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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东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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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抽搐的叶临影:“这句话就是其字面意思。道无处不在,即便是低贱如茅坑里的……咳咳,里面也有‘道’。殿下的意思,是书本里虽有学问,可是他在外面嬉戏游玩,亦可学得学问。”
虽有些歪理,但想到小殿下还不到四岁,就能说出这番话来。小殿下本身又是过目不忘,皇上还肆无忌惮的宠着小殿下,小殿下会“早退”,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只是他们……
瞪大眼睛的宁君榆:“我原就听着小七说的是屎,还当我听错了。原来真是这个啊!嘿,小七瞧着不爱说话的样子,一张口就屎来屎去的,太过粗俗!还真是需要我这个舅舅好好教上一教!”
叶临影:“……”谢谢,庄子不粗俗,殿下更不粗俗,粗俗的是你好不好?他听得都开始犯恶心了。
棠落瑾出了崇文馆,却觉心中一阵不舒服。
他心里微微有些烦躁,便站住不动。
小太监小径、长渠忙忙问道:“殿下打算去哪里玩?这个时候,梅园的梅花可都开了呢。奴才们见到梅园里有不少宫女在采雪,不若咱们也去瞧瞧?”
棠落瑾摇了摇头,闷头往东宫外走去。
大棠朝的东宫,在皇宫北面,本身就是一个小皇宫,里面各种皇宫里有的东西都有。只一点,东宫虽比不得皇宫,却也面积略大,棠落瑾走了一会,腿就有些发酸。
小径机灵,立刻招了方才叫的肩舆,道:“地上有冰,殿下上肩舆吧?”
棠落瑾这才上了肩舆,随意让肩舆抬着他走。
走了也不知多久,他微微眯了眯眼,道:“长渠,前面那个瘸腿的宫女是怎么回事?这宫里,还有瘸了腿的宫女当值么?”
长渠虽然才八岁,长得颇为机灵可靠,内里却八卦的很,好在嘴巴甜,棠落瑾给他的打赏又多,讨好宫人手段驾轻就熟,对宫里诸多事情都知道那么一点,闻言朝那宫女看了一眼,就道:“回殿下,那宫女是长信宫馨妃的宫女。奴才听说,”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奴才听说,天元七年那会儿,那宫女犯了错处,要被皇后杖毙。馨妃拼死护着那个宫女,那个宫女才只被打瘸了腿,被馨妃送出宫去。这些日子,馨妃娘娘快要临产,馨妃娘娘娘家,怕是为着这个,才又把这个宫女给送了进来。”
棠落瑾眼瞧着那宫女一瘸一拐,越走越近,漫不经心道:“她叫甚么名儿?”
“回殿下,她叫香炉。”
棠落瑾手指微动。
这个名字,他记得的。
香炉虽瘸了腿,因为着急,走得倒也不满,一眼看到太子肩舆,忙忙避让开来。
太子肩舆却突然停下了。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这是要往哪儿去?”
香炉不意太子竟会和她说话,呆了片刻,立时回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奴婢是长信宫馨妃娘娘的宫女。奴婢这是要往石翠殿去,馨妃娘娘刚刚坐肩舆时,太监滑了脚,娘娘只得就近到玥修仪的石翠殿去生产。旁的人都去了,只奴婢的脚程慢,这才落在了后面。”
棠落瑾听到是馨妃出事,唇角抿了一下,挥手道:“快去罢。孤的礼,随后就到。”
香炉磕了个头,一瘸一拐的就往远处去了。
小径见棠落瑾竟也不说走,伸出胳膊撞了撞长渠。
长渠瞪他一眼,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殿下,那现在,咱们是去哪儿?还是随意转转么?”
“自然要转。”棠落瑾声音不高不低的道,“不过,孤既说了要送礼,小径便回去一趟,让石媚拿了百年参,给馨妃……生得弟弟或妹妹送去。告诉石媚,她的医术,切莫落下了才好。”
小径把棠落瑾的话重复了一遍,就立刻小跑着走了。
一面跑,心里还在想,石媚姑姑可是一直在研究医术啊,甚么时候也没有落下过啊?小径挠了挠头,见自己实在想不通,便也不再为难自己,一径往东宫跑去。
棠落瑾当真由人抬着随便走了走。
长渠忖度棠落瑾的意思,就把棠落瑾抬去了梅园,摘了几枝梅花,回去了。
回去时,正是吃下午的点心的时候。
棠落瑾一进门,四个伴读都在围着河柳姐姐长姐姐短的讨好,妄图在他来之前就能吃到点心。
棠落瑾:“……”天元帝太厉害,一眼就认出好几个吃货,还统统都给他配做伴读了!
