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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贵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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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娘子轻轻见纪长希推了开来:“那就得看公子能不能让玲珑刮目相看了。”敷衍罢又将纪长希晾在了一旁,“聊了许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苏青简。”
玲珑忽然眼睛亮了亮,惊愕道:“就是那位斩杀突厥贼首的苏姑娘?!”
“对啊,我师妹是厉害。我身为她的三师兄也很为她骄傲。”纪长希又凑了上来,想要标榜一下他的战绩。
玲珑却是充耳不闻:“姑娘英名,我们楼中的姐妹早已有所耳闻,都是倾慕已久。这世间的女子,能像你一般战场杀敌,挥斥方遒,真是令人羡慕。”
“也没什么好羡慕的。”苏青简倒了杯酒一口灌了下去,“我如果能像你一样,心上人也喜欢自己就好了。”
玲珑笑了笑,轻轻牵起苏青简的手:“这倒是,女子一生所求,不过是心系之人也喜欢自己。只是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里么?”
“我知道,用三哥的话说叫,粗野。”苏青简也是一脸惆怅。
纪长希应和着点了点头。
玲珑思忖了片刻,抬眼道:“纪公子阅人无数,说的确实不错。不过苏姑娘也不必气馁,其实以你的资质,倘若是肯稍稍婉转一些。恐怕我这花魁娘子就该让贤了。”
苏青简正要接话,纪长希却忽然道:“这比喻可不大好。”
玲珑目光微滞,抬手拜了拜:“苏姑娘见谅,玲珑失言了。”
苏青简摆了摆手:“不就是个比方么,没什么失言不失言的。其实我就是想知道,这些男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她说着指了指纪长希。
“酒色财气。”玲珑简略地概括了一下。
纪长希不乐意了,他嗔怪道:“玲珑姑娘,人不可貌相。不能我来喝花酒,就说我脑子里只有酒色财气。不过师妹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我最近也想教教她这风月场上女人的手段。如今玲珑姑娘来了,想必比我教要好上百倍。姑娘给她指点指点?”
这一番话真是说到了苏青简的心坎里,她一脸希冀地看着花魁娘子。玲珑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姑娘想学,玲珑乐意之至。”
话音刚落,苏青简和纪长希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这青楼里来来往往许多人,有脚步声不奇怪。但习武之人一听便能知道这脚步声是冲着谁来的,而且还带着怒意。
片刻之后,一人猛地拉开了包厢的门。几名大汉鱼贯而入,为首的那人对玲珑道:“玲珑姑娘,我们公子等急了。还请你快点过去。”
花魁娘子起身道:“那便同你家公子说,玲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想早些休息,公子请回吧。”
那人闻言也不多话,一个手势下来。上来两名大汉将玲珑一左一右拉住了。
有人欺负苏青简新交的朋友,这还了得。她抬手两个手刀,干净利落地将两人劈晕在地。
为首之人见苏青简功夫不弱,忖度了一下形势,便退后了一步,高声道:“你们是何人?可知今日得罪的是谁?!”
“我不管是谁,玲珑都说了身子不舒服。你们这样强人所难,我便不能坐视不理!”
“这王都之中还无人敢跟我们公子叫板,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苏青简正要针锋相对,玲珑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人你得罪不起。玲珑也是一时任性来了此处,如今去作陪一下便好。”
“天子脚下,我还不信就没个理字!玲珑,我和你一起去瞧个究竟!”苏青简说着搀扶着玲珑对闯进来的那帮人道,“你们带路!”
纪长希慌忙上前:“你别冲动,我陪你一起去。到时候可不要胡乱出手!”他知道苏青简虽名义上是侯门之女,可在家中根本毫无地位。所以这个时候还得他陪着走一趟。
毕竟纪长希的父亲不是旁人,正是当朝吏部尚书纪如海。哪怕王都达官显贵再多,也得给他父亲一点儿薄面。
三人跟随着这些大汉穿过回廊,来到了楼中西南角的房间。这一间房与其他房不同。其他门前可以人来人往,这一间却有数名侍卫守着,寻常人根本无法走近。
那人对着门中禀报道:“主子,玲珑姑娘带到。不过唤玲珑姑娘作陪的二人太过嚣张,非要跟过来——”
“让他们进来!”
