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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传奇-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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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秦麦怔了下,黄平话里透出的那股深刻的绝望让他满头雾水,他为什么说“反正都是死”?
“秦麦!你们秦家世代相传的三项绝技中卦卜之术最是神准,那你算一算我们此行的吉凶祸福?”黄平的头像是被重拳集中,陡然扬了起来,满怀希望地注视着秦麦,祈求地说道。
秦麦愣了几秒,才苦笑道:“所谓医者不自医,卦者不自卜,就算你信这个,我也算不出自己的运数来。”
失望之色在黄平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再度升起了希望,朝秦麦凑近了些:“那你就算算我吧!”
秦麦无奈地看了眼黄平,摊开双手道:“算算你此行未尝不可,只是我没有随身带着卦。。。。。。”秦麦说到这时见黄平黯然地垂头叹气,秦麦心中不忍,便笑道:“若是你果真想算算,不如我给你测个字吧!”
黄平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连点头说好,秦麦指了指石阶上一处平整的地面:“随便写个字来。”
黄平捡起一枚石子,略一沉吟,写下了一个“平”字,然后忐忑地目不转睛注视着秦麦。
秦麦思索了片刻,指着地面上那个方正的平字道:“这个字——一字下面是八和十,一为起,十为圆满,平亦有安稳的含义,你此行该可以十其八的机会将此事完满解决。”
听到秦麦的解字,黄平起初先是怀疑,随即看到秦麦认真的表情,立刻变得惊喜起来,追问道:“如此说来,此行大吉?”
秦麦颔首道:“依我看来的确是这样的,当然你也要尽力而为,字象虽好,你也不能就此高枕无忧啊!”
“那是!那是!”黄平把头点的如捣米桩一般,喜不自禁。
得到了秦麦的解字,黄平简直就像得到了护身符,眉眼之间都萦绕着喜气,好像秦麦就是金口玉牙的观音菩萨,他说自己此行顺利,那便真的万事无忧了。
这也是因为秦家名声在外,众口铄金,当对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无时无刻不冲击着他全部身心的时候,黄平下意识地寻找着解脱这种折磨的办法,秦麦的一番说辞便被黄平当成了一根救命的绳索,他把自己绑在这根他自己臆想出来的绳子上,感觉已经脱离了那随时都可能把他吞没的威胁。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黄平便不好意思地说人老了精神头到底不如年轻人,转身回房睡觉去了,秦麦看着黄平喜滋滋迈着轻快的步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到底还是撒了谎,那平字一下的确是个八字,不过却是个倒八字,而平又暗有停息之意,所谓十去其八,偃旗息鼓,黄平此去只怕生机寥寥。。。。。。
时间已过二点,是晚间最为静谧黑暗的时候,秦麦抻了个懒腰,困倦一阵重似一阵地侵袭着他的神经,眼皮变得沉重无比,空气中死一般的安静,似乎连林中的豺狼豹熊也被这无边的黑夜惊吓住了,不敢发出响动。
秦麦靠着门框打起了瞌睡,却时刻保持着警惕不敢睡过去,好不容易熬到了三点,算一算铁莘睡了也有五个小时了,转身进房,使劲将铁莘踢醒,吩咐他去门口值夜,火盆早已经熄灭,秦麦却懒得再点,和衣钻进了睡袋。
睡眼惺忪的铁莘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几句,抱着枪走出了房门,还不等秦麦入睡,房外便传来了铁莘如雷的鼾声,秦麦苦笑,若是真有野兽靠近也会被他这骇人的鼾声给吓跑吧?这到好,他值夜睡觉两不误。。。。。。
秦麦只觉得自己刚刚入睡就被铁莘的大嗓门给叫了起来:“麦子!麦子!快起来,他娘的,下雨啦!”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秦麦一激灵,立刻清醒了许多,想起昨晚月朗星明哪里有半点落雨的迹象?平旺老人说这两日要下雨时他还暗笑老人信口胡诌,现在看起来这位老人还真有点未卜先知的神奇。。。。。。
秦麦钻出睡袋时,唐离和陈教授已经站在门口张望着天空了,秦麦走到两人身后,朝外望去,果然天空乌云密布,阴沉沉的仿佛一团浸染了墨汁的巨大棉絮,那太阳只透出一个黯淡的光环,秦麦看了看表,时间已过七点,可这天色看起来倒像是傍晚似的。
雨势并不算大,稀稀落落地打在地上、林间、草丛中刷刷地响成一片,有些像平静的海面潮水微涌时的声音。
“如果雨势不再增大对赶路影响到不算太大。。。。。。”陈教授征询似地回头望向秦麦,秦麦刚想点头,老天爷像是故意做对似的,天地间陡地涌起一阵狂风,林山树海便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尖利狂啸,天地好似在颤抖战栗,雨点一下子密集起来。
秦麦苦笑道:“看这模样,怕是一时半会都停不下来。”
陈教授焦急地抓挠着凌乱不堪的头发:“该死的鬼天气!难道我们今天走不成了?”
