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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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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升米的禀膳。李秀才大名李崇德,早年李家为了改变自家命运,从众多儿子中选中了李崇德读书,这也是乡里人的惯例。只可惜李崇德成了生员后,便无法再高中,几次赶考,也耗尽了家里的积蓄,再加上前几年一场大病,家里仅有的几亩地也典卖出去,现在就靠李秀才给别人抄抄书、写写信和状纸,勉强度日,日子反而是李家兄弟中过得最寒碜的。这点被兄弟老婆已经嘲笑了很多次,让他郁闷无比。

家里是没法呆了,看着娘子的泪眼他就不舒服。那就出去走走吧,外面的阳光不错,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信步走到夷陵城,慢慢走向江边,这里正好是黄柏码头,清清的黄柏河就从这里注入长江。从这里还可眺望到江中的葛洲,虽说没有让他的心情变好,但也不至于太坏。突然从码头处传来一阵吵闹声,他不由得感到纳闷,现下要过年了,码头应该是比较清静太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于是他信步走向码头,想一探究竟。

走过去一看,发现人群中间有一根200多斤的圆木,圆木后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年龄大概四五十岁,眼神犀利,在那里朗声说道:“林老板定了个规矩,谁要是扛着这根木头走500步远,便可以一起去伐木!”这两人便是周望和林纯鸿。

人群中立即传出一股嘘嘘声,扛着200多斤的重物行走500步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更有人骂道:“这简直就消遣大伙!”也有的人跃跃欲试,但想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就不敢迈开脚步上前。

这时,一个家伙撸了撸袖子,骂骂咧咧的站出来:“娘的,老子来试试!”

说完,他就两手抱住圆木,放置在肩上,歪歪斜斜的向前走去。人群见此人出来,便沉默了,既不叫好,也不讽刺,就如没看见这人一般。原来这人人称王二,乃夷陵一霸,纠集了十几号人,平日碰碰瓷、勒索一下商户,平日大伙见了就怕,被勒索的人也自认倒霉,不敢深究。官府也抓过几次,但又没什么大的罪过,关一段时间就放出来,出来之后就变本加厉。

只见王二走了30来步,就已经满头是汗,两个鼻孔就像扯风箱似的,呼呼的直喘粗气。待坚持到100步,两腿再也挪不开步伐,只好恨恨的将圆木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来连气都喘不过来。周望和林纯鸿见了,只呵呵好笑,毕竟有蛮力的人不少,能扛起200斤不难,但难在坚持走500步。这非得要力气大而且长年累月干活的人才有这个可能。

既然有人出头,余下的人便不再犹豫,逐个的按着顺序扛着木头走500步。不多时,便有五人完成了任务,按照周望开头交待的,签订了契书,发放一两银子的预付款。看得人群羡慕不已,只恨自己没有那本事。

李秀才看了,摇摇头走开,叹道:“力士比文士值钱,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没走多远,突然从人群里传出惊呼声,伴随着哇哇叫声。原来是王二今天丢了人,一两银子也没有拿到,便找周望和林纯鸿勒索点钱作为补偿。周望和林纯鸿哪里理会他?王二便气不过,招呼兄弟们揍周望和林纯鸿。

这些人哪里是周望和林纯鸿的对手,三两下,十多人便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众人见王二等人被揍,无不拍手称快,李秀才也觉得快意,这个王二不是一般的令人讨厌。

王二兀自在那里叫骂:“你们两个不就是叫周望和林小三吗?我要到衙门去告你们通匪,要不你们在哪里弄得那么多钱?”林纯鸿和周望也不理会他,只管在那里收拾契书和桌子。

“你们以为老子怕了?你们不是隔一段时间要进深山几个月吗?要你们家里的孤儿寡母小心点,有他们好看的!”

周望和林纯鸿听了,彼此的看了看对方,两人目露凶光,杀气外泄。林纯鸿冲周望点了点头,突然从桌子后跳跃而出,一把抓住王二的胳膊,冷冷的说道:“你们待怎地才了了这桩事?”

林纯鸿常年习武,再加上这段时间的重体力劳动,力大无比,就如虎钳一般紧握住王二的手臂,王二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最终哎呦哎呦的呻吟起来。

林纯鸿紧咬牙关,牙关里挤出两个字:“如……何?”

