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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传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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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莘的声音有些失落,喃喃地低声嘟囔道:“我有时候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咱家门口的那条清溪。。。。。。”
秦麦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一轮弦月在丝丝缕缕的云层中穿梭,听着铁莘梦呓般的低语。
“麦子,我没你那么看得开。”铁莘悠悠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秦麦,眼中射出复杂的情绪“你和老爹都把钱财看的轻,可这些年难道你还没受够穷的苦吗?”
秦麦心里叹息了一声,他自然能体会铁莘的感受,深深注视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铁莘,淡淡地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然不想你做什么君子,可绝不会让你走邪门歪道,以前最苦的日子我们都走过来了。。。。。。”
铁莘的脸涨红起来,猛地打断秦麦,高声叫道:“我就是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
在静谧的夜空里,突兀的叫嚷声打破了祥和的氛围,周围的小虫立刻停住了鸣叫,铁莘与秦麦对视着都不说话,四下里死一般的寂静。
等到受了惊吓的虫豸再度振翅欢歌,秦麦才慢慢转头,目光散散地投向深邃无边的夜空中,“你究竟想说什么?”
铁莘看不到秦麦的表情,从声音中也听不出秦麦此时是喜是怒,犹豫了片刻才闷声道:“有人拉我做一单生意。。。。。。许下了大价钱。”
秦麦不接话,也不看铁莘,就像根本什么也没听到似的,铁莘偷偷瞥了一眼秦麦,有些郁闷地灌了一口茶水,随即马上兴奋起来,声音也抬高了两分:“不是你想的那样,可不是干什么违法的事儿!”
“你一没钱,二没技术,别人凭什么找你做生意?”秦麦终于说话了,毫不客气地瞪了一眼铁莘说道。
铁莘不服气地抬了抬下巴,“想当年我们铁家也算是祖传的技术工种。。。。。。”
秦麦一摆手,冷冷地盯着铁莘问道:“那人知道你的身份?”
铁莘看得出来秦麦动了真怒,不自觉有些慌张,连忙摇头:“怎么会呢,你是最知道我的,这些事我可不敢拿出去显摆。。。。。。虽然是祖辈做下的事,可毕竟是违法。。。。。。我也不会做那事的!”
秦麦这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于严厉,放松了表情吸了一口茶水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滔滔不绝的铁莘,“别废话了,究竟是什么生意?”
铁莘顿了顿,明知道夜深人静不可能有人偷听仍小翼地四下看了看,凑近秦麦身边,把声音压得极低,“那人让我与他一起去趟西藏。”
“西藏!”
“喀嚓”一声脆响,铁莘张大了嘴巴,骇然地看着被秦麦捏成几半的茶壶,茶水打湿了秦麦胸前的衣襟,他却恍然不觉。
铁莘可有几年没见过秦麦这么失态了,却不知道自己一句话为什么会让秦麦产生如此大的反应,看到秦麦脸色变幻,连忙追问道:“麦子,有什么问题?”
秦麦的眉头皱了起来,没有回答铁莘,脑中转动如飞,又是西藏,这恐怕是这两天他听的最多的地名了。
“为什么要去西藏?去西藏哪里?谁要你去的?”秦麦眼睛里精光闪动盯着铁莘连珠炮般地发问。
铁莘迷惑地用粗大的指头劲挠了挠如针般挺立的平头,“他跟我说西藏有个地方里面全都是宝贝,那个地方叫什么,具体在哪他没说,只是说几十年前他偶然到过那里。”
秦麦心头一动,听铁莘的话,这个人并不是唐离,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如果秦麦没有猜错,二十五年前正是唐离的父亲和铁莘的父亲同去西藏,一人失踪一人死,而从自己手中和唐离所拥有的唐卡残卷来看,当年应该还有第三个人。
“他是谁?”秦麦再次追问。
秦铁兄弟二人一个是文物保护者,一个却是文物贩子,这种关系是很奇妙的,铁莘清楚秦麦的脾气所以才想将这件大生意瞒下来,若是被秦麦知道了有个地方藏着许多珍贵的文物哪还能轮到他铁莘发财啊。。。。。。
此时铁莘的心头滴着血,暗骂自己蠢猪,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回来见秦麦,可现在后悔晚矣,听到秦麦的问题,铁莘哭丧这脸嘟囔道:“这人叫黄平,我听圈儿里的老人儿说这人早几十年就在北京行儿里混,很有些名气,外号叫黄皮子。”
铁莘顿了顿,揉着鼻子叹道:“不过人家前些年发了大财,入了英国籍,现在是归国华侨了。”
“黄平,黄皮子。”秦麦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名字很陌生,他确定自己从没听说过,那这人淡出北京的文物贩子圈该已经很多年了。
秦麦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心里揣测着或许真的只是巧合,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抬眼看到铁莘一副又迷糊又紧张的神情,板着脸教训道:“你这还不叫违法?盗窃、贩卖国家文物,严重的可是要枪毙的!”
