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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难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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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只喘了一口粗气,接着道:“最穷的讨饭街倒是有一个姓林的,可人家是个秀才,怎么可能卖儿卖女呢?况且听他邻居说,前几天他已经带着儿女回老家去了。”
萧谨言脸色有些颓丧的坐下来,默默无言,秀气的眉峰皱到一起,愣了半天,才摆摆手道:“你出去吧,还有别的什么地儿,帮我好好留意着,不过这事儿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小厮实在有些弄不懂萧谨言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过世子爷要做的事情,他们下人也用不着问那么多,只高高兴兴的应了,便往外头去了。
小厮才走,清瑶便从外面端着一盘宵夜从外头过来,瞧见那人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越发觉得最近世子爷神神叨叨的,挽起帘子,一脸堆笑道:“爷,天气冷,吃过宵夜,早些安置吧。”
清瑶见萧谨言坐在那边拧眉不语,似有心事,便上前小心试探:“爷最近怎么了?要是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好的,可要告诉奴婢,奴婢好回了太太,请太医来给爷瞧瞧。”
萧谨言这个时候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也没听全她说了些什么,只开口道:“我没事,你要是没什么事情,也出去吧。”
清瑶脸上一红,放下手中的盘子,只退倒一旁,福了福身子道:“那奴婢去给爷整理床铺去。”
萧谨言没回她,只还一味沉着一张脸,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里踱来踱去道:“到底去了哪里呢?没道理就不见了,老天爷若是这么玩我,何必还要我回来走这一朝。”
清瑶这时候正从里头整理了铺盖出来,只隐隐约约就听见最后这两句,吓的顿时就噤了声,只不敢出去,在里头饶过了两圈,见萧谨言神色有些恍然的进来了,这才对着笑上前为他宽衣解带。
海棠院里头,孔氏正在和萧谨言的奶娘张妈妈商量给萧谨言房里放人的事情。萧谨言病好了之后,除了性格越发沉稳了之外,在女色上头,似乎也一下子变的君子了起来。虽然于孔氏看来,这倒并不算什么坏事,但别人家的哥儿到了这个年岁,房里头有一两个通房那也是正常的,这个年纪已是通人事了,若是不放几个人在里头,在外面被别的不检点的人教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孔氏一脸凝重的端着茶盏,盖子在茶杯上轻轻的扣着:“张妈妈,这言哥儿虽然是我生的,可他的性子我是越发摸不透了,您从小把他奶大,您倒是帮我出个主意。上回府上选丫鬟,他大老远的从书院回来,我当他是动了想收房的念头,这两天只让丫鬟留心着他房里的事情,谁曾想那两个大丫鬟跟我说,言哥儿如今越发冷淡她们了,连件贴身的差事都不让她们做了,你说他这到底是什么个想法?”
张妈妈陪着笑听孔氏说完,只皱着眉头想了半日,忽然眉梢一动,只开口道:“依老奴看来,莫非言哥儿心里头已经有人了?所以才会对身边的丫鬟不闻不问?按理清瑶、清漪她们几个大丫鬟,在府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何还能入不了世子爷的眼呢?”
