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清末英雄-第60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拥牡奔创λ牢迨湃耍烦菩梁ノ迨帕沂俊
这是另一个时空,而在本时空中,整个山东都是顺利光复的,即便有战斗,这种小县城故事自然传不到杨锐耳中,他只知道此时的文登县长叫左汝霖、当地农会会长叫于冠敬、大理寺负责人叫林基逵——这是官员速查手册上关于文登的三个名字,可他一过桥却听那些要入城的商贩菜农,他们骂的就是左汝霖和于冠敬。
“左汝霖是王八蛋!于冠敬是王八蛋!农会是王八蛋……”虽然这和桥头那个小白脸士兵说的不同,可格式的一样的。商贩们喊的声音不大,可菜农为了入城卖菜,毫无顾忌吊着嗓子直喊,还对一具写着‘于冠敬’三字的尸体吐口水——对他们来说,左汝霖是不是县长、于冠敬是不是农会会长,不比自家母鸡下了几只鸡蛋更重要,他们都是进城‘打酱油’的。
兴许是之前在桥头闹了一下,杨锐刚过桥就被一个兵带到了一边,他背在前边的包被拽了过去,那检查的士兵不懂拉链,瞪着一副对鸡眼,把那包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扣子,急得他当即拔出刺刀想割。看不下去的杨锐不得不接过帮他拉开,对鸡眼见此忽然瞪了他一眼,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
包里没什么违禁的东西,杨锐身上杨无名身上也没枪支弹药,正以为过关的时候旁边看着的一个穿绸子的年轻人将他拦住,“打哪来的?”
“汪疃那边过来。夜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四处放枪……”杨锐只好将谎话又重说一遍。同时把证件递了过去,再道:“做些小本生意,可突遭意外,儿子也被枪打了,急着进城找大夫看病,还请行个方便。”
“农会都是王八蛋!!他还杀了我叔。”年轻人咬着牙骂了一句,而后转头对着一个兵说道,“宝蛋,带这位去新城药房就医。”
没想到没人认出自己,更能遇上好人,野狗般窜了近一整天的杨锐居然有些感激涕零。不过他一入昆嵛门,见城门内侧画的‘开国八公图’,看那歪嘴裂脸的模样,当下就放心了。只要不是有心人,不去细看报纸上模糊的黑白照片;或是订阅东方杂志,不去临摹杂志扉页上的彩色照片,那应该没人知道总理杨竟成到底长的什么样。
给那带路的宝蛋塞了几块钱后,杨锐开始问道:“这城里是不是也出了大事了,这怎么……”
“嘿嘿…”有钱上手任谁都是眉开眼笑,叫宝蛋的红枣脸笑了一下又小声道:“您不知道,前日夜里,官衙抽风一样捕人杀人,那是……,啧啧,一夜就杀了上百,有些现在还在城墙上挂着呢。待天亮,杀人的那些又召集四乡开会说要没收地主家产,不肯献家产的就要收重税,就跟前几年杨竟成那老东西收地是一样一样的。
说还不行,那些王八蛋还抓人,眼看老爷们就要遭难了,可哪些巡警农兵不知为何一股脑全跑出城去了,说是要去抓什么人,还说是朝廷下了旨,拿住谁谁谁杀了就能赏多少钱。你猜后来怎么着……”
红枣脸说到关键处还卖了关子,弄得杨锐不得不陪笑道:“大兄弟,后来怎么着?”
“他们一走城里就没剩几个巡警,咱家少爷汇合各村来的老爷下人,夜里头忽然就发难,一下子就把巡警局给端了。”枣红脸说的甚至得意,到此时,杨锐才知道这文登城已经不归政府管了,这基本属于地主武装,用革命话语说,这是反革命武装。
“那就不怕…就不怕出城的那些人再打进来吗?”杨锐惊讶了一下又再问。此时已经管不了反革命武装不反革命武装了,谁不杀杀他爷俩就是他的朋友,他开始担心农会反攻县城了。
“城池易守难攻,大理寺林老爷也站在我们这边,就不信朝廷会袒护暴民!”枣红脸争辩道。
“那怎么……那怎么不给京师打电报呢!”杨锐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了这句,救无名是第一位的,联系保定市第二位的。
“电报?”枣红脸转头看了看他,道:“电报局早就被于冠敬的人给砸了,说是朝廷说让砸的。他们这些王八蛋一定是假传圣旨,怕露馅才把电报局给砸了。这位老爷您要打电报?”