王二颤抖着说道:“不需要怎么了,我们之间就没有误会。”

林纯鸿松开手,一巴掌扇在王二的脸上,恶声骂道:“给老子滚!要是我的家人少了一根毫毛,唯你是问,但叫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王二被林纯鸿抽翻在地,捂着瞬间肿起的左脸,杀猪般叫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我也就是逞口舌罢了。”说完,带领泼皮连滚带爬的往东城而去。

李秀才又叹道:恶人还需恶人磨,正准备离此地而去,结果这话被周望听见,问道:“你那先生,何谓‘恶人还需恶人磨’?难道我俩也是恶人 ?”

“二位暴戾之气形于色,何须我多加解释?”

林纯鸿笑道:“想那历史上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人物都是恶人了哦?”

李秀才一愣,方知自己这话真是说错了,也不狡辩,当即致歉道:“是在下口误,还请两位别介意。”

周望和林纯鸿见这读书人倒也爽快,也不放心上,忙道:“先生客气了。”

李秀才刚才听到周望给大伙说怎么计算工钱,李秀才来得晚,没有听全,本能的觉得这个方法很好,忍不住就问道:“适才听这位大哥说每月保底一两银子,每个组按伐木数量计算工钱,还有什么七成三成的,好像挺复杂的,两位能为在下解说一下吗?”

林纯鸿笑道:“连先生都没听分明,也的确够复杂的。是这样的……”林纯鸿将工钱发放方法一一解说。

李秀才听后,呆立片刻,方一拍大腿,说道:“难怪人人都在传林老板发了大财,有这个方法,不发财才怪!”

“都是街坊邻居谬传的,哪里发什么财,倒让先生见笑了!”

“天有其时,地有其财,人有其治!”李秀才用这句话做了总结,方告辞而去,倒让周望和林纯鸿一愣一愣的,不知这秀才在想什么。林纯鸿本能的觉得这个秀才不简单,何以对货值中的发放工钱这么感兴趣?

※※※※※※※※※※※※※

崇祯二年的新年是林、周、陈三家过得最舒心的一个新年,团圆饭当然是极尽丰盛,每个人都换上了新制的衣服,陈继兴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压岁钱,就连小凤儿也捧着父母及婶娘给的压岁钱欣喜不已。到了正月初一,每家每户都互相串串门拜年,说一些吉祥祝福的话。而周望和林纯鸿则没什么地方可去,除了给李木匠拜年外,就无所事事。相对应的,也没有什么人给他们拜年。

但在正月初三的时候,家里大厅里却被十多人给塞满。这伙人便是王二等人,只见以王二为首的十多人跪在大厅里,对着周望和林纯鸿喊师傅,望二人收下他们为弟子。本来周望见王二等人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到来,就准备轰出去,哪里想到他们居然是为了拜师。

周望和林纯鸿哭笑不得,互相对望着,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林纯鸿说道:“要拜周叔为师,也不是不可以,但需答应我们三个条件。”

“林师傅但请吩咐,我们无所不从!”王二信誓旦旦。

“其一,不得打着我和周叔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王二一下子就怔住了。原来,夷陵州城里,另一拨实力更雄厚的泼皮由独耳麻绪率领,盘踞在西城,平时王二和麻绪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但最近为地盘起了冲突。王二考虑到实力不济,便想打着周望和林纯鸿的旗号威吓麻绪,要他不敢随意出手。毕竟,周望和林纯鸿武艺精熟,夷陵的泼皮消息灵通,都知道的。

王二一下就傻眼了,首要目的就遭到了否决。王二脑子活,想到即便不能公开打着两人的旗号,多往周家和林家跑跑,也足够吓住麻绪了。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了林纯鸿第一个条件。

见王二答应,林纯鸿接着说道:“其二,以后夷陵城里发生了任何事情,你们得迅速的告诉周叔和我。”林纯鸿考虑到现在对夷陵州的消息还不够灵通,长此以往,必将吃亏,正好靠这帮泼皮帮忙打探,这也是林纯鸿同意王二等人拜师的主要原因。王二心喜,这个正是他们的长项,忙满口答应。

“其三,以后我们这里的安全就需要各位多费心了,我和周叔经常不在家,你们要确保师娘们的安全。”

