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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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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崔玉儿双手挽起襦裙,以美目示意同伴开始。另一女子将蹴鞠用手一抛,崔玉儿立即抢步上前,玉足轻抬,用脚内侧将蹴鞠踢得直飞云霄。台下又是一阵呼喝,且见崔玉儿弯腰上前,待球落至背部,微微下倾,将蹴鞠稳稳的停至背上。俄顷,身体如水蛇一般轻甩,蹴鞠离开身体,崔玉儿又挺胸接住蹴鞠,一时之间,蹴鞠在崔玉儿玉体上滑来滑去,犹如黏在她得身体上一般。一阵表演只让崔玉儿微微喘息,香汗渗出。崔玉儿将蹴鞠一甩,一声娇呼:“接住!”只见蹴鞠径直向另外一名女子飞去,蹴鞠又在这名女子的身上飞舞。

台下的众人看得如此如醉,不住的爆发出雷鸣的喝彩。台后的彭新也看得痴了,货栈出事后,他便想出了这个法子聚敛货栈人气,只把货栈变成了夷陵人最爱的去处,声名远播,甚至荆州的有钱人也特意赶到货栈一睹崔玉儿风采。

然而,酒肆上正对着戏台的坐席上,有两人一边吃酒一边观看,与众人的喝彩不同,他们一直不声不响,其中一人看得良久,说道:“真的是她吗?”

另外一人不容置疑的点头道:“的确是她!”

说完,两人付了酒钱,离开货栈而去。

第54章 春香楼里

周凤与崔玉儿的关系一日好过一日,这日,崔玉儿前脚刚离开周凤闺阁,周凤就在那里长吁短叹,神色郁郁。

看到林纯鸿走进来,周凤叹道:“崔姐姐的命也真苦,每日强装笑脸迎来送往,还要小心应付大堆的登徒子,哎……”

林纯鸿这些日子就留在夷陵,除了处理不多的事务外,就是陪伴老娘和周凤,他见周凤兴致不高,正准备找些乐子让周凤开心,哪想到周凤一句话让他的心如敲鼓一般,咚咚响个不停。

周凤道:“我看,你不如帮崔姐姐赎身吧!”

林纯鸿目瞪口呆,这周凤也太前卫了吧,还未嫁过来,就想着给老公纳妾?

“怎么了?你不乐意?我知道,给崔姐姐赎身需要上千两银子,不过,这对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见林纯鸿状若痴傻,周凤还以为林纯鸿舍不得银子,撇嘴说道。

林纯鸿咽了口口水,忍住内心的骚动,强作镇静道:“小凤儿,我觉得我们俩应该好好谈谈,成婚之前,我暂时还没有纳妾的计划。”

这下,痴傻的人换做了周凤,周凤呆了片刻,突然揉身上前,一个爆栗敲在林纯鸿头上,大声质问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负心汉,这么快就想着纳妾,快说,你看上哪个狐狸精了?我去打折她的腿!”

林纯鸿不停地躲闪周凤的袭击,辩解道:“刚才你不是说让我纳崔玉儿为妾?”

周凤气愤不已:“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你说让我给她赎身,这年头,男的给歌姬赎身,不就是要纳妾?”

周凤停止追击林纯鸿,忽然咯咯笑起来,道:“原来是我把话说错了,看来只能我出面去赎了。好吧,给我钱!”

