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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娇娥-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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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忙摆手道:“不是为了这个。”
她故作神秘的坐了过来凑在蒋仪耳边道:“咱们这京中有个黄老爷,专作酒楼生意的,家里嫡长女当婚,放话说有一百二十抬的嫁妆。舅母想着仪儿如今这样大的脸面,替英才去说合一番,事情准能成的。”
蒋仪道:“为何不让大姐姐前去说合?”
徐氏冷笑道:“人家黄老爷要攀的是有实权的大官儿,清王爷虽是个王爷,却是个闲王,连点地痞流氓的事都不愿管,结交他还要费大把银子,那黄老爷又不是傻的。”
元秋才刚走,她就敢这样排喧。
蒋仪心道自己走了指不定徐氏还要怎样排喧自己,当下连晚间的席也不肯再吃了,对着李氏谦笑道:“外祖母,五仗河离这里还有些路程,仪儿今日想是着了些风寒,欲要早些回去好歇着,改日再来看望外祖母。”
李氏瞧着蒋仪脸色黄黄的,也像是个有病的样子,起身道:“既是如此,就快些回家去,我这里也太冷了些,你惯常在有地龙的屋子里呆的,怕是受不住重风寒就更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照例三更,不过可能其中一章字数不多。
因为有一章断错了,字有些少,从下面补加了以后每章都要乱了一样。
作者今天要带娃去爬山没时间再修,索性少点少点,三章。
明天开始保证都是正常的。
☆、御街
徐氏见蒋仪仍是纹丝不动的样儿,气的帕子都要捏碎了,因见英才也进来请安拜寿,趁着蒋仪还在,把好点邪火全发到了英才身上,拣了李氏常用的支不求人来打了两下英才的头道:“你死到那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英才如今也在外面当起大人来了,况且徐氏是早给过他钱要他出去交际交际的,当下捂了头道:“不是你叫我去黄府门外转一转,看能不能见上那小姐一面?”
徐氏见他把自己私下交待的话儿都当众说了出来,更气英才不成才,又使劲打了几下道:“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那小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是个什么身份又是个什么东西?”
蒋仪穿好了衣服才要出门,就叫李氏拉住了道:“仪儿快去劝劝你四舅母,莫叫她把英才打坏了。”
蒋仪反手抚了李氏道:“英才都十六岁的人了,那里就能叫一支不求人打坏了?况且四舅母教子,仪儿怎能去干涉?”
李氏也知道徐氏不过是要打给蒋仪看,心想着蒋仪去劝一劝,或者答应了替徐氏到黄府走一趟,怕这事就过了。也不知蒋仪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也不看外间鬼哭狼嚎的英才与骂声不断的徐氏,从一侧出了正房门,转身走了。
徐氏见蒋仪走了,扔了不求人狠狠道:“呸,不要脸的东西,仗着点裙底的风骚攀上高枝儿,如今还装起相来了。老娘有叫你跌倒了爬不起来的一天。”
李氏见蒋仪走远了,徐氏拿个英才撒气,威胁她道:“你方才那样说元秋,仪儿这会儿必定去六里居了,我你们是不怕的,可你大嫂听了怕要叫你好过。”
徐氏正愁着没处撒气,丢了不求人进来笑道:“她算个什么东西,还不能叫我好过?三房的庶子不愿兼挑给她,还不是要我的英才与成才给她养老送终?”
李氏气的什么一样,拍着桌子道:“反了反了,你如今再猖狂,好不好的我也到衙门里去告你个不孝之罪休叫老四休了你!”
徐氏冷笑道:“你有那闲功夫,不如到大房游说游说,叫她把那些家底儿拿来给我的英才与成才置成家产,将来好歹我还叫他们给你养老送个终。”
说罢甩帘子走了。
原来蒋仪嫁人后不久,孟泛见公中已成个穷摊子,孟宣两口子还要靠自己接应,遂来了个分府不分家,将自家所有一并与公中分了开来,王氏见此也把自己院里的丫环人等分了出来,公中就只剩个李氏与孟宣一房。徐氏去年叫孟宣弄丢了家财,又能依靠些的大房和二房皆分家另过了,李氏的一点体已又叫她全拿去给娘家四弟置成一房亲事,如今正是两手空空的时候,所以急着要从各处捞点外财进来。
她这些事情那里躲得过王氏眼睛,王氏早防着她,最近索性也常日闭门装病,叫徐氏献个殷勤都吃闭门羹,所以才会存着这些邪气要等李氏生日好好给大家发一发。
蒋仪辞别过王氏与杨氏,出门趁了马车,往御街方向走了。
陆钦州用完御餐,与皇帝又聊了一会儿,才退出了垂拱殿。
他出了殿往文德殿右手边的夹巷内走了几步,就见一群官员正惴惴站着。见他出来了,其中一个刑部的一个郎中忙上前几步道:“中丞大人,我部尚书正在躬候着,您可否先移步去刑部看一看株州的案子?”
