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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娇娥-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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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钦州抱她在怀中道:“你奶水未褪,月事都还未来,自然是怀不上的。”
  蒋仪双手撑他远了些道:“可若妾真伤了宫房怎么办?”
  陆钦州此时心中火急火燎可不想说这些没用的闲话,但妻子比他小的太多,也逼着他要更有耐心的开解。
  他一边慢慢摸索着她的衣带,拿手指轻轻套了拉开,一边轻言道:“有这一个在膝下逗乐就很好了,以后就算你想生,我都不会再让你生。”
  蒋仪还在脑中思索着,就叫他双臂用劲抱起来,分腿坐在他腰上。
  成佑十二年这整年,陆钦州外差出的很少。倒不是因为外府无事,而是京中事端实在太多。自十一年末起中书省对新政的意见就层出不穷,连带着工部户部也一并有了反对之声。程介甫在前忙的焦头烂额,陆钦州隐在幕后,为他铺路垫石好不辛苦。
  十月中,孟府忽而来要报说,二老爷急病归天,要陆府前去吊丧。孟泛这些年一直保养的非常好,虽起复无望好歹子女皆已成年出嫁,自己也年轻力壮,正是要享清福的时候,谁知道他竟然无兆而终。蒋仪先派了人送纸并银子前去吊唁,自己也备衣服收拾了起来。如今天寒,又是丧事,壮壮自然是不能带的。
  她生孩子失血太多,一入秋季就骨缝寒冷,包了两件厚厚的狐裘并几件棉服,又准备了铺盖等物叫丫环们唤了几个小厮送到了马车上,再叫人到前院请了胡三,又叫潘儿到御史台给陆钦州报备,自己这才上了马车,晃晃悠悠往东城孟府而去。
  还未到孟府,远远就见外面白幔遮天,门上贴着挽联,府门大开,门前车马不绝。蒋仪远远下了车,因是丧事,也一并叫胡三与福春又雪几个都进了府。灵停在西跨院一进正房里。蒋仪进去先拈香,见跪着回礼的是天佑与冯氏,想必事发突急,元佑与冬儿个都还没有赶回来。在灵前上完香,焚了些纸银又磕了头,两个婆子来替她着上孝服戴上孝布又蒙了鞋面,才到里屋去看杨氏。
  杨氏面上倒还过得去,哄着天佑家的宝儿,袖着两手在火炕上坐着怔怔看了半晌道:“这是仪儿。”
  蒋仪在炕沿上从了,正不知从何安慰,就见杨氏慢慢道:“竟是防无可防的。他与我一同坐在桌子前用着饭,用饭时还有说有笑,米饭都比平日多用了一碗。许是起身时有些急了,猛然往后栽去,丫环们扶起来已经没气儿了。”
  见蒋仪仍是锁眉不语,杨氏当她正是为孟泛而伤心,反而安慰蒋仪道:“他虽还不十分老,如今也是大事已定孙子都有几个了,只是苦了我一人不知还要在这世上活多少年。”
  她说到动情处落下泪来,蒋仪忙摘帕子替她擦了,眼眶也是为她一酸。
  蒋仪问道:“元佑哥哥与冬儿姐姐不知何时才能到京?”