言毕,突然又变了脸色,一个爆栗转眼又要落在林纯鸿头上,周凤叫道:“你是不是对崔姐姐垂涎已久?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两人一追一躲良久,周凤方才在林纯鸿的小心辩解下熄了怒火,开始与林纯鸿商讨赎买崔玉儿大计。

※※※※※※※※※※

腊月的夷陵城从黎明中醒来特别晚,刺骨的寒风和逼人的潮气尤其让人眷恋被窝的温暖。但这个享受只属于闲适的人,卖菜的农民一大清早就大老远的挑着担子准备进城,期望着能够卖点碎银子,过一个好年。更别说清理州城的掏粪工了,他们寅时便收集城里的污秽之物,趁着市民还未醒来,运往城外。所以,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都捂紧了衣服,将自己遮盖得严严实实,唯恐寒风侵入肉体。

彭新属于忙碌的人,他一大清早就从暖暖的被窝跳起来,到货栈处理事务,这是他形成的习惯。一日不看到货栈的吵吵囔囔,他就不踏实。但今日,他并没有去货栈,离开了家后,径直向春香楼走去。难道刚离开老婆温暖的怀抱,彭新就想去发泄自己的欲望?这彭新雄性荷尔蒙分泌过剩?不是,不是,彭新奉周凤之命,前往春香楼与老板商谈赎买崔玉儿之事。

彭新一路盘算,林典史果然非常人,老婆还未娶进门,就张罗着为他纳妾,嘿嘿,齐人之福不浅啊。这崔玉儿的确是个尤物,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思?也真奇怪,这崔玉儿到夷陵城也有三四年了,咋就一直没人赎买呢?看来要花落林家了。

不知不觉,彭新已经到了春香楼门口。此时的春香楼喧闹了一夜,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只留着几个龟公看守大门。龟公看着大清早赶来的彭新,大吃一惊:这家伙大清早就想到春香楼快活?错了时辰吧?但龟公摆出满脸讨好的笑容,说道:“彭总管这么早就惦记着春香楼的姑娘啦?姑娘们已经歇息啦,要不小的给彭总管喝杯茶,暖暖身子?”彭新现在在夷陵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龟公客气之极。

“哦,你们李老板在不?”彭新一屁股坐在龟公搬过来的椅子上,颇有些老板的气派。也难怪,彭新现在手头一天过手的银子就上万两,胸襟和气魄岂是以前能比?

“小的马上去叫,彭总管稍等。”龟公不敢懈怠,给彭新上了杯茶,连忙去叫李老板。

不到一刻钟,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摇曳而出,手持着方巾,往上优雅的一甩,娇声嗲道:“哎呦,我的彭总管,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这么早就光顾我们春香楼?”这个女人是春香楼的李老板,也是崔玉儿口中的妈妈,老百姓口中的老鸹。

彭新对老鸹的自来熟早就见怪不怪了,只见他微微笑了笑,悠闲的抿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次过来,有件要紧的事情要和李老板商量,不知李老板是否赏光一叙?”

李老板的大眼睛瞬间睁得更大,心思百转,她早就想着插足夷陵货栈了,现在货栈的总管要和她商议事情,岂不是送上门来的金疙瘩?她满脸喜色,将彭新迎进雅间,准备商议那货殖之事。但彭新的说话让她大吃一惊。

“我们典史大人想为崔玉儿赎身!”

彭新心里先入为主,认为就是林纯鸿为崔玉儿赎身,况且打着林纯鸿的旗号也能让老鸹多点顾忌,因此,他直接抬出了林纯鸿的名号。

李老板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春香楼四五年前惨淡经营,自从来了崔玉儿之后,人气一日胜过一日,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局面。但崔玉儿也吸引了大量的登徒子前来赎身,李老板深知崔玉儿是她的摇钱树,哪能这么容易放手的?于是,崔玉儿的赎身价从几百两一直涨到了现在的三千两。即便是涨到了三千两,想赎身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直把李老板弄得心力交瘁。好在崔玉儿根本不想走,无形中为他挡住了很多事。

和往常一样,李老板冷冷的说道:“这个彭总管得问玉儿,她要是不乐意,我也逼不了她。”

李老板的表情转换之快,让彭新叹为观止,他波澜不惊的回道:“那麻烦李老板叫来崔玉儿,我亲自问问她。”

李老板总算挤出了一点笑容,嘲笑道:“彭总管也算风月场上惯做功夫的人,哪能不知姑娘们现在正休息呢。”

受到了嘲笑,彭新微微上怒,皱眉说道:“要你叫就叫,哪有那么多废话!”

