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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记事-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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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默默低头,考虑单打独斗不能取胜,是不是可以无耻的提起组团来战。
吴忠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十分开怀:“正是正是!咱们兄弟们许久不动手, 都有些手生了,初来乍来还请各位兄弟多多关照。”手里不客气,上来就下死手。
那方才嚷嚷着要跟夏景行的亲卫交手的军士是第一个上手与吴忠较量的,还当自己稳操胜劵,好歹他要比吴忠既高且壮,自己的格斗术在京郊大营还是出挑的,哪里就能败给一个亲卫了。哪知道交上手就知道他有多幼稚了。
所谓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大约说的就是怀化大将军。
他自己弄个军中较量,原本是友好和谐的状态,也让他弄的杀气腾腾,才交手就能让人感觉到战场上百战而归的杀气,弄的人心头发怵,完全没有了较量的氛围,而成了生死博斗,太煞风景。他如此也就算了,没想到手底下的亲卫也是如此。
瞧着最具有亲和力的亲卫队长吴忠临交手之前还是眯眯的叫“兄弟”,真交上手分分钟将“兄弟”变“敌人”,交手的那位在五招之内就被笑的极力气的吴忠给摔趴下,半个膀子都差点被拧下来。
——太可怕了!
一番较量下来,这些言官们熄了让夏景行在校场上灰头土脸的打算,老老实实跟着军士们操练起来了。
还有人考虑到年关将近,家人也有往京郊大营来送衣服吃食,探问过年可回家的,还往夏景行面去问,过年可放假的。
齐帝可是发过话的,只等营中诸事顺遂了再令他们回朝堂上去,何时回去,竟然还要经过夏景行首肯才算。
夏景行正为妻儿不能来京与之团聚而烦恼,这个年大概只能一个人过了,纵京中还有交好者如秦少安之类的旧友,可也没个大过年往朋友家去蹭年夜饭的道理。听得这几位言官来商议过年假期,当下粗气粗气道:“既是与营中将士们同甘共苦,这个年大家都在营里过罢。几位大人可有异议?”
他们哪有说不的权利,当下唯有点头答应的份。
消息传到宫里,齐帝还在朝堂上大赞夏景行一心扑在军务上,连家都不肯回,过年还要与营中将士们在一起,顺便表扬了一下几位进宫去体验生活的言官。
没了他们在朝堂上聒噪,最近齐帝的耳根子可是清静了不少。
到了年底,长安城里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备办年货的都往街上涌。各处的学堂私塾闭了馆,就连国子监都放了假,年轻的学子们也开始往街上窜,哪儿热闹往哪钻。
王老先生闲了下来,就打发人往怀化大将军府上去探问,外孙子回了京,连个照面都没打,就一头扎进了军营,想着他总有回来休息的时候。
哪知道王家下人跑了一趟来回话,道是将军府上自赐下来之后,就没见过大将军的身影,如今那些下人们还束手等着讨将军的主意,备办年货呢。
王老太太听得外孙子这般忙,吩咐厨房给准备了吃食派下人给送到京郊大营去了。
夏景行从幽州带来送礼的东西如今还寄存在燕王府里,未曾拆过,如今倒正好可以拿来做年礼。只他自己没空出去,便吩咐吴忠带人往燕王府跑一趟,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送到王家去。
夏芍药装车的时候就分派好的,为怕他乱中出错,给王家的礼物还特意贴了条子,就怕送混了送到别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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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今年喜气洋洋,擎等着崔连浩升官庆贺,往东宫送的年礼早早就准备好了,才过了腊八崔连浩便迫不及待带人送到了东宫去。
崔夫人正教导魏氏准备其余的年礼,以及过年要准备的东西,文姨娘跟着打下手。
她在崔二郎面前得脸,又育有磊哥儿,又是聘来的良家妾,地位自然不同于一般的妾室通房。
“等老爷的任职文书下来,做了京官儿,往后咱们家在长安城里的应酬就会越来越多,你是长媳,可得打起精神来。等开年与老爷的同僚走动起来,就好给二郎相个媳妇回来了。”崔夫人转头又安抚文姨娘,“等主母进了门,你只要用心服侍就好。磊哥儿放在我身边,没谁敢给他不痛快。”
“多谢老太太疼磊哥儿。”
文姨娘心中大定,面上瞬间就有了笑容,她有了儿子,又有崔二郎的宠爱,就算再娶正房奶奶进门,也没什么可怕的。
独魏氏心中颇为伤感,细想她这个大房奶奶连二房的妾室都不如。宽哥儿在崔夫人身边长大不是假,嫡长孙得祖父母辈的疼爱,但细想想他长这么大,连亲生父亲的面儿都没怎么见过,完全及不上在崔大郎身边长大的庶子得他宠爱。
她虽是正室,可瞧着文姨娘与崔二郎在人前偶尔流露出的柔情蜜意,如何不摧断心肠。
青春枯守在婆婆身旁,数年难见丈夫的面儿,当年夫妻也算得恩爱,分开这么多年,他身边早有了贴心贴意的妾室,自己这个正房再见到丈夫,大约待遇与崔二郎续娶进门的新奶奶也没什么不同,不但拢不住丈夫,还得容忍他与妾室生的儿子。
唯一的区别大约就是她的肚子争气,抢先生下了崔府的嫡长孙吧。
魏氏心中黯然,正有条不紊的指派着下面丫环婆子们干活,忽听得外面喧哗,已经有丫环跌跌撞撞闯了进来,直呼:“不好了——”
“掌嘴!大过年哪里不好了!”