他显然已经忘了,叶临影和宁君榆都是他自个儿挑的……
“殿下回来啦。”河柳行了礼,蹙眉道,“殿下这衣裳可是凉透了,还是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去换身衣服罢。”
棠落瑾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正生无可恋地盯着桌上点心的四人——“你们先吃。”
宁君榆率先欢呼道:“我就知道,小七最心疼你四舅舅我了!来来来,咱们先吃!等咱们吃完,小七换好了衣裳,小七的厨子肯定又做好新点心啦!”
这倒是真的。
皇宫的主子是天元帝,而东宫现下,唯一的主子就是棠落瑾。
东宫的人,自然是千方百计地讨好棠落瑾。
棠落瑾不置可否,等河柳为他换衣裳时,才问:“石媚回来了?”
河柳低声道:“没有。泽兰见媚儿去了大半个时辰都没回,才派了小宫女去寻人。小宫女刚刚回来,说是馨妃娘娘难产,媚儿医术或许不如太医,但却是女子身份,已经入了内室,为馨妃诊治。”
棠落瑾听了,“嗯”了一声,伸着手臂,任由河柳给他换了衣裳。
“她回来了,让她来见孤。”
河柳自是答应不提。
棠落瑾这才去见了他的四个伴读。
宁君榆是宁家人,身上又有承恩公世子的爵位,虽说他的长辈,却知比他大四岁,生性活泼好动,格外好武。
虽然宁君榆是皇后宁氏嫡亲的弟弟,可是棠落瑾会主动选他做伴读,看上的就是宁君榆的身份,赌的正是宁家的忠心。——至善大师说,皇后要三十五岁后才有子,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一直活着,就比皇后的儿子始终大上十一岁。这十一岁的差距,足够他把皇后的儿子彻底打压下去。
当然,或许也足够他将宁家用忠君之道,拉在他这边。
不过,这样还不算保险。
棠落瑾眉心拧了拧,只盼宁君迟或宁君远快些成亲,最好能生出个和皇后完全不同的女儿来。如此,纵使皇后将来不管不顾亮出他非嫡子的身份,他也不会失去宁家这个助力。
棠落瑾这样想着,就发现叶临影正穿了一身锦衣,端坐煮茶。
煮的还是前几日下雪,梅树枝上的雪水。
棠落瑾压抑住嘴角抽抽地冲动,端坐主位。
桌上重新放了点心,是他最喜欢吃的水晶虾饺、吉祥如意卷,还有一小碟玫瑰酥,一碗枸杞核桃粥。
六岁的小胖子严青松不禁眼馋道:“河柳姐姐好偏心,方才太子没来,只给咱们上干巴巴的点心,现在太子来了,粥有了,水晶虾饺也有了。可见是真真的偏心了。”
宁君榆和九岁的朱克善亦冲河柳撒娇,不肯只吃干巴巴的点心,也要吃虾饺,吃粥。
正严肃着一张脸的叶临影闻言,不禁恼道:“方才是谁让我烹茶来着?现在一个个的,都冲着河柳姐姐要了虾饺和粥,那我烹的这茶,谁来吃?这可是殿下的好茶,若是浪费了,岂不可惜?”
朱克善是太皇太后和太后母家人,最是狡猾,闻言反驳道:“你用那雪水烹茶,本就可惜了。殿下最不喜欢用那些奇奇怪怪地水烹茶,偏你还要拿雪水来煮,瞧,煮了不也是白煮?”
几人争论不休,河柳亦不插话,笑着屈膝行了个礼,就把另外几盘子虾饺和几碗枸杞核桃粥端了上来。
严青松最是好吃好饮,连吃了几个虾饺,见叶临影还在可惜他的那一壶好茶,忙道:“临影哥莫愁,我生得胖,肚子大。等吃完了这些,还能灌下去一壶好茶呢。那茶可不会白煮!”
叶临影气得脸都绿了。
他好心烹的茶,自是希望寻个知茶人,偏偏这唯一肯捧场的严青松,还不懂如何吃茶,只知牛饮,他脸色能好就怪了。
几人说说笑笑,棠落瑾原本板着的小脸也微微自然了几分,总算不在那么记挂馨妃之事。
几人说笑间,严青松忽然就叹起了气,一面叹气,一面还不忘摸自己又鼓起来的肚子,模样尤为滑稽。
饶是棠落瑾,见他如此,也不禁问一句:“青松因何叹气?”