“我,我……,孩子都这样了,我当然要打电报回家。”杨锐坦诚相告道。
“那没啥办法了。”枣红脸道,“荣成那边听说也是这般,有人连夜从那边逃过的,亏得我家少爷带人夺了城池,要不然我们这些人都得死。他们杀人真是不眨眼啊……”枣红脸拉着嗓子,说着指向路过的一个大祠堂,祠堂装饰的黑黑白白,里外都是披麻戴孝的人,“我家老爷前天夜里就被他们拉去了,就那么没了……”
枣红脸说着说着就抹泪,杨锐见此不好再问,只四顾打量着这文登城。城池历年失修,刚才走近杨锐才知那西门不是昆仑门而是昆嵛门,昆嵛门进来便是一条东西走向街道,城内少有瓦房,基本是茅房。经过正在做丧事的丛家祠堂,再走过关岳庙、节烈祠、城隍庙,待孙公祠过去,道路一转,便看到了新城药房——这根本没有杨锐期望的县医院。
急急谢过枣红脸,杨锐匆匆而入药房,却见药房侧间全是伤号,一群人正在给一个白大褂医生下跪,似乎是在哀求什么。杨锐没有细听,只松开两根绑着无名的皮带,想找了一张空床要把儿子放下来。
无名伤在被防弹衣护住的臂部,这个位置稍微让杨锐放心,此时他止血麻醉后人睡了过去,不过现在到了地方,杨锐又担心这么一动作会把孩子惊喜,背着床正犹豫间,一个女护士走了过来,她说着胶东土话,大概的意思是她扶着。
绑人的两根皮带已在胸腰间勒出了青淤,解开的时候杨锐才疼的猛哼了一声。他这边解开,背后的护士接着,杨无名才安然从背上趴到了床上。见儿子还在沉睡,杨锐再也没有站着了力气,一下子就瘫倒了地上。
“这是…中了枪吗……”被女护士叫来的白大褂医生看了看草草包扎的伤口,又看了坐在地砖的杨锐一夜,不太肯定的问道。
“是!”杨锐点头,“还请大夫帮忙把子弹取出来。”
“这…”医生其实也就二十多岁,若不是实在没别人,杨锐绝不会要这么一个年轻医生主刀帮儿子取子弹。不过他满心期盼医生,那医生却道:“这可不好办啊!佛殿里的神药前天夜里不是被毁了,就是被抢了,一号药也用光了。你孩子伤在这地方,不好截止,不截肢必会受感染,一旦感染就……”医生虽然年轻,可建议却是好的,他回头指向侧房那些伤员,“看,那些都是被巡警农兵打伤的,除了几个性命攸关的勉强做了手术,其他人都没做……”
“我……”青霉素供应体系杨锐是熟知的。这其实是不想国内人口暴增,更不想异族超生特生,全国范围内只有西域、北庭、外东北三地足量供应汉人。其他省则置于佛殿,价钱大多堪比黄金。文登没有青霉素,可杨锐包里就有,但他不想被人注意,只好把话忍下了,改口道:“能否请大夫借一步说话?”
杨锐说着便站了起来,那医生见他虽狼狈可不像歹人,可依旧狐疑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说?我还很忙呢。”
“有些话真不好当众说。”杨锐无奈,他只好拉开背包,拿着一管青霉素却不拿出,小声道,“在下还做一些神药生意……”
为了配上黄金的价格,青霉素的包装极为独特。那医生刚见到包里的东西,就像是定住了一般,他呆呆的说了一句,“这是…这是真的么?”
天朝只要有真货,那就必有假货。神药堪比黄金,又没人说得明白里面是什么,所以假药素来不少。杨锐正要说话间,那医生忽然醒悟过来道,“跟我来吧。”
两人去的是药店后面,这显然是前店后宅的模式。叫人奉茶后,那医生拱手道:“鄙人鞠真,曾在烟台毓璜顶美国医院学了两年西医,开了这么间新城药房。请教这位老爷?”
