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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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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光在听自己说话,杨锐感叹道:“你说这东北怎么会那么多胡匪呢?是这里的人喜欢做胡匪吗?这东北开禁也就几十年的功夫,这就像美国的西部一样,官府管束不到位,加上战乱不止,这土匪才这么多。除了少数唯恐天下不乱的,大部分人还是想过安稳日子。”

和江南鱼米之乡深厚的人文底蕴不同,长达两百年的封禁使得东北成了块年轻的土地,从关内逃难的人们都把这里视为化为之地,也是希望之地。实事求是的说,除了战乱和胡匪,东北这地方是要比关内的百姓活的好些,只要自己不懒,随便哪里都可以把地给开垦出来,除了交给朝廷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对于这些关内移民来说,朝廷管理的缺位使得压榨减少的同时,又使他们又多了胡匪的掳掠,虽然很多胡匪都标榜自己是仁义的,但是胡匪再仁义也要吃饭啊,粮食从何而来,不是抢还能有其他办法吗?杨锐很清楚复兴会的定位,就是在在东北建立次序,在朝廷粗放管理下建立更为基层的次序,而要做到这点,那么胡匪第一个要清扫的,第二个就是那些不服管教在当地作威作福的大户,至于上面的朝廷,只要下面不出大事,打点好了不是问题。

杨锐现在最发愁的就是他没有合格的政工人员,去执行那著名的“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农村工作路线,大一学的毛概他又学习了几遍,真是好东西。没有这些理论知识那么复兴会就很难获得农民的支持,没有农民的支持也就难以真正的在东北立足。

虽然,以前有考虑直接土改分田地的革命策略,但杨锐对这种办法的可行性很是怀疑,因为这在当代看来完全又是一个太平天国,只不过这个太平天国是真是分田地的,也许是没有内斗的。但越是真的分田地就越是难与获得士绅文化阶层的支持。想当年太祖的天下是依靠农民打下来的,可在革命开始的时候,不能忘记五四以来的不计其数的新青年们前赴后继的都投入了社会党的怀抱,他们这些人是社会党的第一桶金,没有他们的领导绝对没有革命的成功。在没有经历五四新文化运动,乌托邦还不被中国新锐知识分子所接受的当下,那样的革命完全是农民领导农民的革命,而不是最新锐的知识分子引领农民的革命,没有他们。纵使自己是穿越者,但也只是一个人,杨锐不是神,他无法取代整个集体去领导革命。

杨锐很清楚,在还没有十月炮声送来麦克斯主义,精英们对那个知名的乌托邦没有接受的时代,土改这条红线还是要悠着点来,一旦这样做了,那么这些时代的精英就会抛弃自己。没有民国之后的动荡、对共和的失望、军阀的混战、一战谈判的出卖,这些出身地主家庭的精英们不会抛弃现在被认为最先进的共和制,去选择并不适合中国文化、毫无“希望”的乌托邦主义,可即使如此,农民这股强大的力量是不能抛弃的。

除了寻求农民的支持外,复兴会还要积极争取这个时代最新锐的知识分子的支持,不管是倾向革命的,还是倾向改良的,都欢迎加入,来者不拒。前者会安排他们去军队,或者潜入官场等待机会;而后者则安排他们去留学,将来去复兴会控制的公司、工厂、实验室、矿山。

杨锐这次的走神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了。“宪鬯,我觉得应该成立银行了。”

钟观光有点莫名其妙,当然杨锐常常这样的莫名其妙,往往在走神之后就会抛出来一个新想法,不同的是以前的时其他,而现在的时银行。“银行不是洋人开的吗,我们不都是钱庄、票号什么的嘛?”

杨锐知道钟观光对金融一窍不通,只说道:“我们要在东北立足,那么就要和庄稼汉打好交道,以后的兵源、粮食都要从他们手中来,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们在东北站不稳。”看着钟观光的迷糊样,杨锐就知道在这个时代也就只有自己知道农民的力量,就是这个时代公认的伟人孙忠山、黄兴也只把目光投向了会党。“这么说吧,我们的队伍会越来越大,但是这样么一股力量怎么隐藏起来是一件头疼的事情,我想了好久,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军队伪装成联庄会、乡团之类的组织。”

这一点钟观光时完全明白的,但他的疑问也在这里:“如果真的变成联庄会、乡团,那我们也应该和那些地方上有势力的地主豪绅处好关系啊。为什么要直接去讨好庄稼汉?”