严青松苦着一张胖脸道:“我来东宫也有几个月了,每次见我爹,我爹都会说我胖了,回家就要吃素。等这次回去,我爹见我比上次还胖,估计连素菜都不肯给我吃了。”
众人想到几个月前,头一次见到严青松时,严青松和他爹不但长相一模一样,就连身形也是一样的瘦竹竿儿模样。可是再看几个月过去后,严青松如今胖乎乎的模样……众人登时笑了出来。
棠落瑾亦扬了扬唇角:“青松回去告诉严大人,待下个月,父皇选的武师傅就来了。到时候,青松想胖也不容易了。”
严青松闻言,眼睛都亮了:“那殿下能不能再下道旨意,让我爹以后都克扣我吃肉了?”
棠落瑾面无表情道:“孤从不下旨,令和尚还俗。”尔后瞥了严青松肥嘟嘟的身子一眼,“不过,若是为青松,破例下旨,令俗家人做和尚,却是使得的。”
众人大笑。
严青松郁闷半晌,也只得认了。
毕竟,就他爹那个抠门的御史,为了供养老家人,勉勉强强受着皇上接济才养活的了他。就算是殿下下旨让他每天吃肉,他爹也买不起那么多肉。
棠落瑾看他顶着一张大胖脸唉声叹气,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脸——说来他才三四岁大,胖点也就胖点了,胖了还好看,既能得到太皇太后和太后这样的老年人的喜欢,还能让皇后有个骂他的地方,免得无处发泄,做出些甚么不能挽回的事情……
棠落瑾想到这里,神色微微一凝——减肥的事情暂且搁置,他还是往清宁宫一趟,瞧瞧他的母后在做甚么吧。
因棠落瑾的过目不忘,虽然他的四个伴读每个都比他年纪大,可是功课却是落了一大截,因此棠落瑾能跑去清宁宫,他的四个伴读,却只能继续去苦读。
宁君榆慢了三人一步,小声道:“你先去找珍儿,让她带着你去找二姐,这样二姐,必是肯见你的。”
皇后现在慢慢恢复了理智,心知让她真的像是慈母那样对待棠落瑾,她也做不得,倒不如就趁着外头说她是厌恶棠落瑾“克死”了两个妹妹,才不肯给棠落瑾的话头,就势认了。
如此,就算天元帝、太皇太后、太后对她不满,却也无话可说。
而棠落瑾,为人子者,本就该孝顺父母。孝顺孝顺,既要孝,又要顺,她便是真的不肯对他有好颜色了,那又如何?
皇后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
棠落瑾倒是觉得现下正好,反正他看宁氏的“慈母”模样也看的厌烦了。
不过,他这次去,却是要单独去见皇后。
到了清宁宫里,棠落瑾原以为他要在院子里站上许久,皇后才肯见他,未料到皇后今日心情极好,他来请安的消息一传过来,皇后便让他进去了。
除了这一点,皇后与平日并无不同。
可是棠落瑾却发现,皇后身边的红杏不在。
且皇后今日也太高兴了些。
“殿下,奴才去打听过了,今个儿皇后的确去过太液池了。只是今日寒冷,皇后大病初愈,受不得冻,就先回来了。”长渠说到,“至于红杏,奴才听人说,红杏在太液池边远远瞧见馨妃,便求着皇后,去求馨妃原谅,皇后仁慈,便应了。”
棠落瑾原本就怀疑馨妃今日突然生产的事情,现下听长渠如此一说,哪里还能不懂,皇后定是在太液池边遇到了馨妃,心生厌恶,便令红杏去恶心馨妃。
至于馨妃太监如何会滑了脚,如何又正巧去了得势却无子嗣的玥修仪那里……
棠落瑾回到东宫,和往日一样作息。
只是翌日晨起的时候,精神不算太好。
河柳不明就里,一面伺候棠落瑾洗漱,一面道:“殿下,馨妃娘娘今个儿寅初生了,是位公主。只是馨妃娘娘昨个儿摔了一跤,且是难产,生小公主生了将近十个时辰,生产后,又有血崩之像,好在媚儿在,帮馨妃及时止了血,救回了性命。只是太医诊治后说,馨妃虽活下来了,然而身子怕是大有损伤,将来不但不能再生产,和普通人相比,身子也会弱很多。”
棠落瑾面无表情地听着,末了才道:“小公主呢?”
