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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不从良-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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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腿能好,也算是解了孤一桩心事。”
  看着满脸病弱却笑容爽朗的太子,楚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让皇兄劳心了。”他低声道。
  太子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这算不得劳心,你的腿是因孤而起,你又是孤的弟弟,说起来也是孤愧对你才是。”
  “当不得皇兄如此说。”
  太子眼神复杂的看着眼脸半垂保持恭敬态度的楚王,“孤欠你一句抱歉,希望来的不会太迟。”他顿了顿,又道:“你不要怪父皇,说起来……”
  “臣弟从来没有怪皇兄的意思。”楚王抬起头来,眼神灼灼的看着太子。
  太子在他的眼神下,干白的嘴唇上下翕张了几下,终于化为一声沉沉的低叹。
  从小他便和几个兄弟不亲,唯一称得上还算亲近的就是这个当年最小的五弟。过了这么多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孰是孰非已经说不清了,这份兄弟情义终于在外力的干扰下变了质。
  “罢了,也是孤迷惘了。”太子苦笑一下,将心里所想讲的话都咽了下去。父皇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父皇,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五弟不去怪父皇。“你进宫一趟不容易,还是早早回府歇息吧,虽是腿好了,还是要注意一些。”
  “谢皇兄关心,臣弟告退。”
  福泰赶忙靠了近来,扶起楚王,楚王站直后,便对太子躬了躬身,然后往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站定,背对着太子道:“不管皇兄相不相信,臣弟从来没有怪过皇兄的意思。臣弟很感激皇兄,若是没有皇兄的庇护,也没有如今的我。”
  所以,即使被逼到那种份上,明明他可以很简单的解决,却从来没有动过那种心思。为此,儿子差点被过继出去,九娘差点命丧黄泉,他为此一直潜伏等待,却从来不悔。
  人,总要有一丝自己的底限。楚王一直在寻求一个两全的办法,而如今他似乎找到了。
  望着楚王消失的身影,太子脸上的苦涩更加浓重了,他伸手掩住自己的眼,良久,才低低的道:“这究竟是怎么了……不过,这样也好……”
  *
  楚王从宫里回来,九娘便收到消息了,只是一直等到暮色四合,楚王也没有出现。
  她问过之后才知道,楚王从回来后便一直待在书房里,这其间并没有召人前来议事。难道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九娘忍不住了,命人去书房那处递话,问楚王是否回来用完膳。
  不多时,楚王便回来了。
  九娘也没有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吩咐让莲芳传膳。一顿饭用的安静至极,九娘看得出楚王似乎有心事,至于这心事为何却并不知道。
  大抵是九娘的眼神太明显,两人上榻后,楚王才开口说道:“太子殿下从小便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几位太傅都对他诸多夸赞,不管是从才学还是从心性,小时候我曾听过太多人说,太子身为储君,将是大齐之福。父皇对他也是颇多寄望,可惜……”
  可惜太子的身子太差,光这一点就足够将太子所有努力全部抹除了。
  “……小的时候,看着父皇那么看重太子,其实心中多少都会有些嫉妒的。不光是我,估计成王赵王等差不多都是如此吧,可不管我们怎么做,父皇眼里似乎就只有太子一人……母妃过世后,我虽被放在和鸾殿由皇后养着,可日子并不好过,宫里捧高踩低的人太多了,一个不受人重视的皇子,连个奴才都不会将你放在眼中……”
  “……慢慢便学会了去讨好这个皇兄,太子是一个待人很体贴的人,他即使暗里对我颇多照顾,却从不会在表面上表露出来,因为他知道这种另眼相看,只会害了还年幼的我……直到那次围场刺杀,我替太子挡了一箭……我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我其实是利用了他……”
  这是九娘第一次听楚王开诚公布的谈起这些事,这些内情其实她早就知道了,还是因为上辈子拼凑而来。九娘听得出来楚王的口气很复杂,自打嫁给楚王以后,九娘对他了解越来越多,一个真实的楚王在她眼前渐渐呈现出来。
