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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使用手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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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皇后偏头看到她,叫她起来,“阿箩回去了么?”
高丹阳点点头,站到皇后身边,“回去了,我亲自把阿箩妹妹送到门口,看着她坐上马车走远的。”
既然如此,陈皇后便放心了。
陈皇后想起刚才跟赵玠的对话,几番开口,想跟高丹阳好好说一说,最终都囫囵咽了下去。高丹阳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脾性品德都一清二楚,是个懂事孝顺、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她原本想把她和赵玠凑一对,早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她就把这事儿跟镇国公夫人说了,镇国公夫人也很同意。
没想到两个孩子越长越大,赵玠对高丹阳始终没有情意。无论她怎么劝说,他就是不肯松口。
眼看着两个人年纪都大了,一个有心,一个无意,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赵玠不肯娶,那就不能再让高丹阳耽误下去了。二十岁的姑娘,虽是老姑娘,但是凭借她和镇国公的能力,为高丹阳找一门好亲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要怎么开口呢?明明上一刻还要撮合他们,下一刻就要劝人放弃,陈皇后可干不来这事儿。
陈皇后开不了口,赵玠是没什么顾忌的。
高丹阳从丫鬟手里接过汝窖斗彩小盖钟,递到赵玠面前道:“表哥喝杯茶去去嘴里的苦味儿吧。”
赵玠的手放在品月色锦被上,没有接。他眉峰低压,萃了几分疏离和冷漠,声音徐徐道:“丹阳,日后若是无事,你最好别再来靖王府了。”
高丹阳端茶的动作一顿,有些措手不及,看着他问道:“靖表哥为何说这种话?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他说没有,接下来短短几个字,便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男女有别,我是为你的名声着想。”
她一僵,脑海里闪过“现世报”三个字。
她刚刚才跟魏箩说过一模一样的话,目下一眨眼,赵玠就把这句话还给她了!他说男女有别,简简单单四个字跟她划清了所有关系,简直让她伤透了心。他不知道她一直等他么?如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让她不必再等了么?
高丹阳勉强撑起一抹笑,“表哥……”
不等她把话说完,赵玠便冷冷淡淡地打断她:“你年纪不小了,是该商定一门亲事,方才我已经跟母后说了,她会为你上心的。”
高丹阳脸色发白,心如死灰,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一旁的陈皇后。大抵是觉得自己没脸,她等了他这么多年,如今他却要把她推给别的男人。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她想起自己刚才在魏箩面前说的话,顿觉脸上火辣辣地,又臊又羞。她眼眶泛红,把斗彩小盖钟放在床头方桌上,踅身跑出屋外!
*
陈皇后担心高丹阳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起身忙追了出去。
好在她没有跑远,停在廊庑一根廊柱前,低头一言不发地抹眼泪。陈皇后屏退下人,举步走到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丹阳,玠儿那番话不是没有道理……他是为了你着想,你今年二十了,寻常人家的姑娘像你这个年纪,早已嫁人生子,儿女环绕了。你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一下……”
高丹阳哭得伤心,不一会儿便满脸泪痕,转身扑进陈皇后怀里,像个无助的小姑娘一般:“姨母,别人不知道,难道您还不清楚吗……我为什么等到现在?还不是,还不是因为……”
陈皇后心疼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姨母清楚,姨母当然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更加惆怅,不想伤害他,只能委婉地说:“可是玠儿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分得清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他若是想要的东西,根本不必等,千方百计也要得到。若是不想要的,即便抢塞给他,他也没有一丁点儿兴趣。丹阳,我知道你对他一片真心,可是这种事强求不来。你好好想想,若是想清楚了,便告诉姨母一声,姨母帮你着手挑选才德兼备的良婿。无论是簪缨世家,还是豪门勋贵,姨母都能为你做主。”
这种事情,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想清楚的?
若是能这么快想清楚,她就不用固执地等四五年了。
高丹阳忽然想起什么,从陈皇后怀里抬起头,擦了擦眼泪问:“姨母,靖表哥为何突然跟我说这个?他是不是有了意中人?”
