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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记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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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等事体,他可从来没有尝试过的。
    他脑中一时便转得十八个淫…邪的念头,直盯着眼前的两名女子。
    婆子张了张口,才要回答,宁景世便道:“老杀才,小爷要你答话了吗?”这是摆明了想让夏芍药与何娉婷说话。
    夏芍药便道:“小店里的花儿品种低劣,未做成府里的生意,这会儿便要回去了。劳公子让让路。”
    婆子心道:若说洛阳连芍药夏牡丹何家的花儿都是品种低劣,哪谁家还敢开口说自己家花儿好?
    不过看宁景世的模样,她也算是世情老辣,瞬间便猜出了夏芍药这是不欲与这位表少爷多多牵扯,瞧在夏芍药进门之时送的荷包面上,便往前走了两步:“世子妃让老奴送两位少东回去呢。”
    婆子既抬出了常氏的幌子,宁景世便不再阻拦。
    反正这两人既然已经来了晋王府做生意,以后有的是机会打听清楚姓甚名谁,还有这女子嫁的何人为妻。
    若是个怂包软蛋,仅凭他的出身来历,就不怕尝不到这妇人的滋味。
    *********************************
    夏芍药与何娉婷从晋王府里出来,回首去望,庭院深深,二人同时长吁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将晋王府加入黑名单,列为拒绝往来户。
    不说常氏性子如何,单只她家的亲戚就令人吃不消了。
    一个表姑娘颐指气使,一个表少爷色中饿鬼,也不知道什么人教出这等儿女来,也算是不容易了。
    旁人家有儿女,教废了一个,总还有另一个成了材的,这家子倒好,一下教出两个废柴来。
    两人心同此理,对视一眼,互笑出声来。
    何娉婷率先开口:“我请夏姐姐去明月楼喝酒,庆祝你生意失败,还损失了一万多两银子,外加十盆花!”
    这是什么鬼名堂?
    夏芍药瞪她一眼,“那我可就要拣贵的点了!”
    “早就领教过夏姐姐的厚脸皮了,我都已经习惯了!”她家铺子里的点心师傅现在还战战兢兢,生怕哪一日夏芍药上门去吃点心,吃完了还要指手划脚,指责他点心做的不够好。
    遇上这样不讲理的客人,又不买花,可以说从东家到掌柜,从点心师傅到小伙计,就没一个人欢迎夏芍药去的!
    夏芍药:“……”
    她鲜少有词穷的时候,今日何娉婷倒是堵了她不止一回。
    等到了明月楼,她便报复一般,果然只拣贵的点,满满点了一桌子的菜,又要了一壶梨花白,二人你来我往的喝了起来。
    酒喝到第三壶,何娉婷便打开了话匣子:“……其实我是真的很讨厌你啊!”特别是每次兄长何大郎夸她的时候。
    别人家的孩子就应该是全民公敌!
    夏芍药举着甜瓷白小酒盅与她碰了一杯,咯咯一笑:“没事,反正我也不喜欢你,每日气的你头顶冒烟,我便能多添半碗饭!”
    她也喝的差不多了,不然这话是决计不会说出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顿时吃吃笑了起来,何娉婷骂:“假惺惺,装模作样!”她平生最讨厌这样的闺秀了。
    明明心里不喜欢对方,还要装做喜欢的样子,何苦为难自己?
    每次她看着夏芍药对她露出亲切的笑意来,就觉得后背的汗毛全立了起来:这货不会是又在想法子算计她吧?
    ——这都抢了她多少次生意了?!
    怎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吵一架呢?偏偏要维持表面的和谐?
    “可不是嘛!”夏芍药一仰头便将酒盅里的酒喝了下去,“能说出来真是太舒服了!”
    她这般利索的承认自己假惺惺,可谓坦诚已极,何娉婷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既说不出话来,便罚你多喝两盅!”
    何娉婷果真连喝了两盅酒。
    二人身边跟着的丫环急的没法,难得同心一致,商量一番便给了酒楼掌柜的赏银,让他派人往何府与夏府送信。
    半个时辰之后,何大郎与夏景行在明月楼前相遇了。二人对视一眼,不由苦笑,在明月楼掌柜的带领之下上了二楼雅间,果然见到两只醉猫。
    何娉婷看到兄长,还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完蛋了夏姐姐……今儿生意没做成,我哥哥来揍我了!”
