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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传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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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麦的心被奇妙的感觉满满地充斥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座凝聚着无数人智慧与汗水的岿然宫殿,秦麦甚至生出了膜拜的冲动,直到它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真是不可思议。。。。。。”秦麦听到身旁的唐离喃喃道,转头看到唐离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颊,轻声笑道:“是啊,勤劳智慧的中国人创造了太多的奇迹,故宫、长城。。。。。。”
“布达拉宫!”唐离接口道,两个人对望而笑。
飞机在呼啸与震荡中降落在距离拉萨六十公里外位于贡嘎县甲竹林乡的贡嘎机场,六月是西藏高原的雨季,气温与北京没有太大的差距。
秦麦一直听说高原反应的厉害,守在陈教授身边密切关注着老师与唐离,他自己也做好了承受不良反应的准备,谁知道等到踏上西藏的土地,除了脚下有些轻飘飘,心跳似乎比平时快了些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陈教授看出了他的紧张,哈哈一笑:“都说了没传说的那么吓人!”
秦麦认真地观察了一番陈教授、唐离几个人,确实没有发现谁有不妥,心情便轻松了不少。
走出通道,按照之前的约定黄平与两个保镖先行离去,秦麦、唐离和铁莘簇拥着陈教授搜寻着来接机的西藏文物局的同事。
接机的人不多,秦麦一眼就看到了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的三个人,当先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暗想应该是他们了,果然,距离四人还有十几米,那汉子发出了一阵响亮的爽朗大笑;“我的老师呀,你们可算是到了!”
“哎呀,怎么敢劳动我们吴大书记呢!”陈教授也呵呵笑着迎了上去,秦麦跟在老师身后默默地观察着这汉子,大概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肤色黝黑,面部的线条犹如刀斧刻画的一般明朗,双颊有着很典型的“高原红”,浓眉大眼,尤其是真诚的笑容立时让秦麦对他生出了强烈的好感,只是走近了秦麦便注意到吴书记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很疲劳的感觉。
“这位想必就是西藏局的吴书记。”秦麦多少了解些这边的人事情况,听到老师的招呼脑海里便浮现出关于这位吴书记的资料,吴书记本来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大学毕业后赶上了文革,他主动要求来西藏工作,一干就是二十年。
而且这位吴书记还是陈教授的第一批学生。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穿着很朴素,脸上亦挂着朴实而腼腆的笑。
“这位一定就是小秦科长了!”吴书记与陈教授热情拥抱后望向秦麦,上下打量了片刻,赞许地点头道:“我是吴学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难怪老师桃李遍天下,唯独对你特别厚爱,你我师出同门,我托大叫你一声小师弟可好?”
吴学知直白的夸奖让秦麦有些不好意思,可偏偏人家这话让人觉得是发自真心的,秦麦微笑着双手握住吴学知伸过来的手掌,粗糙而有力,笑着道:“吴书记您过奖了,当年在课堂上老师就常提起您呢!您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呀。”
“哈,我知道老师说我什么!”吴学知挺直了胸膛,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用力划过,像是站在讲台上,“考古就是做学问!而且还是做苦学问!想要发财的,想要享福的,就不要来学这个!你们看看吴学知,干这行当二十年了,现在还是一穷二白满山跑的泥腿子!”吴学知说完哈哈一阵大笑,朝秦麦眨了眨眼睛问道:“小师弟,我学的可像?”
