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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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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愈不想过多评论时局,转而问道:“老哥,外面两位国手的那局棋下的如何了?”
韩升回过神道:“哦。已到中盘,不过胜负已分,没什么看头我才回来的。”
………………
说话间,一个人踉踉跄跄地上了楼,一头栽进棋间里,摔在地上。却是刚才离去的苏彦。
他拿了五两银子离开,不知为何才一会工夫,就好像在泥坑里滚了几个滚,一身泥土,脸上还挂着伤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刘愈蹙眉看着他,“不会出门掉坑里去了吧?”
苏彦踉踉跄跄从地上站起身,哭爹骂娘道:“那些狗日的,仗势欺人,不就是我皇兄府上的一个奴才,居然当着满街的老百姓对我动拳脚,我……我不想活了。”
细问才知道,原来这苏彦拿了五两银子想去买一只看好的蛐蛐,因为太急撞了三皇子家仆的轿子,那三皇子的家仆见到落难凤凰不如鸡的苏彦,便当街揍了他一顿。估摸着正得意呢。
揍了皇子一顿,虽然是个落魄的皇子,说出去也够吹嘘几天的。
“刘兄,你可帮我,只要你能帮我恢复了身份,我就是给你当牛做马都成。我就是看不惯那些混账的奴才都如此欺辱我!”
“你当我是神仙?说给你恢复就恢复?”刘愈有些不耐烦道。
“十二少爷,老爷叫您回去,说是有要事相商。”一名小厮到了门前,正是刘府的下人。
刘愈来到这世界一年多也没跟父亲说几句话,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要找他。
一般只有家庭会议的时候才来知会一声,去不去也没人理会。
侯爷府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历来只将他当透明人。不过今日有苏彦在这烦着,刘愈巴不得早些离开。
“刘兄,你不能走,你不给想个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苏彦见刘愈要离去,放了狠话。
刘愈不屑一笑,他舍得去死,也就不用被人瞧不起了。
懦弱,是这苏彦最大的毛病。
“死倒不必,记得刚才卖我那坑吧?你自己跑皇陵去,往那一跪,三五七日的说不准皇上一开恩,你就得偿所愿了。”
苏彦眨眨眼,一溜烟又跑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跪了。
韩升和刘愈一同走出棋间,棋楼当中的大棋盘上,那盘国手对弈的棋局尚未结束,刘愈抬头看了一眼,这棋局有些眼熟,恍然记起上辈子曾在一本围棋棋谱上提过,是古时一局名棋局。丝毫不差。
虽然此时黑棋大幅占优,不过白棋仍可转活,乃是一局妙棋。
“白子可赢。”
刘愈离开棋楼前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本来韩升也打算回府,不过闻言却盯着那棋局,皱着眉久久看不出个门道。
第四章 克夫是一种病
小厮名叫刘五,自小被卖进刘家,不起眼的角色。在刘府,一般的下人见了刘愈还是毕恭毕敬的,但那些有权势的比如各房的管家、大丫鬟,见到刘愈经常甩脸色看。
今日可能是刘愈的错觉,进了刘府,便觉得下人们对他的态度改观了许多,见到面不管是谁都过来作个揖打个招呼。跟送葬似得。
原以为老爷子找是开家庭会议,没想到老爷子只是找刘愈一人。
定国侯刘兆六十有三,娶了七房妻妾,生了十五个儿子八个女儿,长孙仅比刘愈小两岁,三个儿子朝中为官,两个儿子镇守边关要隘。
刘愈有九位兄长成了婚,虽然有各自的家庭,但老爷子有话,他不死,不得分家。所有人还是同住在定国侯府。
像今日这般单独照对,刘愈仅在大病初愈时候有过一次。当时也不过是问了问身体的状况。
老爷子的态度就好像一个病原体,侯府上下会传染的。连他都不重视这儿子,别人也就没重视的。
“愈儿,你来了。”
很没营养的开场白,刘兆当堂的主位坐下看着刘愈,那神色像是要将刘愈看穿一般。
“给父亲大人请安。”
刘愈这么面对老爷子,还是有些不自然。老爷子摆摆手,刘愈毕恭毕敬在一旁坐下。