铁莘啃着昨晚剩下的冷肉,口齿含糊地嚷道:“不过就是下几滴雨嘛,又不是下刀子,怕个鸟!”
“只怕走不了了!”黄平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了过来。
陈教授和铁莘一齐回头恶狠狠地瞪向黄平,铁莘更是毫不客气地伸出沾满了油渍的大手抓住了黄平的衣领道:“昨晚你运气好,陈老头儿拉着老子才让让你逃过,今儿看来老子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干恁娘咧!这儿哪有你说话的地儿!”
“铁子!”秦麦抓住了铁莘高高举起的拳头,板着脸呵斥道:“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是雨季,这雨看来估计短时间是停不下来的,而前面的路是西藏最难行的天路,道路泥泞不说,山洪、泥石流也时有发生。。。。。。”
唐离也郑重道:“没错,阿里境内地广人稀,万一我们遇上什么麻烦恐怕连个求助的地方都找不到。”
铁莘丢垃圾一样把黄平丢在一旁,气哼哼地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在这里等雨停?”
陈教授连连地叹着气,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这么一耽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普兰,彭施民他们。。。。。。”
唐离和秦麦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无奈和焦虑,这场雨有可能下一会儿便停了,却也同样可能下个三五天不休不止。
看到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陈教授把怒气发泄到了天气预报上:“前天我们出发时还说我们运气好,未来一周都是晴朗天气,这可好。。。。。。”
秦麦没有办法,只好拨通了吴学知的电话,让他查询这场块雨云的运行态势,不一会儿吴学知的回复便传了过来:这股突然来临的气流恐怕要持续一周左右,最后还特意强调了一遍:虽然天气预报常常不准,但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几个人这下可真急了,所有人都心急如焚,谁能干等上一周?
“小秦,你看我们该怎么办?”陈教授在学术上是权威,可在生活中却缺少对于取舍之间的精明细密的把握,他也自知这点,决定听自己学生的想法。
唐离和铁莘自然更不用说,唯秦麦马首是瞻。
而黄平经过昨晚的事,看着秦麦时的目光简直就是敬畏了,屋里静悄悄的等待着秦麦做出最后的决定。
其实这个决定并不困难,因为选择具有唯一性,秦麦只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能不能等下去?
答案很明确:不能!即便是自己能等得,彭施民那边只怕也等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晚走不如早走,越晚路况便会越坏,秦麦简短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众人都表示同意,一行人便趁着风稍歇雨略小时钻进车里上了路。
当这座小木屋最终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秦麦和唐离默默地对望了片刻,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滋味,平旺老人果然如他所说的没有出现,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了?自己还能回来吗?这么想着两个人便有些不舍和惴惴,尤其是秦麦,昨晚黄平说的那些匪夷所思到荒谬的往事让他甚至有些相信所谓的诅咒的确存在了。
从萨嘎出发一百多公里后便是仲巴,再前行一百多公里便会进入普兰县境内,看似不远,却是西藏境内最为艰难的一段路程,一侧是陡峭的悬崖,而另一边不远便是咆哮奔流的雅鲁藏布江。
两辆越野车的射灯在迷雾一样的雨帘中只能照出十几米远,视线里几米外便是雾蒙蒙一片,路况泥泞不堪,幸好铁莘、秦麦与保镖卡恩、瑞斯的驾驶技术娴熟,而路上也没有任何的行人车辆,在这种恶劣无比的环境里亦能保持惊人的高速,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到达了仲巴。
仲巴县城虽然破旧,边防检查却极严格,毕竟与尼泊尔边境相距不过五十公里,一行人在仲巴略做停留,胡乱地对付了一顿午饭又即刻起程了。
下午的雨势更加大了,不仅路面满是淤泥,一不小心便又陷车的危险,可见度更是几乎睁目如盲,铁莘紧张的握着方向盘,双眼通红地盯着前方,连眼睛都不敢眨。
黄平看着地图计算了一下路程道:“幸好我们及时出发,不然恐怕就能等这雨停了,运气好的话再有两个小时我们就能到霍尔,从拉昂错与旁玛雍错之间穿过天黑前应该能到普兰。”迟疑了一下,讨好地对铁莘笑道:“铁老板的技术真是没的说,一般人走这条路没有两天怕是走不完的。”
铁莘熬得两眼血丝密布,又酸又疼却不敢放松,没好气地骂道:“就他妈的知道拍马屁,要不换你来试试!”
