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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千娇-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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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丢掉一些辎重,坚持着慢慢走也能到夔州,关键是怕蜀军死守城池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夔州,军粮就不够了:两万大军光人吃一天就要四到六万斤粮,还有马的食量更大……到达夔州离后方更远,依靠草堂河谷这条补给线,在下雨天运粮要满足大军所需万分困难。万一雨不停,周军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麻痹大意可能会承担严重的后果。
如果求稳,趁现在军中粮食还有、路也只走了一半,可以考虑沿原路返回,最多损失一些辎重无功而返。可回去之后呢?还得走这条路进攻夔州……这么瞎折腾很伤士气,让大伙儿冒雨在这种崎岖的山路上连滚带爬返回巫山县?
“找两个送信的人来,给巫山县的王溥送信!”郭绍道。
他提起笔,措辞十分严重:就算组织民壮士卒从巫山县排队到草堂河,用人传也要传军粮过来。
就在这时,史彦超、杨彪等大将到了郭绍的帐中,一时间帐篷里闹哄哄了,史彦超抱怨道:“这谁选的日子,也不找个半仙翻翻黄历。”
杨彪道:“大哥,现在怎办?”
郭绍冷冷道:“雨下多久,咱们就在这里驻扎多久。我已决意,就算它下到明年,这次出来也一定拿下夔州!”
众将一听,顿时停止了吵闹,纷纷拜道:“谨遵主公将令。”
“李大柱,你的病好了么?”郭绍这时忽然缓下口气问道。
刚刚才肃然的气氛立刻就被他一句话缓解,大伙儿又拿李大柱调笑起来,李大柱红着脸,但又不敢不理会主将,只好道:“差不多……治好了。”
郭绍又问:“你前阵子和董遵诲去过瞿门,董遵诲回禀水陆都不能过,具体是什么个状况?”
李大柱道:“俺就看到一段激流,江宽只有几十步,除非起很大的东风张帆吹过去,不然用桨和水车那点力,还不够江水急冲……有经验的纤夫能从江边的石壁上拉船;可上游靠着蜀军水师,用弓弩就把纤夫射死了,蜀军战船上还有弩炮。”
郭绍画了两条线,详细问着蜀军水师靠在哪里,纤夫又从哪里拉船。他和李大柱说完话,又提笔写信问董遵诲,既然纤夫能走,能不能想到办法走纤夫的路投送兵力,到达蜀军水师的停靠点、并且要站住脚,让蜀军船只没有固定的地方……按照郭绍的想法,江水那么急,战船光靠抛锚是定不住,只要蜀军船只飘下来,就是被周军战船围攻瓮中捉鳖。
但是具体情况还得董遵诲判断,郭绍不在那里,不能光凭几句话描述和想象就下死军令。
第三百六十五章 山谷中的风雨
连绵的青山之间看不到什么人烟,旁晚,黑暗渐渐降临,阴雨绵绵、仿佛全世界都笼罩在这种阴冷之中。山过去还是山,无穷无尽,没有出口,恍若在遥远的远古时代……
“阿郎生病了,额头好烫。你去看看他罢!”京娘猛地挑开帐篷的帘子,对陆小娘说道。平素神情冷清的京娘,此刻的眼神里也带着慌乱。
陆小娘没法拒绝,转头对白姥道:“三姨,我去看看郭大帅的病。”
陆小娘跟着京娘出去,她们就住在中军行辕这块地盘里面,没一会儿就进了郭绍住的帐篷。陆小娘弯着腰走进去,里面幸好有灶头里的柴火照明。果然见郭绍躺在一堆树枝茅草上的铺上,正睡着,陆小娘上去瞧了一眼,只见他脸色发红、嘴唇发乌,伸手在郭绍的额头上一摸,回头对京娘等人说道:“郭将军没受伤吧?”
