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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之上-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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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高炽面露不悦掀开车帷朝着外面的车夫质问道:“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车夫吓得急忙跪下说道:“太子恕罪,刚刚小的看见一道黑影闪过,本能反应般的停了下来,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望太子饶命。”
曹吏骑着黑马调转而来,穆高炽见状对着曹吏吩咐说道:“你去前面探查一下。”
曹吏领命带着人马去了前面探查,过了一会走来回复着:“回太子,属下发现一只受伤的兔子。”
沈宝音看过去,曹吏手里正抱着一只灰色的兔子,只是这只兔子的一只脚上还流着血迹,一双灰色圆溜溜的眼睛泛着呜咽的水渍谨慎的看着周围人,她看向曹吏说道:“把它交给我吧。”
“你想干什么?”
她闻声看着穆高炽,见他眉头蹙起的不满,低声回答说:“它受伤了我想把它带回去。”
“不行!太子府里怎能养这些脏兮兮的东西!”
“我把它洗干净了还不行吗?”
“不行!”
“可是它受伤了,很可怜。”
“与我何干,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曹吏,把这脏兮兮的东西扔走!”
曹吏看着沈宝音舍不得的模样倒是有些为难起来,见沈宝音不愿将兔子递过来,难不成这是要让自己从太子侧妃手里抢过来?
沈宝音见穆高炽凛然的侧脸,又看了一眼怀里受伤的小家伙,想了想却是开口商榷道:“我把它的伤势养好了就放它走好不好?”说着小心翼翼的拉扯了下旁边这阴鹜的男人的衣袖。
穆高炽低眼看向那被牵起的衣袖,眸子渐渐也温和了许多,看了一眼沈宝音那张求好的脸色,片刻开口说着:“这马车里不能容许这脏兮兮的东西留着,曹吏,你把它带回去!”
穆高炽这声命令才使沈宝音松了口气,只是这男人一口一个脏兮兮的东西听在耳朵里十分变扭,哪里脏兮兮了,多么可爱的小家伙啊。
紫轩阁里从宫里传来的马御医正在给兔子包扎伤口,估计此时这位马御医心里的阴影面积是无限扩大的,这么晚匆匆被召见太子府邸竟然只是为了给一只兔子诊治!
穆高炽坐在不远处的高椅上朝这边观望过来开口问道:“包扎好了吗?”
马御医上前回复着:“回太子的话,微臣已经全都包扎好了,伤势并无大碍,微臣开些药方只要每日裹在饭食里服下即可。”马御医自当不敢有半点差池,仔细嘱托着药方的顺序和注意事项。
穆高炽又吩咐着:“回宫后记得此事不可张扬,尤其是贵妃娘娘那里。”
“微臣明白谨当遵从。”
穆高炽谴了马御医回去,看了一眼沈宝音怀里的那只来路不明带回府的兔子,随即开口问道:“你打算把它养在哪里?”
沈宝音抬头看过来,不假思索的便说:“当然是把它养在这里啊。”
“那怎么成,这里是人住的地方,我容许你带回府,但它不能住在屋子里!”
“太子的意思是要把它放在院子中?可是这天寒地冻的······”
穆高炽闻言忽然站起身,冷着一张脸就说:“这脏兮兮的东西难道还要把它养在屋子里吗?我告诉你,这紫轩阁有我在的地方就不能有它!”说着气冲冲的大步走了出去消失在黑夜里。
曹吏看着沈宝音尴尬的笑了笑,估计是想说太子侧妃啊你又踩到地雷了,这回是爱莫能助的,随之赶忙跟了出去。
沈宝音心想这性情变化莫测的男人谁能摸得准,以前只觉得这男人高高在上,现在得多加一条,毫无爱心!
毓秀走来伸手摸了摸兔子开口说着:“太子今儿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他这般生气过,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竟跟一只兔子过不去啊,小姐,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也好,沈宝音撑着一张脸半蹲着看着眼前这只兔子,思考了一番便说:“不如就叫它灰崽吧,它还是个小家伙呢,你去打盆热水来,我们给它洗洗。”她手指点了点灰崽的脑袋无奈笑说着:“那个男人可是说你脏兮兮!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翌日上午曹吏带着几个下人来到紫轩阁,那几个下人手里拿着竹编之类的东西,毓秀望过去开口问道:“曹副使,你这是要干什么?”
