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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4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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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分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待枪声响毕,刚才那群义愤填膺的学生全都做鸟雀散,一个都不见了踪影。
“包围这里,不要放跑任何一个。”一群人影从远处奔来,声音却是安全局程子卿的。他刚进校门就远远的见总理一干人被学生围住,而后再听到枪声,顿时明白这些根本就是个仙人跳,总理府的护卫人生地不熟,压根就没看出那群学生存在的问题。
他一遍高喊着‘安全局’,一边忧心总理的安危,待见杨锐从地上被护卫们扶起,他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急跑到面前半跪在地上,大声道:“下官来迟,还请总理恕罪!”
革命党连环套似的刺杀,不由让杨锐另眼相看,这孙汶真是长进了,若不是叶云彪和护卫们机警,自己可真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杨锐看着跪在地上的程子卿,一点也不生气,皱眉道:“跪着干什么,起来!抓你的人去吧,不过千万不要伤了这里的学生!”
程子卿见总理并不责怪,答应的同时又忙带着人把杨锐护送出校,眼见着这些人上了游艇,这才放心的转回学校。他看了一直拦着校门的杜月生,杀气腾腾的道:“扼紧各处校门路口,把校警、还有学生青年会的干事找来,全校搜一遍,只要是没学生证的,或是在总理刺杀时不能证明自己不在场的,全部带走。还要那些刺客的尸体和伤者,也一并带走。”
校警那些人也就算了,但是学生青年会却是贯侧到每个系每个班的学生组织,有他们出面。辨别那些不是本校的学生易如反掌。其实程子卿此时已认定刺杀者一定是那些旁听生,也只有他们才可能被反贼渗透。特别是同济大学堂处于浦东,不是本校的学生晚上根本无处住宿,因为渡轮晚上停开。那些旁听生一般听完下午的课就会坐渡轮返回浦西,现在身处学堂内的旁听生,十个中九个半有问题,还有那个什么晦明学社,也多半参与其中。
总理游学堂遇刺。巡警大半夜搜校。沪上到底是消息灵通,第二日一早便有租界小报刊出了这惊人的新闻,上面记者虽未描述详细的遇刺过程,但却对巡警从同济大学堂抓走五十多名学生了如指掌,更确切的是,这些学生居然都是旁听生。
晦明学社的干事杜雯一大早就在报童的喊叫声中买下了这么一份报纸,她起先对此还有些幸灾乐祸——作为一个无政府主义者,任何国家首脑被刺都是她喜闻乐见的事情,但当看见文章的最末巡警抓捕的都是旁听生,她的心立即不争气的狂跳起来。她想到上一次吴稚晖带着几个人前来求见,而这吴稚晖据说又与早前同盟会诸人关系极深,这刺杀难道是同盟会的人联合社长一起做的吗。
杜雯心头忐忑,她看着跟着自己的男宠张海,心中念头转了一圈,道:“你去看看学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有事情再回来这里告诉我。”
“出事情?”在昨夜的调教中未回过神来的张海有些发木,他摇晃脑袋道:“会有什么事情?”
“让你去你就去,问这么多干什么!”杜雯气恼道,她总是觉得这个男人无法跟上自己的节奏,笨的要死。“回来的时候注意身后。别被人跟着了。”
女王发怒,张海莫敢不从,他甚至没听清后面那句话就快步往学社行去,而杜雯在原地转了一圈。看到街对面的面摊生意正旺,便过街去那边坐着了。
租界里因总理遇刺一案正舆论纷纷时,博览会这边杨锐却像没事的人一样,甚至连程莐昨天晚上都不知道男人经历了那样一场凶险,只待李子龙进来汇报说吴稚晖求见时,她才预感到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杨锐正在吃早饭。豆浆锅贴加粢饭,这是博览会组委会统一供用的,在北方他素来吃的是油条烧饼。“吴稚晖来干什么?我跟他不熟。”
“先生,这……”李子龙看着程莐一眼,不太好说话,因为总理昨天已经交代过他不要将刺杀一事告诉夫人,以免她担心。
程莐看着李子龙目光扫了自己一眼,当下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说罢就要起身。不想她一起身就被杨锐拦住了,他对着李子龙道:“说吧,吴稚晖到底什么事情?”
