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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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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你们被我牵出府,我就随着皇上微服,然后回来就听到你娘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我在临走时让管家每日送银两给你们,可是她碍于我夫人就没送。再后来无颜见你母亲,直到她死了过了头七之后,我才知道,可是去的时候只有一座孤坟以及跪在杂草堆里不肯哭的你。”
谷熙抚摸女儿的长发,笑得很忧伤:“你恨爹吗?”
“不恨。”谷泉夭说道:“爹后来也对我很好,不是吗?”
“是呀,九岁,你奶奶去世了,我才敢把你与夜如接回府,夜如可比你懂事多了?我见第一眼就喜欢,要不然也不会接回府呀。”
“夜如姐姐是个美人呢?”谷泉夭开心的笑道:“我小时候可是有名的霸王,附近的孩子都打不过我,自从我把那男人戳瞎之后,街上的小霸王见我面都得毕恭毕敬的,大约七八岁我就收了三条街的保护费呢?”
“我的女儿很了不起,可是现在不同了,你是个千金小姐了,不能再野了。”
“哪有,我一点也不野的。哈哈,对的,也是在七岁那年,教我们剑法的老师并不知我是您的女儿,就派给我任务,虽然摔断了腿,可是我还是要感激他。”
“我遇到了北辰侯,他就在乐正王府那颗很大很粗的蓝花楹树下弹琴,我扒在墙上看到了他,后来他将我当做丫鬟,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来得及告诉他我的名字。直到上次在皇宫,我看见了他,这么多年,他依旧那么那么的好看,就像一场梦,属于这个世界的一场幻梦。”
“我家的女儿长大了,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女儿,一直都是我的亲人。”谷熙笑着,掏出庚帖。
金色边,红色的纸,上面写满了八字。
“这什么?”谷泉夭接过。
“北辰侯府回的帖子,爹呀,已经替你说媒了,你是三月二十四卯时生,北辰侯是九月二十九日辰时,八字是大吉,还请着名的无尘法师为你们祈福。”
“北辰侯府回帖了?这样我就不用嫁给二殿下了?”
“是呀,羽烛夫人亲自送的回帖,爹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谷熙将女儿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等你到了十六岁,你就出嫁了,爹也留不住你了……”
“爹,我好爱你呀……”于是,她亲密的蹭上去,蹭着谷熙的臂膀。
谷熙笑得很开心,眼睛迷成一条缝,两鬓已经花白。
“爹呀,最希望女儿能开开心心的出嫁,可是你嫁人了,也要以谷家为荣,毕竟你流着爹的血脉。”
他拍拍谷泉夭的头,宠溺的微笑着,眼角竟有细细的皱纹,一笑,就褶到一起,那是岁月磨砺的沧桑。
屋外的白夜如,秋风吹得衣袂翻飞,几片落叶落在脚边,她依旧靠着那棵树一动不动的。
眼神犀利如刀,走在哪儿,别人看见的不是她的人,而是那把寒冷的剑。
因为这样的美人,别人不敢看,唯独独看了那把剑,仅此而已……
天边风吹着面颊,荒凉的让人觉得很害怕。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小泉泉,在乐付雨说你许给二殿下的时候,我已经知晓是这么一个结局。”
邪魅少年笑得如许荒凉,英俊脸庞此刻到因为冷峻而更加俊拔。
那模样,说不出的俊,说不出的哀伤。
倘若一个人,就这么的走入你的世界,然后就如同过客一般,匆匆而逝……
人生过客,在那荒唐相遇的那一刻变已经决定,谷泉夭是他的过客。
如果说今生无缘,为何要相遇?可是,至少相遇了,不后悔呀。
“小泉泉,恭喜你。”壬訾逍能说的好像就这么多。
他一直都是以最好的朋友出现在谷泉夭的身边,可是这个人要嫁人了。
嫁给她喜欢的人。
恭喜……
恭喜你许给你喜欢的人。
“其实,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依旧是好朋友,你依旧可以来找我玩呀,其实做什么都无所谓的,从你八岁偷了我的钱还把我打一顿,我就想,以后一定要做你的舱湾,到了十岁,我才在遇到你,届时才知道原来你是谷府的千金呀,可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千金……”
“訾逍,我要嫁人了。”
壬訾逍苦笑一声:看吧,这才是事实。
要嫁人了呀!