铁莘丝毫不害怕,大眼睛翻起好大眼白,没好气地哼哼道:“你丫少吓唬我,想想也要吃枪子吗?”
秦麦追问了一句:“他真的没说那地方在哪里?”
铁莘一双环眼猛然瞪得溜圆,藤椅的扶手被他捏得嘎嘎作响,“你小子不相信我?”
他这幅怒发冲冠的愤怒表情看起来像极了寺庙里摄人的怒目金刚,秦麦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随口道:“我这是把犯罪消灭在萌芽状态。”
铁莘气恼地哼哼了两声,一口气将茶壶里的水都灌进了嗓子,抹了一把嘴巴,重重地叹了口气:“哥哥我再有三个月就满三十一了,这要在乡下,儿子都小学毕业了,可我现在还打着光棍呢!唉,我对不起铁家列祖列宗啊!”
铁莘说着一张蒲扇般大掌把脖颈拍的啪啪作响。
秦麦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铁子,我这次去香港发现了一些线索。”秦麦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发现和推测告诉铁莘。
“什么线索?”秦麦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铁莘搞得一头雾水。
秦麦沉吟了一下,低低道:“还记得当年你留给我的那件东西吗?”
铁莘一愣,面色大变,一把抓住了秦麦的手腕,颤声问道:“你是说你发现了当年那件事的线索?”
秦麦只觉得手腕间火辣辣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心中不由长叹口气,这么多年虽然铁莘从来没提过,却始终没有真正把父亲的死放下。
看着铁莘急迫紧张的神情,秦麦缓缓点了点头,铁莘厚重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连声音都在发抖:“什、什么线索?”
“我发现了那幅唐卡的另一部分。”秦麦将拍卖会上所见所闻详细地讲了一遍,包括之前在陈教授家得到的讯息,不过秦麦只是客观地描述,没有加半点自己的推测和判断,他也想听听铁莘的想法,铁莘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有时也很有些急智。
整个过程铁莘听得极为认真,秦麦讲完便静静地注视着铁莘,后者缓缓地躺回了藤椅中,两人都不说话,四下只有两人一粗一细、一悠长一急促的呼吸。
过了半晌,铁莘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只是两只手紧紧扣住躺椅的扶手将他内心的激动紧张泄露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那个叫唐离的父亲就是当年邀我老爹做生意的人?”铁莘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麦点头,“从目前种种迹象看来,他们应该是同伴。”
铁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皱皱巴巴的香烟,先给秦麦递过去了一根点燃,自己也叼起一根,手中燃着的火柴凑到了烟前,却又停了下来,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直到火柴燃尽烧到了手指才慌忙甩手,嘴里嘶嘶地吸着凉气。
“难怪。。。。。。”铁莘又燃着一根火柴将嘴里的烟卷点燃,若有所思地对秦麦说:“你听到黄皮子要雇我去西''藏会那么激动。”
秦麦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耸了耸肩膀叹气道:“我现在对西藏过敏。”
“你刚才说这两部分唐卡并不是全部?”铁莘盯着秦麦,看到秦麦点头,铁莘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嘿然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当年一定不止两个人。”
秦麦又点了点头,很冷静地分析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我想这被分割的唐卡必然是件很重要的东西,只是这件事透着太多的古怪,我现在也想不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铁莘粗黑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思忖着说道:“这事的确古怪得很,我那时虽然不大,却能清楚记得当时的情景,我老爹回到家时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而且医生瞧了也没发现有中毒的迹象。。。。。。一直昏迷不醒,临死前清醒了过来,只嘱咐我千万不要追查他的死因。。。。。。”
“你再好好想想他一直没有对你说过别的什么?”秦麦引导着铁莘的思维。
铁莘苦苦思索片刻,摇头:“真的没有别的了,那几天我一直都守在他的身边,老头儿中邪了一般,胡言乱语地说了好些鬼啊神啊的胡话。”
铁莘白了一眼秦麦,“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胡话,我根本听不懂。”
“你难道没听说过日有所见,夜有所梦吗?”秦麦真恨不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粗心大意的铁莘,竟然忽略了这样重要的线索,“仔细想想都说了些什么?”
