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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扇-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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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那不□□,只是石头堆砌的。
谷泉夭翻出一堆吃的,都是一些干货,保存得非常好,生了火,两人一夜都围在火炉旁边。
谷泉夭很小心的给羽苒上药,有股很清凉的感觉,羽苒看着眼前噼里啪啦的火,以及吊在火上的罐子。
“这些干货都是我娘晒的,已经好多年了。”谷泉夭坐在羽苒的旁边。
“我今日有口福了。”
“我煮得不如我娘煮的好吃,每年过节,我娘就喜欢给我煮各种好吃的。”
“我有点羡慕……”
“羡慕什么?你出生高贵,有那么多人宠爱,年少封侯,家庭富裕,从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
“其实,这周围的孩子都很怕我。”
“因为你打架没输过?”
“哈哈,对的,这周围的孩子没少被我揍,就连很多小混混收了保护费,然后一半是上交给我的。准确的来说,我是从七岁就开始收保护费了。”
七岁,是羽苒封侯的年纪。
截然相反的两种人生……
“我记得八岁的时候,这里有个叫刀疤的,我打不过他,然后被他拿走了我所有的钱,后来我抓了两条毒蛇放到他的被窝里,当时他的叫喊多么的销魂,此后他见我就绕三条街走。”
“你的童年这么有趣?”
“是呀,非常有趣的,后来回到了谷府,什么都要以谷府的脸面出发,然后就没有那么有趣了。反正我小时候很不幸但也是很幸运的。人要学会苦中作乐,然后才发现任何事不都那么回事。”
“小侯爷呢?我想您以前也并不是那么的快乐吧?”
“我?”羽苒觉得很诧异,仔细想想:“我的生活就像一张白纸,没有色彩。”
“为什么?人为什么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
“因为如果仅仅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么也不会称为人了。那应该是神吧……”
“小侯爷的母亲呢?这么晚了不回去,她一定很担心吧?”
羽苒陷入沉思,良久,苦笑一声。
“我很羡慕你,你有个好母亲,有个爱你的父亲,心疼你的哥哥,找你茬的姐姐。”
“我就一个人,从很小就一个人。”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变得凄迷,有种环环萦绕的忧愁。
“羽烛夫人不爱你吗?”
“她只会敬我。”羽苒苦笑,那种带着自嘲的笑:“我的家很复杂,我出生的时候有不好的兆头,父亲厌我,我娘不得不把我遗弃,后来被母亲收养,可是她敬我,却不爱我。”
“那你找到你亲生父母了吗?”
“找到了。”
“相认了吗?”
“没有。”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上去跟她们相认。”
羽苒的眸色沉了下去,如夜深邃,如夜幽静。
他泯唇,扯出一个笑:“你不知道,这里面有很多利益关系,如果相认了会带去灾难,那么相认还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里,他居然没有说下去,一向那么冷静的一个人,竟然也会不忍说下去……
“不会的,你这么优秀,如此睿智,他们不认你,一定躲在被窝里哭。”
“但愿吧。”
“是一定的,一直以来,我觉得很多人都是池中物,直到遇到你,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是有神仙的,而且你就离我那么近,要知道在以前,天王老子在我面前,我也会吐一口唾沫骂道这是什么鬼?可是你不同,你呢,就像天上的神仙。”
“他们不喜欢你,我喜欢你,他们对你不好,我会一直对你好。”
羽苒怔住了,这句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
——我会一直对你好。
是一直吗?
好不容易敛起动容的思绪。
他问自己:还有谁这样不计回报一心一意对自己呢?还有谁这般炙热飞蛾扑火般想着他开心或者不开心呢?
——没有吧,
——可是还有她呀……
“呀,好像煮好了呢?”谷泉夭揭开锅:“闻闻,还不错。”
她继而感叹一句:“万一将来不能做大小姐,我还能做厨师,这年头,厨师最赚钱了。”
“我真是巧手呀。”她看着羽苒:“哎呀,卧槽,我怎么把干土豆也丢进去了,我最讨厌吃土豆了,呜呜呜~~~”
羽苒其实很想告诉谷泉夭这土豆是他丢的。
然而,他没有说出口。
他默默无闻的在一边看着谷泉夭要哭却哭不出来的样子。
等到谷泉夭发闹骚差不多的时候,他一块块的把土豆挑出去
☆、九九又重阳
谷泉夭等在逍遥王府外,等了好一会儿壬訾逍才走过来。
他走得尤其的缓慢,有种故弄玄虚的味道,如果不是壬訾逍给她传信,她绝对不会来等这么早。
“怎么了?你腿被蛇咬了?”谷泉夭一开口就骂道。
“你咋说话的呢,老子为了你的千秋大业不眠不休的几个晚上,你能不能尊敬我一点?”