陆钦州见程介甫亦在人群中站着,先问他道:“你也有事?”
程介甫见一堆人皆是等着他,苦笑道:“我可以再等等。”
陆钦州道:“那你就到御史台等我,不拘多晚,我必要回御史台的。”
程介甫应了,遥遥一揖退下去了。
户部魏尚收上前躬身道:“中丞大人,不知今日您可向圣上奏明了我部的情况,如今却是有件天大的事情,魏某不敢擅自作主,要向您禀明。”
陆钦州唤了李德立过来,叫他一一记下要去的地方,起步先往政事堂去了。
他才转过端立门,就见萧尚书负手站在门上冷冷看着他。
陆钦州上了丹犀拱手道:“尚书大人安好!”
萧尚书冷笑道:“我一个侄儿如今在狱中受着煎熬,生死未定,何来安好可论?”
萧氏一族的男子女人皆以貌美着称,萧尚书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但如今年高清闲发了福,白脸犹如发过的馒头般胀怦怦的,发起怒来也没有能叫人惧怕的威严。
陆钦州今日手里许多事,还要跑几个地方,不欲与他争论,才要进门,就听萧尚书冷冷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情,陆大人夜里宿在床上,难道就从来未对自己的将来有过一丝考量吗?”
萧尚书冷冷打量着陆钦州,他如今也才三十出头,风华正貌,皇帝独揽大权,成日里连宿熬转着,就算身体好能再干二十年,二十年后照样要换人,太子怕是熬不了二十年的。而二十年后的陆钦州,仍是精力旺盛最能专权弄事的年级,他中年享尽极权,到老了被排于朝外,怕是自己心里也不会甘愿的吧。
到时候这天下还不是要姓萧。
陆钦州不欲与他争这些,才要迈步进殿,眼角余光中扫到萧尚书负在后面的手指微微摆动着。萧尚书这人心里想些什么,总爱负手在空中写出来,这是这几年来陆钦州上朝时站排班在他身后,观察到的一个小细节,他见萧尚书手指轻动,写的明明是个杀字,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半步,就见萧尚书嘴角噙一丝冷笑,仰首眺着远方。
陆钦州心中一动,忽而转过身来道:“陆某正要去户部看看税收新政的事情,萧尚书可要同路?”
萧尚书道:“不劳中丞大人,萧某今日还有件大事要办。”
他说完话扫了陆钦州一眼,目光阴寒。
陆钦州下了丹犀快走几步,迎上李德立问道:“夫人今日可是去了孟府?”
李德立道:“正是。”
他的轿夫与侍卫们都在宜德门外候着,唯有李德立有品在身,才能入宫随侍的。
陆钦州道:“你快跑几步出去,通知胡三叫他往孟府方向去迎着夫人,她必是趁着府里的马车,再给我备匹好马。”
李德立点头往宫门口跑了,陆钦州见萧尚书已入端礼门了,也撒腿跑了起来,他虽存文多年,毕竟是武将出身,几步就出了宫门,出来就见胡三果然已经走了,自己快跑几步跃上马去,后面李德立等人已是跑着跟上来了。
御街宽敞空旷,略有寥寥几个人走着,也被后面侍卫们的呼声给赶走了。他才行到御史台附近,就见自东面冲出来一辆马车,尾后数十个黑衣人追着,胡三正骑在马上拍马快行。
不等陆钦州吩咐,李德立便高呼道:“有人行刺夫人,快上!”
陆钦州身边这些侍卫们都是十□□岁的年轻兵丁,一身功夫训练有素的,听了此言亮出家伙便冲了上去。那些黑衣人见陆钦州的人来了,也不敢硬拼,掉头往各巷子里窜去。李德立一身朝服却也手脚极快,攀檐过户堵住了一个在角落里,下了武器伸手脱了他两臂骨节,赶到了陆钦州跟前。
陆钦州见胡三已将车停在御街正中,抬手止了李德立,叫他仍在那巷子里站着,自己一勒马缰快步朝马车跑去。
蒋仪与两个丫环本在车上坐的好好的,谁知一瞬间车便快了起来,蒋仪本就有孕在身,如今又是孕期最能吐的时候,前番在孟府闻了些油腻就一直憋着恶心,这会子里面摇的晕头晃脑又恶心起来,初梅爬到前面撩了帘子,见驾车的车夫不在,马上骑的竟是胡三,又是疑惑又是惊讶的喊道:“胡三你怎么在这里?我们的车夫了?”
