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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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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信厚真的有备而来的,不但吃准了在座士绅的心理,还吃准了复兴会诸人的喜好,当虞辉祖第二天下午把这些事情告诉蔡元培的时候,蔡元培马上大笑,道:“这时谁出的的计策,真是攻于心计啊。”

虞辉祖摇头道:“当今京城里,要开国会的满人亲贵就是那么几个人,不是载泽,就是耆善,我看更有可能只耆善,此人有贤王之称,又在管辖着巡警部,怕是对革命党知之甚深啊。”

蔡元培道:“满人那边可以先不管他,士绅们怎么说?”

“都是有家有业的,没有人想把战打到底。”虞辉祖说道,昨天在会馆他很多话不好明说,“不过他们还是推荐了汤寿潜为浙江省议长,其他各府也选出了一些人,准备等过几日就回杭州召开省议会。”

“他们会回去就好。这样最少在浙江一省我们是占着大义的。”蔡元培确信开议会这一步没有走错,但面对如此形势他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德国的钟观光、美国的虞自勋还有通化的徐华封都对军务、政务都不熟悉,手底下的学生又太过年轻,经验不够的情况下难以有什么好的建议,他不由得的叹道:“要是竟成在就好了。”

“还没有找到人吗?”虞辉祖也是今日才知道杨锐之事。

“没有。整个泥城桥都搜遍了,其他地方也都是找了,还是没有找到人。”蔡元培眉头皱的实在是疼了,他把眼镜摘了下来,捏着因为紧锁的眉头道:“已经三四天了,哎……”

“现在工部局还在抓人吗?我们不是已经照会了他们吗?还有枚叔、小徐他们,也该放出来了吧。”总部就靠蔡元培一个人是不行的,杨锐既然找不到,那章太炎、王季同总应该先出来吧。

“照会也没用啊。枚叔还好,小徐工部局居然要起诉他什么纵火罪。这些英国人是准备把我们斩尽杀绝了,你看,我都是那边呆不下去了,才搬到法租界的。”杭州照会了,沪上昨天下午派人去照会过了,但都不能改善工部局对于复兴会的态度。

“那我去找美国领事古纳,他这人还是能说的上一些话的。”见英国那边不改敌对的态度,虞辉祖只好利用自己的关系去游说美国领事。比较,因为通化铁路和去年的抵制美货运动,他现在是公认的美国奴才。

“含章,没有用的。洋人在北京有公使团,在沪上有领事团。所有的事情都由公使团和领事团一起讨论应对,决议一旦做出,那任何国家都不得违背。”蔡元培已经派人去见过德国人了,大致知道了洋人的态度,情况很不好。“现在杭州那边,因为没有杀洋人,所以他们还不急于干涉,不过沪上的各国舰队昨天下午通电前就去了杭州湾,说是说防止事态恶劣,确保本国侨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但其实就是去封锁杭州湾、威慑革命军的。杭州那边来电说,运军火的商船被他们给扣押了。”

听到洋人全部都站在满清那一边,虞辉祖也是有些泄气,复兴军现在还是势单力薄啊,要是再断了外面的弹药枪械,那这战怎么打?他慌乱之后再道:“那朝廷那边怎么样,清兵什么时候会到杭州?”

“朝廷那边的形势倒是对我们挺有利的,现在北洋兵变刚刚平息,袁世凯刚刚被治军不严革职了,调北洋是不可能的。湖北新军又借口粮饷不足没有开拔,其他地方能派的兵却是没有。听说光绪在早朝的时候大发脾气,说要是国内的督抚不马上派兵弹压,他就要借洋兵助剿。”

“借洋兵助剿?!”虞辉祖大惊道:“借哪国的洋兵助剿?”

“京城里传出了的消息是借日本兵,但是英国人据说对此反对。至于为什么反对,我们到不得而知了。”北洋兵变平息之后,逃到天津的一些达官贵人才转回京城,复兴军举事本来大家也想逃的,但一听那是在浙江,离京城远得很,又暂且安了心,于是八大胡同的生意才变的好了起来,八大胡同有生意,那复兴会就有情报。这些都是北京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听完北京的消息,虞辉祖倒是有些放心,他道:“现在就看光绪帝了,要是他还是和各地督抚硬顶不开国会,那我们的时间就可以多一些,若是他忽然转了性子服软了,那我们就危险了。”