“在下萧白朗,沪上来的。”杨锐不想客套,只把一盒青霉素拿出道:“这药不会有假,我只想请鞠大夫救我儿子。我也不图钱,这盒药奉送便是。”
“这……”一盒药十支,每支十万单位,省着用可救二十几个人,卖出去可有上千华元。鞠真闻言倒是愣住了,他细看杨锐,见其说的极为认真,只道:“萧先生的药我就替其他病人收下了。您稍坐,我马上让人准备手术。”
见他起身出去,杨锐又道:“还请鞠大夫帮忙隐瞒,在下只是一个商人,不想有太多麻烦。”
没想到杨锐还有这个要求,鞠真看了杨锐一眼,良久才点头道:“我保证不说出去。”后又道,“萧先生还请稍坐,我马上给令公子手术。”
折腾了一天终于有了个落脚处、无名的伤也有治愈的希望,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杨锐忽然兴奋的坐不下,原地转了几圈后却见鞠家下人端来了茶水,还有一盘包子和小食。一夜狂奔他又饿又渴、又累又困,当下也不客气,却忘了那茶是沸水,被狠狠烫了一下。
杨锐在药房后宅吃东西之际,出到外面的鞠真正拉着同僚赵友三到小药房说话。赵友三与他年龄相仿,也在烟台毓璜顶医院的学医,不同的是,他呆的时间久,而鞠真是半途退学。
“真是杨…总理?”赵友三被鞠真说的消息惊呆了,开头那几个字说的极为响亮,后面醒悟过来才压低了声音。对他来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儿。“前天夜里不是说……了吗?”
“我觉着是。太像了!”年轻人对开国英雄的敬仰不是其他人能比的,那一次听闻杨锐要赴欧参加巴黎和会,鞠真专门雇了条船在海上等着。“即便不是真的,也足以以假乱真了。农会那些人不是出城去搜什么替身了吗,我看就是他……”
“那现在怎么办?”赵友三问道,“城里是地主,城外是巡警农会,两边都要杀人的……”
“就让他在这里躲着吧,我们谁也不说破。”国家猛然混乱,县里也大杀特杀,现在还两股力量两相敌对,素来关注时事的鞠真也不知道以后的局势会怎么个变化。杨锐重回京城鞠真当然期盼,可真有那么容易?京城那个位置谁不想坐?一旦被赶出京城,那就是落地凤凰不如鸡。接任的蔡元培要各地格杀总理替身,或许那替身本就没有,要杀的是总理才是真。
“他进城有谁看见过?”赵友三心细,他同意鞠真的建议,可就是担心事情不成。
“丛家一个下人引过来的……”鞠真也发现不对了。昨日丛家少爷丛镜月依靠着被捕的大理寺卿林基逵的支持,冒死带着一干家丁把巡警局打下,之后到处搜查巡警税警农兵,早上城门听说只开了西门,对入城之人也盘查极严,不是壮丁、不是送货入城,根本就不让进。总理看样子就是早上入的城,丛镜月那些人不可能不记得他。
“这就是了。”赵友三道。“文登城周长还不到一里,北有香山峰山、南有抱龙河环绕,一个人入了城,还能躲到哪去?真要找,分分钟能把总理找出来。为今之计,还是去找大理寺林老爷,把事情说开了得好。”
“可…可……”赵友三说的不无道理,可问题是……,鞠真哀叹道,“总理以前可是说过要杀尽士绅三百万的,现在城内就是士绅坐镇。也不能说他们不对,左汝霖、于冠敬他们要不是抢夺民财,大伙也不一定会反。他们要是知道总理在这,说不定、说不定……”
“总理之前说的可是‘屠尽劣绅三百万’,说的是劣绅,只有农会那些人才说什么‘有土必豪、无绅不劣’,他们就是一群土匪恶霸,打着农会的牌子横行乡里、无恶不作。以前收地的时候因为有专门的土改办公室,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捞着,现在上面要财产公有,不就会现在这样吗?”
