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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若浅-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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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旁的郑海,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冷眼看着魏王和齐王对宁王步步紧逼,悄然招手让人给皇上换了茶盏,又送了茶水过去,这才退到一旁。
  别看他的动作悄无声息,然而却有效的打断了皇上一路的思绪。此时皇上竟然迟疑了一下,真的端起茶抿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了郑海一眼。心中的怒火不由缓缓平复了些,再看被齐王和魏王步步紧逼的宁王,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宁王纵然是罪该万死,然而这两个儿子如此齐心合力,却是也让他心生不悦。
  这两人不和久矣,此时如此通力合作对付宁王,无非是想要铲除一个强力的对手而已。再看宁王,身上还带着他之前踢的两个脚印子,却没有半分的恐慌不安。
  他皱眉,想了许久突然招手示意郑海上前。
  郑海心中露出微笑,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半分,低头过去俯首听令。很快,他就弯腰下去把之前的奏折都收拾了起来,然后整理好一同送到了皇上的跟前。
  这般的异动,终于是让齐王和魏王都回过了神,有些错愕地转头看向了皇上。
  皇上见屋内安静下来,这才冷笑了一声,也不看魏王和齐王,只看着依然恭敬跪在下方的宁王,“你说你冤枉?”
  宁王叩首,沉声道:“儿臣实在是冤枉。”
  “那朕就一件件与你梳理,免得你说朕偏心,刻意针对你。”皇上冷冷道,一旁魏王心中却升起了不妙的感觉。等回头看到皇上面前摆着的新茶盏,还有那淡淡余香飘散的时候,他才心中一凛,抬眼看向了站在后面不动声色的郑海。
  那是六安瓜片,不算少见的一种茶。这京城之中,不要说是权贵世家了,就算是一般的富户,有时候也会拿出来喝喝。自然了,他们喝的茶,如何能够跟送入宫中的贡品相比?然而,这宫中,皇上喝六安瓜片的次数却是少得屈指可怜。
  如今看到这六安瓜片摆在皇上的案头,魏王几乎就可以肯定郑海是宁王的人了。纵然不是,心中也是偏向于宁王的,不然他如何会送上六安瓜片呢?
  这六安瓜片的来历,可是要回顾到十年前了……
  魏王来不及细想,就听到皇上拿着那些奏本一本本的问询宁王。之前的阵前违抗君命,宁王早已经供认不讳,也挨了打。如今听得他说起当时北疆的情形,以及君命传到北疆时的时间差,还有事后为了维护皇室威严在北疆将士面前做出的惩罚,都让魏王心惊不已。
  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了。
  如今看宁王对答如流,倒是……倒是让他有种,实际上宁王早有准备的错觉。
  那之前,那个三言两语说不到关键地方就被他或者是齐王打断了的宁王,会不会是一场做戏呢?他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时机,就是在等待郑海端上拿呗六安瓜片,让皇上平息怒火,这才细细说明。
  毕竟,只有这个时候,皇上才能够真正的听进去他都说了些什么……
  可是,这般的绝境,宁王如何翻身?这可不是齐王或者是他,给宁王挖出来的坑,他说不得还能够轻松避开。这个坑,可是影卫找出来的,他如何能够推翻影卫调查的结果?如果让父皇更信任他,而非是影卫呢?
  除非……
  魏王心中一个念头蠢蠢欲动,却又不敢相信。
  可是,那个念头还是在宁王流畅的对答之中浮上了心头。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个所谓意图谋逆的坑,说不得就是宁王自己给自己的挖的,然后看着是他掉了进去,实际上掉进去的却是齐王,当然了,还有他这个真正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魏王。
  若真的宁王自己挖的坑,那么他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安然度过这次危机了。
  魏王扭头看了一眼还一副义愤填膺神色的齐王,见他还未曾察觉这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不由松了一口气。有齐王在前面垫着,他就算掉了这个坑,也不会摔得太惨才是。
  而下方,宁王已经开始讲述贪渎丧葬费的事情了。
  “……儿臣虽然资产不丰,却也有些家底,心知户部尚书申硕旗贪渎一案若是在北疆爆发出来,让那些将士知道他们那些战死沙场的兄弟的丧葬费竟然被几只国之蛀虫给贪污了,定然是会混乱军心的。而当时北陵国虎视眈眈,一点北疆这边出现什么差池,只怕都会成为他们大举进攻北疆的信号。”
  四年前,原户部尚书申硕旗一党贪渎一案震惊朝野上下,并非是短短四五年的时间就能够让人忘却的。
  皇上此时听到宁王说起,这才隐约回想起了当时的一些细节。申硕旗似乎确实是贪污了一批送往北疆的银子,只是设计数目不算太大,当初又有着各方的漏洞要补缺,所以抄家之后那一笔银子似乎也就被忘记了。
  难不成,这就是当初要送去北疆的丧葬银子?
