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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记事-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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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来长安,宫中妯娌不好相处,每说一句话都要在脑子里过好几遍,又不能向娘家嫂子姐妹吐苦水,在外人眼中,燕王妃儿女双全,又得燕王敬重,而燕王在朝中举重若轻,很得圣宠,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就算是娘家人也不例外。
说起来,她是自家姐妹嫁的门第最高,丈夫最有能为的一个,上面又无婆婆管束,开府建衙多年,一府主母,哪里好意思再说些别的,就算是亲如姐妹,也要考虑考虑听众的心理承受能力。
初与夏芍药相识,还是在洛阳,那时候她对商家女出身的夏夫人,还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可是这么多年淡淡的处着,却渐渐感觉到了夏芍药的妙处。
有些人,初见便觉投契,再见便引为知交,掏心掏肺,仿佛恨不得提前二十年就认识,可是真等处的日子久了,就生出各种龌龊,最后渐成陌路。
反倒是夏芍药这种人,也许是商人的习惯使然,初识便暗含戒备,并不会轻易与人亲近,但相处的分寸拿捏得当,既不会让人厌烦又不会让人觉得疏离,一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相处下去,却是越来越融洽,很多时候都会让她渐渐忘记了夏芍药的出身,反而容易将心里的担忧讲给她听。
“……这原也与平安无关的。皇长孙找烨儿的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大约还是因铄哥儿而起,带累了平安。大约是在国子监瞧着烨儿与平安亲近,一时折腾不了烨儿,便要拿平安来折腾,以烨儿的性情他定然会出手,到时候可不就是一箭双雕。也亏得他们不知道平安的身份,这才自打了脸。”她倒看的透彻。
夏芍药便道:“难道王妃以为,知道了平安的身份,皇长孙就不会找平安的麻烦了吗?!”夏景行是坚定的燕王一派,京中人人皆知,他们是打小的情份,一直延续至今。也可以说,夏家与燕王府早就绑在了同一艘船上。
燕王妃顿时忍不住笑了:“你说的倒也是!”二人相视一笑,便生出了些惺惺相惜同仇敌忾的意思,都是母亲,又站在同一站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况且都见事极明,想不交好也难。
夏芍药亦笑:“世子殿下敏慧,王妃倒不必忧心。只是如今的局面,一时未明,往后恐怕还会有许多事非呢。”
燕王妃便叹:“谁说不是呢。我如今去宫里请安,看到皇后娘娘那张脸都有些发憷。她连我家王爷都敢罚,虽说罚完了陛下又赏,帝后为着我家王爷打擂台,可后宫的事儿陛下再不插手的,我若是犯在皇后手里,那可真没什么脸面了。”
但偏偏燕王与太子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两兄弟几乎站到了对立面去,就算燕王想化解也难以化解,太子心中对燕王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他若是对这个一起长大的弟弟多几分信任,不已己心度人,又何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这等概叹,如今也只能跟夏芍药说说了。
夏芍药进京之后,还未有机会面见皇后,对这位一意打压燕王夫妇,却不肯好生安抚拉拢,结果将养子愈推愈远的一国之母,暗底里的评价也不好。
——好歹也该让教导教导自己的儿子,别一味仗着太子的身份就打压兄弟。
哪有被打压了还死心塌地跟从对方的?!
燕王又不傻!
“要不……王妃就装病吧?或者装孕也成?”