陈皇后摇头,叹了口气道:“若是有就好了,我也不至于这般愁苦。”
她刚才也问过赵玠这个问题,赵玠什么都没说,她就默认是没有。
年纪不小了,没有意中人,放着青梅竹马不娶,他究竟想怎么样?陈皇后对他十分无奈,总觉得自己抱孙子的那天遥遥无期,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想定国公的小孙子,生得粉粉嫩嫩,玉雪可爱。陈皇后见过一面,那小家伙儿逢人便咯咯地笑,看得她羡慕不已。若是她有了孙儿,一定也是十分讨人喜欢的,就是不知道赵玠何时肯娶个媳妇儿,延续赵家的香火。
高丹阳闻言,哭声渐止。
没有意中人,那就代表她还有希望。不管赵玠对魏箩是什么意思,目前看来,他既然没有提起魏箩,那就没有要娶她的意思。
只要赵玠没有娶妻,她就不会死心。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让她一夕之间放弃,她岂能甘心?心里这么想,她面上却端的伤心无助,敛眸道:“姨母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陈皇后以为她想通了,颇为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好。只要你看得开,本宫心里的石头就放下了。”
高丹阳抿唇,勉强笑了笑。
*
此后,魏箩一直待在英国公府,没有出去过。
这几日,几乎每天都有马车以天玑公主的名义,请她“入宫”一趟,可是她一次都没去过。她知道不是赵琉璃找她,而是赵玠找她。她又不傻,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还是懂的。赵琉璃若是真有事找她,肯定会命人先传口谕,再接她入宫。只有赵玠找她的时候,什么都不说,一辆马车直接将她拉进靖王府。
他找她做什么?她又不是大夫,他现在受着伤,还是好好养伤要紧。
何况陈皇后紧张他,肯定会三五不时过去看他。上一次是琉璃帮忙解释,她才得以脱身,万一以后再遇见陈皇后,那该怎么解释?
她仔细斟酌,为了双方的名声,还是不去为好。
是以赵玠受伤十来天,魏箩一次都没踏入过靖王府。
天转入夏,越来越热,魏箩身披一件玉兰色织金百蝶纹罗衫,坐在碧纱橱内,倚着美人榻正在纳凉。她穿得单薄,罗衫里只着一件桃粉色绣凤穿牡丹肚兜,衫下玉肌隐约可见,饶是如此仍旧觉得一阵燥热。她坐在榻上,抿一口金缕端上来的酸梅汁,蔫蔫地问:“怎么不是凉的?”
金缕一边为她打风,一边解释道:“今年的冰紧缺,不好买……姑娘别急,六少爷出门亲自去买了,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她哦一声,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好吧,我等常弘回来。”
不多时白岚走入碧纱橱内,见自家姑娘懒洋洋地靠在美人榻上,罗衫下滑,露出半个小巧圆润的肩膀,再往下雪肤细腻,胸口起伏……她虽是女人,但也不免看直了眼睛,好半响才收回视线,咽了口唾沫道:“姑娘,忠义伯府的人来求见五老爷,好像要商量您跟宋晖少爷的婚事。”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靖王殿下也来了,眼下正在前厅呢。”
☆、第086章
这两个人怎么撞在一起了……
魏箩顿时没了喝茶的兴致,从美人榻上坐起来,眼珠子转了转,问道:“靖王来做什么?”
赵玠上回说过,等养好伤以后便来英国公府提亲,目下他忽然过来,该不会真来提亲吧?他的伤这么快好了?可是他怎么跟忠义伯府的人一起来了,若是两家撞在一起,同时求亲的话,旁人会怎么看她?
这可不行,她有些着急,连忙拿起一旁的月白色绣金牡丹纹褙子披上,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好在白岚及时道:“听说靖王殿下是来找国公爷的,不太要紧,应该有什么事情商量吧。”
哦,她顿时放松下来,重新坐回榻上。旋即又想起另一件事,仰头看向白岚:“你方才说忠义伯府的人来商议亲事,又是怎么回事?”
白岚刚才从正房回来,是以回答得面面俱到:“是忠义伯和忠义伯夫人过来找五老爷,要商量您和宋晖少爷的亲事。”
魏箩快满十四,宋晖也刚刚考完殿试,两人的亲事是该有个着落了。忠义伯夫妻在家想了几天,这才决定今日来英国公府一趟,跟魏昆商量商量两个孩子的亲事何时定下来。
魏箩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是以听到白岚这么说,反而不如刚才着急。静下心来想了想,问白岚道:“我爹爹呢?去见他们了么?”