听到他的问题,杨锐笑了起来,“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组成联庄会、乡团要的人和钱财、粮食从哪里来?还不是出在那些庄稼汉身上,更有可能,地主土豪们会借着这个名义自己多捞一笔。为什么不绕开他们呢?你家也是种地的,如果朝廷直接向你收税,不通过那些官吏,那么你交的是不是要少,而且作为朝廷来说,直接接触庄稼汉,以后就不怕那些官吏拿调子,要杀头杀头,要革职革职。”

钟观光总算听懂了杨锐的意思,他这样的做法就像做生意撇开牙人,买洋货不走洋行一样,是杨锐的惯用伎俩。这种自古以来都没有的做法很让钟观光不安,“竟成,这样好吗,毕竟自古以来朝廷可是通过士绅治天下的。你把士绅都撇开了,那让他们干什么去?”

杨锐见他这么慎重感觉很好笑,这其实就是直接联系、直接沟通吗。打电话还要有人转接吗,不都追求一接就通的,“哈哈,宪鬯你多想了。解放人性是时代的趋势,我们现在做的不是抛弃士绅,而是把之前被大家忽略的庄稼汉摆上了桌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由以前的朝廷、士绅的两元变成了朝廷、士绅、农民的三元。你想啊,如果这些庄稼汉能表达自己的意见,那么还造什么反啊?这样的三权分立才能保持国家的稳定。”

第八章农村工作

这样解读三权分立钟观光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笑了起来,说道:“竟成你就别卖关子了,你说的听起来都很有道理,但是每次你说这些想法的时候我都感觉很不安,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不安。你还是说你具体的做法吧。”

杨锐知道钟观光不是在政治上有多大天赋的人,他的才智主要是在专业研究上,还有就是宁波人天生的商业头脑,这也是杨锐让王季同当总管家,而钟观光只负责商业的根本原因。杨锐说道:“应该是说三件事情,一是先成立一家银行和农资公司,在我们控制的范围里让它在资本和规模上占据优势,然后对外,特别是对农民放贷,这种放贷不一定是银子,可以使种子、肥料、农具,还贷的时候一不一定要银子,可以使豆子,麦子什么的。让农民到我们这里贷款,而我们能收购农产品有稳定的销售渠道。通过经济关系吧我们和农民挂在一起,这是第一步。”

这第一步没有什么复杂的,钟观光点点头说道:“这个不是太难,关键就是要有人手,特别是那种熟悉乡下的人手。”

杨锐点点头,人手不但是第一步的关键,还是后面几步的关键,“第二步,就是组织农民成立乡团,联庄会,前期我们可以出钱,后期就要当地的村舍出粮出人了。”这一步没有什么难度,但人手还是关键,不然无法说服大家这么做。见钟观光表示没有疑问,杨锐接着说第三步,“第三步就是根据当地的地租情况,组织农民和地主谈判,把地租减下来。我们主要是居中调停,但是立场更倾向于农民。”

钟观光问道:“减地租?谈判?这可行吗?那些庄稼汉除了种地之外,不会谈判的。”

杨锐说道:“是不会,但是我们可以教啊。孑民兄不是老说教育救国吗,中国有四万万多的农民,如果这些人还是很愚昧,全靠我们这些书生,救不了国的。就是救了,也只是一千多万人的国,不是四万万五千万人的国。”为了加强钟观光对农民重要性的理解,杨锐又说道,“洪杨之乱,其实说到底就是洪杨把农民的力量调动起来了。”说到这,杨锐不由的想起了太祖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里的话——很短的时间内,将有几万万农民从中国中部、南部和北部各省起来,其势如暴风骤雨,迅猛异常,无论什么大的力量都将压抑不住。他们将冲决一切束缚他们的罗网,朝着解放的路上迅跑。一切帝国主义、军阀、贪官污吏、土豪劣绅,都将被他们葬入坟墓——想象到那种恢弘激昂的场面,他的心一时间激荡了起来。

提到洪杨之乱让钟观光彻底的领教了农民的力量,其实说到底现在的各种会党也是这股力量的一小部分。想到那些悍不畏死的长发发匪,钟观光坐不住了,他在屋子里低着头,打起了转,思索这杨锐说的那些东西。

杨锐看到钟观光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话他是真的听进去了。笑道:“你打什么转啊?跟你说正事呢。还有啊,现在去美国的代表团出发了没有?”杨锐说的去美国参加圣路易斯安娜世博会的代表团,因为清廷的重视,这次是集体组团的方式参加。

这事情钟观光是知道的,只不过来了东北之后这些事情都交由王季同负责了,“应该是快了吧,竟成你是想去?”