黄平尴尬地笑着连说不敢。
陈教授的精神比昨天好了许多,不需要再吸氧,可惦记着彭施民那边,一脸严肃焦急地盯着腕间的手表看个不停,唐离体恤老人便故意引起个话题问秦麦:“麦子,旁玛雍错据说是圣湖?拉昂错我到没听说过,离旁玛雍错很近吗?”
秦麦还没说话,陈教授抢先道:“丫头,连大名鼎鼎的鬼湖都没听过?圣湖与鬼湖比邻而居,中间也有水道相连,可偏偏一湖清澈甘甜,一湖浑浊苦涩,很神奇呢!”
“一个圣湖一个鬼湖?”唐离咋舌,陈教授就笑了起来:“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小秦你给我们讲讲,我知道你很久以来就在研究西藏了。”
看到老师兴致勃勃的神色,秦麦也感到高兴,稍一沉吟,搜索了脑中关于两湖的记忆,笑道:“我也是纸上谈兵,却是没有到过那里的,这个圣湖旁玛雍错海拔四千五百多米,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淡水湖之一,面积却并不十分大,大概四百多平方公里,最深的地方似乎也没有超过百米,而旁玛雍错最早的名字叫玛垂错,原是古苯教的圣湖,可在十一世纪藏传佛教噶举派在与苯教的争斗获胜后将它的名字改为旁玛雍错,旁玛在藏语里就是永远不败、不可战胜的意思,旁玛雍错的意思就是永不败的碧玉之湖。”
唐离撅嘴,很气愤地道:“这噶举派着实霸道些,抢了人家的地盘不说还给改了名字!”
陈教授与秦麦便一起笑了起来,黄平亦凑趣地干笑了几声,陈教授笑道:“这旁玛雍错可不止是苯教和藏传佛教的圣湖,还是印度教的圣地呢!”
秦麦看着唐离可爱的表情也觉得有趣,暗中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掌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湖与鬼湖相距不过三公里,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却是天壤之别,其实不过是人心作祟罢了,那旁玛雍错又如何能够感知自己在世人心目中崇高的地位呢!”
铁莘哈哈一笑,高声道:“麦子,你这话说的有意思,和潘家园里骗吃骗喝的假和尚一样玄乎。”
唐离恶狠狠地等着铁莘驳道:“麦子这叫做有圣人心性,你这个大俗人怎么能明白?”
铁莘不敢回头,嘴里却丝毫不慢,诡笑道:“圣人怎么啦?圣人就不近女色?那为啥你俩的手拉在一起呢?”
唐离立刻霞飞双颊,气恼地要甩开秦麦的手,秦麦笑呵呵的握住不放,无奈的唐离也只得作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陈教授明白了两个人的关系必定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笑逐颜开。
唐离原本只想借着闲聊舒缓陈教授焦急的心情,这时却真的对圣湖与鬼湖生出了兴趣,问道:“那个鬼湖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真的鬼气森森?”
铁莘嘿嘿笑道:“施主,你着相了!”
秦麦呵呵笑了起来,抓着唐离的手不让她去掐铁莘,道:“据说那鬼湖也不是真的浑浊不堪,只是颜色的确变化多端的,而且无风也有三尺浪,听说两湖底有水道相同,两湖相距如此之近,一湖水淡,一湖水咸,相距之大,实在是让人无法解释。”
黄平插话道:“听说这两座湖下还有密道相同的,据说在旁玛雍错的湖底还有一座巨大的宝藏。。。。。。”
陈教授发出两声冷笑,不屑地扬起了头,简直连看都不愿意看这个钻进了钱眼里的俗人,铁莘却为之一振,兴冲冲地问道:“真的有宝藏吗?”
