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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我喜欢!-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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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此时安叙的心情。

  灵核的鼓动让她起鸡皮疙瘩,而比起危险感,那种让寒毛直竖的强烈感觉分明是渴望。她在此刻一下子理解了对方攻击她的理由,想必与她一样吧。

  我见野怪如经验包,料野怪见我亦如是。

  右边的火焰出现了细小的波动,快如闪光的什么东西冲出来,安叙依然只来得及给右侧加固防护层。感觉到攻击征兆和被攻击到的时间间隔太短,那东西快得要死,她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身影就被撞飞出去。

  她带着右肩的烧伤向左飞去,还未摆脱东倒西歪的惯性,危机感再度在头顶炸开。

  防护和左手同时向上挡去,下一秒安叙的身体向下一沉,挡在头顶的手垂了下来。那个东西用了远胜之前的力道,左手发出骨骼碎裂的声音,完全不听使唤了。感觉不到疼痛的神眷者无法判断自己到底受了多严重的伤,但如果她有痛觉,此刻已经因为过度疼痛昏过去了吧。

  这样不行,只会被压着打。安叙皱了皱眉头,脑中飞快地整理起自己可以做出的应对。

  雷电?可以说是她所有能力的起源,但被削弱的范围攻击无法破防,高杀伤力的单体攻击又只能在体外几尺的距离起效。近战需要强横的肉体做支撑,安叙没法把肉盾带上天,她自己这样血薄皮脆的法师系对上这种敏捷型没有优势。她的双手已经无法动弹,再来几下,那个东西就足以杀了她。

  飞行?若非飞行能力,面对空袭只会有更糟糕的结果。安叙的飞行能力更像漂浮,她的速度并不快,不够灵活,甚至在双手被废掉的现在觉得自己难以保持平痕,像条没有尾鳍的鱼。她不可能比过这个属于天空的灵巧生物。

  探测?这是安叙现在最需要的能力。她有使用异能加强自己的目力听力的方法,然而这里不是找不到痕迹,而是各种痕迹混杂在一起。在火鸦群众加强五感如同把耳朵凑近高音喇叭,别说分辨了,被高音废掉的可能性显然更大。安叙想起在雷霆堡的瘟疫隔离区的时候,她能精确地操控异能,编制电网,成为网络中心无所不知的蜘蛛。但在连电弧都无法外放多远的现在,她就像断了网的搜索引擎,根本无法施展开。

  这一切思考都只在片刻完成,神眷者历数自己手中能用的牌,一时竟找不到能制胜的一张。安叙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奇制胜的手段,毕竟,狮子对上蚂蚁需要什么战术?一直以来,她的胜利都能用“碾压”和“完胜”形容。

  就像现在那个东西对待她一样。

  “它”并未给安叙多少喘息之机,在她想出应对方法前,袭击再度开始。

  安叙猛地蹲下,把自己团成一个球,防御层密密层层包裹住她的身体,像只遇到敌人的刺猬。那个东西撞了过来,可能因为安叙身上裹着足够厚的龟壳,可能因为之前的重击后它也需要缓过来的时间,接下来的攻击没有破防,不过作为一个球被打来打去,绝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安叙快吐出来了。

  那个东西再没有停下,安叙不断重复着被撞到这边又撞到那边的过程,云霄飞车都没这来的刺激。她用力睁大眼睛,却只看到眼前一片旋转的橙黄色,橙黄中透着白色和黑色的光,那是真实看见的东西还是她的眼睛花掉了?

  安叙觉得自己就像不幸街机里吃了对方大招无限连的倒霉鬼,天地一直旋转旋转旋转,她再也无法分清东西南北上下左右,甚至连时间也变得奇怪起来。几秒钟漫长得像几个小时,她蜷缩的身体变得酸软,仿佛随时会跌跌撞撞地松开,而她的敌人大概就在等待这一刻。又一次重击后安叙哇地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蓦地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没有昏过去,耳中依然响着混乱的声音,只是双眼黑了屏。被光源不断晃着眼睛的焦躁反而退去,安叙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置身事外的平静。她终于把闪屏显示器关掉似的松了口气,破罐子破摔地想,把耳朵也关掉多好。

  然后安叙就听不见了。

  最好的耳塞也不如这种效果,世界像被盖在严严实实的棉被下面,透不出一丝声音,唯有身体依然时不时被击中的感觉证明她仍在原地。这种失去常用工具的无助感会让绝大多数人恐惧,安叙却为此松了口气,产生了“果然如此”的感觉。

  都是假的。

  把嗅觉也关掉的话呢?——她的鼻子再也闻不到空气中的焦味。

  把触觉也关掉的话呢?——她感觉不到衣服粘着伤口的不快,感觉不到汗水汹涌留下的粘腻,感觉不到被撞上的冲击。

  把一切身体的感受,全部关掉的话呢?

