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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娇娥-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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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昊儿也不过才三岁多一点,生的胖乎乎圆登登的,此时正热的难耐,又身上顶着几床被子,这会儿有个清凉的手摸了自己,又是香香的年轻女子温柔的声音,就比叫胡氏抱愿意了几分。蒋仪一手拿了汤勺,吹的水温了才轻轻放到他嘴角上,昊儿张嘴尝了见不是哭药,便多喝了几口,蒋仪慢慢将一小碗水都喂完了,要把他放回床里去。谁知这孩子贪她身上那点凉气,哼哼叽叽扭着身子一沾床就要哭。蒋仪原来在庵中哄过孩子的,便仍是抱着他在怀里,拿小被窝揣紧了站起来走动着哄他。
周氏胡氏对看一眼,微微一笑,俱是惊于蒋仪手的手劲儿,原来这昊儿虽才不过三岁,也有了三十多斤的重量,寻常唯有他的个奶妈才能抱动他,胡氏是叫他扑一下就半天喘不过气来的,周氏更是叫他爬到身上就蹬的全身喘不过气来。
蒋仪抱着转了半晌,就见昊儿在她怀中扭了起来,脸上也烧的更厉害了。周氏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这样红?”
蒋仪手伸进去一摸道:“怕他是要尿了,初梅快拿痰盂来。”
巧云早端了个痰盂来放在地上,蒋仪抱在床沿上散了被窝抱着昊儿把了尿,昊儿尿时,她自伸了一只手被在孩子的尿上试了一试道:“这尿可真烫,也不知御医什么时候才能来。”
周氏与胡氏远远瞧着她一个新妇带孩子这样顺手,也不嫌孩子的尿脏,况那尿确实冒着股子热气,也是急的什么一样。蒋仪见孩子尿了以后睡实了,便仍将他放在床上,减了些被子盖了,因听外面报说太医到了,便自躲到了后间去了。外间胡氏与周氏两个诉了些情况,又叫太医重开了药方,又急急的命人去煎药了。
蒋仪听外间送走了太医,才又出来了,胡氏笑道:“劳烦仪儿了,这孩子不爱苦药,每回喂倒要几个人来压着他,你再等会儿哄着替他喂个药可好?”
蒋仪自己也无事可干,回屋亦是干呆着,况且这孩子烧成这样她也放心不下,自然无有不应。她坐在床边抚着昊儿的小胖手呆了半晌,待药来了,又将他抱起来,吹着哄着喂了起来。这回倒还好些,孩子也不哭不闹,乖乖喝完了药,大约是烧的十分疲累,他喝了药就要睡去,蒋仪又叫巧云捧了水来道:“乖,光喝了药是不行的,还要多多喝些水进去好好的发场汗,你明儿就能出去玩了。”
昊儿半睁了眼见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抱着自己,声音又十分温柔,憨憨的嘴角竟露出丝笑意来。又喝了一盏水下去,蒋仪才将他放进被窝里,自己仍是在那床前守着。胡氏见天色已暗,过来轻声道:“既然晚了,我就叫人把饭都传到这院里来咱们一起吃吧。”
蒋仪应了道:“正是,昊儿大约过会儿就要发汗的,我在这里等着也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本是沉睡的孩子便左右蹬扭起来,蒋仪试着他额头烫手,知这热气必是要发出来了,便捏着孩子的手不叫蹬出被子里来。不一会儿,孩子寸短的发间渗出亮晶晶的汗来,他越来越热却总不能蹬出被子来,又咧嘴大哭了起来。胡氏见孩子哭的可怜道:“不如把他抱出来换套衣服吧,你看他身上都湿透了。”
蒋仪摇头道:“让他透透的发层汗出来这烧就退下去了,这会子揭了被子那汗毛口子就闭起来汗发不完的。”
胡氏原本是最不能耐孩子哭的,但凡孩子热了哭了她就要叫人来通风换衣服,这回听了也只能由着蒋仪。蒋仪摸着孩子汗也发透了,又听昊儿哭道:“尿!尿!”