“是这个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但是我看这个光绪的脾气,不是比以前更好了,而是比以前更坏了。我看第一次围剿不打疼他,他是不会对各地督抚服软的。”蔡元培对形势看的越来越清楚,可正是对形势越来越清楚,他越感觉到一种无奈,复兴会现在仿佛陷了一个泥潭之中,无法挣脱——打败清军,那光绪服软开国会,最后复兴会被光绪、各地督抚、还有支持立宪的士绅一起围剿,举事失败;不打败清军,自己占不住地盘,最终变成流寇,举事也失败。怎么算复兴会都是为人作嫁,蔡元培想不到什么办法来堪破此局。

局势就在复兴会、各地督抚、士绅、朝廷以及洋人之间胶着。不过没有蔡元培想象的第一次围剿,在杭州通电的第六日,光绪就下发圣旨,确定今年年末开始选举,明年年中召开国会。而据说光绪作此妥协,是因为肃亲王耆善议事的时情绪激动,在光绪又一次否定大臣们召开国会时,高喊着‘大清列祖列宗’,然后撞柱以求死谏。而后已经是上书房行走的梁启超,也频频劝说,这开国会的圣旨才下。

光绪作了一个选择,由此赢得了督抚和士绅的赞扬,如此复兴会这边蔡元培也要做一个选择,但是当他第二日看到在报纸上明发的钦定宪法大纲,特别是第一条所写的:“大清皇帝统治大清帝国,万世一系,永永尊戴”的时候,就出奇的愤怒了。都什么时候了,这大清皇帝还要“万世一系,永永尊戴”!

忍下怒气,他又再细看全文,只见上面分述君上大权和臣民之权,虽然内政权力大部分划归内阁,但是军权却还是在光绪之手,司法、外交光绪仍可以介入,另外就是光绪还有召集、开闭、停展及解散国会的权利。这个宪法大纲虽然不是俄国式的,但完全是德国和日本的综合版,皇权并没有受到根本性的制约。蔡元培根本想不出为什么各地的督抚和士绅怎么这么简单就被收买了,他是想不出,可是各地的督抚士绅却全是心照不宣、举手欢庆。在他们看来,国会只是一种形式,只要这种形式确立下来,那打开的口子就会越来越大,这就如英国一般,皇权将会一点点的从上院让度到下院这边来。

针对光绪开国会的举措,复兴会再一次全国通电,除了高举排满大旗之外,就是指责满清此立宪为假立宪,此国会为假国会,号召所有汉人站起来推翻满清腐朽的统治。不过这一次通电算是白通了,第二日各地的报章上,诸多言论就指责复兴会坚持排满革命为乱国之举,如此战乱不止最后将招致外国干涉,而列强也在次日对杭州军政府表态,认为复兴会执意挑起战争,将破坏远东的和谐,对此各国政府非常遗憾。

在举国上下都声讨复兴会的时候,赵凤昌再一次的拜访了蔡元培,这一次赵凤昌却不似上次那般焦急,而是有一种胜券在握的从容,朝廷对于复兴会开出的条件还是未变,就是浙江有限度的自治,复兴会解散,各首领赠金出洋。不过谈判很快就结束了,这一次蔡元培没有再掩饰复兴会革命的最终目的,而只很肯定的告诉赵凤昌,以及赵凤昌后面那些人:复兴会和满清朝廷势不两立!

蔡元培打发完满脸遗憾的赵凤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过来了。不过看着那个只有一米五八,却又一副西式打扮的孙汶,蔡元培感觉到一阵一阵的不舒服。洋人的身材都很高大,西装穿在他们身上很有一种自信的味道,而若是穿在身材矮小,却又故作老成留着八字须的孙汶身上,就有点不自然了。

“孙先生此来当时是为何啊?”在法租界一个僻静的茶楼,蔡元培看着孙汶说道。

“鹤卿,现在形势对革命极为不利,我此来是想见贵会的竟成先生,然后大家一起商议革命大计。以一起推动革命成功。”孙汶一开口就点出了当今的形势,并要见杨锐。

“竟成现在不在沪上,孙先生有什么事情还是和我说吧。”说到杨锐蔡元培心头就是一暗,快十天了,还不见人,怕是已经不测了。

复兴会没有找到杨锐,工部局还有应桂馨也没有找到,蔡元培此言一出,眼神中的黯淡立马就被同孙汶一起来的陈其美看见,他嘴角微微一笑,心里认为可以认定杨锐已经死了。而孙汶也早就知道这一次暗杀,此刻听闻杨锐不在沪上,也大致能猜到原因,于是不就再提杨锐,而是直接说道:“现在的朝廷已经是洋人的傀儡,革命要想获得成功,就必定要获得洋人的支持。这是我二十余年革命生涯得来的经验,我想把它放在今日,还是不会错的。”

