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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我喜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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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梦境当中是个例外,只有在这里,科学才不会限制她的想象力。她觉得自己能做到,就做到了。幻想不再是幻想,她感觉到精神内隐藏的宝藏,可以是奇经八脉,三轮七脉,气感,内力,法力,魔力,等等等等。

  当她偶尔乘着精神之海的潮汐被抛往最远处,安叙能感觉到被束缚的边界。她觉得不对,她的想象怎么会有边界?

  安叙一次次冲向无形的边界,隐隐有种预感,她所掌握的……不,该说她所能感知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她真正的力量如同水下冰山,庞大而沉静,等待她亲自挖掘。

  每一次循环都能让灵魂中的金线变得璀璨一点,开始不明显,但在水磨功夫下日益生长。安叙出人意料的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她能为刷一把武器连续一个月每天只刷一个副本,能在背景乏味的荒地上长年累月地挖矿,认为厚积薄发大杀四方和险中求胜一样爽。至于枯燥的前期准备,做只要努力就能看到自己变强(哪怕进度条只有一丝)的好事根本是享受,现实中哪里遇得到呢!

  她发现金线正从苟延残喘的蛛丝连接成一张网。它们细小却坚韧,无法穿透无形的隔阂,就在内部不断延伸扩展,像正在建造的蚁穴。越是静心冥想,安叙觉得自己思考和行动中的生涩感越小,仿佛人偶擦掉了关节上的铁锈。

  几周后安叙站起来,开始例行的锻炼,忽然发现身体完全听意志指挥,如臂使指——说自己的身体如臂指使有点怪,可梦境中的身体不听使唤不是很正常吗?从最早在苏利文庄园睁开眼睛起,安叙行动起来就像在水中行进,触觉麻木,动作飘忽而笨拙。但是如今,安叙活动着手指,觉得身体就像现实中的身体一样,真实得有点吓人。她捏了捏脸,还好,还是不痛。

  安叙就这样吃饭(有人送饭,还不用洗碗),睡觉,冥想,闲来无事蹦蹦跳跳锻炼一下,在小隔间里哼哼歌,日子别提过得多滋润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可能是几个月吧,戒律堂终于想起有个在禁闭室蹭吃蹭喝的罪犯了。数月无人交流、一无所有的忏悔室监//禁能让道行不足的苦修者一样焦躁不安,更别说针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按照常理,被关进去的学生应当痛哭忏悔,哪怕用抄经来打发时间也该把圣经抄完了。谁想到这个奇葩居然一字未动,还一副打算在里面扎根的样子?

  玛丽嬷嬷气得够呛,下令把安叙提出来,丢进了“苦修士小院”。

  苦修士小院并非在此挂名的苦修士们聚集的场所,大部分苦修士都会选择学院附近的雪山修行,或者为学院做苦工,也有像南希一样日常行动与其他老师无异,只是戴着神罚之锁的人。苦修士小院又称“节制小院”,是个破败、没顶的院子,里面有几个皮包骨头的苦修士,他们都是修行“节制”,即与七宗罪的“暴食”相对的美德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封闭的院子,一天只送一餐,一餐只有乒乓球大小的一团吗哪。

  不怕打骂,不怕禁闭,在学院中恶名昭著的魔鬼小姐,被一把掐住了命门。

  天上的云一团又一团,飘来飘去,好像棉花糖。安叙仰头看着看着,口水流了下来。

  这是一间四面围墙,顶上敞开的院子,有几个小棚屋能供夜间保暖休憩。乍一看环境尚可,颇有点农家乐的意趣。住在这里的人除了安叙,还有六七个苦修士,这个院子不是给犯了错的人准备的。

  然而安叙深深地、深深地怀念着连床都没有的禁闭室,那个小黑屋多么亲切可爱啊!小黑屋完全是她的地盘,没有皮包骨头似的苦修士玩行为艺术,更重要的是,按!时!送!饭!

