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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不善-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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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嫡女不善
作者:风珏
文案:
上辈子——
庄婉柔说:“过年了,姐姐的病越来越重了。”
于是,庄娴雅死了,妹妹庄婉柔成了睿王妃。
重生后——
庄娴雅笑:“仇人都被玩残了,还能玩些什么呢?”
楚墨尘:“乖,别玩了!”
食用指南:
1。重生,爽文,1V1,架得很空
2。女主神经病,男主小傲娇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 欢喜冤家 宅斗 布衣生活
主角:庄娴雅、楚墨尘 ┃ 配角:楚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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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重生
? 刺骨的寒意入体,犹如挣破束缚的恶魔从头肆虐到脚,到最后再侵入心肺之中,四肢百骸都被一寸一寸冰封。
冬日里的阳光透过湖面,折射出的光线刺痛了眼睛,纵使在这三九寒天的湖水里,庄娴雅依稀感觉到了阳光的温度,她努力的睁开眼,视线对上正前方的一具小身子。
那不是子尧吗?
庄娴雅如遭雷击的呆了一瞬,下一刻再也顾不得其他的将小孩抱入怀中,用力的划动着四肢向着岸边靠去。
靠岸之时,她发现了假山后面一抹月白色的身影。
将庄子尧放在湖边的地上,庄娴雅双手在他的胸前拼命地按压着,然后再低头给他渡口气,如此反复了五六次,庄子尧终于咳了一口水,胸膛也开始恢复跳动。
看着小孩苍白无血的稚嫩面容,庄娴雅仿佛感觉不到身上传来的刺骨凉意,抱起小孩绕过前面的回廊,悄无声息的从小路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小姐,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帘子被掀起的瞬间,一股刺骨凉风扑进来,青梅扔掉绣了三天的锦帕,立刻打了盆热水进来。
“不要声张,”庄娴雅寒着脸冷声道,“把地龙点起来,让秋菊准备好洗澡水,以及小少爷的衣服,还有,就说我病了,让徐大夫过来瞧瞧。”
“是。”庄娴雅一向人如其名,温柔娴静,柔雅和善,忽然冷下脸,当真是吓坏了青梅,立刻照着自家小姐的吩咐出去了。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庄娴雅坐在床边握着小孩冰冷的小手,月牙般的眉紧紧地蹙起,苍白的唇紧抿出一道冷厉的弧度。
子尧落水的那年,她十三岁。
因为是寒冬腊月,风雪交加,天气酷寒,而她也不会游泳,所以没能够及时将他救下,子尧死了。
是的,她记得的,子尧分明在那时就已经死了的,那么此刻却究竟是怎么回事?
子尧的死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她眼睁睁的看着子尧落水,却没有办法去救他……
忽然,手心里有什么东西动了。
“姐姐。”
低低的稚嫩的嗓音入耳,庄娴雅回过神,正对上小孩明亮的双眼,她听到小孩用脆弱的稚嫩的嗓音轻轻的哄着自己:
“姐姐不怕,阿尧已经没事了,姐姐不怕。”
眼泪一瞬间绝了提,庄娴雅不受控制的将小孩紧紧的抱在怀里,同样低缓的声音在小孩耳边轻轻响起,“阿尧不会有事的,姐姐永远不会让阿尧有事的。”
不管是何种情况,阿尧总归是在她身边的。
她活了二十三岁,父亲只把她当做攀附权贵的工具,母亲是硬生生的无视,妹妹更是从小到大都看她不上,及至嫁了人也被妹妹夺了宠,被休弃回娘家,母亲连一句安慰都不曾有便给她下了致命的□□,草草的结束了悲哀而短暂的一生。若说这一生有什么是她放不下或者舍不得的,大抵就只有这个在她十三岁之前的那些年里,唯一一个曾给过她温暖和关怀,却又年幼早夭的阿尧吧?
