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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记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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钏儿送了孙氏回房,又拿着那副珍珠耳坠子送到寒向蓝房里。
寒向蓝当面道了谢,回头就又向夏南星告状:“二嫂嫂也太小气了,不就是一副臂钏儿嘛,不给就算了,还送了对不值钱的珍珠耳坠子来寒碜我。当我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啊?!”她匣子里的好首饰不少,可都是从夏芍药那里寻摸来的。
孙氏送的那对珍珠耳坠子圆润莹白,两颗珍珠一般儿大小,孙太太给闺女挑的陪嫁,在他们这样人家里,戴出来足可见客了。
只寒向蓝这些年在夏芍药那里把眼界养的高了起来,由来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再看这对珍珠耳坠子,可不就嫌寒碜了嘛。
孙氏三朝回门,钏儿将这事儿往孙太太处一报,孙掌柜的又问及寒向荣,几时与夏家联系,谈一谈两家做生意的事儿。
寒向荣心知夏家与自家已经闹僵了,便只吱唔不应,与岳丈多喝了几杯酒推脱过去了。
回头孙掌柜与孙太太一嘀咕,心里便结了疙瘩,“别是寒家骗了咱家吧?这生意瞧着难道做不成了?”
孙太太妇道人家,想的可比孙掌柜还细,“如今夏家可是大姑娘掌家,就算是寒太太不引见,难道亲戚们就不走动了?待得咱闺女过了一个月,与姑爷上舅家门上拜访,与夏家少东熟起来之后,谈生意可不顺理成章?”
“还是娘子想的周到。”孙掌柜对自家太太这番话,当真是信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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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新婚一个月,孙氏便先向寒向荣提起,要往舅家拜访。
“我初来乍道,听得舅舅去年病了许久,我总是晚辈的,不好知道了装不知道,夫君跟娘说说,咱们抽空去瞧瞧舅舅。”
寒向荣想起上次自家娘亲与夏南天之争,两家几乎反目成仇。再去上门,哪里好意思,便一再推脱。“舅舅如今住在护国寺养病的,轻易不见外人,咱们上门去也见不了舅舅。”
孙氏还当丈夫不开窍:“这是什么话?咱们上门是心意,就算见不到舅舅,难道还见不到表妹跟表妹夫了。听说表妹可很是能干,回头我也好跟表妹请教一二。”
孙氏见得丈夫还是不应承,便亲往夏南星耳边去说,“早闻得舅舅病了许久,媳妇进门不久,想着是不是应该去瞧瞧舅舅?”
这一个月里,寒向蓝可往孙氏与寒向荣的小跨院跑了好几次,每次进去了便想要翻孙氏的妆匣。她这个毛病还是夏芍药惯出来的,只往日自家理直气壮,不觉得有人嫌弃,如今翻了几回孙氏的妆匣子,钏儿便话里话外带了出来:“……二奶奶也只这几样嫁妆,还留着出门见客呢,若是送了大姑娘,回头出门见客,可戴什么呢?”
寒向荣翻了这几回,也只得了两个金戒指,先前送的一对珍珠耳坠子,眼见着孙氏的妆匣子里每每都只留两三个不值钱的珠花儿,再不似送嫁妆过时金银首饰装的满满当当,便知她这是拿自己当贼防着了。
她心中生气,便时不时往夏南星耳边去吹吹风。
二儿媳妇与闺女不对付,夏南星自然是偏着闺女的,一日日便待孙氏冷淡起来。
只今日孙氏提起这事儿来,可不正中下怀?!
她自与夏南天大吵一架,被夏芍药夫妇赶过一回之后,就想着若是没人来请,便赌气不再踏娘家门。只她这头还只等着娘家人搭梯子过来,那头却连她家喜事都不再上门,可不是摆明了不愿意再走动?