曹吏走上前朝着沈宝音拱手一拜回答道:“属下是奉太子的指使来给昨晚带回府的那只兔子搭窝来了,这几个人都是从京城找来的专业人士。”
“怎么个专业法?”
“卖牲畜的!”
沈宝音闻言不由的咽了下口水,那几个从府外带来的下人见状赶忙说道:“沈良娣别担心,草民都是常年养牲畜的人,知道怎么在冬天里保暖搭窝,保准让沈良娣满意。”说完便开始张罗起来。
毓秀站在一侧小声说道:“这曹副使办起事来可真不是盖的,太子昨晚还讨厌至极,今儿就派人过来搭窝了,这太子是怎么想的啊?”
不一会儿灰崽的窝便在这几个专业人士的手里建好了,确实是像模像样的小房子,里面还铺上了白狐绒的保暖毯子,金质器皿,不免有些穷尽奢华了些。
曹吏走来问:“沈良娣还满意吗?”
她点着头,满意,甚是满意,都这样了自己还敢说半个字的不满意。
“见到沈良娣满意那属下就放心了,我也好回去复命了。”说完带着下人抛洒衣袖行礼转身离开。
灰崽从屋里走出来,走到它自己的小窝前转了转,停顿下来愣了好久,估计连它自己都不敢相信,它的身份有朝一日竟然提高了?
彼时院子里走来一丫头,此人走到沈宝音身前侧身行礼说道:“奴婢冬梅给沈良娣叩安。”
“你是太子妃身边服侍的丫头?”沈宝音记得那日从颐安堂出来倒是看见太子妃张姝身后站着这个人。
“回沈良娣的话,奴婢正是服侍太子妃的人,奴婢今日来是奉太子妃的指示来请沈良娣移驾花园小聚。”
太子妃邀请自己?说来自己嫁进太子府邸除了那日奉早茶见过之外确实还没有好好拜见过太子妃,一来是沈宝音还未来得及,二来自己还未想好怎么去拜见这位当朝的太子妃,龚嬷嬷未提,太子也不提,可是不管怎么说,眼下确实是自己有失礼仪才对。
花园里张姝一身紫色绸缎站在水池边,手里正拿着鱼食看着池底的幼鱼,身后站着三四个陪伴的丫鬟,听说这位太子妃张姝乃蜀州人士,他父亲本来不过是蜀州某个县的县令,后来张姝做了太子妃才被升为蜀州伯君,掌管着蜀地通往京城的官道粮运。
冬梅走上前几步跪身开口道:“回太子妃,沈良娣来了!”
☆、第47章 求个赏赐
张姝闻言转身看来,随即将手中的鱼食递给身后的侍女,见到沈宝音朝自己侧身行礼这才走上前来拉起沈宝音的手笑说着:“妹妹现下住在太子府可还习惯吗?我早想着要去和你说说话的,但一想你新婚不久定是有许多其他事情要办,所以才会拖至今日。”
张姝一席话却是解了沈宝音的尴尬和困顿,眼前的这个女人看来着实是大方仪容,难怪那日婉贵妃也是这般说起。
“是妹妹有失了礼仪,嫁进太子府除了孝敬母妃外应该尽早来拜见太子妃才是,还望姐姐见谅,妹妹还要谢谢姐姐那日奉早茶时替我说情。”
张姝听闻依然笑意融融,拉着沈宝音的手朝着前方白石拱桥走去,她今日一身水紫色绸缎也是将她丰腴的身姿衬托得曼妙为俏婀娜多姿,沈宝音心想原来在穆高炽的心里对这种颜色/情有独钟的并非只对自己一人。
“我听人说龚嬷嬷要给你的紫轩阁派几个丫头服侍被你给拒绝了?”