  也就是说,宁王不仅没有贪了那十万两的银子,反而是自己拿出来了自己的家底,给朝廷补上了这个漏洞?
  而且,既然如今户部能够查出宁王贪渎丧葬银子,也就是说,他当初也不是以自己的名义把这丧葬银子发放下去的。而是,以朝廷的名义!
  这么好的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他都没有去做……是真傻啊,还是一心为国?
  皇上目光落在宁王平静的脸上,听着他叙说当时的事情,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旁齐王道:“多年前的事情,如今口说无凭。你说当时北疆的丧葬银子没有送到,就真的没有送到吗?这事儿,只怕还要彻查才是。更何况,六弟也不要避重就轻,丧葬银子不过是贪渎而已,且数额也不算大。父皇真正要问罪你的,是私建兵工厂和囤积粮草的事情!”
  见这贪渎之案拿不下宁王,齐王立刻就把重点给提了出来。
  然而,这话听在皇上耳中却是颇有些不顺了。他却隐忍着没说,只端起茶抿了一口气,六安瓜片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他这才又道:“申硕旗一案,当时皆有记载,其后查个清楚也就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了。”说着,他略微一顿,才道:“既然贪渎案你解释清楚了,那五年前北疆所建立的私仓,也一并说说吧。”
  事到如今还屯粮近十万石,几乎够北疆军上下将近一年的用度,这可不是随意存存粮食的模样。这个事情说不清楚,皇上心中的怀疑如何能够真正褪下,更何况,还有一个私造兵器的罪名呢!
  见着宁王开始解释,有条有理,而皇上也听进去了这些话,后面的郑海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果然,之前宁王那般笨嘴拙舌,只怕就是演给魏王和齐王看的而已。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好的时机……那盏六安瓜片,送的时候虽然冒着一丝危险,却也算是值得了。
  然而,郑海这一口气松的却是早了些。听到皇上问及私仓屯粮的事情,宁王竟然久久没有应答。
  难不成,这事儿是真的?!
  不止是郑海心中惊讶,就连着魏王都有些摸不清楚宁王的底细了。他刚刚以为宁王城府颇深,这是一个自己挖坑,看似坑害自己却是把他和齐王都拉下水的计谋,如今再看宁王这般反应,他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怎么?”他迟疑着开口,“父皇问话,六弟如何敢不应答?”
  宁王飞快看了魏王一眼,然后才低头道:“六年前,本朝三十六州大旱之灾,这点魏王兄应当是知道的。北疆虽然不在大旱灾区之内,然而因为要供养数万军卒,原本的军粮有近七成都是由外送来的。大旱灾情传入北疆之际,为了避免因为粮草供应中断而让北陵人生出野心,我曾经上书三次,申请临时进行北疆战时粮草统一调配供给制度。”
  战时粮草统一调配供给制度,这个词汇皇上隐隐有些熟悉,似乎是之前宁王上书的折子上也有提到过。此时他眉头微微皱起,仔细想了想才问道:“之前你彻查军饷一案,后来在军营之中推广的制度之中,似乎就有这一条。”
  “是,儿臣当时也把这一条归列到了战事紧急应急制度之中了。”宁王叩首,“当时儿臣上书三次,最后得了父皇批复,整个北疆城上下粮食全部归纳起来,由着军部统一调配。这才建立了这个粮仓。而大灾之后,因为北疆并未出现因为缺粮而引起的□□,儿臣还曾得父皇夸奖,这仓库也就因此留了下来。”
  所以说,这仓库并不算是私仓。
  魏王心中一跳,略略后退了半步,再没有多言语一句了。
  很明显,宁王步步为营,早就准备好了对应的手段。也就只有齐王,还傻乎乎的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宁王说的话会经不起详查。
  接下来的兵工厂,魏王连着听都不用听就可以肯定,宁王肯定是想好了说辞的。
  殿中,父子四人对峙着,气氛却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僵硬了。皇上听着宁王有关贪渎之案和私仓屯粮的解释,一些久远的记忆也慢慢浮上了心头。
  似乎,宁王所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迹可循。贪渎、屯粮,也并非是因为有了谋逆之心。皇上缓缓舒了一口气,拿起最后一份奏报,看向跪在当中的宁王,“这私造兵器的事情,你也说说吧。”
  三年多前,私造兵器。宁王回京不过两年半,也就是说,在他离开北疆一年前才开始私造武器的。这其中……皇上皱眉,思索着那个时候北疆是否出了什么事情,然而只回忆起种种捷报不断从北疆传来,收回了早些年失落的二十里边境,又打得北陵人后退十里,最后宁王重伤,却也让北陵人愿意和谈,入朝来贺了。
  那一年多里,风调雨顺,官场清明,这私造武器如何能够寻得到合适的借口呢?