“媚儿说,小公主生得极好,皇上见了,很是喜欢呢。”
棠落瑾半晌才“嗯”了一声,蓦地开口道:“河柳,你说我学画如何?”
河柳一怔。
棠落瑾兀自接着道:“画遍京城美人儿,亦是一桩风流事。”
河柳噗嗤一笑,只当棠落瑾再说笑。
天元十四年,三月底,天元帝下了朝,就招了徐有为。
“去,瞧瞧太子在作甚?若是又逃课了,就把他叫来朕这给朕读折子。”
徐有为却是连紫宸殿的大门都没出,小太监就告诉了他太子的去处。
徐有为只得神色古怪的去回禀了。
“回圣上,太子殿下画兴大发,正找了宫里所有长相漂亮的宫女,打算选出最漂亮的三个,配着百花园的花儿,来作画呢。”徐有为觑着天元帝不像生气的模样,接着道,“太子殿下选美之前,还派了小太监来,说是美色宜人,圣上下了朝后,若是有闲暇,不如也去瞧瞧。”
天元帝果然没有生气,笑骂道:“这个小滑头!还美色宜人?他这般小,哪里懂得何为美色?”朝上诸事带来的烦恼暂时消散,天元帝道,“替朕更衣,顺便把那几本参他的折子,都给朕带上,让他在百花园里,读给朕听。”
第29章 缠足
百花园里,棠落瑾正带着他的四个伴读开始选美。
棠落瑾的伴读里,年纪最大的朱克善,如今才十三岁,他本身又是朱家人,和皇室沾着亲,因此这时候和棠落瑾一起出现在百花园里“赏”宫女,倒也没甚么妨碍。
严青松、叶临影、宁君榆几个,也才十岁、十一岁,就更加没有妨碍了。
只是宫中虽然美人儿如云,但只那么干巴巴的选人,倒也没趣儿。
好在这时候的纨绔少年,想要找乐子也容易。
棠落瑾听了朱克善的“建议”,就摆了五张桌椅,放了遮阳打伞,五人吃着茶点,赏着美人儿,手边还放着“甲、乙、丙、丁”的木牌,没人分别给这些宫女打分,最后看谁得的甲最多,然后再行比拼,最后再决出最美的十个,让棠落瑾给她们作画。
天元帝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宫女在百花园里映衬着百花,翩翩起舞,他的太子则带着伴读,边吃边聊边赏美人儿,端的是一个惬意!
甚至惬意的连他这个当皇帝都开始嫉妒了!
于是天元帝心中嫉妒心起,便故意板着脸往前走去。
徐有为忖度着天元帝的意思,立时就高声报了一声。
朱克善几个伴读,偷偷瞄了天元帝一眼,便是纳头便拜,心中颇为忐忑——皇上怎的这样来者不善的模样?要知道前个儿太子殿下往花楼跑了一趟,朝上折子满天飞,皇上都只是意思意思地训斥了太子几句而已,怎的现在就是在宫里玩玩,皇上脸色就黑成这样?
朱克善心眼最多,蓦地想到他昨日请太子出面的事情,心中一突,最为忐忑。
棠落瑾却并不怕,板着脸行礼。
天元帝舍得让别人的儿子跪久一些,可是却舍不得自己儿子跪太久,见状冷哼一声,道:“起罢。”然后就指着徐有为道,“你自己瞧瞧那折子!擅闯臣子家中,无故打骂臣子奴仆,这是太子该做的事情么?”
棠落瑾板着脸,起身接着折子,面无表情地扶着天元帝往自己方才坐的位置走去:“父皇要骂儿臣,也要坐好了,吃着茶,赏着美人和花,一道骂儿子,这样才是人间美事不是?”
天元帝忍不住抽了下唇角,抬起一手,就往棠落瑾额头上敲了一下:“臭小子!”