蒋仪急抱起来又给把了尿。
这会昊儿尿的又多又烫,尿完后汗也退去了,他半眯着眼仍蒋仪换了新被子又替他在被窝中换了新衣服,渐渐便精神了起来,舔着嘴唇道:“我要喝羊汤。”
蒋仪捏着他的小胖脸儿笑道:“羊汤是再喝不得,舅母这里有好喝的小米汤,要不要喝?”
这孩子本是最爱肉食,不爱吃五谷的,但因这舅母生的好看又温柔,便笑着不语,捏了蒋仪裙上的禁步来玩。
胡氏笑道:“他也懂得女子年轻是好的,若是我坐在身边,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你在这里坐着他还知道害羞了。”
昊儿听了这话更不好意思了,趴着埋头在枕头里自已玩着。蒋仪笑道:“那里,他不过是把精神烧没了而已。”
等粥上来了,蒋仪又哄昊儿喝了,才与胡氏两个到外间来吃饭。这昊儿见蒋仪要走,扯着她禁步不肯松手,仍是伸着手要抱。蒋仪只得回身抱了,又替他穿好衣服。
胡氏道:“他才烧过,这样出去怕不好吧。”
蒋仪道:“拿个斗篷遮着些不碍事,反正又不到院子里去的。”
她抱了昊儿一同上桌,这孩子饿了几天今日退了烧,见蒋仪吃着也来了胃口,伸手便要从桌上抓来吃。蒋仪抱他在怀里,哄着喂了几口软烂的素菜,并不叫他吃那些肉食。不一会儿就听他闹着要出恭,忙抱到盥洗室亲自给把了,这孩子本就积了许多内毒在腹中,此时去滞的药通下去,腹内通了,那烧便也退了。
蒋仪直在嘉禾苑陪哄着昊儿睡着了,才往丁香里走去。她今日陪孩子玩了半日,心里倒是十分的舒畅,回了屋梳洗完毕,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次日一早起来,就见嘉禾苑的巧香进来回道:“昊儿少爷闹着不肯吃东西,说要九夫人过去喂他。”
蒋仪自内屋出来道:“烧可退了?”
巧梅道:“自夜里就没有再烧起来,今早起来已是十分的精神了。”
蒋仪听了这话也是十分欢喜,梳洗已毕就向嘉禾苑走去。
到了嘉禾院二门口,就听得里面一阵跑闹喧杂之声。蒋仪才进了门,就被昊儿一双小手抱了腿嘿嘿笑着,一个高壮的婆子自后面赶了出来,嘴里喊着祖宗。因见蒋仪来了,忙垂手躬身道:“九夫人安好!”
巧梅笑道:“这是昊儿少爷的奶妈黄妈妈。”
蒋仪双手抱起昊儿道:“你吃饭了没有?”
昊儿摇头,手里拿着一枝筷子递给蒋仪,蒋仪道:“小孩子怎么能拿筷子,会戳眼睛的,快给我。”
昊儿手劲极大,左摇右摆着不肯给她,双手攀着她肩头将那筷子歪歪扭扭插在她发间道:“好看!”
蒋仪笑道:“你才这么大点儿,就知道什么东西能哄女子开心?”
那昊儿又猛然弯下腰去,蒋仪被他带的也弯了腰,就见他够着门内矮几上花盆里正开的一株桃花,胖手笨笨拙拙揪了,亦是轻轻戳在她的发鬓上,蒋仪心里爱他不行,狠狠在他胖乎乎的面颊上亲了两口道:“舅母喜欢的很。走,咱们一起去给外祖母请安走,好不好?”