守卫让开了一条路,将门拉了开来。苏青简扶着玲珑走了进去,只见屋子里也站满了守将。不过因为屋子很大,所以并不显得拥挤。
里面的物件摆设与其他寻常厢房不同,一进来倒好像是进了皇宫一般。
而那人就坐在屏风后面,独自一人饮酒。玲珑轻轻推开了苏青简,快步绕过屏风走到那人身侧,福身道:“公子,奴家来晚了。”
那人勾了勾手指,声音波澜不惊:“过来。”
玲珑屈身跪坐在那人身旁,正要伸手倒上一杯酒。那人反手就是一巴掌,将玲珑生生打翻在地。
苏青简快步上前,怒斥道:“你怎么打——”话没说完,却忽然顿住了。
纪长希瞧见苏青简变了脸色,心中疑惑,便也快步上前。一瞧见那人,顿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太……太……太子殿下,怎么是你?”
022负荆请罪
两人反应过来,齐齐拜了下去。
邵承光勾起嘴角,冷笑着抬眼:“你们二位也是好兴致。谁也瞧不上,偏偏要动我的人。”
苏青简俯身想要扶起玲珑,邵承光目光一沉,喝道:“不准动!让她自己起来!”
玲珑吃力地撑起身子,轻轻推开了苏青简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嘴角已经流出了血来,却还是一点点靠近邵承光,垂首道:“一切都是玲珑的错,公子想要如何责罚,玲珑都毫无怨言。”
此情此景,苏青简自然是看不过眼。可眼前是太子,她又不好揍他一顿,便只能跟他讲讲道理:
“殿下,玲珑姑娘虽是青楼女子。可既然说好她愿意与谁作陪全凭心意,便不该强人所难。你这样出手伤人,未免气量太小。”
邵承光冷笑着掐住了玲珑的脖子:“不过是个青楼的贱妇,若非是我抬举,她便不过是这脚底的泥。”说着看向苏青简,“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不过立了些许军功,便敢在我的面前口出狂言!”
玲珑被邵承光掐的满脸通红,痛苦地眼泪直流,却不敢挣扎半分。
苏青简心中恼火,忽然一拍桌子,怒道:“我什么时候口出狂言。大业法度哪一条说太子就可以随意伤人性命?!何况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又要说她是脚底泥?心上人不该是好好珍惜疼爱的么?!”
这一番话出口,邵承光却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好笑的事情。纪长希连忙拉住了苏青简,对邵承光拜道:“殿下息怒。七妹从未来过这样的场所,不懂这里的规矩。也不知玲珑是殿下的人,故而一时胡闹。所谓不知者不罪,还望殿下海涵。”
“纪如海的儿子。”邵承光嗤笑了一声,“你父亲是朝廷重臣,这面子我倒是得给一些。不过要我不怪罪,除非——”他松开了掐着玲珑的手,指了指苏青简,“你把这壶酒喝光!”他说着将满满的一壶酒摆在了苏青简面前。
纪长希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师妹当女人不行,可男人这些个喝酒打架的事儿,她是手到擒来。别说一壶酒,喝一缸都不成问题。
苏青简接过那酒壶,却不急着喝下去:“喝酒没问题。你若是答应我不再欺负玲珑姑娘,我可以再喝一壶。”
邵承光饶有兴致地瞧着她:“好,两壶酒。今日之事便就此一笔勾销。”
玲珑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此刻面颊通红攀上了邵承光的手臂:“殿下,是玲珑不识抬举,不关苏姑娘的事。请殿下绕过她吧。”她越是这么说,邵承光便越是不痛快。
他抬脚踹在了玲珑的小腹上,痛得她蜷缩在一旁说不出话来。邵承光抱着胳膊看着苏青简:“要喝赶紧喝!”
苏青简恨不得狠狠揍上这家伙几拳,但她还是忍了下来。仰头将酒壶里的酒灌了下去。这酒是烈酒,一路穿过喉咙火烧火燎流入了胃里。
未几,一壶酒下肚。邵承光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个女人根本不怕喝酒。她又拿起一壶,一气饮尽。目光丝毫未有任何变化。
“喝完了。君子一诺千金,今日之事殿下可是一笔勾销了?”苏青简挑眉看着邵承光。
身为大业的太子,邵承光平日里遇见的都是些唯唯诺诺的人。如今却被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用这样挑衅的眼光看着,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些恶火。这嚣张的气焰,他早晚得好好打压打压。
“好,苏姑娘好酒量。我说话算话,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你们走吧!”
