶了道:“外祖母这是要做什么?您整日里要支应外客,有什么事唤一声仪儿便过去了,很不必亲跑一趟。”
李氏坐了道:“这几天青青带着几个丫环们把余下来的东西盘了一遍,都记在这单子里。”
蒋仪接过单子翻看了,又拿出自己那一本递给李氏道:“这是当日去历县时,三方对证抄的一本,四叔与蒋府管家俱画的押的,外祖母要否亲自对一对?”
李氏拿过来略翻了翻便放下道:“东西当年是我亲自打理的,我那里也有底子,况这几日我也亲自看了,当日从历县回来,怕就差了将近两万银子的东西,这就不必说了,这回你四舅母又从中抽头了一些出去,怕也有一万银子的数。如今这些东西不过还值三万银子,当日你给那些银子,也叫我昏昧不清给你四舅父拿去造掉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氏说着便揩起眼睛来。
蒋仪掩了单子亲拿了帕子揩了李氏眼睛道:“能凑多少是多少,仪儿原本在历县时也没指望过这些东西,一切但凭祖母行事。”
李氏自己拿了帕子道:“好在你元秋姐姐是个大肚量的,亲自拨了大约一万银子的数要替你置办软物,这便要添成十箱的东西进去,咱们府里再有六十多箱,也算一份体面的嫁妆了。”
正说着,王氏笑吟吟的进来道:“大喜的事,祖孙两个怎么还哭上了?”
蒋仪忙行了见过礼,就见王氏坐了道:“陆府那样大的家业,看重的是仪儿的人又不是那点子嫁妆。”
她捡过单子来看了,沉吟半晌道:“仪儿如今倒是好了,你这份嫁妆原本就是从这府里出去的,当时咱们也是过了两年宽松日子,才会置办了这注嫁妆出去,只这份东西,竟是从这府里分出一半家财么,余下这四个兄弟这些年所维系的,也不过剩下的那一半家业,上上下下张了嘴都要吃东西,如今本就是个空壳子,而你祖母这里如今没了体已傍身,却是日子难过。”
王氏说着黯了脸色道:“元秋虽是个王妃,那样大的府第开着何处不需要银子,这些钱本是她的一点私房,攒着要孝敬祖母的,今见仪儿攀了门高户,怕去了以后在夫家立不住身,这才舍了给你,这点恩情你须得记住了。”
蒋仪点头谢了,就见王氏仍是拿着那单子,半天才开口道:“有句话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蒋仪忙弯了腰道:“大舅母只管讲便是,您是长辈,赐话仪儿便该尊从的。”
王氏笑了笑扔了那单子道:“要我说,你在那历县原本是叫人家吃的死死的,若不是你四舅父挨了顿打还换不来这些东西,如今你外祖母又成了这个样子,你很该留下些东西给她傍身,也不枉她牵挂你一场,又养了你这许多日子,你说了?”
原来王氏是来替李氏要些东西的,蒋仪轻轻转头看李氏,就见她也是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而屋外窗格上映着一个瘦俏俏的女人影子,那想必就是徐氏。
蒋仪跪在李氏面前道:“仪儿母亲都是外祖母生的,没有您又何来的仪儿,仪儿原也不看重这些东西,外祖母看上了那些自留下来便是,仪儿再也不会有怨言的。”
徐氏冲撞了陆钦州的事情,府里也瞒着人的。徐氏当下喜不自胜便掀了帘子进来道:“到底是叫陆中丞看上的人,瞧仪儿这大方作派,谁还能不喜欢?”
她脸青的像鬼一样,人还十分精神,扶了蒋仪起来,见王氏冷笑着出门去了,忙又跟出来。
到了上房王氏坐下道:“虽是她有了这个话,只你们下手也别太狠了,毕竟她到了那府里,人家也要看嫁妆才会敬她的,她一个孤女,莫要叫她嫁人了再日子难过。”
徐氏扭的像糖儿一样贴到王氏身上道:“就知道大嫂最疼我,我与英才他爹两个此生就是您的奴才,您要怎么使唤我们,只管使唤了去,我们再忘不了您的恩德的。”
若是旁的知轻重的人,见徐氏鬼青着脸做出这样谄媚的洋像来,怕是恶心都不止,那里还会受用?偏王氏守寡多年,平日里又无事可干,最是爱逗着徐氏叫她这样奉承自己。她冷笑道:“若真是我的奴才,怎么会哄的老夫人那样高兴,还把她几个棺材本儿都掏了去?真以为背着我就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徐氏跪在王氏脚下佯哭道:“那不过都是老四那个该死的听了人哄骗才做出来的昏事,我那里不曾阻过他一百回去?”