“你查到什么了?”
“海公公其实有个哥哥……”
“我知道。”
“他哥哥有个女儿……”
“我知道。”
“他女儿今天出嫁。”
“你确定是他女儿?”
“他哥哥的女儿今天出嫁,据说那女子巨丑,嫁给礼部侍郎。”
“这就是你查的消息?莫非你要去抢亲?”
“除非我眼瞎。”壬訾逍瞪了谷泉夭一眼:“我的意思是,海公公将要出席那婚宴。”
“你让我去砸了那婚宴?这缺德事只有你干的出来。”谷泉夭没好气的说道。
“你听老子说完行不行?”壬訾逍吼道:“海公公送了一座府邸给他们,据说京城黄金地段内,如果这府邸出了问题,你觉得他还有脸面在京城立足吗?”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去随地大小便,然后写着’谷泉夭到此一游’。”
壬訾逍吼的谷泉夭头晕眼花:“你他娘的能不能有点素质……”
“见过这么蠢的吗?你在墙上实名了一下,人家不就知道你是谁了吗?”
“老子想让你找一群人大小便写着’海公公特别赠送’,没文化也就罢了,素质居然这么底下……”
谷泉夭只得默认:我素质低下,我有罪,我该死……
“那还等什么?”
“等海公公的反应。”
“……”
“我已经替你做了,谁拉一坨屎,我就给一两银子,谁撒一泡尿,我就给十个铜板。”
“然后呢?”
“然后那里就变成露天的公共厕所。你现在赶去说不定还能找个坑蹲一下……”
谷泉夭立刻觉得壬訾逍这货够意思,够哥们。每次找他做事,十次有九次做得匪夷所思,可是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恶搞。
壬訾逍不得不仰天长啸:“钱哪,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
谷泉夭:“……”
她确实觉得有点愧对壬訾逍,壬訾逍那货平时坏事没有少陪她干,让她觉得很温暖很温暖。
壬訾逍收起那眉飞色舞不可一世的表情,掩藏心底是那淡淡的忧伤,他的确是个温暖的人,平日里看起来纨绔不可一世,可是一旦给朋友那种温暖,他就会尽全力。
谷泉夭很有一个疑问:“你有钱为什么不帮助穷人,江州很缺钱的。”
一想到羽苒为了江州灾情不得不谈交易的时候就有点难过,他是那样那样一个孤傲的人竟然还低下头颅,深入虎穴。
“江州缺钱,我又不缺心眼。”
壬訾逍没好气的说着:“你放心,我这人虽然一向不喜欢做好事,这次我找的都是乞丐,我跟他们说,要有尊严的拉屎撒尿。”
谷泉夭:“……你实在是够了。”
“我说得不对吗?富人如厕,就要去高档场所,可怜穷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这次让他们去富人住的地方拉屎撒尿,你想想多么有尊严的一件事。”
“我敢保证海公公的脸面绝对挂不住,然后就会有衙门出马。”
壬訾逍的话刚一说玩,一队衙门的人呼啸而过。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装模作样。吃饱了饭出来活动活动消化消化。”
壬訾逍不以为然,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盯着谷泉夭看。
不知为何,谷泉夭总觉得他能一眼看到她的心里去。
壬訾逍的眼睛很好看,灿若流星,明亮如月,一般女子与他对视几秒钟无不低下头,面色泛红的浅笑。
直到那日,他看着谷泉夭,谷泉夭也瞪着他,盯着他眼睛看了很久。
她突然冒出来一句:“你昨晚又盯着对面妓3院里新来的女子紫嫣看了一夜吧?你干嘛非要与她对视呢?她是个瞎子,据说卖身不卖艺的。”
壬訾逍顿时一个饺子卡在喉咙里,脸憋的通红,慌乱中喝了一口水,才把它吞下去。
“我知道她是瞎子,我就是想看看真是瞎子还是假是瞎子,你知道吗?她吃饭从来没有夹错菜。”
夏历十一年九月九日,重阳节。
那日,谷泉夭看见了壬訾逍的父王母妃。
他的母妃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当今皇帝唯一的妹妹,也是当今皇帝所有兄弟姐妹中唯独一个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望江楼,临江而立,河畔画舫烟酒,几许秋意凉透。
壬訾逍恭敬的对着他的父王母妃行了礼,他父王母后走到另外一间隔间的屋子里。
幸好谷泉夭每次出来都是男儿装扮。
被误会是不好滴。
壬訾逍瞅着她一眼笑道:“北辰侯也不是瞎子,可是他吃饭总是夹错菜,甚至吃的白米饭自己都不知道。”
谷泉夭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想说他日理万机,忧国忧民,我确实很讨厌他,可是我也很佩服他。我承认,我不如他,可是小泉泉,你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吗?”