赵友三也是青年、也关心时事。土改他是叫好的,因为农民实在太穷,即便是他家有些薄产,一日也只是两顿,且顿顿都是红薯饭、豆渣菜,逢年过节才有肉食。他家都如此,那些佃农过的如何那就不难想象。可京城现在忽然要搞什么财产公有,当然会全国大乱,文登便是如此——昨日一收到财产公有的电报,县长左汝霖和农会会长于冠敬就命令巡警、农会通知四乡开会,中午则按名抓人,扬言大户不送多少多少金银去县衙,那就等着收尸,这简直是土匪行径!
想罢昨日乱昏昏的事情,赵友三再道:“只靠大理寺林基逵士绅是没办法的,说不定上头就真信了农会所言,说城里的全是反贼,现在就有不少大户想逃到朝鲜去,可又担心四处都是农兵,所以根本不敢跑。真是总理,有他出面那就不一样了,这等于给了大户们一条活路。”
“哥,都收拾准备好了。”鞠真正答话,他的妹妹、也就是在药房里帮忙的女护士隔着门提醒道。
“好!知道了,我马上来。”妹妹一说鞠真才想到总理的儿子还等着他手术呢。他带上口罩道,“走,先把眼前这手术做好了再说别的,千万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故。”
想到是总理的儿子,赵友三这下也拉下了口罩,他道:“这次我主刀。”
手术在一个小时后结束,打完麻醉的杨无名再度睡去,待鞠真跑回后宅要向杨锐汇报时,只听到一阵鼾声,杨锐也睡着了。他一惊正要转身,不想杨锐却警醒了,他的手下意识快速摸向腰侧,可那里却没枪;待看到自己正坐在一间客厅内,他才想起这里是文登县城……
正常下来的杨锐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鞠真,:“这…鞠…大夫,子弹取出来了吗?”
杨锐的反应神态让鞠真心疼,不过他没把事情说破,只压抑住激动答道:“取…取出来了,性命是无忧了,只是……”他看了杨锐一眼再道:“髋骨大概是被…被子弹打碎了,虽没有伤到脊柱,可到底是关节……,文登没那种透光机,只有烟台国立医院才有……”
骨折不是大事,但要是髋关节骨折,一旦没处理好,最后可就会变成个残废。杨锐忽然站起道,“文登怎么就没有呢?前几年不是办了县医院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杨锐下意识的把鞠真当成了下属,鞠真也真以为自己就是总理的下属,他苦笑道:“我朝京师说有的东西,到了省城是会有,可样子完全不同;到了州府,有和没有就对半看运气了,即便是有,那也和医部说的不同;至于到了县城,”鞠真摇头,“这新城药房就是文登县医院,当年上面来检查的时候,县里临时做了一块‘文登县医院’的大牌子,又临时租了几间房,再把那些拨下来的设备一摆放,上面一看就验收了。
验收的一走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不过好歹留下了手术床、无影灯这些东西,要不然一些手术根本没法做。不过透光机,据说是府里要用,又说这里没人会操作,很快就调走了……”
“调走了?是被他们卖了吧!”杨锐也笑了起来。X光机可是上万块一台,全国大小医院配齐花了整整四千多万,几乎是全国县医院拨款的三分之一,不想跑了个龙套就没影了。当时或许不应该反对伍德连建议的全国县医院私营之策
——以杨锐当年卖医械的经历,他极为担心私营医院会变成后世那种‘不孕不育’专科医院,那里面的人大多毫无医德,给你开的是昂贵的进口药,但当你从药房领了药,交给医生或护士时,他们会趁你不备把进口药悄然丢进大褂一侧的口袋,然后将手上早就抓着的廉价国产药吸进注射器。如此掉包,获利甚丰,有时一支特效进口药能挣上千块。