    何大郎:“……”
    难道他在亲妹子心里,就是个喜欢动粗的家伙?!
    夏芍药拍桌大笑,“该!回头……回头我送棒疮药去你家!”
    夏景行头疼的上前去,抢了她手里的酒盅,她这才偏着头瞧过来,嘴里嘀咕:“坏了坏了……我撕了画册子,夫君寻过来了……”
    ****************************
    夏芍药向来克制,从不曾喝醉过酒,哪怕是在夏南天的身体最没希望的时候,也从不曾喝酒放纵过自己。
    今日醉酒尚属首次。
    家里的华元素娥等人见得她喝的醉醺醺被夏景行抱回家来,俱都大吃一惊,还当她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自己被夏景行抱到浴间里去,放在婆子提来的热水里,起先还拍着水花玩,全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明月楼回来的,没玩得几下就睡了过去。
    夏景行将这丫头洗涮干净,送到床上去睡,这才去审问丁香,“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香遂将晋王府之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夏景行越听,眉头皱的越深。
    及止听得宁景世竟然在晋王府里公然调戏他家小娘子,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丁香还当他这是生气自己妻子被人觊觎,又恐他迁怒于夏芍药,便为夏芍药说好话,又将宁景世臭骂了一顿:“……王府那位表少爷真是轻浮浪荡子,姑娘生意没做成,又撕了画册子,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喝醉了还跟何姑娘在那里骂呢,说是那表少爷瞎了狗眼……”
    夏景行听得这话,眉头总算松开了一点点,打发走了丫环,便回床上去,搂着小妻子怎么也睡不着。
    夏芍药却睡的昏天暗地,全然不知。
    一觉睡到天亮,夏芍药才睁开眼睛,伸个懒腰,才觉出自己被夏景行紧紧搂在怀里,捂出了一身的汗来。
    “快松松,喘不上气来了。”快要热死了。
    夏景行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一夜未睡,都在考虑如何张口跟夏芍药提起自己的身世。一直隐瞒下去,万一哪日穿帮可不好。就算是不穿帮,可是她如今跟长安来的权贵打交道,早晚有知道的日子。
    昨日是她傲气,撕了自己的画。
    南平郡主固然不关心自己,宁景兰与宁景世对他这位兄长也从来不放在眼里,他的画他们也未必认识,但若是落到有心人眼里,再无有不识的道理。
    至少当初他在宫里与皇子们跟着画师学画,头一个诸皇子以及晋王世子就见过他的画,就连晋王今上都见过的,这些人都是行家里手,只扫个一眼便能认出来。
    夏芍药才睁开眼睛,就瞧见夏景行顶着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深深凝望着她,她摸摸自己的脸:“夫君这般沉痛的瞧着我,可是我最近变丑了?”倒没想起来自己昨晚是如何回来的。
    夏景行沉痛点头:“忽然有点后悔怎么办?”后悔当初不该在万念俱灰的情形下答应了她的亲事,将不知情的她给拉进了这个漩涡之中。
    ——现在让他放手,已经晚了!
    他再做不到了!
    以前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在一日日的相处之中迷恋上对方,并且让自己变做个儿女情长的男子。
    夏芍药蹭的坐了起来,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脑门上:“你没睡醒罢?没睡醒再睡会,等睡醒了再考虑一下,到底后悔的应该是我,还是你?!”
    夏景行哭丧着脸摸摸自己的脑门,立刻认错:“我现在睡醒了,怕自己一会开口,后悔的就不是我,而是你了!”
    夏芍药嘻嘻笑着摸摸他的脑门,又在上面啾了一口:“乖啊,睡醒了就好。”下床来穿鞋,低头瞧见自己连小衣也换了,顿时一呆,似乎忘了什么。瞬间“啊”的一声,吓的夏景行还当她哪里不舒服,却听得她道:“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明明最后的记忆是她跟何娉婷在明月楼喝酒呢。
    “何娉婷呢?”
    夏景行都要被她这反应给打败了。这是……酒才醒?
    “自然是被她哥哥给接走了。”
    夏芍药小心问:“何大郎……没揍她吧?”那人在外就是笑面狐狸一只,应该做不出当众揍亲妹子这种粗鲁的举动的吧?
    夏景行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光担心别人,她怎么就不担心自己?