  杨氏道:“冬儿嫁在外县,今早送的信息。左不过明儿早上也就到京了。元佑那里估摸着最快也得十天。虽说如今天寒地冻能放住,但是常在灵前煎熬人也吃不消。不论他们赶不赶得及,先生定下最近的吉日就下葬吧。”
  这府中丧事几日,蒋仪怕就要住上几日。忆起李氏,忙问道:“外祖母可曾得了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接近尾声。
如果有喜欢作者的,请收藏新作《寻婿》。
作者表示此部一完下部立马开更。

  ☆、闹灵

  杨氏摇头道:“还不曾,虽瞒着她,只怕这会子她也知道了。”
  府中哀乐频频,来客就要奏上一回,只怕李氏早听到了。
  蒋仪陪了杨氏半晌,出来见元蕊守着盏长明灯正打着瞌睡,过去在草席上坐了道:“你快去歇歇吧,我替你守着。”
  元蕊见是蒋仪,微微一笑握了她的手摇头道:“我并不累。”
  她如今还是一幅憨样,却也梳了妇人头穿着长褙子,蒋仪仍未见她夫婿究竟是那位。
  不一会儿元娇与平儿也来了。想必他们与蒋仪是一进得到的消息,一进来也是先拈香磕头烧银钱。烧完了两人也在草席上跪了,自有人来替她们穿孝服戴孝面蒙鞋布。
  待长孝在身了,平儿自与天佑跪在一处,元娇也悄悄凑到长明灯前坐了,问蒋仪道:“表姐何时来的?”
  蒋仪道:“也不过一小会儿。三舅母也三舅父在可处?”
  元娇道:“我爹这几日又犯了腰疼不能来,我母亲早上就先过来到厨下帮忙去了。”
  元蕊惊道:“这府里那么多厨娘又请了酒楼的大师傅来作席,怎么还要三叔母去帮忙?”
  她虽出嫁,仍是天真女子。
  今日徐氏掌管着大厨,再找不到人来解恨儿,遇到个小李氏这样的苦瓜心子,不磨搓她磨搓谁。
  蒋仪虽也不喜小李氏平日里苦着一张脸,从来不会说一句顺耳的话,但她在这里苦上几日回去,心里攒下的气还是要全撒在孟源身上,说来最后苦的仍是孟源。如今她嫁在陆府,来到孟府里各房的人也等闲不敢轻看她,况且让小李氏下厨帮忙也确实不合乎长理。她笑道:“这府中总理都是四舅母做着,她自有筹画,那里需要三舅母做些什么。元娇你带我个丫环到厨房去,就说是我说的,让三舅母到这屋里来陪着二舅母说说话儿,开解开解二舅母。”
  元娇答应了起身去了。
  不一会儿就领着个穿着件衫冻的直哆嗦的小李氏走了进来,往里屋去了。
  一时间前来上香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蒋仪也是主家,一并跪着还礼的。
  约到傍晚上饭时分,元秋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来了。天佑起身替她点了香亲自递给她,她上过了香,天佑又递给她纸银焚了,跪着磕了头,自进里屋去了。
  不过才进去一刻又退了出来,也跪到了草席上。她比元娇与蒋仪来的早,此时已披着孝服。元娇和蒋仪过去见礼,她应了,问蒋仪道:“可曾到方正居去了?”
  蒋仪和元娇俱是摇头道:“还未曾。”
  元秋皱眉半晌才轻声道:“如今这里的事情还瞒着祖母,你们若是去了也不能透露给她。”
  蒋仪和元娇皆应了,此时已到饭时,也无人前来吊唁了,兄妹几个正坐着,就见英才急匆匆冲了进来跪坐在元秋身边在她耳边轻语了一会儿,元秋眉头皱的更紧,转眼四周张望了一番,招了元娇过来道:“你陪我走一趟吧。”
  元娇起身去了。半晌外间送上汤饼来,兄妹几个分着吃了一碗,元蕊守了半日长明灯困的不行,去杨氏炕上歇缓了。冯氏也借故要去厨下照应,自出去了。不一会儿成才来了,也跪到了蒋仪身边道:“表姐,我替你拔油灯,你快去歇歇吧。”
  蒋仪摇头道:“我也不累,咱们一起跪着吧。你三哥那里可出了什么事?”
  成才笑了笑道:“三嫂嫂要生了。”
  蒋仪听了才知元秋为何要皱眉头了,这边办着丧事,那边生着孩子,也真是够乱的。
  沉默了半晌,成才又道:“姐姐家的外甥怎么没有带来?”
