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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小官之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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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连恭抬了抬手,示意银柳和春雨暂且停下和她纠缠,问:“我刚才说了句什么话?”
银柳很乐意再讽刺添香一遍,大声道:“三爷问她耳朵是不是不好。”
周连恭道:“这有什么听不明白,难以回答的吗?”
银柳嗓门还是很大:“回三爷,一点都没有。要么是,要么不是,三岁的孩子都答得出来。”
周连恭就点了点头:“看来即使她不是聋子,也必定是个傻子了。和姨娘说,虽则不好留这样的丫头在身边伺候,也不要太苛刻了她,叫人说主子不慈。随便寻个清闲的庄子,送了她去罢。”
银柳的嘴快咧到了耳朵根:“奴婢一定把三爷的意思原话转给姨娘。”
就拿着添香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扳,添香吃痛,惨叫一声,不得不放开了门帘,银柳顺手把自己的帕子塞她嘴里了,然后和春雨合力,拖麻布袋一样很快把她拖走了。
听着添香“呜呜”的闷叫声远去消失在门槛外,霜娘觉得,对比之下,她先说添香的话只可以算个淳淳教导了,周连恭这才是真实力嘲讽。简单几句,把人从外在羞辱到内在,好好一个很有风情的姨娘预备役,就见了他一面,变成个聋子加傻子了,不但姨娘梦碎,很可能连府里都呆不下去了。
霜娘就和郑氏两个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求救信息——天哪好可怕,她们这对难姐难妹捆一起都不够周连恭一喷的,有没有人管管啦,求赶快来个人把他带走吧!
其实按说,这行事作为跟他站一边的同伴看是极痛快的,可问题在于,霜娘不确定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敌是友,所以痛快只有一点,胆寒倒是很多——周连恭先前那话,很明显他几乎是听完了全场,霜娘胡扯他和苏姨娘的话一句没瞒住。而她露了底,却完全不知周连恭的底牌,他看上去是没把人收下,还往死里羞辱了一顿,可不能就此引申为他和苏姨娘的关系就不好,儿女大了,不领亲爹妈的情的时候还有的是呢。
所以,霜娘不得不忧虑,周连恭和苏姨娘的关系要是不怎么样也就罢了,看在她是隔房弟妹的份上,多半就当没听见含糊过去了。可他要是和苏姨娘情同母子,那她、她就等着挨喷吧。
霜娘心里默默泪流,真的好有压力,这压力不只是担忧被喷,她同时还担心假如发生,她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跟周连恭吵起来。她脾气再好再有韧性,也忍不了被像添香那样羞辱,一定会回嘴,但这分寸她必须拿捏住了,不然她一点亏不吃,回头受气的就该是郑氏了。
被周连恭打发人的手段震住,霜娘有的没的给自己做了一堆心理建设,心上且悬一把刀,但是周连恭他转了身,走了。
……
门帘落下,郑氏立刻松了一口气:“唉,吓死我了。”
霜娘心有戚戚,问她:“这样算没事了?三爷没生气?我胡扯他和苏姨娘的事,他不会再找我后账吧?”
郑氏一个个回答她:“算不算没事我不知道,但三爷没生气,他也不找人后账,你别担心。”
这话霜娘不大明白:“你都不确定有事没事,怎么就说他没生气呢?”
郑氏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愚笨,不知道三爷在想什么。但他生没生气我觉得出,他真生气了不是这样。”
霜娘无奈:“你知道他没生气,怎么还吓成这样。”她是分不出,要是分得出周连恭其实没生气,才不会想这么多了,白白闹得心累。
郑氏老实地道:“我见着他就怕,先和你说过的。”
“……”好吧,现在她真的理解郑氏了。
霜娘站起身来:“三嫂,三爷应该是见着我在这,不好说话才走的。我先回去了,你若有别的事,再打发人去找我。”
郑氏很不舍得地站起来送她:“好,刚才真是多谢你了。”
霜娘边往外走,见她跟在旁边神情惴惴不安,很显然是发愁等下独自面对周连恭的事,心下很是同情她。但这种夫妻间的事,她是真插不上手,她能给她提供的帮助,也就是越一越权处置添香了。
送走了霜娘,郑氏磨蹭着步子,慢慢走回屋里。
周连恭正从另一边的次间里出来,见她回来,问一声:“六弟妹走了?”