  原来楚王也并不是全然的冷心冷情,心狠手辣,他也会复杂,也会纠结,也会因为某些事徘徊不定,迷惘为难。
  很多时候,尤其是那阵子赵王妃因意外小产,九娘却在之后有了身孕,以及诞下木木后,承元帝想把木木过继给太子的时候,九娘也曾怀疑过。若说赵王和成王不好下手,但以楚王和太子的交情,设局害了太子对楚王而言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上辈子九娘便怀疑太子最后身死,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为人所害,最可疑的人便是楚王。
  按理说,被逼到那种地步,以楚王的秉性应该会下手的,可楚王却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如今这件事终于有了答案,原来楚王不是不能下手,而是不愿。
  按理说,九娘应该埋怨楚王的,因为他的不愿,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担忧与害怕,甚至濒临死境。可九娘却没有这种感觉,她突然感觉自己和楚王贴得更加近了。那种感觉并不太好形容,却轻轻的拨动了她的心弦。
  其实两人何其相像,人,总是还要有一丝自己的底限的。
  “你没有怪本王吧?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却让本王弄得如此复杂。”楚王将九娘拉入怀中,缓缓的顺着她的长发。
  九娘蜷在楚王的怀里,摇了摇头:“没,九娘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不管如何,太子殿下出手救了我几次,且我相信殿下一定不会让九娘还有儿子出事。”所以即使被关在掖庭,差点没一瓶鸠酒命丧黄泉,她也依旧坚信楚王一定会救她出来。
  楚王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在屋中打了个转儿,渐渐消弭在空气中。
  *
  次日,承元帝传下口谕,召冯神医进宫与太子诊病。
  对于这件事,楚王早就有所预料,承元帝一直关心太子的身体,突然来了位神医,又治好了楚王多年的顽疾,承元帝不可能不动心思。
  按理说,这件事应该由楚王来主动提起的,方显恭敬与孝道。只可惜经历了这么多,避嫌这个道理还是要懂的,这个口只能是承元帝或是太子来开,而不是楚王。所以冯神医虽是治好自己的腿,楚王还一直留他在府中,并没有让他‘消失’。
  冯神医是个貌不其扬的老者,从面相来看根本看不出这神医神在哪处,只是之前有几个令人惊叹的例子,也由不得人不敬重他。
  人吃五谷杂粮,不可能会不生病,所以时下人们对‘大夫’这一职业,都是非常尊敬的。当然,到了皇族这一阶层,寻常的大夫不可能会入他们眼中,可若是‘神医’,就另当别论了。
  冯神医先去紫宸殿叩见了承元帝,承元帝并没有当即便让他去东宫,而是让他先给自己请脉。
  承元帝坐于龙案前,手腕上搭了一条明黄色的帕子,冯神医恭敬的跪在他面前,抬手与他把脉。
  冯神医把脉并没有持续太久,他收回自己的手,捻了自己细长的山羊胡一下,道:“陛下可是夜里多梦、盗汗,偶有心慌、气短、耳鸣之症状?若是草民没有诊错的话,此乃是眩晕之症。”
  承元帝没有说话,一旁的阮荣海答道:“陛下确实有神医所说的这些病状。”却是并没有提是不是眩晕症。
  冯神医心下了悟,点了点头,“此症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并不严重。用药控制只有辅助之用,关键陛下还是得少思少虑,忌肝火旺盛。”
  肝火旺盛者,目赤、易怒、头痛、胁痛、耳鸣、眼干,说白了也就是承元帝动怒太多的缘故。这个道理承元帝自己也懂,却是从没有一个人敢如此明晃晃的说自己脾气太过暴戾,甚至连隐晦的暗指都不敢。
  说一个皇帝脾气暴戾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就是说他是一个暴君。为君者最忌被人称之为暴君,因为古往今来暴君的下场就没好过。
  “你大胆!”承元帝怒斥。
  冯神医并没有被吓得当即就跪下来求饶,而是态度不徐不疾的顺了顺衣袖,垂首敛目手拜道:“草民乃是医者,医者自然百无禁忌,以病症为主。若是草民说了什么惹怒了陛下,还请陛下赎罪。”
  承元帝哼了哼,道:“继续。”
  冯神医放下双手,垂于身侧两旁,“此病以静养为主,不宜劳累,若是静养得当并不会有什么大碍。放血遏制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过极必伤。”
  又被冯神医说中了一条,承元帝这个老毛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了,太医们的说法与之相同,只可惜承元帝从来是左耳进右耳出。其实也怨不得他,只是脾气在此,且越来越多的烦心事,也由不得他能控制住。