说起这事龚嬷嬷确实有提起过,估计是看着偌大的紫轩阁却只有毓秀一个陪嫁丫头倒显得冷清了,当时沈宝音拒绝了龚嬷嬷的提议,一来她怕生,人多不熟难免口杂,她在沈府多年也未享受过众人服侍的待遇,也早已习惯了毓秀在自己的身旁,何况这些太子府里精心调/教的丫头与毓秀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之人未必能合得来,二来自己不过是个太子侧妃的地位,若是身边服侍的侍女多了也难免逾越了太子妃的身份,临出嫁前吕氏有交代,低调不争未尝不是保己的办法。
见张姝停下脚步朝自己看来,沈宝音于是开口回答说:“龚嬷嬷确有提起,不过我早已习惯了毓秀的照顾,人多了我反而不习惯。”
“话虽如此可妹妹如今已是良娣的身份,身边只有一个陪嫁丫头服侍的话恐怕要遭人非议说你挑剔,你身子不好一个丫头哪能照顾得来,你要尽快调养好身子服侍太子,早日为太子府为皇家延绵子嗣才是。”
“调养身子?”沈宝音听着张姝这话可是越发不解了,虽然先前是体寒大病过,不过现在也早已大病痊愈了呀。
张姝谴了身后的侍女远离,这才看了一眼沈宝音小声说道:“太子这几日留宿未央阁,我有跟太子提起过,毕竟妹妹刚新婚不久,太子夜夜留宿我这里只怕遭下人们非议,太子说是因为妹妹你的身子不好的缘故,这么一说我便放宽了心,妹妹莫怪才是。”
“姐姐多虑了。”
听闻这些话沈宝音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自己是否该感谢穆高炽编造的谎言反倒替自己颜面保存了?
“妹妹这番大度的气概我也就放心了,过几日这太子府里另一位良娣便要迎入府邸,这后宅里又多了一位女主人,以后我便又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妹妹,我听说这位柳姑娘可谓是生得沉鱼落雁之色,咱京城的第一美人,妹妹可见过?”
“她是柳欣欣,京城柳亦山庄的掌上明珠,她与我早已相识,确实是难得的美人胚子,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正如太子妃一样。”
“如此这般最好不过了,这几日府邸忙着张罗婚事,这次可是由母妃命人亲自把持,可见这位柳姑娘还未进府就已深得母妃的疼爱。”
这话落在心尖难免有些令人醋意横生,都是女人又岂会不能感同身受,只是在沈宝音的心里总要多了一份顾虑,毕竟自己与柳欣欣相识多时,她对太子的情谊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怪命运作弄如今她与柳欣欣都成为了太子府里的良娣服侍着同一个夫君,听沈如玉说,当初也是徐皇后和太子的提议,自己才早于柳欣欣嫁进了太子府邸,只怕缘着这层关系,境遇也是要尴尬的。
从花园回来毓秀正在院子中逗弄着灰崽,灰崽一副恣意的模样趴在毓秀的怀里沐浴在暖阳下,连沈宝音这个主人回来了,它都安详的懒得睁开眼睛看一眼。
毓秀放下灰崽走来开口说道:“小姐可算回来了,刚刚太子来过,又给灰崽带来了些吃的和用的,听说小姐去见太子妃了,屋里没坐一会就走了,太子走后我才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要问太子晚上何时再来的,我也好给小姐和太子准备丰盛的饭菜。”
沈宝音听闻想起刚刚在花园里张姝的那些话来,冷声回了句:“太子今晚不会来的!”
毓秀哪里明其中,跟在身后追问着:“小姐怎么知道的?太子派人对你说了?”
“你若是再多问,我就封了你的嘴!”
天黑渐晚的时候本以为穆高炽不会再来,倒不想这个性情不定的男人居然踏进了紫轩阁的大门,当时沈宝音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见到穆高炽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乍了乍舌,毓秀见状急忙走上前行礼。
穆高炽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估计也是没料到这个女人完全没有要等自己用晚膳的意思。
身后的曹吏一张扭曲的脸缘着心中的笑意强忍着开口说道:“太子今天去东市的时候看到了这个藤椅便买了下来,太子说这个放在紫轩阁里最合适了。”
在这严寒的冬季里还能有这般青葱藤条的摇椅确实是有些难得,只是穆高炽说要把它放在紫轩阁倒是有些出乎意外,最起码也应该把它放在未央阁那里才对。
曹吏又说:“太子一眼见到就很喜欢,说是沈良娣平日里在院子中躺在这藤椅上嗮着太阳甚好,太子可是专门为沈良娣你挑选的。”
“多嘴!”
穆高炽一声呵斥,曹吏撇了撇嘴嘿嘿一笑,看着沈宝音开口问道:“沈良娣要把它放在哪里?”
沈宝音环顾了下屋子这里是肯定放不下了,于是指着屋外说道:“不如就将它暂且放在回廊上吧。”
曹吏领命将那藤椅放在沈宝音指定的位置,沈宝音回过身子却看到穆高炽已然坐在了饭桌前拿起了筷子吃起了残羹冷菜。
“太子,那是我的筷子!”