众人忍俊不禁,纷纷笑了起来,秦麦笑着摇头,“吴书记,老师曾经对我说过他所教过的学生中您的风骨最像他老人家,一心做学问,不求名与利。”
“老师最欣赏的四个学生,不求名利的风骨,这名声虽好,可我还是希望自己是那个青出于蓝的学识。。。。。。”吴学知促狭地朝秦麦嘿嘿一笑,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秦麦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吴学知所说的学识青出于蓝的学生正是他秦麦。
陈教授见到自己最欣赏的学生之一显然也很激动,不过还是没有忘记给吴学知介绍了铁莘和唐离,当然只是含糊地一语带过,吴学知也没有在意,以为是局里的新人,但是铁莘少见的魁梧体魄和唐离惊人的美丽还是给他留下了颇深的印象。
吴学知将自己身后的两个年轻人颇为详细地介绍了一番,那女孩名叫梅朵,藏语里鲜花的意思,男青年叫次仁,意为长寿,都是藏区十分常见的名字,两人都是藏族人,西藏大学第一批毕业生。
接机的是一辆七人座越野车,次仁很有礼貌地为众人关闭车门后坐到了驾驶席,事实再一次证明唐离的美丽对同性的吸引力同样强烈,而质朴的梅朵也很快获得了唐离的喜欢,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女孩迅速地熟络起来,坐在后排叽叽喳喳地说着悄悄话。
吴学知与陈教授、秦麦三人在简单的问候寒暄之后自然而然地进入了考古的主题,铁莘听得无趣,干脆闭目养神,不消片刻竟然打起了悠长而节奏的鼾声,在这种颠簸的道路上居然能够睡着,次仁看铁莘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敬佩。
“彭施民那小子听说老师和小师弟要来,一早就嚷嚷着要留下来接你们,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昨天突然接到下面的电话,在普兰附近发现了一座石洞,极有可能是古时信徒苦修的地方,为了防止遭到破坏盗窃,那小子只能连夜出发了,还说老师一定要多留几天等他回来呢。”吴学知笑得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秦麦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彭施民是陈教授带出来的研究生,两人年纪相仿,秦麦与他在校时交往颇多,彭施民是个极有趣的人,口才出色,非常擅于侃谈,想法也常是天马行空般独特,秦麦还记得那时候他经常对自己慨叹没有生出先秦诸子百家的年代,不然说不定也能自成一派,原本他可以留校任教,可研究生毕业那年爱上了一个家在拉萨的同校女生,毅然决然地跟着女方来到了西藏,这份义无反顾的勇敢曾经让秦麦动容。
听了吴学知的话,陈教授笑眯眯地道:“这个话痨如今是不是还那么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吴学知也笑了起来:“西藏的氧气珍贵的很,施民的话少多了,老师您现在见到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他的变化太大了。”
秦麦想到不能马上和彭施民见面便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转念一想普兰与扎达相距极近,若可以便拐个弯去看看他;而且自己在西藏还要待一段时间,迟早还是有机会相见的。
这么想着,秦麦随口调侃道:“彭师兄当年可是最疲懒的,只要有一丁点办法是断然不肯出力的。”
“你当他现在勤快了么?”吴书记失笑道,“如果不是局里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怕八抬大轿也抬不走他的。”
陈教授的眉头扬了起来,有些惊讶地问道:“难道西藏局里竟然如此紧张了?”
吴学知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愁容爬上了浸染风霜的脸庞,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次仁笔直的背影,轻声道:“老一辈退了,年轻人磨练少,经验欠缺太多,现在还不能独当一面,正值当打之年的还真是屈指可数,尤其是。。。。。。。”吴学知眼中闪过一抹哀伤,“自从茂然出事后,人手方面更是雪上加霜啊!”
听到李茂然的名字,陈教授和秦麦的表情都变得凝重,三年前西藏文物局牵头对古格遗址进行的第一次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次的考察因为李茂然离奇的意外死亡而匆匆结束,事后西藏局提交了一份工作报告。
这份报告的保密级别很高,陈教授和秦麦前几天曾经专门研究过,但是其中关于李茂然出事的过程和死因描述的却很含糊,而吴学知则是当年考察组的负责人,亦是报告的主笔者,若是要找一个对整个经过内情最熟悉的人非他莫属。
秦麦和陈教授的眼神交错间,后者朝低着头黯然神伤的吴学知努了努嘴,飞快地使了个眼色,秦麦瞬间便看懂了老师的意思,迟疑了一下把声音压得极低道:“师兄,当年。。。。。。茂然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学知温和的目光中陡然间闪过一抹令秦麦和陈教授都心惊的悚然,那是一种源自铭心刻骨的恐惧,秦麦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另一双眼睛——黄平,黄平在回忆二十五年前唐天华离奇失踪的那个雨夜的情景时眼中也出现过一模一样的神情!
究竟是怎样可怕的经历才会让吴学知和黄平在数年甚至数十年后回想起来仍旧如此惊骇?