“我们父子有些日子没促膝长谈。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旁人也没得阻挠,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话中有话。这老爷子半生戎马,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为何今日无故却兜起圈子。
老爷子叹口气道:“你这病也无碍了,正巧遇上这戍关将领进京,一年前的那桩婚事,也该重新操办操办了。”
刘愈真想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子,原来是这茬。
说起这事就要提及一年前上一个倒霉的刘愈是怎么死的,说来也简单,是被“克”死的。据闻长安城里有个专门克夫的女人,不仅仅克夫,是个人她都克,克死老爹克兄妹,克完近亲克远亲。一家子就剩下她们孤儿寡母,两年前,老母也挂了。
说到克夫的本事,她更绝,凡是只要跟她定亲,不出几日,不是被水淹死就是被火烧死,要不被剪刀不小心插脑门上挂了。偏偏她将门世家,一介女流却上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老皇帝体恤,总要给她找个夫家,将来有个依靠。
她这克夫遵从的是五行之道,就差木和土。一年前刚说要定亲,第二天刘愈便被门板磕了一下,加上风寒,险些一命呜呼。其实刘愈心里明白,前一个刘愈已经挂了,他只是一个替代品。
刘愈也不明白为何会跟这个世界的刘愈一模一样,连身体特征都完全一样。不过他曾看过一本书,上面写到一个论断,那就是在每一个平行世界中都有一个你自己,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和形态生活着。
总之是前一个刘愈被克完了一次,这次又轮到他了。
怪不得进门的时候,那些下人都和过来跟遗体告别的架势一般。
“以后,你要收敛一点心性,不要太胡闹。成婚了陛下会赐你们一座府宅,以后好好过生活。”刘兆说的好像要嫁女儿,最后他语重心长补充了一句,“也不要怪为父,为父也是逼不得已。”
刘愈心中暗骂一声:“去他娘的逼不得已,我还俩哥哥没娶呢,怎么不找老十和老十一去死,偏偏找我?”口上可不能这么说,勉强点了点头,父子俩又寒暄了几句,刘愈无精打采地重新往棋楼那边走去。
前四个死法各一,刘愈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活埋”了,要不他还实在想不到怎么死能遵从“土”这种死法。要不掉茅坑里淹死?
“都说粪土粪土的,粪和土应该相连的吧。以后找茅坑一定要找浅的。”刘愈走在街上,无聊地喃喃自语,“呸呸呸,老子后现代人,岂能相信这么鬼神无稽之谈?”
不知觉已经重新回到棋楼,到了他所包下的棋间,老棋友和他的三个狐朋狗友都在,桌上摆着围棋盘和棋子,棋面上正是刘愈离开时候外面的棋局,上百的黑子白子,居然韩升都记着分毫不差。而隋乂等人,却兴冲冲地在等刘愈。
“刘兄,你不知道,刚才隋老弟可是真真的露了一回脸,敏郡主对他人的诗少有夸赞的,他将你那诗往诗会上那么一吟,敏郡主都说了句‘以常人之心论世,悲天悯人。’最后还说了声好。”李糜笑着讲述刚才在诗会上的情况。
一旁的胡轩笑道:“不过后来就出糗了,也不知道哪个说了句,‘只有两句,不成诗’,敏郡主便让隋兄弟将诗补完整了,隋兄弟当场就哑然无语,说是即兴而发,至于后两句要回去斟酌斟酌。”
“你可别藏拙啊。”隋乂急切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平日里也算是常用的,但刘愈也记不得上两句或是下两句是什么,甚至连是谁的大作都忘的一干二净:“你即兴,我就不是即兴?要诗没有,要命一条。”
本来拿着笔准备记的隋乂一脸失望道:“都说好事多磨,这好诗也多磨。刘兄台看起来不快,想必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刘愈便将自己与那位有克夫命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的“姻缘”说了出来。
李糜叹口气道:“这克夫已经克了一次,说不定刘兄便可遇难成祥,不过那耍武的女人,哪个不是方脸粗肤,膀阔腰圆力大无穷的?即便真的成了婚,刘兄台你也有的受了。”
“没事,还可以多娶几房小妾的,外面养着。只要小妾娇滴滴的耐看,管他家里的母老虎在哪耍横呢!”隋乂一笑,“要不将我妹妹娶过去先养着?”
胡轩性格沉稳,一众人中他年岁最小,不禁问道:“皇帝赐婚,能娶小妾?”