蒋仪到了一品堂,在二院门上听着陆远泽在里间说话,便又抱着昊儿出了一品堂,到丁香里院后折了些丁香花。
一品堂里。周氏见陆远泽这几日虽仍是瘦的不成样子,精神倒还好了些,便劝道:“你九叔是逼的太紧了些,可你如今也大了,像你这个年级时大多人都连孩子都能下地跑了,你也很该收心娶亲,况且公主与你又是自幼相熟的,知根知底。”
陆远泽道:“孙儿知道了。”
周氏问道:“我听闻驸马府址已选好了,最后定在那里?”
陆远泽道:“就在咱们府西方那块空地上。”
周氏回意了半晌才道:“那倒是离的近些也好走动,只是与咱们府是分立的吧。”
陆远泽摇头道:“在西边开个角门,彼此也好走动些。”
周氏点头道:“很好,虽你成了驸马,寻常也还要回府走动,我这么多年也就你一个亲孙子,离远了就是再知道你过的好,心里也是牵挂的。”
陆远泽低头不语,周氏宽慰他道:“你九叔虽如今面上淡些,仍是最疼你的,别为了婚事与他生分。瞅着他在外院时去给他问个安,与他谈上两句也好。”
陆远泽应了,转身退了出来,他出了一品堂正门,就见远远的蒋仪怀抱着昊儿自丁香里而来。他忍了忍终是没忍住,索性迎过去问巧香道:“听闻表少爷这几日发烧,可退了?”
巧香与初梅几个给陆远泽问了安。巧香道:“回大少爷的话,昨儿晚上就退烧了。”
这孩子识得陆远泽,他一伸手便顺势爬了过来要他抱。蒋仪顺势将孩子递给了他对着巧香与黄妈妈道:“既是大少爷在此,我就先行去一品堂了,你们这里好好伺候着。”
蒋仪正要走,陆远泽却抱来孩子递给她道:“我这里还有事,你还是带昊儿一起去吧。”
他抱着昊儿走过来,递孩子的时候迟疑了半晌,才轻声道:“对不起,原是我的错。”
蒋仪只当没听见,接过孩子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才竟然看见书上新晋榜了。
☆、新妇
进了一品堂,远远就听见周氏笑道:“快把我的乖孙儿抱来。”
其实昊儿两条小短腿跑的十分稳当,况且三岁多的孩子正是爱跑爱闹的时候,只因他太跳皮惹祸,那奶妈为了省事,才爱整天抱着他。蒋仪方才将他放到地上,就见他屁颠颠跑到了周氏的小榻床沿上,蹬腿爬了上去,扯着周氏的头发乱揪起来。
他奶妈见昊儿揪着周氏的头发,忙上前扯了手道:“少爷使不得,这是你外祖母,怎么能揪她的头发。”
蒋仪见这奶妈训起来凶相毕露,过来阻在中间道:“他不过是手里摘了几朵花儿要给母亲戴罢了,只是孩子小手不知轻重而已。”
周氏拉了昊儿的小胖手过来一看,果然他手心里捂着朵小桃花,想必是出嘉禾苑时就捏在手里了。蒋仪指了指自己头上乱糟糟的头发道:“他早起还非要插支筷子在妾头上,想必也是常见周围的丫头们梳洗打扮,想要替妾扮上一扮。”
因昊儿生的粗胖,又说话不多,平日里想要什么都是不管不顾的硬冲硬跑,这奶妈喝唬他的声音也是阖府上下能常有听闻,因这奶妈是从她小女儿家赵府上时就带孩子的,到了这里也未曾换过,这时周氏听了蒋仪的话,倒觉得她说的十分中肯,是而点头道:“正是,这孩子虽爱跑爱撞些,心里还是知道事的,这朵花也不知捂在手中多久才拿到这里,也不过为了哄我高兴。”
她拉了昊儿在怀里坐了,仔细看了半晌,因蒋仪在前也不便流泪,但想起自己最幼的女儿病亡,女婿又平日里忙于差事不能尽心照顾,这点骨血却要叫她后半辈子牵挂心肠。
周妈妈请去用早饭,周氏才回过神来,牵了昊儿的手道:“祖母如今年迈走不得路,你好好牵着祖母好不好?”