  猝然间,冷热消失了,被颠来倒去的方位感消失了,整个空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没有痛觉,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触觉……什么都没有,这才是真正的虚无。安叙浮在虚空之中,仿佛跳进了没有贴图的游戏bug,仿佛落入了梦的断层。

  但是,在这虚空之中,依然有东西存在。

  那便是安叙本身。

  她看见一个女人,中等个头,头发似金似黑,面目模糊不清。她想着安娜。苏利文,安娜。苏利文的脸便出现;她想着安叙,安叙的面孔就清晰。那两张面孔淡去的时候,女人的身形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化作一团难以言喻的光华。

  这是“我”——这个认知在她意识中出现了。

  灵魂。

  她的念头忽然以千百倍的速度开始运转,各式各样的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灵核变得只吃不吐无法使用范围攻击怎么办,雷电异能模拟出其他效果到底使用了什么原理,异能、精神力与灵魂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些懒得去想或是想不出来的问题,在此刻迎刃而解。

  安叙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对,并不是前所未有,挣脱神罚之锁的那个时候根本感觉过!她开始为自己随便将就到这种地步惊奇,感受过正常生活的人,怎么能忍受住戴着沉重镣铐、被胶水糊住全身的生活?

  她本可以比现在敏锐而强大很多啊!

  灵魂是本源,精神力是灵魂生出的力量,而异能只是“表现形式”。如同电流可以驱动暖炉、风扇、喇叭、汽车等等等等,精神力驱动的异能本不该是这么狭隘、固定的东西。说得夸张一点,只要灵魂足够强大,根本没有使用不出来的异能。这玩意简直是唯心主义产物,只有强度差异,没有种类限制,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亚默南分门别类的异能者只是被他们本身限制罢了。

  话说回来,“别限制自己”并没有听起来那么容易,表层观念、潜意识和能做到的事相互印证,除了有极大气运兼极大毅力的人,恐怕只有安叙这样脑洞乱开的“局外人”能意识到这点。

  误打误撞占了大便宜的安叙倒不为此庆幸,她还嫌弃自己被醒着时的惯性思维限制,梦做得不够大呢。

  她能感觉到自己灵核的内部,异能化作的金色死线正一点点凝练,正在编织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灵核并不是变成了不听使唤的吝啬鬼,无法开范围大招完全是不可抗力。就好像,一块饱和的、轻压就可以喷出水的海绵变成了一块磁石,一个黑洞,能量容易吸入却很难再掏出来。

  但这样真的无计可施了吗?

  她的异能大多被弄去建设灵核了,可安叙的灵魂饱满,精神力充沛,完完全全可以应付大部分问题。这就像一个家有万金的富豪放着金子存折信用卡不管,非盯着手头的一百块现金,每天过得苦巴巴,怎么能这么蠢!

  我根本是那种技能按钮换了图案就不认识它的菜鸟啊,安叙感慨道,因此发不出技能被怪活活砍死也太冤了!

  在认识到这个的时候,虚空消散了。

  她“看到”周围火鸦身上每一根羽毛在气流中跳跃,“听到”这群吵闹的畜生发出的每一声啼鸣,“感觉到”庞大的火鸦群盘旋飞行的轨迹。探测不一定要现在无法展开的雷电,只要把精神力的触角伸出去就好。

  要怎么描述呢,在精神力全开的时刻,安叙不需要自己的任何感官。在她的精神力范围内,她近乎全知全能。

  “近乎”,除非有别的什么阻止她。

  这种能力下普通生物完全是不会造成麻烦的蝼蚁,能对上她的,只有另一个“全知全能者”。

  他们遥遥相对,在“对视”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凝固,天空成了他们两个的角斗场。“那个东西”是一只房屋这么大的白鸟,它的羽毛也是火焰,与深红或橙黄羽翼的火鸦不同,它全身都燃烧着白色的火焰,如同太阳的光芒。