白岚颔首:“五老爷方才已经过去了。”
她支着腮帮子,蹙起眉头。若是魏昆没有过去,她还可以事先跟他说一声,不要这么快点头同意这门亲事。可惜魏昆已经过去了,她没机会说。然而去了也没什么,今天只是商量,未必就能定下来,很可能只是打探打探双方的意思。她掀眸又问:“宋晖哥哥也来了么?”
白岚又道:“来了,宋晖少爷也在正房。”
魏箩把白岚叫到跟前,附耳吩咐道:“你去正房门外站一站,听听里面都说了什么。小心一点,不要被人发现。”
白岚谨慎地点点头,踅身退了出去。
魏箩立在碧纱橱内,来回走了两圈,看来她跟宋晖的事不能再拖了。当断则断,该说清时还是要说清楚的,再拖下去,婚事真定下来就不好办了。
*
正房。
魏昆坐在铁力木官帽椅中,左手边是忠义伯宋柏业夫妇,右手边是宋晖。
宋晖今日穿着一袭深蓝色缠枝葡萄纹窄袖直裰,头束玉冠,气质清癯,与往常没什么两样。若真要说些区别,大抵是眼里的笑意更深一些,也更柔和一些。他手持白釉芙蓉花纹茶杯,不动声色地听魏昆和父母说话,偶尔搭上一两句。
既然是来商量亲事的,双方心知肚明,话题总要有意无意往宋晖和魏箩身上牵扯。
魏昆喝了一口茶,偏头看向宋晖:“贤侄进士及第后,可有什么打算?”
这次殿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宋晖中了榜眼,乃是一甲第二。一甲第一是礼部尚书的儿子左承淮,是崇贞皇帝钦点的状元公。宋晖虽然排在左承淮后面,但是依旧很受崇贞皇帝重视,日后仕途想必一帆风顺。
宋晖放下茶杯,态度恭谦道:“若是没有意外,想来会留在翰林院担任编修一职。”
魏昆当年也是翰林院出身,对此很有些共同话题。
两人说了几句话,那边忠义伯夫人忍不住道:“晖儿这些年忙于考试,耽误了不少时间。如今总算学有所成,也该关心起婚姻大事来了。”说着看向魏昆,直言不讳地问:“晖儿和阿箩从小有婚约,依我看,这两人的婚事是不是该定下来了?”
魏昆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接,一时间反而有些答不上来:“这……”
他虽有意两家结亲,但是亲亲苦苦把闺女养这么大,说嫁人就嫁人,还是很有些舍不得的。而且太快答应,不是显得太跌份儿了么?怎么说也该再商量商量才是,一下子就送出去,好像他的女儿嫁不出去,多么急着送人似的。
他稳了稳思绪,喝一口茶缓缓道:“宋夫人说得不错,阿箩跟贤侄的婚事是该好好考虑。只不过阿箩还小,我不想把她太早嫁出去,怎么说也得等到及笄之后……”
魏箩行将十四,也就是说还要再等一年。
可是宋晖已经二十了,再等一年是不是太久?忠义伯夫人有些犹豫,静下心来想了想,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有些操之过急,缓和了一下语气又道:“及笄之后再嫁未尝不可,我的意思是,可以先定亲,到时候再迎娶……”
只要定下亲,再晚一年也无所谓。
她是见过魏箩几次的,对那个小姑娘样样都很满意。生得标致漂亮不说,还很乖巧懂事,关键是儿子宋晖很喜欢她,若是为了她再等一年,那也是值得的。
魏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勉强认同这话,看向一旁的宋晖道:“贤侄的意思呢?”