京娘道:“除了周军,连个人影都没遇到,当然没伤。”
“应该是染了风寒。”陆小娘便伸手翻开郭绍的眼皮。
这时郭绍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喃喃道:“金盏……姐……”京娘听罢回头对卢成勇等人说道:“你们先出去,让陆神医给阿郎看病。”
“喏。”两个汉子听从京娘的话退出了帐篷。
郭绍又迷糊道:“我好累。”
“帮忙把灯拿过来。”陆小娘道。京娘把一盏点着蜡烛的铜灯拿过来照着,陆小娘看了郭绍一样,只见他一脸病容,躺在这树枝茅草之上,有种说不出的凄凉脆弱,倒让她生出了可怜的心情。
去年初在河北一战灭强悍的辽骑数千,人称“血手屠夫郭铁匠”的人,大周朝最有权力的武夫;现在生病了,脆弱成这个样子,与常人无异。
陆小娘借着灯光,捏开郭绍的嘴看他的舌苔。
这时郭绍就醒了,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过得一会儿眼神才恢复了光辉。陆小娘的目光和她一触,面对这么一个脆弱的病人,她的语气也温柔了不少,仿佛是女性的本能,“张开嘴,让我看舌头。”
她只看了一眼,立刻就说道:“我知道了。”
郭绍转头看向京娘:“雨停了吗?”
京娘道:“还没有。”
郭绍又问:“王溥派人送粮来了?”
京娘道:“也没有。”
陆小娘觉得生病的人最应该得到安慰,这时便柔声道:“郭将军什么都别想了,安心歇一会儿,没有事的,你不要担心。”果然见郭绍的眼睛里露出了微微的感动。
就在这时,京娘却语气不善道:“你治病就治病,说那些没用干甚么?”
陆小娘也不气、更不和她争吵。看了一眼京娘高耸的胸脯,倒是想到别处去了,心里纳闷,那么高还不塌,她难道有什么调养秘方?
陆小娘默默地从包袱里挑出一些布包的药材来,拿小杆秤秤了一番,解开灶头上的锅盖看,忙活着熬药。
……郭绍坐了起来,陆小娘便过来给他盖好被子。她脸上的肿已经消了,却是一个白净清秀的小娘,看着她的发际,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和美好。郭绍觉得自己不知为何现在特别容易被打动,她给自己捂被子这么点小事也能让他的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
他的心里一片柔软。女娲造了两种人确实很神奇,有些东西他不愿意在将士同伴们面前表露,哪怕是最信得过的同生共死的结拜兄弟,但是在这个只是两次萍水相逢没多深交情的女子面前,他却一点都不想伪装自己。
温暖的火焰在石头里摇曳,陆小娘安静地坐在这粗糙又昏暗的帐篷里,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每次目光相触,都叫人心里十分好受。还有京娘默默地但很细心地观察着俩人,她似乎有点不高兴;以前她怎么说来的,哪有主人不贪婪的云云一番道理,但道理也只是道理罢了。
郭绍并不反感京娘的醋意,但是也没法怪罪自己拈花惹草……他没打算干什么,只不过像陆小娘这样叫他心里暖暖的女子,见到了有点心动也是人之常情。并不是他心里挂念着人,就会一改人的本性,会突然厌恶美女;很多时候人们不会进一步,只因规矩的束缚或理智的考虑。
郭绍的头疼,身上时冷时热,嘴发苦,身体还是很难受,但是心里倒是舒坦多了。
“这声音,是风在山谷里呼啸?”郭绍静下心来,倾听这外面的声音,“好像远古的声音,在倾述……”
陆小娘仿佛特别爱听他说话,顿时转头注视着他,她的眼睛里闪着柴火的点点亮光。他不管陆小娘和京娘听得听不懂,叹道:“百战百胜的军队,手握战争之剑的英雄,其实在天地之间也同样那么渺小。小小的一场雨,就能叫人进退维谷,陷入困境。”
郭绍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情绪之中。
陆小娘这时缓缓说道:“人说郭大帅已是周朝廷最有权力的武将,高位者不是可以让别人帮你办事么?你要是觉得累,为何不离开这个地方,把事交给部将去做?”
郭绍的嘴边露出一丝强笑,心道:如果主要靠别人打下蜀国,那这大功和威望,算谁的?
他含糊其辞道:“你曾说得对,人总是想要的太多。可一旦入局,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不是那么容易让步、不是那么愿意放开原本可以得到的东西。世人不是想要的太多,是太容易沉迷。”
在这旁晚的夜色和火光中,听着山谷里的风声,郭绍说话好像在打机锋,说得不明不白……但没办法,他不能直接说自己想占有、积累功劳威望,想称帝罢?
那样才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威胁他、不会被别人随意掌握命运。这种东西是世人想要的,军阀为何拥兵自重,就是不愿意朝廷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敢动他们;但实际上仅仅是军阀,也会一直被别人视作威胁,并且时刻受到朝廷威胁。
路还要走下去,无论拥有多少,只要不想失去一切,就得顺着走下去……因为已经入局了,没有赢了就能脱身的事。
不过……郭绍忽然问道:“张良和范蠡后来怎么样了?”