李老板的嘲笑之意更盛了,说道:“我去叫当然没问题,但打扰了玉儿休息,惹恼了她,可对总管大大不妙,玉儿有可能成为总管的主母哦!”

彭新一寻思,果然是这个道理,林纯鸿赎回崔玉儿,可不正是为了纳妾?要是得罪了崔玉儿,自己的前景可大大不妙。彭新不愿在李老板面前丢了气势,抛下一句话:“那我晚间再来!”便出门而去。

刚被龟公送至门口,彭新发现街上有三个人往春香楼而来。这三个人个头不高,都服饰华美,腰缠朴刀,脸上的皮肤黑得发亮,彭新情知这三人不妥当,一心想看春香楼的笑话,便驻足观看。

龟公拦住三人,口称:“姑娘们正歇息呢,请三位晚间再来。”三人丝毫没有把龟公放在眼里,用胳膊拨开龟公,径直进楼,在厅中坐下,其中一人淫郁着双眼,说道:“叫你们老板来见我。”

龟公连忙说道:“我们老板今天不在,请问三位何事?”

刚才那人解开朴刀,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用手指着龟公怒道:“我不管你们老板在不在,要她马上来见我们!”

龟公苦着脸,回道:“老板真的不在,还请三位晚间再来。”

龟公推脱的言辞终于惹怒了那个人,他举手就给了龟公一巴掌,直把龟公打得趔趄,倒在地上哀嚎。龟公的哀嚎惊动了众人,春香楼也有一批维持秩序的护卫,护卫们把三人团团围在中间,只是畏惧三人手中的刀,不敢上前。

正对峙间,忽然传来拍手声,原来是李老板听闻吵杂声,亲自赶到了。她令道:“都退下。”护卫们长舒了一口气,纷纷退下。李老板走到三人面前,冷声问道:“不知三位找小女子有何事?还将小女子的人又打又骂的?”

三人也不回答李老板的话,只说道:“你叫崔玉儿出来,我们要带她走!”

李老板一听,大怒道:“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崔玉儿是我的人,岂容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刚才那人站起身来,一把抓住李老板的手臂,反压在她的背后,李老板发出一声尖叫,尖叫之后便是哀嚎。那人说道:“老子们来到这里后,被你们消遣够了,娘的,不给点颜色都不知道老子是谁了!赶紧要崔玉儿出来,否则老子废了你的这条胳膊!”

李老板倒也硬气,正要叫骂,忽然从楼上传来一阵银铃声:“你们放了李妈妈,我跟你们走!不过李妈妈养了我几年,你们要付清赎身费!”正是崔玉儿到了。

那人看到了崔玉儿,方才笑道:“崔姑娘,好久不见,越发识大体了,准备一下跟我走吧,你放心,银子我们会付清的!”说完,放了李老板。李老板获得自由,连忙问崔玉儿:“玉儿,这几个都是尴尬人,你怎么能跟他们走?”

崔玉儿眼睛里滑落了珠泪,长叹一口气,说道:“四年了,唉,也该结束了。”然后转头对三人说道:“请三位缓一缓,小女子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三日后便随你们走!”说完,也不待三人回答,便转身进屋,屋里传来一阵啜泣声。

春香楼的大厅里,自李老板以下,面面相觑。只有那三人面带喜色,拨开人群,便要离去。这时,一队衙役身着红黑公服,手持水火棍,站在春香楼门口大吼:“是谁在这里打人 ?随我们到衙门一趟!”衙役的后面,更是跟着一顶轿子,州官俞彦从轿中钻出,逼视着春香楼众人。

三人一见俞彦,忙冷笑道:“翁知州到得好快,就怕崔玉儿受半点委屈。四年前拐走崔玉儿的帐,咱们慢慢再算!”