两人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外头小丫鬟挽着帘子进来回道:“世子爷房里的清瑶姐姐来了,说是有事儿要见太太呢。”
6|第 6 章
清瑶只听了方才萧谨言那几句话,心里头便一直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这事情不是她一个小丫鬟可以藏着掖着的。她平素和清漪清珞并不交好,清霜又是一个冷冰冰的性子,对世子爷房里的事情从来不上心,只负责书房里伺候,鲜少插手房里的事情。况且清霜清珞是老太太赏的,她又是太太这边的人,话总说不到一起,便是有了事情,也不好找她们商量。清瑶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往海棠院跑一趟。
小丫鬟才挽了帘子引她进去,清瑶便红了眼睛,扑通一下跪倒在孔氏跟前道:“太太、您快想个法子,开导开导世子爷,奴婢觉得世子爷最近越发奇怪了,只怕是病了。”
孔氏原本就在为萧谨言的事情操心,忽然听她这么一说,只吓的心脏就要跳出来。边上张妈妈见了清瑶这等模样,训斥道:“你这丫头,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吗?这样一惊一乍的,你是要吓唬谁?还不快向太太赔罪。”
清瑶只一个劲的磕头,两道泪珠子挂在脸颊上,端的是一派楚楚可怜,一边小声抽噎,一边道:“请太太赎罪,奴婢不是故意要吓唬太太的,只是世子爷今儿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让奴婢也吓得不轻了。”
孔氏见清瑶哭成了个泪人,知道她素来是不会欺瞒哄骗的,况且如今萧谨言身边也就这么一个自己的人了,对她也是格外亲厚的。只上前扶了她起来道:“好孩子,有什么话,你慢慢说,我跟张妈妈也正在愁这个事情呢,言哥儿房里是该有两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清瑶见孔氏说起这个来,脸色微微一红,忙底下了头去,一副羞怯不甚的模样,只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回道:“这几天世子爷也不知怎么了,整日里茶饭不思的,竟让小厮往外头找什么东西一样的,我瞧那柱儿往房里来来去去了几次,每次出去,世子爷脸上总不好看,今儿还说了一句话,把我吓得个半死。”
孔氏和张妈妈见清瑶一副正经模样,也知道她定然不是在扯谎,只耐着心思听下去,只听那清瑶继续道:“我今儿在里间给世子爷整理铺盖,隐约听到这么一句:老天爷若是这么玩我,何必还要我回来走这一朝。”
孔氏听清瑶说完,只吓得连连后退两步,跌坐在靠背椅上,支着脑门发愣。那边张妈妈急忙将孔氏扶住了,一叠声喊道:“太太、太太……”
孔氏稍稍回神,拉着清瑶的手问道:“世子爷真的是这么说的?”
清瑶只点点头,不敢欺瞒:“千真万确,那时候我整理完床铺,正要往外头服侍他进来,就瞧见他愣怔怔的从外面进来,还说了这样的话。”
张妈妈这回算是听明白了,也觉得这事情可大可小,忙不迭开口道:“太太,我估摸着只怕是世子爷之前的病还没好全,会不会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如什么时候去法华寺上个香,给世子爷求个平安符在身上挂着,只怕还管用些。”
孔氏只是被吓了一跳,如今却已经回过了神来,她是书香门第的女子,虽然也信奉佛祖,但也觉得若是把这事情全交托在佛祖的身上,未免也不太放心,只细细想了想道:“不如还是请了杜太医过来瞧一瞧,我也好放心些。”
“太太还记得不,世子爷才病好那几天,神思也有些恍惚,后来去了书院念书,不常在府里住着了,反倒好了些,可这次才回府几日,世子爷又不好,会不会家里头有什么人,冲克上了世子爷,那也未可知呢。”张奶娘不咸不淡的开口,那眼神却已经落在了清瑶的身上,清瑶抬起头,迎上张妈妈那双深邃混沌的眼眸,只觉得后背微微有些凉意。却也硬着头皮道:“张妈妈说的话倒是有些道理,况且世子爷那次病得也蹊跷,好好的,怎么就会掉到河里头去了,我记得那时候在后花园里头的,也不过就是兰姨娘、赵姨娘、还有二少、三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都小……”
清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氏给打断了:“这件事情,老爷已经说了,不再追究,我这边自然也不好再提起。”
张妈妈晦暗的眼珠子一亮,笑着道:“当初老爷说这件事情不再追究,那是因为世子爷身子好了,可眼下世子爷的身子分明还未痊愈,便是老爷不心疼世子爷,老太太那边,难道不会为世子爷讨回公道?”
说到这里,倒是越发触碰了孔氏的痛脚了,许国公今年方满四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四十岁对一个女子来说,却已是年华老去。孔家又是清流名士之家,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祖训,孔氏身为嫡女,更是连庶出的姐妹兄弟也没有,如今嫁入了国公府,却也不得不看着自己的相公纳妾收房。一开始孔氏心里头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为了这个,原本和睦的婆媳关系也愣是生疏了起来。婆媳为了这事情打起了擂台,老太太也不是一个吃素的性子,索性从自己娘家找了一个远方表亲家的姑娘,放在自己跟前养着。那姑娘倒也是明白老太太的一番苦心,进府上没几日,便乖乖的爬了国公爷的床。
从此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这个姨娘、那个通房,如过江之鲫出入于国公爷的床榻上,孔氏不甘落后,在娘家人的介绍下,认识了进京探亲的兰氏,一见之下,顿时就有了心思。
兰氏是江南女子,容貌秀丽,更是国公爷喜欢的娇俏人儿,平素里就有三分捧心西子的模样,更难得的是,诗词歌赋无所不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水一样的性子、月一样的性情、花一样的容貌,只把国公爷迷得团团转,从此那些个妾氏通房统统失宠,不过这里头,自然也少不了她这个正室孔氏。
兰姨娘进府一年,便怀上了子嗣,也生了一个儿子,只比赵姨娘的儿子小了半岁,正是清瑶口中的二少爷和三少爷。说起来孔氏自从生了萧谨言之后,十几年不曾再育有男丁,她能坚持到这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为此还失去了老太太的亲近,更是得不偿失。孔氏想起这些,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明日,我将言哥儿的事情同老太太也说一说,看看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吧。”
张妈妈见孔氏又皱起了眉宇,只上前宽慰道:“太太放宽些心,天塌下来,还有豫王妃帮您顶着呢!”