宋晖眉头舒展,含笑道:“我愿意等阿箩及笄。”
这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白了,再谈下去,便提亲下聘、商定婚期了。
丫鬟上来添茶倒水,白岚端着一杯峨眉毛峰送到宋晖手中,杯子底下压着一张字条。宋晖想必也感觉到了,朝她看来一眼,她低着头,面不改色道:“宋少爷请用茶。”说罢,欠身退出屋外。
宋晖端着茶杯,趁魏昆几人不备时展开手中的纸条看了看,看完后不着痕迹地收入袖中,起身对魏昆拱手道:“姨父和父亲母亲慢聊,我出去一下。”
人有急事,魏昆几人自是不会多问,点点头让他出去了。
*
宋晖走出正房,果见金缕立在不远处等他。
他跟着走上去,一路来到廊庑尽头,再往前便是松园门口。门口有一棵松树,高大笔直,直插云霄。此时树下正站着一个小姑娘,她穿着月白色褙子,下面系一条石榴裙。两种颜色,一个素到极致,一个艳丽明媚,衬得她如同初秋绽放的石榴花,明艳照人,娇嫩欲滴。
宋晖举步上前,叫了一声:“阿箩妹妹。”
魏箩朝他看来,微微一笑:“宋晖哥哥。”
刚才那张纸条正是魏箩写的,她从白岚口中得知他们商量的内容,趁着他还没走,便想把事情跟他说清楚。
宋晖停在几步之外,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正是合乎礼数,不容易让人误会。“阿箩妹妹找我有事么?”
早在他来之前,魏箩已经斟酌好了话语。目下他来了,她双手背在身后,双目含笑,语调平静地告诉他:“我们退亲吧,宋晖哥哥,我不想嫁给你。”
宋晖笑容一僵,怔怔地立在原地,颇有些错愕和无措:“什么?”
她敛眸,没有重复,继续说道:“我知道宋晖哥哥今日来是为了我们的婚事,我也知道我们从小指腹为婚,若是没有意外,我以后是要给你当新娘子的。”她抬眸,漂亮的小脸漾着甜甜的笑,可是嘴里的话却如同一个个冰碴子,戳在人的心口上,“可是我最近想了很多,我只把你当成哥哥,对你没有男女之情。若是勉强自己嫁给你,我们以后过得都不会快乐的。”
魏箩想过很多跟宋晖退亲的方式,唯有这种对双方的伤害最小。
宋晖很好,她不舍得伤害他,也不可能嫁给他。若是他能同意退亲,那再好不过,皆大欢喜。
宋晖立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他的心情大起大落,方才还在商量他们的婚事,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拥有她了。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他对她的情意有多深,只有自己清楚。可是下一瞬她却亲口告诉他,她不想嫁给他,她嫁给他不会快乐。
她还没有嫁,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快乐?
宋晖忍不住上前两步,眼里的光彩黯下来,昔日温柔冷静的人,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你觉得太唐突了?若是你不愿意,阿箩,我可以再等两年……”
魏箩摇摇头,仰头看着他,“不是的……”她嗓音清脆,徐徐说道:“宋晖哥哥,我有喜欢的人了。”
以前宋晖喜欢听她说话,觉得她声音里仿佛裹着一层蜜,又甜又软。如今却忽然发现,蜜里还裹着一把利刃,她每说一句话,便是往他心口捅上一刀。他心如刀绞,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才哑声道:“是谁?”
魏箩眨眨眼,没有告诉他。
她不说,他大抵也能猜到一些。
是赵玠么?那天在景和山庄,他对阿箩的占有欲那么明显,他早该意识到危机感的。如今他得逞了,抢走了他的小姑娘……
宋晖心口发闷,钝钝的疼,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挽留。他一直以为她是自己的,从未想过失去是什么滋味儿,目下忽然体会到了,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上前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字,带着些执拗道:“我不想退亲……”他看着她,重复道:“阿箩,我不想退亲。”
他用了些力气,魏箩往后抽了抽,竟然没能抽出。
魏箩蹙起眉心,她以为她这么说了,他会同意的。怎么会这样?如今他不同意退亲,她反而犯起难来。
正在此时,一双修长的手横在两人中间。
赵玠握住宋晖的手,挡在魏箩面前,声音冷肃,古井无波:“放手。”
☆、第087章
赵玠这次来找英国公,其实是为了魏箩跟忠义伯府的亲事。
半个时辰前,他跟英国公坐在棋室,看似对弈,实则是在谈论正事。
赵玠从棋盒中取出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中央,凤目微敛,气度从容。他徐徐开口:“前不久本王受伤的消息,想必英国公已经知道了。”
英国公魏长春点了点头,紧随其后,落下一枚白子。“是,早在殿下回京那日便听说了。不知殿下目下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靖王受伤,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何况赵玠没有刻意隐瞒消息,几乎第二天盛京城的人便知道他回京的路上遇刺,身上受伤,伤势严重。英国公本欲去靖王府探看他的病情,然而此举传入崇贞皇帝耳中,必会引起皇帝的猜忌,是以想了想,只得作罢。
今日赵玠以“偶然路过,切磋棋艺”之名拜访英国公,两人才得以见上一面。
赵玠道一声无碍,捻起一颗白玉棋子,拿在手中把玩,不急着落子。许久,他才道:“英国公知道是谁想取本王性命么?”