  皇上冷眼看着宁王,只等他来解释。
  宁王却是眉头一皱,半响才道:“儿臣并未私建兵工厂,私造武器一说更是无稽之谈!”这竟然是全然不承认这个罪名了?
  “六弟该不会是觉得这个罪名你没有办法解释,所以才推得一干二净吧?”沉默许久的齐王这才冷笑了一声,“贪渎的罪名不成,反而是你掏了自己的家底为朝廷增添脸面,私仓屯粮也变成了为了边境稳固,更是冒出来一个什么‘战时粮草统一调配供给制度’来掩饰你的罪行。如今到了这私造兵器,你是寻不出好借口了,这才全盘否认的吧?”
  皇上听着齐王的话却没有阻拦,任由他说了下去。不得不说,齐王所说的,也是曾经在他心中浮现过的疑虑。
  齐王见皇上不言语,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看着宁王道:“这些年来,兵部清明,大小事务都处理得颇得父皇满意。也未曾出过申硕旗之流,也不曾出现过兵器、铠甲供应不足的情况,所以六弟找不来掩饰你真是意图的说辞和理由了吧?”
  齐王这话实打实是在诛心,魏王听得心中一动,然而想起之前的一波三折,却是再没有贸然开口。只看着齐王逼问宁王,“六弟这般说,难道是要告诉父皇,父皇派出去的影卫故意冤枉了你?”
  皇上身边的影卫,只听命于皇上一人行事,保护皇上周全,暗中调查事情,这都是已经成了惯例的。这些人手,不要说是贿赂了,平日里面连着找到他们的影子都难。齐王明着说是不是影卫被人收买,所以故意冤枉宁王,实际是告诉皇上,宁王绝对建有兵工厂,私造兵器,影卫是绝对不可能被人收买,也不会弄错的。
  “宁王……”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宁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着正准备让郑海把奏报送到宁王跟前,就听到外面守着的内侍通传,“晋王殿下求见、兵部尚书耿豫中求见!”
  皇上动作略微一顿,皱眉道:“这两个人怎么一同来了?”
  “皇上若是此时不想召见,奴才就让他们先去偏殿候着?”郑海低声道:“或者,奴才先去问问晋王殿下,耿尚书有何要事,才会此时匆匆入宫?”
  “还会有什么事情?”逼迫被打断的齐王心中皆是恼怒,此时忍不住插嘴了一句,“自六弟回京之后,耿尚书就对他赞誉有加。至于九弟嘛,虽然与魏王兄是一母同胞——”他说着瞥了一眼魏王,轻飘飘道:“不过,这两年看来,倒是跟六弟更是亲近些呢。”
  这两个人来,绝对是为了宁王。
  皇上闻言微微皱眉,心中虽然也有这样的猜测,却又有些不满齐王的说辞。他正想吩咐,就听到外面内侍又通传道:“秦王殿下请见。”
  “二哥也来了?”齐王一愣,脸色难堪起来。
  这之后就更是紧凑了,通报之声接二连三。
  “安定侯隋墨求见!”
  “定远将军徐泽茂求见!”
  “大学士苏元哲求见!”