张妈妈口中的豫王妃,就是孔氏的长女萧瑾瑜,也就是阿秀记忆中的太子妃,不过这个时候,豫王还没有成为太子殿下。
※※※※※※
阿秀有些认床,一晚上睡得不甚安稳,早起的时候眼睑下黑漆漆的一圈,活像个小熊猫。一旁的阿月打了个哈欠起来,瞧见阿秀这模样,一下子就吓醒了,只蹲在床上问道:“阿秀阿秀,你的眼睛怎么这样了?”
阿秀在镜台前照了照,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这时候琴芳从外面进来,招呼两人进房服侍姑娘,才一进门就瞧见阿月还坐在炕头上,只一叠声道:“小懒虫,还不快些,一会儿姑娘就要起身了。”
阿月扑通一下跳下铺盖,这十二月的天,天寒地冻的,她光着脚丫子,又跳起来,坐到床上穿起衣服。阿秀瞧着阿月的小模样,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想当年自己刚进国公府的时候,也是这么傻不愣登的。
琴芳见阿秀已经自己穿上了衣服,梳好了头发,倒是点头赞许了一下,只等她眼光往下移,瞧见了阿秀的黑眼圈之后,这才忍不住笑出声来:“阿秀,你昨晚没睡好吧?”
阿秀揉揉眼眶,撅起嘴巴笑了笑,琴芳只问她道:“洗过脸了?”
阿秀点点头,琴芳便拉着她,往隔壁她住的房里去了。毕竟是小户人家,就是大丫鬟住的房间,也不过就是多了几样摆设的家具,不过东西虽然不贵重,但整理的干干净净,还有一张梳妆台,上头盖着镜布。
琴芳只让阿秀坐下,从妆奁中拿了一个白瓷小圆盒出来,揭开盖子,那指甲抠出一点点来,在手背上摸了一下,一小撮淡米分色的膏体,看着很是细腻。
琴芳用指腹沾了一点,往阿秀的下眼睑点了点,那一层薄薄的东西盖在下面,果然遮住了原本青黑的眼睑。
“这个东西是姑娘赏的,叫玉肤膏,我前年脸上长了一颗豆子,好了之后好大一个疤,姑娘就赏了我这东西,如今疤消了,我也不常用了,给你算了。”
阿秀自然是知道这玉肤膏的,郡主喜欢养猫,那猫看着很温和,可唯独遇见了她,总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阿秀几次都被猫抓伤了,最严重的一次,下巴的地方被猫抓划了一道伤痕,世子爷看着心疼,特意去雅香斋买了一盒玉肤膏给她,就是这个香味儿。
7|第 7 章
琴芳瞧见阿秀为了点玉肤膏就红了眼圈,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只劝慰道:“阿秀你别哭啊,这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时候不早了,我们去服侍姑娘起身吧。”
阿秀跟着琴芳回到自己房间,瞧见阿月正在那边艰难的给自己梳头,阿月人长得秀气,一头的黑发浓密得很,可惜头发太多,她那小掌心哪里能抓的住,扯住了这边又扯不住那边,只急的阿月对着镜子吹胡子瞪眼。
阿秀走过去,安抚阿月坐下,伸手给她打理头发,那梳子在她手底下左翻右翻,最后给阿月扎成了一对俏皮的双垂髻,系上米分色丝带,两缕垂在下面,一张瓜子脸嵌在中间,别提有多可爱了。
阿月看着镜中的自己,再看看阿秀,顿时羞愧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琴芳已经帮她们整理好了床铺,只拉着她们道:“快走吧快走吧,姑娘该起身了。”
兰家虽然是商户,但毕竟也是江南一带的大户人家,规矩也不少。兰嫣早上卯时三刻起身,辰时初刻去前院给朱氏请安,然后母女两人用早膳,接着回房练琴,至巳时,教女红的孙绣娘也就来了。
兰嫣在南边的时候,并没有学过刺绣,她从小是按着商家女养的,荣华富贵从来不缺,这些东西自然不需要自己动手,况且自兰姨娘进了国公府之后,兰家就有意将兰嫣也送入国公府给萧谨言当小妾,所以兰嫣也和兰姨娘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兰家人深深知道一个女人要打动一个男人,除了美貌之外,还需要些什么。况且,她们也不是进去当正房的,所以那些管家理事的事情,她们都不用学,唯一要学会的就是,怎样让一个男人的眼中,只有自己一个人。