孙汶确实是一个良好的演说家,他一边说着自己的见解一边看着蔡元培的神色,见蔡元培已经凝神在听,又朗声道:“为革命漂泊多年,虽无成果,但是一些关系还是有的。我想,若是能借助这些关系,那么对革命可是大有助益的。我的老师康德黎,和英国各界的政要极为熟悉,他很多时候能影响和左右英国的远东政策;而在米国,有一个叫荷马里的米国人想追随我一起革命,他非常热心中国革命,之前康有为的保皇军,就是他训练的,米国的国务卿鲁特和他有亲属关系,另外纽约的大银行家,他也都很熟悉;至于日本、法国,也都一直在支持中国革命。我们革命不能光看国内的形势,也要看国外的形势,不能只想着借助国内的力量,还要借助国外的力量,如此革命才能事半功倍……”

孙汶个子矮小,但声音确实洪亮,特别是他对于革命必须借助国内外力量的观点,不得不让蔡元培去掉轻视,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人。待孙汶说完长篇大论,蔡元培道:“孙先生所言极是,那现在我们又该如何做呢?”

一听到蔡元培说“我们”,孙汶心里便笑了起来,他道:“革命二十余年,今日好不容易看到了曙光,实在是大快人心啊!我准备马上去欧洲,游说各国政府,让他们支持中国革命。另外,同盟会虽然没有复兴会那样的强军,但是死士却还是有的,他们现在正在来杭州的路上,有些已经到了杭州。我希望鹤卿能排除党派成见,让所有的革命者团结起来,一起保卫杭州!”

看到孙汶既不求名,也不求财,更没有提两会合并之事,只是一心向着怎么让革命成功,蔡元培只感觉以前复兴会对他误会太深,当下站起来紧握着孙汶的手道:“孙先生当时革命之楷模啊!孑民敬佩的很。”

第八十六章围剿前

沪上梅雨时节的天气总是让人厌烦的,时阴时雨,有汗也发不出,憋闷的很。不过这一切对于行脚医生陆守先来说却并无阻碍,他反而有些欢喜,当然,这欢喜并不是因为梅雨,而是因为另外的事情。

看见门外的雨势渐小,在茶馆避雨的陆守先打起油纸伞,挽起裤脚,沿着街道往四马路行去,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半个钟的功夫,他便到了栖凤书寓,此时院子里的人正在等着他,听到门外下人的招呼声,屋子里有些局促不安的仙凤才心定下来。

陆守先被小赞领进院子,一进院子,便见仙凤站在屋檐下,怯生生的对他福了一福,道:“士谔先生幸苦了。”

陆守先忙回礼。其实他也就二十八九岁,早年虽名医唐纯斋学医,去年才满师来沪上行医,可医术一般,名声也不彰,但每次来仙凤都要亲自到院子里迎接,让他心中大慰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是在对不住人家礼遇。进了屋子待仙凤撇开下人之后,他小声的问到:“公子情形如何了?”

仙凤一说伤势,脸色便是一暗,道:“吃了先生开的方子,失禁的时候尿已经不那么黑了,就是这段时间伤口开始化脓,人还是醒不过来……”

陆守先是仙凤诸多仰慕者之一,在服药几次伤势不见好转的情况下,仙凤不得不把他找来了。陆守先初来还以为美人有恙,却不知道是为了一个男子治伤。该人明显是中了枪伤,虽经人取弹包扎,但伤者却仍不见醒,最后当看他到那一粒取出的弹头时,方才感觉这人是中毒了。这是什么毒陆守先并不知晓,但凡中毒都是要排毒,于是结合原有的方子,陆守先又开了一副以泄为主的药,不过是大黄、黄苓之类,其实也是杨锐命大,子弹不是直接命中他的背部,而是穿透一个护卫的手臂之后才射入背心,这使得子弹打断肋骨便停滞,同时上面的剧毒也少了不少,现在他是半靠着中药解毒,半靠着自身免疫来复原伤势。