铁莘闭着眼睛苦苦思索了良久,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记不清了,实在是太乱了,压根就让人莫名其妙。”
秦麦并不死心,“你再好好想想,哪怕是只言片语。”
“我隐约记得他好像反复说过什么诅咒、魔鬼啊,宝藏的。。。。。。”
秦麦重复了几遍,最后也只能承认的确像铁莘说的:“莫名其妙”。
“那个姓唐的会不会就是害我老子的凶手?”铁莘的声音冰冷,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秦麦望着铁莘问道:“动机?”
铁莘不假思索地道:“图财害命!”
秦麦缓缓摇头:“我也这么猜测过,可是如果真的是图财害命,那他怎么会失踪这些年?而且我听陈教授说过,这个唐天华家境富有,又是个弱质书生,夫妻感情极好,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
铁凌对秦麦向来信服,想了想也似乎的确如此,再次陷入了沉思,陡地眼睛一亮,“会不会是那个第三者?他们一定是发现了宝藏,那个第三者为了独占宝贝将我父亲和唐天华给害了!”
“可是当日你父亲身上没有任何受到创伤的痕迹。”
铁莘陡地从躺椅上支起了身子凑近秦麦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有许多古怪的法门能无声无息地害人性命而让人看不出痕迹来,比如苗疆的蛊术和南洋的降头术。。。。。。”
秦麦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郑重其事的铁莘,斥道:“无稽之谈!”
铁莘委屈地眨巴着眼睛,“那你到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麦想得头疼,轻轻敲了几下额头,问道:“唐离近日就会来北京,到时候她一定要找我问关于唐卡的事,也许她会知道些什么。”
铁莘点头,“那唐卡究竟什么来头?”
秦麦沉吟片刻,细长的手指轮番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幅唐卡应该来自古格遗址附近!”
秦麦知道唐离很快便会来北京,却没想到会这么快,第三天傍晚他与铁莘正在家中研究那块唐卡残片时接到了陈教授的电话:唐离人已经在陈教授家里了!
这两天那个要雇铁莘去西藏寻宝的归国华侨黄皮子蒸发了一般突然销声匿迹,秦麦虽然觉得这很可能只是个巧合,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秦麦嘱咐铁莘不着痕迹地收集关于黄皮子的资料,果然有所发现,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秦麦与铁莘定下了一个计策。
接到陈教授的电话,秦麦收拾了一下便赶了过去,铁莘则按照两个人的计划远远地缀在了秦麦身后。
一路无事,秦麦刚走进陈教授家的大门便听到了房内传出来的陈教授爽朗的笑声。
唐离今天的打扮让秦麦眼前一亮,简单而合体的白色风衣将她修长高挑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盘在了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成熟大方,高贵不凡。
“秦先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唐离微笑着朝秦麦伸出了手,露出了一段盈洁如玉的皓腕。
秦麦看着眼前的唐离恍惚间觉得与自己记忆中拍会上那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判若两人,容貌上仍是那么美丽动人,可气质却已迥然不同,秦麦甚至生出了一个怪异的念头:莫不是双胞胎?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即逝,从那双美丽的丹凤眼中流露出的熟悉气息证明眼前这个成熟女子与拍卖会上的那个少女确是同一个人。
“唐小姐你好!听说你要投资西藏,我非常佩服!”,秦麦背着陈教授和严老师望着唐离,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朝唐离眨了眨眼睛说道。
唐离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秦麦的小动作不解其意,秦麦却知道她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大家都是聪明人,一个眼神便足够了。
陈教授笑着道:“这世间的事真是奇妙,我们在香港偶遇,对面却不相识,今日总算是真相大白,离丫头不仅仅是故人,更是恩人啊。”
几个人在客厅坐定,显然陈教授对这个故人之女十分喜爱,指着唐离对秦麦笑道:“年轻人就应该有离丫头这种说干就干、雷厉风行的劲头,她刚才告诉我会在近日就去西藏考察。”
秦麦心知肚明所谓的投资考察不过是个幌子,唐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到陈教授的话露出惊讶的表情,“哦?唐小姐不是说要来中国寻找她的父亲吗?”