  蒋仪道:“天太冷,况且来了也没处安排他吃睡的。”
  成才虽如今也算成年,但人总是闷闷的不爱言语。
  几人又沉默了半晌,听得外头哭声震天,还以为是天佑或者冬儿赶来了,忙整理孝服欲要行礼。谁知掀帘子进来几个陌生男子,一进来也不拈香,为首一个中年人跪了哭道:“孟府先人,我们韩家大冤啊,好好一个儿媳妇,怀着身孕叫你家四房娶走了。如今我家少爷在府相思成病眼看就要死了,还请孟府先人做主。”
  这叫什么事情?
  许是听着里间有人喧哗,胡三走了进来道:“你们那里来的混帐,怎敢灵前喧哗,有什么事情出去说。”
  那中年人见胡三下人打扮,未将他放在眼里,而是往蒋仪身边爬了过来道:“你们今日要替我们韩家评个理!”
  长明灯叫他一口长气扑的摇摇欲灭,蒋仪忙以身挡着护了。胡三见他往蒋仪那里冲去,一窜腰冲了过来,紧捏了他手腕,仍是笑着道:“这位先生,有话咱们外面说去。”
  胡三虽人长的精瘦矮小,一双手腕里却十分有劲儿,捏的那中年人脸色煞白汗珠都往下来冒着。他喉中咯咯作响道:“壮士,放手!放手!”
  胡三一手拉起他道:“叫你的人都给我退出去。”
  天佑不明究里,还以为那人真听了胡三的话才退了出去,叫成才替自己守着,也跟出院门来,见那中年人并几个跟班都跪在胡三脚下,甩袖问道:“你们何方来路,竟敢大闹灵堂?”
  那人一揖首道:“我是东市开药房的韩家掌柜,我家少爷原与方府方小姐私下相好半年多,本来是要回家休了原配娶她过门的,两人虽未行过礼,该做的也都做了。谁知半路杀出个孟府四房来,才两个月就把个方小姐娶走了。我们少爷如今思念过甚,一病不起,眼看也要不行了,我们才来府中求个公道。”
  天佑气的脑仁疼,怒踹了那韩掌柜一脚道:“即是四房的事情,你好端端臊我家的丧事做什么?况且你们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要在我父亲去世办丧的时候才来,大闹灵堂。我父亲死于急病,莫不是你们卖通府中家奴暗害了我父亲好闹事?”
  他扬手高叫奴才道:“还不赶紧报官,让官府抓了这些谋杀老爷的凶手?”
  那韩掌柜不过是想要来图个热闹,那里知道竟然还能惹上官司,忙拱了手道:“是我们有眼无珠冲撞了丧事,罪过罪过,这谋杀是那里的话,少爷您也太异想天开了,我们这就告辞。”
  天佑见几个下人拿着绳索来了,吩咐道:“快快捆了送到柴房去,待丧事完了再发落。”
  他正要回屋,就见徐氏一身俏俏的丧服款款而来,脸上愁容哀哀轻声问道:“二少爷,这里出了什么事?”
  天佑做了些年商人,等闲事也见多了,此时不愿为徐氏抬轿,冷冷瞧了她一眼道:“不过是几个泼皮闹事,如今我先拘了他们,待丧事完了再好好审问,定要问出个幕后主谋来。”
  徐氏听了一愣,挤了笑道:“不过几个闹事的人,打一顿撵了不就完了,什么叫个幕后主谋?”