崔夫人眉头已经拢在了一处,方才的笑意全没了,她身边体面的婆子立刻开口斥责那丫环,那丫环哆哆嗦嗦伏在地上,头磕的砖响,“太太,二门上被官兵堵住了,说是刑部的官员上门来,请老爷过去,有一桩案子与老爷有了牵连,苦主告到了御前……”
魏氏吓的面色都白了,暗自思量公公可有做过什么事情,只许多事情她做人儿媳的并不知道,反倒是崔夫人更清楚。
崔夫人强自镇定,喝令丫环:“胡说什么?老爷才往外面去送年礼,刑部的人上门,也许只是请老爷去做证,哪里就与案子有牵边了?”崔连浩往东宫去送礼,却不能在丫环面前大声嚷嚷出来,这等事情也就家中儿子媳妇以及极贴心的下人知道。
下面仆人总有些不知轻重,若让下面仆人觉得崔府巴上了东宫这条大腿,往后在外面狐假虎威招摇生事,岂不要惹出祸事。
那丫环跪在冰凉的青砖地上,额头贴着青砖,早吓的六神无主,又怕被崔夫人责骂,忙顺着她的话说:“是奴婢糊涂了!奴婢吓昏了头,刑部的人上门定然是请了咱们老爷去作证的……”心里却觉得那阵仗不像。
二门上都让刑部的官兵给封住了,只进不出,二门上守着的小厮全被拿下,只内里守着的婆子被轰了进来,不曾动粗,这光景哪里像是来请人的,说是来抄家的还差不多。
崔府里乱轰轰的闹成了一团,崔夫人自不肯信丫环所说,派了心腹婆子去二门上打探消息,探来的消息跟丫环所说一般无二,顿时瘫倒在了椅子上。
崔连浩这些年在外面为官做下的事情,十停里有九停崔夫人都知道,多翻出来两件这官也就做到头了。可为官的哪个不是欺上瞒下的?只巴望着如今有太子这个靠山,能将这些事情都抹了去。
崔二郎昨日出门访友未归,他进京这些日子,跟着崔连浩往几个同年家中走过,倒也结交了几个年龄相当狐朋狗友,一起出门吃酒听曲子,吟诗挟美,多付两会钞,这些人俱都拿他当酒肉朋友待。
崔连浩送完了东宫的礼,想到年后就能上任,心中开怀,坐着马车快到家门口了,瞧见骑马的崔二郎宿醉未醒一般,摇摇晃晃坐在马上往家赶,小厮牵着马在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吩咐车夫快点驾车,将儿子挡在当路,揪上马车来,开口就是一顿臭骂。
崔二郎还在强辩:“父亲不是也说过,让孩儿多与京中年轻人结交,来年下场大有助益?”