“姐姐不哭,不怕,阿尧不会有事的,阿尧还要保护姐姐。”小小的孩子拍抚着庄娴雅的脊背,软软的安抚着。当他被人推入水中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死掉,可是姐姐救了他,让他有活了过来。
其实当他被抱着离开湖面的那一刻,他是有意识的,他甚至感觉到姐姐按压在她胸膛上那颤抖着的双手,以及那双冰冷的唇贴在她唇上时颤抖的频率,明明没有睁开眼,明明没有一句话,他却分明感觉到了姐姐心里的后怕,那种深刻的濒临绝望的,仿佛只要他一停止呼吸她便会立即崩溃的后怕。
“小姐,洗澡水准备好了。”青梅吩咐人放好了洗澡水,然后进了内室,看着相拥而泣的姐弟俩,低声提醒道。
庄娴雅摸了摸小孩的脑袋,重新将他抱进怀里,“把床榻重新收拾一遍。”
绣着雪地红梅的屏风后,小孩乖乖的坐在浴桶里,眯眼享受着姐姐的温柔,水汽蒸腾间,因为冰冷彻骨的湖水而冻得青白的小脸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姐姐,快进来。”
小孩拍了拍宽大的浴桶,满眼期待的软软道。
庄娴雅斜了他一眼,虎着脸道:“莫再调皮,小心染了风寒让你天天喝药。”
“阿尧要姐姐喂才喝。”小孩毫不在意的开始讲条件,他才不怕喝药。
“你想得美。”庄娴雅白了他一眼,记忆里的阿尧也是这般的调皮,总是爱和她玩闹,只是自从阿尧落水没能救回来以后便再也没人和他玩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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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娴雅快速的给小孩洗了个热水澡后,用一块大大的虎皮毯子将小孩鼓起来放进暖烘烘的床榻里,将他裹进被子里嘱咐道:“乖乖的躺好,莫要让我担心,姐姐洗好了换身衣服就来,一会儿把青梅端来的姜汤乖乖喝掉。”
“嗯。”小孩眨了眨眼乖巧的应道,然后看着庄娴雅明显放松下来的神色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将自己深深的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乌黑的发顶。
屏风后,将自己沉在热腾腾的浴桶里的庄娴雅这时才有精力去想事情。
现在的自己,一如十三岁的身板,而阿尧落水也正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发生的,所以说……她是回到了十三岁么?
滚烫的水温沁透皮肤深入骨子里,庄娴雅甚至感觉到先前被冻僵了的五脏六腑都融化,她伸出纤细的小手捂着胸前,咚,咚,咚,低沉而缓慢,却很有力,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吗?
……
“姐姐,这纸休书你就拿好吧,出了这道门你就和王爷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千万别再摆你睿王妃的谱。对了,回了家以后就莫要别再出门,省得丢人,没得到时候王爷带着妹妹我出去被人问起你,那可就不好看了,你说对吗?”
女子笑颜如花,声音绵软,却字字诛心,庄娴雅紧紧的攥着手心里那张单薄却很绝无情地休书,深深的看了眼烫金的睿王府金匾,扶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决然转身。
被亲生妹妹陷害至此,夺宠甚至夺了王妃之位更被休弃,庄娴雅并没有什么绝望或者愤怒,因为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那是她的全部。
她以为,她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余生。
回到昔日的闺房里,庄娴雅抚着肚子坐在榻上看书。
一阵浓烈的熏香味儿入鼻,锦衣华服明珠美玉包裹出的贵妇母亲带着一群女仆进门,将她死死的摁在床榻上,灌下一碗□□。
剧烈的疼痛从小腹间蔓延,血水从腿间流出,庄娴雅甚至回不过神来,耳边却响起母亲无情狠绝的话语:
“庄家不能有被休弃的女儿,除非是死的,所以你便是死也不能死在庄家,来人,将她扔到城外的乱坟岗。”
一切发生的那样的突然,庄娴雅还没有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便被彻骨的剧痛疼昏了过去,然后便是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冷。
……
“不……”
那样鲜血淋淋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庄娴雅拼命的想要阻止肚子里小生命的流逝,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自己,她惊恐绝望的呼喊着。
睁开眼的时候,水温已经有些凉了。庄娴雅从水里出去,穿好了亵衣擦了擦头发,在床边躺下。
小孩好似感应到了似的,忽地睁开眼爬到自家姐姐的身上,用暖烘烘的被子将两人过在一起。做好这一切的小孩仰起小脑袋,双眼亮晶晶的,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家姐姐。
“阿尧真乖。”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弟弟,庄娴雅从来不会吝啬一句言语上的夸奖,只要能让阿尧开心,她有什么不能做的?