陆小娘还没来得及接过话,便听到外面一阵说话声。不多时,一众文武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杨彪率先问道:“听说大哥病了?好大的药味。”
左攸见郭绍那副样子,忙上前劝道:“主公不如先回巫山县罢。”
众将听罢没吭声,都看着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的郭绍。左攸又沉声道:“主公是我大周朝廷攸关重要的人,为了大局,当以身体为重。”
郭绍脸上温和又放松的表情已消失不见,他缓缓开口,口气虽然舒缓,但是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脸上还有十分难看的微笑:“前天淋了点雨,一点风寒算个鸟!”
众人听他骂骂咧咧,反倒松了一口气。
郭绍又道:“我已经说过了,这次出兵必须拿下夔州,吾意已决,谁再说退兵,军棍二十!”
众人由是不再提退兵的事,见郭绍一脸病容,说了一阵话大伙儿就散了。
郭绍坐在那里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脑袋发涨,又晕有痛。京娘见状没好气地说道:“这群武夫,现在跑来废话什么?”
“兄弟们关心我的死活。”郭绍道,“我那个包裹拿过来,不是装衣裳那个,里面很多纸。”
“都下三天的雨了……”郭绍在额头上摩挲了一阵,从袋子里翻出一张图来,瞧着上面的线条试图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的形势上。
确实人的思维很受身体状况的影响,之前郭绍很容易就想清楚各个地方的联系,现在却半天都很混沌,心里挂念着又丢不下。他一面看一面自言自语地帮助思考:“现在就看董遵诲能不能突破瞿门水面,逻辑应该是这样……董遵诲如果能突破瞿塘峡江面,只要水军通过长江,军粮就可以从水上运到夔州附近的码头;我们这边,沿着这条路下去,围困夔州,依靠水运补给……”
郭绍又摇头道:“董遵诲多日都没突破江防,所以才费力修栈道……如果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瞿塘峡很不牢靠,我该怎么办呢?对了,还有一个希望,雨停了就好……”
京娘劝道:“阿郎,你不如睡一觉,睡一觉雨就停了。你怎么就突然放不开呢,一门心思想着雨会下十天半月,就没想着很快就停雨么?”
郭绍道:“我心慌。”他再度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那种枭雄般强大的人,心理素质不是太好。
“都是病害的,明天就没事,啊。”京娘不知为何忽然说话很温柔,像哄小孩子一样对他说话。
就在这时,陆小娘端着汤药过来了,说道:“喝了它,都是普通草药配制的,不过挺有用的。”郭绍接过来大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这味儿,很熟悉……涿州喝的就是这种药,陆小娘果然得了你爹真传。”
陆小娘轻轻说道:“那么久了你还记得什么味道。”
郭绍沉吟片刻,淡然道:“我很少生病,药吃得少,所以记得。”他接着一口气把带着点回甜的苦汤药灌进肚子里。
风刮起了帐篷入口的布帘,雨点飘在火光之中反光,分外清晰。外面依旧阴雨绵绵,风雨交加一片黑暗。
……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夔州(一)
郭绍醒来时耳边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嘈杂声,“哗”地一声,挂在门口的帘子被猛地掀开,他的眼睛被明亮的光线一晃。罗猛子的声音道:“大哥,天晴出太阳了!”
好一会儿郭绍才反应过来,忙披衣起床,走出帐篷时,只见四下里一片人马活动,东边一轮太阳挂在半空。不仅如此,只见天空湛蓝,天地间一片明净,昨日低沉压抑的灰蒙蒙的云层早已荡然不存。蔚蓝的天幕上挂着一道彩虹弧线,橙色的流光在空中十分绮丽。
“真漂亮!”郭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京娘走了过来,也面带欢喜道:“我没说错罢,等等就天晴了。”
“那词儿怎么说的,感谢王母、感谢天……”郭绍哈哈大笑。京娘无言以对,眼珠子上掀,翻了个白眼。
众将见郭绍站在门口,纷纷向这边聚了过来。
就在这时,行辕藩篱外一个声音大喊道:“报!捷报!”一个传令兵急匆匆地在未干的稀泥里跑过来,递上一份奏报,大声道:“董前锋报,水军突破瞿门,大败蜀军封锁江面的水师,我部数十艘战船已进入开阔水面。”
“哈哈……”郭绍仰头大笑,回顾左右见众将都情绪激动,他说道,“整盘棋都活了。不用废话,传令全军,大军即刻出发,直逼夔州城下!”