    夫妻二人都存着心事,夏景行在考虑如何开口讲自己的身世,而夏芍药在考虑怎么开口讲昨天自己一怒之下撕了画册的事情才不会让夏景行觉得自己不尊重他的劳动成果。
    二人洗漱完毕,丫环摆了早饭过来,各自略用了点,便让丫环将桌子撤了下去。
    今日夏景行也不出门了,夏芍药也留在了家里,将房里丫环们都打发了出去,这才期期艾艾道:“其实,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夏景行:“我也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说。”
    夏芍药鲜少见他这般郑重的神色,不得不慎重对待,“你不会……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吧?”
    明明是很沉重的氛围,生生让她这句话给扭转了过来,夏景行在她小脑袋瓜上敲得一记,“你这脑袋瓜子里究竟在瞎想些什么啊?”
    夏芍药嘿嘿一笑,大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生了外心,养了外室就好!
    她重整旗鼓,这次索性一口气讲了出来:“昨儿去晋王府谈生意,王府里表小姐要买画册,威胁我不卖就撕了。然后……然后我就自己上手把夫君画的册子给撕了……”
    夏芍药原还想着,夏景行听得这话,好歹会有些不高兴吧?他若是不高兴,自己应该怎么哄了他高兴,脑子里转了七八个念头,却眼瞧着夏景行面上露出个赞赏的笑来:“撕的好!”
    “我也觉得自己干的漂亮!”夏芍药见得他不但没生气,反还夸自己,顿时露出了点小得意来,“夫君画的花儿,怎么能送给别的女子呢?”
    夏景行露出个苦笑来,“其实……晋王府的表姑娘与我似乎还是有那么点关系的。”虽然他很想否认,情份是一回事,可血缘上论起来确有点干系的。
    夏芍药顿时露出一脸警惕的神色来:“难道那位表姑娘就是与你订亲的——”话未说完已经被夏景行打断:“王府表姑娘是我血缘上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下夏芍药果真被吓住了,瞠目结舌的模样瞧着带了十二分的呆气:“你不是……不是在骗我吧?”说好的父母双亡呢?
    怎么又冒出个妹妹来?
    而且那个妹妹还有个轻浮浪荡的哥哥……这一家子究竟是什么人啊?
    鉴于宁景世与宁景兰兄妹俩的品行已经在夏芍药这里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便是:这家子养孩子不靠谱,眼前这位自己招赘回家的不会……也是个被养歪了的废柴吧?
    可是相处这些日子,似乎又不像啊?
    夏景行见她露出惊吓的小模样,心里顿时愧疚不已,索性将镇北侯府里那一摊子事给通通讲了一遍,直讲到老侯爷过世,三皇子前往燕云十六州就藩,他一步步声名狼藉,原本由老侯爷出面订下的亲事也被退了……最后被逐出镇北侯府,晋王府护卫追杀,将他逼至绝境,一路逃亡至洛阳,病卧道旁……
    后面的事情,夏芍药都知道了。
    ——不过,她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从头至尾,她的神色渐见凝重,到得最后夏景行几乎都快要讲不下去了。只怕她听完了自己的故事,万一恼起来将自己逐出家门,如何是好?
    被放逐过一次之后,他再不能忍受第二次被放逐!
    好歹镇北侯府对于他来讲,是噩梦,是逼死亲娘的凶杀案现场,是永远的囚笼,他如果这辈子留在镇北侯府,这辈子都会住在这囚笼之中,总觉得亲娘的灵魂永远在那座阴暗的侯府宅子上空飘荡。
    其实,就算是南平郡主不出手,他也是准备过得两年就离开镇北侯府,前往幽州投奔燕王的。
    可惜,她太急不可待了!
    极小的时候,老侯爷护着他,他身边的奶娘悄悄告诉他,是南平郡主与世子爷逼死了他的亲娘。
    而他的亲娘是为着保住他的地位,侯府嫡长子,未来侯府世子的地位,才自缢而亡的。
    而南平郡主更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他长大之后,一定会与宁景世争夺世子之位。
    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他,是否想过要继承那座府邸!
    假如有人来问一句,他必会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比起继承镇北侯府世子之位来,他更想做的是推翻这座腐朽的,散发着恶臭的府邸,将这座大宅子拆的一干二净,不留片瓦!