听到尿已经不那么黑了,陆守先心中大定,道:“尿不那么黑了,那是说说毒性有所解。不过老排毒也是不好,本来伤后失血体质就虚,今天药吃过之后,明日要缓一缓,养一养。如此才能不伤根本。至于那伤口化脓……”陆守先沉思片刻道:“现在梅雨已来,此种天气最易发脓,所以还是要用西人的酒精清洗创口,去脓化肌的好。”

陆守先说完,仙凤这边便用心记下了。不过一会陆守先又道:“先前那人留下的黄色药粉,你也可以用一些上上面。那东西我拿回去试验过,就是化脓生肌的。”

陆守先说的黄色药粉就是磺胺粉,叶云彪处理完伤口之后留下不少,但是上面什么标示也没有,仙凤不敢乱用,而陆守先见到缝合的创口上有这个东西,便带回一些去试验,发现这药粉着实是神奇的,这其实也是陆守先最近欢喜事情中的一件。行医是他的本职,但他另外的一个爱好便是写小说,特别是写一些武林志异的故事。现在床上那个莫名的伤者,美人和伤者之间说不清的关系,还有那些神秘的药粉,都让他对这所有的事情充满好奇。

陆守先交代着一些对于伤者要注意的事项,而后又上楼细看了伤情,其实背上伤口化脓倒不严重,就是尿还是黑的,陆守先心中叹气,但也只好安慰道:“这尿是比之前淡了,脉象也要比前两天沉稳,就是这病要养,怕不是一两个月能好的。还有就是毒伤肝,而肝又开窍于目,肝和目能辩五色……”

仙凤闻言一呆,喃喃道:“那他…以后还能看得见东西嘛?”

“自然能看得见,但这要毒解了才能好。”陆守先解释道,仙凤正待再问的时候,院子外面却传来了小赞的声音,“小姐还是医病呢,贵凤姐还是晚些来吧。”

贵凤却道:“我就是来看看妹妹的,怎么你还要拦我吗?”说罢就把小赞和一旁的娘姨推开,然后直往门里面冲。

贵凤是栖凤楼的老人了,只不过她素来对仙凤别无好感,这其中妒忌有之,脾气不合也有之,大家都是草窝子里的鸡,可这草窝子便便飞出一只凤凰来,这让她如何受得了。特别是仙凤还真是卖身不卖艺,这…这不是做了婊子又立牌坊吗?不光是她,就是刚做生意的珠凤也眼红的紧,这次看到又有行医上门,两个女人便想过来挖苦挖苦。

贵凤进了门的时候,仙凤已经和陆守先下了楼,贵凤一见到行医便道:“呀哟,先生啊,我妹妹这是什么病啊,这十来天可是天天煎药啊,那药渣子倒的整条路都是,我们两个姐姐都担心死了。”

贵凤嘴上说担心,但脸上却满带这笑意,陆守先在之前就被仙凤交代过了要保密的,现在听闻贵凤问,便道:“噢,没什么大病,就是有点脉象不齐,吃吃药调养调养就好了。几位聊,我就告辞了。”说罢拱拱手便走了。

行医一走,珠凤便上来抓住仙凤的手臂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上次的伤还未好,”珠凤说的是上一次吞芙蓉糕之事。

见这两个明为关心,实则看笑话的人,仙凤也是笑道:“妹妹只是头疼脑热而已,吃吃药就好了。倒是贵凤姐姐何日赎身啊?唉,应公子现在可是鸿运当头啊。若不要快一点过门,这怕是……哎,负心郎君苦命姐姐啊。”

仙凤身子纤细,但心性却很是刚直,有人刚骂上门来,她就敢打回去的性子。是以游戏报的李伯元说她是身为下贱,心比天高。她一句“负心郎君苦命姐姐”顿时把贵凤的脸都气绿了,其实这应桂馨以前只是图贵凤这里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可现在他走了运,却是少来了,替贵凤赎身之事却完全是忘记了。

贵凤脸绿过之后便是发黑,黑过了才变红,咬着细牙道:“姐姐们来啊,就是想让妹妹不要把那药渣子倒的满街都是,不知道的人啊,还以为我们栖凤楼里面的女先生都病了。”

仙凤闻言知道下人们事情没有做好,还是习惯把药渣子泼在路面上,好让行人把晦气带走,心下只想着待会要交代下面的人勿要如此,这次倒忘了回击。贵凤这边说完,见仙凤不说话,以为找回些面子,有些高兴的起身出去,不过临出门的时候还道:“本以为是个清高的,谁料想也是烂货一个,烂了就烂了,还说真没脉象不齐啊。”