苏青简却没有起身,而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今日遇上了,我倒还有一事想请教殿下。”
邵承光斜眼觑着她:“说。”
“陛下答应赏我的宅子,殿下可是准备好了?我听说上个月殿下可是才入手了一套,就在太子府旁,皇城脚下。我可盼着能早日和殿下做邻居呢!”
提起此事,邵承光便更是光火。不过今日这玲珑不识抬举,这宅子不给她也罢。只是给了苏青简,他一样恼火,便不耐地挥了挥手:“宅子就在那儿,你想去便去。快滚!”
苏青简这才起身,拉着纪长希出了门。
两人走后,邵承光狠狠攥紧了就被,阴鸷地盯着蜷缩在一旁的玲珑:“过来!”
玲珑身子一颤,小腹还在疼痛,却还是强忍着爬了过去。邵承光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端起一杯酒就往她的嘴里灌:“是不是我宠坏了你,让你觉得自己还真能随心所欲了?”
玲珑被呛得说不出话来。邵承光灌完了一杯酒,又将酒壶丢到了一旁:“哦对了,我答应过那个女人不和你计较。来,今日伺候好了爷,这一页就算是揭过去了。”
玲珑颤抖着起身点了点头,强撑着挤出一丝笑颜,心中却是悲苦万分。
苏青简和纪长希结了钱,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忿忿道:“太子这个人真是小鼻子小眼睛小肚鸡肠,你看他对玲珑那个样子,简直不拿她当人看!”
纪长希叹了口气,宽慰她道:“这还算是好的。青楼女子本来就身份低贱,太子不过是找她寻欢作乐,哪里是真的喜欢她。倒是你招惹了太子,也得小心了!”
苏青简撇了撇嘴:“我就是跟他讲道理而已,都没有揍他。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了。”
“你要真揍了他,还不得脑袋搬家!”纪长希敲了敲苏青简的脑门,“下次别再冲动给什么人出
头了。这里是王都,可不比南淮。”
“我知道了。其实太子这么小气,我要他一所宅子,他肯定早就记恨我了。也不多这一桩。不过三哥你放心,我今后忍着他点儿就是。毕竟师父交给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倘若是事情结了,我这官儿也不当了,回头就纵马江湖去。”
“你倒是心大。行了,赶紧回去吧。明天下午还要当值,好好睡一觉。”
两人在街头分道扬镳。苏青简自是不走正门,翻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和纪长希两人当值,都是三班倒。所以第一天是早晨半日,第二天便是下午,到了第三天就是夜里了。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苏青简便神清气爽地起身了。她好一番梳洗,将身上的酒味都除尽了,这才动身去太子府旁的宅子里转了一圈。
这一栋宅子着实是不大,两进的院子,屋后有一方小的天井。在里面练武是展不开手脚的。不过里面的布置却很精致。
只是屋内的陈设她不喜欢,尤其是那些绯红的纱幔,太过旖旎。她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确定就是这里,便向门房讨要了房契。
她怀里揣着房契,心中喜不自胜。不管怎么说,如今她算是有一处安身的地方了。回头她要好好布置一番,然后舒舒服服地住进去。
正想着,苏青简迎头碰上了一人。她心中暗自叫苦,怎么这时候还能碰到太子?他不是应该日上三竿才回来的么。这也太早了些。
邵承光从花月楼回来,正碰上一脸贼笑的苏青简,心情很是不爽快。他不痛快了,自然也不能让旁人痛快。
于是邵承光停下了脚步,负手看着苏青简。她顿住了脚步也看着他,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好像在打什么鬼主意。
苏青简试探着挪了一下步子,邵承光的目光也跟了过去。她要是就这么溜了,以后不知道还要有什么麻烦事儿。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拜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邵承光也不说平身,只是居高临下看着她:“我看苏姑娘今天心情畅快,可是有什么喜事?”