宫里的手段,夏芍药全然陌生,能想出来的也只有这一招。
燕王妃难得见到她这等计拙的模样,从来都只觉得她行事胸有成竹,能够撑起偌大的家业,又能够在最危难的时刻亲赴战场送粮,这等胸襟气度,若为男儿当是栋梁之材,真让她为着宅院里的营营苟苟算计,简直难以想象。
她被夏芍药成功的逗乐了,还作势摸摸肚子:“你说的没错,装病装孕可是不二法宝,只要传到宫里去,就可免了向皇后娘娘请安,可是怎么办呢,奈何肚皮不争气啊。”
没想到才过了三日,轮到她进宫请安的日子,也不知道是心理使然,还是别的原因,大清早起来她便呕个不住,身边跟着侍候的宫人立刻报了给燕王,请了太医来瞧,竟然诊出了喜脉。
原来燕王妃就对今日进宫请安忐忑不已,萧铄在萧烨手里吃了亏,连身边的小跟班们都没保住,太子妃在太子面前哭诉没起作用,还白白让萧铄挨了一纸镇,好几天胳膊都抬不起来,连先生布置的功课都没写出来,倒让先生以为他还在闹脾气,对他颇多微词,又不能为着这么一点小事往御前去告状。
太子妃便转尔往皇后面前去哭诉,引的皇后大怒,准备好了要给燕王妃颜色瞧。
燕王回来这么久,好歹在宫里也有了点耳目,前儿接到消息,燕王妃就在犯愁,没想到这个孩子来的如此巧。
“真是借了夏夫人吉言,竟然教她给说中了!”在燕王的授意之下,太医留下个安胎的方子,说是时日尚浅,不得随意走动劳累,等送走了太医,燕王妃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立刻吩咐丫环往夏家送份礼过去,也不必太重,只是齐帝赏下来的时鲜的果子点心。
燕王摸着燕王妃的肚皮喜道:“这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了,我正愁着母后时不时找你的岔,父皇也不能插手后宫之事,这下子可有借口了。一会儿我就往宫里去向父皇报喜,顺便告诉母后这个‘好消息’。”
果然燕王往宫里去报喜信的时候,齐帝极为高兴,还赏赐了许多东西,听得这胎要好好养着,都不必经过皇后便道:“让你媳妇在府里好生安胎,就不必来宫里请安了,给朕生个大胖孙子,比什么都强。”
显然这个“好消息”对于皇后来说,并不算美妙,她原本还准备今日好生训导燕王妃一番,省得萧烨在国子监老跟皇长孙作对,惹皇长孙不痛快。特别是还为着别人家的孩子 ,竟然敢违逆萧铄,果然是父子一脉相承,做父亲的不将太子放在眼里,做儿子的便不将皇长孙放在眼里。
太子妃哭诉的时候,皇后就差当时传了燕王妃来了,这会儿听到燕王笑着向她报喜:“今儿王妃原是想亲自进宫来向母后报喜的,不久之后她要给母后添个小皇孙了,只是太医说日子尚浅,这胎又不是很稳,需要卧床静养,儿臣便自作主张让她别进宫了。母后慈悲,想来听到王妃有孕,定然也不忍让她再受奔波劳累之苦。”
燕王身边还跟着齐帝的人,前来向皇后传齐帝口谕,免了燕王妃入宫请安,当着齐帝身边心腹的面儿,皇后心里气的发苦,面上还得绽出一抹喜意盈盈的笑:“这可真是大喜事,还要恭喜你了,恪儿。”
燕王的微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尊敬,仿佛上次被罚跪事件真的已经翻过去了,他早不记得自己被皇后训斥。而皇后面上的笑容也恰到好处的慈蔼,果真是要再次做祖母的欣喜模样:“等一会你出宫,母后让人准备些保胎的药材带回去给你媳妇补补,让她好生养着吧。”
“儿臣谢过母后!”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
若是不知情的人瞧在眼中,定然会当这是一对亲生的母子,母亲慈爱,体恤儿媳妇,儿子孝顺又敬重母亲。
等燕王带着药材补品离开皇后宫中,皇后气的差点砸了手边的东西,阴沉着脸吩咐宫人:“去查查看,给燕王妃诊脉的是哪位太医,传他过来问问。”
做为一个“好婆婆”,听到儿媳妇有孕,问问替她诊脉的太医,“关心关心”这不是理所应当嘛。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皇后召了为燕王妃诊脉的太医问话,之后便再无动作。
燕王妃怀孕既是在圣人面前挂了号的,她若再对个孕妇出手,岂能讨得了好?上次燕王罚跪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皇后可不想重蹈复辙。
太子妃听到燕王妃怀孕的消息,不由暗恨:“她倒是好运道,这当口怀孕。”都要让人怀疑这怀孕的真实性了。可惜皇后都亲自问过太医了,自然作不得假。
燕王府里有了喜事,不少人前去道贺。夏家一家四口前往,正与燕王妃娘家人撞上了。 另有不少得到消息的人家送礼道贺,怕燕王妃劳累便未亲至。
夏芍药与燕王妃略微寒喧几句,又与她娘家人打过了招呼,很快便告辞了。她今日午后还有约在身,自上次帮华阳大长公主料理过芍药,这位老人家大约真拿她当花匠使了,昨儿打发人来,说是府里两株名品芍药有些萎靡,请夏芍药过去看看。
夏景行还留在燕王府与燕王有事相商,夏芍药便预先带着一对儿女回家安顿好了,这才往大长公主府上去了。
原本上次出了寒向蓝之事,她不太想登公主府的门槛,只是华阳大长公主倒待她和善,可能也是考虑到有求于她,还让婆子带了厚礼,使得夏芍药连推辞都张不了口。
夏家的马车到了公主府门口,自有下人迎上来,夏芍药带着丫环进去了,许氏与柏氏便在二门上迎她。
许氏是聪明人,按理说应该将前情一笔抹掉。不知为何,她今日见夏芍药,目光便有些闪避。原本她与夏芍药之间还有寒向蓝之事,也算得有几分尴尬,但也不至于如此情状。
许氏也就罢了,就连柏氏似乎也有几分不自然,夏芍药心中微疑,难道她今日有甚个不妥当之处?心下嘀咕,与许氏柏氏打过了招呼,跟随着两人缓缓往里行走,旁敲侧击的问:“可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大长公主没空儿?”