郑氏小心地点头。
周连恭便掀了帘子,进了她们先前坐着的房间里,郑氏百般不想进去,却是不敢,只好提起变得千钧重的步履,跟在后面。
周连恭坐到先前霜娘的位置上,抬眼看一眼郑氏,这一眼的含义很明确,郑氏跟他在一个房间里就很紧张了,哪还想跟他一处坐着?心里只想转身就出去逃走,还是不敢,逼上梁山般过去坐了。
周连恭正要说话,郑氏没看他的脸,只先见着炕桌上的残茶还没来得及收拾,怕他嫌弃,忙扬声叫道:“银杏,进来把桌子收拾一下。”
外头静悄悄的,没人应她。
郑氏有点发慌,换了个人叫:“雪青?”
还是静寂,郑氏再要换人,周连恭道:“别叫了。我先过来,在门口站了一刻工夫,才有人见着我,不知你养着一院子的废物是要做什么。”
郑氏默默低头,等着他更猛烈的嘲讽。
但天下红雨,周连恭这回居然知道点到为止了,就说了这一句,后面就没了。
郑氏提到半空中的心脏缓缓回落回去,微抬起身体,伸手去拿茶盅,想自己把收拾掉。
周连恭皱眉,伸手过来向她肩上一推,不甚温柔地把她推坐回去:“放着,你动这个手做什么。你这院里的废物玩够了总该回来了,留着她们收拾就是了。”
郑氏懦道:“我怕三爷看着肮——”
一个丫头探进头来问:“奶奶叫人有事?”
是先前给周连恭掀帘子的那个,郑氏见了,忙叫她进来,把桌上收拾了去,才安心了些。
周连恭忍耐着,等那丫头一走,就问道:“先六弟妹说的那些,你怎么想的?”
郑氏小心翼翼地道:“六弟妹很聪明的,我觉得她说的话都有道理。”
其实因周连恭这问题问得单刀直入的蹊跷,郑氏本来见了他又紧张,这一问被问得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记得霜娘先都说了些什么,只是怕他怪罪霜娘,凭本能维护了霜娘给她说起好话来。
周连恭听了,嘴角微微挑起:“你跟聪明人一处呆着,倒长了两分见识。”
郑氏松口气点头:“六弟妹人是极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见识长在哪,但难得叫周连恭肯定了一回,可见至少这回没办错事,就还想再夸两句霜娘,但周连恭已转了话题:“叫你预备出门的事,你想定了主意没有?”
郑氏才刚刚下定跟着去的决心,根本还没来得及想后面的事,她又不会敷衍着扯谎,就被问住了答不出来。
周连恭又道:“别的还罢了,你要带哪些人去,可有谱了?”
郑氏:“……”勉强撑着道,“银柳肯定要去的。”
周连恭唔了一声:“你院里这么些废物,除了她一个,恐怕挑第二个都难。罢了,你自己看着办,但是不要再犯傻,你没主意,就去问问有主意的人,听见没有?”
他最后一句略加重了语气,郑氏连忙点头。
周连恭便无别话,站起身出去了。
郑氏软在炕上,又是庆幸又是为难:庆幸的是今天周连恭对她的态度居然很不错,她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跟他对坐着说话,最后没有以他冷着脸拂袖而去收场的了。为难的是,周连恭不信任她,怕她面软乱带人走,那意思应该是叫她去请教霜娘,可她才刚麻烦了霜娘一回,怎么好马上又去打扰人呢?
郑氏独自叹气,唉,怎么也要过两天吧,哪怕挨周连恭的冷眼,她也不好意思这就再去啊。
☆、第62章
话分两头,却说周连营,他被母亲留下用饭,吃完刚净了手,安氏劈面就问他:“昨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周连营一边接帕子擦手上的水珠,一边笑道:“没怎么,我被小雷拉了去,审了我半天,到晚饭时还留了我不许走,硬灌了我两杯酒。他那性子,发起疯来人都没辙,我实在没推掉。回来时就迷糊住了,没留神回了后院。”
安氏点一点头:“我就知道脚扭了的话不真。”又有点疑问地看他,“你媳妇的头呢,好好的怎么会自己撞了,是不是你酒后忘形,失手伤了她?”
“娘想多了——”周连营略有心虚,但要细说究竟,那是万万不能的,顿了顿,寻了个说法,“她那鼓包新鲜得很,若是我昨晚闹的,过了一夜,早该泛出青紫了,娘才细看了的,可是这样?”