有了孙氏这话,她便急吼吼派了婆子去夏家传话,没想到夏芍药拒绝了,便又再派了婆子去传话,接二连三。
她心中可想好了,如今不是她上赶着非要上娘家门,而是二儿媳妇要认认舅家门,于情于理都能说得过去。
夏芍药被寒家派来的人烦的不行,想着孙氏这么坚持,定然是因着她娘家想与夏家做芍药生意。索性让她上门一趟,就死心了罢。
孙氏初次登夏家门,想着夏家家大业大,自不好让夏芍药看轻了,便将这些日子压箱底锁起来的首饰拿了出来,头上插戴了金钗儿,耳上金葫芦坠子,腕上金臂钏儿,左右手各戴了金戒指,身上衣裙也鲜艳时新,还点了额妆,涂了粉抹了口脂,打扮的十分隆重。
夏南星特意备了礼,吩咐寒向荣带着孙氏上门去。
孙氏原本生的也不错,只这么一打扮,便显的刻意了。寒向荣这些日子原本已经有些认命了,待得在夏家大厅时见了夏芍药,见她只随意挽了发,素着一张小脸儿,却唇红齿白,眉目倾绝,再瞧瞧身边的孙氏,顿时教比到了尘埃里。
心里那股子羞愧顿时跟把火似的烧了起来。
他若是与夏芍药亲事未成,再寻一门亲事,无论人品模样,色色强了夏芍药一头,大约今日面上还有几分光彩。偏孙氏今日上门除了认亲,还有求于人,想要打通娘家与夏家的生意,言谈之间便对夏芍药一味奉承。
从夏芍药的模样儿夸到了衣衫首饰,那些话虽是实情,但听在寒向荣耳边,直恨不得让孙氏立时闭嘴。
还有什么比这更丢人的?!
这段时日他只觉得孙氏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还真没发现孙氏还是个话唠的。
只夏芍药模样淡淡,并不多应承,坐得一刻钟,便有铺子里的掌柜前来报帐,夏芍药便推了夏景行一把:“二表兄与表嫂在这里,夫君先去跟掌柜的核一核,我一会就过去。”
夏景行头都大了,“核帐这事儿可不归我管。娘子可要尽快。”竟与寒向荣夫妇招呼都不打便走了。
他陪在这里可不是给寒向荣面子,只是想瞧瞧寒家人的来意。上次他不在,岳父跟媳妇儿教寒家人差点气出病来,今儿便索性在旁坐镇,夏芍药用眼神轰了好几次,他都黑着张脸不肯离开。
坐了这一会子,夏景行便瞧出来了,原是这寒家新过门的媳妇儿求上门来了,既有所求,便没道理会夏家闹将起来,这才不耐烦应酬寒向荣夫妇,直接甩手往书房里去了。
秋碧已经在书房里摆了点心熟宣,就连宁神的香都熏了一把,各种颜料画笔摆满了笔架。
“姑爷,姑娘说让姑爷有空就多画几笔呢,她想放在铺子里让客人来了好选花儿。”哪里有什么铺子里的掌柜来核帐。
夏景行不由失笑:“这个小淘气,可是一早儿就想好了的?”她自己不愿意与寒家人多说,便借口掌柜的来了,支了自己出来。难道过得一时,家里婆子也要进去回话?
这话秋碧可不敢答,只沏好了茶退了出去。
孙氏夸了半晌,口都干了,见这表姑娘不但没露出一点亲热的意思,竟然神色间越来越慢怠了起来,不止如此,她的夫婿走时竟然连招呼也不打,心里不由沉了下来。
难道夏家家大业大,便将寒家不放在眼里了?
没道理会这样的。
孙掌柜当初瞄准了夏家,也到处打听夏南天其人,听说夏家门风颇正,夏南天无论发家之前,还是富贵之后,为人从来谦逊有礼,没道理他的亲闺女会这般傲慢的。
除非夏家与寒家有什么过节。
不然如何解释进来这许多时候,寒向荣除了进门打了声招呼,坐得这许久,竟然一言不发的。
孙氏心里有了疑惑,再开口便缓了一缓,只隐约提一提,她娘家也是做着药材生意的,听说夏家的芍药根极好的,她娘家父亲倒是也想过与夏家做生意,如今两家成了姻亲,倒也便宜。
哪知道夏芍药倒一点面子不给人留,张口便道:“真不对不住了,我家的芍药根都是给了张家铺子的,两家都是老主顾了,生意也做熟了的,倒不想再换一家。”
话已至此,似乎多说无益。孙氏算是瞧出来了,夏芍药压根无意与她亲近,对寒向荣这位表兄也冷淡的很。
至于原因,她尚不知道。
只心中十分气愤,爹娘许了寒家这门亲,还不是瞧夏家面上,以为会得了夏家这门实力雄厚的姻亲,哪知道到头来却是个笑话。
她心里不高兴,回家去便给寒向荣冷脸,还特意往夏南星面前去试探:“我瞧见表妹生的模样绝好,人又能干,心里喜欢的紧,只她却似乎不太愿意与我亲近。我想着可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或是说了什么话,惹了表妹不高兴,等娘下次回娘家,见了表妹也好与我分说分说。”
夏南星也正想着趁着二儿媳妇上娘家门,以后倒好趁势与娘家合解的。哪知道夏芍药连她家新媳妇也不给面子,可见气还没消,这是一时半会不准备与自家来往的。
听得儿媳妇这话,哪里敢应承回娘家,只怕儿媳妇回头当了真,告诉了孙太太,孙太太可不得上门来寻她认亲,要与夏家做生意。
“只你舅舅这一向在护国寺里住着,我回娘家也见不到他,便索性不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吧。”
她这态度透着奇怪,等到了快端午,夏家连节礼也不曾送来,孙氏便心中隐约明白了,大约寒家与夏家真的有过节罢?!