“祖母一大早就盼着你来呢,都不知道念叨了好几句,生怕她那两盆芍药花也保不住了。”许氏怕她因寒向蓝之事多想,只能硬着头皮道:“只是不巧,一刻钟之前,又有人上门来见祖母,她老人家这会儿在待客,一时分不开身来见夫人,便让我们妯娌来迎夏夫人进去。”
夏芍药原本也只是来替华阳大长公主瞧瞧花的,听得她有客来访,便道:“那咱们就不必进去了,二奶奶与七奶奶带我去瞧瞧大长公主的花儿,看看还有无可救之法。”
柏氏便有几分犹豫:“可是……祖母说,夏夫人瞧花儿的时候,她定要在侧,也好知道那两盆芍药花儿为何萎靡不振。”
这下可为难了,既没说让她进去,也没说让她现在就去料理花儿,难道是要让她在院子里傻等不成?
夏芍药妻凭夫贵,如今乃是二品诰命,可不是没身份的商户女,能被人随意晾着,况且就凭许氏与柏氏这小心翼翼相陪的模样,恐怕公主府里来客十分突然,让这两位少奶奶都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处理这种临时的突发状况了。
除非——
“公主府里今日突然造访的来客可是与镇北侯府有关?”不然如何解释许氏与柏氏的态度?
许氏还罢了,阅历摆在那儿,到底还能稳得住。心里再如何激动,想到镇北侯嫡长子之妻遇上继任婆母,况且这继母与前妻所出的儿子其中纠葛甚重,恐怕无论在哪里遇上,都是一台大戏,但今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即将发生婆媳相遇的戏码,说不好奇那是假的,只面上还能不动声色的忍着,听到夏芍药的话,到底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柏氏到底年纪尚小,被夏芍药一语道破,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拍拍胸口道:“方才吓死我了,就怕夫人不高兴。南平郡主前来,可不是祖母请来的。本来祖母一直在念叨着夫人要来,足足念叨了一上午,我与二嫂还笑祖母待花儿可比待人上心多了。正说笑着,南平郡主就直闯了来,到府门口才让守门的小厮报了进来。这下子祖母也不能说什么了,总不能将人拦在门口不让进吧。哪知道就这么巧,她前脚进来才坐下,后脚夫人的马车就到了府门口……”
夏芍药是没有亲眼所见,不知道当时门上来报,夏夫人在府门口求见之时,南平郡主的脸色有多微妙。
“姑奶今日还请了‘别人’来府上做客?”
华阳大长公主年纪大了,面对孙子辈的南平郡主,她倒是很能稳得住 :“府里两盆花儿有些不好,我请了夏夫人前来瞧瞧。她是养芍药花的行家里手,多听听她的意见,对我日后养花大有进益。”
南平郡主简直是要疯了。她今日求到华阳大长公主府上,也是被逼无奈。自崔家出事了之后,宁景兰往庵堂里去住些日子,原本南平郡主还当她去散心,总想着等她看开了就会回来。哪知道她在庵堂里住了些日子,南平郡主想着崔家事了,她也是时候再寻一门合适的亲事重新开始了,便派了人前去接宁景兰回来。哪知道宁景兰不但不回来,还道自己目下过的十分平静,让南平郡主不要派人扰了她清修。
听到这话,南平郡主当即就滴下泪来:“她这是要我的命啊!”好好的闺女,恐怕再在庵堂里住下去,万一想不开,剃了头发做姑子去可如何是好。
她急的团团乱转,想着托人给宁景兰说合一门亲事,但托了不少人,就连晋王世子妃常氏都求过了,也没什么好消息。
宁景兰成亲多年,并无所出,但崔二郎的妾室却育有一个儿子,这就不能不让人想到她也许根本不能生育。
况且宁景世如今也是膝下犹虚,家中妻妾通房一个都不少,却仍是没有孩子。原本还有人在背后议论闫幼梅不育,可宁景兰回京之后,又经过了崔家的事情和离回府,倒也有些心细的注意到这些,私底下议论:“别是南平郡主做孽太深,这才一儿一女都不曾生育?”
