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芍药记事-第4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夏景行与赵六仰头瞧着城楼之上的王旗,上面斗大的燕字在火把的照耀之下极为显眼,城头鼓声大作,应州城门大开,燕王高坐在马上,在城内含笑看着他们。
二人一夹马腹,直朝着燕王而去了,到得近前坠蹬下马,跪下来行礼:“幸不辱殿下之命,属下擒了辽国皇后,又在漠北漠南跑了一圈,前来复命!”
燕王下了马,声音里带着哽咽之意,“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说是你们,伸臂上前,就捉住了夏景行的双肩,用尽了力气连拍数下,才将心内澎湃的情绪压制了下来,启唇而笑:“景行,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如何向你媳妇儿交差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她还不知道呢,等我回去就写家书报平安!”
燕王在他肩上重重捣了一拳:“写什么信啊?人就在应州府!我真是拿她没辙了,自大年初二她到了儒州,此后我胜一城她就跟了过来,每次都求见我,我只能避而不见,只盼着你快点回来!她也锲而不舍的一路追了过来,我不肯见她她就三五日往府衙门口等一回,今儿大清早还往府衙侯了一回呢。”
夏景行“啊”的一声,满含了惊喜就要往城内冲,忽又停了下来,一脸的纠结,“我现在……这幅样子见她,不会吓着了她吧?”
他此刻身着辽人皮袍,血迹斑斑,头发数月未洗,打着结结成了毡,胡子拉茬瞧不出本来面目,脸上黑就算了,还因着冬日在漠北草原上冻伤,冻疮虽然好了但印子还没好,面上倒好似起了癣一般,他自己临水瞧过一眼,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何况最开始肯招他入府,说是瞧上他生的好看的媳妇儿。
还不被吓死啊?!
赵六哈哈大乐,燕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媳妇儿……胆儿没这么小吧?”都恨不得直闯府衙了,若非守卫得力,他都没地儿避了。一个女人能够单身押送大队粮草前往战事激烈的边关,这是胆小的妇人么?!
说出去都没人信!
后面前锋营与斥候营的兄弟们全进了城,一大帮人热热闹闹向着燕王行礼,其中有两名军士将个双手反绑,脏兮兮骨瘦如柴的妇人推到了燕王面前,“殿下,这位就是辽国皇后。”
燕王打量这中年妇人,埋怨自己手底下这帮大头兵:“你们也真是的,接了辽国皇后来咱们大齐,也不肯好好招待,瞧把
皇后娘娘给折腾的。”
旁边的大头兵心眼儿忒实诚,连忙替他家夏头儿分辩:“殿下,我们夏头儿待辽国皇后一点也不差的,他吃什么辽国皇后吃什么,也没打也没骂,就是她老想跑回去,只好绑着她了。”比起辽人对大齐百姓的作为,夏头儿真是仁善到家了。
赵六心里笑的肚皮都快破了:傻孩子,你家夏头儿吓唬辽后多少次,都快让她精神恍惚了,你是压根没明白啊?!
萧玉音被夏景行带人绑着在草原上受了好几个月的罪,有好几次她都瞧见了头顶的鹰隼,无奈这等扁毛畜生只认衣服不认人,这帮齐人全是辽人服色,行走在草原上倒好似辽人一般,她又没办法开口呼救,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救的机遇随自己远去,内心几乎要吐血。
甚至有两次,夏景行就带着人与救她的辽军几乎正面相遇,最后还是让他们逃走了。
萧玉音无数次的在睡里梦里希望耶律璟能够找到她,哪曾想到她最终落入了齐军大营,被这帮人带着回到了燕云十六州。
天意如此!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前锋营与斥候营闯关而出的时候,燕王已经做好了五千精锐全军覆没的心理准备。这是被置之死地而行的一步险棋。四十万大兵压境,连失数城,他手中十五万将士已经折损数万,败局近在眼前,却又不得不勉力一搏。
拿五千人的性命来换燕云十六州军民几十万人的一线生机,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燕王的内心也万分艰难。只盼着从十几万将士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悍不畏死的儿郎们能够绝地反击,给大家都挣一条生路出来。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五千人意味着什么,这是他手底下最精锐的士兵,是燕云十六州边军里最好的战士,单兵作战能力最强,团队协战能力也是最强的,打出这张牌,是他在绝境之下迫不得已的自戗。
现在,他们不负众望,以五千人折损大半的代价活着回来了,不但令辽帝耶律璟大失分寸,撤兵十万回了上京,而且还将辽后掳到了大齐来,对燕王来说,简直是从天而降的狂喜。
前锋营与斥候营最终跟着夏景行与赵六回来的,只有一千六百七十三个人。
夏景行原本是要溜号的,但燕王与赵六,以及一众兄弟哪个肯放他走。被赵六跟燕王一边一个挟裹着他直奔了营房,后面团团跟着前锋营的袍泽们,生怕自家头儿跑了。
至于萧玉音,燕王一声令下,早有应州守军前来接手,押回去看管起来。前锋营的儿郎们还热情向接手的应州守军兄弟传授看守秘诀,生怕自己辛苦一趟,到了应州城,萧玉音却寻了死,岂不白跑一趟。
夏景行一路挣扎不休,还试图软化燕王:“殿下,属下数月未曾沐浴更衣,恐污了殿下嗅觉,求殿下开恩放了属下去沐浴梳洗,回头再来庆贺,如何?”