    与其留在镇北侯府里,与南平郡主斗成乌眼鸡,他更愿意走出去,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郎,在外面打拼出一片天地,以自己的能力为亲娘正名,为她挣得身后哀荣,亲手建立自己的家园,自己的府邸,有妻有子。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日渐没落的镇北侯府能给予他的!
    可是这些话,从来没有人来问过他。
    大家都理所应当的将他看做宁景世的竞争者,不止南平郡主对他多加防范,就连晋王也在宫中数次警告他,不许他伤害宁景世与宁景兰半根毫毛,否则便让他无葬身之地!
    多么好笑!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长安城檀云院里,南平郡主打开了晋王从洛阳送过来的信,紧拧着的眉头渐渐松开来。
    晋王在信中提起,他自己近来在行宫分…身乏术,便将她的一双儿女托付给了晋王世子与世子妃。
    听得世子提起,宁景世并未出去惹祸,时不时跟着世子各处应酬,只房里新添了个侍候的人。
    宁景兰跟着世子妃在洛阳城也参加过几次官眷以及皇子妃的宴会,也颇交了几个闺中蜜友,只目前尚无合适的人家,还要再看看。
    为着儿女的婚事,南平郡主心都要操碎了,这一二年间她逐渐认识到,与长安城的权贵结亲大约不太容易,索性将目光放的远一点,不再拘泥于长安城。
    宁景世身边从来不缺侍候的人,只通房丫头都是容色出挑的。只宁景世生就了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毛病,晋王提起他身边新添了个侍候的人,南平郡主也不放在心上。
    不过是个玩意儿,何至于就能引得她重视起来。
    她提笔写信,顺便向晋王提醒,宁景兰既然颇交了几个闺蜜,不知道有没有身份相当可堪匹配宁景世的,倒好考虑考虑。
    福嬷嬷也觉得自家主子这主意妙,“咱们家小世子的身份那是只高不低的,大姑娘若有合得来的姑娘,必也不错。想来世子妃也不会带着大姑娘与那门第教养差的人家来往了。”
    晋王世子妃常氏最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在外交际应酬,比之南平郡主却更受人欢迎些,福嬷嬷心中最是清楚的。
    南平郡主眼瞧着儿女婚事有望,多年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早已拔掉了,只觉心头多年壅塞都被一扫而空,端的是神清气爽。
    “自家里那个丧门星被赶出去之后,总觉得万事都顺遂了。”
    ***************************
    南平郡主嘴里的扫把星这几日过的殊为不易。
    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所有隐瞒着的事情都讲了出来,为求老婆原谅,夏景行简直恨不得做牛做马。
    那天上午,夏芍药听完了夏景行的话,还伸出小手指头来,在他脑袋上戳了两下,见他眼巴巴瞅着自己,半点反抗也无,又在他脸上戳了好几下,“故事挺好听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照例换了衣裳准备出门,夏景行跟在她身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媳妇儿这是生气了?!
    一定是的!
    成亲之事,她就问过自己,可有父母家人,那时候夏景行心中对镇北侯府恨意难平,只觉得自己被迫逃亡与自行选择离开,完全是两种概念。所以在他的心里,早就不再视宁谦为父了。
    他若是有所作为,岂会让个阴毒妇人这般待他?
    原本以为夏芍药与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并无机会接触,哪知道才过了没多少平静日子,她就与宁景兰见面了。
    而且以宁景兰那不依不饶的脾气,岂会轻易罢休?!
    思虑再三,夏景行选择了坦白从宽。
    **************************
    思萱堂里的众丫环见姑爷似做错了事情一般,亦步亦趋跟在姑娘身后。姑娘换衣服,他也跟过去,被姑娘一巴掌从屏风后面拍出来了。
    姑娘出门,他也上了马车,被姑娘推下来,然后……顽强的爬上了车辕。
    总归就是坚定的跟紧姑娘不放松。
    今日素娥跟着,留了秋碧等人看家。她性子柔和,跟着夏芍药上了马车之后,小声劝夏芍药:“姑娘,姑爷也没做错什么事嘛……”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他的面子,多不好?!