  最近这一年多来,承元帝头晕眼黑的次数越来越多,喝药无用,太医们只能采用放血之法。此法倒是挺有用,也能管上一阵儿,可惜近日来连放血之法都没什么用了。
  这次冯神医被召入宫与太子诊脉,承元帝将之先召到紫宸殿,说是想试试此人是否真材实料,实则承元帝也有想试试他能不能治好自己的意思。可惜就如同冯神医所言,此病若说严重也挺严重,若说不严重其实也不严重。
  忌怒、忌劳累便好。
  可惜若真能如此,此时也用不上冯神医了。
  “朕还以为你医术多么了得,没想到也不过如此,白污了‘神医’之名。”
  “草民恐慌。”
  其实冯神医一点恐慌的样子都没有,还是那么的闲适淡然,仿若自己面对并不是手操生杀之权的当今陛下,而是一个寻常的求医问药者。
  “草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者,从没有敢妄然自称什么神医,这些都是不明事理者人云亦云而来,草民受之有愧。”
  “那你的意思是朕也是人云亦云的无聊之辈了?那你治好楚王的腿又是做何解?”
  果然来了。
  冯神医面容不显,“草民万不敢如此评论陛下,陛下圣心独断,之所以会召草民来也不过是一片爱子之心。至于楚王殿下的腿,乃是毒素淤积所致,草民之所以能医好,也不过是刚好对症罢了。”
  承元帝半响不语,眼神晦暗莫名。
  良久,方道:“阮荣海,你带他去东宫给太子看看吧。”
  其实此时承元帝已对此人能治好太子,并不抱任何期望了。太子的身子乃是胎里带病,常年羸弱所致,冷不得热不得累不得劳心不得,其实若说是病,还真没有什么病。与他这病异曲同工,药石罔顾,只能慢慢静养。
  可身在这宫里,对平常人来说十分容易的‘静养’,对他们来说却极为不易。
  果不其然,冯神医去了东宫以后,认真为太子把脉,得出的结论与众太医诊断的差不多。
  之后冯神医离宫,傍晚的时候,一辆马车悄悄驶离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  ps:楚王其实也是有人性哒,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坏。

☆、第165章 157。117。42。0

  第163章
  若说真正对冯神医能治好太子抱有莫大期望的,还要属阮灵儿。
  早在听闻到冯神医此人,她便动了这种心思,不止一次与太子说待楚王腿愈,能不能把冯神医请进宫来一趟。太子清楚自己的身体,根本不是神医不神医能治的,可不想让阮灵儿失望,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待冯神医离开后,阮灵儿便避去了偏殿,过了一会儿回来,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但脸上还强撑着若无其事的模样。
  太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孤的身子已经是这样了,并不是人力可挽救的,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可……”
  太子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行了,孤的身子孤自己心里清楚,一时半会不会死不了的,你放心就是。”
  阮灵儿听了这话,冲动的上前去掩太子的嘴,掩了之后才发现,她此举有些失仪了,忙放下手来。却无法止住眼泪,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她尖细的下巴,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在被褥上慢慢晕了来开。
  “别哭。”
  她再也忍不住了,扑在太子怀里,痛哭出声。
  “灵儿不想让殿下死,不想……”
  太子半靠在松软的靠枕上,苍白的面色近乎是透明状,他轻轻地拍了拍阮灵儿瘦弱的脊背,安慰道:“孤不会死,不会的……”
  这是阮灵儿第一次在太子跟前如此失仪,哭完后,她即是羞涩,又有些内心忐忑。幸好太子只是眼神温和的望着她,并没有怪她的意思。
  又到了太子服药的时候,阮灵儿一勺一勺的侍候太子用药,又服侍他漱口擦嘴。药效很快便上来了,太子陷入沉睡中。
  每当太子睡着之后,便是阮灵儿唯一可以空闲下来的时候。
  阮灵儿以前即不信佛也不信道,却在太子那次病重之后,便在浩然殿偏殿的一间小屋子里供了一尊佛像,每日早晚三炷香,闲暇还会来念经祈福,从不会漏下。
  她进了小佛堂,先是上了三炷香,然后便跪在香案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默祈福。待一套下来完毕,她对着佛像拜了三拜,便起身去了一旁的书案前,开始抄写佛经。
  她每日都会抄上一卷佛经,然后供奉在佛像前,待供奉够了天数,便一并烧了,希望自己的心意能够感动上天。