“你说。羽苒能为你做的,我也绝对可以,他不能做得,我也可以,你看看这次海公公的事情如果唤作羽苒绝对做不了。”
“我希望訾逍你天天开心,只有快乐,那么人生就会有意义,你是千万女子深闺梦中人,嫁郎当嫁逍遥王。我希望你人如其名,快乐逍遥一生。”
她平静的看着他,没有惭愧,没有羞涩,没有躲避。
这个从小到大对她很重要的一个朋友,一起作恶的朋友,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为酒肉朋友的,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做她的朋友。
可是壬訾逍不同,他就像温暖的太阳一般,有这样的一个朋友让她觉得很舒心。
“我希望你能健康长寿,金钱可以买来人生百分之九十的东西,可是却买不了健康长寿,几十年后,依旧能看你挽弓射雕狼。”
壬訾逍明白了——我仅仅是喜欢而已,难道就单单比不上羽苒那个泡沫似得幻影?
甚至,连一个机会也没有。
他笑道,“我希望你也能健康快乐。我希望无论时光怎样,你依旧是那个能偷我钱揍我的小丫头。”
“嗯。”谷泉夭抬头看他,英俊的面容,浅笑的弧度。
他是个很温和热情的人,嘴角总是挂着笑意,就连好看的眼睛也在笑。
所以,京都的女子都叫着嫁郎当嫁逍遥王。
不仅仅是因为他有钱有权,更是因为他懂得女孩子心思。
可是对于壬訾逍来说,他也最讨厌懂女孩子心思。
如果不是那次盛宴,他一眼看穿谷泉夭喜欢的是羽苒,那么是否还依旧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如果有如果的话,当初那个偷他钱的小乞丐出现的时候,他就应该把握住机会。
可是,即使是那样,谷泉夭先遇到的也是羽苒,也是那蓝花楹树下的一回眸注定了这条不归路。
他笑着:“走,我带你去见我父王母妃。”
“这不大好吧?”
“你不去也可以。我母妃的脾气很怪,我父王从来都是由着她,所以,我母亲一直不知道收敛。”
“公主应该是一个很幸福的女人吧?”
“可是她偏偏不懂得珍惜,从小把我丢出府让奶妈看着,我的父王由着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一心一意的包容她,可是,她偏偏不懂得珍惜。”
壬訾逍的父王是爱着宗碧珊长公主的,要不然一个男人尤其是这样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受得了这个女人十几年的,更何况他又不缺女人。
纵然是公主,以平北王的才能如果不愿意,谁又能逼得了他呢?
再说,北平王可以找小老婆的,可是他偏偏连个小妾都没有,长公主一直很任性,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好几次,长公主大摇大摆的走在琳琅满目的街道上,好几次平北王默默跟随,没有了权势没有了荣华,他就像宠着小女孩一样宠着她。
好几次,游魂于市井的谷泉夭听到长公主让平北王滚远点,让他去死,甚至还骂他像狗一样跟着她。
好几次,看到平北王脸上包容又悲哀的神色,身为人子的壬訾逍都想着让父亲休妻再娶。
然而,一个男人十年如一日的宠着自己的妻子,无论公务多么繁忙,无论朝堂压力多么大,他总是笑意盈盈。
这样的一个男人让壬訾逍觉得很丢脸,甚至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十分的窝囊。
试问,一个出身高贵有才有权的男人能够这样对着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爱她,还能有别的解释吗?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一个冰雪就能融化,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
“如果我很爱一个人,她总是这样对我,那么我一定不会再毫无尊严的爱下去,我的感情又何必这样浪费?”