杨锐倒是苦笑,拿出一份名单说道:“我啊。那也不去,就在这山沟沟里呆着。不管我去不去,有些东西都要买的。我这里总结了一份名单,你想办法发出去,让我们去的人注意这些东西。这里面最棘手的啊就是造纸印钞设备和军工设备。虽然已经托了别人买军工设备,可是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个问题早先大家就讨论过了,钟观光说道:“这个难啊,印钞机好点,军工设备吗,人家一看我们的肤色,再看我们的辫子就知道我们是清国人了,不要说卖不卖的问题,就是卖也是又贵又坑人。”

说到中国杨锐是无言了,在这个时代,白种人至上的思想大行其道,特别是在欧洲更是如此,吕特虽然对自己一帮人礼仪有加,但无非是他自我绅士素养的展现而已,与其说他尊重自己,不如说他是通过尊重自他人来尊重自己罢了。倒是物欲精神十足的美国人没有那么的在乎肤色之别,他们的眼睛只有“绿色”。杨锐道:“那就让麦克尼尔出马吧,他是自己人,重要的事情都让他出面。至于去农村做工作的那些人,沪上那边的人什么时候过来?”杨锐问的人是教育会安排在通化等地的老师,这些人将负责在通化建学校。

“他们和军校的人一起到,算日子应该出关了,马上就要到了。”钟观光说道。他和陈去病也在盼着这些人来,通化这地方还是头一次办学校,满县的士绅都对此大为赞赏,县令秋老爷更是欢喜的不得了,这可是实打实的政绩啊,本来还怕赋税收不齐的他正在倒是满心想着怎么高升了。

“这是我写的农民工作的方式方法。你先拿去读熟了之后再去教给教育会的那些书生,再让他们去教那些要去农村的人。”杨锐拿出一本小册子如此说道。这本册子虽然薄但却花了他不少心血,里面写的内容包含两个,一个是摘抄自大一课本毛概的东西,另外一个则是销售技能,特别是那些以老太太为销售对象的保健品销售技能,两种的结合就是这个名为农民工作指导的小册子的内容。不过杨锐也很担心那些书生能教好这些内容,“等他们教好之后,再把这些人带到这里来,我亲自教。”他最后强调道。

看来杨锐还是真的把这个农民工作放到了非常重要的位置。钟观光结果册子翻阅起来,一年多的相处,他已经很习惯杨锐的简体字和白话文了。杨锐没有说话,心里则是在考虑着铁路修筑的事情,在他的考虑中,一定要趁日本人还没有完全胜利的时候,把两段日后最会被刁难的铁路修好,一段是从安东的港口延伸至内地的铁路,另外一段则是在新民屯穿过奉天连接抚顺的铁路。前面的一段不需要太长,主要是从安东港口出九连城,也就三十公里的样子,修起来也简单,直接把筑路材料海运到港就行了;后一段就麻烦了,不算新民屯到奉天这段,光是穿过奉天到抚顺的就有五十公里,而且所有的筑路材料只能通过关内外铁路运到新民屯,只好就要用土办法运输五十多公里才能到奉天。最好是把新民屯这一段铁路也修了就最好不过了。

杨锐对关内外铁路的所属权归属在谁手里手里一无所知,正要问钟观光,谁知道他把册子一拍,说道:“竟成,你好毒啊!”

他说的莫名其妙,杨锐错愕道:“我哪里毒了?”

钟观光指着册子说道:“你还不毒?先是通过银行,把士绅们放贷的权利给弄没了,再通过什么农资公司把那些粮站、大车店给弄没了,最后还直接把联庄会控制起来了。那这士绅不但钱赚不到了,连权利也没用了。到最后,庄……农民,你说的农民只借你的钱,只买你的种子,只卖给你粮食,只听你的话,你还说你不毒?”