唐离闻言面色一暗,像是被秦麦的话勾起了伤心事,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父亲失踪了二十多年,凶多吉少,而且当初父亲离家时也没有说过此行的目的和去向,寻找起来谈何容易?我母亲临终之前交代我尽自己的所能为国家做些贡献,我家先祖本是藏人,所以我才生出了投资西藏的想法。”
这番说辞唐离已经对陈教授说过一遍。
秦麦冷眼观察唐离,看到她面上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并不像伪装出来的,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
“唐小姐真是大手笔,用一樽价值连城的元青花换几句虚无缥缈的讯息!”秦麦突然间转移了话题,他对唐离此行目的越来越迷惑,决定诈她一下。
唐力还没说话,陈教授已经笑了起来,手指遥空点着秦麦道:“你这个小鬼头!竟然猜出来那元青花的藏家就是离丫头!不过你这次是误会她了。”
秦麦一愣,反问道:“误会?”
唐离抿嘴笑了笑:“事有凑巧,我也是在知道了你们是来自大陆的文物保护工作者后才决定开个玩笑,那件元青花我是一定不会让它流落海外的,不过没想到秦先生竟然如此博闻广识,倒让我很佩服。”
秦麦眉头扬起:“这么说就算当时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唐小姐也会把那件元青花交给我们?”
见到唐离肯定地点头,秦麦自嘲地笑道:“老师,你看当时我们还紧张的要命,早知道我就不献丑了。”
两个人约好了一般谁都没有提及唐卡残卷,而陈教授显然也因为意外的相逢而忽略了一些他很感兴趣的东西。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唐离居然烧得一手中国菜,在她执意要求下,与严老师一同配合整治了一座丰盛的晚餐。
陈教授家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四个人说说笑笑,一顿晚饭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老怀大开的陈教授破例喝了一杯葡萄酒,饭后唐离谢绝了陈教授与严老师盛情邀请留宿,与秦麦一同走出了陈教授家。
陈教授拉着唐离的手一直送到了门外,严老师拉着秦麦落后两步,高声嘱咐道:“小秦,一定要把唐离送到宾馆!”转而低声笑着说道:“小秦啊,这姑娘真是不错!样貌人品都算得上一流,虽然在国外长大,却没沾染资本主义丑恶习气,我看你们很合适!你马上也二十八了,这姑娘二十五,年纪也相当,你考虑考虑,我来给你们做这个媒人!”
秦麦苦笑:“师母,我们只不过刚刚见过两面,彼此都不了解。。。。。。”
严老师脸一板,拿出了师母的威严:“了解可以在交往中加深嘛!我知道你脸皮子薄,我看人家小唐对你蛮欣赏的,找个合适的机会我探探她的心思,我们小秦人品学识无可挑剔,我觉得这事儿准成!”
在严老师眼中,秦麦就和她亲生儿子没什么两样,心中打定了主意也不管秦麦愿不愿意,把秦麦朝唐离一推,“去吧!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小秦,你可要陪好唐离,她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为你是问!”
秦麦和唐离并肩走在安静的小巷里,柔和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秦麦经过严老师刚才的一番话后便觉得有些尴尬,明知道唐离并没有听到却总有点心虚,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离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着漫步而行,唐离的身量极高,堪堪超过了秦麦的耳朵,秦麦估计唐离的身高至少也有一百七十公分,月光投射在那张完美的容颜上,折射出一股飘然脱尘的味道,秦麦罕见地有些紧张,却又很享受此刻的感觉。
两人的步调出奇的协调。
走出去了百多米,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沉默的气氛让秦麦颇觉尴尬,毕竟在北京自己算是主人,而且拍卖会上的确多亏了唐离,想了想开口致谢道:“唐小姐,我必须再次感谢你当日的援手,否则那件莲花樽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回来的。”
唐离侧头看了秦麦一眼,嫣然而笑,抿了抿唇角:“再次感谢?我可不记得你上次谢我是什么时候了。”
秦麦一滞,这的确是他初次对唐离说谢谢,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紧张造成的口误,可事实的确如此,这让秦麦觉得很丢脸。
见到秦麦微露的窘态,唐离咯咯笑了起来,银铃似的笑声在安静的夜里特别清晰,“我和你开玩笑呢!那天在拍卖会上我没发现你脸皮这么薄啊。”
秦麦苦笑,暗道她这是拐弯抹角地骂自己脸皮厚呢!不过唐离这么一闹,到让秦麦觉得自在了不少,这才是拍卖会上那个狡猾大胆的小丫头嘛。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秦麦随口给唐离介绍着北京的景观,心中却在暗暗等待着。
小巷走过了一半,唐离伸手抚摸着路旁垂柳翠绿的枝条悠悠地说道:“回到自己祖国的感觉真好,四周再没有那些高鼻梁、白皮肤的老外,这儿才是我的家!”