韩升哈哈一笑道:“能娶,这是有先例可循的。皇帝赐婚只是要求赐婚的女子为正妻,至于娶几房,呵呵,前朝那驸马不是也三妻四妾的?不然刘小兄这么讨小丫头欢心,怎么舍得这大好的花丛。不过要是刘小兄以为那徐家女娃是个悍妇,那恐怕就要大错特错了。”
刘愈有些不解问道:“韩老哥见过那女人 ?'…'”
“没有没有,只是猜测而已。”韩升自知失言,“刘小兄还是帮我解了心中的疑惑,刚才你只是瞧了一眼,便说这局棋白子可胜,但不管是刚才的棋局,还是我这百般的思量,却丝毫看不出白子有一丝一毫的胜算。这可要讨教一番了。”
“老哥又钻研起围棋之道?”刘愈将黑子推给韩升,自己拿过白子的棋盒。
“说来惭愧,我研究象棋只是一两载,钻研围棋之道却有半生,这遇上好的棋局,若不能解,寝食难安。”
刘愈听到这话也不想藏着掖着,轮白棋落子,刘愈放弃了仅有的一片活路,在不经眼的边角挂了一子。
“刘小兄这是何意?这中路你便缴械投降了?”
“既然在老哥你的演化中,怎么的都是输了,何不另辟蹊径呢?”
两人来回走了几十步,双方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说也奇怪,本来黑棋大优,围而不剿,却留下祸端,被白子接连反扑,形势渐转。
“服了,服了。”韩升最后不得不投子认负,“看来刘小兄不但下象棋霸道无理,连这黑白无间,也是如同天外之手,繁妙无比。”
“侥幸,只是看别人下过偷学了一手。”
韩升一愣,见人下过?下象棋遇到相仿的残局或有可能,下围棋这种可能根本不存在。心中想到刘愈是自谦,便也就释然。
刘愈实在心情郁结,隋乂便鼓动着出外游玩踏春。刘愈便问道:“书达,前些日子找你勾兑的染料,可都完成了?”
隋乂乐呵呵笑道:“这就找人回去备来。我们去玉河旁钓钓鱼,顺带看看刘兄台的画作。”
第五章 你不情我愿
玉河处在京城以西,乘着马车出了城,走小半个时辰便到,青草绿杨柳,在这春日的河水畔有些诗情画意的味道。隋乂三人各自拿着弓箭,到处去搜寻着猎物,可莫说一只鸟了,这大冬天的刚过,连蚂蚱都找不到一只。
古人崇尚文可通琴棋诗画道德文章,武要善骑射。可能以前那个刘愈什么也都会,毕竟是侯门大户人家,找个师傅都有人挤破头去应征。可惜他这个刘愈什么都不懂,来踏春,最多带根鱼竿,往玉河边一坐,晒着太阳悠然自乐。
本来还想画画春景,可惜这玉河旁的春景远不如秋景或是冬景来的写意,光秃秃的除了几棵树,实在没什么好画的,也就只能钓鱼。春天倒是能找到蚯蚓,挖个坑捉来一两条,挂在鱼钩上便可钓鱼了。
要说这古代的河水清澈,毫无污染,鱼虾齐全,且少有人来打搅因而都比较笨,没多久便已经钓上来两条,隋乂三人出去忙活了半天一无所获,回到河边便打起了鱼篓里鱼的主意,找来柴草要烤着吃。
远远的,能看到一些帐篷,好像有军队在周围驻扎。刘愈远远的看了一眼,有些骑马的往这面靠近过来,不会是生火烤鱼惊动了军队里的人吧?
那些骑马的并非是往这面来,沿着路,过了桥,去迎接另一批从城中出来的骑兵。本来刘愈他们生火便靠大路不远,等这些骑兵靠近了他才发现,都是清一色的女骑兵。刘愈心中不禁有些惊艳的感觉。
当前的一个女骑兵像是个将军,英姿飒爽的一身红袍,头上没带头盔而只是扎着一条青巾,骑马当前快速往军营那边而去,有点花木兰或者是穆桂英的味道。这难能可贵的素材,刘愈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画板和水彩准备出来,这刹那间的靠近若是错过了,事后便很难再画出来。
那女将军似乎发现有人在“偷窥”他们,只是惊鸿的一瞥,手指了指这面,然后继续策马往军营那边而去,几个女兵却策马踏着草地往河边而来。此时刘愈的画已经画的差不多,为了保持一种神秘感,他只画了个侧影,线条勾勒的有些简单,整幅画就好像是素描,不过那鲜艳的红色披风却跃然于纸上。
“你们,是干什么的!”
五个女骑手已经策马过来,跳下马,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五个女骑手牵着马走过来,发现这个偷窥她们的家伙竟然支着个木头架子在作画,着实令她们意外。
“你居然敢画我们将军,还画的这么丑,不想活了?”