俞彦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听闻有人借着赎买崔玉儿在春香楼闹事,便急忙带着衙役亲自赶过来。没想到到这里一句话还未说,便遭到了三人的嘲笑。

俞彦为了维持官威,也不理会三人,头转向众人说道:“大清早的,谎报什么有人闹事?再有此事,定不轻饶!走,回衙门!”说完,俞彦钻进轿子,打道回府。

第55章 红颜“祸水”

彭新将春香楼事宜飞报林纯鸿,周凤知道后,急坏了,连声催促林纯鸿一定要抢回崔玉儿,还说那三人不知什么来路,崔玉儿跟着他们不知道会受什么苦。林纯鸿凭直觉感到崔玉儿的身份不简单,但拗不过周凤,准备看情况再图他策。

不多时,下人报告知州俞彦秘密求见。两人相见颇为尴尬,不过两人都是脸皮奇厚之人,就像以前的事从未发生一般。俞彦直接要求林纯鸿救崔玉儿。林纯鸿惊问其故,俞彦才详细的向林纯鸿解说了崔玉儿的来历。

原来崔玉儿从小失去父母,被人卖至南京青楼,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结识了郑彩。郑彩乃海上巨盗郑一官的得力手下,那时,郑一官正筹划着招安事宜。为了打探朝廷动态,便派郑彩前往南京布置暗桩。郑彩见崔玉儿才色双全,有心的他认崔玉儿为义女,由胡韵改名为郑蝶。郑彩希望凭借郑蝶的美色和才艺打入南京官场,刺探消息。郑一官等人纵横海上,杀人越货,公然对抗朝廷,深知郑一官和郑彩内幕的郑蝶深感不安,唯恐被朝廷查出坏了自己性命。恰好当时俞彦在南京任官,仰慕郑蝶的才气和美貌,对郑蝶事事顺从。当俞彦四年前由南京调任夷陵知州时,郑蝶觉得这是个摆脱郑氏集团的好机会,便暗暗的要求俞彦将她带到夷陵。俞彦在美色的蛊惑下,答应了这个请求。

当俞彦把郑蝶带到夷陵后,正准备纳为妾室,结果传来郑一官受朝廷招安,被任命为游击将军的消息。俞彦深知郑一官和郑彩等人睚眦必报,并且残忍好杀,他感到十分恐惧,便把纳妾之事拖了下来。一心想过安稳生活的郑蝶对俞彦感到非常失望,不愿意再依附在翁府。再说翁家大娘子早就看她不顺眼,一心想赶走她,趁俞彦不在,将郑蝶卖至春香楼。当俞彦得知此事,对大娘无可奈何,大娘家背景深厚,他也惹不起,只好默认了事实,暗暗的对春香楼的郑蝶也就是崔玉儿进行照顾。

现在没想到,郑彩等人居然找到了夷陵,一心想带回崔玉儿,按照俞彦的说法就是崔玉儿知道郑一官等人的很多内幕,这人流落在内地,对他们是个潜在的威胁。现在俞彦早就熄了纳崔玉儿为妾的心思,只不过对自己老婆将崔玉儿卖至春香楼愧疚不已,考虑到林纯鸿暗中势力雄厚,便希望林纯鸿帮这个忙。

林纯鸿对崔玉儿的经历感叹不已,同时对崔玉儿熟知郑一官的内幕非常感兴趣:赵和海等人要在海上打开局面,没准就可以靠着崔玉儿。他和俞彦蘑菇良久,直到俞彦答应将长阳县火烧坪这个地方的铁矿由官采转为民采,林纯鸿才答应了俞彦的要求。

俞彦还和林纯鸿约定:火烧坪采铁矿,他身为州官不好插手,但是荆州的货栈凑份子的话,一定不能少了他的一份。林纯鸿当然不会拒绝,就是一个优先购买原始股而已,不在话下。林纯鸿兴奋不已,困扰他已久的铁矿问题终于有了解决的眉目。他早就知道,火烧坪这个地方铁矿的品位高,不是马连的铁矿所能比的。唯一的麻烦就是火烧坪地处深山,不靠近清江,运出来比较麻烦。