安氏回想了一下,霜娘那伤处确实只是红肿,还未淤出紫来,该是新伤无疑。便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我想着她平常一向稳重,不像是这么不小心的人,谁知是马有失蹄,真糊涂上了。”
周连营低头喝了一口清茶,把表情遮掩过去了。霜娘那伤,他其实怎么也得担个间接责任,只是依他性情,母亲再亲,跟她讨论房里事总归是很不自在的,是以能含糊就含糊过去了。
安氏却又心疼起他来:“唉,你大哥当年在你这个岁数,云哥儿都有了。可怜你还煎熬着,偏就一桩连一桩的事都赶上了,吃那么些苦头,好容易回来了,又空守着媳妇,不能动弹。”
听话题还在这个上面打转,周连营有点招架不住了,只得一本正经地道:“孝道如此,应该的。”
好在安氏没真想过问得巨细靡遗,只额外又说一句:“虽分了院子,你没事时也往后院坐一坐,别真把你媳妇空丢在那里大半年。依我看,你这媳妇就算不叫你喜欢,应该也还不至讨你的嫌。”
见周连营应了,就转而说起正事来,道:“我本想着嘱咐你,这一两天你该带着你媳妇去见一见你岳家长辈,她这一伤,倒不太好说了。你的意思怎么样呢?就这样去,还是索性再过几天,等你媳妇伤养好了去?”
周连营想了想,放下茶盅:“她娘家如今是什么状况?有哪些亲眷?我回来这几天,各处见人忙碌,还没来得及问一问。”
安氏往后靠进椅背,手搭在扶手上,淡淡道:“能把女儿舍出来与人冲喜的人家,还能是怎么样?霜娘没进门前,贺家那老爷做着礼部主事,把霜娘嫁进来后,他就上门来通关节,找过你父亲,也找过你大哥。我同你父亲说好了,这样黑心的人断不能叫他上来,攀慕富贵也罢了,连点人心都没有,我们府里当时发了三十二台聘礼过去,一台都没给霜娘陪来,叫人光秃秃地进了门。”
——其实当时霜娘还是带了两箱子嫁妆来的,不过那两个寒酸的樟木箱子,在安氏这等当家主母眼里看来,跟没有是一个样的。
霜娘这个家庭状况,周连营并不意外,跟着问道:“她母亲可是不在了?”
安氏点头:“极早就去了,丢这么一个姑娘,养在姨娘手里,吃的那些苦头,也就不必说了。”又接着前言道,“你这岳父对亲生骨肉都是这样了,难道外人还指望得上他?这样的人提拔了他,莫说指望他的好处了,不定什么时候倒要把我们带累了。所以如今,他还是坐着那位置,我看就叫他坐到老罢,为着你媳妇的体面,只保着他能不降职就是了。”
周连营道:“儿子省得了。他家还有什么别的尊长?”
“老一辈上也都去得早,只还有贺家老爷三年前续娶的一房继妻,上门来过几次,我见了一回。”安氏说着,不由失笑,“你这媳妇,促狭起来实在引人发笑,她父亲当年娶妻,她打发人包几个尺头回去就算贺礼了,我一些儿都不知道。还是送礼的人回来,去交差回你大嫂话,方漏出消息来的。说贺家老爷当场气得变了色,你媳妇预先教了那人一篇话,就回说,姑奶奶三分之一的陪送都在这里了,实在已是倾尽所有,老爷若还不满意,她也没得法子,只好把陪送全贴回来了,问贺家老爷还要不,当时把他问得脸紫在了那里。”
以安氏的立场,霜娘那样的娘家,当然是撇得越清越好。霜娘此举很投了她的意,最妙的是,这脸打得极痛,姿势却不算粗暴。
周连营想想霜娘这个切入点,也忍不住笑了。但他的笑容一笑而收,父母缘浅至此,毕竟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安氏接着道:“你大嫂知道后,叫人补送了一份——孩子寒素些罢了,我们却不好也如此。要说尊长,就这么个样了。底下还有霜娘一个妹子,是那姨娘出的,再就是新任贺太太出的一个小儿子,似乎做过周岁生日没多久,我也记不大清了。他家人口少,不必很花功夫准备什么,定在哪天上门去,你们自己看罢。”
“我回去问一问她。”周连营听了便道,“去她家里,还是看她的意思怎样,我迁就着一些不妨。”
安氏道:“你现在不是忙着要出门?不用你来回跑了,我叫个人去知会一声,叫她先考虑着。等你晚上回来,再自己去和你媳妇商量,这事到底怎么办法。”
又笑道:“要不是她伤了,先就叫她一起留下来了。我闹不准是不是你欺负了人,倒不好说,现在只有多费一遍事了。”
周连营提到这个便有些窘,接不下话,见事已定,就忙忙告退出去了。
他今天还有几户人家要拜访,都是极熟悉的世交,虽然有孝,不便久留扰饭,但也要上门去露个脸,不能散帖子就打发了的那种。
出了二门,早已候在此地的小厮望山见了他,忙小跑着跟上来。
当年周连营在家时,望山在他身边的地位大致和金盏于霜娘等同,都是一等一的心腹,前程什么,自然比别人都高出一筹。但后头周连营出了事,他就陡然从空中掉下来了,虽则也可往别处钻营,但想仍如在周连营身边一般,那是再不能够了——几位爷贴身的位子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旁人恨不得长死在坑里,哪里有让出来,叫他挤进去的?