崔连浩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敲开了儿子的脑袋问问他在想些什么。
父子俩同乘一辆马车,才拐进了自家巷子口,跟车的长随就道:“老爷,咱们家门口守着不少官员……”
崔连浩掀起帘子去瞧,心中咯噔一下,崔二郎还在马车里笑嘻嘻道:“恭喜爹,想来是任命的文书要下来了。”
父子二人才下了马车,便有刑部官员上前来,打头的是刑部侍郎,道一声“得罪”,上前来先将崔二郎给绑了,这才道:“有人敲了登闻鼓,有一桩案子与崔大人有些牵连,圣人下旨让燕王主理,刑部彻查,倒要委屈崔大人跑一趟了。”
对崔连浩倒没绑,只呼啦啦冲出来十来名刑部官兵,将他围在当间,竟是个怕他逃脱的模样。
崔连浩才要问自己到底犯了哪桩官员,可今儿前来的这位侍郎与他素日无交,嘴牢的很,半点风声不肯透露,父子俩从家门口被押走,跟随的小厮长随马夫都被一起带走。
能跟着崔家父子出门的,必然都是心腹之人,也许从这些下人嘴里也能拷问出线索来也不一定呢。
主犯落了网,崔家二门上的守着的官员便撤了出来,只书房里还有人在抄检,大门侧门角门统统有人把守,院内仆人倒可随意走动。
崔夫人见得这阵仗,始信了之前丫头的话,让婆子拿了荷包去外面守门的那里打听消息,得到的消息却是崔连浩连同崔二郎都被官兵给锁走带走了,顿时天眩地转,差点晕倒。
“这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跑来找老爷的麻烦?”眼瞧着要升官了,却被送进了刑部大牢,分明就是见不得她家好。
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宁景兰,镇北侯府,以及晋王府,心里恨的要喷出毒火来,暗自思量挽救之法,却不知此事崔府出事,与镇北侯府半点干系也无。
何渭在燕王府住了些日子,等齐帝重回朝堂执政数日,才去宫门口敲登闻鼓,状告前洛阳知府崔连浩的不法行为。
齐帝正对太子不满,此事不必查也已知晓了结果,当下顺水推舟,命燕王主理此案,带着刑部官员彻查崔连浩,务必平了民怨。
况且敲鼓的何渭可是当初为国捐献过棉衣,解救过幽州急难的商人,也算得爱国商人了。
燕王得了旨意,这才派人往崔家走一趟,先将崔家父子锁拿到案,再行审问。
等崔府书房里的要紧书信文件都被搜罗了出来,刑部的官员才从崔家撤了出来,只向崔家人留了话,家下仆人一律不得乱跑,若是逃逸的将等同犯罪,直接打入牢房。
崔家人还不知道崔连浩所犯何罪,全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况且卖身契全在崔夫人手里攥着,俱都老老实实守在府里,等着听刑部的消息。
过得几日,崔夫人派出去打听的下人才得到消息,说是洛阳何家的少当家何渭状告崔连浩,都不必传出状告的缘由,崔夫人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必是那批辽国骏马惹出来的祸事。
这时候再后悔也晚了,她恨不得跪在佛前日夜烧点,只盼着崔连浩能够咬死了不认,又盼着东宫得着消息,好将此事抹平了,才过了十来日,到得大年夜,她鬓间的头发都愁白了十好几根。
家里顶梁柱被押进了刑部大牢,崔家人哪还有心情再过年。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崔连浩押入刑部大牢是年前,等到除夕封印,这件案子还在收集证据,崔家父子在牢房里过了个年。
旁人家过年,欢欢喜喜举家团圆,独崔家愁云惨雾,连下人走路都抬高了脚尖,生怕脚步声大些,引的崔夫人动怒,招来斥责。祭祖都是宽哥儿领着磊哥儿在祖宗牌位面前磕了个头,支应过去了。
崔家年宴摆上桌,魏氏前去请崔夫人入席,倒被她面上唾了一口:“没心肝的,你公公跟兄弟在牢房里过年,也不知吃的甚,有无穿暖,你倒大鱼大肉摆上桌准备享用。合着你男人没事儿,你倒可以站干岸了?”
崔夫人房里丫环婆子都垂首静立,魏氏被婆婆当着下人的面骂了,委屈的眼泪花只在眼眶里乱转,还要辩解一句:“娘,媳妇绝无此意!”
“你最好没这个念头,不然你当你公公不好,你丈夫就能好了?”
魏氏这下是真哭出来了,“娘,夫君也是您跟父亲的亲生儿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媳妇也懂!”
崔夫人原是心中烦乱无处发泄,举家团圆之际急怒之下口不择言,骂出口就有些后悔这话说的重了,见得大儿媳妇也哭了,到底心里又回转了过来,拉了她的手道:“我是心里着急,你别怨娘。”
“媳妇不敢。”魏氏低了头,又劝她几句,心里到底含了怨气。
年宴一筷子未动便撤了下去,崔夫人一口未吃,魏氏在她房里侍候了许久,劝了她半日,才服侍她喝了半碗碧梗米,她是数着米粒往下咽,边咽边哭,叹息丈夫次子在牢里过的辛苦日子,食难下咽。
魏氏心道:就算是公公小叔子真掉了脑袋,难道大家就都得束起口来饿死?