这种时候要是说拿到了房契,太子肯定得气歪鼻子。苏青简想了想,随便找了个理由道:“殿下看错了。其实微臣昨日回去深深反思了许久,想到昨晚种种,不由得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今早这是给殿下负荆请罪来了。”
邵承光冷笑:“负荆请罪?可我怎么没瞧见你背着荆条呢?”
“荆条在心中。”苏青简诚恳道。
邵承光只觉得好笑,他只当这个野丫头冲动没脑子,没成想这么滑头。他心知她的来意,便故意道:“你若真心想请罪,那也行。这房契留下,我的气也就消了。”
苏青简立刻捂住了胸口,死死护住了房契,不疾不徐道:“其实殿下想要房契,微臣本该双手奉上。不过微臣若是这么做,就是陷殿下于不义。微臣宁愿自己受着内心愧疚的煎熬,也不远让殿下背负上刻薄小气的骂名!”
听完这一番恳切的言辞,邵承光只觉得自己没当场下令斩了她,简直是自己的修养太好。
023宫里鸡窝
知道跟这个野丫头打嘴仗也讨不到什么好。而且侯府的女儿,他总不能真拿她怎么样,何况她还立了那么大的军功。邵承光拂袖抽身回到了太子府中。
苏青简松了口气,捂着她的房契一溜烟回到了府中。然后将房契藏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下午,她用完午膳就赶到了宫中和纪长希一同当值。
这几日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自那日之后,十四殿下与她见面,都视若无睹。也不知是在生什么气。
苏青简心里觉得委屈,明明是他骗了她,怎么到头来他却在生气。
可是想想她的白哥哥从此就和她这么分开了,她又觉得难受。
回想起来从前的时光,苏青简发现,这一场关系里,确实是她先动的情。那时候白裕辰在山上养伤,她照顾他。总见他一人在屋子里看书写字,闲暇时光便在屋外莳花弄草。
那时候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对什么都很好奇。
白裕辰脾气好,她怎么闹他,他都只是慈爱的摸摸她的头。至多也是轻叱一句:“别闹了。”
起初她只是贪玩儿,后来便渐渐上了心。开始想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他为何会叹息,为何会高兴,又为何常常看着远方出神。
这世上那么多的人,她偏偏只对他一人动了心。可这个人却骗了她。
苏青简无精打采地守在玉明殿门口。太平盛世,又快入冬,整个皇城寂静得近乎无聊。
玉明殿里的宫女太监们也是百无聊赖。
纪长希幽怨道:“这劳什子中郎将做得真是没劲。想想以前师父派咱们去惩恶扬善的时候,那多痛快。你看现在,苍蝇都没有一只。”
对于三哥的唯恐天下不乱,苏青简没打算搭理。纪长希凑了过来,低声道:“对了,你和里面那位还闹着矛盾呢?”
“我哪敢和十四殿下闹矛盾。就是白裕辰失踪久了,我估计他是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纪长希知道她这是气话。师妹这头一片痴心,也不知道里面那位到底是什么想法。倒不如……试一试!
于是纪长希招了招手,拉过苏青简:“小七,你想不想知道十四殿下如今对你是何态度?”
苏青简撇了撇嘴没有回答。
“不说话就是想咯。”纪长希压低了声音,“你看,他这几日都不怎么搭理你。依我看,男人都是贱。你若是上杆子理他,他反而不拿你当回事。可若是他瞧见你对他毫不在意,一定巴巴地凑上来。”
“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找个人假装恩爱。但凡是男人,瞧见这情形一定会受不了。若他视而不见,那你也不必再想着他了。”
“可上哪儿找人假装恩爱去。”
纪长希挺了挺胸,露出一丝猥琐的笑意。苏青简一张脸能皱的地方全都皱起来了:“我做不到!”