望山一口气憋着,周连营别的几个小厮都已另寻了地方当了差,就他高不成低不就,在外院胡乱厮混了三年,混不出样来,原已死了心,打算往庄子上去。以他的资历人脉,弄个小管事做做还是不难,到时再一步步往庄头的位子上爬。
新的职业生涯都制定好了,周连营忽然回来了。望山这喜从天降的心情,真是难描难画,听着消息连滚带爬地出去迎了人,当时还轮不着他凑上去,他就跪角落地上把满天神佛都拜了一遍。
后头几天天不亮就守在二门口,再见着周连营,扑上去哭号了一番,顺理成章又跟在了周连营身边,因别的几个小厮身上都有了差事,有能回来的,也有回不来的,望山照样的还是众小厮头头。
周连营领着小厮一路出了府,骑上马,刚奔出永宁侯府所在的这条街,拐了个弯要入街市时,斜里杀出个小乞儿来,险卷入马蹄底下。
周连营急勒住马,望山在后头的马背上直起身来大骂:“哪里来的送死鬼,赶着投生呢!”
那小乞儿唬倒在地上,连往旁边打了两个滚方停下来。
周连营见那乞儿瘦小一团,年纪不大,就向望山道:“算了,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他心里有数,快进入街市时,他原就放慢了马速,那小乞儿冲过来时,他勒住又及时,并没伤着人一点。因赶着拜客,不想多做纠缠,就打马要走。
谁知那小乞儿却往马前一扑,跪倒在地道:“贵人留步。”
望山竖起眼睛:“怎么,你还想讹钱不成?”
那小乞儿忙道:“小人不敢。小人受了托付,给这位大爷送封信,请大爷过目。”
就低下头,从脏兮兮的怀里摸出封用信封装得好好的信来。
这臭小子原来不是没长眼睛不看路,而是有目的地等在这里冲着他们家爷来的?望山警惕起来,下马去一把夺过信来,再把那小乞儿往地上用力一按,制住了他,才仰头问周连营:“六爷,我看这小子来得蹊跷,要不要把他带回府里去好好审问一下?”
周连营没理他,抿紧了唇,目光敏锐地往四周打量。
小乞儿吓得趴地上哭了,嚷道:“大爷,我就是个要饭的,得了人一两银子,叫我送封信过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别的什么都不明白,求大爷饶命啊!”
望山往他后脑勺拍一巴掌:“谁叫你送的信?鬼鬼祟祟的,怎么自己不来?你又怎么认得的我们爷?这些要紧的一个不说,就想糊弄过去了?我看你是欠揍!”