  阮灵儿每次抄佛经都是跪着抄的,她说这样才够虔诚。每当看到这么虔诚的娘子,香儿便会忍不住一阵阵的心疼。
  她从小跟在阮灵儿身边,吃过苦,受过累,挨过打,同样也荣光过。按理说如今她是太子侧妃身边的一等大侍女,应该是别无所求了。可日日看着自家侧妃如此,素来不懂佛神这一套的香儿,也会忍不住在心里替太子祈几句福,只希望太子能够康康健健的活着,让侧妃不要伤心。
  阮灵儿已经抄了半个时辰了,这期间一直没有人来叫她。既然没有人来,那说明太子还未醒,她自是一心一意希望可以将这卷佛经一气呵成。哪知香儿却不依她,硬是要让她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喝盏茶,吃点东西,缓缓再抄。阮灵儿素来是个没主子架子的,且香儿服侍了她这么多年,只能依了她。
  香儿服侍阮灵儿在一旁坐榻下坐下,端了茶和几样点心,又跪坐在一旁给她捏腿。
  捏着那紧绷如石的小腿,香儿忍不住抱怨道:“娘娘,您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您身子本来就弱,这大半年来日日在殿下身边服侍,劳心劳力的,一刻不得松闲,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会儿了,您又要抄那劳什子佛经。瞧瞧您那脸色,连点血色都没了。”
  “打住,这话你对我说说也就算了。服侍殿下,那是我的荣幸,也是我心甘情愿如此的。若是可以,我情愿减我自己的寿,换来殿下的身体康健。”
  香儿就知道会是这种答案,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奴婢也不是不让您服侍殿下,只是您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您的月事自打在阮府那会儿就不准,一直也没有调理,您恐怕都还没有注意到吧,您已经又有两个月没来月事了,上一次也是淅淅沥沥的只来了两日。这阵子您老是头晕,若不然请个太医来看看,反正咱们东宫缺什么,就是不缺太医,您也不要只顾着殿下不顾自己。”
  香儿不说,阮灵儿还真没有发现自己月事又没来。她的月事一直不准,每次来都会痛得死去活来,恨不得死了算了,所以她从不会关注此事。没嫁入东宫那会儿,也曾偷偷找大夫看过,大夫说她身子从小就没养好,日后慢慢调养就好了。可惜当年在阮府,自顾尚且不暇,又哪里能调养什么。
  至于来到东宫,早先兢兢业业,不敢招事惹事,后来好不容易得宠了,又怕人说自己恃宠而骄,到了现在,更是一门心思都放在太子身上,根本想不起自己来,因此这事就一直拖着。
  “才多大点事,还用得着去请太医?”阮灵儿皱着眉,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香儿对自家主子简直是没脾气了,遂道:“您要是自己不去,索□□婢便去求了殿下,殿下仁厚,奴婢就不信他会不管这事。”
  阮灵儿赶忙道:“你千万别去对殿下说,殿下如今劳不得神,真是拿你没办法,这事我自己来就是。”
  “那娘娘一定要说话算话。”
  阮灵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定一定。”
  *
  自打楚王腿愈之后,朝中便呈现出一副诡异的局面。
  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承元帝虽使着手下官员屡屡提出过继之事,但奇怪的是附议的人没有几个,反对的人也寥寥无几。似乎就像是在唱独角戏,而看戏的人都是一副你愿意唱自是唱,反正咱们对此事兴趣不大的样子。将承元帝气得不轻,紫宸殿频频传来咆哮声与摔东西的声音,当然这事也就只有宫里的人才窥探些许端倪。
  若是给寻常人过继,此事自然由承元帝决定就好,关键此人乃是太子,而他打得主意是给太子过继后,定下立皇太孙一事。这件事就不是他能一力决定的了,还需大多数朝臣同意方好。事情陷入僵局的状态,且似乎有一种持续不下去的味道。
  当然,承元帝若是有这么容易会放弃,他就不是承元帝了。
  一日,朝会上,承元帝亲口提了此事。
  阮成茂一系官员纷纷附议,颇有今日便将此事定下之势头。
  只可惜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早前对此事反应不大的众朝臣,似乎是终于梦醒了过来,纷纷跳出来反对。且反对的有理有据,尚有多位成年皇子在,即使太子不成,也没有越过诸位皇子去封一个小奶娃为皇太孙之理。
  脸皮一下子就撕破了。
  一干朝臣纷纷引经据典,证明此事有多么的荒诞无稽,甚至有那刚正不阿的御史,拼着得罪阮仆射的嫌疑,弹劾其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大齐江山社稷之稳,只差没指着他鼻子骂,他之所以会支持过继一事,完全是因为他想图谋不轨了。
  阮成茂当朝被人喷了个狗血淋头,且他根本没有办法去反驳,他能说自己没有私心,只是想遂了承元帝的心思吗?