  原来自那方小姐嫁入孟府,一路收伏了府中好些人等,把个徐氏挤到了一边。徐氏恨的咬牙切齿,但她岂是那样甘愿认输的人物。英才虽也叫方氏收伏了,但毕竟是从徐氏肚里出来的。徐氏平日里暗自套了些话也听了几回壁角,知道他与方氏一直都未曾入巷,谁知不久方氏的肚子便鼓起来,心中暗觉蹊跷,面上虽不露出来,背地里却暗暗四处打听着。
  十月初终于后来叫她打听出来,原来这方氏在婚前,曾与一个药房家的韩少爷曾相好往来过。这韩少爷府中早有妻室且生了孩子的,虽一直答应要娶方氏过门,奈何府中老父老母执意不准他休妻,便一直拖着。
  后来许是这方氏怀上了孩子,又等不得韩少爷,急的什么一样,偏巧碰上了个满心要求娶的英才,怕自己肚子大了坏了名声,陈姨娘才急急应允了这门亲事。
  徐氏怕孟宣与陈姨娘上手了不好作亲,陈姨娘怕方小姐肚子大了叫人看出来,两个急的什么一样,一拍即合,这桩婚事便草草定下又结了。
  徐氏知道了这些,暗中冷笑了许久。女子婚前不贞,一纸休书即可送她出府,嫁妆是不用退回的。所以对徐氏来说,这竟是天大的好事要叫她发桩大财。
  只是韩少爷虽失了方小姐,如今又叫醉人间的个行首迷住了魂,自然不会出面来闹事。徐氏暗中打问了几日,才卖通了个原来在韩家药房干过掌柜的王生,花了银子要叫他到府中来闹。事情筹画齐备,孟泛竟就适时死了。此时灵棚搭起丧幡高吊,正是府中人员齐备的时候,此时不闹更待何时?
  所以徐氏赶忙送了信儿又许了银子,这王生便领了几个闲游散转的混混到孟府灵堂中来闹事了。
  那几个混混打架本还有些手段,但那里是胡三的对手,知道自己是遇到了高人,也不敢声张,这下叫孟府给捆到柴房中去了。
  徐氏见天佑目光中带着疑气,心中恨他不上钩还坏自己的好事,赌气往东跨院去了。一进门就听到内院哭叫声十分尖利。方氏与英才住在东跨院二进西屋里,她到了二进,见元秋与元娇两个在门上站着,堆了笑对元秋道:“四叔母知道你要来,早将正房里的火炕烧上了,地上也搁着火盆,你要等,只管在正房里等着不就完了?何苦要挨冻站在这里?”
  元秋皱眉道:“如今厨下想必正忙,四叔母在这里转着,三叔母又在西跨院暖着,谁来照应厨房?”
  元娇听了这话,忆起方才在灵堂里元秋进里屋不过半刻便退了出来,脸色十分难看,想来她是气小李氏竟然也在里屋装老人不肯干活儿了。孟府虽已没落,天佑这些年作生意还是攒了些银子,又雇的厨师在府中作菜,冯家也调了许多婆子来帮工,那里还要小李氏也跟着下人们一起洗菜烧火去。
  元秋不过是心中厌恶小李氏,借此撒气罢了。
  徐氏却是心中一喜,知道元秋厌小李氏比她更多,自己再煽风点上几句火,元秋对她的那些个恶意,也能统统转到小李氏身上去。她揣了手笑道:“我那里是有功夫暖着的人?不过是刚才有几个街上的泼皮来闹灵堂,我焦心怕他们冲撞了二哥的灵柩,赶过去着人料理了片刻。完了又到厨房去看了正是洗碗碟的时候,心中担忧英才媳妇,又脚不停的赶来了。”
  元娇方才一来先到厨房,见徐氏自己坐在个脚炉上,手里捧着手炉,屁股下面垫着獭绒,腿上盖着毯子,暖的混身汗津津的。连个手指头都不伸一下,只不过在厨下略照料片刻罢了。小李氏一进厨房,她便笑着道:“三嫂来的正好,那水里泡了一盆的鲤鱼正无人宰杀刮鳞掏肠子,三嫂快去将那些干了吧。”
  这会儿她轻轻两句话,把自己说成个大忙人,小李氏不过在火炕上暖了半个时辰,此时倒成个懒人了。
  元秋听了徐氏一番话,歉声道:“是我误解四叔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17个人收藏新文,作者顿时压力好大。