胡三是贴身常跟在陆钦州跟前的人,原来蒋依没嫁过来的时候,府中无年轻眷妇,他也常跟着陆钦州进来请安的,是已初梅认得他。
蒋依爬起来撩了窗帘,见后面随着许多黑衣打扮蒙着面的男子,也不知这胡三究竟是何来路,但显然车夫已经是叫这些人害了。一遇到危急,蒋仪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跑。她一手解了裘衣,一手已经攀着车厢壁爬到了车沿上来。
此时马车跑的飞快,因有许多行人在街上,胡三全神贯注的驾马避人,并不敢与初梅多说什么。初梅见蒋仪也爬了过来,忙喊道:“夫人,这是咱家大人手下的胡三,武功顶好的,夫人快回去好好坐着,不然车快要颠下去的。”
蒋依见眼看到了御街,不知胡三知不知道后面还跟着许多黑衣人,也是高声道:“后面许多人在追,胡大人小心!”
她往右边扫了一眼,就见陆钦州一身朝服硬幞,骑一匹高头大马飞奔而来,目光四处搜寻,想必也是在找自己。他目光中的焦急与担忧叫她心中一怯,扔了帘子缓缓坐到车中,悬在半空中的心却也安放到了肚子里。
☆、回府
陆钦州不及下马,拿鞭掀了帘子向来瞧了,见蒋仪依壁坐着,也是瞬间一颗心落到了胸膛里。他跳下马来问道:“方才可颠的厉害?”
他是在担心她肚里的孩子。
蒋仪摇头道:“没有,胡大人车驾的很稳。”
胡三下了马躬腰凑到车前笑道:“夫人快莫要折煞了奴才,奴才就是个跑腿的,那里敢妄称大人。”
蒋仪回头问陆钦州道:“方才是出了什么事,竟有些黑衣人在后追着。府里的车夫现在又在那里?”
胡三又欠身道:“车夫跑的太慢,叫人围了都不知道,我踹他下了车,想必这会儿还在那条巷子里绕圈子了。”
蒋仪心道只要没死就好,便也笑道:“那真是万幸,妾就怕那些歹人会杀了他。”
陆钦州还要去看那叫李德立抓了的匪徒,招了手下侍卫过来道:“好好围了马车守着,我一会儿就来。”
侍卫们低头应了,围成个圆形,背对马车形成了警戒圈。
陆钦州整着衣袖走进了巷子,见那人两条胳膊软搭着正在那里哭,便知道李德立又是脱了他两条膀子了。李德立原来在战场上就是如此,抓了奸细也不审,先脱了他各个关节,等他疼够了也快废了,自己也就开口了。
陆钦州见四处再无旁人,问道:“别的全跑了?”
李德立躬立了道:“其余人都去追了,这些人熟悉京中巷道,如今又是白日,他们寻个背处脱了衣服改装换面想必是极快的。”
陆钦州点头道:“到刑部弄间屋子,你亲自审,不拘多晚,审完了即刻来回我。”
李德立躬应了,陆钦州仍回到马车前,又唤了一名亲随来吩咐道:“到刑部、户部并御史台知会一声,叫大家各回家去,有事明日再议。”
他吩咐完公事,挥手叫贴身的侍卫们离远了些,走到车前持马鞭掀了车帘柔声道:“今日我替夫人驾回车,如何?”