秦麦与陈教授再一次对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表情古怪的吴学知开口。
良久,有些憋闷的密封车厢里只有发动机单调的嗡嗡声、铁莘悠长的鼾声和后排唐离与梅朵几不可闻的低语声,陈教授渐渐沉不住气,“学知!这些年你的工作警觉性到越发进步了啊!”带着恼意的尖利话显然在讥讽吴学知对自己不信任。
吴学知迟疑了几秒钟,低声道:“老师,您不要生气,不是我要隐瞒什么。。。。。。只是这事说起来实在过于匪夷所思,我。。。。。。”
陈教授的眼睛瞪得溜圆,恼声道:“当年这事搞得神神秘秘,如今过去了三年,我和小秦马上要牵头组织重新发掘考察,难道我们连知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吗?”
秦麦看着吴学知为难的表情,同时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矛盾和迷茫,更加好奇当年吴学知、李茂然一行人在古格遗址究竟看到了什么?李茂然的真实死因究竟是什么?
“师兄,如果实在不方面的话,就算了吧!”陈教授气鼓鼓地竭力拉开他与吴学知之间的距离,一副随时要翻脸的模样,秦麦知道该自己说话了。
果然,脸色异常难看的吴学知尴尬地望着陈教授的后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叹了口气,扭头朝秦麦苦笑道:“小师弟啊,不是我不说,我自然不会对你和老师保密的,不过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觉得好像是一场噩梦似的,三年来我从没对人说过,我只怕说出来别人都会当我被吓疯了!”吴学知的目光状似随意地掠过了驾驶席上的次仁。
秦麦知道他这句话其实是在向老师解释,沉吟了片刻才微笑着很亲昵地拍了拍吴学知结实的手臂,“师兄,老师的脾气你是了解的,不要太在意,我看这件事迟些时候再说吧。”
从吴学知的话里和眼色秦麦终于明白了,他并非是不肯说,只是不能够当着外人说。
想必当年一定发生了某些极其可怕而又诡异得无法解释的事情才让吴学知把真相深深地藏在心底,坚守着不敢透露半分,秦麦这么琢磨着,内心里的好奇简直像面粉遇到了发酵剂般,迅速地膨胀起来将整颗心都塞得满满的。
陈教授听到吴学知的话怒气若了几分,脸上也不再是恩断义绝的愤慨表情,眼睛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象,冷冰冰的说道:“这次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吴学知连忙陪着笑脸答道:“这次由老师您亲自主持对1号遗址的勘察,从部里到我们局里都是十分重视的。。。。。。”
1号遗址也就是古格遗址。
唐离的思绪因为陈教授的话蔓延开去,尽管她的职业与考古压根搭不上边,可毕竟出生在考古世家,虽然祖父和父亲的离奇失踪让她一度对考古这个行业充满了恐惧,可是自从与秦麦相识、到陈教授说出这番掷地有声的话,唐离一直深埋心中的对于从事考古工作的渴望再度破茧而出,无声无息间悄悄地生长着。。。。。。
吴学知这个被青藏高原的雨雪风霜磨砺得岩石般坚强的汉子此时热泪盈眶,离开校园二十年后,他再次从被自己视为父亲的老师那里得到了珍贵的心灵上的指引,车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秦麦掏出了手帕悄悄地塞进了吴学知的手里。
“老师。。。。。。您又跑题了。。。。。。”秦麦微笑着说。
车子开进拉萨市西藏文物局招待所的时候,距离众人下机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拉萨虽然是西藏第一大城市,可无论规模还是繁华程度比起中原城市差距不小,街上行人稀少,灯火稀落,秦麦看着黑黝黝如睡兽的拉萨,有些遗憾不能在第一时间里仔细观察这座西藏高原上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古城。
秦麦叫醒了酣睡了一路的铁莘,后者揉着惺忪的睡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摸着突起的肚皮含含糊糊地嘟囔起来:“怎么刚打了个盹儿就到了?不过还真是有些饿了。”
吃和睡向来是铁莘人生的两大主题,对于熟悉他的秦麦与陈教授听他这么说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可初次见面的次仁和梅朵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大个子怎么看也不像个考古学者啊。。。。。。
藏民的热情好客是很著名的,尽管是招待所,陈教授四人甫一踏入,便有两位身着华丽藏服的少女迎了上来,献过雪白的哈达,奉上了茶碗,另一位笑容满面的少女举着茶壶给四人斟满了喷香的酥油茶,铁莘哈哈一笑:“正口渴呢!”举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抬手抹了把嘴,叫嚷道:“真香!给我换个大碗!”