  “好饿……”

  安叙发出僵尸似的哀嚎,大字型躺平在地上,对飞过小院顶上的飞鸟垂涎三尺。她在这群人当中其实不算突兀,整个小院的人都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不同的是他们自己找饿,安叙却被迫挨饿,看着其他人的胳膊都眼冒绿光。才第三天,她已经开始了艰难的思想斗争。要不要索性醒来,起床开冰箱吃个炒面?炒面两个字刚在脑中出现,她口水就哗地流了下来。

  安叙没去抢过其他苦修士的食物,他们又没惹过安叙。安叙有她自成体系的原则,她不招惹没惹过她的好人,无论多小的事,无论损失和收益,无论是否会有人追究,哪怕在游戏和梦里。“自己爽就好”中心思想还排在这一原则后面,她这不占别人便宜的较真性子总被人背地里说傻帽,还一度被认为好欺负。

  当然,这么认为的人会知道他们错了。【没害过她】和【无暇的好人】,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于是安叙不去看被苦修士一脸厌恶地咀嚼(他们觉得进食是犯罪,是为了维持生命继续赎罪不得不吃下的罪恶)着的食物,决定吃草。

  院子破败而荒凉,没被修整过的地面长出不少杂草。这些寒冷地方的野草可比南希培养的菜难吃多了,简直牲畜要吃都得牙口好。安叙艰难地嚼了几口,忽然发现不对,这口感这么韧,怎么像自家床单啊?要是醒来发现床单被吃了怎么办?她简直能想出社会新闻标题——《独居少女深夜吃床单入院,是个人的怪癖还是社会的弊病?》——擦,还是让我饿醒吧。

  她在地上挺尸片刻,一骨碌坐起来,还是心有不甘。难得做个又有趣又长的梦,冥想开始进入正轨,居然饿醒?闹钟还没响呢!她觉得需要找点能下口的东西,用主观意志自我催眠,好让身体觉得自己已经吃过了。她贴着墙根摸索,看看有没有蘑菇或可以下口的苔藓,摸着摸着,忽地手下一空。

  在杂草掩映的角落,有个窟窿。

  可能是年久失修,可能被什么动物刨出来,墙根的窟窿够一条大狗和一个娇小的少女钻出去。安叙咽下一声欢呼,毫不犹豫地爬了出去。

  第15章

  克里斯停下脚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鲁莽。

  每年七月一日是圣塞西尔节,节前节后半个月是提比斯防线的军队一年一度的暑假。许多人会来到距离防线最近的大城市艾博里,艾博里能得到丰富的收入和一大堆冲突。这个月是艾博里巡警队最忙碌的日子,因此等军队们的假期结束后,巡警队也有一个月的休假。

  加入巡警队以来的第一个休假,克里斯谢绝了同事们的邀请,孤身一人北行。他将一个月的薪水花在了传送阵上,在假期开始的第三天抵达亚默南最北端的阿铃古。

  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铃古是亚默南国宗教气氛最浓厚的地方,这儿不仅是“牧羊人摇篮”圣安德鲁神学院所在之处,还是教皇陛下的住所。城里所有人都是非常虔诚的信徒,他们很乐意告诉旅人如何朝圣。

  但打听神学院里发生了什么,那又是另一回事。神学院伫立在山顶,与世隔绝,对市民而言完全是云端上的存在。这些虔诚的信徒对“未来的教士大人”怀着深深的敬意,觉得那是不可谈论之人。克里斯的询问四处碰壁,根本没人知道神学院中发生了什么,更别说知道安娜。苏利文被如何处理。

  在艾博里轰动一时、至今还有种种传言在流传的苏利文惨案,在这里居然没一个人知道。说起苏利文,信徒们所知的只有那位圣苏利文。

  “整个苏利文的人几乎都被杀死了。”克里斯告诉他们。

  “天主保佑!”老板娘嘀嘀咕咕祈祷了一阵,安慰道:“一定是天主把他们召去了,他们从此再不必受苦,圣苏利文阁下一定会保佑他的子孙!”

  克里斯热血上头,自己爬上了雪山。他来到圣安德鲁神学院恢弘的大门前,却被告知没有许可不得入内,打听也不行。门卫是个油盐不进的苦修士,克里斯眼见着再要求下去他就要叫人,只好匆匆离开。

  唯一可知的是安娜。苏利文就在学院里,听到这个名字,门卫脸色都不好看了。看起来那个愉快杀人犯在进入神学院后并没有悔改,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到底做了什么?私下审判中她为什么会被赦免?她因为什么犯下弑亲之罪?这些疑问已经困扰克里斯多时,让他至今放心不下。

  下一日他依然来到了神学院,带好了一天的干粮,绕着神学院转圈,企图找到突破口。下下日亦然。神学院占据了整个山顶,不少地方有看守,好几次克里斯都险些被巡林人发现。山上冷得不正常,七月份居然和艾博里的冬天温度仿佛,克里斯险些在大夏天被冻出毛病。这些都不算大问题,让他沮丧的是一无所获,苦修士缄默不语,神学院学生根本不出门,克里斯荒废了半个假期,别说替天行道,连安娜。苏利文这个名字都没听到过。

  或许我太想当然了。克里斯苦笑道,我只不过是巡警队的一员小兵,在这里无权无势也没有人脉,难道能指望安娜。苏利文从天而降吗?