“呵,我再怎么烂贱也比倒贴人家不要的好。姐姐就在这栖凤楼养老好了,以后做妈妈也不错。”仙凤又见他满嘴泼粪,气呼呼的回击道。只待她们两个人出了院子,她才对着屋子里站着的娘姨和小赞道:“以前不是说过了吗,这个时候不要放人进来。”

仙凤性情刚烈,但对下人倒是挺好,她此言一出,小赞便道:“刚才只听敲门,问是谁却不说话,一开门那贵凤她们便大力推门进来,栏不住啊。”

看着小赞可怜的样子,仙凤只好道:“那以后不说是谁就不要开门。还有,以后的药渣子不要倒在路上了,晦气不晦气,该来的时候就来,该走的时候就会走。”

“该来的时候就会来,该走的时候就会走。”钟枚也是如此说道。他此时正站在馒头山上,看着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同盟会会员,正和张承樾钟光诰说着话:“我们只要把枪发给他们,然后派驻军官指挥他们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管了。”

钟枚是无所谓,但政委张承樾却不是这么想,他道:“军队如果不完全听命于我们,那武装他们就是自己给自己添乱。蔡先生怎么能同意这样的事情呢?”

“荫阁,不管来多少同盟会会员,可浙江都督还是我就行了,现在是复兴会领导了同盟会,而不是同盟会在领导复兴会。我们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行了。再说现在光绪居然这么快就立宪了,那满人的新军估计就快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可是要团结一切要团结的力量啊。”张承樾考虑的是复兴会指挥枪的问题,而钟枚所想的则是如何保住现有的革命果实,并且扩大革命的问题。

“哎,我只是看了东京之事的简报后,只觉得这同盟会欺人太甚了。而且两会实为革命党,但是宗旨不一。现在养大了他们,以后定会反受其害。”馒头山本来是巡防队的兵营,虽是兵营,但却破败的很,一下雨老是漏雨,只不过其他的军营都住满了,同盟会的这两百人只能在此。现在这些人正在打靶,随着军官射击的口令,“砰、砰、砰……”的枪声之后,黑火药子弹开枪之后特有的白色烟雾,在潮湿的天气中久久不散,使得营区里一片朦胧。

“你是这样想的?”走到山顶东边的石头上,钟枚反过身来看向张承樾,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这样想,还能怎么想?便是太祖朱元璋也是先灭了陈友谅再行北伐的。我担心的是,我们北伐下来之后,陈友谅倒是在身边起来了。”张承樾史书读的不少,历代造反夺天下都是这样的一个规律,“攘外必先安内,这是太祖朱元璋的做法,反观崇祯,先外而后内,最后不得不被李自成所灭,身死国灭,让人惋惜。”

看着张承樾真的是这样的想法,钟枚倒是笑了起来,“荫阁,你说的我都懂,但是皇帝自我们这一代而终,这些规律也将自我们这一代而终。专制是打出来的,共和则是谈出来的。老是在旧圈子里面转悠是不行的。李鸿章所说三千年之巨变,正是时也。难道我们这些人就会跳不出这个三千年的死结吗?”

“共和光靠谈是出不来了。”张承樾摇头道,“中国的事情,变是会变的,但不在我们这一代,最少我们死后才能变吧。”

“呵呵,你到比我悲观多了。”钟枚道。

“不是我悲观,事实皆是如此。”张承樾依旧述说这自己的看法,“乱世枪杆子一定要硬。”

“那现在还能怎么样?这几天,不光有同盟会的人,日知会的人,还有一些哥老会的人都来投奔,这些人虽然不多,但是里面的人才还是不少的。这其实是我们扩大影响力的最好时机,万万不能赶他们走的。再说,我记得以前在南洋公学的时候报纸看到一句话,是美利坚总统罗斯福说的,他说‘说话要温和,但是要带一根大棒’,西人称之为大棒外交。当下复兴会也要如此,军队不能丢,但是对于其他革命团体说话要温和。”

钟枚的比喻有趣,张承樾正要说话的时候,下面同盟会的人已经过来了,来的人是同盟会的赵声,他是江苏丹徒人,之前在江苏新军任教练,因为在部队宣扬反清,被两江总督端方侦之,后因为徐绍桢力保,免职了事。这次杭州光复,他闻讯就来了,算是最早来的同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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