她自己忙碌了一天,早饿的身子发软,回房之后听得宽哥儿的奶嬷嬷说起,将年宴上宽哥儿喜欢的菜提了四样到房里来,服侍着哥儿吃了一碗米饭,消散了会子才睡,其余的还在茶炉上温着。
奶嬷嬷心细,知道她未进食,吩咐丫环将宽哥儿吃剩的菜端了过来,魏氏就着儿子的剩菜狠扒了两碗米饭,才觉得活了过来。
崔家未来如何,且还不知道呢,但这奶嬷嬷却是个靠得住的。她吩咐了贴身丫环与奶嬷嬷一起,将自己房里的首饰银子都清点了一遍,暗中考虑给自己跟儿子留些傍身钱。
丈夫那里的东西,恐怕早被那些狐狸精以及她们所生的庶子女瓜分了,哪里有她与宽哥儿的份。
才过了初三,崔夫人在家里差点急出病来,趁着年节亲自往崔连浩同年家里去打探消息。官场之中,原就是得势时人捧,失势时人踩,如今崔连浩不但有了牢狱之灾,且连一门有助力的姻亲都无,魏氏娘家虽也为官,却不入流,帮不上一点忙,这些人便只敷衍。
内眷来往,透露一两句消息都是言语之间,但敷衍起来却极容易的:“咱们后院妇人,哪里知道外面爷们的事情。只听说崔大人被请到了刑部,外子不曾提起,这我倒不知道了。”
轻轻巧巧,就将崔夫人打发出来了。
崔夫人再往人家送帖子相约,却总被婉拒,不是病着就是有事不得闲,礼物流水一样送出去,倒有一多半儿都给原样退回,只少数人家回送了价值相当的礼品回来,再无余话。
崔夫人坐困愁城,这会子两个乖孙到了眼面前,也难解她的愁容,只摸着孙子的小脸掉泪:“也不知道你们祖父在牢里如何了?”到底崔连浩年纪不轻了,身子骨不比年轻壮实的儿子耐熬。
她有心去求东宫,可惜太子妃的宴会并未请她,又出去了几趟往相熟的人家里跑,央了别人往东宫递帖子求见太子妃,都未得到太子妃请见,这时候才想起宁景兰来。
宁景兰的好处在洛阳城似乎显不大出来,但到了长安城,凭借着她娘家的身份,宫中除夕年宴,以及太子妃宫里的宴会,都能进得去。甚至晋王也能替崔连浩说得上话。
崔夫人心中后悔万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了镇北侯的要求,笼络住了宁景兰,如今也能往牢房里去探望丈夫儿子,好歹探听消息不愁没门路。
也不知道燕王心中作何感想,早在崔家父子被收押之后便严令不许人探监,刑部的官员对这位帝宠正盛的亲王不敢得罪,暂时还未曾放人探监。
太子在年前就听说了有人状告崔家父子,其中还牵扯到了失马案,他立刻联想到了自己收到的崔连浩的孝敬,当初还以为这些骏马来路正当,便毫不犹豫的收下了。到得燕王主理此案,才知道内有隐情。
他在东宫大怒,若非崔连浩被羁押在案,早将他提溜到东宫来出气了。只是如今光想着出气还不行,恐怕还要想办法将此事抹去,免得被崔连浩牵累。
这时候再想办法,已经晚了。
整个长安城的文武重臣勋贵权爵就无有人不知,太子在数月以前大方赐下许多骏马,粗粗统计,也与崔连浩的案子爆出来的数目大致相符。
案子还未开审,已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长安城中许多官员都在观望,想看看燕王肯不肯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将此案查明,替何渭追回赃物。更有甚者,与已身利益无关的,譬如二皇子一派的,还暗中赌了盘口,只看燕王如何断案。
宫中除夕夜宴,燕王妃带着世子跟小郡主往宫里去,皇后还提点燕王妃:“你夫君与太子自来兄弟情深,互相扶持,才走到了今天,本宫只盼着往后他们兄弟仍旧能够和睦相处下去,才好呢。”
燕王妃便知皇后话中之意,还是因为崔连浩的案子,生怕牵累了东宫。
她心里不屑,暗道皇后如今不想着教导太子往君父面前去请罪,至多是个失察,谈不上多大罪名。她却不肯,非要拐着弯儿从燕王这里下手,大约是想让燕王将此事抹平。
可何家失踪的都是良驹,按市价算那也价值不菲,就算是寻常富贵人家也一时凑不齐这么多现银,更何况东宫似乎也没想过补偿何家的损失。盖因东宫得的良驹是从崔连浩手里拿来的,对于皇后来说,太子乃未来的天下之主,天子富有四海,治下子民生杀大权都在未来天子手中,何况是财物。
东宫不想着安抚住了失主何渭,只想着掩盖东宫收受赃物的事实,还想让燕王滥用职权,哪里能行得通?