壬訾逍说得很平静,顺着光看上去,英俊的侧脸说不出的倔僵:“我不要爱的毫无尊严。”
这句话似乎是说给谷泉夭听得。
她是爱的如此的卑微,卑微到了尘埃里。
可是卑微,却不卑贱。
“我说得,你懂吗?”壬訾逍夹了一块土豆丢到谷泉夭碗里。
“懂。”少女刚刚还在动容,下一秒破口大骂:“壬訾逍你故意的,我不爱吃土豆的。”
“你懂个屁。”壬訾逍目光炯炯,塞了一个土豆塞到谷泉夭嘴里。
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不要说话。
望江楼对面,正是夜夜笙歌艳舞的望春楼。
这座妓院,多少繁华落尽,多少金脂装成,多少歌女笑痴,多少美人如梦。
两座楼阁隔着繁华街道由木桥相连,桥有四座,奢靡穷尽。
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
什么富贵烟云,什么奢华如梦,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金钱办不到的。
望江楼是为文人墨客等大家登高望远而建,一般文人骚客或各领域成名之大家每逢佳节都要齐聚于此。
或作诗吟赋,或切磋琢磨,或流水知音,或感慨万丈。
因而,每逢才子登高,必有佳人想和。
佳人就是对面望春楼多姿多才的美人。
反正你掏银子,有的是抒不尽的情,听不完的曲,跳不完的舞,填不尽的词……
所以素来喜爱歌舞的长公主每逢闲暇都会来这里听一曲。
这里的歌舞不比宫廷的严谨规整,这里的舞准确来说应有尽有,所以达官贵人一般上了望江楼就会让人去望春楼里面找人。
谷泉夭顺着壬訾逍的目光看过去,真他娘的太监上青楼。
然而,从马车里下来的岂止海公公一人。
那个面容,谷泉夭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日日夜夜魂牵梦萦,她早已经不是豆蔻少女,过了怀春的年纪。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遇到那个人,一切都不一样了?
望江楼,第九层,也是最高的一楼。
能登上此楼第九层,非富既贵,
羽苒门下门客万千,此等佳节登高望远怎么少的了他呢?
更兼者,他与太子负责《史集》的修订与校注,文采风流,业精六艺,才通古今,更得文人推崇。
少年俊才,兼有文坛泰斗苏大学士苏解赞其:妍妍其姿,灼灼其华。
所以,这些繁文缛节,他是最熟悉的,却也是最不能推掉的。
他直接在众人簇拥客套之下登楼,面对着高谈阔论的名士,他报以微笑。
可是,却笑得如许孤寂,如许怅然,二十分的美丽,二十分的淡然,二十分的超脱,二十分的孤傲,二十分的温柔,就这样构造了一个如此美丽如此超脱的他。
因而,他总是这么这么的显眼,可是却也总是那么的傲然。
“我能不能也去第九层?”
“那都是一些斯文败类去的地方。”壬訾逍夹着一块鸡肉,塞在嘴里啃。
“你才是斯文败类。”
“我不是斯文败类,我的斯文已经扫地去了。”他嚼着嘴里的肉,然后夹了一口菜:“咯,苏大学士来了。”他拿起纸巾擦干净嘴:“我得去要签名,等他上了第九层我就去不了了。”
谷泉夭一愣:什么情况……
良久……
壬訾逍拿着一卷书跑回来:“终于得到苏大学士签名了。”
谷泉夭有点云里雾里,感情壬訾逍这货还喜欢念几句酸词,伤春悲秋,再加点广庇天下寒士的忧国忧民情怀……
壬訾逍将书卷往桌子上一放,显然很欣喜。
定神的将眼光瞥到桌子上,英俊潇洒的脸庞迎着秋日的暖阳,变得琢磨不透。
“你不是说是斯文败类吗?”