杨锐听他这么说顿时笑了,他这样也算毒,呵呵,那某些人要笑了。他问道:“什么听我的话,是听我们复兴会的话,还有,就算真的是你说的毒,但是这毒对农民也就是对百姓来说是好是坏?再说,我只是要通过银行压低农村的借贷利率,不是要完全垄断农村的借贷;同时通过农资公司提高收粮时候的价格,不是要全部把粮食收了,那些地主士绅们完全可以是银行、农资公司的股东,只不过利率和粮价还有联庄会部队都是我们主导控制,他们参与管理而已,没有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他怕钟观光不了解这么做的初衷,又解释道:“按照沪上那边做的农村情况调查,影响农民生计的有三,一为地租,沪上包括整个江浙地区很多都是五成地租,少一点的也有四成的;二为粮价,每年收粮的时候粮价都被大户和粮商刻意打压,而地主这时候收租又不要粮食只要银钱,逼得农民低价卖粮;三为高利贷,一旦天灾人祸农民就要借债,可这债却是利滚利的,一旦沾上就难以脱身,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卖儿卖女。土地问题我们先不提,先把粮价和借贷利息稳定住,最终的目的是通过经济手段把农民吸引到我们这边来。”

钟观光刚才只是感叹这样的办法怎么从杨锐的脑袋里想出来的,所谓毒只是感叹而已。杨锐最后的解释然他想起了农村的现状,虽然他进学以来就少有在农村了,但农村底层百姓的疾苦他还是知道的——利滚利的贷子一沾上就要家破人亡,每年出粮的时候粮价都是低的,债主们和东家都司逼着农户卖粮——可虽然知道,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还以为这是世之常理,同时他又被国难国耻吸引了注意力,一心只想祖国富强不受欺凌,对于那些百姓的疾苦倒是淡忘了,今天听杨锐这么一分析,到确实觉得这么做很有必要,不过他却有些担心,“要是地主士绅不妥协,也就是不入股怎么办?”钟观光知道那些老爷们的秉性,杨锐的做法等于断了这些人的财路,所以有此一问。

“还能怎么样。”杨锐冷笑,“如果他们是正当的办法,那么我们就用正当的办法去应对,无非是大家比谁银子多了,我们银子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对付他们可是十拿九稳的,再说铁路在我们手里,他们就是收了粮食我们不给运也得逼死他们。当然要是他们要使什么歪点子,那么我们手里的枪不是烧火棍。”杨锐说的杀气腾腾的,仿佛又是一个洪秀全。

钟观光听到杨锐杀气腾腾的话语,一时间愣住了,在他对杨锐的印象中,从来就没有这么暴虐。也许是他小时候父母被逼的远行他国留下的创伤吧——在杨锐编造的谎言里,他是六七岁的时候随着父母逃荒,全家被人卖猪仔卖到美国的,长大之后在国外转了一圈才回到中国的。这其中的艰辛以至他今日对地主士绅如此痛恨吧。钟观光对杨锐的猜想完全错误了,杨锐不是农民出身,只不过他水果贩子的经历使得他对农村的一些事情很是了解,而对地主士绅的愤恨则来自于几十年如一日的我党教育,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通过不断的收集资料和观察,杨锐发现农民还是很困苦的。而对于要建立政权的复兴会来说,这股力量是一定要收为己用的,对于那些敢破坏的土豪士绅,杨锐绝不手软。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钟观光在想杨锐的举措对农村的影响和如何去把它付诸实现,他明白杨锐的做法是对的,虽然这有损地主士绅的利益,但是对更多多数的百姓而言,这些都是善政,“一家哭不如一路哭”,他不由得想起了这句古话,当然,也不是要一家哭,只是一家愁罢了。而杨锐则在想着至关重要的两小段铁路的修建,这两段铁路修不好,那么整条铁路就没有什么多大的价值了。

“宪鬯,这关内外铁路到底是谁的?”杨锐想完之后问道。

钟观光因为操办铁路的事情对全国铁路都很了解,答道:“清廷的。去年还是前年被袁世凯收回来了。”