王二听了,忙不迭的赌咒发誓,口称:“家里的安全就交给我们几个了。”然后招呼兄弟们纳头拜师,双方都各取所得,欣喜不已。

第12章 土人阴影

不说王二拜师,却说过了元宵节,林纯鸿和周望率领一行八十多人,上山伐木。由于队伍继续扩大,买工具、买船还有粮食已经把林纯鸿手里的三百多两银子耗得个七七八八,于是林纯鸿和周望决定这次先在山里伐一个月的木,顺带着运出一些,缓解一下经济困难。林纯鸿又把伐木的人分为三个队,每个队下面分三个组,林德绍、林德海和郭铭彦升任队长,下面的九个组又选出九个经验丰富、干活努力的九个组长。而周望的伙夫组也扩大了,现在共有五个婆子,打猎的人也让周望物色到几个,除了林纯义、李光祖、楚文山外,又增加了三人,让周望相当满意。

林纯鸿并未参与伐木与打猎,考虑到将土人纳入管理的长远大计,他带着小戴子,进入深山寻找隔河岩附近的白崖洞长官司。

所谓的长官司便是朝廷设置的最小的蛮夷管理机构,正所谓:“皆因其俗,使之附辑诸蛮,谨守疆土,修职贡,供征调,无相携贰。有相仇者,疏上听命于天子。”

林纯鸿与小戴子一路翻山越岭,终于找到打听到位置,只见此地群山环绕,群山之间便是一巨大的谷底,一条小河从中穿过,河两边散落着一些草屋子。林纯鸿和小戴子早就提高了精惕,伏在灌木丛中向下张望,越看越奇怪,此谷底绝非有人的样子,草屋残破,没有鸡鸣或犬吠,也没见人影。

“林三哥,难道这些土蛮都一夜之间死光了?”别人都改口叫林老板了,只有小戴子仍然称呼为林三哥。

林纯鸿摇头道:“目前还不知道,以后都要改口,不要叫土蛮,要叫‘人家’。”小戴子点了点头。当地的土蛮的语言均已消失,基本都说汉语,随着汉语称自己为“人家”。林纯鸿和小戴子出发前专门了解过这些,毕竟,了解对方多点有益无害。

两人下山,进入了土蛮的聚集地,一路查看。

“小戴子,你想想,土蛮突然从某个地方消失有哪些原因?”

“不是死光了就是搬到别处去了。”

“死光了有哪些原因?搬走又可能为什么呢?”

小戴子挠了挠头,答道:“死光了可能是因为瘟疫,还有可能是被别人杀光了,也有可能是因为暴雨引起山崩,把人都压死了。”

林纯鸿满意的点点头,小戴子的思维还算慎密。小戴子接着说道:“搬走的话为什么呢?假如我搬家可能是什么原因?嗯,可能是发现了更好的地方,或者躲避仇家,或者这个地方有危险。”

突然,小戴子叫道:“林三哥,这里好像是血迹!”

林纯鸿顺着小戴子的手指看过去,发现一间草屋的墙壁上凝结了一团黑红黑红的东西,应该就是血液,两人又仔细搜寻,在谷地发现了一些散落的箭支,箭头分明就是用兽骨制成。

林纯鸿拿着箭支发呆,小戴子说道:“难道这些人家都被杀光了?”

“应该没有杀光,你看这里一具尸骨都没有,应该都被掩埋了。杀人的人可没有心思掩埋对手。”

“那就是说这些人家被杀了一部分,觉的这里很危险,就搬走了?”

林纯鸿沉吟半晌,点头道:“应该是这个原因!”

两人又查探了一些地方,也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便返回伐木地。

路上,林纯鸿总感觉后面有人跟踪,无奈林深叶茂,无法探知。林纯鸿便对小戴子说:“小戴子,我现在和你说话,你千万不要回头,也不要感到惊讶,你明白了吗?”

小戴子很是吃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说道:“林三哥你说,我听着。”

“后面可能有几个人跟踪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我们也不便采取措施,现在你一个人赶紧回去叫周叔带几个人过来,我在这里吸引他们。”

小戴子满脸担忧之色,关心形于色:“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没事,他们要想杀我们,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你告诉周叔,最好到时候抓活的,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我不会直接回伐木地,而是前往清江口,明白了吗?”