不然为何同样是宁谦的后代,但怀化大将军就儿女双全?
原本是生育问题,不知怎的就转到了神鬼之说。
南平郡主还不知道外界如何议论她的一双儿女,特别是宁景兰成亲多年未孕之事。她少女时代都不好在长安城说亲,如今和离回家,还背着个“疑似不育”的名头,一时半刻哪里还有合适的人选。
这几年南平郡主身子时好时坏,出门应酬的时候少,她也知道如今与镇北侯府交好的人家实在寥寥无几,就凭她的人际圈子想要将闺女风风光光嫁出去难度太大,思来想去就将主意打到了华阳大长公主身上。
这位老太太可是宗室里的长辈,又向来与各处交好,说不定手头有合适的人选呢。
哪知道才进了公主府的门,茶都未喝一盏,还未讲明来意,夏芍药就来了。
她倒不知道,华阳大长公主几时与那商户女搭上了线。
南平郡主暗道今日恐怕要白跑了趟了,那商户女在侧,她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向华阳大长公主张口的。
华阳大长公主倒是平静,还笑眯眯道:“你既撞上了,就见一面吧。”也不管南平郡主面上表情有多难看,吩咐丫环将夏芍药带了来。她那两位孙媳妇伶俐是伶俐,恐怕碰上眼前的局面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比起南平郡主的不情不愿,夏芍药倒没什么心理障碍,对于传说中骄横的南平郡主,她早就十分好奇了。跟着大长公主房里的贴身丫环往里走的时候,还安慰似乎比她还要紧张的柏氏:“不就是见个人嘛,有什么可怕的,她又不会吃了我。”
柏氏眨眨眼睛,很想说:那是你继婆母哎!
可是瞧这位大姐,似乎对继婆母当真没什么心理障碍,面上笑意都不变,直直进去了。
“二嫂……这可怎么办?要让夫君通知夏大将军吗?”柏氏急的团团转,秦少安可是交待过她,让她好生与夏夫人来往的。
她也知道丈夫与夏景行情份不同,特别是来往过几回之后,对夏芍药的为人十分钦慕,很怕她在南平郡主手里吃亏。
许氏抿嘴一笑:“七弟妹稍安,夏夫人又不是纸糊的。”相反,她比纸糊的可结实多了。
柏氏可不放心,拉了许氏忙跟了进去。
夏芍药进去之后,向大长公主行礼问安,被她老人家调侃:“我还当你不肯来。”
“大长公主说哪里话,您老连诊金都付了,晚辈可是个商人,眼里可只有银子,怎会不来?”
大长公主顿时笑出声来。
她若是说些甜话儿表表忠心,行阿谀之事,大长公主只会觉得此人俗不可耐,只能当花匠使了。偏偏她开口就自嘲自己商人出身,眼里只有银子,她越如此说,反让人觉得她越不是这等重利轻义的人。
大长公主笑够了,才指着一旁坐着的南平郡主道:“我这里今儿还有客,这位是镇北侯府夫人,夏夫人不认识吧?!”
她倒是想瞧瞧这丫头如何处理。
夏芍药就好似全然不知道镇北侯府与自家的关系一般,朝着南平郡主甜甜一笑:“见过侯夫人。”却是以平辈论交一般,连礼也不行半个,径自坐到了她对面的圈椅上。
若是按辈份来算,换种场合,她是要跪在南平郡主面前奉茶的,可是如今她却堂而皇之坐了下来,笑眯眯瞧着南平郡主,全无一点对待长辈的意图。
柏氏眼珠子都要脱眶而出了,还真没见过这般大胆妄为的人。
南平郡主面色阵青阵白,当着华阳大长公主以及表弟媳妇,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了。知道几位表弟媳妇定然在看戏,心里不舒服极了。细细打量夏芍药几眼,见她容色绝美,神情傲慢(见到长辈不肯行礼),这就是不知礼数了,当下冷哼一声,道:“夏夫人好家教,见到长辈都不行礼的吗?”
