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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传奇-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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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面临的困境让秦麦不由自主地生出无能为力的颓废之感,他觉得自己就像飘荡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随时都有可能被打得粉碎,却又无法改变这种情况。
唐离注意到秦麦眼底闪过的黯然,抿了抿唇,轻轻地拉了下他的衣襟,“你怎么了?”
“哦?没事。”秦麦从失神中醒来,看到唐离担忧关切的目光,心头悚然而惊,此时情势危急,就算是为了唐离、铁莘和老师这些自己最爱的人,也决不能有丝毫的怯懦!
秦麦振奋精神,抖擞斗志,思绪也随之迅速恢复了冷静,思忖道:“看起来这些经文应该是后世人为了超度那些在这里丧生的人而留。”秦麦说着做出了一个让彭施民和唐离疑惑不解的行为。
在两人茫然的注视下,秦麦打开马灯的注油口,均匀地将灯油洒在了磁缸里,他的动作极为小心,竭力不浪费一滴灯油。
积浮在凝固的油脂上的灰尘已经被他清除了大半,那油脂虽然放置了许久,油性却被厚厚的积尘阻隔而没有挥发,灯油滴落在油脂上,并没有渗透,而是在油脂上形成了一层极薄的闪烁着幽幽暗芒的镜面。
秦麦掏出香烟,朝彭施民晃了下,后者摇头拒绝,秦麦笑了笑,自己叼上一根划着火柴点燃,却没有将那火柴熄灭,等它燃烧到最旺的一刻,投到了缸里。
“呼啦”一声,灯油见火即燃,猛地卷起一蓬尺多高的火焰,热浪涌向紧挨着大缸的唐离与彭施民,两人大吃一惊,连忙向后退开了半步。
一旁轻声交谈的郝韵和铁莘也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大缸里的火球。
不消片刻,灯油燃尽,下面的油脂被高温加热所融化,燃烧了起来,发出“滋滋”轻响,火焰也越来越旺,直冲半空,周边空气翻腾,一股难闻的气味传入众人的鼻子里。
黄平也许是真的累坏了,闭着眼睛靠在大缸上,好像睡着了似的,郝韵和唐离好心地想要叫醒他,却被坏笑的铁莘用眼神给制止了。
那大缸虽然上了一层胎釉,可内里毕竟是金属质地,传热的速度极快,最开始黄平朦胧间感觉到热乎乎的暖意,很是舒服,过了一会儿,温度越来越高,迷迷糊糊地反手朝大缸的上沿摸去,“嗷”地一声惨叫,捧着几乎被烫熟的手掌跳了起来,疼得浑身乱颤,嘶嘶地大口倒吸冷气。
铁莘开心地嘎嘎大笑,使劲吸了吸鼻子,幸灾乐祸地睨着五官挤成了一团的黄平对郝韵道:“郝妹妹,你闻没闻到一股子烤狗肉味?”
郝韵对黄平同样是好感欠奉,听到铁莘的话既好气又好笑,可看见黄平疼得老泪纵横的模样,她也实在不忍心再雪上加霜地取笑他,白了铁莘一眼,转向秦麦:“麦子,这大缸会不会被烧坏了?”
倒是唐离忍不住问黄平:“你的手怎么样?用不用处理一下?”
巨大的磁缸这时周身都已经隐隐透出橘红色的光芒,可想而知它的温度有多高,就算站在五米外也能够感觉到炙人的热浪,听见郝韵的担心,秦麦摇头,“不会,我估计这缸本来也是做照明之用的。”
呼呼作响的火苗已近一米,与这巨大的光源相比,那两盏马灯成了货真价实的米粒之光,光明以摧枯拉朽的气势迅速地焚化了周边的黑暗,照亮了二三十米的范围。
看到逐渐展露真容的洞穴,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凉气。
众人就仿佛身处一座巨大的地下广场上,高度至少有将近十米,二十多米外的一侧,能看到洞穴的边缘,至于另一侧三十米外仍旧是一片黑暗,这洞穴的宽度至少超过了六十米!
偌大空间里空空荡荡,不像一路上怪石嶙峋。
而在前方大概二十米处,是一片光滑平整如镜的巨大石壁,这洞穴的尽头便如此突兀地显露在众人面前,只是这尽头并非真正的尽头,石壁上能看到四个一人大小的通道入口,这些个入口间隔十米左右,分布均匀,深处黑黝黝的也不知道有多深。
这几个入口想来就是小扎巴嘴里所说的魔王的咽喉的九个洞道中的四个了,按照洞口之间很平均的距离推测,秦麦不禁霍然动容,九个之多的洞口岂不是说自己所在之处的洞穴宽度将近百米?