小戴子听了后,呆了呆,才加快脚步,提前回伐木地。

而林纯鸿则故意放慢速度,走半个时辰便休息片刻,有时还假装方便,转身观察下后面,令林纯鸿吃惊的是,跟踪的人不再偷偷摸摸,正大光明的跟着林纯鸿。林纯鸿休息,他们也休息,他上路,这四个人也上路。

林纯鸿暗自琢磨,可能是小戴子上前离去,让后面的人得知已经暴露,便不再掩耳盗铃。林纯鸿也不怕他们,大大方方的前进,但前进的方向却是清江口。

待周望带着七八个人沿路赶过来,已经是次日下午,后面的四人见周望等人赶来,立即转身而逃走,周望还想追,被林纯鸿拉住:“周叔,追不上了,算了吧。”

周望看着四人远离的身影,说道:“应该是土蛮,要是抓到一个活口就好了。”

林纯鸿把白崖洞长官司所见详详细细的告诉周望,对白崖洞长官司不知去向,林纯鸿失落不已。

周望安慰道:“和土司打交道是成则喜、败无害的事情,不必太放在心上。再说这里的土司多,又不是只有白崖洞,我们以后可以再找找别的土司。”

寻找土司之事告一段落,伐木大业依然得继续。正月的清江沿岸依然是清秀的,自然是针叶林的功劳。周望等七人在山里穿来穿去的,不一定就比夏天时轻松,至于被荆棘割破衣服和皮肤,七人早已习以为常,真正让他们不安的是,老是觉得有人在暗地里窥探他们。

周望把这事告知林纯鸿,林纯鸿微微皱了皱眉头,旋即喜形于色:刚才还在担心找什么借口让工人习练战阵之事,现在土人送上门来,岂不是正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周望不解,林纯鸿解释道:“这深山老林的除了土人以外,还有谁来窥探我们?土人能对我们有什么威胁?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大伙习战阵之事。”林纯鸿越说越得意,忍不住大笑起来。周望摇了摇头,虽然他已经习惯了林纯鸿的疯狂,但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林纯鸿拉住周望的胳膊,神神秘秘的耳语道:“此事完全可以如此操作……”

第二日,伐木的人群中就出现了一些留言。

“二杆子,听说有土人想打我们的主意,这几天经常有人过来窥探我们!”大猫耳休息时用胳膊肘碰了碰二杆子,小声的耳语道。

“啥?土人 ?你听谁说的?”二杆子吃惊道。

“周世亮说的,就是跟着周叔打猎的那个,是我同村的。”

二杆子明显被吓住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半晌说道:“听说土人都是吃人的!”

大猫耳一听,毛骨悚然,忍不住大口的抽了一口烟,一时呛得不停的咳嗽。待咳嗽停止,说道:“我们又跟他们没仇,他们找我们什么麻烦?”

“怎么没有仇?这地方都是土人住的地方,我们是占了别人的地盘!”二杆子自以为是的说道。

周世亮也是无心对大猫耳说了有土人过来了,没想到大猫耳天生嘴碎,把事情夸大了一百倍。一时之间,工人都知道了土人过来了,谣言越传越邪乎,都说土人是吃人的,看到我们这些人膘肥体壮,便要抓过去煮了吃!每个人心里都有点打鼓,七上八下的。甚至有的人就想下山,但舍不得工钱,勉强耐着不走。

林德绍、林德海和郭铭彦也听说这些话,一来他们也有点将信将疑,二来对大伙提不起神干活也无可奈何,便在晚上趁着吃饭的时间,把这些事汇报给林纯鸿。林纯鸿假装惊疑道:“居然有这事?快问问周叔!”

大伙都停下手头的碗筷,竖起耳朵听周望说:“的确有这事,好几天了,都有土人窥探,我们也抓不住他们,不知道他们什么目的。”大伙哄的一声,便议论起来,仿佛周望说的是土人真的吃人一般。

林纯鸿的目光在大伙身上扫来扫去,良久,议论声才慢慢变小,直至无声,所有的人都用眼睛盯着林纯鸿。猛地,林纯鸿一拍桌子,说道:“娘的,跟他们干了!”众人大吃一惊,都被林纯鸿拍桌子的声音吓了一跳。

林纯鸿接着骂道:“娘的,老子们在山下活不下去,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好不容易找了点事情做,也能混个肚儿圆,家里的老婆孩子也能满嘴冒油。现在这帮土人不让我们伐木,就是断了我们的生路!”