一个女兵生的也算俏,不过脾气火爆了点,刷地抽出剑指着刘愈的脖颈,那明晃晃的剑令刘愈的眼有些花的时候,那女兵已经将画抢了过去,拿在手上仔细的看。
刘愈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隋乂他们,这三个小子这时候发挥了不讲义气的本性,远远的看着却不过来,摆明了隔岸观火。再看几个女兵,已经簇拥到那女兵淡淡的身旁,叽叽喳喳地评点着那幅画。
“咦,怎么还有这么多颜色,难道不是毛笔画的?”
“将军好威风,不过将我们画的太丑了,黑压压的像是一群小鬼。”
然后刚才那女兵把剑又提了起来,像是个小辣椒一样质问刘愈:“喂,你把我们将军画的还可以,不过……你竟敢把我们画的丑!赶紧重画一张!”
刘愈讪讪道:“这位姐姐,作画讲求的是应情对景,你们家将军都已经进了军营,我还怎么画?”
“谁是你姐姐!”那女兵本来还挺凶,不过因为年岁不过十六七,面皮薄,被称呼一声“姐姐”便觉得是被轻薄了,脸上有些小女儿家的羞赧,旁边几个女骑手也都跟着起哄笑了起来,冲淡了紧张的气氛。
“我们现在就站在这里,你现在就给我们画,要是画的不好,马上砍了你!”又一个女骑手发了话。
“那好吧。”
刘愈看着眼前这几个年虽不大脾气却不小的女兵,一时根本没有画意,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这晴天朗日绿树清河的,却有些意境。他便提起笔,将眼前这景致入了画,五彩缤纷的色彩,还加上了河畔鲜艳的野花。就是没有眼前这五个女兵的身影。
“画好了?”几个女兵都走过来,打量着花架,脸孔骤然愠色,“怎么只有风景,我们呢?”
“你们?”刘愈一愣,随即一笑,“走了啊。看这画题,‘花去香留影,空山眺远瞳’。”
“你找死啊!”这次五把佩剑全部指着刘愈的脖颈。
“好吧,几位姐姐,小生这当是赔罪了,这就将几位入画。”刘愈端起笔,用白描的手法,将眼前的五个女兵全都入了画,虽然面部的线条只是勾勒的几笔,却已将小女的风采跃然纸上。几个女兵见到这家伙只是几笔已经将她们的风采入画,才稍稍满意,将剑也收了起来。
“这幅画。”先前的女兵冷冷看着刘愈,突然一笑,“现在充公,归我们了。”说罢便将画纸从画架上取了下去,几个女兵先是观赏了一下,叽叽喳喳似乎很满意。然后连同刚才的画作悉心收好,各自跳上马。
“几位姐姐,你们这么急,这是要往何处去?”
刘愈想到那个女将军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未婚妻,韩升口中的“徐家小女”,忍不住问道。
先前的女兵回眸一笑,带着几分高傲:“我们要往北方去,替你们这些男子汉打突厥人去!驾!”言罢一阵香风远走,只留下刘愈一个人站在那静静的发呆。
这就走了?那是不是说婚事又延后了?
几个人乘着马车到了城门口,打听了一下,果真是边关那边又受到突厥人的滋扰,这次奉命回京的徐将军本来是要完婚以后才走,但是她主动要求快速回边关。
刘愈叹口气,当初是你情我不愿,如今我愿了你又不情。这算不算是,女方逃婚了呢?
世上能让人一见便勾魂的女子不多,刘愈有种失恋的感觉。
“看来你和那姓徐的女人没什么缘分!”隋乂在一旁瞎起哄,拍拍刘愈的肩膀,“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今晚我们便到晓花楼去,听闻这次名闻江南的柳丽娘进了长安,便挂靠在晓花楼,京城的一众男子都巴不得去一睹风采,说不定还可入香闺寻得春梦。”
刘愈正有些意兴阑珊,听他言语不由问道:“柳丽娘是谁?”
“柳丽娘你都不知道?”旁边的李糜惊诧问,“当初可是你先提及此人的,柳丽娘乃是江南名妓,欢场成名十数载,可说是风尘中最令人向往的娇花。”
成名十数载?刘愈一阵汗颜,就算这柳丽娘是十六岁成名,现在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何况妓女讲求的是风采风韵,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怎么能解男人的风情然后成名?那不是说,这柳丽娘已经年近四十?