初梅与福春两个那里敢坐陆钦州赶的马车,忙一溜烟从车角上斜溜了下来,在下面跟跑了起来。
陆钦州驾车也不快走,慢悠悠勒着缰绳道:“你倒是个不怕事的,我还以为你已经吓的在马车里哭鼻子,谁知你还敢坐在车前撩着帘子张望。”
隔一道帘子,蒋仪就坐在他身后,听了这话也是一笑轻声道:“若不在车头上张望,也看不到大人竟有这样神武的时候。”
他是文臣,又差事烦重,坐在车上都是卷不离手的,骑马于他是奢侈事情。
陆钦州听了蒋仪着委婉含蓄的夸赞,心中竟生出浓浓一股满足之意来,见远处夕阳西下春生万物皆长,忽而忆起去年此时来,那时他踌躇满志欲要娶她,路过御街时风吹轿帘望外,亦是这般风景,亦是这般心情。
只如今更多增了份满足感,满足于被她需要,满足于被她信任。他忽而就理解并体会了陆远泽那强烈的爱意,没有经历爱情的人也许永远都不会懂,这种因需要与信任而建立起来的感情所能带给人的愉悦感。
他不理解,只是因为他自己从未体验过而已。
东门下了门槛,马车长驱入府,直行到水微澜亭的蜂腰桥边上,陆钦州才跳下车来。蒋仪撩了车帘,见他张着双手站在车前,红了脸悄声道:“妾自己能走的。”
陆钦州一把揽腰抱了在她耳边道:“你家大人也能抱得动你。”
福春仍在后跟着,初梅早回屋去布置打理了。蒋仪叫陆钦州抱着走过了议事厅,一品居并嘉禾苑,多少丫头婆子都看见了,好在这府里的人嘴严,若在别府,又成了一件能说许久的事情。
两人在起居室用过了晚饭,移步到卧室。陆钦州见小榻床边小几上一盆桃花已经结了骨朵,看了半晌道:“我记得这花要到三月间才能开。”
蒋仪走过来笑道:“妾今年格外怕冷,地龙一直燃着,想必是屋子里太热了才叫它早开。”
她嫁过来快一年了。
陆钦州道:“桃花谢了还有丁香花,这屋子前后皆是。”
他终是没有开口问,她可曾穿过那套玉色衫裙,那衫裙可还合乎她的身材。
初梅在门上张望着,陆钦州瞧见了问道:“何事?”
初梅躬身道:“潘儿在二门上传话,说李大人来了。”
陆钦州知是方才那黑衣人吐口了,回头来把蒋仪扶到床上展了被子替她盖了道:“你先歇息,我出去看看。”
蒋仪自大年初三就未见过他,以为他总要歇过了今晚,谁知才用了顿饭就要走,心内虽有些不自在却也不露出来,微微笑道:“大人快去吧。”
陆钦州疾步到了墨岩斋,见李德立在书房外站着,招手叫了一同进屋谈话。谁知进屋就见程介甫亦在圈椅上坐着,见了他忙站起来道:“中丞大人,这么晚程某打扰了。”
陆钦州见潘儿替他上了茶果,遥按了道:“介甫先坐,我这里先处理点事。”
李德立一跟进西边书屋就关上了门,见陆钦州在书案后坐了,才躬身道:“回九公,问出来了,说是兵部下属的蕃兵,蕃兵不过游兵散勇,又如今京城无可备之事,那兵总为赚些私财常接些外间卖凶杀人的活计,蛤这次却是兵部员外郎直接派下来的活计。”
陆钦州道:“兵部多是萧尚书手下的人,如今兵部没什么实权,他倒江湖起来,把这当个卖买来做。”
萧尚书做卖买发的家,到如今官居一品,还是喜欢做些卖买来挣钱。
李德立仍躬身站着,见灯光下陆钦州阴沉着脸,他如今年级渐长,五官渐没了年轻时的清秀之气,眉目间叫沉负压出浅纹来。
“人了?”陆钦州忽而问道。
“死了。”李德立立即回道:“状书俱在,签字画押过的。”
“程参知今日也在刑部。”李德立又道。
陆钦州点点头,挥手叫他出去,自己在里面坐了会儿,就见程介甫捧着杯茶推门进来了,他有些歉意的笑着:“这么晚还来打扰中丞大人,实在抱歉。”
陆钦州请他在案前一张圈椅上坐了,接过潘儿递来的茶沉声道:“今日家里出了些事情,害介甫兄白等了半日。”
程介甫摆手道:“你原也忙,就是家里未有事,我怕也要等到这时候。”
他见潘儿退出去关上了门才又道:“我因想着在御史台怕要等你半天,就想到刑部去劫人,谁知去了正好碰见李德立押着个人来审。虽我未观审,但从御史台出来时正好听闻御街上人人传言说中丞夫人遇人刺杀。这两件事可能扯到一起?”
陆钦州无言点头。程介甫又苦笑道:“看来这会萧尚书是要下狠手了。我听闻那匪徒扛不住咬舌自尽了,中丞大人为何不叫李德立留个活口好与萧尚书对质?”