得了夸奖的小孩儿乖巧地窝在自家姐姐软软的怀抱里眯着眼舒服的睡着。
看了眼帘子处的人影,庄娴雅低头抚摸着阿尧乌黑的发顶,眉间绽开浅浅的笑意,“青梅,请徐大夫进来吧。”
“是。”青梅已经在外间等了有一会儿了,她本来是准备进去提醒小姐的,可是小少爷却让她在外间候着,她也不敢违抗,就只得在外间等着。
看着年过半百,双鬓斑白的徐大夫,庄娴雅眉眼弯弯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乖巧无害的道:“徐大夫,方才沐浴误了时辰着了凉,还劳烦您老人家替我好好看一看,有没有染上什么风寒之类的。”
庄娴雅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徐大夫布满褶子的脸,这个有着一张忠厚老实脸孔的人便是庄府的府医,做了大半辈子的大夫,却一辈子也不曾学会什么是医德。
上辈子她出嫁前感染了风寒,着徐大夫给她把了脉开了药,却在出嫁后经由王府里的府医发现,她经常服的那些药物里面有慢性□□,短时间不觉得什么,时间长了便会慢慢的痴傻,呆掉,直到沉睡不醒。
不过她作为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就不宜再去插手庄府的事情,也没有追究。
但是既然给她重活了一世,那便慢慢瞧着,看谁先把谁弄死,谁又能把谁弄得生不如死好了。
?
☆、02府医
? 许是点了地龙的缘故,屋子里暖暖的,烘得人昏昏欲睡。
庄娴雅伸出左手捂住嘴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沾染了一丝水汽的眸子清凌凌的看向徐大夫,眼底笑意温婉,“听说大哥看上了二伯母院里的春香。”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偏巧徐大夫听了这话脸色陡然煞白起来,这番境况却让青梅有些不解。
倒是端着燕窝从外间进来的秋菊听了这话,多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会意的接口道:“是的呢,小姐怕还不知道吧,大少爷这两日正嚷嚷着要纳春香为妾呢,只是大夫人觉着春香是个奴婢出身的,不怎么愿意,这不,正吩咐了前院的王婆子,准备把这丫头卖到春花楼去呢。”
“咯咯,是吗。”庄娴雅忽地笑开了,看着徐大夫的眼底隐隐流转着笑意,“徐大夫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白成了这样?这三九寒天的别是染了风寒吧?徐大夫自己就是大夫,可瞧过了?吃药了没?”
徐大夫搭在庄娴雅手腕上的两根手指不自觉的用上了三分力道,他和二夫人院里的春香有私情是不错,可这事除了春香便再没有旁人知道。他不知六小姐今日说出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但她既然点出了春香,那么就说明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徐大夫不敢想,庄家这样的勋贵之家,即使渐渐走向落寞,属于庄家的严苛家规却绝不会堕了庄家的门风。作为府医,与婢女私通无疑是犯了庄家的大忌,怎么着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呀,瞧我,怎么忘记了医者不自医的老话,徐大夫既然不舒服,那么便归家静养月余,好好的找个老大夫瞧瞧,别落下什么毛病,痴了傻了可就不好了。”
庄娴雅眉眼弯弯,笑得无害,她端详着徐大夫苍白的脸色,仿佛能直接看进他心里的忐忑。你瞧,前世她身体还算不错,用到徐大夫的地方极少,便是这样还被他下了慢性的□□。但是这一世,庄娴雅看着倏然从自己腕子上逃开的手指,唇角轻扯,呵呵,既然左右都是下药,那便下给别人好了,总归她是不会让自己成为痴了傻了的那个的。
“六小姐只是感染了风寒,倒是不严重,只是需静养月余才是。”徐大夫在庄府里活了大半辈子,又如何不会看人的脸色。各房里的夫人及老爷的脸色他都看了个遍,但是没一个同六小姐这般让人从心底发寒的。
徐大夫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半个月前他才见过这位六小姐,他依稀记得那时的六小姐沉静温婉,乖巧的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是此刻,在看着那张和半个月前一模一样的脸,徐大夫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小姑娘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告了辞,鬼撵似的退出院子。
“小姐,这徐大夫怎么没开药就走了?走了还不算,连药方子也不知道留下。”对于庄娴雅和徐大夫之间发生的,青梅半点也没看出来,还在兀自抱怨着。
倒是一旁的秋菊无奈的抽了抽嘴角,伸手给了她一个栗子,道:“小姐,可是要再请一个大夫?”
“请,当然得请。”庄娴雅抱着趴伏在她怀里的小孩,眉眼里一片柔软,“青梅,去煮碗姜汤。”
秋菊迷惑的看着庄娴雅,这是要支开青梅么?小姐难道怀疑青梅?不对,也或许是青梅比较糊涂,小姐只是怕被她说漏了嘴吧?