  啊,找到你了。安叙想。

  第111章 110。1

  汶伽罗堡垒的战事陷入了胶着。

  数十波箭雨后,弓兵们从城墙上撤了下去,留下无数插满箭矢的尸体。兽潮不可抗拒地推移到了城下,对上五人一组的守城士兵。兽群接近堡垒前的消耗远胜以往,但不知为何,它们的狂暴程度也胜过以往,并不像过去那样容易溃散。

  兽群前仆后继地冲击城墙,光是那种不要命的气势就让人胆寒。本该在半个多小时结束的第一波兽潮,一个钟头后还没有溃退的兆头。如此冗长的时间足以让将领闻之色变,让汶伽罗的战士和平民都开始收拾行囊逃跑,如果他们还没被攻入城里的兽潮缠住的话。但在这不曾遭遇的漫长攻击下,今日的汶伽罗堡垒依旧固若金汤。

  兽潮中的大部分异兽都刚生出晶核,能力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其中少量却是活过去年甚至几年的老家伙,运用觉醒的异能的手段融入了本能。对抗后者的常见方式是:先用许多普通人的消耗其天赋异能,再让异能者或骑士将之斩落。这不成文的规矩被汶伽罗防线上的绝大部分人接受,虽然有着贵族的私心,但某种程度上也有一定道理:异能者和骑士十分珍贵,能对抗强大异兽的只有他们。

  今年不是这样。

  五人一组的守城卫兵守住每一个缺口,每一组分工明确,两人防守,两人进攻,一人负责侦查。小组的哨兵会及时拉回不能战斗的伤员或疲惫过头的战士,并在发现强大异兽之时吹哨。城墙上的治愈者在军人保护下抢救无法移动的重伤员,战地护士将应急处理后的伤员交给后方的军医。战斗型异能者与被安娜伯爵命名为“特种部队”的老练战士分管不同区域,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出现险情时伸出援手。

  过往的消耗战变成了持久战,伤员和疲惫的士兵一批批被换下来,换上在后面时刻准备着补位的军人。堡垒里的人忙个不停,休息室东倒西歪地躺着脱力的战士,战地病房里满是痛苦□□的伤兵,护士、医生和圣洁者在其中穿行,充满了生机勃勃的紧张感。

  往年可没那么多伤员,倒下的人很快会被兽潮收拾干净。

  城墙上的异能者与特种部队成员也已经数次变换,只有少量特别强大的从开头一直战斗到现在,首席骑士克里斯便是其中一员。他的巨剑与□□不止一次救下了险些丧生兽口的士兵,战至此时还有余力。

  克里斯在战斗的间隙向天上匆匆一瞥,顺着半只火鸦坠落的轨迹,他能看见那团沸腾般扭曲着的红云。

  安肯定还活着。

  安叙当然活着,只是地上的战斗陷入胶着之时,天上的战场一样陷入了僵局。

  学会使用精神力让安叙摆脱了被压着打的局面,但这不是个解密游戏,找出关键钥匙也不会直接进入结局。日轮般耀眼的白色火鸟扑向安叙,安叙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躲开;安叙精神力凝成的无形之鞭用力抽向火鸟,抽散了沿途的火鸦,却被火鸟体外的烈焰挡在外面。火鸟怎么飞安叙都知道它要从哪里进攻,安叙怎么躲火鸟都不会丢失她的踪迹,一人一鸟你来我往,谁都打不到谁,倒显得默契十足,活像跳探戈似的。

  精神力笼罩的领域中,灵魂的主人本该是一切法则的主宰,空间的绝对领主。然而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有两个主宰,各有各的法则,谁也不买谁的账,造成了一种你弄不死我,我也弄不死你的尴尬局面。

  生为异兽的火鸟没有安叙这么多想法,它对精神力的应用多半在火焰天赋上。就像专注一个行当的钻研者,安叙对它的火焰甘拜下风,完全破不了防。不过总好过它是只心思花花的机智鸟吧,安叙自我安慰道,本来就血条厚加防御高,要是它又能给自己回血,我还是回家洗洗睡下算了。

  理论上,安叙也可以给自己加血。但刚刚的尝试让她发现,精神力转化为异能使用时中间会有一定比例的损耗。在这一时半会儿无法打赢的持久战里,安叙没有浪费的奢侈,何况她玩这么长时间的游戏,从来不喜欢自己当奶妈。