王氏也不扶她,只淡淡道:“也罢了,你们如今孩子也都成年了,自己也是老人,这点轻浅深重自己那里掌握不得。只不过我丑话说在头里,我的元秋成日里费心劳神的为你们跑跑闹闹,莫要叫她寒心就成。”
徐氏千恩万谢过,又亲自服侍王氏用了晚饭,才扶着抱瓶往东跨院去。她蒲一进院就拉下了脸,甩着帕子进了孟宣养病的小抱厦,见孟宣正披着件大棉衣由银屏服侍了在那里用饭,冷冷道:“你竟还没有死?”
她瞪了一眼,银屏便退下了。徐氏坐到床沿上愣了半晌才道:“哼,如今都以为这婚事是准能成了的,要我来说,还不一定了。”
孟宣道:“你前几日去御街就没有与我商量,这番婚事都订下了,就再莫要打什么歪主意,咱们如今已惹了大嫂厌烦,还是少生事为好,况且不过就那些东西,以后叫英才找个嫁妆丰厚的女子不就补回来了?”
徐氏瞪着孟宣道:“大嫂厌烦我做什么?她虽是长媳,我照样是三媒六聘娶进来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多半都在她跟前站规矩,亲自服侍她用饭,我若无所图,吃饱了撑的要去这样孝敬她?她心里清楚着了,我今日不过拿给你母亲留点东西试试水,她一下就答应了,以后再出了事,也不过在她面前伏个小就完了,她那个人最受用这些。”
孟宣推了桌子道:“我懒得管你,如今咱们闹成这个样子,仪儿大日子怕就去不成了。”
徐氏冷笑道:“那可不一定,那样大好日子如何能缺了我?”
当日晚上徐氏便又另外同李氏拟了一份嫁妆单子出来,蒋仪拿来看了,见各样东西又重新整理了箱子,连绘像都没有,凑了六十六抬的吉利数目,单子亦是薄薄的一张。李妈妈因前番蒋仪在李氏面前开口要了陪房过去,如今也伺候在蒋仪身边。
她接了嫁妆单子过去翻看了半晌,因不识字又没有绘像也看不出什么来,仍还了蒋仪道:“与从历县来时相比少了些什么东西,姑娘心里怕是有数的?”
蒋仪搁下单子道:“在历县时本就耗去了一些,后来四舅父又被蒋家放水弄掉了一些,不过只剩了三分之二的数,如今外祖母拿走了也有三分之一的数,与当初相比,怕不及三分之一。”
李妈妈也叹了口气道:“老夫人当年是最疼你母亲的,只她向来钱财上看的紧些,当年你母亲那嫁妆,她办着办着很不成样子,还是节度使回来后看不过去,自己一手操办的。”
蒋仪不想论长辈事非,打断了李妈妈道:“原本我也没想着能拿到多少东西,也没想着自己真能嫁出去,我的事情旁人不知,妈妈是最清楚的。如今咱们嫁到陆府去是个什么光景还未定论,操心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李妈妈跟了这些日子,知道蒋仪与别个女子不同,有些呆气的,也不好再说下去。因忽又想起一件事来道:“如今小姐手里就使唤着一个福春,还是二房里的人。陆府是大家,恐怕没有四个陪嫁丫环是说不过去的,也不知道这事情谁在安排。”
蒋仪这时却笑了,她看了李妈妈一眼道:“四舅母脸被打成了那样还敢顶着到处跑,这么一宗好事她必要揽了去的,四个丫环必定能备齐的,就怕福春她不能给我,还要一番计较。”
果然,东跨院里徐氏坐在软椅上,花妈妈与徐福家的两个跪在地上。徐氏端杯药汤子如搅燕窝般搅着轻轻道:“如今咱们府里要陪嫁四个丫环过去,陆府是大家,开销与咱们府里不一样,到了那里,正经的一等丫环一月里能有二两银子的数,也不知谁有福气能陪了去。”
花妈妈笑道:“老奴家里有个亲的,今年也才十五岁,样子又漂亮又能干的,还有个我娘家兄弟家里的,今年虽已十七了,但模样儿显小,从小就在黄老爷府里当差的,她是自由身,做得一天是一天,娘娘这里如果能准了,老奴立时叫她辞了工来便是。”
徐氏冷笑道:“那里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家里的徐兰兰我是见过的,也很不成个样子,再那黄老爷府上的一个,虽我没见过,十七岁上还没嫁出去,怕也很不成样子吧。”
花妈妈望了徐福家的一眼,从怀里掏了些东西递给徐氏道:“虽是这样,夫人的才干何人不知,但凡您想要办的事情那里有办不成的?”