青梅出去后,庄娴雅将怀里的小孩放在柔软温暖的床榻里,用被子裹好后下了床,“秋菊,从匣子里取些银钱,告诉马嬷嬷,就说我病了,要去府外请郎中。”
“唉。”秋菊应了声,一时间似乎有什么明白了,又似乎没有明白,但她隐约觉得,这事儿和二夫人院里的春香有关,而徐大夫也牵扯在里面。
“记住,马嬷嬷若问起我怎么了,你就说我赏梅花误了时辰,着了凉;马嬷嬷若是问起徐大夫,便说徐大夫也感染了风寒,明白了么?”秋菊离开的前一刻,庄娴雅清清冷冷,轻轻淡淡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似懂非懂的秋菊再次应了声,心里为自家小姐感到万分自豪。徐大夫在庄府做了数十年的府医,就连夫人们也是好言好语客客气气的对着,但是她家小姐只一句话便能让徐大夫变了脸色不说,还能让他自己个儿‘染了风寒’,回家休养一个月。
“姐姐,那徐大夫欺负你了么?”庄娴雅出神期间,睡饱了的小孩儿从被窝里伸出一颗乌溜溜的小脑袋,软软的问道。
“我是小姐,他是府医;我是主子,他是奴才,你说他能欺负我,他敢欺负我么?”庄娴雅没好气的敲了敲小孩的额头,坐回床上将小孩儿裹好,语气有些嗔怪,“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做什么?才刚把你从冷水里捞出来,现下就又犯毛病了?快些躺好,没得生了病,又要烦我。”
“姐姐才不会觉得阿尧烦。”小孩撅了撅嘴巴,小脑袋一拱一拱的直往庄娴雅怀里钻,“要是徐大夫敢欺负你,我就把他摁到湖里。”
“嗤,你拿什么把他摁到湖里?拿嘴巴么?”庄娴雅不客气的捏了捏小孩肉呼呼的脸蛋,毫不留情打击小孩想要保护自己的雄心壮志。
“……”本来还信心满满要誓死保护自家姐姐的小孩看着自己的短小身板,蔫了,恹恹的耷拉着小脑袋,不死心的嘀咕道:“总有一天阿尧会长大,把那些欺负姐姐的人全部都摁到水里。”
“咯咯,小傻瓜,摁到水里算什么?”庄娴雅将小孩儿的脑袋从怀里扒拉出来,弯着眉眼对上小孩憋得通红的小脸蛋,一字一顿道:“阿尧记住,对于那些对你不好的,欺负你的,害你的,摁倒水里不算什么,把他们摁进水里却又不让他们死掉,那才是最痛快的。”
小孩似乎不太明白的看着庄娴雅,黑白分明的眼底浮现一层疑惑。
看着眼神清澈的小孩,抚摸着他稚嫩的眉眼,庄娴雅忽而笑开了,将小孩搂进怀里暖着,柔和的语调像是春日里最温暖最柔软的风,“姐姐忘记了,阿尧还小,还不懂这些。那么阿尧便好好的看着吧,看得多了,阿尧便懂了。”
至于说在你懂得之前的那些日子,便由我来保护你吧!