昊儿重重点头道:“好!”
这回他果然走的极慢,下台阶时还知道转过身来扶了外祖母,周氏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重惹开了怀。与昊儿两个吃饭时,蒋仪站着布了些菜,周氏道:“这屋子里尽是可以布菜的人,快坐下吃吧,这原是个规矩礼仪,也不是非布不可的,别叫在我这里耽了你用早饭。”
蒋仪应了,坐在昊儿下首用了。
用了饭进厅堂,就见初梅与丛云几个已经折了许多丁香花插在瓶中,一屋子的香气。时值三月春光正好,昊儿闹着要出去,周氏叫他奶妈与丛儿刘妈妈几个跟着去了,叫蒋仪坐到了下首笑道:“如今既已回过门了,虽还未开祠诏祖,你也确确实实是我陆家的儿媳妇了。你来了几日也看到了,这府里后院没有一个得力能主中馈的人,你大嫂常年是个药罐子,我又老了,自己也懒怠走动,好在府里这些下人们都是自爱的,这偌大个府第才不止于乱了套去。如今咱们府里还有件顶要紧的大事,眼看就要来了,所以你这新妇也不能闲着,从明儿起就要跟着你大嫂到各处走动熟悉,我这里也会派刘妈妈与周妈妈两个相助于你。”
蒋仪道:“母亲说的大事是?”
周氏遥拜了拜道:“圣上赐了神爱公主下降,与远泽配成婚配。如今第一要紧的是选址开府第,这事外院自有人管着去办,我们这里是不须管的,另一件就是公主下降之一重,到了成婚当日,虽是皇帝赐宴,但一应行事还须我们府里的人前去操办,另就是办完婚事,咱们府里照理还要宴三天宾客,也是为了照应一下不能进驸马府亲见圣颜的宾客们,这两件事须得一个得力人来操办,如今你是这府里年轻有得力的,就要落在你身上。”
蒋仪道:“妾知道了,只是妾在娘家时也未经过大事,十四那年就入庵修行了,及至来京半年多,也未曾主过人事,怕是做不好要给府里丢脸。”
周氏道:“事都是人做出来的,从现在开始我会叫你大嫂领着你熟悉家里事务,也带你到四处熟悉的人家走一走,熟悉一下咱们的亲属关系。只这差事虽苦,却不是个能露脸的,到了公主成亲时,你恐怕只能在内院打理,并不能到人前应酬,也不只你心里可否愿意?”
蒋仪笑道:“媳妇只求能办好差事不至丢了府里的脸面,断没有想过露脸不露脸的事。”
周氏道:“你能这样想就很好,须知往后远泽辟府另居,这陆府将来就是你们俩的,以后露脸的日子必会有的。”
蒋仪应了,就见周氏沉吟半晌又道:“我原是不爱过问儿子们房中事的,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行事,我已经老了,不爱在这些事情上惹人厌烦。介衡那里如今想必是忙了些,但我生的儿子我知道,他心里必会记着你的恩情,夫妻是一辈子的事情,莫要为了这几日的冷淡撇远了他,若有机会还劳你多到他面前走动走动。”
蒋仪听这话的意思,像是周氏还不知道前几日丁香里院中发生的事情一般,她本以为周氏必在各院中都有眼细,府里巨细的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去,却不曾想她竟是一点不知的。便应允道:“儿媳省得了。”
蒋仪辞了周氏回屋,正在起居室里坐着,就见初梅报说李妈妈来见。昨日她一回府就去了嘉禾苑,也未曾与李妈妈聊过,这会听她来了,忙叫了进来赐了坐,问道:“也不知这几日妈妈住的惯否。”
李妈妈笑道:“只是太闲了些,老奴一生颠沛,那里都能住惯的。”