如果写的不好真是对不住大家。
反正作者自己喜欢读哇,比之这一部,呃,会有很多男女之间床上聊天的事情。
有点毁三观啊,虽然读者觉得还好,但作者觉得尺度~~~
好怕被封哦~~~

  ☆、生产

  她看了元娇一眼,提高了声音道:“无论咱们府里那一房受了些恩惠那一房少获些利益,但毕竟是一府中人,平日里也就算了。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莫要为了些过往的小过节小冲突就偷奸躲懒不肯出力气。我虽出了嫁,仍还是孟府中人,大事上谁出了力气谁躲了懒也是记得一清二楚,出了力的自然能帮就帮,躲了懒的以后也莫要到我府上来。”
  元娇听她句句都是在讽刺自己和母亲小李氏,忍不住辩驳道:“我母亲从早上就过府来了,先是杀了一大盆子的鱼,刮了鳞片又掏了肚肠。后又剔了半日虾线,两只手在冷水中泡了半日连碗热饭都没有吃过。还是蒋家表姐来了才叫她到房中去暖着的,也不过那么一会儿罢了。”
  徐氏张大了嘴尖叫道:“三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三嫂也是我堂堂孟府的三房夫人,我怎会使唤她去做那些差事,那愿意坐着监管一下仆人们都能叫我阿弥陀佛的。”
  她说着挤出两滴泪来道:“大姑娘,咱们是一府人,如今我叫府中下人来亲口对对质,看我可曾叫三嫂做过这样的事情,若真有,即刻叫雷劈了我。”
  元秋怒斥元娇道:“好了,我又没有说你母亲,你这样替她辩白什么?”
  元娇咬牙切齿道:“四叔母,你说谎话从来不怕天谴吗?”
  徐氏往元秋身边靠了靠,叹了口长气道:“当家主事向来就是挨骂的活儿,如今索性我也不管了,谁爱管就叫谁管去。”
  说着捏起帕子哭了起来。
  元娇气白了脸指着她道:“今日厨房里可不止咱们一府的下人,天佑哥哥雇的厨子也有许多,你敢与他们对质?”
  她见元秋仍听着屋内的喊叫声,轻声道:“元秋姐姐,我去厨下找人对质去。”
  元秋忍着怒气硬声道:“好了,你还嫌不够乱吗?若是你们三房总觉得在这府中受气,丧事也不必来了,赶紧回自家去好了。”
  元娇见元秋是偏定了四房,气的混身发抖,却也弯腰一福道:“那妹妹退下了。”
  徐氏冷冷瞧了一眼道:“这里天寒地冻,也就我和大姑娘这样皮实的人才能受得住,你快去火炕上暖着吧。”
  元秋见徐氏靠自己十分近,不着痕的往边上靠了靠。其实她何尝不知徐氏爱耍些小手段磨搓人。但是如今方氏在屋中生着孩子,只要是个男胎,就要过继到长房去。况且一府的内务还要徐氏主着,且她也十分厌烦小李氏,本就想要叫她吃些暗亏。徐氏这样做她不但不气反而觉得解恨,但若要叫她与徐氏靠近些,这样阴毒的小人她却一刻也受不了。
  元娇含着两眼泪花出了东跨院,听西边哀乐又起,想到此正是供饭之时,自己进去就要陪着一阵子好跪,还要嚎上半日,真是哭的脑仁都疼。忽忆起自己自进府还未到方正居去问过安,怕自己走了李氏又要在元秋面前排喧自己。她还未嫁,又四处难找个合适的夫君,也不敢把元秋得罪的太狠,思到此拐个弯儿便往方正居走去。
  才拐入夹巷,就着一个矮小精悍的年轻人迎面狠狠一撞,撞的个元娇眼冒金星向后倒去。天色擦麻黑,究竟也看不清面前是何人,元娇向后倒在墙上才呻吟了一句,那人便笑道:“孟府三小姐,属下多有得罪!”
  元娇见他弯腰来扶自己,细瞧了道:“你是陆府的家人?”