秦麦稳步走到石壁前,仔细地观察了片刻,震惊地发现这面巨大的石壁虽然光可鉴人,却没有一丝人为打磨过的痕迹,这只有两种可能:当日打凿这巨大石穴的工匠技艺已经达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程度,只是这种技术或许在现代社会里借助科技不难实现,但是在两千年前的西藏,秦麦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另外一种解释也是秦麦认为最大的可能就是这石壁的确是自然形成的。
大自然造化神奇,或许难以想象,却并不意味绝无可能。
秦麦提着马灯,贴着石壁缓缓走向了那无法照射到的黑暗,他的身体在石壁上映出了一个被扭曲拉长的畸形诡异的影子,阴森森的气息笼罩着围绕在火焰喷张的巨缸旁的唐离等人的心头,让他们不敢发出声音,沉默地目不转睛地看着秦麦飘一般无声地向洞穴的另一头前进。
果然如秦麦猜测的那一样,在走过了三个洞口后,他又发现了一座与那座雕刻了往生书经文一模一样的巨大磁缸,秦麦先是用匕首在缸里挖出了十几枚拳头大小凝固的油脂装进了背包,以备马灯油尽后照明使用,毕竟他也无法预料要在里面停留多长时间。
做完这一切,秦麦熟门熟路地将磁缸点燃,不消片刻,两座超大型的油灯发射出的巨大光亮将这宽逾百米的洞穴照亮。
九道高两米、宽米许的洞口相距均匀地分布在那面没有一丝裂痕的石壁上,洞口上方的石壁上是一排巨大的字迹斑驳的暗红藏文,无形无声的时间让它看起看已经有些模糊,宛如镜面一般的石壁反射的光亮让人生出目眩神驰的感觉,映得那几个奇特的字符仿佛漂浮在空中似的,唐离盯着一个字符久了竟然觉得那符号好像跳动了起来,正跃跃欲试地要迎面扑来,不禁骇然地连忙移转视线不敢再看。
“魔王的咽喉。”彭施民不等秦麦发问,就把这几个藏文翻译了出来,因为太过紧张,短短的五个字竟然停顿了两次才说完。
秦麦怔了下,露出无奈的苦笑,扫了眼脸色难看的众人,微微耸肩,“难怪。。。。。。”从红柳林后的入口走到这里,一路上六人提心吊胆,步步为营,然而这洞穴里虽然气息诡秘可怕,却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原来。。。。。。这九个入口才是真正的魔王的咽喉。
其他人听到秦麦的话,齐齐地松了口气,这代表着现下他们是安全的,可马上再度紧张起来,因为下一刻他们就要真正地踏入这有去无回的魔王的咽喉了。
从来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过,他们又会怎样?
“秦、秦先生,我浑身疼得厉害,我真的走不动了。”黄平本就消瘦,此时萎缩着身体,不停地战栗着,让人不由得想起被寒雨淋过的鹌鹑。
铁莘活动了一下脖颈关节,面无表情冷冷地凝视着黄平,细密的脆响摄人心魄,让黄平几乎跪下磕头求饶,秦麦淡淡地看了眼一脸哭像的黄平,轻轻叹了口气,“黄老板,你总该明白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美事,当然,我们也不会强迫你一定要进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死。”
黄平再也忍不住,两行浊泪滚滚而下,鼻翼翕动着,咬着干瘪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叫不勉强吗?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噗通”一声,黄平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表情呆滞,涣散无神的目光呆呆地注视着那一排黑漆漆的洞穴,仿佛看到了无数张牙舞爪、无声狞笑的怪物。
罢了!黄平猛地咬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黄平那股被岁月磨砺得几乎殆尽的凶性被激发了起来,想当初他冒死进入西藏也抱着必死的觉悟碰运气的,而今好歹身边还有秦麦等人,就算死也有人陪葬了!