“总理,吴稚晖希望总理念在当年的情分上,放了那些学生,还有他想……”李子龙停顿了一下,再道:“他想总理念在汪兆铭等人一心为国,只是鬼迷心窍的份上,对那他们从轻发落,留这些人一条性命。”
汪兆铭是同盟会的名人,程莐早年在同盟会刚成立的时候就认识,现在听到他们因刺杀杨锐被捕,不由惊呼了一声。
“呵呵,他果然心中没有对错善恶,谁被欺负就帮谁啊。”杨锐对吴稚晖的厌恶除了他亲近孙汶外,更多的原因在于他居然被洋人蛊惑,要在全中国推行世界语,何谓世界语?这不就是以洋人语言为基础的另一套殖民地用语吗。
人和人的竞争、国家和国家的竞争、民族和民族的竞争,这些东西说到底都是表面上的东西,真正的竞争是文明和文明之间的竞争,文化和文化的竞争。中华的文化最为独特也是最优秀的地方在于她的字,不管是简体还是繁体,都是蚯蚓般只求精确毫无想象的西方字母难以企及的。任何哭着喊着,或以人类大义、世界公理为名,要废除汉字的人那就是他杨竟成的敌人、复兴会的敌人,而吴稚晖恰恰是最热衷于废除汉字、实行世界语的人。
想到吴稚晖的‘恶行’,再想到他匪夷所思的请求,杨锐压下恶念,不动声色的道:“你把他请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说。”
没想到杨锐居然会接见吴稚晖,李子龙呆了一下才出去请人。而坐在他身边的程莐却有些局促不安,从朝鲜之事后,她就发誓再也不介入同盟会和复兴会之间事情,可如今自己的丈夫又遭到一次刺杀。而凶手还是她所认识同盟会的同志,这让她无法自处。
程莐局促间,吴稚晖一会就进来了,他对着端坐于客厅的杨锐深深鞠了一躬,高声道:“草民吴敬恒见过总理大人。”
“稚晖兄不必客气。十一年前一别,物是人非,真是不慎唏嘘啊。”杨锐皮笑肉不笑,也没有起身,只是敷衍式的拱拱手,就请吴稚晖坐下了。
吴稚晖没想到杨锐会接见自己,进来一开始又提及十一年的爱国学社,他也就不客气的坐在到客座上,然后接话道:“是啊,十一年前。大人与草民还是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学校教书,不想十一年过去,大人已是柄权在握,一国之尊了。”
“呵呵,一国之尊又如何,还不是差点死在某些人的枪口下。人就只有一条命,生死之间大家都毫无二致。”听着吴稚晖的话语,杨锐还是笑。
“是啊,人命就只有一条。”吴稚晖稽首,“故而得饶人处且饶人。恕敬恒斗胆,还请竟成兄念在当年的情谊上,放了那些学生,至于刺杀的汪兆铭等人。念其年轻易受蛊惑,还是饶他们不死吧,如此也好施惠于人,表朝廷仁厚之德。”
“我已经够好说话了,革命党暗杀了海军巡洋舰司令程璧光,这件事情虽然知道是孙汶等人做的。但政府的人可没有暗杀回去。至于数年前沪上的往事,就更是不了了之了。都这样的仁厚了,昨天晚上还有这样的事情,稚晖兄觉得这是因为我还不够仁厚啊?”杨锐道。
“竟成兄,当初立岷王的时候,革命党等人就是极力反对,现在既然事情已成,那就只能宽仁为要,化解两会恩怨最为紧迫。这次若是汪兆铭等人能留得性命,那敬恒也好作为中间人,写信给革命党诸人,要他们放下往日之事,大家和平共处,这岂不是长治久安之策?”吴稚晖道,抛出一个建议。
“那要是革命等人不放下往日之事,还要一心暗杀怎么办?莫不是要把稚晖兄也抓去枪毙?”杨锐笑道,看不出所言何意。
“枪毙就枪毙。”吴稚晖说道:“只要竟成兄能饶汪兆铭等人不死,而我劝说无用,革命党等人还是不改初衷,那就枪毙我吴敬恒吧。”
“哈哈……哈哈…”杨锐大笑:“在中国杀人是要有理由的,不杀人也是要有理由的。稚晖兄,你说杀就杀,那把法律视为何物?汪兆铭那些人,还有那些帮他们刺杀打掩护的那些学生,都将被督察院以谋杀罪起诉。哪些人该杀,哪些人该放,还是看法官怎么说吧,莫非稚晖兄认为自己的面子比廷尉府还大?”
