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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娇娥-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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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还是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小猎狗觑到机会了。

  ☆、公主府

  陆远泽见蒋仪不答,亦不走,以为是自己说动她回转了心思,虽手不抓着门柄,人还是站在门上道:“九叔的心不在这府中,他娶你也不过是为了有个身强力壮的女子好主中馈。你正值青春年华,很不该如此荒废在这深宅中。就如我也不该困在这方寸间的驸马府中一样。我从三月里候你到如今,也不过是为了叫你能看清楚,你若一直呆在陆府,一日也好,千日也好,一生也好,俱是今日这样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生命的尽头。而我若在这公主府里,一日也是今日,千日也是今日,至死也不过如此。我们还没有太多牵挂,九叔自会照顾好府里,为了遮丑也会掩了不叫人知道我们走脱的消息,咱们就呆在居延,那里远在关外朝中甚少人去的。”
  蒋仪见他急于想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而缓步走了过来,趁着空儿就去拉那门柄,谁知才沾上手,就叫陆远泽一把抓住了她手腕。
  “你放开我。”蒋仪低声道:“外面我院里的丫环马上就要来了。”
  陆远泽见说了这么多她仍是没有一丝要回转的意思,只想着从这门里如何突出去,心中气她不能体恤自己又恨她如此固执,怒道:“名节有什么重要?你的父亲曾那样作践于你,舅父更是拿你作伐要引我上钩,你守着空屋守着名节就是为了这个?还是陆府里这虚作的浮华迷了你的心窍,要你沉沦此中而不知悔?”
  蒋仪叫他拽的手腕生疼,一脚踩在陆远泽脚上颤声道:“我读《金刚经》的时候,惟爱最后一段话: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昨日痛彻心扉的苦,只要太阳落了也自会跟着散去。今日十分的欢愉,费劲心计也留不到明日去。既然因缘合和不过梦幻泡影,所谓情与不情,也只能是露珠闪电般的易逝。抛下年迈的祖母与身弱的母亲远循,连带半生的功名都付诸东流,不过是为了点如露亦如电的儿女情长,这很不该是个男人该做的事情。”蒋仪见他因脚疼而松开了手,自己抓了那门柄一拉而开,见他仍愣在那里,回头道:“你是这家里唯一的男孙又是嫡长,很不该辜负了祖母与母亲,我亦不能辜负她们。你九叔只是一座桥,叫我踩了过到这陆府中来,而母亲、大嫂和昊儿,他们和这陆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也是我不能辜负的。我惟愿一生平直能就这样定了百岁生死,我惟愿困守在陆府中一生也不踏过那座来时的桥,外面纵有万里江山如画,……”
  她不能再说下去了,又雪端着茶自那凉亭上找到这里来了。蒋仪出来重掩了门,走下浮桥迎上又雪道:“久等你不来,我就到这湖心亭里转了转,你怕找的久了?”
  又雪摇头道:“奴婢也是刚才过来,昊儿少爷抓了许多小鱼要带回府中去,这里没有合适的钵盆,老夫人差我到丁香院里拿了个大笔洗才来的。”
  宫中才降了圣旨,就把婚事上赐宴的银子拨了下来。胡氏与蒋仪早就粗算过了一应开支,既拿到了银票,先就到钱庄兑换开来,一注注摊派下去,各样事务上都是先派三成,待货物办好了,再验货到帐房支取余下的银票。
  满府里这样忙了起来,公主府里的大厨房也收拾起来,该是那边的用度便送到那边去,一丝不乱的。这样操办起来,眼看就是中秋了。
  中秋这日仍是忙了半天,中午蒋仪实在要乏了,正与昊儿两个在床上困中觉玩闹着,就听外面报说清王妃到府上来做客了。她忙起来换了件庄重些的长衫,又叫福春带着几个小丫环把起居室略清扫了一番,才迎到丁香里门上,元秋已经进来了。
  蒋仪忙迎上去敛衽道:“恭迎姐姐下降。”
  元秋笑道:“今儿中秋,怕你们正在团圆,可扰到你们了?”
  蒋仪忙请元秋坐了道:“那里那里,妹妹本该到府上贺秋的,只是这段日子忙着公主下降的事情,才耽误了。”
  元秋也是笑笑道:“倒也不必,你这里办着大事。”
  半晌无话,未几初梅送了茶盘果盘来,蒋仪替元秋斟了茶捧过去,元秋接了道:“你与陆中丞还好吧?”