穆高炽拿着筷子顿了下,随即看向一旁的毓秀吩咐着:“你再去添副碗筷。”
毓秀笑着忙答应匆匆出了门,穆高炽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你坐这里来。”
沈宝音坐下后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些菜都冷了,我还是让毓秀重新给你做些端上来吧。”
“不用麻烦了,我问你,这几晚你都是这般吃的?”
“恩是啊。”
她心想穆高炽问这话难道是眼前的饭菜有问题?不合口味?不等她加以思索便听到穆高炽又说:“所以这几晚你都没有等我的意思?”
“······”
原来这个男人兜了一圈不满的是这个原因,好吧她承认自己确实没有等穆高炽一起用膳,从新婚的第二夜那晚他派龚嬷嬷来传旨夜宿太子妃那里,她为这个男人精心准备的一桌子菜肴付之东流,她便开始每晚不再等他了,何况这个男人不是避之不及嘛。
毓秀重新做了几道小菜上了桌,穆高炽指着桌上后面呈上来的那碗盅皿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桂花双皮粥,是小姐最爱吃的,回沈府的时候奴婢带了些回来,太子你尝尝。”
穆高炽闻言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抬头笑说着:“平日里看你粗枝大叶,没想到你这丫头厨艺了得,这桂花双皮粥味道确实不错,你说我要赏你什么?你可有想要的?”
毓秀咧嘴笑来,看着穆高炽开口就说:“奴婢心里面确实有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奴婢就想太子以后能天天来这紫轩阁,小姐嫁进太子府也有几天了,可太子每晚却并不住在这里,这样长此以往小姐是要遭人诟病的。”
“诟病什么了?”
“说我家小姐不得宠了呗,下人那张嘴脸都是看着主子行事的,太子不住在紫轩阁,那些做下人的自然也就不会把我家小姐放在眼里,以前在沈府便是这样,太子不是说要赏赐奴婢嘛,奴婢就想要这个。”
“毓秀你再多嘴!”沈宝音简直尴尬,哪知毓秀竟会说出这些,哪有人要求赏赐是求这些的,多跌了尊严不说,身旁的这个男人准是认为是自己指使毓秀这么说的。
毓秀无视沈宝音递过来的警告眼神,看着穆高炽又一次问道:“太子能赏赐这个吗?”
穆高炽轻咳了一声,瞧了一眼身旁的沈宝音,随即吐出几个字:“我考虑考虑!”
考虑?这种事还需考虑?这个男人是有多嫌弃?多不情愿啊?沈宝音顿觉无地自容的失了颜面,她看着曹吏急忙开口转移尴尬氛围的说道:“曹副使也没吃吧,不如坐下来一起吃。”
曹吏听闻迫切点头,看着一桌子热乎的饭菜,他早就咽了好久的口水了,他搓了搓手抬起脚步走来想要坐下。
“曹副使他吃过了!”
曹吏的脚步戛然而止,尴尬的杵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那桌子冒着热气腾腾的菜肴,半响说着:“对,属下吃过了。”
穆高炽一边喝着桂花双皮粥眼皮也不抬一下的又吩咐着:“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看着曹吏失落的背影走出屋子,那背影真真切切的可怜,为穆高炽卖命居然还不赏口饭吃,天下哪有这般主子,这个男人不仅城府更是腹黑剥削!
饭后沈宝音坐在一角逗弄着灰崽,穆高炽坐在远处喝着茶水,他不喜欢灰崽,沈宝音好不容易说情后才给灰崽在这屋子里求得了一小席之地,眼见着穆高炽依然坐在那里似乎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沈宝音心里倒是有些急了。
这夜已深困意袭来,自从进了这太子府她是一晚就想睡,一早起不来,眼皮子都要合上了。
“你困了?困了我们······”
“我还不困!太子困了?要不······”
“我也不困!”他朝屋外唤了一声,“毓秀,你去给我找副棋来。”
毓秀惊讶:“下棋?太子这么晚还要下棋?”
“对,下棋对弈!”
沈宝音坐在对面,看着眼前这盘黑白棋子有些欲哭无泪,这个男人是疯了吗?夜已渐深,这个男人他不回去却要留在这里下棋,简直是闻所未闻,他精力这么好可以去找太子妃张姝,还可以去找曹吏,再或者也可以去找龚嬷嬷,为何偏偏非要来折磨她!这个男人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不好过也不让自己好过!