但当着皇后的面儿,燕王妃还是乖顺道:“王爷向来敬重太子殿下。”但若是兄长做出了不法行为,那就另当别论了。
皇后还不知道燕王妃话中未尽之意,到底露出了个笑脸:“你明白就好。”还笑着对太子妃道:“你们妯娌也应该亲近亲近。”
太子妃自来被命妇女眷捧惯了,最讨厌燕王妃这种冷冷清清的性子,但为着太子被牵连进了失马案,到底还是露出个浅笑来,与燕王妃寒喧两句。
大过年的,太子与燕王在宴席上相见,中间隔着二皇子,他左右环顾这一兄一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燕王向两位兄长问好,倒仍如旧时一般守礼恭敬,面上丝毫看不出盛宠的迹象。
外人都道圣人将燕王从边陲之地召回,又日日随侍身边,不免都在猜测齐帝用心,是否对太子之位另有打算。朝中不少官员做观望之态,就连太子起先也会猜测。只时日久了,见齐帝并不曾派差使给燕王,纯粹只让他随侍身边,倒果真是个思念儿子的慈父之态,倒也稍微放下心来。
这才多少日子,燕王就得了一桩差使,明着是调查官员不法之事,暗中矛头却直指太子,使得太子一派官员心下不免惴惴。
此事却是二皇子乐见其成,巴不得太子栽个大跟头,失了君父信任,到时候他正好可收渔翁之利。
因此,除夕夜宴二皇子倒是怡然自得,一时里向太子敬酒,一时里又与燕王低头私语浅笑,引的席中官员侧目不已。
齐帝清静了一段日子,除夕夜宴上再见到几位言官,见他们颜色黎黑,显然在营中吃了不少苦头,只是不及过去聒噪,齐帝大是满意,还问及几位言官,京郊大营所见所闻如何,怀化大将军治军如何。
几位言官互相对视一眼,倒真学会了谨言慎行,有心想要在齐帝面前告状,倾诉一下他们在军营里所受的“非人待遇”,但是想到夏景行也与营中将士同甘共苦,日日勤练不辍,没准被齐帝认为他们吃不得苦,平生只好享乐,只能暗压下心中不平,还要在大过节的应景夸几句“大将军治军有方”之语。
宫中除夕年宴,宴上尽皆花团锦簇的吉祥话,就算平日立场不同的政敌,此刻也不好攻讦对方,总要给君王营造一种和谐的节日氛围,哪怕平日在朝堂上斗的跟乌鸡眼似的,今日也得夸对方两句。
齐帝心中满意言官们的改变,心里思量这招倒灵,此后但凡言官有捕风捉影网织罪名之事,若太过离谱,倒可以将他们送到下面去体验生活。
宴饮完毕,才到了宫门口,夏景行便拦住了几位言官:“营里将士们还等着诸位大人回去一起过年,咱们走吧?”
几位言官原来还想着,宫中夜宴完毕,倒好趁此良机往家里走一趟,在家里享受享受温香玉软,与家人过个团圆年,哪知道才出了宫门口就被拦住了。
其中一位言官苦口婆心的劝夏景行:“大将军也辛苦了一阵子,不如回家陪陪家人吧。”
夏景行高风亮节,“诸位大人说哪里话,家人平日也可相陪,营中将士们一年到头都难见亲人一面,为将者焉能为了自己与家人团聚而妄顾袍泽兄弟之情?!诸位大人请吧!”
几位言官心中郁闷,席间圣人都勉励他们“在京郊大营好生体察体察”,他们只能含恨与夏景行同返。
当晚营中将士欢聚一堂,除了值守的将士之外,其余将士都有荤素热菜酒水饭食,营中将士们自来豪放,几番敬酒下来,倒将几位言官灌的烂醉,睡到年初一日上三竿才起。
往夏景行帐中去拜年之时,听得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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