钏儿给她出主意,“这事儿咱们不知道,或许大奶奶,或者大姑娘知道,不如姑娘试试看,先从大奶奶这里探探口风。”
刘氏只知道先头寒向荣与夏家的亲事黄了,还是公婆贪心所致,总想着能将夏这全副家当都弄过来。后面夏南星与兄长大吵一架,她却只隐约听得一点口风,还是寒向蓝无意之中透出来的。
孙氏进了门,对这位长嫂倒是恭恭敬敬的,既没想着压她一头,也没想着占她的便宜,还时不时买些小点心给她送过去。
刘氏大着肚子,自己舍不得吃,吃了孙氏几回点心,等得她再来聊天,问及舅家事情,便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的倒了出来。
孙氏听得这话,回头讲给孙太太听,孙太太与孙掌柜可不后悔死了。不但将闺女嫁了,还白白陪送许多嫁妆,哪知道寒家中看不中用,拢共一门中用的亲戚,还得罪了个彻底,绝了自家的生意路子。
这门亲事结的真是不值。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四月底,圣驾亲临洛阳,陪王伴驾的各路权贵们也到了洛阳,还有随行奴仆护卫禁军,整个洛阳城都热闹了起来,忽然之间就多出了许多人来。
圣上带着宫眷在行宫休息,手底下皇室宗亲文臣武将便各回自家别院,或者结伴在洛阳城内随意闲逛,寻些乐子打发时间。
晋王此次伴驾,除了带着王府世子,还带了一对外孙。
宁景世长这么大,都只在天子脚下,长安城内厮混。这次跟着外祖父出来,就是为着在今上面前刷个好感度,回去之后说不定世子之位就被落实了。
镇北侯府自过世的老候爷不在朝之后,继任的侯爷宁谦又一直不得今上重用,闲来也只与文人清客们风雅一回,或者狎…妓在长安各园林游玩吃酒,日子逍遥又快活,不觉间儿女都已经长大,到了要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只他这般不思进取,镇北侯府算是没落了。晋王对这位女婿更没什么好感,只碍于自家闺女的面儿,不好口出恶言教训,但实心厌之。
眼瞧着宁景世与宁景兰都到了结亲的年纪,却高不成低不就。门第低的,南平郡主瞧不上,生怕委屈了自家儿女;门第高的人家却看不上镇北侯府。镇北侯荒唐,侯夫人跋扈是出了名的,当年都敢抢人丈夫,做了婆婆还不得把儿媳妇挫磨死?
而且就算是侯府嫡长子宁景行被逐出家门,从族谱里除了名,但宁景世却是个纨绔子弟,很多人都道他这是继承了镇北侯的风流本事,还没成亲就在秦楼楚馆排上了号,每常有龟公上镇北侯府上门要花帐,在长安城里都传扬开了。
这样人家,就算是南平郡主在外面宴饮,将自家儿子夸成一朵花,但凡疼闺女的,谁敢将女儿许配了她家?
南平郡主平生只得一儿一女,儿子的亲事眼瞧着成了难题,闺女也到了要订亲的年纪,可是却乏人问津。按理说宁景兰长的也不差,酷肖其母,也算是美人,出门做客也很能拿得出手,却无人愿意与她家攀亲。
“父王也替我留心些,看能不能给阿宁与阿兰寻一门称头的亲事。我都快愁死了!”