林纯鸿立即行动,掏出三千两银子,由俞彦通过李老板拿到了卖身契,便安排崔玉儿趁黑悄悄的赶到了夷陵货栈。崔玉儿听说帮她赎身的是周凤,心里惶恐不已,唯恐连累了周凤,待见到林纯鸿后,方才放下心来。别人不知道林纯鸿的暗中势力,崔玉儿通过各种渠道对林纯鸿了解甚多。

彭新周世亮等人把崔玉儿都当如夫人看待,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这让崔玉儿苦笑不已,要说像她这样的乱世飘萍能嫁给林纯鸿当小妾,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和周凤关系良好,这次林纯鸿奉周凤之命来赎她,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成为林纯鸿的小妾?

林纯鸿早就计划返回枝江,只是被赎买崔玉儿一事拖住了脚步,第二天一早,为了令郑彩的爪牙查不到崔玉儿的去向,林纯鸿便顺路带着崔玉儿去枝江。周世亮由于上次作战失利,唯恐遭到林纯鸿的惩罚,这次更是竭力讨好林纯鸿,亲自带领两名侍卫护送。

一行五人冒着刺骨的寒风踏上了归程,两人坐马车,三人骑马,为了就马车的速度,三人拉着缰绳,让马缓缓行走。从夷陵至枝江,山峰逐渐低矮,地形也逐渐开阔。此段正处在巴东余脉与江汉平原的交接处,路越来越好走。不到半日,五人便行至安福寺,此地已经隶属于枝江,林纯鸿算是到了自家的地盘。想到以前在安福寺招募流民,林纯鸿感慨良多,但凡河南和陕西的地方官多点心思,哪会有什么流民?更不会让变民的声势越来越大,弄得民不聊生,朝廷也摇摇欲坠。

林纯鸿一路和周世亮说着上次冲突的得和失,林纯鸿对周世亮适时撤退感到非常满意。周世亮认为白杆兵战力强,主要是因为武器运用娴熟,战阵配合紧密,远远超过护卫队。要说护卫队作战也勇猛,但技艺不如人,阵型也被白杆兵克制,再说从气势上看也远远不如白杆兵。两人一路总结,一路前行,浑没有注意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随着马匹一声嘶鸣,林纯鸿和周世亮才发现前路被五人挡住了,周世亮连忙拨马上前,问道:“大胆狂徒,居然挡道,赶紧让开,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辛一根把周世亮的骄横丝毫不放在眼里,更没有让开路的意思,他喊道:“只要你们留下崔玉儿,我们就放你们走!”辛一根便是那天前往春香楼的领头人,他是郑彩的手下。

周世亮大怒,喝道:“你们活得不耐烦了?”说完,下意识的往后瞅了一样,发现后面也多了五个人,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周世亮的愤怒并没有得到辛一根的看重,他重复道:“留下崔玉儿,就放你们走!”

林纯鸿暗暗的按住缠在腰间的朴刀,朗声道:“你们是郑彩的人吧?都是朝廷命官了,居然还拦路剪径?成何体统?你们不怕连累你们大人 ?”

辛一根哈哈大笑:“咱们马马虎虎的做了朝廷命官,碰到沉迷女色的无耻之徒,当然要教训教训。”

林纯鸿怒气一下子上来了,冷冷的说道:“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轮不到郑一官这个海盗来管!”说完,以目视周世亮和另外一名侍卫,就要驱马冲去。

辛一根见状,大吼一声戒备,手抬起火枪,瞄准林纯鸿前面的路,扣动扳机,一声巨响传来,冒出一股青烟,直把林纯鸿前面的路打得土石横飞。这火枪是遂发火枪,发枪速度快。林纯鸿惊得浑身冒冷汗,望着瞄准他的几杆火枪,连忙制止住其他几位,静以制动。

辛一根嘴角一歪,笑道:“怎么样?要不要放了崔玉儿?你们无非是俞彦的一条狗而已,能跑到哪里去?更没必要给他卖命!”