现代女人到了五十还可风韵犹存,还要仰仗着保养品往脸上铺,这古代的女人,到了四十,恐怕身子也快进黄土老态龙钟了吧。
第六章 风姿绰约柳丽娘
妓女吃的是青春饭,一个半老徐娘刘愈想不明白为何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中午这三个小子嚷嚷着要打猎吃野物也就没吃什么东西,结果四个人分了两条烤焦的鱼,实在饿得慌。本来打算找家好点的馆子大吃一顿,几个家伙又说晚上吃花酒必然是美色当前好酒好菜招待,不宜提前塞满肚子,摆明了让胃遭罪。
勉强在路边摊随便叫了些点心吃,隋乂在四人中混惯了风月场,心急火燎去晓花楼定位子,说是今晚有柳丽娘的表演定是一席难求。看那猴急的模样,估计已在盘算着跟柳丽娘共度春宵了。
初春还是昼短夜长,不觉得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很多沿街的铺子开始往外挂灯笼,照亮了街市。
长安城夜市分外热闹,加上是太平的年景并不宵禁,夜市玲琅满目的繁华一直会持续到后半夜,可说是不夜之城。
刘愈刚吃了几口点心,隋乂便匆忙跑了回来,说是柳丽娘的表演直接改刘愈他们常去的那家棋楼举行,连订入场券的钱都省了。
“好端端的,怎么不在晓花楼,而要去棋楼?”刘愈肚子还没垫上底,被几个人拉着,忍不住问。
“这你还不懂?”李糜解释道,“朝廷的规矩,官员不得夜宿娼馆,柳丽娘声名太盛,达官贵族想一睹风采又不想去晓花楼这等地方落人话柄,改在棋楼表演也在情理。”
刘愈皱眉道:“棋楼里大张旗鼓的妓女表演,有些格格不入吧?”
隋乂笑道:“这就说错了,下棋是雅,才女表演更是雅。赶紧走,不然刘兄台你订的棋间可能就被别人占了!”
在这年头,逛窑子也是风韵雅事。要不怎么青楼里各个妈妈桑都“公子!公子!”的称呼,感情是那些自诩风流的公子哥才是去妓院泡妞的主力军,有名气的青楼女子琴棋书画也要精通,其中有很多也曾是获罪官家的千金小姐,气质谈吐一流。跟刘愈心目中后现代夜总会里那些陪喝陪摸小姐的印象有些出入。
到了棋楼,还以为到了菜市场。棋楼正门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棋楼的伙计在门口一个劲的围堵,就好像防暴警察维持治安。这么多人来令刘愈也不得不佩服这柳丽娘的号召力,较电影明星也不遑多让。
“十二少,您来了,请进请进。”伙计见到刘愈,马上换上笑脸,迎进门去。
外面围观的人见了可就不乐意了,大声嚷嚷道:“凭什么他们可以进去我们就不行!”
“没有预定不能进,十二少那可是我们的贵客!”
刘愈被簇拥着进了门,以为里面能好点,没想到里面的情况比外面还要纷乱复杂。嘈杂声刺耳,倒是一楼临时增加的靠近前台的位子上,坐着几个衣冠楚楚的人。只看到个背影,不知来历身份。
“快上楼去!”隋乂撸着袖子张开大步冲在前面,“谁要是占了棋间,我们四个人八只拳头把丫的打趴了,拼了老命也要将棋间夺回来!”
上了楼,才发现棋间的确是被人占了,不过占坑的人他们认得,正是一脸笑意的韩升。韩升的身后还带着两名身材不高戴着青襟小帽,皓齿明眉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装的小书童。难能可贵的是,这两个小书童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仔细看也觉得是镜子里外的同一个人。
世上双姝姐妹生的如此俊俏可人,也着实令刘愈惊叹的了。
“就这了,就这了。”隋乂三人眼大漏神,跟韩升打了个招呼,便搬了椅子到走廊上靠着栏杆,居高看下,前台便可看的一清二楚。
韩升笑着招呼刘愈道:“刘小兄,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两个小书童,小婷,小艺。怎样,看了半天也分不出哪个是哪个吧?”
“老哥,你真是好兴致,来凑热闹还带两个……书童?”刘愈笑着上前一礼,“两位美丽的小书童,小生这厢有礼了。”
其中一个“书童”蹙蹙眉问:“称赞男儿应该用美丽的吗?”
刘愈笑着打趣道:“这位美丽的姑娘,如果在下用英俊来形容两位的话,等于是自认眼拙了,不巧,在下眼神一向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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