  安叙就是那种单机时喜欢组菜刀队的玩家,她没有步步为营的耐心,只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要么赢,要么死。

  精神力不是无限的,与其加到身体这个短板上缝缝补补,不如一口气加到最强的地方拼一把。安叙放弃了一切花哨无用的把戏,放弃了治愈身体,将精神力收束成细如一线的精神之刃,在火鸟向她再次冲来的时刻,对它当头刺下。

  那感觉就像在用黄油刀切苹果,怎么切都不得劲。火鸟在撞上她的前一刻向左一偏,精神之刃切入它的身体——确切地说是火焰羽毛,该死的毛绒动物,这鸟铁定也是淋了水会小一大圈的类型——半寸便再无办法。安叙气恼地吸了口气,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她的双手都在一个劲发抖,舌头麻木得像冻过的果冻,胸口沉沉发闷。安叙不知道这是因为她掉血快掉到濒死线,还是因为被焚烧的空气中缺少足够氧气。她仿佛看到了倒计时,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火鸟停在数米外的地方,反倒不再接近。白色火焰之下,它以一种像人又像兽的目光凝视着安叙。安叙在这热得让人汗流不止的环境里没来由打了个冷战,她总觉得这鸟能看见她脑中的倒计时。

  那是秃鹰看濒死动物的目光;那是身为遗产继承人的野心家,看着奄奄一息的远房亲戚时,只在眼中渗出笑意的神情。

  身为被觊觎的盘中餐,安叙觉得它非常欠揍。

  于是她揍了。

  安叙的精神力不要钱似的涌出,凝结的无数锋刃暴雨般扑向火鸟,其密集程度就像把绞肉机扔到了它头上。那扁毛畜生一扇翅膀,扬起的火墙将精神之刃挡在外面。安叙并不气馁,缩小了锋刃攻击的范围,增大了攻击的强度,对着火鸟的腹部刺去。

  这次火鸟都没有扬起火焰,精神锋刃只在羽毛上割了浅浅一道便再无寸进。火鸟拍着翅膀,身体向上窜了一截,趾高气扬地看着猎物的垂死挣扎。

  安叙的表情古怪起来。

  她的攻击变得散乱无规律,像个气急败坏地向人乱扔东西的少女,只出于不甘心才反抗。火鸟偶尔才拍散她的攻击,大部分时间根本停滞不动,仿佛在用自己强横的身体嘲弄安叙的无能为力。神眷者乱打了一会儿,速度越来越慢,脸上也带上了惊慌。

  猎物虚张声势地最后一击,猛地向下坠去。她看起来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除了逃命外再无办法。刚才用于攻击的精神力全化作能在天空中快速行动的桨,让她像离弦之箭般窜了下去,直直刺破红云,火鸦们也无法跟上。

  但对于庞大的火鸟而言,这只是滑稽的垂死挣扎罢了。

  它生来就长着翅膀,本来就属于天空,一振翅就能飞出百里。它在亚默南的天空上飞行了数百年,用巨大的身体数百次丈量比人类的亚默南广阔许多的疆域。刚学会飞行不久的小雏鸟,那什么和它比?凭什么从它爪下逃生?

  要是有人一直盯着天上看的话,他们会发现上升得看不清轮廓的火云中掉下一个小黑点,那小黑点似乎沉重无比,眨眼间就掉落好大一截。紧接着火云分裂出小半团白火,白色火焰向小黑点扑去,眼看着就能将之吞没。

  在其他生物眼中,看清这一场景并不容易,大概只有身在局中的火鸟与安叙清楚正在发生什么。安叙在精神的全视角中“看见”向她袭来的火鸟,他们的体型差就像一只巨鹰在抓老鼠。一人一鸟间的距离缩短,再缩短,她已被这巨鸟笼罩,只是落在她身上的不是阴影,而是灿烂得可怕的火光。

  上百米,几十米,十几米,几米。她“看到”火鸟身上热力逼人的白色火羽,比钢铁更坚硬的利爪和鸟喙,一对强而有力的翅膀……还有左边翅膀的某个位置,难以察觉的“弱点”。

  隐没在帮助安叙下坠的“桨”里的,装出一副无害模样的精神锋刃,在鸟爪撞上她的前一刻离体而出。

  飞机会害怕飞鸟撞击,不是因为鸟飞得快,而是因为它本身的速度非常快,与别的东西相撞后产生的力量非常巨大。尤其是发动机这样要命的位置,遭遇鸟击的后果非常可怕。所以安叙要做的,只是确保与这只高速飞行的火鸟相撞的东西足够坚硬。