……
夔州中军行辕,数十文武聚集在大堂内。上面王昭远正快步来回走动,他的动作让所有人感到紧张。
“废物!废物……”王昭远气得指着所有破口大骂,“周军水师怎么能攻破瞿门?水师将领在哪,是不是已经被劝降了,帮他们拖船才放过来的?”
一个武将一脸悲愤道:“王监军,我水师将领指挥以上二十二人,战死十八人,就因为大伙儿都知道瞿门事关大蜀安危,无不死战!如此伤亡,就算战败您也不能这样诋毁他们!”
“你们还知道瞿门事关大蜀安危?”王昭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瞿门易守难攻,两岸有战船日夜驻扎,你们如何能放周军战船过来?什么船能通过激流?”
武将道:“周军死士不顾命,前晚半夜,赤脚冒雨走纤道……纤夫在石壁上打出来的拉纤小道,偷袭我水寨,被我水军围攻全军覆没;凌晨又上来一批,烧了我水寨,致使大量战船被江水冲到下游。周军水师只有几艘船被拖到了上游,我增援的水军对其围攻,却久攻不下耽误了战机……”
就在这时,高彦俦劝道:“事已至此,悔之晚矣……况且天也晴了,就算水上没被突破,周军也会兵临城下。王监军,下令全部兵力收缩城内,死守城池的时候到了。”
“长江水道、陆路若全落入周军之手,我军固守孤城有什么用?”王昭远来回走个不停,脸上已毫无血色,哪里还有当初指挥若定的气度?
高彦俦道:“现在收拢兵力,夔州的兵力不低于两万,放在这关键的地方,还是很有用的。夔州乃大蜀东路重镇,囤积粮草不下三十万斛,咱们能吃两年。有城池要塞、有充足的粮,野战又打不赢,不守城干什么?”
王昭远道:“靠工事要是守得住,周军现在应该被挡在巫峡!巫峡堡是怎么被攻破的,周军有炸药……”
众人听罢议论纷纷,顿时人心惶惶。大伙儿纷纷问那炸药的威力和用法,但没人能详细说得清楚。只道是道士炼丹用的伏火药,照古书上的记录,记载有炼丹把屋顶炸塌烧毁的东西,大概就是那玩意……但淮南寿州之战,蜀国高层都有所耳闻,知道那玩意能炸塌城墙。
何况不久前在巫峡蜀军也尝到了一次,现在已对世间存在此物能攻破工事深信不疑。
王昭远见众人的反应,便冷冷问高彦俦:“高节帅还想守城?”
高彦俦道:“这世上一物降一物,只要我们早作防备……况且,除了守城也别无他法。”
王昭远不以为然道:“周军远道而来,至今已在蜀道上跋涉近一月,又走山路而来,必定兵马疲敝;而大蜀军在夔州城以逸待劳。以养精蓄锐之军,趁周师立足未稳、兵马困顿,击疲敝之军,胜负未可知也!”
“王监军还想出动进攻周军,有胜算?”高彦俦大惊,急忙劝阻。
王昭远冷冷道:“若按照高节帅的意思,我们困守孤城,必败!今抓住时机决一高下,还有机会。诸位,兵法言死地而后生,是坐以待毙,还是搏一搏?”