可这些东西自己不会做不打紧,要是手下也没有个会做的人,那以后人情往来方面,多少也是有些说不过去的。所以朱氏深思熟虑之后,一进京就给兰嫣请了一个教刺绣的师傅,让兰嫣和她的那些丫鬟们都学着点。
前几日朱氏上梅影庵上香,便见了兰姨娘一面,兰姨娘向她偷偷透露了一个消息,只怕萧谨言房里,定然是要添人的,只让她好好的等待时机。又出谋划策,让朱氏买两个容貌好一些的小丫鬟,跟在兰嫣的身边,不需要聪明机警,只要模样好,便可。朱氏自然听明白了兰姨娘话中的道理,只一一照办,又像往常一样,将封好的银子,让兰姨娘的下人收好了。
孙绣娘原是附近绣房里头的绣娘,后来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渐渐的就不能干活了,但大白天的让她教几个姑娘,那还是小菜一碟的。
兰嫣房里两个大丫鬟再加上阿秀阿月两个小丫鬟,齐刷刷的都坐在绣架后头,孙绣娘一边讲解技法,一边不时凑上去瞧一眼,看看大家伙学的怎么样了。锦心和琴芳两人毕竟大了,针线活也做的不少,虽然刺绣不曾系统的学过,好歹一点就通。兰嫣对那些琴棋书画倒是兴趣不减,可对这些针线布匹,是半点的耐心也没有。
阿秀正专心致志的绣着孙绣娘说的茉莉花,那边兰嫣哎哟一声,已经按住手指在嘴唇下头舔了起来。
孙绣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到兰嫣跟前,只蹙眉道:“姑娘何必老跟着绣花针过不去呢,每次不是她戳你,就是你戳它的,姑娘的手指金贵,哪里有这绣花针厉害。”
阿月见孙绣娘说的好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谁知手底下一个不走心,针头就戳进了皮肉里。阿月也跟着哎哟叫了一声,又不敢伸手去吸,边只好忍着疼,抬起头来羞答答的看看众人。
兰嫣丢下针头,从绣架跟前站起来,只揉了揉腰眼:“这绣花针跟我有仇,每次都戳我,我在不和她好了,你们两个好好学,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你们学好了,再来教我吧。”
兰嫣说完话,转身就走,两个大丫鬟忙不迭的跟出去,锦心只对着孙绣娘陪笑道:“孙绣娘,真是不好意思了,就按姑娘说的那样,您只教她们两个,回头我就跟太太说,让姑娘也跟着好好学。”
孙绣娘也不过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兰嫣学不学,对她都无所谓,再说她如今眼神不好,有人家愿意请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如何还敢对小姐有什么不满,只笑着道:“富贵人家的姑娘们,便是出了阁,也不用自己做针线,我便把这两个小的教好了,以后姑娘出阁,手边也有得用的人。”
锦心只陪笑说是,转身出门去找兰嫣。阿秀从她们的谈话中,越发清楚明白了她和阿月两人的命运,原来真的是要给姑娘当陪房的。阿秀叹了一口气,这都第二世了,她还是改不了自己的命运。
一朵小小的茉莉花秀好了,米分□□白的花骨朵,看着挺单调的,阿秀瞧见绣架上订着绿丝线,索性伸手把那绣花针取了下来,一针一线的给茉莉花补上了两片小巧的绿叶。孙绣娘走过来,瞧见这两片绿叶,眼中带着几分赞许,从阿秀的面前走过。
上了一上午的刺绣课,脖子都有些僵了,领了孙绣娘布置的功课,阿秀和阿月难得有了一会儿空闲的时间。阿月走了出来,才敢长开自己的手,那十个细巧的手指上,早已经千疮百孔了。阿月只拉着阿秀的手看了看,光滑细腻,指腹柔软,上面半个针眼也没有。阿月吧嗒吧嗒,眼泪就掉了下来,耸着肩膀:“连绣花针也欺负我……”
阿秀哭笑不得,只能上去安慰阿月:“绣花针也认人呢,以前我家穷,我爹没钱养我们,所以我每天要纳很多很多的鞋底去卖钱,那个时候它也整天欺负我,我的手就跟你的一样。”
阿月闻言,果然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问道:“那过了多久它才跟你好的呀?我是不是也要等那么久?”