“让我休息一会儿,进去。。。。。。总要有些体力的。”黄平困乏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管地面坚硬冰冷,微微起伏的干瘦胸膛看起来像极了一条将要干涸而死的鱼,喃喃自语道:“从来没有人活着走出来过。。。。。。”
“你错了。”秦麦炯炯眼神中闪动着灼人的光芒,他的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秦麦一字一顿地说道:“至少建造这里的那位孤师就没有死在这儿。”
众人的眼睛一亮,没错!那秘典是第一代孤师放进去的,可传说里她应该是葬身神宫,既然她能活着从这魔王的咽喉出来,自己未尝就没有可能啊!
只是这种希望显然是无法持久的,这几个人没有谁是头脑简单之辈,心思剔透、精明,瞬间就意识到了可能与现实之间的区别,两者很多时候往往是背道而驰的,第一代孤师是这千古死地的创造者,她能走出来只意味着这魔王的咽喉存在着生还的机会,而这种机会并不比一根头发丝粗。
“黄皮子,你也别这样,麦子不是给你测过字吗?”就连对黄平最厌恶的铁莘看到他这幅绝望的模样、脸上纵横的褶皱和鬓角的白发也不禁有些异样的感觉,用前所未有过的平和态度劝慰了一句,“富贵险中求,想活也只能靠你自己。”
黄平耷拉着的眼皮抖动了两下,对于迷信的他,铁莘前一句话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虽然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但是心里却已经活动了起来,暗暗给自己鼓气,“铁莘说的不错,那个秦麦解的字都应验了,这次也绝对不会例外!对,一定是有惊无险!”
其实黄平还想到了更深一层:如果不找到那本秘典,更遑论寻找命运之眼和净土了,就算三天后他不死在身体里的剧毒下,早晚也要死于癌症。
秦麦冷眼旁观,看到黄平恢复了少许生气的面容,不禁暗地里苦笑,却也不戳破黄平生出的希望。
“这是什么意思?”秦麦指着后发现的那座磁缸壁身雕刻的一排细密藏文问身旁的彭施民,同样大小的藏文围绕着缸身共有六块之多。
彭施民弯腰围着磁缸转了一圈,小心地控制着自己与温度越来越高的磁缸之间的距离,回到秦麦身边,站直了身体,“是六字真言。”
“这些,都是?”秦麦怔了下,他虽然不认识藏文,却能分辨出这六块每块至少百多个符号的铭文十分相似。
彭施民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五六十米外的另一座磁缸,“那个是超度亡魂,这个看起来是在镇压邪魔了。”
秦麦对佛教的精义了解不多,尤其是藏传佛教所知很有限,但是对这六字真言倒曾经很专门地请教过某位高僧。
在藏区,六字真言随处可见,充耳可闻,又称六字明王咒,按照发音为唵、嘛、呢、叭、咪、吽,仅仅按照字面的解释意为:“如意宝啊,莲花呦!”只不过是一句未念完整的佛经,而藏传佛教密宗将之视为一切的根源,主张信徒要往复循环地念诵,就能够消灾避祸、积德圆满。其实关于六字真言真正的解释半本颇多,较为流行的是“啊,愿我功德圆满,与佛融合”和“好哇,莲花湖的珍宝”,而秦麦在那位高僧处了解到一种生僻的,据说极古老的寓意:“佛降光明于世间”。
秦麦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眼依偎在一起休息的唐离和郝韵,看到二女并没有听到彭施民的话,放下心,压低声音道:“看起来这两个大缸和这个。。。。。。”秦麦用下颌点了点石壁上那一行斗大的藏文,“都是后人留下的。”
“应该是这样的。”彭施民很严肃地点头,“除了信仰方面的原因外,在照明的同时也有警示的作用。”
沉吟了片刻,秦麦望向彭施民,“能确定它们准确的生产时期吗?”