后面乱哄哄跟着的前锋营的兄弟们不干了,纷纷指责夏景行,“头儿,有你这么埋汰咱们兄弟的吗?倒好似就你一个人知道干净,咱们兄弟都只配在骡马圈里生活?”大家都是在生死线上徘徊过来的,有时候饿起来连吃的都没有,恨不得啃了自己的肉来抵饿,渴起来地上的雪团巴团巴也啃了来吃,破冰卧雪活到如今,忽然夏头儿就讲起卫生来了,这借口不要太矫情太假好嘛!
分明沐浴梳洗是假,见媳妇儿是真!
这也太让人眼红嫉恨了,前锋营的兄弟们纷纷表示,想揍夏头儿一顿。
欺负我们没媳妇儿是吧?
有媳妇的欺负我们媳妇没千里寻夫是吧?!
尊贵的燕王殿下萧恪睨一眼他,满不在乎的从自己怀里掏出许久未曾洗过的帕子,直接塞住了夏景行的嘴巴,“恁的聒噪?!废什么话啊?!”他都没嫌弃夏景行臭,夏景行自己倒先找起借口来了。
——自从将燕王妃及身边的使女送往长安,燕王殿下又一直征战不休,睁眼就是战况,闭眼耳边似还响着战鼓,脑中一刻也没停歇想着如何将辽人赶出大齐的土地,忘了人生还有沐浴这等琐事,于是个人卫生就一直很马虎,当然帕子的味道也就算不上很美妙了。
夏景行没想到自己在漠北漠南提着脑袋溜达了一圈回来,就得到了辽后的待遇,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燕王亲自为这一千多人接风,伙夫营送来的热汤面大馒头,以茶代酒,大家坐在营房里举杯庆贺。
等闹哄哄吃完了饭,其余军士回营房去休息,夏景行跟赵六还被兴奋的燕王给揪回了应州府衙,就他们此次的任务准备通宵长谈,夏景行头都大了,看着燕王殿下的眼神都快赶上对耶律德光的眼神了。
“殿下不觉得自己不够仁厚吗?”
燕王殿下用一军主帅的头衔来压他,“怎么难道夏将军一别数月,就没有军情要向本王禀报的吗?”
夏景行恨不得以头拄案,向燕王殿下承认错误,但看燕王的眼神也知道今晚是不可能放他走了,与媳妇见不了面已成定局,况且夜色已深,他也不忍扰了夏芍药的清梦,索性收收心与燕王畅谈战事。从一行人一路在辽人草原上做劫匪开始,到带着辽国皇后在草原深处游荡,顺便记下了漠南漠北的地形图,怕自己忘了,一路得空还揪着赵六反复印证,反复练习结束。说到兴起处,便铺开燕王书案上的宣纸,提起狼毫来就开始画辽人的山形地容貌。
他丹青技术一流,又专攻工笔花鸟,本身在线条的掌握上就十分精准,此刻白描山形地貌,赵六看来与自己记忆之中的竟然毫无错谬之处。
作为一名优秀的情报人员,赵六不但打探消息有一手,精通辽国语言,而且……对于走过的路,有一种过目不忘之能。哪怕是在四野茫茫的草原上,赵六也永远不会迷路。
带着赵六出关去草原,比带着指南针还好使。
夏景行一路之上就与赵六多次商谈,二人高度统一了思想,大约是去草原上转了一圈,被天宽地阔的草原熏陶了一番,看待大齐与辽国的战争,已经不拘于燕云十六州这条防线,而是将两国兵力优劣进行了全盘衡量,再开口便是深思熟虑后的想法。
燕王听了精神大振,数月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你是说,咱们也组一只铁骑,也去侵略辽国境内?只辽国草原广袤无垠,就算是占了他们的草原,也不知道要派出多少兵去驻守?”