可还是任由棠落瑾伺候着他坐下吃茶赏美人儿了。
宁君榆三个都起了身,侍立在一旁,朱克善却不敢起身,高声道:“圣上英明,臣有话说。”
天元帝看他一眼,没说话。
朱克善再看棠落瑾,棠落瑾点了下头,朱克善这才再次开口:“臣虽未看那参殿下的折子,但臣想来,那折子上所写的‘臣子家中’,应当就是臣的家里。只是擅长臣子家中一事,根本无从谈起。昨日天气极好,臣又得了一只厉害的蛐蛐儿,说给殿下听后,臣见殿下好奇,便主动邀请了殿下去臣的家中。孰料殿下到臣的家里时,正巧碰上臣的庶妹为躲避家中奴仆为她缠足,正跑到了臣的院子里。殿下不堪其扰,这才打发了他们。”
朱克善道:“臣虽不知那些因此事参殿下的御史大人心中是如何想的,折子又是如何写的,但,殿下虽到了臣的家中,的的确确是因臣的邀请;殿下处置臣家中奴仆,本就是因奴仆犯错,殿下的处罚,理所应当。况,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殿下是圣上之子,处置奴仆,本就是应有之意,何来被参的道理?”
饶是朱克善说得有理有据,天元帝却也轻信,将手中茶杯放下,轻哼一声:“倒也是巧,太子昨个儿下午往你府里去,你庶妹就昨个儿下午被缠足,小小女子,竟也能闯过那些奴仆,径自跑到你的院子里?”
天元帝做了十年皇帝,如何能看不穿朱克善的小计谋?又如何不猜不到?且,他猜到的还不知如此,譬如那些御史今个儿递的只是试探他的折子而已。等到明个儿,那些人要递的,就是棠落瑾干涉臣子家中女眷缠足这等事情,实不该为太子当为之事云云。
饶是朱克善素来机警,闻得龙颜微怒,额头上的冷汗,倏地就冒了出来。
“臣……”
不等朱克善请罪,棠落瑾便开口了:“父皇莫怪他,是儿子让他这般说的。克善表哥的庶妹,自然也是儿子表姐。表姐可怜,已有九岁年纪,却被家里的婆子逼着缠足。表姐九岁,双足自然已经长大,如此年纪,想要缠足,必要折了脚骨,缠了蹭蹭的布,让其活生生地变得畸形丑陋,而表姐在这其中,却也受尽折磨。表姐何辜?既不曾作奸犯科,亦不曾不孝不忠不守妇道,为何要受此等断骨之痛?女子要受十月怀胎之苦,三从四德束缚,已然辛苦,为何还要受这等无用的折磨?”
天元帝闻言,心下叹一口气,赏美人儿的心情也没有了,当下挥了挥手,那些宫人就下去了大半,棠落瑾的伴读也恭敬地离开,也就是徐有为这些贴身伺候的宫人,才留了下来。
缠足陋习,天元帝如何不知?
若让天元帝从男子角度来看,三寸金莲,盈盈一握,自是美不可收。
可是天元帝却不只是男子,还是皇帝,且是一位志向远大的皇帝。
大棠虽然看似安定,可若掀开舆图来看,北有突厥,西有吐蕃,东有东瀛、高丽等小国,那些国家,突厥、吐蕃势强,与大棠诸多征战,高丽、东瀛势弱,同时却也狡猾,见大棠有力气收拾他们时,就乖乖缴纳岁贡,见大棠没精力搭理他们时,就会侵扰大棠边境。
如此困境,天元帝自是想要狠狠打上几仗,若能将其收服或驱赶,自然更好。
可是,若要打仗,就需要大量的男丁、粮食、布匹棉花、银钱。
朝廷若是征兵,那么百姓家里剩下的就大多是女子。女子虽较男子力弱,但乡野村妇,种田收粮,亦不在话下,堪为大棠打仗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然而,就是这么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人,民间、士族间,竟是生起了“缠足风”,令女子裹起双足,从此变得弱不禁风,走路摇曳多姿,然而相对的,这部分女子,却更加的不惯行走,就更别说担起男丁当兵后,种田种粮这样的事情了。
若只是士族富贵人家的女子缠足,天元帝倒也不觉得有异,可是眼见这股子缠足风越刮越歪,不仅四五岁幼。女要缠足,那些八、九岁脚骨已经长得足够大的女孩也要被缠足,而且缠足的女子,还夸大到民间,村庄,天元帝就不大能接受了。
“朝廷本就是用人之际,若是打起仗来,莫说男子,就是身子强壮的女子,朕都要把她们拉去战场,就是不去战场,也需要在家里种粮,充足战需。若是都裹了小脚,走路都走不稳当,如何给朕上战场,种粮食?”
天元帝眉间隐有怒气:“官宦人家、富贵人家,他们自己令家中女眷缠足便罢了,可是如此却还不知足,竟使民间传出‘大脚女子嫁不出去’这等传闻,令民间缠足之风更盛!突厥、吐蕃女子,最是喜欢骑马,有些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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