说起来南平郡主也算有些私心,当年头胎生了儿子,也不管丈夫前面还有一个嫡子,直接将儿子的乳名以姓氏来命,外人叫起这名字来,倒好似镇北侯府只得这么一个哥儿。
等到宁景世被人“阿宁阿宁”的呼了十几年,一朝梦想变做了现实,如今的镇北侯府里可就真的只有这么一位哥儿了,那是以上钉钉的候府未来世子。
晋王向来护短,南平郡主乃是他十六岁身边一个妾室生的,并非后进门的王妃所出。那妾室得他宠爱,只生南平郡主的时候难产而死,等到王妃进了门,便将南平郡主养在了王妃膝下,以嫡长女的身份生活至今。
反倒是王妃后来生的世子,在晋王面前都不及南平郡主受宠。
晋王将女儿的叮嘱记在了心上,到了洛阳,他被今上留在了行宫,便将宁景世与宁景兰交给了晋王世子。
晋王世子萧奕倒是打小被武师大儒给严苛教养长大,又有王妃在旁盯着,二十五岁的青年,如今也成了亲为人父,但对长姐生的这对外甥,实在不耐烦教导。
宁景世要出门玩,他便派了两名护卫跟着,又让王府别院的管事给多多带足了银票,随便他如何花销,只别惹出大乱子即可。
宁景兰嫌王府别院闷,追到他这里来,也想出门,这个萧奕却不敢做主了。
宁景世在外花天酒地,一点点钱钞他尚能供得起,但女儿家出门,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于是宁景兰的出门申请被驳回了。
她气嘟嘟回了后院,去晋王府世子妃常氏面前苦求:“好舅母,不如你带我出门去玩一趟?听说除了长安,就属洛阳好玩了。我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长安呢,舅舅不让我出门,这不是要把我憋疯了吗?”
常氏对南平郡主这位大姑子向来也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她亦生了一儿一女,虽只还是几岁的小豆丁,却极力想要与南平郡主所出的孩子撇清关系,免得将来自家儿女相起亲来,让旁人误以为晋王府出来的都如南平郡主一般骄横跋扈。
为着南平郡主跋扈的名声,晋王妃没少教训晋王世子,总叮嘱儿子出门在外要谦逊,别仗着王室子孙的身份为非作歹。
“阿兰也快相看人家了,不如舅母陪着你刺绣如何?出来的时候,母妃一再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外面街上乱的很,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宁景兰在家里向来随心所欲,有南平郡主撑腰,背后又有晋王这个大靠山,她向来觉得从外祖母到舅母常氏,都是懦弱的妇人,平日只知后宅中事,甚少出王府大门,如今出来了竟然也不去外面看看景儿,真是不爽利到了极点。
但到底她还知道些做晚辈的礼节,没有当面数落常氏的不是,只拉着常氏生的三岁的萧薇道:“舅母不想出去,可蔷儿也是头次来洛阳,不带她出去玩玩,难道不怕把她闷坏了?”
萧薇偷偷瞧一瞧常氏的脸色,母女连心,似乎是感觉到了亲娘不太愉悦的情绪,便努力坐直了小身子,一本正经道:“阿薇有娘陪着,阿薇不闷!”
宁景兰:“……”
若非家里离不开南平郡主,她真是觉得跟着自己亲娘出来玩更爽快一些,此刻说不得已经在街上游玩了呢。
常氏也暗暗叫苦:她这般不定性,万一拘不住跑出去玩,有个一差二错,可如何向大姑姐交待?
这是完全没有女孩儿家的贞静贤淑,这外甥女儿除了模样与大姑姐想象,就连脾气也得着了大姑姐的几分真传,又有晋王府这个大靠山做后盾,谁敢娶这样的媳妇进门?
常氏对公爹揽回来的这桩事,忽然之间就充满了消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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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筹备圣驾路过洛阳开始,洛阳城里做买卖的商家无不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等到圣驾从长安出发,还在路上的时候,何家与夏家的花木就已经卖出去了许多。
牡丹与芍药这两种花都富丽堂皇,瑰姿艳逸,最适合摆在高堂大屋,又正逢花期,权贵皇室还未到洛阳城,那些别院的管事门人都已经张罗着开始布置了起来。
何家与夏家是出了名的种花人家,但凡在洛阳街头拉着人问上一句,再无有不知的。
为此,何大郎与夏芍药又在生意场上厮杀了几个回合,何大郎有妹妹何娉婷这个猪队友帮忙,夏芍药却有神助攻夏景行默默在旁操持,几番回合下来,今年夏家居然已经抢了何家好几桩大生意了。
为此何娉婷气的跳脚,何大郎却笑眯眯往夏家铺子里转悠了一回,见夏家铺子里摆着本厚厚的画册,掌柜的也大方让他翻开来瞧,里面画了上百种的芍药花,标清楚了价格品级,最让人心动的莫过于这画册里的花画的十分逼真,花蕊花瓣纤毫毕现,脉络分明,画师技艺非凡,显见得不是一般的画手。
何大郎在心里赞了一回对手夏芍药,只觉得她这主意十分绝妙,就算没能将夏家花圃里所有的花都搬到铺子里来,也不怕前来买花的人拿不定主意了。
“你家这画册做的却好,只不知请的画师是哪一位?”