“这个。。。。。。是传说,没有人真的见过。”黄平期期艾艾地道。
“妈的!你就知道传说!”铁莘一巴掌拍在方向盘的喇叭上,疾驰的越野车陡地发出一声突兀响亮的汽笛,车身突然间剧烈一震,铁莘大惊之下一脚将刹车踩死,越野车恍如狂奔中的骏马被狠狠拉住了缰绳,坐在后排的秦麦三人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身不由主地超前撞去,幸亏秦麦的反应极其敏捷,伸臂将陈教授与唐离的身体拦住,这才避免了二人撞伤的危险。
“干!”铁莘铁青着脸大骂道,开门跳了下去。
秦麦等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纷纷开门向后望去,原来铁莘那声突如其来的鸣笛让紧随其后的卡恩二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危急情况,恰好铁莘的车速放缓了些,雨雾中可见度又太低,竟然追了尾。。。。。。
铁莘查看了一下,撞损并不严重,骂骂咧咧地转身钻进车中对黄平道:“你丫哪儿弄来的这两个傻X?纯粹两头人形猪!”
黄平心里却有些委屈,暗道如果不是你胡乱按喇叭,他俩怎么会冲上来呢?可嘴上却不敢和铁莘顶撞,陪着笑脸道:“也是这鬼天气实在太差了,我们的车速又快,想停的时候也停不下来了。”
铁莘嘟嘟囔囔地发泄着这几天对卡恩和瑞斯的不满,连带着黄平的祖宗也被他问候了一遍,可等他打火的时候傻眼了:车子竟然发动不了了!
这车上的五个人虽然都会开车,可对修车却是门外汉,铁莘阴沉着脸钻进雨中打开了车前盖检查问题所在,陈教授又焦急起来,对秦麦道:“这可怎么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秦麦也觉得有些头疼,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什么大毛病,这路也着实太难走,两天里就换过了三个轮胎,最主要的是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一个,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
铁莘在雨中鼓捣了十几分钟可这车子就像睡死了过去,毫无反应,秦麦心中着急也下了车。
“我干他娘啊!”铁莘指着后面的那辆越野车破口大骂,卡恩和瑞斯竟然无动于衷地端坐在车里,他穿着一套野战军服,可没有秦麦冲锋衣防水的功能,片刻就已经淋成了一只落汤鸡,秦麦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怒火中烧,冷着脸走向越野车,瞧了瞧车窗,瑞斯将车窗摇下一条缝,冷淡地望着秦麦。
“下来帮忙!”秦麦忍着熊熊燃烧的怒火,静静地说道。
瑞斯耸了耸肩膀,用英语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麦的英语虽然不如唐离、黄平那样熟练,简单的也能说上几句,便生硬地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瑞斯叽哩咕噜地说了一串英语,又快又急,秦麦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看到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嘲弄也猜出来这个黑鬼拒绝了自己的要求,秦麦看着他那双充满了鄙夷的眼睛,就想起了他贪婪地盯着唐离的情景,再也无法忍耐胸中的那股怒火,隔窗指着瑞斯的脸怒道:“你给我滚下来!”
瑞斯哈哈笑着和卡恩说了一句话,卡恩也笑了起来,似乎觉得秦麦的举动很好笑,秦麦的愤怒陡地爆炸开来,攥紧的拳头缓缓举了起来,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砸在车窗上,就在这一刻,一阵宛如天边滚雷的隆隆巨响传入了他的耳中,紧接着整个地面都仿佛摇晃了起来,秦麦一怔,随即心里一激灵,大叫不好,难道地震了?
细密的雨雾像是给眼睛上蒙了一层面纱,秦麦举目四望却无法看到周围的情形,只不过片刻间,大地的震颤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秦麦的心咚咚乱跳起来,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车里的卡恩和瑞斯似乎也有所察觉,茫然地探头张望着,铁莘有些惊疑的声音传了过来:“麦子,这雷有点吓人咧!”
“不是雷声。。。。。。”秦麦眯着眼睛看着几颗拳头大的石子滚到自己的脚边,想到一路走来偶尔看到的那光秃秃的陡峭悬崖,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靠!是滑坡!”秦麦大叫起来,对着车子里迷惑的卡恩和瑞斯喊道:“想活命就他妈的快跑!”转身两步窜到自己乘坐的车边,拉开车厢门抓起背包就甩出了车外,一边吼道:“快走!是山体滑坡!”
车上的唐离、陈教授与黄平三人的反应都极为迅速,微微一怔便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剧变,面无人色的黄平率先跳下车,动作敏捷得如猿猴一般,颤声叫道:“怎么办?”