“只要你天天用它,很快它就不会扎你了。”
“你说真的吗?那我从今天起就每天都用它,晚上我枕着它睡觉,你说成不成?”
朱氏拿着两人绣出来的帕子看了看,阿秀的帕子上一朵茉莉花小巧动人,虽然针法技巧还有些欠缺,但看这针脚,倒像是学过针线的。再去看阿月的那件作品,朱氏真是连气也懒得叹了,当初瞧见兰嫣的帕子,她也就是少少的叹了一口气而已。
柳妈妈接过朱氏手中拿沾满了零星血迹的帕子,无法辨认出那一坨白糊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瞧着那小丫头看着挺伶俐的,怎么会……”
“只怕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没摸过针线吧,幸好模样还算生得不错,先留着吧。”朱氏是个宽厚的人,兰家的下人都知道这一点,也都很敬重她这个主母,虽然朱氏没有生育男丁,但在兰家的地位,倒也没有因此就被别人取代,除了那个脑子拎不清,三天两头在兰老爷耳边乱说话的方姨娘。
朱氏接了丫鬟手里头的账本看了眼,命柳妈妈去取了银子来给了孙绣娘道:“明儿就是腊八了,也快到年节里头了,从明天起到正月十五这中间,孙绣娘您就不用来了,这是你这个月的束脩还有过年我另外加的银子。”
孙绣娘接过钱,脸上笑开一朵花来:“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放我的大假还给我银子,那我怎么好意思呢!”
朱氏其实也是持家有道的人,并不会乱给银子,这也都是柳妈妈私下跟人打听过的京城的习俗,朱氏才从过年的花销里面,省出了这一项的银子。
“孙妈妈不必客气,你只收着一份束脩,我却要为难你教好几个学生,是我们不好意思呢。”
孙绣娘哪里会计较这些,只笑道:“教一个也是教,教几个也是教,还不都是一样的,只要能教出一个好的,也没算我白来了。”
朱氏只笑着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阿秀绣出来的那帕子,总算还有些安慰。
※※※※※
从十二月初一开始,萧谨言变没有回玉山书院,整整落下了几天的功课,索性书院从腊八开始放假,萧谨言便也不想回去了,只让柱儿去孔家借了一份手札回来,打算自己抄录一下,再家里温习温习便好了。其实对于像他这样的公府世子来说,反正学再多也不会跟着那些人一起去考科举的,许国公让他去玉山书院里头,无非就是想让萧谨言多交几个朋友,那些人将来少不得都是大雍的栋梁,萧谨言以后若是继承爵位,又能有这么几个高中的同窗,那将来的仕途必然是一片顺遂的。
可那柱儿出门了大半天,却并没有回来,萧谨言在书房里头看书,一旁的清霜安静静的磨墨理书,两人各自不语,倒是让萧谨言觉得很是安定。萧谨言拧着脑门想了半天,开口问道:“清霜,今年是乙未年吗?”
清霜磨墨的动作顿了顿,回道:“今年当然是乙未年了,后年就又是春试之年了,公爷还说让世子爷明年也去考一回乡试,要是中了举人老爷,公爷就让世子爷去军营里头看看。”
萧谨言的脸立时又挂了下来,年份没记错,日子也没记错,怎么唯独那个该出现的人,就是没出现呢!萧谨言忍不住哀叹了一声,外头小丫鬟只急急忙忙的就跑进来道:“世子爷,不好了,方才走在路上,有人遇见柱儿哥被太太喊去问话了,柱儿哥急忙使了眼色,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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