突然想到当初那个偷钱打人的小乞丐要嫁人了。
突然看到眼前绝世佳人将要成为他人之妇,可是只能祝福呀。
如果以后会很幸福的话,那我就祝福呀。祝福你幸福美满,快乐安康……
——可是,你会幸福吗?
“他不爱你呀,至少现在不会呀?这样你会开心吗?无论他出于什么娶你,可是他不爱你。”
“这没关系,我会让他喜欢我的,一定……”
“也是,”他抚上她的眉梢:“我们的小泉泉这样的可爱而美丽,谁不喜欢呢?”
“那就这样吧。”女子转身要走,手突然被拉住。
“有事就来烦我,真的,我不怕麻烦的,但是你也不能太麻烦。”
“谢谢。”
“好了,告别的话说得太多,我都厌了。而且你不哭不笑的样子真他娘的丑。”
谷泉夭想哭,真的只想哭。
不计较身份不在乎得失纯粹只是因为我是我,而这样的喜欢我。
——这个人,她欠了很多呀!
“这个人呢,有时候很讨厌,有时候很好玩。”很多年后,谷泉夭回忆那个时候的壬訾逍感叹出声:“他老是觉得我傻,其实他才是傻缺。”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这条路仿佛走了很久很久。
“出来吧,小鱼。”
从墙角蹦蹦跳跳出来一个女子,她凑到谷泉夭身边,欢快的笑,突然看见谷泉夭的面容愁淡,随机瘪瘪嘴。
“小姐,你不高兴?您不是一直想要嫁给北辰侯吗?而且这是多少名流小姐不敢想的,小姐您做到了呢?”
“你不明白,訾逍喜欢我的是纯粹的,小侯爷他……”她眼神看向前方:“他娶我也许并不是为了想娶我。”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爹嫁我是为了利益,就像让谷海菱入东宫一样,毫无征兆,没有预示。他或许看上了北辰侯的才,有什么比嫁女儿更能拉拢对方的呢。”
“你是说老爷……?”
“我也不知道呀。”
谷泉夭笑,他爹一向不是个毫无破绽的人,因为有权威,他就舍弃了爱人与女儿。因为有利益,所以谷海菱入东宫,她出嫁北辰……
“别忘了,小侯爷七岁封侯,十二岁岁听政,十三岁推行改革之举,一时门人无数,宾客三千,他爱北辰之才其实也没什么错?”
“所以说我爹嫁我是因为想要拉拢,小侯爷愿意娶我也许是因为羽烛夫人,羽烛夫人可是皇后的姐妹呀,她自然不喜欢我嫁给二殿下从而削弱了太子的实力。”
“出于对母亲的尊敬,他不得不这样做。”
“我看未必呢?小姐,你想想,北辰从来没夸过谁?偏偏夸了你,他甚至还带小姐出去郊游,同乘一两马车入宫?而且北辰侯忙于国事又没有意中人,我看呀,北辰侯说不定早就喜欢小姐您了呢?要不然谁敢逼他呀?”
“我也觉得。”
是的,一番丰顺。
她这条路走的太一番丰顺了。
谷海菱入宫,终于要成为人上人。她嫁北辰,这一切是这么的一番丰顺。
“不对。”
“不对?”小鱼诧异,瞪着眼睛看着谷泉夭。
谷泉夭突然站住,脸上有点不敢相信。
“不对,不对,爹不是拉拢北辰侯,因为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把私情凌驾于国法之上。”
“皇后与羽烛夫人是闺蜜,小侯爷之所以封侯,是皇后举荐,羽家也因此蒸蒸日上,太子与北辰又是同僚,无论从哪一方面,北辰侯应该会帮太子的,可是太子之前有个门客贪污,他直接弹劾。对于这样一个无私的人,拉拢根本是行不通的。”
小鱼茫然的点头:反正装作听得懂的样子就对了。
“也许我想多了,我不该这么想我老爹的。虽然他不是个很好的好人。”
“嗯。”小鱼笑道:“老爷很爱小姐呢?从小到大无论发多大的火,都没有打过小姐,只是偶尔骂两句。”
“你懂个屁呀。”
皇后对北辰侯有知遇之恩,可是皇帝因贵妃冷落皇后已久,这里面有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那就是苏解。
如果不是苏解大肆称赞北辰,皇帝对这个天才少年也没有什么兴趣。
苏解是谁?