彭施民立刻摇头,“在西藏发现如此巨大的磁缸,别说见过,就是听我也从来没听说过,铭文上也没有留下任何时间上的线索,自松赞干布时创立藏文字后,一直沿用至今,你也知道藏地与中原不同,能够从文体辨认朝代,藏文字体虽有所演变,却不是我这个门外汉能一目了然的。”
顿了顿,彭施民思索着道:“线索也唯有这经文了。”他指着那被烧得好似透明的铭文,“据说度亡经便是莲花生大师留著的,由此推断,这磁缸最少也是八世纪中后期之后烧制的了。”
莲花生大师是位印度高僧,公元八世纪中期将密宗传入西藏,其地位甚高,留下的经典亦众。
这和秦麦的推想没有太大的出入,合情合理却也没什么新鲜观点,秦麦点头,拍了拍彭施民的肩膀,“老彭,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看满面倦容的唐离等人,洞外虽然阳光明媚,可这洞穴之中却充斥着透骨的阴寒,再向前走不仅要面对各种危险,怕是连像现在可以取暖的机会都没有了,秦麦无声地叹了口气,“半个小时后,我们继续前进。”
“麦子,我们要走哪一条路?我估计这其中只有一条是活路。”铁莘和秦麦并肩蹲在地上吸烟,其他人都闭目养神着力恢复着连夜耗损的精神和体力。
秦麦的目光逐一从九道入口扫过,这九个洞穴入口非但尺寸看起来相同,就连形状都别无二致,铁莘在洞口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而从其中涌出的冷风也都是呼呼有力,不含任何异味。
听到铁莘的问题,秦麦愣了片刻,苦涩地撇了撇嘴角,他可没有透视岩石的能力,又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同等时间,因为心境不同,感受便会截然不同,有人“度日如年”,而有的人却感觉“弹指挥间”。
从跨进洞口走到这真正的魔王的咽喉,秦麦一行人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每一秒都如同度日如年似的难挨,围坐在温暖的火边,众人觉得自己不过刚刚闭上眼睛,竟然就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秦麦也只吸了两根烟而已。
这半个小时里大家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压抑沉重,实际上从昨晚与白拉分开后这种怪异的、令人极不舒服的感觉就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所有人的话都变得很少,他们在克制自己不去想白拉,可那个仿佛笼罩在浓雾之中,浑身都透出一股诡异神秘气息的黑色身影却无时无刻不在心头闪现。
每个人都强迫自己不开口,生怕那个名字一不小心就会溜了出来。
六个人站在两口熊熊燃烧的大缸之间位置,紧张地看着一排九道入口,这时那两口原本通体朱红的磁缸已经被高温炙烤得仿如透明一般,从远处望过去就像一只隐身于黑暗之中的可怕怪物的眼睛,并肩而立的众人影子投射在石壁上,随着火光的摇动而不停地变化扭曲,群魔乱舞。
“走哪一条,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秦麦沉声道,事关每个人的生死存亡,半点把握也没有的秦麦把选择的权力留给了所有人。
空气里除了呼呼的火焰声,再没有其他的声响,半晌也没有人开口说话,秦麦润了下因为紧张被那两团烈火所散发出的强热炙烤得干涸的唇角,“诸位,我们只剩下不到六十五个小时了。”
他的本意是想提醒众人时间有限,情况紧急,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可所有人都清楚眼下的选择很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分界岭,谁敢轻率?他的话反而加剧了众人的忧虑,仍旧是一片沉默。
秦麦无奈,唯有点将,“老彭,你先说说?”
彭施民有些慌乱地看了看秦麦,眼睛快速地眨动着——每个人过于紧张的时候都有些下意识的独特的小动作,“我觉得,既然这里是第一代孤师设计的,那想必与苯教有关,比如。。。。。。”彭施民搜肠索肚地想着各种他能够联想到的可能,“习俗、教义、信仰等等。”
“不过,麦子,你是知道的,我对苯教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彭施民很无辜地望着秦麦,后者无可奈何中带着些许失望的目光让他惭愧地低下了头。
铁莘干咳了一声,挠头道:“我也听不懂老彭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觉得这事儿怕不会简单,要不然在这一、二千年里不知道进去过多少人,为啥都没人能活着走出来呢?”这句话非但没有提供一丝建设性的意见,反而把犹豫着想要发表点建议的郝韵给吓住了。
秦麦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唐离,后者也恰好向他望来,两人目光交错,秦麦就明白了唐离也毫无头绪,而唐离身旁的郝韵秀美的眉头纠缠在一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迷茫恐惧地在九个入口来回游动着,有所感地抬眼,甫一接触到秦麦的目光,立刻如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般缩了下脖子,露出惊骇的表情。
“用那个神鼓能不能发现点什么?”铁莘看到郝韵背在身后的背包,想起来那神威莫测的神鼓,灵机一动。
其他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秦麦立刻摇头,这个想法他早就考虑过,“神鼓传承多少代孤师?要是有用,早就有人进去取到了秘典了。”
秦麦的话让所有人刚刚点燃的希望瞬息夭折。
“黄老板,你有什么意见?”