    夏芍药冷哼一声:“是啊,他一点错也没有!”声音高的恰能让坐在车辕上的夏景行听到。
    夏景行在车夫怪异的目光里缩了缩脖子,决定这次要将厚脸皮发挥到极致。
    夏芍药是少见的温柔坚强有原则的性子,她既然没有当场翻脸,只要他认错态度良好,迟早能得到她的原谅。
    不似南平郡主,视他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无论他虚与蛇委还是如何,都不会改变她仇视自己的事实。而自己与她有杀母之仇,又岂会轻易言和?
    他与这位继母,早势同水火,不死不休了。
    马车到了铺子里,素娥先下了巴车,轮到夏芍药下马车,夏景行立刻狗腿的凑上前去,将她扶下了马车。见她并未推开自己,顿时大喜:有门!
    掌柜的见少东家带着夫婿巡店,也很识眼色的将帐本送上二楼,亲自沏了好茶水来,又吩咐伙计:“去隔壁何家花铺子里打两样点心来。”
    伙计为难:“掌柜的,对门是卖花的。”人家不卖点心!
    前些日子,夏芍药在何家铺子里蹭点心吃的时候,掌柜也没少往对门跑,前去请示少东家处理铺子里的事务。他倒是亲眼见过对门如何不待见他家少东,踹了伙计一脚:“就说少东家想吃他家的点心了,若不打两样点心过来,一会儿少东家就带着夫婿亲自过去吃了。”
    伙计傻了眼:“……”这样也行?
    果然那伙计去何家花铺子里打点心的时候,从掌柜到伙计,就无有不跳脚的。
    何家的掌柜特意跑到二楼去请示何娉婷,“少东家,难道咱们真要给夏少东送点心?咱们家可是卖花的。”可恨夏家少东从来都将他家的牡丹花铺子当成了茶楼来消费,却又在做生意的时候狂挖他家墙角,太欺负人了!
    何娉婷揉着发疼的脑袋没好气的挥挥手:“她既然想吃点心,就送两样给她得了。”
    何大郎啼笑皆非的看着妹妹,还顺便揶揄她:“昨儿看你们一起喝酒,我还当你们不管生意上的事情,结交起来了呢。”
    他这个妹妹固执,脾气又爆,还嫌弃别人家的女儿软糯无用,在外面鲜少有能看得上眼的女子,闺中寂寞,也没什么蜜友。若非何夏两家有生意竞争的关系,倒好同夏芍药结交结交的。
    “就她那个讨厌的性子,谁愿意同她结交啊?”何娉婷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坚决否认。
    夏家伙计从何家花铺子里拿了点心过去,掌柜亲自送到了二楼去。夏芍药见到点心倒好似才想起来一般,随口吩咐一句:“让人去买两瓶棒疮药送到对门去,交给何娉婷。”
    昨儿何娉婷还为了自己生意失败请她大吃一顿呢,为着她这份心意,夏芍药也要回报一二的。
    掌柜的摸不着头脑,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不过少东家有令,他自然照办,特意吩咐伙计去药铺子里买最好的棒疮样,装到盒子里送了过去。
    夏景行垂头偷笑,他今日可算乖巧,让站就站,让坐就坐,就算是夏芍药推一摞帐本子给他核算,也半句怨言没有。
    “笑笑笑!你就知道笑!”
    夏景行讨好的凑了过去,替她捏肩:“娘子,你说何家大姑娘收到你送的礼物,会不会气的七窍生烟?”
    “来而不往非礼也,吃了她家的点心,总归要还回去一点什么的,不然我成了什么人了?就喜欢占别人家这点便宜不成?”义正言辞,将自己从前天天上何家铺子里蹭点心的黑历史给一笔抹掉了。
    “那是那是!我家娘子最是有情有义了!”夏景行今日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拍马屁,只盼媳妇儿转怒为喜。
    何家铺子里,何娉婷瞪着桌上的两瓶上好的棒疮药好一会了,气的胸脯一起一伏:“夏芍药——”
    何大郎自见到掌柜的送上来的棒疮药,就差点喷笑出声,还夸赞夏芍药一句:“酒品不错,醉后的话也记得清,知道信守诺言啊。”
    “你——”
    何娉婷真想把自家兄长给揍一顿,顺便让他试试这棒疮药的功效。
    到得中午,对门的夏芍药准备回家吃饭,夏景行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素娥索性离这小两口远远的。
    夫妻二人在店门口等马车过来,不巧对门铺子里何家兄妹也从店里出来,两下里一打照面,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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