  蒋仪道:“他惯常在朝中忙碌,甚少来后院的。”
  元秋听了点点头道:“想来也是。前几日为了新政的事,陆中丞那里抓了我外家的一个堂叔,他是京中观察吏,这些年也是做的兢兢业业,想必是其中有什么误会的。若陆中丞回府来,你请妹妹在他面前言说几句。”
  蒋仪想到去年在醉仙楼碰到过的那个王左使,心道莫非元秋说的是那个人。便问道:“可是王中书家的侄子王左使?”
  元秋道:“正是。”
  蒋仪心道他去年就窜掇着要孟泛拿了陆远泽好治陆钦州的,如今必是有什么事做的狠了叫陆钦州无法容他了才要被抓,况且看那人的行事伸手都是十分歹毒的,被抓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说于元秋听,当下便笑道:“若他回来,我说一声也是无妨的。可他几月之中不回后院也是有的,前院书房我们这些人等闲去不得,怕是帮不上姐姐的忙了。”
  元秋见她说的莫棱两可,只好再追了一句道:“王左使如今也算是王家一门的顶梁柱了,他若出些事情,王这一门上到圣人下到中书都要受到打击。你是从我们孟府出去的,也是孟府中人,俗言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蒋仪低头道:“妹妹省得了,多谢姐姐提点。”
  元秋略饮了口茶,搁下茶盏道:“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这里忙着也不便打扰你。”
  蒋仪留了两回,见元秋实无留意,便亲送她到了府门外,见她套车走了才回府中来。
  到了九月,居延那边又送来三四十个十一二岁的小童生们,蒋仪将他们安排到了公主府中住着,因大宴上内中多有女客,婆子丫环们端茶送饭皆不太灵光,这些小童生们生的模样又好又机灵,最好跑腿,皆是大宴上要端茶送饭的。
  过了重阳这日,宫里太监尚宫们便来公主府中查勘,因圣人与太子皆要前来送亲,在何处郾息何处宴请,何处接见何处退歇都一一勘好了,也叫蒋仪一并知道,便自派人将这些地方看守起来,陆府中的下人便不能再出入了。厨房里该准备的硬菜雕花各样也渐渐准备起来,从南边送来的鱼类能活养的就活养,不能活养的一律入冰窖里镇着。北边送来的各式鲜果及干果类,还有各式野味也都一批批的送入冷窖中去。到了十一这日夜里,一切齐备,因胡氏病倒了,蒋仪只得自己一人带了婆子们四处巡看,好在这些婆子们都是十分得力能干事的,处处皆办的滴水不漏。
  到了十二这日二更,驸马迎亲用的大雁币帛等物皆备好码齐在正堂中。因陆丰与陆钦州等男丁要去陪迎,陆钦州昨日才从株州赶了回来,也是略歇了歇就过驸马府中来了。
  他带着李德立及侍卫们将整个公主驸粗略看了一圈,见四处灯火通明,各处还有人守着夜,却无一人乱穿乱跑,心里暗暗赞蒋仪事情办的妥当。
  公主府的内宅与外府之间也依陆府的样子盖了三间议事厅,陆钦州转了后院自这议事厅边上过,就见丁香里的又雪与孟府来的福春两个正在门上站着,想必蒋仪今夜就在此当值的。他叫李德立等人原地停了等着,自己一人往议事厅走来,见那两个丫环在门上打着瞌睡,也不惊醒她们,自己轻脚进了议事厅,就听得左边珠帘门内蒋仪说笑的声音。
  原来因这日三更满府皆要起来备事,所以蒋仪今日也不回陆府中去,只在这议事厅左手一边的火炕上铺盖了歇缓。她刚巡了一遍夜才回来,因在厨房喝了些浓茶,此时仍无困意,便与初梅两个坐在炕上闲话。
  蒋仪因思及自己嫁来当日的光景,笑问初梅道:“我要嫁进来那日,府里就只有大嫂一人在操持吗?”
  初梅道:“可不是吗?不过那日比今日可要轻松些,宴席不必摆的这样大,也没有这样一个新府第要布置,不过略收拾了丁香里也就完了。”
  蒋仪笑道:“有这一次也是个难得的经历,待我的昊儿将来长大了要娶亲时,我就替他好好的操办一番。”
  初梅道:“昊儿少爷毕竟是赵府公子,长大了自要回赵家去的。夫人若是着实喜爱,自己亲生一个疼着不是更实在些?”