秦麦笑了笑,对于“根”的情节恐怕是全华人的共性,想起大学的女朋友告诉自己她即将出国时那幅骄傲兴奋的表情,他又有些苦涩,人与人的追求是不同的,只是物质上的富足真的能够弥补精神上的失落和漂泊吗?
唐离看了眼有些失神的秦麦,“听说你的女朋友就是因为出国和你分的手?”
秦麦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他没想到老师连这事都告诉了唐离,看样子是真想撮合自己和她。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秦麦淡淡地说道。
唐离哼了一声,“经受不住物质诱惑考验的爱情不要也罢,自私的人没有资格爱。”
秦麦愕然片刻,无奈苦笑,不知道唐离是在说离他而去的前女友还是在骂自己,自己不愿意随女友出国,是不是也算自私呢?
“我不是说你。”唐离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解释道:“相反,我很佩服你,陈叔叔说你大学的成绩很优秀,国外几所著名的大学都对你发出了邀请,可是你选择留在祖国。”
秦麦自嘲道:“我学的是考古和中国历史,总觉得去外国反过来再研究中国,有点狗腿子的味道。”
唐离的鼻尖皱了起来,嗔怒道:“你分明是在骂我父母嘛!”
秦麦一愣才反应过来唐离的父亲也是一位考古学家,连忙解释:“那可不同,你家是祖上便移居海外的。”
唐离也不是真生气,看到秦麦有些涨红的脸颊,微微笑了笑,“其实我没见过我父亲,听我妈妈说他也很想回国的,只是世代相传的祖业都在美国,他本意是要妥善安排后带我妈妈回来的,可没想到。。。。。。”
唐离淡淡的哀伤让秦麦心中也有些恻然,想了想安慰道:“你现在也算是完成了他们的意愿。”
“你也从事考古工作?”秦麦叉开话题。
唐离摇头,“我是心理医生。”
秦麦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唐离,心理医生在当时国内还是很少见的,秦麦对这方面也不了解,好奇地问道:“催眠?”
唐离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白了一眼秦麦:“哪有这么简单?心理治疗是很复杂的,并不是身体机能方面健康就代表了这人没有问题,身心健康才是真正的健康,心理疾病比身体疾病更加难以治疗。”
“身心健康。。。。。。”秦麦喃喃重复了一遍,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灵魂的残缺远比身体上的残疾更加可怕。”
这时两个人已经将要走到巷口,秦麦等待的两件事都没有发生,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奇怪,难道自己的判断真的错了?
“唐小姐,这里离北京饭店不算太远,却也不近,我看我们还是坐车走吧。”秦麦建议道。
唐离俏皮地撅起了小嘴反对道:“我刚到北京,你是主人,应该尽地主之谊,带我参观一下祖国首都!”
秦麦哭笑不得地探头看了眼已经西沉的月亮,“今天很晚了,不如明天。。。。。。”
他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马达轰鸣声刺破夜空,几息之间便转过了街角迅速接近,一辆半旧的白色面包车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两人身前米许,差点撞上靠近路边的秦麦,秦麦心头一动,暗道来了!
“呼啦”一声,面包车门被从里面拉开,五六条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快速地跳了下来,也不说话,将秦、唐两人围在当中,手中都擎着长刀匕首对着两人。
秦麦心中冷笑,自己的感觉果然没错,从回到北京他便觉得自己被什么人给盯住了,开始他还以为有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用强迫的手段逼他做些仿造的勾当,可等了两天这些人只是跟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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