几个藏族少女看着铁莘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一旁的吴学知和次仁、梅朵也忍俊不禁,秦麦哭笑不得地瞪了一眼铁莘,他虽然是初到西藏,但也听说过藏民奉茶的礼节:客人喝茶前,要用右手无名指在茶碗中沾少许茶,手指举起,在空中弹洒三次,表示奉献给神、龙和地;饮茶不能太急太快,不能喝出声响,要轻轻饮啜,否则便会被视为没有教养、对主人的侮辱。
幸好是在招待所,若是到藏民家中做客,只怕铁莘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陈教授来过西藏,自然明白这些,而唐离则看着陈教授与秦麦的动作有样学样地做了一遍,铁莘则愣愣地看着三人奇怪的举动,不解其意。
为了避免铁莘再次丢脸,秦麦趁着进房间放置行李简单地给铁莘讲了一遍藏区饮食的礼仪,“这不是浪费么?还真是麻烦啊!”铁莘抱怨。
在招待所的餐厅,吴学知为恩师一行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风干肉、奶渣糕、炸牛肉、辣牛肚、灌肠、灌肺、手抓羊肉、炖羊头不消片刻便摆了满满一大桌,吴学知亲自为陈教授等人倒上了青稞酒。
铁莘的肚子里早就饿得咕噜乱叫了,刚上桌时还能勉强克制着小口喝酒、小口吃菜,不一会儿就把秦麦前一刻教他的那些礼仪禁忌抛到了脑后,甩开了腮帮子大快朵颐,仿佛饿死鬼上身一般,对于陈教授和秦麦交口称赞的青稞酒他反倒没有喝多少。
青稞酒味酸甜,度数极低,倒像是饮料一般,铁莘是不屑喝的。
陈教授与吴学知边吃边谈论着当年学校里的趣事,秦麦和唐离微笑着偶尔搭上一两句,次仁和梅朵的眼中则充满了新奇,对于从没有离开过青藏高原的他们,北京是无比遥远的地方,餐桌上洋溢着轻松欢快的气氛。
铁莘风卷残云般填饱了肚皮,又吞了两碗酥油糌粑,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吃饱喝足,该睡觉啦!”抬头咧开大嘴朝吴学知嘿嘿一笑,“老哥,谢谢你的款待,赶明儿你到北京,老。。。。。。铁我保证好好招待你!”
铁莘离去不久,次仁和梅朵也在吴学知的暗示下很有礼貌地提出告辞,唐离也看出来了吴学知有些隐秘的话要对陈教授和秦麦说,便拉着梅朵以彻夜畅聊的接口一同回房了。
诺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了师生三人,顿时冷清了下来,吴学知抬手给陈教授和秦麦斟满了酒,嘴里说道:“老师,我安排了一位医生随行,各方面对这次考察都很重视,阿里驻地部队随时准备配合工作,随行的人员由您挑选。”
陈教授一口将杯中酒饮尽,吁出口酒气,断然拒绝了他的好意,“我们是考古,不是打仗,要部队和医生做什么?不要!”
吴学知求助似的对秦麦使了个眼色,秦麦眨了眨眼睛劝道:“老师,师兄也是为了大局考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备无患嘛!”
吴学知连连点头说是。
“兵贵精而不贵多,我们这次行动一定要严格保密!”因为酒精的缘故,陈教授消瘦的双颊有些艳红,不等吴学知反对,接着说道:“小秦的医术就很高明,不需要什么随行医生,你当我是纸糊的风一吹就倒?”
吴学知惊讶地望了一眼秦麦,“小师弟还精通医术?”
秦麦很谦虚地笑了笑说道:“学了几年家传的中医,说不上精通。”
陈教授眼睛一瞪,训斥道:“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
吴学知心中苦笑,暗道还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老师的脾气非但没有改,随着年纪的增长,反而越发的直率了。
“老师,中医的效果毕竟不如西医来的迅速。。。。。。”吴学知委婉地说道,仍旧没有放弃改变老师想法的努力。
陈教授撇嘴,不屑地哼了一声,“荒郊野外,再高明的医生也无用武之地。”
秦麦转念一想老师的话不错,何况自己针对可能发生的状况都做了准备,的确没有必要带上一个根本不能发挥作用的医生,于是反过来劝吴学知,“师兄,老师的话也有道理,我们能带个医生却不能把整个医院都带上啊。”
秦麦的变节让吴学知的反对更加单薄无力,他也看出来老师是做了决定,想了想做出了让步:“那一定要多带些急救的药品。”
秦麦点头,“我准备了很多。”
“关于考察队的成员,本来是打算让彭施民挑担子的,谁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不过这反而给了我机会,呵呵,至于成员的挑选,老师您看是由您先了解一下还是我来选?”吴学知斟酌着问道。
平日里老伴看管得密,陈教授甚少有饮酒的机会,这时候老人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倒,好不痛快,听到吴学知的话,打了个酒嗝,指点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带着那两个小娃娃,八成就是想把他们塞给我吧?嘿嘿,你到打得如意算盘!”