“三哥这也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
纪长希说着背过了身去,苏青简连忙攥住了他的胳膊:“好吧,那就试一试。”
“这才对嘛。”纪长希转过身来一把揽住了苏青简,她眨巴着眼睛抬头看着他。他又觉得这样不太对劲,根本不像是在抱姑娘,倒好像是跟哥们儿勾肩搭背。
他松了手,思忖了片刻。觉得师妹虽然和邵承玉相恋两年,可最多也就是拉拉小手。所以师妹应该还处于情窦初开的阶段,搂搂抱抱也太假了。
于是他松了手,示意苏青简站到门的另一边。他低声道:“小七啊,一会儿瞧准了十四殿下出来,你就娇羞地伸出手来。注意啊,一定是要娇羞扭捏。”
娇羞扭捏?苏青简琢磨了一下昨晚花月楼里见到的那些姑娘扶风摆柳的身姿。暗自揣摩了半晌,忽然瞥见邵承玉从宫殿内走出来。
纪长希立刻进入状态,似不经意间靠近了苏青简。她低着头,以内力逼红了脸,小心翼翼伸出一根小指勾住了纪长希的手。
他转头向她轻笑,苏青简亦是瞧了他一眼,旋即垂下了头去。手却没有抽回。
纪长希几乎被这一眼激得心旌动摇。若不是硬生生回忆起这两日挨揍时的惨痛,怕是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这旁人一眼看去,就像是情窦初开的男女正试探着彼此的心意。邵承玉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走到宫门口,邵承玉咳嗽了一声。苏青简连忙要抽回手,却被纪长希一把攥住了。两人让在一
旁,垂首等他离开。
苏青简心中忐忑,忽然瞧见眼前多了一双皂靴。她抬起头,正对上邵承玉微有些着恼的目光:“原来二位中郎将如此闲暇。不如有空将我这玉明殿的墙给补一补?”
纪长希拱手道:“启禀殿下,宫墙自有匠人修补。不属我二人职责范围。”
“这墙是谁击破的,便由谁修补。与你何干?”邵承玉负手看着苏青简。
她咬牙切齿瞪了邵承玉一眼,一甩手:“修补便修补,既然殿下命令了,我们也不可不遵从。不过我可不会修墙砌砖的活儿,若是做得不好,殿下也别见怪。”
邵承玉瞧了瞧两人松开的手,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心满意足地走了。
苏青简指着邵承玉的后背就要破口大骂,却被纪长希一把堵住了嘴:“别冲动,这里是皇宫。辱骂皇子可是大罪,要打板子的。”
苏青简气得直跺脚:“三哥,我算是看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白裕辰,只是长得像而已。其实骨子里就是个——”苏青简压低了声音,“衣冠禽兽!”
“可不是么。你早日认清也是个好事。不过这墙该怎么办?”
“有句俗话不是说了么,拆了东墙补西墙。”苏青简顺手捋起袖子,正要大干一场。忽的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罢了罢了,今日眼看当值就快结束了,明儿再说。”
纪长希一瞧苏青简那模样,就知道她一定又是想了什么鬼主意。他旁观瞧着,方才十四殿下心中一定也是醋意翻腾,只是碍着皇子的面子,加上他又不似他们这些毛头小伙子。所以故意找了个茬儿,让她不能总和他黏在一起。
这么看来,邵承玉还上着心。师妹这头自不必说,也是痴心一片。他总觉得这两人闹闹别扭,转头就要和好了。
这么下去可不行,老四熬了这么多年,眼见着曙光来临可不能前功尽弃。他还记得进宫前老四握着他的手殷切的嘱托,以及……厚颜无耻的威胁……
想当初,南淮山上的山匪石劲不过是小时候揍过老四一顿。十年后,他便专门为石劲的可歌可泣的山匪生涯写了个话本子。其中一不小心把山寨的布防描写得详细了些。听说前一阵子,石劲的山寨就教人一锅端了。
倘若他不帮老四,他那些个风流史还不知道要被编排成什么样儿。
第二天夜里,纪长希前来当值。却不见了苏青简。于是他借着在玉明殿巡逻的空当四处去找苏青简。转悠了一圈,也没见苏青简的踪影。
纪长希只好往回走,可刚走到门边,忽然瞧见玉明殿门口的墙脚下影影绰绰蹲着两个人。
他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一声断喝:“你们是什么人?”
两人转过头来,一脸无辜地瞧着他。纪长希错愕道:“二哥,小七?!”
苏青简一把拉过纪长希,三人蹲在墙角。纪长希看着满脸泥灰忍辱负重的二哥,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师兄弟七人之中,也是弱肉强食。譬如不爱习武和读书,只爱钻研机巧匠艺的二哥。平日里可没少被苏青简欺负。如今这墙,她是不会砌,所以连夜提了二哥过来。
“老三,你去把那堆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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