夏景行踏出国门再回来,发现自己的思想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上司还停留在以前的思维里跳不出来,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让他明白,“辽人喜欢往咱们大齐来打秋草,咱们也学他们这招,时不时就往辽国草原上跑一圈,灭个小部落,抢些马匹牛羊回来。辽人草原天宽地阔,打起仗来很容易让咱们的人孤军深入,但同时这也是劣势,他们人丁再兴旺,也没办法倚仗天险而建个长城出来阻挡咱们。”见燕王的眉头渐渐松开了,且眸中已然带了沉思,夏景行就说的更透彻了,“而且辽人多是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部落与部落之间也并不是亲如兄弟的,不似咱们大齐各州府俱心向朝廷,他们就算跟着耶律璟干,可是各部落也是互相不服气的,总想着能有机会占了别人的草场地盘,总归他们跑咱们地盘上杀人放火,咱们自然也可以跑到他们地盘上做同样的事情。”
燕王目光里都闪着兴奋,“竟是本王囿于一城一池,而不知纵观全局了!景行你继续!”两年半与辽人艰苦抗战,他倒从来没想过这么深这么远。
夏景行见燕王赞同他的意见,便继续道:“辽人与咱们大齐原本也相安无事了几十年,但自耶律兄弟挑起战事,恐怕战争一时半刻是停不下来了,除非打的耶律兄弟老老实实守着他们的草原,否则燕云十六州的老百姓就永远没有安生日子过。咱们老守着也不是办法,唯有主动出击,让他们也尝尝被侵略的恐惧,到时候再行计较。”到时候就不是大齐处于永远保守防卫的地步了,辽国也要充分感受一下被邻国滋扰的痛苦了。
燕王拊掌大笑:“痛快!到时候耶律璟知道自己的皇后在咱们手上,一定很头痛吧!就算他不要老婆,可听说他还有两个成年的儿子呢,难道这两儿子也会不要亲娘?”
对于辽人来说,女眷陷入敌手,那就是毕生耻辱。
这一晚,应州衙署大堂的灯亮了整整一夜,到了天亮的时候,厨房送来了早饭,夏景行与赵六陪着兴奋的恨不得转圈圈的燕王吃了早饭,他还在那里念叨:“王光与周同将耶律德光钉在了幽州城里,咱们倒可趁此良机收复别的州府,到时候就考虑带人去漠北草原上灭几个小部落了。”先抽出兵力实施再看后续效果。
夏景行与赵六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他们数月之间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就连睡着了也是半睁着眼睛,就怕被辽人发现了踪影,趁着他们睡着杀将过来。
自进了应州城,这二人长期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原本都想泡个热水澡好生休息的,却被燕王拖着谈了一夜的战事。特别是夏景行,心里一直记挂着夏芍药,谈起战事来能暂时将老婆忘掉,但摆了早饭上来就开始想,或者他早点回去,还能陪媳妇儿用上一顿早饭呢。
昨晚夏景行就向燕王抗议,想要沐浴一番再通宵畅谈,但被燕王无情的拒绝了。
燕王这几个月一直处于极度内疚之中,特别是夏芍药找了来之后,他就更觉得自己下的密令对于这五千军士的家人来说是多么的残忍,见到夏景行与赵六,谁也不能想象燕王打心底里有多么的喜悦,这使得他觉得自己的整个大脑都处于极度亢奋之中,哪里容得夏景行走开?
无奈,夏景行与赵六便仍是来时那幅模样,身上还裹着在辽国抢来的脏兮兮的皮袄子,顶着一头打了结的头发,还没出府衙大门,赵六便用胳膊碰了碰夏景行,“兄弟——”好像……是你媳妇儿找来了呢。
夏景行脑子里还要想着去了老婆下处,怎么向她解释自己这次的行踪。燕王的说词透着一股无赖的气息,“你岳丈跟媳妇儿为了支持咱们打辽人,将家里家产全都变卖了,房子铺子田地,押着足以救咱们全军的粮食跑来千里寻夫,难道要我告诉她,你男人被本王派出去送死了?这话我可说不出来!你自己回去了看着解释吧!”反正燕王是打定了主意逃避到底了。
夏景行原听得燕王话里意思,还当媳妇儿是只身前来寻夫,哪料到还有这一段。他也算是经历过夏家的富贵日子,也知道夏南天如何疼爱女儿,直将她当作掌中宝,却从未想过,岳丈与妻子肯为了他舍弃万贯家财,当真是从未意料过的!