陆钦州伸手端了茶杯道:“这本是打机锋的事情,当面对质就落了下乘。”
他拿杯盖刮了浮沫饮了一口又道:“明日计划改了,你先去徐州,半路大概就会接到圣旨。”
程介甫惊道:“中丞大人的意思是要把萧氏三杰一并拿下?”
陆钦州饮了口茶慢慢道:“言官们手里有尺厚的材料能写成弹折,我一直压着没让往上报,如今看来,萧氏一族是急不可耐了。”
程介甫犹豫道:“介衡你虽一直两面不沾,可也两面都不惹的,如今这样一下子弹骇了萧氏三杰,就是公然与瑞王一系做对,将来若他登上大宝……”
陆钦州缓缓摇头道:“我们不过是做事的人,将来谁登上大宝,那还是十年后的事情。陆某不能为了十年后掉脑袋的事情就容让了今日欲要杀我妻子的人。”
他虽向来百事淡漠,但也百事克制,从不肯过分流露自己的情绪与想法,能说这样的话,显然是气极了。
不过对于程介甫来说,这却是件好事。如今抵抗新政最严重的地方就是沦州、徐州与株州,偏这三州最为富庶又皆是不用纳税的贵族们占了土地,若能一并拿下,明年户部的帐面上必会十分好看,到时候就能理直气壮要求皇帝加军饷了。
程介甫得了这个好消息,又知道陆钦州一年到头不是宿在宫中就是御史台,难得回府与小十二岁的小娇妻一聚,况且这会这小娇妻又受了惊吓,正是需要他软言相慰的时候,得了消息也不多言,起身揖道:“但凡男人娶妻,若这妻子大自己几岁,便是妻子愈来愈怕丈夫。但若是妻子小了这丈夫太多,倒是丈夫愈来愈怕妻子。介衡你是还没有体会到这一层,不过想必也快了。”
程介甫此人有些材干,但天性跳脱又爱说些不着调的话,好在陆钦州也习惯了,送他到廊下,见他出门了才又赶回后院去。
今夜月明中天,沿水边走着,陆钦州忽而想起程介甫那番话来,心里苦笑道,怕还真是如此,只是丈夫惧怕妻子,却是甘之如饴的惧怕,怕她受了惊吓,怕她心怀忧郁,怕自己无力叫她幸福。
蒋仪白日里受了惊吓,此时心还怦怦跳着。虽在陆钦州面前装作无事的样子,也不过是不想叫他着急。沐洗了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无奈起来点了灯翻着那本《信方集》,忽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才要下床,陆钦州已经走了进来按了她道:“不好好躺着,起来做什么?”
蒋仪见陆钦州披着满身寒气,怨道:“何不披件裘衣,如今虽到了二月里,天还是冷的。”
陆钦州见她嗔怒的神情倒是认真的可爱,抚了她散乱的发道:“你是怀着身孕才觉得寒冷,这季节穿裘衣才真正要上火。”
他去盥洗室出来了,见蒋仪仍在床上坐着翻那《信方集》,过来取了道:“都快入更了,为何还不睡觉?”
蒋仪取了引枕躺下来道:“今日虽无事,可妾也忍不住要想,若是大人不及时赶来,妾如今会在那里,做些什么,活着还是死了。”
嫁给他,一年四季总共加起来见不了四次面,出门还有被人追杀的危险,这可不算什么好日子。
“大人原本说过,嫁给您虽不是最好的,但也比别人好些,比出家做姑子强些。”蒋仪见陆钦州也躺在枕头上,侧过来盯着他道:“可妾今日差点命都没了,大人不打算给妾个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个打字速度超快的别字大王。这个可以从作者每天保证一万字的文章并还跟你们聊这么多就可以看出来。
速度快,质量不能保让。
今天没机会修别字和多余的修饰辞。
所以,有错别字请捉虫,谢谢。
☆、原委
、她虽天性不爱一人争,但也不傻,这样的事情终究要问个清楚。
陆钦州拿着引枕垫在脖子下,又侧身过来搂了蒋仪道:“是萧阁主的父亲,瑞王的外祖父萧尚书动的手,前番我在株州查了他的侄子萧子钛,他恼羞成怒想要给我个教训。”
他不敢想若自己不回头看萧尚书一眼,如今蒋仪会在那里,活着还是死了的事情。他平素天不怕地不怕,不信神不信鬼,在看到马车奔上御街的那一刻也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这是蒋仪的福气与造化,是她四年尼庵中默念佛经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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