沈宝音睁开眼睛的时候早已是天色大亮日上三更,她好像又一次起迟了,每次醒来都是昏昏沉沉,昨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明明记得自己还在和太子下棋,虽然她百般不情愿。
她喊毓秀进了屋,毓秀听闻忍不住埋怨说:“说起这事小姐你昨晚可真是闹了笑话,我进屋奉茶的时候就瞧见小姐砰地一声栽倒在了桌上,当时太子和我都吓住了,太子正要传令找太医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小姐你打呼的声音。”
“我睡着了?”
“可不是,睡得可深沉了,还是太子抱着你入了床,太子是今早上才离开的,走的时候脸色很是疲倦,小姐,你昨晚把太子咋了?”
“尽胡说,我都睡着了还能把他怎么了!”
“该不会小姐你睡觉时有什么怪癖吧?”
“你再胡说试试!”
彼时屋外传来问话声,屋外站着一丫头,正是那晚随龚嬷嬷奉汤而来的侍女秋昙,她见着沈宝音躬身行礼说道:“奴婢是来给沈良娣添加月夔香的。”
秋昙添加完月夔香后躬身退了出去,只是走的时候面色可疑,眼神躲闪多半是心中有事,想起这几日自己时常倦意袭来,沈宝音不由的多看了一眼那香炉。
“你想办法出府一趟,取一些月夔香交给玄郎中!”
☆、第48章 何必枉提
柳欣欣嫁进太子府的那晚府邸高灯结彩喜气祥和,正如沈宝音先前入太子府一般,但按惯例她这侧妃是不能出面迎宾的,只能隔着苑墙听闻前院不时传来的贺喜声。
沈宝音坐在院子中手里抱着灰崽,今晚的月色皎洁繁星点缀是个好兆头,灰崽窝在自己的怀里安逸的睁着一双灰色的眼睛,也许对于这小家伙而言,这世上没有比吃饱喝足更值得庆幸的安慰事了。
毓秀拿着斗篷走来替沈宝音披上,她知道这样的日子里自家小姐的心情难免是感伤的。
“以前只以为嫁进太子府就是风光再造,以为离开了沈府逃避了三姨娘她们就好了,现在才明白当初二姨娘坚决反对小姐嫁进来或许也是道理,小姐你说,但凡这男人为什么总要娶三妻四妾?”
她看向毓秀认真的模样笑说着:“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我知道小姐你心里难过。”
“我哪里难过了?”
“今晚太子再娶侧妃,日后免不了又多了个争宠的女人,小姐心里岂会不难过。”
沈宝音闻言淡笑着摇了摇头便说:“你若不去争又何来难过,这世上为名分为名利而争的人多半活有所累,我只求在这太子府里保我母亲在沈府里后生安稳,至于其他不去强求也罢。”
这条路在自己还未嫁进太子府前沈如玉便已告诉了自己,犹记得那晚她对自己说,守着那宫苑深墙了破残生,一颗朱砂痣两行清风泪,后人闻之也不过是一声惋惜罢了,既已如此未尝不是命运所然,沈如玉或许便是自己往后人生的写照,自己曾也试着挣脱命运的枷锁,也曾想着托付与良人,但终究是负了心枉了平生。
毓秀叹气一声:“若是当初万都司能够······”
“以后这个人不许再提!”
“妹妹还未睡?”
张姝的声音突然从拱门之外传来,她搭着冬梅的手臂走进了紫轩阁,今晚她穿着的也是喜庆,沈宝音闻声于是站起来朝着张姝行礼。
“姐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婚宴上吗?”
“这种场合其实有我没我都是一样的。”
她说着这话语气是万般的无奈和落寞,沈宝音想或许自己那晚嫁进太子府的时候,张姝也如这般吧,自古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我怕妹妹初来太子府孤单,所以就命冬梅取了梅子酒过来,今晚你与我多聊聊。”说完拉着沈宝音的手就朝屋内走去,张姝余光掠过瞧见那只兔子,眸子略显惊讶的说道:“妹妹这里怎么会有兔子?”
“那晚从沈府回来的路上遇到的,见它受了伤所以就把它带回来了。”
“这事太子也同意了?”
“一开始太子并不同意,估计见我不舍不依最后也就无奈答应了,姐姐为何突然这么问?”
“妹妹有所不知,这太子府里婉贵妃下令一律不准养这些,据说是太子小时候受过伤留下的阴影,从我嫁进府邸的时候就没见过太子府里养过这些东西,我看妹妹还是小心为好,免得被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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