  凝结了所有残存力量的精神锋刃化作一根长矛,全部攻击都集中在一个点上。长矛刺穿了巨鸟的火焰羽毛,真真正正伤害到了它的躯体。

  的确处在强弩之末的安叙并没有剩下多少力量,长矛锐利坚硬却不够庞大,就像一柄锋利无匹却只有牙签这么大的剑。非要计较的话,这次成功攻击的成果可以说微不足道,只是在开战以来头一次伤到了火鸟而已,与安叙身上随时会让她失去意识的重伤不可相提并论。但哪怕是牙签这么大的剑,只要找对了位置,也可以将人重伤乃至致死。

  火鸟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痛鸣。

  整个汶伽罗防线都听到了这声音,不少下意识望天的人险些被异兽重创。和火鸟近在咫尺的安叙在这恐怖的巨声里呕出血来,她险些被自己的血呛到,却爆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大笑。

  火鸟在她迎头劈去的攻击下向左偏;火鸟在她覆盖全身的锋刃下扬起火盾;火鸟偶尔用火焰防御,大部分时候都硬抗……如果它真的像它想表现的那样强大无匹没有破绽,它为什么要躲要防呢?

  那必然是因为,它是有弱点的,而安叙可以对它造成威胁。恰恰是火鸟的耀武扬威和装腔作势,让安叙摸索到了它弱点的位置。

  畜生就是畜生。

  锐利的精神长矛扎入了左翅根那微不可见的弱点,始作俑者也没想到效果会如此立竿见影:火鸟的左翅顿然垂了下去,巨大的鸟身再无法保持平衡,竟翻转着向下坠去。那里毫无疑问有着未愈的旧伤,安叙的攻击几乎让它的左边翅膀断裂。

  火鸟在下坠数十米后停了下来,它毕竟不是普通的鸟,振翅飞行更像出于天性,本质上它和安叙一样可以用精神力浮在空中。重新升起的火鸟伤得不如安叙重,但它毫无疑问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它忌惮地看了神眷者一眼,安叙晃晃荡荡地漂浮着,气息衰弱,双眼无神,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

  火鸟犹豫了不到一秒,迅速地掉头就走。

  火云散开又聚拢,赶忙向火鸟飞去,又因为速度跟不上,队伍散乱地被它拖在身后,就像飞机屁股后头的那道轨迹云。比起大气蓬勃到能配上天灾背景音乐的来到,红云的消失相当虎头蛇尾,充满了落荒而逃的意味。

  安叙呆愣愣地看着对方,险些爆粗口。

  刷了这么长时间,你跟我讲什么掉落都没有?装备呢?晶核呢?结果这是撑过几个回合就会自动过场的剧情杀吗?!

  安叙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终于视野一黑,软绵绵地掉了下去。

  汶伽罗堡垒的兽潮终于退却了。

  在巨鸟的啼鸣不久,兽群就像从狂热中醒了过来,一只只无心恋战,没多久就逃了个精光。已经做好和对方拼到最后准备的边境军被搞得摸不着头脑,一时没能从悲壮的心态里回过神来。

  是哨兵先叫了起来。

  瞭望塔上目光锐利的哨兵吹起了“突发情况”的号角,边境军们心中一凛,连忙四处打量,寻找突发的危机在何方。堡垒边上各处兽潮都在退却,残存的那几只异兽已经不能成为兽“潮”,再过几分钟也会被剿灭了。最后一批还有余力的异能者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护着战地护士捡伤员回去。

  “上面!!”哨兵打开锁着的窗,声嘶力竭地大吼,“伯爵大人!”

  在人们齐齐向上望的时候,天空上落下的小黑点已经放大成了一个人影。反应最快的一名水系异能者开始制造水球,克里斯随即反应过来,像评估弓矢的落点般算到了那个身影落地的位置,喊道:“土系水系异能者!16。3位置!”

  在演练御敌的时候,汶伽罗堡垒前的空地被分割成了数十块区域,像战棋一样便于分区管理。而换班的每一批战斗型异能者,也在演练中磨练了合技。如今首席骑士这么一喊,堡垒上的异能者全部行动起来。

  撑开的水膜在半空中张开几十道,减缓了坠落者的下落速度。地上升起高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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