夏家铺上的掌柜打定了主意装死:“这事儿是少东家一手操办,小的还真不知道。不如何郎君回头问问我家少东?”能问出来才怪?!
何大郎原还想着,这不过是费点银子的事情,哪里就办不成了。夏芍药这里大量出货,他却满洛阳城寻出名的画师。
银子撒出去不少,倒真让他寻了两名擅工笔的画师来,各画了一幅,何大郎就瞧出了其中的差异。
如果说夏家铺子里放着的画册之上的芍药花儿能招蜂引蜂,观画之时鼻端似有隐隐香气,那这两位画师画的牡丹花儿便是死物,只配做个花样子罢了,却是画不出牡丹的艳压群芳。
自家先从画册子上就输了夏家一头了。
何大郎不死心,特意邀了夏景行喝酒。
他与夏景行也算是见过几面了,算不上至交,但邀出来喝杯酒的交情还是有的。
夏景行临出门前向媳妇儿报备:“这何大郎不会是觉得咱们最近欺负人家欺负的有点狠了,抢了他家生意太多,这才想请了我出去喝酒,灌醉了报复吧?媳妇儿一定要记得救我!”
他这分明是调侃,哪里是害怕的模样。
夏家生意这般好,其中却有燕王的一半功劳。他到了洛阳,在自家别院摆酒宴饮,或者与兄弟们以及其余权贵出门喝酒,偶尔在酒桌上提两句夏家的芍药花,算是为夏家打出了名气。
只铺子里的生意,夏景行不出面操持,旁人也不知道这一位原来就是镇北侯府逐出的嫡长子岳家。
夏芍药哪里知道内中乾坤,只高兴今年生意做的分外顺利,对自己的算无遗策,数次打败何大郎的骄人战绩心喜不已,这会儿调皮一笑,亦调侃了回去:“难道不是何大郎见到夫君喊救命吗?”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夏景行见得屋里丫环都不在,搂过小娇妻嘬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去赴宴。
何大郎是早就想好了,若是问起画师来,夏景行说了还好,他若不说便将他灌醉。因此今儿不止他一个主家,还请了好几位陪客助他,诸如吴家三郎等人。
见得夏景行果然来了,身后还跟着个老实的小厮,到了地头儿一缩脖子就站在了角落里,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家主子,倒将何大郎逗乐了。
“夏兄,我说你这位小厮到底是夏少东派出来监视你的,还是担心你被咱们兄弟灌醉了回不去,这才盯着你的?”
保兴涨红了脸,将脑袋垂了下去,忽听得门上水晶珠帘响起,香风拂过鼻端,鱼贯而入许多涂脂抹粉的小娘子,往各人身边坐了下去,只何大郎与吴三郎还有两名少年郎君身边的进来之后,直接挨到了这几位的身上,倒好似自己身上没长骨头一般。
如夏景行这般不熟的,那小娘子似要往他身上贴过去,却被他伸臂挡开,保兴总算松了口气。
脂粉味儿这般浓,若是姑爷回去被大姑娘闻出来,可如何是好?
其余人等见得夏景行这般作派,皆将戏谑的目光往保兴身上扫了扫,调侃的意味很浓。
何大郎更是毫不留情的揭短:“夏兄这是怕回去不好交差?”又朝身后立着的自家小厮使眼色,那小厮会意,立刻上前去生拉硬拽,要将保兴拖走。
“哥哥跟我去吃两杯酒,爷们要乐呵,咱们就别杵在这儿碍眼了。”
保兴出门之时,在思萱堂正房外面候着,夏景行那番话可是落入了他耳中的。他对夏景行的安危尤其看重,这会儿是死活也不愿意离开,直恨的何大郎的小厮肚里骂了十七八回犟驴,还是夏景行见他们拉拉扯扯难看,席间在座的都笑的东倒西歪,这才遣了保兴出去。
何大郎既然存了心思要将夏景行灌醉,挑了在他身边的小娘子又是一等一的美貌温柔,只比起夏芍药还差着一截,但却最是媚人,秋水明眸盈盈欲滴,擎着杯酒就要往夏景行唇边送:“公子请吃奴家一杯酒。”
夏景行推开了她的纤纤玉手,自行倒了一杯酒,仰脖灌了下去。何大郎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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