当下便呆在了原地,还是燕王道:“男人大丈夫,钱财倒是身外之物,只你岳父与妻子待你的这段情重,只别忘了便好。”
他才耍完无赖,便开口教育,夏景行都被他这副无赖样子给气乐了,别了他与赵六一同出来,能瞧见府衙大门了,还没想好说词,赵六忽指着府衙门外给他瞧。
夏景行顺着赵六指的方向瞧过去,清早的应州春寒料峭,衙门前背身站着个身披大氅的女子,连脑袋都教兜帽给蒙住的,身影极熟悉,大约有点冷,便走来走去,身边还跟着个穿着皮短卦的少年,憨头憨脑,正是保兴。
“六哥啊,我是不是……真的有点见不得人?”
夏景行忽扭头问赵六,十分忐忑。赵六都要怀疑,若是自己应一声是,这人便会冲回衙内,找人打水收拾。他心眼儿多,只觉夏景行这副模样十分的逗趣,居然破天荒的安慰他:“哪里,你家媳妇儿瞧见你这副模样,只有更疼你的,怎么会见不得人?咱们遇上的难民,可不各个都似你这副模样?”
赵六安慰完了这句,也没见夏景行面上的表情放松一点,便坏心眼的硬拖了他往前走,想着吓夏芍药一回。
夏景行如今与离开洛阳时完全判若两人,满脸冻疮,胡子拉茬,倒比在洛阳时又高了些许,筋骨经过两年半战场上的打磨,就连走路的姿势都与两年前有所不同,气势惊人,更别提那双吓人的眼睛,才在草原上奔袭千里而回,眸中还带着未及收敛的狠戾杀意,跟野兽似的,多瞧两眼都觉得疹的慌。他自己不觉得,但赵六瞧见他,也能明白自己眼下大约也是同样的眼神模样。
就这目光便与温柔距着十万八千里。
夏景行被他拖着身不由己出了衙,走了十几步就离夏芍药与保兴很近了。听到脚步声,主仆二人一同转过头来,倒好似瞧见了两个野人一般,人未到面前,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便冲鼻而入。
保兴立刻戒备的几步挡在了夏芍药面前,伸开双臂护主,“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盯着姑娘的眼神像瞧着猎物一般,特别是打头的大高个儿,简直是恨不得拿眼神将姑娘给活吞了一般。
夏芍药越过保兴的肩头,眸光静静瞧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越瞧越奇怪,绕过保兴便直奔了夏景行而去,到得近前细瞧,有几分不可置信,忽喃喃自语:“怎么……又弄成了我当初拣回来时的乞丐模样?”被他身上冲人的味道给熏的差点闭过气去,捏住了鼻子试探的叫一声,“夏……夏景行?”眼圈都红了。
日思夜想,不知道有多少不好的念头在肚里煎熬,最后也只留了一句来安慰自己:若是当真人不在了,燕王难道还能瞒着阵亡的消息不成?
夏芍药从正月到达儒州之后,苦侯至今,近来她嘴里不说,心里却渐渐开始往坏处想了,总觉得最坏的结果她都能够接受,却忽然之间夏景行从天而降,狼狈之极的立在她面前,也不说话,只猛的伸臂将她揽在了怀里,半日舍不得放开。
——这么浓烈特别的味道,总不会是在做梦吧?!
夏芍药强抑着喉间的哽咽之意,从他的怀里脱身出来的时候,才吐出一句:“……你到底是有多久没洗澡了啊?”
当着赵六的面儿,夏景行毫不避讳的牢牢牵着她的手,别离之情也被她这句话给逗没了:“大约离开你就……没再洗过吧!”
夏芍药吓得老大一跳,不怪是这副邋遢模样,身上的汗泥大约也能搓二斤下来。
明明她家夫君是俊朗温柔又爱干净的男子,怎么眼前的男子就跟草原上游荡的恶狼一般,那眼神都要生生让人打个冷颤。瞧着她的眼神炙热而浓烈,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去一般。若是旁人如此脏,她恐怕都要被熏吐了,早避之不及,可眼前的人却不一样,她嘴里嫌弃着,“你也太脏了些吧?”,眼神却舍不得从他身上挪开。
夏芍药被他牢牢牵着手,当着保兴与赵六的面儿颇不好意思,几次想要挣脱开来都未果,听得赵六笑道:“居然真认出来了,真是难为弟妹了!”