  砰!

  有只动物从树上掉了下来,砸到灌木上,发出“卧槽”的一声……咦?

  克里斯急忙冲过去,把本以为是动物的那个人翻过来。这人黑色的袍子被树枝勾得破破烂烂,脸上也脏兮兮一片,但克里斯一见之下立刻呆住。他擦掉对方脸上的污渍,失声惊叫道:“安娜。苏利文?!”

  从天而降的可不就是学院的魔女嘛。

  安叙从洞里爬出去,出去了才发现自己到了学院外部。面前是郁郁苍苍的树林,没有可以打劫食物的同学,也没有能混进去的食堂。

  今天的饭要到傍晚才发,安叙觉得自己一秒都等不了。她决定去丛林里觅食。树林好啊,树林里面都是宝,有菌菇啦,鸟蛋啦,兔子什么的,讲真的她觉得现在自己可以一口气吃十只兔子,生吃都行。再不济,这儿能吃的草种类还多点呢。

  但是有鸟蛋吃当然还是吃鸟蛋为好,安叙发自真心想吃番茄炒蛋,糖氽蛋,茶叶蛋,皮蛋,咸鸭蛋,啊,让她淡口吃咸鸭蛋都行。对着光一照,看到空的那头敲开,把壳和外面的那层膜剥掉,露出里面滑嫩洁白的蛋白。拿起筷子戳一戳,外婆做的咸鸭蛋蛋白柔软,筷子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在凹陷处涌出了金黄色的蛋油……再想下去岂止要流口水,都要馋哭了。安叙顿时变得心无旁骛,一门心思抬头寻找鸟巢,一双眼睛凶光闪烁。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记得找浆果先垫一点肚子,也是为什么她拼了老命爬上找到的第一棵有鸟巢的树,在发现那个鸟巢里空无一物后力气尽失,直直跌了下去。

  “安娜。苏利文?”

  她被人翻了过来,听见有人在叫她。安叙气息奄奄地睁开眼睛,也不管对方是谁,伸手抓住对方的裤腿,惨兮兮地说:“有没有吃的啊?我好饿……”

  跌份?丢脸?尊严是什么,可以吃吗?她都饿得快说不出话了!

  克里斯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重逢见到的竟是这样的画面。

  苏利文小姐小姐手上戴着镣铐,那种苦修士和犯了罪的异能者戴的神罚之锁。她那头最好的金羊毛一样的头发仿佛被人随意绞掉了,剩下短短一茬,胡乱支棱成一片,污浊地黏在一起。曾穿着最上等衣料的身躯被脏兮兮的土布黑袍裹着,袖口和领口都大出一截,露出里面瘦骨嶙峋的身躯。她看起来完全没长大,反而更瘦弱了,简直皮包骨头。

  那个杀戮后大笑的魔鬼似乎已经消失,这里只剩下一个柔弱的少女,低声下气地央求他给点吃的。

  克里斯混乱了片刻,掏出怀里吃剩下的午餐,把那一小块黑面包递给对方。少女眼睛一亮,一口咬了上去,很快开始狼吞虎咽,险些把自己噎住。还好克里斯准备充分,把水囊也递了过去。安娜躺在地上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一脸幸福,像只仓鼠。

  克里斯抓住袍子想扶起她,却嗤的一声把袍子撕破了。黑袍撕开的地方露出少女的脊背,能看见突出的脊柱,还有苍白皮肤上遍布的青紫伤痕、已经愈合成疤痕的鞭伤。克里斯冷不丁想到小时候喂养过的流浪猫,毛皮上都是伤疤,瘦得能看到骨头,后来被堂弟取乐锁进柜子,活活饿死了。克里斯觉得胃都不舒服起来。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安严严实实裹住。少女依然专心致志吃个不停,对袍子被撕破或披上外套没有一旦反应。克里斯感到心中一痛,倒不是他对这个人突然有了什么感情,那只是人类最普通的同情和惋惜,像看天鹅落难。