小乞儿抽抽噎噎地道:“是一个男人叫我来的,长得普普通通的,他原和我站在那茶摊后头,见大爷来了,他就把我往外一推——”
他说着,转头指了指就在路旁边的一个茶摊,那茶摊布置简陋,只有两张木桌配几张凳子,不过顶上倒搭了个棚子,可以给行人遮阳或避一避雨。
望山待要冲去那茶铺查看,周连营收回目光,叫住了他:“不必去了,人早已走了。”又拿鞭稍指一指那小乞儿,“放他走罢,他知道的都已说了。把信拿来给我。”
那小乞儿听得这一声,忙胡乱磕了个头,爬起来飞也似地去了。
望山只好回来,把信呈了上去。
周连营拿过信,先看了看信封,是最普通最不值钱的素纸信封,上头一片空白,并无收信人落款等。便直接拆开来,内里装着薄薄两张信笺,一样是最普通的货色。
抖开来,信纸上抬头是:周兄敬启——
他往下看去。
信不长,意思也不艰涩,两张信笺展在眼前,几乎算是一扫而过便可知其意思了。
周连营心中骤然而起一阵盛怒,他面色变得极为冷峻,周身气势凌人,就手将那信笺揉成一团,若不是尚有克制,留了三分手劲,那薄薄纸张直接就要变成一团稀烂。
望山站在马下,吓得一时没敢吭声:侯府几位爷里,就数他们家这位的脾气最好了,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几回他怒气上脸,那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要命的东西?
过了一会,见周连营脸色虽还沉着,情绪已缓和了些,他才伸着脖子凑上去问:“六爷,可是写信的这家伙得罪了爷?爷别跟这些东西生气,他不开眼,咱们就揍他去!”
“闭嘴。”周连营沉着脸,把纸团重新展开,草草折了两折,塞回了信封,放进自己怀里,再不说话,提马便奔了出去。
望山忙骑回自己马上,匆匆跟上去。
☆、第63章
安氏不叫人来提醒一声的话,霜娘根本没想起来她还需要和周连营回贺家一趟。
她对贺家没有任何归属感,从离开的那一刻起,贺家那些人对她而言就等同于陌路人了,她想起他们,心头只有一片漠然——而所以还会想起,也只是因为逢着年节时需尽的礼节实在省不掉,必得走一走礼。不过这走礼于她就是单纯的送礼,礼到人不到的那种,包括每年的大年初二,习俗里出嫁女的归宁日,她都没有回去贺家过。
她是孀妇,在众人的印象里,日子就是该过得冷清寂寞,和外界来往越少才越显得贞静,不和娘家有牵扯什么的,在别人眼里也并不显得多么奇怪,没人就此有多话。
对霜娘来说,能从此江湖不见算是最好的结局,但这有点奢望,因为她能做主不回贺家,却控制不了贺家的人不来找她。
比如说胡姨娘。
那回贺老爷娶妻的事之后,胡姨娘断断续续又来找过她几回,都为着同一件事,雪娘的婚事。这便宜妹子年纪渐渐长成,虽则离出嫁还早些,但择婿的事差不多该提上日程了。依胡姨娘的意思,那是要挑个金龟婿的,然而以贺家家世,这金龟婿从哪里来,就只能着落在霜娘身上了。
胡姨娘第二回来,刚提起这件事时,因多年欺压霜娘惯了,还没吃着第一回灰头土脸败退的教训,对霜娘面团的印象一时改不掉,话里就想不起要藏掖着婉转一点,没说几句,就把卖霜娘来冲喜还有为着给雪娘铺路的意思给暴露了。
霜娘听出来这个话音的时候,真的诧异极了。
因为当时出门太急,她是真不知道胡姨娘还有这个“深谋远虑”。她只以为那两个人是利欲熏心把她卖了,谁想到人家所计长远,还把她当天梯使了,打算着叫雪娘踩在她身上,寻个捷径好登天。
——呸,摔不死你们!
胡姨娘话还说得很硬气,话里话外都是,贺老爷作为长辈,霜娘不好管他的婚事也就罢了,妹子的婚事还不能管一管吗?
“你就这么一个姊妹,一个爹生的,就是我有什么得罪了姑奶奶的地方,你这妹子这么点年纪,总没什么错。这手足之情姑奶奶要都不肯看顾,为人也太无情了吧?”
又说:“你妹妹嫁得好了,与你也有好处不是。你没个男人撑腰,日子再怎么,总有艰难的时候,你妹子要寻个贵婿,你们互相看顾,你多少也有个帮手了。”
霜娘等闲不愿意和人使阴的,不是她额外圣母,而是性情使然,阴招就不是她做人风格,她干着别扭。
但这回实在被激怒了,以至于她怒极反笑:“我仔细想了,姨娘说的有道理。只是这合适的公侯公子哪里能立刻就寻摸出来?姨娘和妹妹回去等着罢,我慢慢打听着看。”
胡姨娘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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