  “兵马司铁牟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撒花~~~~
  今天写完的早了那么一点点~~~~~所以就早一点点更新~~~
  希望大家喜欢~~~

  ☆、第97章 所为何来

  这一连串的请见声,不只是齐王愣住了,就连皇上,还有一侧的魏王都愣在了当场,郑海更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不过短短两年半,宁王怎么就能够寻来这么多人为他求情吗?皇上下令押解入宫的人,还封锁了整个宁王府,这些人竟然敢这个时候入宫请见?
  魏王心中大惊,若是论京中人脉,他不见得就真比宁王差,然而这个层次的人脉,又能在关键时候站出来,他可不见得能够寻来这般分量的人物。
  更何况,林矍还未曾出现呢。
  魏王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还未曾反应过来的齐王,不由心惊胆战。这一次若是真的不能置宁王于死地,那么这之后将再也不会有任何扳倒他的可能性了。
  谋逆都能够让宁王轻松抹去,还有什么能够真正扳倒他呢?
  皇上反而是在场所有人中反应最为快速的,他很快回神低头看向宁王,见他神色如常没有错愕,也没有惊喜,似乎刚刚那一连串的请见声他全然没有听到一样。
  “郑海!”他沉声叫了下,惊得郑海回神,连忙应了声,“奴才在。”
  “让人都进来吧,朕倒是要看看,这些人一起入宫,究竟有什么事情!”皇上声音透着阴冷,倒是让回神的齐王心中一喜。这些人匆匆入宫为宁王求情,可不见得就真的能够帮宁王。谋逆这般的罪名,越是位高权重的人求情,只怕越会让皇上心生疑虑吧?
  他略微整了整衣衫,退到了一侧。案桌之上一盏茶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热气发散,那清雅的香味也不见踪影了,因此齐王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皇上所引用的茶早已经换成了六安瓜片。
  秦王、晋王,后面跟着苏元哲、隋墨、耿豫中、徐泽茂、铁牟,七人依次入内,跪下请安。看着殿中的架势,却是谁都没有多问一句。
  “老二,你不是在京外烈风营中吗?怎么今日匆匆回京,可是有急事?”既然这些人不急,皇上就率先开了口,问了最前面的秦王,“可是烈风营中有何要事?”
  他声音中透着不悦,旁人不说,可是若是连着性子最为强硬的秦王都要给宁王求情的话,他就不得不怀疑宁王的本事了。秦王,原先也不过是对齐王态度略微好些……
  郑海悄然上前,给皇上续了茶水。
  香味淡淡漫开,秦王对于六安瓜片的味道颇为熟悉,此时忍不住一愣,然后才叩首道:“如父皇所说,烈风营有事要禀奏父皇!”说着他拿出了袖中的奏章,双手托举呈上,“烈风营自一年前整改之后,越发的进益,儿臣日夜守在烈风营,观其效果尚佳,为更精进一步,儿臣特为烈风营请旨,增添器械盔甲。另,治军之道在于操练和实战,儿臣认为如今京中附近一片祥和,倒是可以和周边军营一起操练对抗,也可一展各个军营的雄风!”
  郑海躬身过去从秦王的手中接过了奏章,然后呈到了皇上的跟前。皇上拿起奏章翻开略微看了看,正是秦王所说的那些事情,上面字迹并非一气呵成,看上面墨迹的轻重,倒是写了有些时日了。
  皇上缓缓舒了一口气,凝神把奏折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半响才放下,缓声对秦王道:“奏折写的很好,你这一年来在烈风营也做的很好,这折子里的请求朕准了!正好,耿豫中这个兵部尚书在,此事你们上一一番,再递一个章程给朕就可以了。”
  秦王谢恩,起身退到了一侧。被点了名字的耿豫中也连忙应了下来,接着才道:“北疆粮草和器械已快到了运送之时,器械兵部早已经让兵工厂准备好了,至于粮草……户部那边最近因为几桩贪渎的案子颇为忙碌,臣已经催办,如今上书请旨这大量的器械和军需、粮草指派哪一营的将士护送?”