吴稚晖承诺说服不了孙汶自己甘愿被枪毙,本满心期望杨锐会在彻底免除干戈的诱惑下答应自己的要求。他虽然冒着被枪毙的风险,可事情真要不成,杨锐枪毙他就是有为违道义——不管他今天在这里是怎么承诺的,在外人看来都是杨锐恨他办事不力而要惩处于他,到时候舆情纷纷,杨锐一国之总理怎么都是下不了手的;而朱执信、汪兆铭那些人,既然免除了死刑,按照律法则绝不可能在判刑之后再判一个死刑,这事情传出去那就是朝廷不仁。
不义、不仁,此乃为官和为人之大忌,真要是被这两条套上,那即便是皇帝也得俯首听命,不想杨锐跳出仁义之外,只说法律。吴稚晖见己计不售脸色顿时大变,道:“竟成,你真要将两会之恩怨越积越深,弄得死人无数、百官惴惴不成?”
“两会的恩怨是因何而起,孙汶等人比我还清楚;一直是谁在暗杀,他们也比我更清楚。别人不顾恩怨越积越深,还杀上门来了,我这个冤大头不但不能恨,还要帮着他们去廷尉府向法官求情,难道我杨竟成天生就是贱胚,难道总理府的卫兵就是奴才,死了都是白死!”杨锐看着吴稚晖恨恨道,让他进来本就想看看他是如何说辞,不想说来说去却是这些东西,着实是无聊无味的很。
“可一国之总理,当有总理的度量,我吴敬恒对错不管,就爱打抱不平,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以势压人、以力胜人。官府不管怎么吃亏,那也还是官府,百姓再怎么胡闹,也终究还是百姓,岂有百姓欺负官府的道理。”吴稚晖说着说着,性子上来了,他站起道:“你还是把我也抓去吧,把我也枪毙得了,我以前在伦敦的时候,和孙汶就是一党。”
吴稚晖装疯卖傻,杨锐一点也不想搭理,只道:“百姓是人,官府的人就不是人,官府的人死了就是活该!这就是你的逻辑?仁义道德我从来没有讲过,中华的规矩只看有没有违法,汪兆铭等人若是证据确凿,那必死无疑,还有那些帮他们打掩护的学生,如果有证据证明这些人也参与策划了暗杀,那也要一并处置。至于你,如果有人供诉你与暗杀也有关,那督察院自然会照会工部局,要求引渡,”
说到此杨锐想起十一年前旧事,不由冷笑道:“当然,你也可以和以前一样,先避到香港,再跑到英国、美国,再和孙汶那些人混一起,继续宣扬革命什么的。可你不要忘记了,满清是满清,中华是中华,不是说倒就倒得了的。”
杨锐说道那些旁听生也将一并处置,吴稚晖大失惊色,这些人他认为只是凑巧,官府应该放人的,而再听杨锐提起十一年前的糗事,脸色瞬间发红,不等杨锐说完,他就大叫道:“你这是公报私仇!堂堂一国总理,度量居然如此……”
“只要违法,势必严惩,天王老子都是一样!”杨锐不想再和他纠缠,说完便对着门外的李子龙和警卫喊道:“送客!”
“杨竟成,当年是谁和复兴军在杭州一起抗击清军?同盟会诸人十数次举义,现今却落到有家不能回,有功不能表,这是谁的把戏?你还有没有良心……”吴稚晖耍泼发疯,根本不愿离去,到最后只得被警卫架了出去,可他人虽出去了,那声音却隔着墙透了进来。
杨锐回到内堂,能听闻到外面吴稚晖嘶喊的程莐看着杨锐,欲言又止。杨锐目光扫视着、审视着她,看到她嘴唇蠕动,忍不住道:“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没什么,”程莐低着头,一会才道:“昨天晚上你伤着没有?”