  ——要是安叙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话,大概会破坏气氛地笑喷吧。“天鹅?你早几天来就能看到下水道味儿的天鹅了。哇,几个月不洗澡的主角口味太重口了点。”她会这样说。对,忏悔室有盥洗间,够上个厕所和洗个脸,洗澡什么的就别妄想了,设计的人也没指望把人关里头几个月。三天前她被带出来,那个气味简直……戒律堂的人法外开恩容她洗个澡,大概怕她把苦修士都熏昏过去。

  安叙挨饿的时间其实不长,会这么瘦巴巴主要得怪精神力太强,身体过载。至于身上的伤口,新鲜淤青看起来可怕,但她又不痛,不如说不痛才是罪魁祸首。人类的痛觉是为了自我保护,苏利文小姐不会疼痛,没轻没重,至今也只能勉强做到别弄出骨折。磕磕碰碰嘛,真的没办法。

  克里斯深吸一口气,警告自己别被同情心弄昏头。他依然没搞清各种真相,难道要为罪人看起来很可怜就放松了警惕吗?但这冲击性的重逢让他的满腔戒备和敌意无处着落,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苏利文惨案和后续处置中疑点重重,不该一开始就带上偏见给嫌疑人定罪。

  他东想西想这会儿,苏利文小姐已经吃光了他的午餐。“谢谢!”她轻轻说,舔了舔嘴唇,把嘴边的面包屑都舔了个干净。做完这一切少女期待地看着克里斯,一双闪闪发光的浅金眸子像望着你口袋的流浪猫一样难以招架,克里斯不知怎么的就把手又伸进怀里去了。他摸索着身上的口袋,掏了半天都没掏出什么,惭愧地把空着的手拿出来,对方的眼睛立刻黯淡下去。

  “你知道哪里有鸟窝吗?”她细声细气地问,“我可以爬上去,分你一半。”

  “这个季节的雏鸟都已经孵化了。”克里斯提醒道。

  “小鸟也行啊,烤小鸟……”少女吸溜了一下口水,憧憬地说,“我就想吃个蛋,或者肉,我刚才还看见兔子来着,跑那么快,抓不到,啊,烤兔子,一口都行,要烤得焦红往下滴油……”

  说到这里她的肚子又咕噜一声叫了起来,这副受虐儿似的样子实在叫克里斯看得难受。他抿了抿嘴,问:“你在哪里看见过兔子?”

  十五分钟后克里斯架起了烤架,用匕首剥下兔子的皮毛,把它穿上树枝烘烤。这附近早被教士们清理过,有威胁的大型异兽早被清理掉,只剩下小型品种,比如难以根除的疾风兔。兔子基数巨大,遍布整个亚默南,亚种众多,其中难免诞生不少异兽,好在异能基本只是跑得快。克里斯熟练地将烤熟的兔子肢解,可食用部分放到一片摘下的大叶子上。最后切割到头颅,他发现里面并没有晶核。

  看来是种晶核不在脑袋里的亚种,克里斯转头去看已切分出去的部分,惊觉叶子上的肉早就消失了大半。苏利文小姐无声无息地狼吞虎咽,被他吃惊地一看,对着最后一条腿张开的嘴巴没咬下去,有些羞赧地把它放回了叶片上。衣食足而知荣辱,此话不虚。

  克里斯切开最后一条腿,里面没有晶核。他连忙抬头去看对方,苏利文小姐幸福地打着嗝儿,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小心翼翼地问。

  异兽都有晶核,但晶核可不是用来吃的。它更像施法材料,异能者临时抽取其中的能量补充异能,不同人不同晶核有个饱和值,到一定程度就无法再使用。黑市中流传着异兽晶核的淬炼物,被称为“魔鬼之血”,这个倒是用来喝,有一定几率能让人获得异能,但药性暴烈,致死率很高。晶核的毒性可见一斑。

  “没,特别舒服,谢谢你!”安叙口齿不清地说,“你真是个好人!”

  这大概只是跑得有点快的普通兔子吧?克里斯不确定地想,鉴于刚才他在兔子冒头没多久就一飞石砸死了它,这玩意有异能没异能很难看出来。

  “不客气。你……”克里斯动了动嘴唇,把原有的疑问咽了下去,“你是圣安德鲁神学院的学生吗?”

  “是啊。我是安。”安叙点点头,一边控制不住地舔手指,被久违的饱腹感治愈。要是有尾巴,她现在肯定摇晃个不停,都要从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咕噜声了。她这才抬头看向救命恩人,哎哟,这位天使长得不错啊?