他从来就是个没正形的,夏芍药对着丈夫一副愁苦嫌弃的模样,似乎夏景行的邋遢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对赵六却巧笑嫣然,“赵六哥,许久未见,一切安好?”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好!好!我家干儿子乖吧?”
“闹腾的很!”
“男孩子,可不要闹腾才聪明嘛,安安静静的那是小姑娘。”
夏景行明显不想在赵六的眼皮子底下呆下去了,拖着夏芍药就要回去。
夏芍药的手被夏景行铁掌握牢了,肌肤相接,她的心才落到实处,知道人回来了,肚里提着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与赵六寒喧两句便被夏景行牵着往下处走,保兴在前带路。
赵六站在原地摇头暗笑两句,明明大家在草原上都是好兄弟,一回来碰到他媳妇儿,多说两句瞧瞧他那张生满了冻疮的脸,忽然就令人望而生畏了!
夏景行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日思夜想了两年半的人儿就在眼前,她倒全然没变,还是初见时的模样,美的令人心折,只人却瘦了许多,一张脸愈发小了,眼睑下全是青色,想是多日未曾睡好的原因。他暗叹一声,自己到底让她担心了,这些日子她一路追了燕王过来,还不知道心里担心成什么样儿了。
她既是官眷,每至一处便住在官府开的客馆里。如今燕云十六州战火四起,应州又是新近收复的,客馆里原来的伙计早都不知所踪,日常便是保兴来支应,只燕王吩咐了下去,在外间雇了个粗使婆子来做饭打扫,供给便从府衙拨,不费一文。
所幸最开始失的两州百姓年轻精壮的被辽人押回上京当奴隶,年老稚弱经不得长途跋涉的被屠戮,城池被清空,辽人其后便感受到了诸多不便,以及押送奴隶也是需要分散兵力的。其后再占其余诸州,虽辽人轰抢、强*奸之事不绝,但有性烈的齐人百姓还手,也会被辽人就地砍杀,好歹总算没将整个城池清空,拉了青壮男子做民伕,只在城里干苦力,只大家过着被奴役的生活,终日战战兢兢,形如炼狱。
进了客馆,夏芍药与夏景行回房,保兴自去吩咐厨下的婆子烧热水来,夏景行那模样,恐怕得好生搓洗一番。
关起房门来,夏景行便再无顾忌,将媳妇儿抵在门板上便往她身上凑,被夏芍药拿手儿拦住了他凑过来的脸,蹙眉道:“你也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可是熏死我了!”另一只手便去扒他的腰带,“这都多久没洗澡,别身上都生了虱子了吧?”
夏景行便将双臂举起来,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带着军营里不知不觉间浸染来的痞气肆无忌惮的盯着媳妇儿瞧,倒好似被媳妇儿按在那里扒衣裳的不是他。可惜夏芍药扒衣裳专注的很,眼梢都不带瞧他一眼的,实在是……瞧一眼就怕自己停不下来要笑。喜悦的甜笑,打心底里漫上来,压都压不住。
他还活着,他还安好,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见媳妇儿全无反应,不让亲就算了,连一句话也没有,夏景行这才着了慌,“生我气了?我没写家书实是……实是忙的没空,时局太乱,写了也寄不出去。”总觉得有必要好生解释一番他长久不联系的原因。
他眼睁睁看着媳妇儿低着头将他的外袍,夹袄全扒了扔在地上,直扒到中衣,虽白色脏成了黑色,可瞧着针脚质地,却是家里的针线,这才停了手,抬起头来,瞥一眼他的脸,又扭过头去,再瞧一眼,终于笑出声来,“夫君,我实是……我实是觉得你太丑了!如果当初第一次细瞧你长这副模样,我打死也不会要你的!”嫌弃不已却不得不接手的模样。
夏景行方才那颗还爱意满满的心脏瞬间就受到了来自老婆的深深伤害。
都知道男人对女子容貌要求颇高,但去外面欢场,必要点那容貌出众的。但他一个男人家,委实没想过要当真靠脸取悦老婆啊。
——可惜,自家媳妇儿似乎就吃这一套。
“我……我以后养养很快就会好的。天气暖和了就会好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