唐离刹那的慌乱后立刻镇定了下来,一面急切地催促着陈教授下车,一面将车厢里背包递给了伸过手来的秦麦。
路面极窄,秦麦几人乘坐的车子停在当间,后面瑞斯两人的车根本无法越过,何况这山体滑坡也不知道有多大范围,即便能够继续向前开,保不准也是被活埋的结果,两辆车里本来携带了大量的工具和装备,可这时根本没有能力全部带上,泥石巨流也许下一秒就会轰然而至,几人各自抓起背包,秦麦手一指,大吼道:“跑!”一手抓住陈教授一手握住唐离的手狂奔向河谷的方向。
秦麦在瞬间便已经对逃跑的路线做出了判断,沿着路跑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剩下一个方向了,虽然不过里许就是呼啸的雅鲁藏布江,秦麦唯有希望这一段相对平缓的距离能够阻止泥石流的奔涌,否则无论是谁也无法与大自然的威怒抗衡!
这时候初时仿佛远在天边的轰隆隆巨响已经清晰无比,七个人刚刚离开正路,高达数米的泥流夹杂着无数巨石便将两辆越野车瞬间吞没,然后毫不停留地继续狂奔而去。
卡恩与瑞斯的速度最为迅捷,黄平也不遑多让,不过与初见面时的品字形阵势相反,逃命中的三个人成了个倒三角,黄平哇哇大叫,似在命令两人带上自己,甚至还许诺了惊人的金钱奖励,可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钱已经失去了诱惑力,齐头并进的卡恩与瑞斯竟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秦麦一手牵着唐离,另一只手与铁莘一边一个几乎将陈教授拖得双脚离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疾奔。
泥石流的先头部队已经赶上了并肩狂奔的四人,半尺深的泥水就像热情好客的主人拉着他们的脚踝竭力想把他们留下,秦麦甚至都感觉到了背后涌来的劲风,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来昨晚给黄平解的字,这也应验得太快了吧?
唐离毕竟是个女子,起初的百十米还勉强能够跟的上秦麦的速度,渐渐地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两人紧紧相握的手臂几次差点甩脱,秦麦其实也到了极限:背着一个三十多斤的大包,分担着半个陈教授的体重,还要拉着唐离,这相当于背着个人在奔跑,可秦麦知道自己不能停,甚至不能放慢速度,一瞬间的耽搁,下一秒都有可能是尸骨无存。
“坚持住!”秦麦咬牙大叫,泥石流震天的轰鸣仿佛消失了,天地间归于寂静,他的耳边只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人类的神奇就在于他的潜力好像是无穷尽的,在生死关头往往能够激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当秦麦矗立在呼啸奔涌的江边,看着仿佛脱笼怪兽似的泥石洪流在身前十数米远处不甘地嘶吼着缓缓停了下来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
“没事了。。。。。。”当秦麦确认了泥石流的确已经停住后,看了看拄着膝盖激烈喘息的陈教授和铁莘说道,不过几十秒的时间,他的声音竟变得沙哑晦涩。
铁莘妈呀大叫一声,仰头倒在地上,嘟囔着老子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秦麦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望向身旁的唐离,唐离的身体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剧烈地奔跑。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吧?”秦麦看着唐离一截白藕似的皓腕上那五条红肿的手指印内疚地说道,他看不到低着头的唐离此时的表情。
唐离的肩膀轻轻松动了下,缓缓地抬起头深深地望向秦麦,眼神异常复杂,秦麦愣了下,他下意识地认为唐离哭了,只是雨水滴落在她的脸上,让他无法确定。
见唐离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说话,秦麦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我们差点就死了。。。。。。”唐离咬着下唇轻声道,秦麦以为唐离还沉浸在方才生死系于瞬间的惊魂中,柔声安慰道:“不要怕,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
“刚才你为什么不放下我?”唐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秦麦怔了片刻,不明白唐离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看到她坚持的目光,想了想道:“我为什么要放下你?我怎么可能放下你?”
“可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我,你差一点就死掉了!”唐离突然激动起来,大声朝秦麦吼道,这一次,秦麦分明看到了大串的泪滴从唐离的眼角迸出。
秦麦轻轻地拉起唐离冰冷的手,很温柔地将自己宽大的手掌覆在其上,微笑着道:“我早就说过了,我不会放手的。。。。。。哪怕是死!”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像无数的霹雳震得唐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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