——皇后的亲哥哥,被称为圣人。
无论对北辰有知遇之恩的是苏解还是皇后,对于皇后,北辰侯都欠了一份情。
钱债好还,可是人情债却难还。
原来小侯爷他竟然处在这样不堪的境地。
甚至,甚至在国法之上,究竟如何抉择是真的很难,能做到不动声色还能服众,北辰侯真的不容易。
“小姐,您说的这些我都不懂,可是我从十岁就跟您了,如果不是你从我爹手里把我买过来,我就要给那小地痞做小妾了,所以就算为您死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人情是要用命还的,而且在我看来,老爷真的是一个好父亲……”
“你也说了,人情不好还。更何况还牵扯那么多……”谷泉夭笑了:“而且我也不要你用命还,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努力的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得到你想得到的。”
她的声音突然抬高:“听见没有?”
“听,听到了。”
☆、年轻的狱卒
清和一十二年春,那本是山花开遍的季节,太子良娣却一病不起,昏迷在床。
三月,草长莺飞,谷泉夭却被下放到了监狱。
可笑的是,罪名居然是祸乱后宫谋害太子良娣。
因是太子良娣的妹妹,才得以出入东宫,可是她却因口角之故谋害自己的亲姐姐。
因良娣有孕的缘故,东宫之内不得放置对孕妇不利的事物,而谷良娣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吸食了桂枝香,从而中毒。
查遍东宫上下,都没有找到,而在这一时间,能够接近良娣,从而快速毁尸灭迹不着痕迹的只有她。
想想都觉得很可笑,这次进入这个鬼地方是她一个人。
狱卒还是那个狱卒,她打招呼的时候,那个狱卒低下头,始终不敢看她。
之后,那狱卒故意避开她。
阴冷潮湿的囚室,一灯豆光划破黑暗,将沉重的黑暗托起。
原以为黑暗不可怕,可是如今就像噩梦一样,可是这里的黑暗沉甸甸的压着她,喘不过气来。她想摆脱,可是无论如何都摆不脱。
这谋害太子良娣是死罪,更何况还是她这个亲妹妹,传出去所有人都在她的名字前加个丧心病狂。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才出去的,大约是去年秋才出去的。”谷泉夭好心的再次跟这个狱卒打招呼。
狱卒还是不应,也是,到了如今这地步,谁都希望避得远远的。
世人都喜欢锦上添花,也喜欢落尽下石,却都不喜欢雪中送炭。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来逼供的居然也是这个年轻的狱卒。
他实在是太年轻,年轻的拿着鞭子的手还在颤抖。
纵然谷泉夭被绑在刑架上,毫无反抗能力。
他是那样的天真,羞愧的不敢看谷泉夭的眼睛,而谷泉夭嘴角一直扯着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她其实想告诉他,他之前欠她的几百两赌债不用还了,没必要这样羞愧。
她想看他是怎样的用刑,看他怎样的把自己打个皮开肉绽,其实她更想知道谷海菱为何会这样。
可是那少年拿着鞭子却不敢挥舞,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谁逼你的?”要她招供何必花这么大的心思,这人实在是可恶:“我是不会招供的,我没有做过,凭什么认?”
“你就招吧,也少点痛苦?”那少年的眼里并不是像其他狱卒一样冰冷狠毒,而是有着一种惋惜。
黑色的眼睛犹豫不决,他始终不知道怎么去下手,因为来这里的人都害怕他们,只有这个女孩还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着一场怎样的梦。
“你还没施过刑吧?”谷泉夭问道:“没想到我是第一个,别怕,我不怪你,但是我绝不认。”
“我教你。”她的眼睛星辰般璀璨,“过来给我看看什么鞭子,这天牢太黑了。”
少年居然神使鬼差般走过去,将鞭子递于她的面前。
“哦,刺鞭呢?给你这鞭子的人一定与我有深仇大恨。”她居然失声的笑,笑得声音回荡在阴森森的监狱里,居然发出透骨的寒意。
“我教你,就是尽力的把手臂张开,把鞭子挥舞到最大,扒着人的肉过,然后重重的一拉,这样鞭子身上的刺就能把人的血肉勾起,不信,你试试,那鞭子上的勾刺绝对有肉末。”
那狱卒依旧慌着,这一鞭子下去血肉横飞,那该是多么的痛苦。
她,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别怕,你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有人逼你对吗?”