  蒋仪抚着昊儿熟睡的小圆脸微笑不语,初梅以为她动了心了又道:“咱们大人向来是个省事的,若夫人不往前凑,他贪着外面更不会回家来。原来还为了放不下内院偶尔回来看看,如今见夫人打理的这样好,更是好撒手了。您终归要有自己的孩子……”
  她本是倚坐在炕沿上,此时瞄了眼屋外,见帘外影影绰绰站着个人,细瞧之下吃了一惊,滑下炕沿跪了道:“大人!”
  陆钦州掀帘进来淡淡道:“下去吧。”
  蒋仪见是陆钦州来了,也忙从炕上溜了下来站着敛衽行礼道:“大人安好!”
  陆钦州解了外衣坐到炕上,试着火炕微微有些热气,想是怕夜凉放了炕了,又摸了下炕上憨睡孩子的小胖手,见这孩子脸上黑了些,比他上次见时胖大了许多,也吃惊于蒋仪竟能将他带的这样好。许是夜深天凉人的心更容易软了,他终是没有硬下心肠,招呼了蒋仪道:“过来坐。”
  蒋仪照着方才初梅的样子倚炕沿坐了,就听陆钦州道:“这段日子府中事情多,可还能应付?”
  蒋仪道:“这都是妾份类的事。”
  陆钦州见她虽是连熬了多日,终究还是年级小的缘故,面上没有一丝灰败的迹象,皮肤仍是白里透红的水嫩,他忽而记起洞房那夜未做完的事,明知不一刻就要领了众人进宫的,仍是忍不住揽了她过来道:“你倒是过的很好!”
  他已是而立之年,韶华远去,沉负在肩,一日胜似一日的老去。她的青春却才刚刚绽放,在锦衣华服中一日胜似一日的娇艳起来。
  蒋仪不知该如何答他,疑惑的叫了声:“大人……”
  陆钦州揽过蒋仪将她压在怀中,唇覆上她的唇,他贪取这青春女子口中的甘美,在舔1噬2吸1吮带来的快1感中恨不能将她揉1碎融入自己血液中。他忆起自己娶她时,本就以为这会是自己一生中所能做的最疯狂的事,而如今,在侄子的愤怒与怨恨中,他仍不愿松了她的手放她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到何种地步,更不敢想她与自己韶华正盛的侄子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只要一想就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也许是他无法自制的粗1暴压到了旁边的孩子,蒋仪往另一边蹭着,歪过头喘1息道:“小心压着孩子。”
  她口中软甜的热气抚过他的耳朵,陆钦州以为这是她也欲要更进一步的暗示,翻身压在她身上,自腰间弄松了她的长衫,一只手便自那长衫中伸了进去。蒋仪心知这不是行事的时候,可她又怕自己一推,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她确实想要个孩子,自己的孩子,和昊儿一起长大,在她心志不定的时候能压在她的心上做她的称砣,压紧她偶尔要燥动要发疯的心,舒缓她随年龄渐长而无处消磨的寂寞。

  ☆、大雁

  蒋仪轻轻把手臂搭在陆钦州肩上,陆钦州的唇便一路摸索下去,在她胸前丨舔丨噬丨停留,蒋仪觉得自己小腹中有一团热气胀的难受,胸丨前一阵阵的酥丨麻丨感叫她抑制不住的口甘唇燥起来,她想哼出声来,或者粗1喘几声,好缓解这种热胀1难受之气。她觉得到他的手顺腰而下,停留在她小丨腹处抚丨摩着,更加胀丨的难受起来。
  “九公!”是李德立的声音,外间众人都准备好了在正殿前集结,陆远泽一身吉服抱只大雁,身后皆是持银钱绢帛的各府公子们,来人催了三四趟,李德立自然能猜到陆钦州在做什么,但他现在还连官服都未穿着,也不是做这事情的时候。
  陆钦州无奈起身,望着蒋仪,见她脸泛桃红,正是春1潮1萌动的样子,双唇绯红艳丽,眼中欲丨色丨朦胧的望着他,见他起身了,忽而抿嘴一笑,翻身伏在枕上。
  他亦是一笑,很想揉1挫她叫她在自己身丨下喘丨息求饶。忍了半晌,才起身拿了衣服出门走了。
  蒋仪伏在枕上装了一会儿,小丨腹中的那团火仍是燃着,叫她燥丨热无比,不知何时,门都未曾响一声,便有个人推门而入。她心知是陆远泽,暗道这已是他该去宫中求娶的时候了,为何还会在这里?心里随是惊着,人却不由自主叫他丨揽在怀丨中。她几乎是自己主动贴了上去,掀丨开衣襟叫他揉丨挫自己满身的燥丨火。他伏在她身上,她便张丨开丨双丨腿攀在他的腰上,仍凭他一下又一下,把她腹中的火都搅成酥丨麻的颤丨栗,从锁骨中迸发出来。