  肯定不能,于是只能受着。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反击能力的,与他一系的几位官员纷纷站出来替他说话,这下乐子大了,众朝臣顿时转移炮口,枪林弹雨全冲着阮成茂一个人去了,坐在龙座上的承元帝倒是没人再去关注。
  只是承元帝同样气得不轻,看似都去针对阮成茂,其实说白了,这些人就是在针对他,那一句句骂阮成茂的话,其实就是在骂他昏庸无能。
  承元帝一向专断独行,这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朝堂上,受这种气。他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心跳加速,耳鸣不止,就听到阮荣海凄厉大喊一声‘陛下——’,然后整个人就晕过去了。
  此事震动了整个朝野。
  天呐,一群大臣在太极殿吵架,竟然将陛下吵晕了过去。
  朝臣们才不会承认承元帝是被气的,那不是摆明了说自己有罪吗?他们只会说阮仆射实在不成样子,你看陛下恼他都恼得生病了,足以证明陛下有多么不待见他。至于之前,众朝臣当朝撕掳开来的起因,全然让众人给忘了个彻彻底底。
  承元帝被匆匆送回紫宸殿,并请来太医诊治且不提,成王收到消息后,乐得一击掌,说道一句活该。至于这活该说的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赵王,小心龟缩了好一段日子,哪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刘贵妃的提点下,他也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安然,甚至野心和胆子都比之前大了不少。
  母妃说得确实没错,父皇他老了,失去了楚王这条狗,他就像是断了自己的爪牙,看似凶恶无比,实则却是色厉内荏。
  兔子逼急了尚且还要咬人,更何况是狗呢?
  楚王此人确实有些讨厌,唯一不让人讨厌的就是他爱妻如命,为了一个妇人,竟然昭然若揭的和父皇作起对来。不过此番甚好,兄弟三个打起来,总比头上压着一尊永远掀不翻的太岁更好。
  萧九娘此女,甚佳!
  *
  承元帝幽幽的自混沌中醒来。
  他刚强了一辈子,早年看似默默无闻,实则文武兼修,一身武艺不差任何武将。当年之所以能自血雨腥风中杀出来,夺了那帝位,除了计谋不弱于他人,也是因为他能亲自上阵领兵的缘故,手下也很是网罗了一些忠心的武将。
  再诡诈的心思,在全然的武力之下,也会被摧毁殆尽。
  几十年来,即使他已经是九五之尊,也从未落下过自己的武艺。身手且是其次,关键是习武能让他身强体壮。这么多年来,各种繁重的朝务,已经让承元帝意识到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是多么重要了。可再是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多年的呕心沥血与劳心劳力。
  从外表来看,这些年来承元帝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头发白了些许,脸上多了些皱纹。可是去看他身体内里,就能看出其实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承元帝很不喜欢这种眩晕和虚弱的感觉,他挣扎了一下,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当即就坐了起来,而是眼前一片又一片的黑斑闪过,胸口闷得生疼,泛起一阵阵作呕感来。
  他听见阮荣海在哭,哭着让他注意龙体,他径自不依,好不容易在阮荣海的搀扶之下,自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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