此刻的庄娴雅并不知晓,自己的无心之举成就了后日里,令无数王公贵族子弟们闻风丧胆,却又爱又恨的庄王世子。
时年不过九岁的小孩虽然没有听懂,却是将这番话深深的记到了心里,只待来日再次忆起,便又是另一番景象。
小孩喝下了青梅熬煮的姜汤后又睡了,想来也是,在这三九寒天里落入冰冷刺骨的湖水里,那滋味远不是一个时年九岁的小孩所能承受的,即便是被她救了上来,也难免要伤了根基,不好生将养调理一年半载,是怎么也无法痊愈的。
秋菊很快便请来了回春堂的蒋大夫,给二人把了脉,开了方子,又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跟着秋菊离府抓药。
对于这位蒋大夫明明看出了二人的脉象,也察觉了二人染上风寒的原由,却并没有多问的行为,似庄府这等不寻常的人家里,总会有些个不为外人知晓的龌龊。庄娴雅对此感到十分满意,她想,待她玩腻了徐大夫,也许会让他来做府医也说不定。
待青梅和秋菊熬好了药,庄娴雅将小孩叫醒,喂了药,才又放他睡下时,在外间里做活的阿彩传话,说是,夫人来了。
陡然间听到‘夫人来了’这句话,庄娴雅发觉相比上辈子死之前的那种镌刻到了灵魂里的刻骨恨意,现下她竟觉得,没什么可恨的了。
庄娴雅将小孩抱在怀里,拢了拢被子,确定两人都盖的严严实实的,不会再加重病情,这才捏着手指曼声道:“去给夫人泡杯茶。”
不恨了,也许是因为她重来了一辈子而她现在还没有害到她吧?又或许是她毕竟生了她养了她,虽然一直忽视着,却也至少没让她饿死吧?庄娴雅捏着手指忍不住笑了,反正不管是哪一种,这辈子,若是像前世一样忽视了她便罢,但她若再敢招惹她,庄娴雅磨牙,她总是能够把她一点一点的弄死。
管她是谁。
熟悉的熏香味儿从外间传来,一阵叮当作响的环佩声里,风姿绰约容貌美艳的夫人阴沉着脸从外间进来了,只听她嫌恶刻薄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我早说过让你安安分分的待在房间里,没得染了风寒,连累我被老祖宗数叨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庄娴雅低垂着眼帘,温婉的笑意从嘴角晕染至眉梢,及至心里,很好。
“别告诉我几朵烂梅花便勾了你的魂,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前些日子里,来府里赏梅的睿王殿下?”见女儿只低着头不答话,林氏的心里便止不住的恼怒,这个女儿是越来越没个规矩了,连她这个母亲的话也不知道回,简直是越发的不讨人喜欢了。
林氏就是这样,庄娴雅小的时候乖巧伶俐聪明的惹人喜爱,也曾受到了老祖宗老爷子的喜爱,让其他三房一度嫉妒得红了眼。偏生林氏觉得女儿嘴巴太会说了会显得浮夸没有内涵没得成了大嘴巴子更丢份子,便硬生生的磨掉了女儿活泼可爱的天性,把一个活泼伶俐嘴甜的小女孩好端端的给逼成了一个沉默寡言没有存在感的孩子,但是这个时候,她自己却又不满庄娴雅的沉默寡言有内涵了。
睿王殿下?
庄娴雅眉间的笑意忽而染上三分凉薄,原来在这个时候睿王便已经来过庄府了么?真是可惜没让她见到,否则她必定送他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
☆、03祸根
? “府里前些日子来了客人了么?母亲若是不说,我竟是不知道这些的。”庄娴雅捂在被子里的手摸摸小孩软软的黑发,低敛着眉梢满怀诧异。
一个不曾见过的人,又何来喜欢上了之说?庄娴雅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明快,瞧她的好母亲,儿子落水至今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时辰了,她还不曾发现,现在倒好,拿着一个外男来亲自败坏自己女儿的名节了,真真是个好样儿的!她方才那番话若是传了出去,那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你莫要在我跟前儿做这些脸面功夫,你实话告诉我,是还是不是?!”庄娴雅的话林氏却是不信的,语气便严厉起来,颇有些质问逼问的意思。
“呵呵,”庄娴雅蓦地抬起头,弯唇浅笑,一双犹如燃烧着两颗小太阳的眼睛直直的逼视着林氏,话语里的严厉竟是生生的压过了林氏,“母亲这话倒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撒谎了么?我倒是想问一问,母亲究竟为什么这般笃定我喜欢上了睿王殿下?我近来身子不大好,不曾出过小院半步,又何曾见过什么睿王殿下?我倒想问问母亲,究竟是哪个碎嘴的混账东西竟敢编排我这个六小姐?是与不是,便请母亲把她叫出来与我对质好了,总会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庄娴雅的话一出林氏面色一变,脸上颇不好看,嘴皮子动了又动也没说出个什么来,竟是打定了主意要包庇那碎嘴之人了。
“母亲这是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叫那人出来对质罢了,母亲缘何这般为难?莫非我这个亲生女儿的话还不如一个碎嘴子的下贱东西?”林氏的面上越不好看,庄娴雅心里便越发的舒坦。偏听偏信,立案调查一番也不曾的就迫不及待的败坏亲生女儿的名节,这番‘深情厚爱’教她怎么能不好生报答一二?
林氏面皮抽搐,庄娴雅的神色越是明净,言辞越是干脆,举止越是坦荡,便越显得她这个母亲龌龊不堪。教训女儿没成,反被教训了一顿,林氏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让她尴尬难看的地方,偏偏又觉着就这样离开显得自己怕了这个女儿,一时间站在那里郁结起来,心里对这个女儿的不喜又上升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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