  不能怪她,刚才她被饿得眼冒金星,后来又被英俊的烤兔子夺去了视线,这会儿才饱食思……咳,这会儿才有力气注意谁是她的救命恩人。那是位个子挺高的年轻人,面庞还有种青涩的柔和感,一头灿烂的金色短发,蓝眼睛,和兰斯那种灰蒙蒙的蓝色不同,蔚蓝得像海面一样。我刚才应该抬头的,安叙懊恼地想,这张脸多下饭啊。

  简而言之,是个帅哥。安叙已经开始思考自己带入了哪个明星的脸了,想了一圈都没想出来。

  “我是克里斯。菲尔德。”他说。

  话音刚落,远远的传来了悠扬的钟声。安叙“啊”了一声,急忙站起来,说:“我得先回去啦!他们发现我跑出来就不妙了。”

  更重要的理由是晚上发食物她就领不到了,挨过饿,安叙完全成了仓鼠病患者,巴不得把所有能得到的食物储备下来。不过这种理由嘛,说给帅哥听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克里斯愣怔了一下,问:“你准备回去?”

  “是啊。”安叙不假思索道,“我太饿了才偷溜出来的,还是得回去。我们明天见好不好?我一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的!”

  克里斯看着她,的确听到了与所说的语言相通的心音。他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说:“我送你回去吧,明天我们相同时间见。”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第16章

  钻回去前安叙把克里斯的外套脱下还给他,以免被别人发现。克里斯对撕破她的袍子十分抱歉,允诺明天会给她补一补。安叙倒是很无所谓,她现在可是个alpha啦!

  真话,身为一个alpha,还是个教士,裸奔苦修都没人会说什么。院子里就有些赤身苦修的人们,男女都有,一脸虔诚一si不挂地跪在院子中间,第一次看到把安叙惊得眼皮抽抽。但回过神来一想,他们身上有的我身上也有啊?紧张个啥?遂安之若素。

  她还抓紧时间研究了一下,似乎只有女人有胸(也不一定,大家都饿着的时候所有人的胸都不明显,原理和骆驼饥饿时消耗驼峰一样),大家都有丁丁,但女性x器官好像只有女性独有,男人也能生孩子的话,某某器官是在体内?还是说不是omega就没有某某器官?安叙依然分辨不出亚性别,苦修士中应当有beta,可她完全认不出谁a谁b。唉,这缺乏x教育的和尚庙。

  袍子敞开的唯一问题在于稍微有点冷,校服袍子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在这分不清季节的冷地方相当保暖。背后撕开的袍子只能反着穿,自己抓住敞开的两瓣裹在身上。不过不知是不是吃了久违的肉的缘故,安叙没多时就觉得自己热了起来。

  她觉得体内有一把火焰在烧,从胃部开始,一直烫到浑身上下。她敞开了袍子,在这种天气居然出了汗,仿佛刚吃过麻辣火锅。她去取水的地方洗了把脸,抹完脸的手一巴掌是血,她愣了愣,熟门熟路往鼻子下一摸,果然又流鼻血了。

  这真是个热衷于流鼻血的梦,住到南希老师那儿后慢慢消停,今天一吃烤肉又流。安叙觉得自己多半有点上火,醒来要泡杯菊花茶。

  安叙捏着鼻子直到鼻血暂时停下,心疼地看着地上的血点,要造这些血得吃多少东西啊!热流还在体内乱窜,她生怕自己走几步又血如泉涌,扶着墙找了个角落坐下,深呼吸,开始冥想。

  这是她被关进小院以来头一次冥想,无他,饿的时候睡都睡不着,更别说静心冥想。这会儿她胃里充实精神饱满,几个呼吸间就进入了冥想的状态。

  真热啊,冥想当中都觉得热。精神之海上浪花阵阵,似乎有热带风暴在酝酿。她看到体内的金线簌簌晃动,它们的循环运转在热流下加快。每一根丝线都颤动着延伸,那种轻微的抖动仿佛活物,安叙总觉得下一秒它们会忽然炸开,像加热后的棉花糖或爆米花一样。热流一旦汇入金线中,周身便清净了不少。安叙得以把所有精力沉入推动金线循环中,期待着会发生什么。

  金线的尾端散开了,如同主干长出分支。安叙想起曾经看过的黏菌,那种史莱姆怪物的原型能大幅度生长,它为了获得中间的营养物质,能制造出消耗最小、结构最严密合理、稳定可靠的网络,胜过人类最好的交通网络规划。她看着体内的金线网络,觉得它们的生长也和黏菌一样暗含某种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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