夏芍药顾左右而言他:“方才我进来的时候不是已经向大长公主行过礼了么?”言下之意就是在座诸人也只有大长公主一位算是长辈了。
南平郡主还真没想过有一天要与夏景行的妻室交手。她逼死了王氏,没想到她的儿媳妇倒不是个善茬子。
“夏夫人难道不知道,论理我可是你的婆母吗?”
夏芍药满目惊奇诧异:“侯夫人这话说的。我家夫君早就说过,婆婆她老人家已经仙逝多年,怎么忽然之间又冒出来个婆婆?我可没有到处乱认婆婆的习惯,凡事还是问过了夫君才能确认。”她还十分诚恳向南平郡主道歉:“实是对不住侯夫人了,您的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南平郡主心里怄死了,还没想出反击的话,夏芍药又无辜道:“说起来,我家夫君与我成亲的时候就说过,他是孤儿,父母双亡,家无桓产,这才入赘我家的,怎的进了京还有人专门跑来认亲的?难道是瞧着他如今有出息了,这才跑来沾光的?”大大叹了一口气:“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那等又痛惜又不可置信的模样,似乎没想到堂堂侯夫人竟然也是个趋炎附势之徒,直让南平郡主怒不可遏:“没教养的丫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她堂堂郡主,何需攀附别人?!
若不是当着华阳大长公主的面儿,她非撕烂这丫头的嘴不可。
夏芍药似乎真被南平郡主暴怒的模样给吓着了,往椅子靠背上缩了缩,嘟嚷一句:“不是侯夫人方才上赶着要做我婆婆吗难道我听错了?”只是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堂上诸人听清楚。
柏氏都已经瞧傻眼了,心里暗赞夏芍药有能为,竟然将南平郡主气的脸红脖子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都快在堂上待不住了,瞪着她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她自己倒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还笑的一脸和善:“若是我哪里说错了,侯夫人一定别介意。我这种商户人家出身的,说话也没个轻重,眼里也只认银子。侯夫人又何必与我一般见识呢。”在出身教养上将南平郡主抬的高高的。
柏氏心道:我若是南平郡主,此刻恐怕肠子都要怄烂了,可是真开口骂她,她却笑的和气,全然不是与人吵架的模样。不开口教训吧,又忍不下这口气,当真进退维谷。
许氏心里暗乐,见夏芍药能屈能伸,将南平郡主气的发懵,肚里笑的肠子都快打结了,面上还得绷着,只能默默的扭过头去,以掩饰自己即将要崩裂的笑容。她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瞧瞧夏芍药一句出格的话都未说,瞧着在示弱,实则半步不退,还朝着南平郡主插了几刀,让她吐血都找不到地方。
南平郡主真后悔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碰见了夏芍药只能自认倒霉。若是以前她还能拿身份压人,可如今这商户女却是圣人钦封的二品诰命。
说起来此事都怨宁谦,如果他能将儿子认回来,那么这姓夏的商户女自然只能乖乖听她摆布了,可夏景行回来这么久,宁谦都毫无动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当初将夏景行逐出家门,就是怕他挡了宁景世的路,如今府里成了个空壳子,岌岌可危,捉襟见肘,而世子之位早已经定了下来,与夏景行再无干系。
前几日宁景世还往她房里去念叨了好几回,说是夏景行的妻子十分能干,家里产业极多,到长安之后还往城内买了地皮建幽州会馆,银子花的海了去了,想来手头十分宽裕。若是兄嫂能够归家,岂不是等于往家里搬了座金山银山回来?!
输红眼的时候,他可不会再计较小时候的事情,哪怕让他跪在夏景行面前认错都行,只要给他赌本就行。
起先南平郡主十分反对,她这辈子都不想瞧见夏景行,每每瞧见他总能想起王氏那张温婉的脸,越想越厌恶。特别是夫妻陌路之后,更觉得这一切都是王氏的错。
她当初回娘家再嫁,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嘛,非要吊死在侯府里,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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