狱卒没说话。
这已经代表默认了,如果有人,这个人是谁?
重重的一鞭打回了她的思绪,到底是她小瞧了这个年轻人。
他手法纯熟,甚至比她描绘得还要完美。
也是,如果她死了,那么他也可以不用还债,那么他的上司直接以暴毙匆匆了案,说不定还能更加可恶的加个畏罪自杀也就了了。
那个少年一鞭子下去之后目光惶恐不安,甚至不敢与她对视。
真是的,打都打了,还装给谁看?
“你就认罪吧?我妻子刚刚生了小孩儿,我不想造孽了?”
原来如此,只不过想为子孙积点福。
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是我没有做过,你这样难道不是造孽?”
狱卒哑口无言,无论如何眼前这女子是不能认罪的。
无奈之下,他只得动狠手。
谷泉夭本来还想问问孩子长得怎样,可是她已经说不出来话,鞭子带着血肉飞舞,皮开肉绽。
疼得快要掉眼泪,可是她执拗的咬着唇,咬的就要泣出血来。
额上冷汗涔涔,无论怎样,都无法舒解一时的疼痛。
她本来还想认真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疼得她连脑子都麻木了。
她在想自己的样子难看极了,她努力的想要扯出一个笑,可是却难看的要命。
后来她被冷水泼醒,然后又疼得晕过去,之后再泼醒,然后就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牢笼依旧黑暗潮湿,在透着风的天窗倾斜下来几缕光线。
光线中的细细尘埃用肉眼就能看到,她看着那些尘埃就慢慢的数。
数到最后居然晕了?
她在想这些尘埃有没有天上的星星多?
疲倦的闭着眼睛,那个狱卒跑过来看她两眼,居然道歉:“谷小姐,实在对不住,我也没有办法……您千万别找我,也别找我儿子。”
“您儿子很可爱吧?”
她突然开口将那人吓了一跳,那人以为她要死过去了,所以跑过来道歉。
“是,是,是很可爱。”
“哦,那应该很幸福的。”
狱卒听着,顿时想哭,却没有哭出来。
“大夫说他可能是个哑巴,也许是我的孽造多了?所以才会这样对待我的儿子。”
说着,就拿衣袖搽眼泪,他们以为自己的审问犯人造孽太多所以累积子孙。
可是哪有上天呢?根本就没有上天,千万不要相信这些鬼话。
“这本来与你没什么关系,所以别自责。”谷泉夭笑着,笑得有点难看:“冤有头债有主,就算造孽也不是你造孽。”
“再说,别说没有苍天,就算有,他也得睁开他的狗眼看看这个世界。所以,你也别伤心,大夫说的话也不一定真。再好的大夫也有出错的时候,所以你别担心?”
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闲情去安慰别人,可是闲着也是闲着呀。
在严妈与小鱼双双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她看见了一个人,那个死太监,她恨的咬牙。
案子还是要按定好的来,有物证,就是那什么破香,那就需要人证了。
原来栽赃别人竟是这样的容易,怪不得羽苒曾经说证据只是一张脆弱的白纸。
能随她出入东宫的只有严妈与小鱼,表面要做给别人看的。
其实谁想杀谁,谁想害谁,这些都是已经安排好的,这些流程只不过走给外人看。可是真没有这个必要。
“快说你的遗言吧?免得你死了成鬼……”海公公那种笑得意,奸险,甚至说不出的狠毒。
“我为什么要死?”这个时候她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因为,你一定会死。”得罪过他的人没几个活着,谷泉夭不会例外,从见到第一面他就讨厌这个女子,说不上为什么,只因为他讨厌那种骄傲的表情。
海公公掐住她的脖子,她本不想发出呜咽声,可是身不由己,人能做的实在太多,不能做的也太多。
太多的绝望让她眼睛里露出恐惧之色。
突然,海公公放开她,笑声一直回荡着四壁,渗得耳朵发麻。
“这样死,太便宜你,你知道我多想弄死你吗?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仗着家里任意妄为世家丫头,如果没有你家里关系,你连个屁都不算?你拿什么强出头?你还敢给谁强出头?”