  咣……
  出行的锣声猛然响起,蒋仪惊醒了过来,才知自己是做了个梦,这梦无比真切。她试着伸手在腿丨根处摸了一把,冰冰凉凉的一手湿滑。
  蒋仪掩了衣服起身,叫了初梅进来道:“这两日我未洗澡身上都粘腻了,快温些水端来给我。再叫福春悄悄到咱们府里取套我的衣服来,亵丨衣亵丨裤并中衣中裤都要干净的,快去。”
  初梅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自去厨房找热水了。
  蒋仪依窗坐了,长叹一声。
  陆远泽白色交领下一身吉服,汹汹火光中眉目深沉,眼中含着无比复杂的深意,他冷冷看着陆钦州一身紫色官服佩着金鱼袋自殿中出来,便夹了那只大雁,领头上了马,其余也纷纷上马,正门大开,这一行迎亲队伍便要绕城一周,浩浩荡荡去皇宫大内提亲了。
  到御街时,将及五更,天色渐亮,四周坊禁处围观的人挤的密密麻麻。陆钦州驱马走到了陆远泽身边,相并而行,就听陆远泽轻轻冷笑道:“九叔如今这新政施的倒是好,要强兵,要减税,要均田,将来怕是要名垂清史了。”
  “不要遗臭万年就好,不过做事而已,要什么名垂清史。”陆钦州淡淡道。
  “您前途不可限量,我们的日子却是一眼就能望到头了。”陆远泽侧身看着陆钦州的脸,见他仍是坚定望着前方,并未因为自己的一言一语就有什么变化,怒道:“叔父当年说只要我通读古今,自有大好前程等着我,我却不知大好前程原来就是这个。”
  他提马鞭指了指远处的宫门苦笑道:“若当初您就告诉我,苦学十八年的寒窗不过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皇家豢养的一只家犬,我是死也不会识一个字的。”
  他怀中的大雁本来一直安静的睡着,这会儿想必是因为天亮了的缘故,醒来扑腾起来。大雁两只翅膀都被套在一起绑了,腿亦是绑在一起,唯有脖子还松着,嘴也是绑在一起的。他在陆远泽怀中不时拱动着,哼哼着。
  陆钦州见宫门近在眼前,勒了马缰侧身对陆远泽说道:“没有谁能有幸过上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变故总在不期而遇中。你终究要撑起陆府家业和陆氏一族的兴衰,这与做驸马或者娶任何人为妻都无关,女子不过是你人生中的缀饰,你的生命中有更重要的责任和更广阔的天地,为了一个女子而自暴自弃很可笑。”
  他提鞭扳转马头扫了一遍身后相随的队伍又说道:“他们皆是陆氏一族子弟,如今有我带着这些人,护着这些人。我终会位及人臣,也终会老去,没有万寿的天子,也没有千岁的朝臣,若我退了,你就要为了这些人而顶上去,为国为家担起这份事业。也许在你看来被皇家豢养为婿是很可笑的事情,可这会成为你人生中难得的经历,也是我们陆府非担不可的责任,如果有另一条路,我不会替你这样选。但既然我选了,你就必须走下去。”
  他盯着陆远泽,一字一句坚定而有力。陆远泽亦是回视着他,却终究败下阵来,亲自上前去扣了宫门,高大的红门缓缓而启,皇家唯一的公主要下嫁了。
  蒋仪几乎整日都是呆在厨房里,外面迎人待客有居延来的李嫂子带人帮扶着胡氏,她知礼善笑,最会招呼人的,倒省了胡氏不少事,况且驸马府中一半的事情都是宫里来的人自己办着,陆府的下人只要站在那里听宫里太监尚宫们的差遣即可。
  唯厨房是重地,菜式好与不好全在厨房里,皇宫里的御厨虽每日都来,入夜就要回宫的,今日他们五更才来,陆府中的婆子们也只是帮忙打下手而已。蒋仪除了议事厅就是厨房,两头盯着,等第一轮午间的席面上过,才抽空给昊儿喂了些饭,好在昊儿这里吃一点那里吃一点,倒也不饿。
  因宫里前来送亲的圣人与太子都是哺时就要回宫的,所以下午的宴席也开的很早,居延来的半大孩子们各司其职,分毫不乱,待各处酒席上桌,蒋仪也回到仪事厅自己弄了碗面来与昊儿两个吃,正吃着,就见周氏跟前的刘妈妈带着两个宫装女人进来道:“九夫人,圣人请您前去相见。”
  蒋仪略整了一下服饰,又罩了一件宝蓝色的无袖褙子,才跟着她们出来。