蒋仪笑应了,叫初梅送了茶来奉于李妈妈。李妈妈见初梅退下了才道:“昨儿回孟府,隐约听下人们说,咱们府里二夫人和四夫人两个的头发,迎亲前夜也不知给谁剪了去,这会儿两个都包着帕子不敢出来见人了。”
蒋仪因送亲时天佑来请示的事情,于昨日回府没见她两个的事正心里疑着,听了这话惊道:“她们都在府中住着,周围多少丫环婆子陪着睡,怎么会被人剪了头发去。”
李妈妈道:“也有人说是鬼剔头,只剔了一半精光,另一半却是好的。”
蒋仪道:“鬼神不找无事之人,她们不过寻常妇人,又不曾作的大恶之事,鬼神这样做也不叫鬼神了,怕是染了什么掉发的怪病吧。”
“想必是。”李妈妈放下茶盏道:“老奴还听人说如今老夫人的日子十分难过,姑娘成亲当日,四爷就把姑娘给老夫人留下的那些体已全部搜刮到四房去了。老夫人疼爱他半生,这些事又不肯与人明言,这几日怕是过的很不好。”
蒋仪想起那日王氏当着她的面要赡养银子并孟泛说的重话,也叹了一声道:“四舅父还指望着元秋姐姐给他追那被骗的银子了,看在元秋姐姐的面上也不会做的太过的。”
她方才送了李妈妈出去,就见胡氏笑着进来了。她因连日照看昊儿累银了,今早睡了个懒觉,梳洗过用了午饭,因昊儿这会子闹的十分厉害,便带着一并来了丁香里。
蒋仪迎进来让坐了,昊儿已是扑在她裙子上要她抱。蒋仪捞起来抱了,坐在下首替胡氏斟茶。胡氏望着昊儿笑道:“我也辛辛苦苦照顾了他半年多,也没哄的他亲起我来,倒是见了你就歪缠,可见这也是个缘份。”
蒋仪一直不知昊儿家里的事,这会子趁着空闲便问胡氏道:“他家府上可是出了什么事才送到这府里来的?”
胡氏叹了一声道:“他娘去年就病亡了,父亲又是个远来的考生,在京中也无亲眷在旁,待母亲没了,这孩子就没有人照顾,在那府里三日两日的磕了碰了,又他父亲一直不肯再娶一房,老夫人无奈,就将他接来养了。”
蒋仪见周氏脸上常有苦色,却原来老年丧女,也是人生一大苦。她越发怜惜了这孩子,放他在地上跑了,就见他跑到墙角拖了只几子过来倒扣了,在地上当马骑着玩儿。胡氏看了半晌笑道:“我就远泽一个儿子,他幼时我身体不好,在一起亲热的日子太少了些。眼不转他就长大了,也不肯再亲近于我了。如今看着昊儿也是着实想要与他亲热,可自己身体又是不济。”
蒋仪看昊儿憨憨胖胖的扭来扭去,也是十分可爱,两人便坐在那里只看着昊儿玩耍。小孩子家最能感受身边人的爱意,知这两个舅母如今是十分喜爱自己的,越发骑了那小几子来要从蒋仪脚边穿过来,又从胡氏脚边穿过去,一趟趟的跑着。蒋仪见他满头大汗,因自己盏中是清水,拉住了喂给他,他一气喝了,擦擦嘴又去玩那小几子了。
胡氏又道:“我是很不爱热闹的人,喜欢清清闲闲就好。只是如今也要叫逼着热闹起来,家里下降个公主来,听闻那神爱公主自幼娇宠很有些脾气的,只怕我这身体以后也难以应付。但是远泽年级也确实大了,我还等着有个孙儿欢闹膝下,也就不得不打起精神替他操办起来。”
蒋仪替她续了茶水,又剥了几上一盘子干果送到昊儿嘴边,他头也不抬吃了,仍是玩着。
半晌蒋仪才劝道:“听母亲言大少爷与公主自幼就曾见过,想必也是十分亲厚的,开府成了亲,孙儿也就快了。”