林纯鸿冷着脸不说话,脑子快速转动,寻思着脱身之策。周世亮大急,他知道今日是个死局,看着辛一根不紧不慢的再次装火药上弹,暗暗的对林纯鸿说道:“过会我和于幺儿冲上去,待他们放完火枪,典史您和成四抓紧时间跑,他们火枪装弹慢,放了一枪,就不中用了。”说完,就要吩咐于幺儿和成四。林纯鸿制止住周世亮这种以自杀来护卫的疯狂举动,说道:“还不到这一步!”

只见辛一根手一招,前后的十人步步紧逼,仅仅十多步距离,他们脸上的狞笑林纯鸿看得一清二楚。林纯鸿急了,脑子里立刻有了计划,他大声喊道:“听着,我们四人仅仅是翁府的下人而已,正如你所说,犯不着拼命,我们交出崔玉儿就是!”

辛一根等人止住脚步,哈哈大笑:“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崔玉儿早就打开马车的卷帘,观察外面的动静,现在听到林纯鸿说出这话,不禁泪如雨下……

第56章 共牢而食

暗自垂泪的崔玉儿让掀开车帘的林纯鸿大为怜惜,崔玉儿说道:“典史大人对小女子已经仁至义尽了,小女子在此谢过,后会有期!”崔玉儿万念俱灰,让林纯鸿一愣,原来崔玉儿以为林纯鸿真的要将她交给辛一根等人。林纯鸿说道:“崔姑娘别着急,过会我抓你上马,让马车冲过去,我们就跟在马车后面冲过去!”

说完,不待崔玉儿回答,又暗暗吩咐周世亮等三人如何行事,然后小声说一句“得罪了!”一把抓住崔玉儿的纤腰,将崔玉儿拦腰抱起,横放在马匹上。成四狠狠打了马匹几鞭子,马匹受疼,往火枪手飞奔而去,成四哈哈大笑,跳上于幺儿的马匹,五人一起跟着马车向前冲去。

只听见砰砰砰的声音四起,辛一根等人一边向旁边跳去,一边向狂奔而来的马车扣动了扳机:人在惊慌时总是下意识的解决最紧急的危险。拖着马车的马匹终于受伤倒地,被后面的马车从颈部碾过,眼见不得活了。后面的火枪手也忍不住扣动了扳机,瞄准迅速奔逃的五人,但急切之间准头大受影响,于幺儿和成四乘坐的马匹、林纯鸿的马匹中了枪,但好歹没有倒地,拼着命飞奔。

林纯鸿等人离辛一根越来越远,忍不住哈哈大笑。众人这才从生死的边缘冲出来,身上冷汗直冒,在寒风的吹袭下,浑身感到彻骨的寒冷。几人不敢懈怠,尽着马力拼命往前跑。突然,林纯鸿的马匹前腿一趔趄,倒地不起,将林纯鸿与崔玉儿摔倒在地。

林纯鸿翻身爬起,连忙从地上扶起崔玉儿,崔玉儿一声痛呼,原来崴了脚。

林纯鸿大急,立即从腰间掏出一令牌,递给成四,吩咐道:“后面的敌人转瞬即至,你马上骑着周队长的马到最近的村庄调集人马,要快!”

成四一言不发,接过令牌,翻身跳上周世亮的马,扬鞭而去。

“丢下马匹,我们躲到林子里去,尽量拖延时间!”林纯鸿说完,搀扶着崔玉儿快步往树林深处而去。

一刻钟之后,四人找到一隐蔽的山洞,方才放下心来,略作休息。

见崔玉儿满脸愧色,林纯鸿说道:“崔姑娘也别内疚了,这些都是命,我们几个命里该有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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