黄平没想到秦麦会问自己,愣了两秒才模棱两可地说道:“其实我觉得都有可能。。。。。。彭同志说的很有道理,这个、这个铁老板也是实话实说。”这老狐狸奉行“逢人只说三分话,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处事信条,含含糊糊不表露态度。
都有可能换个说法就是都不可能,秦麦的眉头微微皱起:生死存亡之际,这老狐狸竟然还搞左右逢迎,委实令人生气。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麦的黄平一看他皱眉便知道自己的话不能令他满意,他自己也知道原因,只觉得嘴里苦涩无比,哭丧着脸解释道:“秦先生,不是黄某此刻还想着明哲保身,若是走入死路,老朽自然也不能独活,真的是。。。。。。唉!”
铁莘摸着下巴上刚硬如针的胡茬,喃喃道:“我记得那小和尚说有个什么藏王的往每条入口里都送进了九十九个人,结果一个也没出得来,他妈的,就算咱们现在想各走一个入口也不能够,咱们才六个人。”
众人面色更加难看,没有人愿意分开行动。
唐离的眉头忽地扬起,眼底跳动着紧张和激动的神色,抬头望向疑惑的秦麦,“麦子,我有个猜想,这九条入口,有没有可能只是障眼法,其实通向的都是一个地方?”
失望在秦麦的眼中一闪而过,他不是没想到过这种可能,但分析的结果是这九条通道的存在必然有它们存在的道理,就算是真的通往同一个地方,从不同的洞口进入所面对的情况恐怕也有着云泥之别,就好像一句诗所形容的那样:“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那座位于希腊的不知道建于何时、何人所建的神秘迷宫,据说有一百个入口,可除了传说中的智慧之神外却从没有人走出过。
“也许你猜得对,但是恐怕我们没有机会证实。”秦麦嘴角勾了勾,勉强及出了个不成功的笑容,“看来。。。。。。”他想说“看来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碰运气赌那九分之一的机率了。”
他只来得及说出“看来”两个字,黄平突然兴奋地大叫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明所以望向欣喜若狂的黄平
黄平激动得浑身都颤抖起来,指着秦麦道:“秦先生,您不是精通卦卜吗?能不能。。。。。。。能不能算上一卦?”
众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目光打量着黄平,他却完全视而不见,只是用充满了期盼、希望的目光望着秦麦,彭施民率先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就要斥责黄平的荒诞,秦麦心头却微微一动,转头对面色不豫的彭施民无声笑了笑,“老彭,还记得我们初相识时的争论吗?你视《易经》为毒草。”
彭施民怔了怔,表情逐渐郑重起来,他记得二人发生了激烈的辩论,后来秦麦如数家珍地把他的身世来历,甚至家庭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由此他对秦麦心悦诚服。
这么一想,彭施民的心思不禁发生了变化,在秦麦身上他见识过太多不可能了,难道他真的可以。。。。。。彭施民看着秦麦自信的表情和若有若无的笑容暗忖。
他哪里知道那是秦麦事先借着与陈教授相熟的关系偷偷看过了他的档案。
唐离和郝韵则也都露出了好奇和惊喜的神色,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中,经史典籍无数,但若是要说最出名的一部,非《易经》莫属!关于号称千古第一奇书的《易经》,各种神秘传说举不胜举,再看秦麦的神态是那么从容自信,心底不由得升起了新的希望。
在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秦麦身上的时候,铁莘扭头背着众人翻了翻白眼,若说最清楚秦麦底细的人,非铁莘莫属,秦麦那套把戏在乡下骗吃骗喝还凑合,要说什么未卜先知,他为何从来没有算出来秦父落在他屁股上的板子?
铁莘死活也想不明白,无论彭施民、唐离还是郝韵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信了这番鬼扯?
他却不知道人在茫然无助的绝境里总是会下意识地寻求能让自己解脱的那根“稻草”,这种解脱可能是肉体上的,但更多是精神方面的,哪怕这根在别人的眼中这根“稻草”是虚无而飘渺的。
宗教因何而来?不过是同样的道理。
对于宗教的信仰绝对没有因为受教育程度高低的区别而有所变化,实际上,西方有人曾经做过一次调查发现,西史上那些在科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为人类进步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伟大的科学家们,极大比例都是很虔诚的教徒。
虽然铁莘不明白秦麦为什么突然扮起了神棍,不过他却绝不会揭破秦麦的,在他心里,秦麦的所作所为都自有道理,而且秦麦刚刚的眼色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按照他在部队里所接受的教育就是:“你不需要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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