  胡三双手搀起元娇,看她自己能站立了才往后退了两步揖首道:“正是。”
  西跨院里才供完饭,孝子贤孙们一个二个哭的耳根发疼。好容易等饭毕进了屋,蒋仪见元蕊迟迟不来,仍是守着那盏长明灯,添了香没拿枝筷子拔着。此时天寒夜凉,并无几人愿意同守在此处,孝堂里就剩了个成才与蒋仪两个,一个烧纸一个拔灯。
  两人相对无言,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得外面一阵脚步声沉,帘子掀起,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而入,后在跟着李德立并几个中军。蒋仪见陆钦州一身官服硬幞,知他是从御史台直接来此的。
  成才拈了香点着,双手奉到陆钦州手中,陆钦州接过拜了三拜,交由成才替自己插上,才掀袍要跪,身后鱼贯而入的天佑并元蕊与冯氏、英才几个慌忙将他硬扶了,李德立掀袍跪了磕头已毕,又自亲上了香。
  元蕊跪行过来接过筷子道:“既是姐夫来了,表姐先到外面歇会儿,也好招待姐夫用顿饭吧。”
  陆钦州负手站在院中,见自己的小妻子一身素服比平日更显娇俏,唇角便不自主的扬起来。天佑在后也跟了出来,忙将陆钦州迎到内院,又差人叫送饭上来。
  这日府中亲友众多,各屋皆叫人占了,唯有以往常留于天佑夫妻的屋子如今还空着。他请了陆钦州进去,执意让到了炕上,见蒋仪在炕沿上坐了,自己也取了把椅子在地上相陪。
  各样饭点送了进来,倒是孟府难得一见的好东西。陆钦州因在御史台已用过饭,也不过略动了下筷子,倒是一力劝着蒋仪多用些。蒋仪方才放饭时吃过一碗羊肉汤饼,此时那里还能吃得下去,连筷子都不愿意动。
  天佑陪了半晌见陆钦州并无多言却迟迟不动,知他是与蒋仪有私语要言,便起身拱手退了出来。外面中军并卫侍将整个院子护守森严,李德立见天佑了来躬首行礼,天佑忙还了礼,出门去了。
  陆钦州见天佑出门去了,拾起筷子递给蒋仪,问道:“为何一口都不肯吃?是为了你二舅父伤神?”
  蒋仪摇头道:“倒也不是,只是方才吃了碗羊肉汤饼占了肚子,已经饱了。”
  陆钦州微笑道:“不过一碗汤饼,能占多少肚子,再用些吧。”
  蒋仪掩嘴腩笑道:“因大锅里做的饭好吃,妾多用了一碗。”
  陆钦州道:“你不该来的这样早,出殡日子既定,横竖旁人都还未来,你明日再来也少熬一夜。”
  蒋仪见他也不肯用饭,捧了热茶给他道:“毕竟是我舅父,这些事情上不好作假。”
  陆钦州接茶搁了,起身下了炕,躬腰掀了蒋仪裙子,见她穿着一双软羊皮的小靴子,点头道:“很该这么穿着。”
  他身形高大,俯首压下高烛中一团黑影在她身上,面上带着特有的,只有面对她时才会有的微笑与宠溺。蒋仪缩了脚道:“大人快坐着,妾也是个母亲了,为了孩子也要学会照顾自己。”
  陆钦州从袖中取出一把小腰刀来,抽出鞘递给蒋仪,问道:“你可曾用过?”
  蒋仪接了试试刀锋,见寒光逼人,仍还了陆钦州道:“妾原来用过砍柴的刀,比这粗重,却没有这般锋利。”
  陆钦州半屈了膝,将这腰刀插进她靴筒中,又将裙子替她放了才起身道:“你既要在外过夜,留在身边也好做个防备。”
  蒋仪不忍拒他好意,站起来走了几步,果见这匕首于自己无任何妨碍,却也忍不住佯怨道:“妾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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