“昨天晚上不是一起睡的,你说我有没有伤到?”杨锐见她停顿片刻,知道她想问的绝不是这个问题,心中只是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男人若无其事的回来,临睡前还折腾了自己一次,程莐想到此,本来的局促顿时化作羞赧,她走到男人身前,偎在他怀里抚摸着他的胸道:“你以后切记要万分小心。”
“没有什么小心不小心的,生死在天,富贵由命,何必担心那么多。”杨锐很无所谓的道,”那些刺杀的人,死光就好了。我就不信,脑袋会比子弹硬。”
杀气毕现的话语中,程莐心猛然一缩,身子也是一紧,但触摸着男人滚烫的身体,她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再言语了。
庚卷第五十章审查
博览会开幕、飞机灭蝗,以及总理被刺,此为九月三件大事,前面两件都是喜事,唯有最后那件因为是刺杀案,牵扯到五十多名学生,虽然按照正常司法程序,经过审讯获得证据,沪上督察院将针对性对涉案人员提起起诉,但舆论却认为抓这么多人有殃及无辜之嫌,加上有人故意推波助澜,事情却有越闹越大的趋势。
刺客都是抱着必死之志来,不要审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罪行都承认了,而那五十几个学生,刺客们全部否认与其认识,更不承认他们也参与了刺杀事件。怎奈安全局的审讯有独门秘技,一个晚上过去,就有两名学生招认大家是受人鼓动才围堵上前,但这只是边缘人员,他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晦明学社参与了暗杀,为次,审讯人员只能在次日照会工部局巡捕房,彻底搜查晦明学社,并拘捕晦明学社其他人员方能有更进一步的消息。
案件越来越大,抓的人也越来越多,在经历初期的惊慌,同时得知同济大学堂鉴于刺杀事件,调整了校内规定禁止学生旁听后,沪上那些工读互助学生彻底乱了,在半自发半动员下,数百名学生打着横幅前往沪上巡警局抗议,要求警局释放被捕学生。学生们颇为激动,抗议半日见请愿无效便突然冲入警局,于是事情便悲剧了,两名学生在混乱中被击毙。
沪上的突发事件传到杨锐耳中已是回北京的好几天后,收到沪上血案的电报——杨锐不由想到了数年前王季同等人在沪上闹出的血案,他看也没看,当即把电报拍在桌子上,怒道:“沪上警局连几百个学生都制服不了,还要开枪?!”
“总理,按照当事人的回忆,警察也没想开枪,但是人群中忽然听到两声枪响,有巡警中枪倒地。他们才开枪的。”杨锐没看电报,李子龙便只有口述电报内容。“安全局认为,这很有可能是革命党故意制造血案所致。晦明学社的学生,本来就信仰无政府主义。他们认为警局抓人是有意公报私仇,不然那些学生早就放出来了。”
游行示威中,故意开枪挑起事端,这是革命党惯用的伎俩了,杨锐闻言立即就明白沪上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当下问道:“那现在那些学生呢?”
“跑了一些,但更多的都被控制住了。安全局、督察院现在都介入调查了。”李子龙说道。
“那又什么用?真要是有人故意开枪,那一定早跑了。”杨锐听闻学生没有全部被抓住,只觉得事情怕是棘手了。
“这事情明天估计要见报了,”杨锐站起身,感觉好困乏,他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然后道:“打电话给王小霖吧,这件事情,舆论一定要控制住。”
“明白了。总理。”李子龙道,不过他转身之前还想到另一件事情没汇报,又道:“还有一件事情,现在有晦明学社的学生供认,吴敬恒曾经带着其中一个凶手前往晦明学社,请求学生总理刘思复帮助,说是要他帮忙带一些学生去同济大学堂旁听……”
“吴稚晖这条老狗!”想到那一日还两肋三刀帮汪兆铭等人说好话,想不到自己也牵扯其中。杨锐顿时怒了,“他现在人呢?”
“昨天获得证据后,警局就照会了工部局。现在应该已经被拘捕了吧。这是早上的事情了。”李子龙道。。
“不管早上晚上,来求情的那些人全部给我挡着。”杨锐恨极,而后咬着牙道:“我倒要看看,就是法办了他。又会有多少人跳出来闹!”
杨锐这边话语刚落,外面的二等秘书就敲门后隔着门道:“报告总理,学部蔡大人到了会客厅,说要紧急公务求见。”
外面一说学部,杨锐目光就是一寒,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于是道:“请见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破公务。”
杨锐吩咐将蔡元培请进来的时候,蔡元培正在会客厅外焦急的等待,他也是临时收到从沪上张元济发来吴稚晖被捕入狱的电报,这才紧急过来找杨锐的。吴稚晖这人虽然极为亲近孙汶同盟会,和枚叔也有不小的矛盾,但毕竟是曾经的同僚,且此人向来不涉政事,他会策划参与刺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蔡元培在花厅里无心安坐,只是背负着手热锅蚂蚁般的游走,忽然听闻杨锐召见,便急忙的往内厅行去。待到了杨锐的办公室,他还没有说话就被杨锐给堵住上了:“孑民你来了啊,你这边有什么紧急公务,是教育普及案的具体计划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杨锐说教育普及案之事,蔡元培不知他是故意如此,当即跺脚道:“竟成,哎呀!都什么时候了,我问你,这吴稚晖怎么会牵扯进刺杀案呢?不是抓错人了吧?”