魏长春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目下赵玠问起,沉吟片刻答道:“莫非与六皇子有关?”
这个节骨眼儿上,唯一有可能动手的只有六皇子赵璋了。赵玠此次去陕西赈灾,差事办得漂亮,必定会受到崇贞皇帝的称赞,受封受赏。如此一来,对赵璋无疑是一种威胁。赵璋心怀不善,趁机动手并非不可能。
赵玠低声一笑,不置可否地落下一子,“确实与他有关。不过老六是幕后施令之人,真正动手的却另有其人。”
赵玠太了解赵璋了,赵璋心眼儿多,除非被逼到绝路,否则不可能做出这样冲动、容易露出马脚的事。这件事,十有八九不是他做的,他只是作壁上观罢了。
魏长春端起青玉菊瓣纹带盖碗喝了一口茶,忍不住问道:“不知王爷说的人,究竟是谁?”
他笑了笑,平静道:“汝阳王李知良。”
汝阳王此人,冲动鲁莽,心眼耿直,说得再难听一些,便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一定是打听到什么风声,得知李颂断手的事情与赵玠有关,心怀怨恨,这才找机会为自己儿子报仇。可惜办事不利,漏洞太多,赵玠只需让人暗中调查一番,便知道跟他脱不了干系。
他以为三五十人便能取他性命么?未免太小看他了。
魏长春闻言,恍然大悟,面上非但没有露出惊惧之色,反而直言不讳地问:“王爷想如何处置此人?”
赵玠一手支颐,一手缓缓婆娑拇指上的青玉螭纹扳指,凤目黝深,唇畔勾笑:“我已布下大局,到时候只需英国公出面,帮本王一把……”他执起一枚黑子,截住白棋的去路,“六弟的这颗棋子,也就毫无用处了。”
英国公肃了肃容,“但凭王爷吩咐,下官定当竭力相助。”
谈完正事,赵玠与英国公下完一盘棋,落下最后一子时,他随口提道:“若是本王没记错,府上四小姐似乎跟忠义伯府有过婚约?”
英国公颔首,没有隐瞒:“孙女儿阿箩跟宋晖指腹为婚,如今两人年纪都已长成,想必离成亲也不远了。”
赵玠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没再接话。
魏长春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正准备略过这个话题,没想到他语调清冷,一字一句道:“忠义伯府与赵璋是什么关系,英国公应该比本王更清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英国公可有想过四小姐嫁给宋晖以后,日后是什么下场?”
魏长春怔了怔,面露愕然。
他垂眸,恰好看到手腕上露出的淡淡牙印,时间太久,早已不如刚咬下时那般清晰,却依旧没有消失。“阿箩是个聪慧机敏的姑娘,本王念在她与舍妹关系亲近的份上,这才多嘴提点一两句。这门亲事,还望英国公慎重考虑。”
魏长春表情凝重,不得不承认赵玠的话有道理,尤其是那一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英国公疼爱魏箩,自然不忍心她夹在两家中间为难,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可是真要退亲,又岂是那么容易的?英国公道:“王爷说得有道理,只不过这门亲事已经定下多年,若是忽然毁约,旁人定会认为我英国公府言而无信……”
赵玠手指轻点棋案,唇畔缓缓溢出一抹笑:“英国公大抵误会了本王的意思,本王只说让你慎重考虑,可没说让你退亲。毁约这种事,由忠义伯府来做未尝不可。”
忠义伯府渐渐没落,一日不如一日,若非背后有宁贵妃和赵璋撑着,恐怕早已无人问津。好在这一辈宋晖争气,考中榜眼,若是仕途顺利,光耀门楣不是什么难事。宋晖对魏箩有情,若要他心甘情愿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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