  说着他也从袖中取出了奏章,双手呈上。
  “另,微臣还有一事。”耿豫中等郑海接过了奏章,才又叩首道:“恰好宁王殿下也在,正好可以一起商议。之前殿下在京郊各处军营推行的宁王所拟军营新法,已颇得成效。如今京郊各营士气高扬,与之前蝇营狗苟糊涂度日全然不同。依臣之浅见,宁王殿下所推广的军中新法,只需针对各地情况略作修改,就可在全国范围之内推广开来。”
  耿豫中叩首,又取出一封奏章。
  “如此发展,不出五年,则全国上下可用军卒能增长近半,不管是北陵还是南岭,又或者西域诸国都将威慑于我朝的军力,不敢冒犯丝毫!”
  耿豫中说的慷慨激昂,听得上座皇上也是心神动荡。威慑周边诸国,这可是他登基以来最大的野望。而如今,耿豫中竟然说五年之内就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从耿豫中身上扫过,看了看一旁侧立的秦王,又看了一眼一旁不显眼的铁牟。
  “铁牟,你也算是半个军旅之人,你来说说,如今兵马司的情况,如何?”一时之间,皇上的心神已经从宁王可能有谋逆之心上移开了。魏王见状,心中一紧,看着铁牟又上前一步跪下,才把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提醒给咽了回去。
  他控制住了自己,然而齐王却不愿意放弃如今大好的形势。
  “父皇,如今当务之急,当是六弟意图谋逆的事情才是……”齐王转身拱手行礼,皇上原本松快些的神色闻言一紧,继而目光又落在了宁王的身上。
  “怎么,六弟意图谋逆,这事儿从何说起?”秦王这时候开口,目光落在了宁王身上,神色变得冷然起来,“原本我还想六弟文韬武略,之前父皇交代的差事都做的很是不错,当是朝廷之幸才是。”
  他说着上前一步,低头直视宁王,“六弟这般意图谋反,可对得起这些年来父皇对你的信任和倚重?”
  秦王这般对事不对人的态度,反而让皇上从心底松了一口气。秦王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为了宁王说话的,他入宫应当是巧合。
  “二哥,我并没有谋逆之心。父皇安心放我在北疆五六年,这其中的信重我又如何不懂,岂会做出那般不忠不孝的事情来。这实在是机缘巧合,产生的误会而已。之前我已经与父皇分说清楚,父皇也并未曾真正疑心于我。只是四哥一时激愤,这才说的严重了些。”宁王缓缓解释,倒是没有半分的紧张和不安。
  他这般不疾不徐的语调影响地不止是面前态度冷冽的秦王,还让一旁的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听宁王说话的语气,这罪名虽然吓人,可是当无碍吧?
  有人听了心安,自然有人听了冷笑不已。
  “误会,纵然六弟贪渎丧葬费的事情是个误会,可是私仓屯粮,私造兵器的罪名,难不成也是误会?”齐王回头看向皇上,跪下道:“父皇且不可被六弟这般花言巧语给骗过去了,事关江山社稷,不可轻易姑息啊!”
  秦王目光转动,紧绷的脸上伤疤狰狞,却是没有多言。
  皇上揉了揉额头,虽然如今对齐王不喜,然而齐王说的有理。这不是一些小事,而是谋逆的大罪,若是他轻轻放下,自然会让人心中生出野心来。若是有人有样学样……又或者,宁王以为他好糊弄……
  他一双眼睛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个遍,最后却又落在了神色漠然的秦王身上。
  “老二,你怎么看?”在场众人之中,皇上唯独相信秦王不会有半分的偏私。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要不然当年又怎么会落得毁容的地步呢?皇上想着,手不由自主伸向了一旁的茶杯,六安瓜片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秦王,这六安瓜片凝神止怒的习惯,就是从那之后才养成的。
  而这些年来,这个习惯也阻拦了他多次暴怒之后做出事后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也多亏了郑海,他陪在他身边多年,也只有他有这个胆量在关键的时候上这么一杯“六安瓜片”的茶来给他凝神。
  六安,安神、安心、安宁、安定、安然、安之若素……
  每每品着这杯茶,皇上心中所想的就是这几个词。继而就会想到,当初英姿焕发的秦王是如何落到了如今的地步。当初虽然算得上是天灾,然而若非是他一怒之下没有听进去秦王的辩解,让他跪在殿外反省,延误了他医治伤口的最好时机,最起码他脸上的伤痕也不会如此的深。
  原本天之骄子的儿子,后来真相大白,却是在秦王的脸上留下了再也磨灭不掉的伤疤。秦王性子变得孤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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