被老师戳穿了自己的伎俩吴学知也不尴尬,反而理直气壮地争辩道:“要是没有这件事,次仁和梅朵怕一辈子都没机会跟在老师您的身边学习,这两个年轻人塌实肯干,假以时日肯定能称为我们西藏局的顶梁柱,您老别那么小气,就让他们跟着您长长见识吧!”
陈教授愣了一下,放下了酒杯,神情凝重地对吴学知道:“学知,你这个想法合情合理,只是。。。。。。这次我却是不能答应你的,不光是不能带他们两个,我不要任何西藏局的人随行。”
吴学知不解地望着陈教授,不明白老师既然认为自己的要求在情理之中,为什么还会拒绝,从陈教授的郑重中吴学知能看出来老师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次对1号遗址的勘察和当年一样是属于高度保密的,原因你应该知道吧?”
吴学知点头,“1号遗址距离边境太近,如果消息扩散出去,考察发掘后不能得到有力的保护很容易遭到破坏或盗窃。”
陈教授沉声道:“这是我拒绝你的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茂然的事尽管我并不了解内勤,但是我觉得那并不是个简单的突发意外吧?”
吴学知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起来,紧紧地咬着嘴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陈教授的推论,隐隐的他已经猜到了老师为什么执意不带随行人员了。
“那两个娃娃很年轻啊,”陈教授叹息道,举杯灌下了一口酒,不再说话。
默默地为陈教授斟满了酒,吴学知忍不住道:“老师,按照您的说法,我反而觉得小师弟去更加不适合!唐离、铁莘都是正值风华正茂的好时候,您应该带上我!”
陈教授用赞赏的目光注视了一眼吴学知,二十年前的吴学知是个文弱的白面书生,现在的吴学知不光外表变得粗犷豪放,还被熏冶出了如高原上的雪山和湖泊一样宽广而勇敢的心胸,这种变化让陈教授很欣然。
“学知啊,你和我、和秦麦是不同的,你除了是个考古学者,你还是西藏局的最高领导,正所谓帅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才是你要做的事!”陈教授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闪烁着智慧的光彩。
秦麦微笑着插口道:“老师的意思是说,冲锋陷阵是我这样的小卒子该做的事。。。。。。”
吴学知啼笑皆非,他觉得这一老一少就像在说相声,配合默契。
“现在,你该做的就是把当年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一遍!”陈教授目不转睛地盯着吴学知缓缓地说道。
吴学知的身体陡地一震,脸上的笑容倏忽尽散,眼底闪过惊骇之色,下意识地打量了一圈餐厅,其实此刻已近午夜,窗外漆黑,餐厅里除了他们三个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八五年春我接到部里的紧急通知。。。。。。”吴学知的声音很干涩,暴露了他内心紧张的情绪。
陈教授挥手打断了他的讲述,“我们回房间说。”
为了保证陈教授等人的充足休息,吴学知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单独的房间,三人回到陈教授的房间,泡上了一壶清茶,在袅袅蒸腾的热气中,吴学知艰难地将深埋心底三年的往事讲述了出来。
一九八五年春,吴学知接到上级命令,责成西藏文物局牵头对在阿里扎达县的古格遗址群进行先期考察,吴学知、李茂然及其他三人秘密地开始了这次任务。
“其实那周围还住着几户藏民的。”吴学知回忆道,“据他们说都是从外地迁来的,至于古格的原住民则不知所踪,绵延七百年的王朝,所有人都好像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似的,无迹可寻。”
最初的考察进行的很顺利,吴学知五人在对寺庙、王宫各处的搜寻中发现了不少珍贵的文物,吴学知凭直觉认定古格遗址的发现对于西藏无论是学术还是艺术都有着极其重大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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