徐氏十分受用的接了,叫花妈妈下去了。她见徐福家的不走,笑道:“难道你那里也有这样适龄的女子?”
徐福家的从怀中掏了一张银票来压在了桌子上复磕头道:“咱们府里很有几家老人们,女子们俱都大了,如今咱们府里又用人少,正是需要找个地方帮衬家里的时候,老奴不过是为了府里的老人们才来一趟,这是他们一点心意,还请夫人笑纳。”
徐氏轻轻拈了道:“你下去统个名单上来,我挑拣挑拣。”
次日下午徐氏带了几个高低矮瘦的女子摇摇摆摆到了六里居,叫那五六个女孩子一溜站开在院中,亲自挽了蒋仪手臂道:“舅母给你挑了几个带过去使唤的丫环,俱是百里挑一的,你快去看看。”
蒋仪轻轻挣开了徐氏的手,叫福春拿了嫁妆单子过来道:“昨日四舅母叫人送来这东西,仪儿却有些看不懂的地方还要讨教讨教。”
徐氏冷冷道:“这是你外祖母亲拟的,有什么不懂只管请教她去,请教我做什么?”
蒋仪笑道:“外祖母那里认得一个字,昨日四舅母全程跟着,拟单子的又是咱府里的管家,仪儿觉得还是问您合适。”
她不卑不亢,盯牢了徐氏,竟把个徐氏盯住了。
徐氏提裙坐了道:“那里不懂的,递来我看。”
蒋仪拿了几本嫁妆单子,先拿了李氏手里的老单递给徐氏道:“这是当年仪儿母亲出嫁时的老单子,里面各样都是有绘本的,一样样是物件的形样大小质地都描述的清清楚楚。”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一更来了,今天陪孩子练拳晚了些。
☆、丫环
蒋仪见徐氏翻了两翻放下了,又拿了自己当日在历县誉录的一份道:“这是当日仪儿与蒋府管家,四舅父三方画押后,仪儿留下的一份,虽当日事急抄录的简便了些,但省去的也只是已经用掉的旧货,现有的也抄录的十分清楚。”
徐氏看到这本上孟宣画的押先就皱了眉头,她当日以为只有孟宣有底单,那料到蒋仪竟也誉了一份,而这样大的事情孟宣到如今也未跟自己透露过。
蒋仪又递过一本道:“这是四舅母交到公中的一份,先前舅母也曾说过,有些东西叫蒋家暗地里偷换了质地,价值大不如前,然则若这份单子真是从历县来的,我存的与蒋家存的,还有四舅父手里的一份该是一模一样,为何这幅的画押也要潦草些,里面所书物品也大不一样了?”