“呵,原来是为了江潼的事情?”
“这么多年,谁不是对我恭恭敬敬的?你一个小丫头凭什么?”
凭什么,明明已经万万人之上,凭什么还是要被人践踏在脚下,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
“海公公是主审。”壬訾逍一字一句对着羽平和说:“意味着小泉泉要吃大亏?”
“没事,据说他很贪财,我大不了少逛几次妓院给他送银子去?”
“银子能买的到很多,可是买不到的也有很多。比如内心里一丝尊严。”
“尊严?你别逗我了,一个太监连完整的人都不算,有什么尊严?”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人?还是这样一个被压抑的人?”壬訾逍冷淡的看了一眼羽平和:“我以前觉得你装傻,现在我觉得你这真是弱智儿童。”
“你说清楚,谁是弱智儿童,要不是看你也关心野丫头,我干嘛找你?”
“海公公家里曾经很穷,他爹生了兄弟两人,自己的哥哥为了送他读书,入赘一户屠夫家里,可是一直看人脸色,直到有年他哥哥得了重病,屠夫一家就把他哥哥丢出去。”
“真够现实的。”羽平和感慨一声,丢着手里的银票:“钱哪,真是好呀。”
“海公公为了给哥哥看病,就上街去卖字画,被一户纨绔子弟逼迫,逼着他学狗叫。”
“他学了没有?”
“学了,不仅如此,还被栓上狗链,被那人拉着在街上游荡,所有人都在笑,笑他像狗一样爬,笑他像狗一样叫。”
“好可怜。难怪他看见皇宫里有狗就打死呢?”
“之后他卖字画得了钱,可是对于他哥哥的病只是杯水车薪。无奈之下,只得入宫做太监,因为他读过书,识过字,再加上写的一手好草书就在宫里如鱼得水,后来遇到这位爱惜人才的帝王,他更是平步青云。”
“难怪,他很爱钱。”羽平和感慨着,突然,眉毛一竖,那张文弱书生的脸上有点不释然:“可是,这与野丫头有什么关系?”
“小泉泉曾经当街骂他狗,这算不算?这么多年,那户世家子早已经被他灭了全族,那户屠夫也已经被他丢了喂狗,这对于这样内心卑微却被人戳破的人,再加上当了太监这么多年,内心很压抑,被人侮辱,自然很想杀人。”
羽平和喷出一口水,喷的很远,“就因为这?”
“我曾经帮着小泉泉毁了他送给他侄女的房子,新婚的房子。然后那里成了露天茅坑,现在都住着无家可归的乞丐。”
“你俩够缺德。不过这未尝不是做了一件好事?”
“他对他哥哥很好,更何况他哥哥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件事弄得他颜面尽失,他不敢动我,所以只能陷害小泉。”
“你这个祸害。”羽平和赞叹:“野丫头一定恨死你了,这样也好,你以后离她远点。”
——凭什么?
海公公青经爆出,一阵阵的嘶吼在四壁回荡,下着身边的侍从惶恐的跪在地上。
看着身边跪了一堆人,他爆笑出声:“看到没有,人人都怕我,你一个野丫头,你父亲尚且让我三分,你又凭什么骂我?”
谷泉夭已经目瞪口呆,是的,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古以来,文人是最讲究礼义廉耻的,他为了自己的哥哥做了太监,那内心一定是苦苦挣扎了很多年。
再加上被人当街侮辱,情何以堪呢,情何以堪?
士可杀不可辱,所以海公公变得残暴不仁,变得丧心病狂……
“你弄权朝纲,祸害了这么多忠良,他们又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呢?”
“祸害忠良?这个世界又有几个人是清白的呢?谁挡了我的路,那么就得死,你一个小丫头知道这么多也没用,反正你也快死了。”
他笑,笑得声音尤其得大:“杀了这么多人,我是第一个与你说话说得时间最长呢?”
“那谷海菱呢?没有她,你拿什么陷害我?”
“陷害?”他脸色一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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