“确实呀,那层楼上的都是整个大夏的斯文败类,各界名人都在上面呢,别说你我上不去,就连皇帝来了也不一定给面子。”
他后来想起来什么,解释道:“苏大学士,当代第一圣人,他的诗赋广为流转,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以得他诗赋词画而骄傲。他一句诗句传的比通缉令还快呢,这你都不知道。”
壬訾逍像个欣赏土包子的一样欣赏谷泉夭此时的面容,后来又骂了一句:“你爷爷的,你眼里就知道羽苒,你还知道什么?土豆吃多了把脑子堵住了吧。”
“那海公公为什么可以?”
“海公公的书法很有名的,你不知道吗?”
谷泉夭摇摇头。
“就那皇家园林的《永生序》是苏解作序,海公公书写。反正我觉得除了海公公也没几个人认识,就那鬼画符,搁在那儿辟邪呢?”
朝平两岸阔,江上波光粼粼,宛若揉碎的水晶。
明媚少女,伴作男装,倒也显得别有风味。
壬訾逍笑道:“好多老头子管那叫草书,一般人都不认识,估计他妈都不一定认识。”
“能上去的有几个不会卖弄?”壬訾逍好像在喃喃自语:“我也虚伪一点就能去了,可惜老子正直很久了。”
“我会跳舞,能上去吗?”
壬訾逍眉头一储:“你若能上去,对面望春楼里连打杂的都能进去。”
☆、江山很美好
江海平阔,不见涛涛,山黛虽远,绮丽犹存。
一番客套,望江楼上已经宾客已满,酒箸换盏,舒平生之意。
“他们那些人遇到平生的政敌会不会打起来呢?”她觉得那些人打起来的几率会很大,平日朝堂上当着皇帝老子不敢撒气,那么私下掀桌子抄板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文人骚客,四个字最重要的就是骚,简而言之就是犯贱,再简而言之就是他们都是一群弱书生,打不起来。”
壬訾逍喝了一口酒,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好不惬意:“我怀疑他们能不能抄的起家伙还是一回事呢?”
谷泉夭不说话,不得不说壬訾逍那货对时局分析很透彻。
文人最厉害的不是刀剑,而是笔弓,刀剑只是戳人血肉,而一个人真正的思想真正想法却靠着笔墨传达,那些能够流传下去的书无不昭示着一个时代的风貌。
对于壬訾逍的毒舌,她不是第一次领教,可是他对于一件事情,总会找到致命的一点,所谓无论是多么严肃的一点在他嘴边总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小泉泉……”壬訾逍正要说话,不知从何飘来的琴声。
弹指如泣如诉,琵琶如梦似幻,宛若江河奔流却不见涛涛之翰阔,宛若花开无声叶落归根之静美,宛若潇潇暮雨流风回雪之婉转。
花开寂静,叶落无声,江海阔阔,千山歌尽。
拨弦一曲歌,声震两岸人。
京都最繁华糜烂的淮畔街吆喝声渐渐的小了下去,最后湮没无声。
望春楼艳词笙歌搁浅,美人无声,恩客感慨。
甚至连不懂词曲的店小二也驻足倾听。
南归大雁盘旋于空,江河之鱼欢腾跳跃。
声乐隔了万丈红尘,美如天籁。
——《大夏史集》记载:
大夏清和三年秋,九九重阳日,北辰侯于望江楼弹琴助兴,盲女紫嫣以琵琶相合,声动乾坤,南雁忘归,江鱼舞切,行人驻足,美人掩泪,宾客欢而佳节惠。
“北辰侯琴声越来越精湛,吾等皆叹惋。”长袖文人装扮的中年人笑道。
“苏圣的赋,北辰的琴,叶公的画,盲女的琵琶,王老的书法……今日能得以一间,此生无憾。”白胡子老者摸着胡子笑。
“北辰侯乃少年俊才,小女子只不过沾了大家之光,不足以称道。”
紫嫣盈盈施礼,清丽的面容,白皙的皮肤,一只碧玉簪子将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道不清的风情万种,温和笑容,怀抱琵琶,此刻眉宇间到有一种高山流水觅知音的释怀。
羽苒将琴交给小童,也有一种得遇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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