众人一想,也的确是这个理,不在这里伐木,家里的人都怎么办?在山下怎么活下去?于是有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便喊道:“跟他娘的干了,谁不让老子砍树,就跟他拼命!”

郑天成毕竟心思细密,问道:“我们也不知道这帮土人到底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不知道他们多少人,怎么和他们拼命?”

立时,有人叫道:“管他娘的多少人 ?大不了人死鸟朝天,回去吃不饱,还不如在这里拼命!”

一时,大伙的血性都被激发出来,纷纷叫道要和土人拼命。

林纯鸿见大伙群情汹涌,便借势说道:“既然如此,那从明天开始,每天两个队干活,一个队习练战阵之事!每天派出三人在周边查探精戒,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可我们没有武器!”

“大伙先练着,武器这次下山后我来置办!但叫那帮土人望风而逃,不敢阻止我们发财!”

众人哄的一声答应了,无不兴奋莫名。哪个男人内心没有与人战斗的欲望?只是平时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将争斗的心思埋得深深的。

第二日,周望便带着林纯义等人对林德海队进行训练,而周世亮等三人则和林德海队里的人一起参加训练。按照周望和林纯鸿的商量,就教大伙简单的拼杀技巧和三人长短配合杀敌的技巧即可。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拿军营的那套约束大伙。

从此,一排木屋的旁边便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这帮汉子对习练战阵之事相当感兴趣,一则三天可以有一天不用干活,再则,谁不愿意自己的武力比别人强悍?一时之间,两人过招的事情举不胜举。待训练一段时间后,三人组队比试技艺的事情也多起来。于是,林纯鸿便设置奖金,专门组织比试,获得第一的三人组可以得到十两银子,让大伙的热情越发高涨。

第13章 按部就班

不说这帮人训练的事情,却说这喊杀声惊到了白崖洞长官司的族长彭间。当他听到汇报后,惊得目瞪口呆,不由得为族人的生存前景忧心如焚。彭间四十多岁接任白崖洞长官司,如今已经十多年,最近流年不利。两年前,和思南长官司在采药区范围上发生矛盾,互有攻伐。由于白崖洞仅有壮丁千余人,而思南长官司壮丁有三千余人,白崖洞长官司便吃了大亏。一年前,忧惧思南长官司对其灭族,便从原来的河谷搬迁至远离思南长官司的地方,可惜现在又来了一帮汉人,虽说这帮汉人人数不过百,但彭间明白,汉人人多,瞬间召集成万人大军也不是难事,并且他们武器先进,而白崖洞严重缺铁,连箭头都还是骨头做的。彭间也琢磨不出什么办法,便召集族中的长老一起商议。

族中的长老听完彭间的话,也都忧形于色。汉人几百年都不到这个地方了,这次过来到底所为何事?彼此议来议去,也商量不出所以然。最终,形成一致观点: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说得好听点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说得难听点就是坐以待毙。但他们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命几个人盯紧这帮汉人,以防他们突然来攻。

林德海、林德绍和郭铭彦这几天焦头烂额:随着木头源源不断的运往清江口,林纯鸿也按照当初的规定,第一次发放了绩效工钱。三人虽然学了几个月的算术,但这个复杂的计算还是不能胜任,结果对着大批的钱就傻了眼,不知道怎么办。而下面的工人则吵吵嚷嚷,直催着发工钱。无法,林纯鸿只好叫林德海三人提供了每个人干活的成效和态度等信息,要郑天成帮他们计算工钱,并且命令他们三人下个月之前必须跟着郑天成学会计算工钱的方法,否则队长就别干了。三人痛定思痛,无不努力学习,只可惜底子太薄,让郑天成烦不胜烦。林纯鸿暗自偷偷好笑。

林德海三人被人折磨,当然心里不爽,也下命令要下面的九个组长学会计算工钱,于是痛苦的人就变成了十二人,每日都在心里默念着九九八十一等口诀,让大伙直乐。当然,工人中也有一些有心人,也暗暗的学习算术,争取更好的发展机会,这正是林纯鸿乐意看到的结果。

这帮人在几个月的时间内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与以前不同的生活,以前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别人的交流极少,见的人也极少,而现在大伙是一个集体,来自不同的地方,闲下来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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