胡氏摇头道:“虽宫里皇帝与萧阁主一直有这个意思,可老九那人心思深沉,也是怕远泽小小年级不思学业耽误了功夫,一直都未曾在我们面前透露过。去年远泽就曾提过说他在外面遇上了一个女子,心里十分欢喜要娶了她,日日缠着要我去跟老九说。我也不过耽了些日子,况且老九也总不回家难以遇到他。后来好容易得空儿说了,他才说早就许下了宫里的亲事,神爱公主也有十八岁了,今年开年动土建了府第就要成亲。远泽气的什么一样,死活不肯,老九也是心狠,叫他手下人把远泽给拘以居延去了。那地方远在关外,说是一去就要一年半载的,谁知他单枪匹马一人偷着跑了回来,到这会子心里也还不愿意,只是听说那女子也已经嫁人了,想必他也死了心了吧。”
蒋仪听了这话,剥着干果的手不知怎么就被那果壳刺破了个口儿,流出血来。她忙用另一只手压了,等半天不流血了才松开来,仍是淡淡笑着却未曾说话。
说了会儿话日头便要落了,因两院也就这三个人,蒋仪便叫厨房把饭都摆在这起居室里,三个人一并用了。至晚要归时,昊儿却死活也不肯,他虽人小心里却也是清楚的。自己先跑到蒋仪卧室脱了鞋趴在床上,奶妈来拉就杀猪一样吼叫。蒋仪与胡氏两个过来见他头向着壁角不肯出来,一只手扣着那壁上的浮雕,小小人儿也是十分叫人怜爱。胡氏坐到床沿上抚了他背道:“昊儿,这是小舅母的床,她要安歇了,咱们回家吧。”
“我要和小舅母睡。”昊儿回头看了蒋仪一眼,飞快的仍转过头去了。
小孩子总是喜欢跟年轻漂亮的温柔女子睡在一起,大约也是天性。奶妈凑前唬道:“舅母这里夜里有大灰狼的,快快回家吧。”
蒋仪心里不忍她这样时时唬着孩子,况且这孩子失了母亲又愿与她亲近,于她倒也是一份难得的乐趣,便笑着对那奶妈道:“既是孩子愿意睡在这里,你今夜也睡在外面西屋里去,若他半夜闹了我于抱到你那里去,也是一样的。”
胡氏忙道:“不可不可,你还是新妇,若晚间老九来了可怎么好?”
蒋仪笑道:“他这几日怕都在宫里,况他要来也会提前知会,到时我抱昊儿到西屋睡了也是一样的。”
胡氏听了也只能应了,吩咐那奶妈道:“既是如此,西屋里丫环们那里想必也有铺盖,你就找个婆子挤一夜吧。”
奶妈应了,出去找睡铺了。昊儿见奶妈出门去了,也知道自己不用走了,回过头来一头扎进蒋仪怀中。蒋仪抱了直送胡氏到了大门外,才又回屋歇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老陆的床叫外甥占了。
☆、理家
次日清早醒来,蒋仪见怀中一只小胖脚,又见昊儿歪头躺在她身畔睡的正熟,嘴边还拉着一丝口水,翻起身在他颊上亲了一口,又替他擦了口水,就见这孩子也是醒了过来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明明亮亮盯着她看。他们昨夜睡的早,这会子外间天还没亮,这孩子也是睡足了。
蒋仪摸着他绵绵软软的着实可爱,裹着被子将他抱到自己肚皮上坐了问道:“你以后都与舅母睡好不好?”
昊儿猛的点头,重重的扑下来爬在蒋仪身上涎着口水亲了她一脸。蒋仪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把脚屈了,将他拉坐到自己屈起的小腿上,蹬了几下脚,这孩子骤然升到高空又落下来,抓了蒋仪两只手哈哈大笑,口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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