“袁世凯?他这么有能耐?”杨锐有些惊讶,这是第一次听身边的人说到这个名字,当世枭雄啊。

“是啊,这个人确实是有能耐,他在甲午之前是朝鲜总督,深为日本人所忌讳。”钟观光以为杨锐不知道袁世凯此人,解释道:“而后小站练兵起家,现在是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手握北洋三镇兵权,不但是个宠臣,还是个能臣。”

说道清末历史袁世凯这个人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他完全就是孙忠山的反面,也是历史上最大的白脸曹操,未来唯一能够阻止复兴会的力量。杨锐之所以说要练十多万军队,除了要控制地方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有袁世凯的北洋新军。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加入,这清末最终会是个什么的格局。

第九章匪情

“那就是说只要朝廷同意,新民屯到奉天这段铁路想修就修了?”杨锐把话题转回了现实,继续把焦点放在铁路上。

钟观光问道:“竟成是想让朝廷修这段铁路呢,还是我们自己来修这段铁路?我在北京呆了那么久,按照商部左丞王大人的说法,这新民屯到奉天的铁路朝廷早就想修了,可是俄国人借口轨制不同,一直不让这段铁路修好。其实这一百多里路,花不了多少钱,辽河上的铁桥也不是什么难事,黄河铁桥据说都要修,这辽河就更不在话下。如果能修的话,我想朝廷一定是想把这路给修成的。”

杨锐说道:“最好是我们修,要是朝廷修的话一定是拖三拉四的,而且我们修路的物资只能是从关内外铁路运过来。这一段不尽快修好会延误奉天到抚顺这段铁路工期的。”

钟观光奇道:“为什么不从东清铁路运物资?这样可以直接到奉天,省得周转的麻烦。”

“这是不可能的,”杨锐否定他的想法,“东清铁路不管谁占,战争期间都只会运输军事物资,能运修路物资的时候就是战争结束的时候,可是到了那时候,俄国日本,不管谁赢了,都不会喜欢在东北有一条不属于自己的铁路的,而且这条铁路东连大海,西连关内,这不是抢生意是干什么。现在他们都不强烈反对,就是因为战还没打完,谁也不知道胜负,反对了也是白反对,说不定是为人作嫁呢。一旦战事结束,那这条铁路就是第一目标了。”

钟观光道:“竟成你说的不对。按照我和美国公使的交涉,他表达他会全力保证这条铁路的顺利修筑的。再说按照你日本必胜的观点,这美国不是日本人的盟友吗?”

杨锐苦笑,自己早前说的话把自己套进去了,“哎呀,你别相信美国人,特别是美国政府的人,都是些狗娘养的。美国在远东的实力完全不能够和日本抗衡的,如果日本真的胜利了,那么日本在胜利之后的海军会更加强大,而且它和英国还是盟友,真有冲突,美国人不能拿日本人怎么样的,只有它欺负美国的份,没有美国欺负它的份。再说,就算是日本人怕美国人,只要日本对美国人说‘你们费那么大力气修安通奉铁路干什么啊,我们占的这条卖给你就是了’,到那时候,美国支持这条铁路的意义就不大了,毕竟它的商品几乎全部都是从牛庄上岸的。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我感觉这条铁路被清廷同意的希望很大,可是越往后就觉得希望越小,可谁知道却最终被批准。当时在纽约,看到铁路被准的电报,我高兴坏了。”

想到去年铁路被准的事情,钟观光笑了起来,他那时候拿着尚方宝剑也是乐疯了,真是柳暗花明啊。不过想到杨锐说的局势,他定下心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这次去美国参加世博会,务必要让含章几个去拜会美国的棉纺协会和美孚石油公司,特别是美孚石油公司,其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视,他们不是在中国推煤油吗,我们通过味精在国内建立的经销渠道对于它来说是很有价值的,可以让含章做些对其做些私下允诺。”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有效果,杨锐压下心思,又拿出自己画的草图,对钟观光坚定的说道,“再有就是靠我们自己了!务必从铁路的两头开始修起,而且要修的特别的快!乘着战事稳定但日俄两国还没有缔交合约的空挡时间,我们要把两头修好。哪怕修的质量再差,哪怕修完之后再返工也要把这两段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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