原来当日徐氏拿了这份单子,想着这东西蒋家一份她一份,蒋家是已经断了往来的,她再不用忌惮什么,又孟宣叫蒋家淘换掉了许多好东西,便想着反正也已经少了,不如自己再偷偷去掉些自己用了,只在单子上抹掉又有谁能知道。
是以她从单子上挪了几样贵重东西,重又叫人抄了份单子叫孟宣画了押,再假以他们之手画了蒋仪与蒋府管家的押,自以为办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那期在这里竟叫蒋仪问住了。
她眼珠转的飞快,思到昨日就叫孟泛因为冲撞陆钦州的事很是训斥了一番,而自己叫陆钦州手下的人打了这事,也是孟泛一手叫人遮掩下的,他如今一门心思正热的就是要把蒋仪嫁进陆府,好成为自己起复的梯子,若叫他知道了自己与孟宣暗地里弄了这样的鬼,怕是又要闹一通脾气,别人都还好说,就孟泛一边难糊弄过关去。她犹豫了一番,见蒋仪仍是盯着自己,心里暗骂道:小娼妇,表面上正经的人五人六的,背地里吊着叔侄两在裙子上,好大的本事,等你出嫁那天我不叫你跌落到泥坑里去。
心里虽这样想,面上却一点也不表现出来,拿了帕子掩面哭道:“这都是你四舅父干的事情,你知道他为了保你这点嫁妆在历县差点叫人打死,许这东西也是在那里叫人给掉换了吧,我竟是一点也不知道。”
蒋仪按下单子道:“蒋府里必也留着底单,虽说结成仇家,若听说我要出嫁,父亲那里为了自证清白也会交出自己那份来的,不过是多劳人跑趟历县罢了。”
徐氏气的什么一样,犹自咬牙切齿道:“正是了,还叫你四舅父再去一趟,正好叫人打死了我还省点药钱。”
蒋仪笑道:“那里有舅母说的那样。仪儿原也不在意这些银钱傍身之物,只是这丫环却是有个非要带走的,还需劳四舅母亲去二舅母那里替我要了来。”
徐氏见蒋仪逼了她半日竟不过是为了个丫环,喜的什么一样,握了蒋仪手道:“我当是为什么了,原来不过是为了个丫环,看上谁了你只管告诉舅母,我必替你陪过去。”
蒋仪指着一旁伺候的福春道:“我叫她伺候惯了,竟舍不得她,如今所要也不过就是她,四舅母替我劳心一番吧。”
徐氏看了一眼,心里暗道:还剩三个名额,权衡一番也能叫自己院子里的人满意了的。
想到这里又挽了蒋仪手道:“舅母还替你备着可心的了,你快出去瞧一瞧。”
蒋仪随她出了房门,见院子里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站着好几个,指了一个又高又胖的道:“就她吧,这是那家的孩子?”
徐氏道:“这是花妈妈家的女儿,徐兰兰,她原来一直在厨下帮忙,食量倒是很好,规矩礼仪一概不懂的,倒是她旁边那个花家的,原本在黄老爷府上做过的,倒还模样好些。”
蒋仪也不过试探一番,这两个她自然一个也看不上,因见荷荷的妹妹杨柳也在,荷荷托李妈妈说过情的,要叫选了去。她便指了杨柳道:“那就这个吧,看着也像是个知礼的孩子。我只要这两个就够了,别的四舅母原打发了回去吧,我带的嫁妆舅母心里是有数的,不过一点点现银,到了那府里也难开发她们,是不是”
徐氏听了这话气的牙痒,为了要她不追究那嫁妆单子的事情也只能忍了。
杨柳忙弯腰谢了。这个本是徐氏推不过才带了来的,只是第一个徐兰兰是叫她搅了,这个再不好又说不行的,便也道:“那就她吧,还不过来谢恩?”
徐氏这里收了银子又没办成事,回去后又左推右脱不肯把银子还回去。花妈妈和徐福家的都是做奴才的,这些银子也是从牙根里省出来的,见徐氏竟这样无耻,自然也不肯再做差事,整日里只不捣乱就算了,徐氏也不便管她们,由着她们这一样那一样的四处荷索。
王府里的两个婆子见徐氏这里闹的很不成样子,回去禀了元秋,元秋又派了两个得力的婆子来,孟府里才不至于闹了笑话去。
到了初七这日天擦黑,府里便已是十分的热门了,嫁妆先就从方正居里摆了一路去,俱用吉绳绑了吉红饰了,一路上也是蔚然壮观。孟府里四处灯火通明,人迹不断。孟泛与天佑俱是一夜未睡的忙里忙外,徐氏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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