高彦俦起先还好言劝说王昭远,见他决意,高彦俦也恼了:“王监军要去、你去,我丢不起那人。”
“那高节帅守城,且在城里当缩头乌龟、好好瞧着我卧龙怎么打仗!”王昭远道。
……双方都散出了大量斥候,加上周军已经逼近,相互的动静都一目了然。
“王昭远要出城决战?”郭绍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意外,又找来去前方亲眼看到的斥候详细问蜀军动静。这时李谷也到达了军中,开口道:“蜀军可能认为我军劳师远袭,有机可乘。”
此时周军已经沿着长江边向西南方进逼夔州,有部将建议先驻扎休整两三天再行决战。
郭绍却道:“谁都知道以逸待劳一方有优势,但呆板地遵照规矩,可能失误战机。万一王昭远想通了,要死守城池……强攻城池更艰辛,最起码要费更多的时间,死更多的人。”
他为了不影响将士的信心,没说火药炸城的短处……让将士们保持信心,对军心更有利。不过炸城其实没那么容易,首先要看夔州地下的土质和地下水状况,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成功地把火药埋到城墙底下;就算成功爆破了,黑火药威力有限,只能炸开一个豁口。只要守军准备妥善,炸开豁口也不一定能攻下城池……就算到了有火炮的时代,攻城都很不容易,不是有了火药就能攻无不克。
“明日一早马不停蹄,进逼王昭远部,即可决战!”郭绍当下便道。
众将纷纷抱拳应答道:“喏。”
“一个时辰后,召集指挥使以上武将连夜到中军大帐议事,部署明日军务。”郭绍又说了一句,挥手道,“散了,诸位先吃晚饭罢。”
郭绍没专门花时间吃饭,拿了两块麦饼,叫人盛一碗汤一边吃一边复习夔州周围的地形。又下令把今天返回的斥候都叫到中军大帐来说话……他下令一个时辰后再议事,便是想自己先准备一下策略。
事前确实没料到王昭远会急着出来野战,又因刚到夔州附近,确实有点准备不足。还好夔州是要紧的地方,大军还在荆州时就有奸细到这里来打探情报,所以绘制了好几张图,对大概的状况还是有所准备的。
周军的主力去夔州的路线稍微有点绕,但更平坦宽敞。他们从山路来,渡过瀼溪(梅溪河)后,就沿着瀼溪的河滩南下,与长江汇流;然后转向,沿着长江北岸,继续向西南方进攻夔州。江边的地形稍微平坦开阔;更北面远离长江的地方,全是山石,虽然这一片的山不太高,但架不住全是山、只有羊肠小道。
大概地形郭绍看以前的旧报就明白了,但他现在要了解战场更详细的状况。只有通过斥候的口述,没有时间事先去亲自观察。
“那里有个村庄?”郭绍喝了一口汤,把麦饼放下,问那斥候,“有多少房屋,多少人口?”
斥候皱眉回忆着:“十栋……或只有六七座,有瓦房也有草房,没多少人。南边有条宽敞的土路。”
郭绍提起笔一边写写画画,一边问,“这座村庄向西走,谁去过?”
另一个人上前抱拳道:“那边是一座低山,连绵向北,北边高、南边低。南边的山坡就比较缓,坡上除了有几块麦地,都是灌木和杂草,比较贫瘠的沙地,山下还有些独户的房屋。爬到山脊上就能看到夔州城楼了……对了,我还碰到了一个农夫,逮住问了一番,他说那座山叫‘三马山’。”
郭绍对这座三马山很有兴趣,问了另外两个人,当下便嘀咕道:“我要是王昭远,就把战场选在这座山坡上,宽敞又摆得开,事先占据高处有利地形。”
夔州东边的江边地形也就几里宽、十来里长,但郭绍画了好几副图,并且在自己的小册子上寥寥草草地记录很多听来的消息。斥候士卒要写见闻文章是无法做到的,但所见所闻,叫他们说一遍还是说得清楚。
军营里渐渐篝火点点,夜幕降临,漫天的星星。但是一天还没结束,中军行辕的鼓擂了一通,陆续便有许多武将来了。大伙儿纷纷解下佩剑放在帐门口的木架上,前后进入里面。
帐篷并不宽敞,一下子挤了几十个人,逐渐变得拥挤起来。
两边挂了很多灯,前面一幅图挂了起来。郭绍很快走进大帐,便听得史彦超急不可耐道:“郭都点检,好不容易可以痛快杀一场了,让我打前锋罢!”
郭绍径直说道:“我有更重要的功劳送给你,前锋让杨彪去。”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夔州(二)
天刚蒙蒙亮,战阵上已一片喧嚣。蜀军果然据三马山,郭绍只觉得王昭远其实还是很有想法,不是特别昏庸的“卧龙”。
如同往常的习惯,一众武将纷纷聚集到了中军,战前最后碰个面。郭绍的武艺现在基本是用不上了,他从没想过要亲自上阵,不过战前得说几句话。
还有几个人刚走到营门口。郭绍抬头眺望远方,连绵的山坡上,黑的山影和微微发白的天幕之间,那些黑点应该就是蜀军密布的人马。还有旗杆旗帜,不仔细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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