“吴稚晖?”杨锐愣了一下,装模作样在思索,好一会才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孑民此来不是为了公务,只为私务?”
“这什么和什么啊!”蔡元培拍着大腿:“稚晖再怎么说也是当年的同事,大家曾一个灶头上吃饭,今日何至于此啊!”
“吴稚晖牵扯进刺杀案,那自然会被拘捕。”杨锐看着他冷笑:“现在就看事情是不是属实了,如果属实,督察院将会提起诉讼,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你何必操那个闲心?”
“这!”蔡元培本以为只是抓抓人的事情,不想还涉及到上诉判刑,他微微冷静再道:“竟成,刺客已经被抓了,何必在牵扯到无关的人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孑民,你应该去廷尉府,不该来这里。”杨锐正色道:“你知道我的规矩,认法不认人,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什么狗屁的仁义道德、得饶人处且饶人之类的东西。犯法就是犯法,有罪就是有罪。难道因为他以前和我们一个灶头吃饭,一个学校教书就可以网开一面,法外开恩?不说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有。那也没办法,这事情是廷尉府管的,和总理府没有半毛钱关系,孑民要求情、要捞人。还请去廷尉府!”
杨锐一通话说的蔡元培语塞,其实以他的为人,不管是谁,只要有那么点学问,更或者被人鼓吹成什么大师。且没有做有违道德之事,那便是有难必救、联名求情,更何况现在是曾经的同僚吴稚晖入狱。“竟成,你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你冷血无情么?”
“我以冷血无情为荣,并且以此为终身目标!谁这么说我,我要高兴好几天睡不着觉。”蔡元培的质问让杨锐很是愤怒,他的语气顿时也激烈起来:“不服的那就来暗杀我吧,或者把我赶下台也行,我非常喜欢有人和我斗!”
“你!”看着杨锐狰狞的表情,蔡元培吓了一跳。他原地转了一圈,再次跺了几脚便气呼呼的离开。不想他刚回到学部衙门,沪上的电报又来了,这一次不再是吴稚晖的事情,而是说沪上的学生和警局起了冲突,有两名学生中枪身亡、多名学生受伤。
学生就是蔡元培的命根子,他根本不敢去想那些学生是怎么受巡警的殴打和虐杀的。双目尽赤间,蔡元培的面容也狰狞了,他跑也似的再次奔出衙门,上到马车本想去再去总理府。可想到那个‘以冷血无情为荣’的人,又只好让车夫转往廷尉府。
以大中华国的政治架构,稽疑院以上是傀儡皇帝,以下是太尉、丞相、廷尉三府。军、政、法三府独立,但事实上,太尉之职由丞相、也就是总理兼任,这就和德、日的统帅权独立明显不同了,但吊诡的是,宪法上并没有明文规定太尉和总理这两职必须要同一人担任。只是在复兴会内部规定,复兴会军事委员会主席由会长兼任,不过这里却又没有明文标注:复兴会军事委员会和太尉一职有什么关系。
其实细究深思的话,这样故意不明确的设置,是为了杨锐万一下台仍然能掌握军队,不过和在军队的控制上费尽心思不同,廷尉这边只有最高大法官须十年考核一次的唯一条件,再有就是督察院一直掌握在复兴会手里,其他如大理寺、包含刑部职能的廷尉府都不在复兴会的势力范围之内。刚开国的时候是沈家本任廷尉一职,今年年中沈家本逝世,接手的则是当年和沈家本一起修律的伍廷芳。
廷尉是旧人,而廷尉府里面的法官和主事,也都是满清遗留下来的法律人才和其他没有党派背景的法律系留学生。因为新朝允许前朝的官员不穿本朝官服,以免成了贰臣,所以廷尉府里面很多人都是麻布白衫。衣服虽念旧,但这些前请遗臣们却是一心向法,傅伟一案就有伍廷芳亲自主审,考其罪责证据,最后依法判了一个死刑,弄得朝野大哗,这不由让之前对此有成见的人闭上了嘴。不过在杨锐看来,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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