  圣人并未上席,而是在观美堂中歇着,这屋中今日布置的十分精雅,燃着淡淡的龙涎香,蒋仪在外面等着入昭,待里面一个年老的太监高声宣了,才低头进屋,跟着方才那宫装妇人的提点跪了道:“贱妾蒋仪,见过圣人。”
  圣人因今日是宫中下降,亦穿着祎衣戴着凤冠,轻声带着笑道:“快快平身。”
  蒋仪依言站了起来,见圣人不过四十由旬的美妇,笑时牙齿略外露着,倒是十分的亲切随和。圣人伸了手,蒋仪躬身上前递了手过去,宫婢便拿了几子过来叫她坐了。圣人道:“当日你替我书的经我十分喜欢,心里就想着该是个齐整稳重的孩子,这一看果然。陆中丞真是好福气娶了你。”
  蒋仪低头道:“圣人谬赞了。”
  周氏在旁随侍着,也是笑道:“圣人不必如此夸奖,但她确实也是个听话的孩子,虽才进府不久,今日的一应大小事皆是她一人来操办的。”
  圣人听了向着周氏微微点头道:“她的姐姐嫁给清王,那府里亦是理的十分顺畅。就我宫中一应礼制,还要她进宫替我参详的。”
  周氏笑道:“她姐姐是孟府嫡长女,又是王家外甥女,与圣人沾着些亲,必然也跟了些圣人的贤德。”
  圣人沉吟不语,想必是对元秋十分满意的。
  略坐了片刻,就听圣人叹道:“好了,今日本宫该见的人也都见过了,该办的事也办了,这会儿也该起身回宫了。”
  她又回身对身边的宫装妇人道:“曹尚宫,一会儿待瑞王下宴了就知会他一声,说本宫先回去了。”
  又回头对周氏道:“如今大家正用着饭,也不必惊动大家,我只悄悄走也就完了。”
  那怎么可能?
  随周氏不言,但只须一个眼神,门口的刘妈妈也周妈妈两个便是提裙飞跑,到前殿去通知陆钦州等人了。
  等圣人出府趁辇时,一府的客人们都下宴叩头相送。
  因太子身体不适,今日报了病,皇帝也就派了瑞王过来,他是神爱公主亲兄弟,来了自然意义更加不同。瑞王送过圣人,又与陆钦州闲聊了几句,才抱拳别过回瑞王府去了。
  待一府客人散尽后,陆府中阖府人都在外重新梳洗过了,就等公主召见。谁知等了半晌,才见公主贴身伺候的曹嬷嬷出来淡淡道:“公主今日起了个大早,如今身体不适要休息了,陆府人等明日再来吧。”
  陆钦州听了这话先就过来扶了周氏道:“先回府歇着吧。”
  周氏点头应了,胡氏因支撑不得先回府去了。周氏好容易逮到儿子到近前的机会,忙拍拍他手道:“我自己一个人坐一趟车走,懒得与人同趁,你与你媳妇坐一趟车回吧。”
  陆钦州送周氏上了车,又叫陆丰与李德立来替蒋仪套了车,便叫车夫送她回府了。
  蒋仪回府仍不能歇息,公主下降不比普通女子成婚,虽今夜不用闹洞房,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报备过去。况且明日陆府就要开宴谢客,等公主府这边的一摊子完了,陆府那边的一摊子也要操办起来。
  她以为陆钦州至少会过来交待自己一两句,却不想他一句话都没有,转身上轿走了。
  陆府厨房里俱是自家下人并从京城醉仙楼里请来的大厨,一应菜色与公主府并不差什么,一样要三更起来操办。蒋仪晚间便依旧宿在了陆府议事厅内。虽是公主下降之喜,隔壁的公主府却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无。她躺在炕上哄着昊儿,却是有心无力,摇他在身上颠了会儿,又钻被窝里躲了会猫猫,如此闹了半晚才乏了累了,躺在枕头上依然是无比清醒。
  蒋仪忽而想起陆远泽的那句话来:“你若一直呆在陆府,一日也好,千日也好,一生也好,俱是今日这样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生命的尽头。”
  她觉得胸中如是堆了块垒不能平复,欲哭也哭不出来。她以为四年的佛经早已念的自己心如止水,那知只不过是因为没尝过情爱中的滋味而已,她以为自已早已看透,却那知只不过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而已。
  一连三日大宴,有些年迈的妯娌及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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