当然国营医院也非好鸟,他以医生的权威给你开一些高价低效药,而且数量多到你用不完,再就是没完没了的检查——不‘全面’检查医院的设备怎能回本?不多买设备、特别是进口设备,院长和卫生局怎能捞钱?医院不管私营国营都不会害人。可一个是暗骗一个是明哄,只要你能像沪上人那般精明,仅仅是医生勾结药厂捞外快的国营医院还是要好一些的,毕竟也有些药仅仅是疗效差一些、牌子差一些,没有渠道罢了。
抱着这个心思杨锐属意县医院公私合营,并要求尽量国营,不想文登也够狠的,设备都弄没了。
杨锐想着之前的事情,站在一边的鞠真却能感觉到这个人就是总理,因为不是总理哪能如此说话,还有那孩子的止血绵,明显是军用的。他正激动,杨锐却对他作揖道,“鞠大夫辛苦了。孩子在哪?我去看看他。”
杨锐作揖,鞠真连忙避开,他满脸通红:“在这边。在这边。我带先生去!”他一边说就一边往前走,要带杨锐去前面的病房。可不想外面‘轰’的一声,整个地面像地震般摇晃。鞠真不明就里,吓了一大跳,脸瞬间变的惨白,可杨锐却知道,这是炮弹打在附近爆炸所致——似乎是75mm山炮,税警部队的标置——外面的农兵要攻城了。
壬卷家与国第三十九章功臣
文登自明万历防倭筑城以来,虽几经修葺,但格局却未变。城池是长方形的,其广百八十丈、袤百五十丈,周长为六百六十余丈,就县城而言不算太小。可再怎么不小,这不到一里的纵深,即便加上城外护城河,也还是在山炮射程之内。
城外放炮的时候,南门里街的大理寺内,早就得了农兵巡警围城消息的城内诸人正如坐针毡在议事。开枪也就罢了,这都开始放炮了,该如何是好?!
一干坐着的人当中,最上首两个位置右边是曾做过前清工部主事、此时乃一介白身、仍留有辫子的光绪廿一年进士吕正斯;左边则是文登县大理寺主官、因昨夜举事幸免遇难的林基逵,他也是进士,不过比吕正斯晚九年,为光绪三十年。早前在南方为官,不过此人似乎太过耿直迂腐,判案闹出人所以被上司革职,后则精研律法,新朝居然变作文登大理寺寺卿。
上首是这两位,再下来则是吕彦枚,光绪廿九年进士,曾是巡阅长江水师大臣李鉴堂的粮饷主事(庚子时李鉴堂部北调京畿兵败死于通州),后又任户部主事,但都是白身,他与吕正斯相比毕竟是晚辈,所以只坐在下首;再下来则是王嘉禾,光绪三年进士,虽然没有京官经历,可依旧是地方上的头面人物。
除了这四位,再下来就是昨夜率众打下警局的丛镜月。他没有什么功名,但嫡亲兄长丛大福早年闯关东、懂俄语,日俄战时不知怎么就和辽东大匪座山雕拉上了线,死后追认为烈士,因此爱舞刀弄枪的他虽没当官,却也在县巡警局做了个小队长,手下十多个人,分管候家集。丛姓在文登是大族,他的族兄丛培枬也在县里做官,不过前夜忽然被县长左汝霖毙了。
姓丛的除了他,还有丛殿甲,他是邑痒生,也就是秀才;其他有前朝功名的,还有监生潘忠清、刘福海,禀生于佩远等。而没有功名的,就是农会兴起后失势的团练张培馨、邴长发等,他们本身也是地主——唯有地主才有闲钱、也有必要去办团练;再就是坐在最外侧的一干商号掌柜。打仗是要破坏店铺的,但不打仗家产却要被没收,所以商号掌柜们都愁苦的很,不知道是要保钱还是要保命。
二十几个人之中,什么人打扮都有,不说服装,便是帽子也不一样。有功名的吕彦枚等人都还留着辫子,以示忠清,头顶是清人常戴的瓜皮小帽;林基逵既然做了本朝的官,自然是身着青色七品官牌,头戴乌纱帽,丛镜月和另外一个巡警则是警帽;而那些团练地主以及商号掌柜,因为新朝不强制发型衣装,所以两头都不靠,头发全用网巾挽了起来,不过这样就不好戴瓜皮帽了,最后只得弄一顶前明四方平定巾,戴在头上好像顶着个大书橱。
掌柜们唉声叹气,地主们则愁眉苦脸,但一干人都看着上首的林基逵,他才是诸人敢打下警局、占领文登城的主心骨。唯有他在,这些人才是义士不是反贼,而大家只认他、且敢于动手的真正原因,则全因廷尉府不但主持所有官司的审判,还全然独立,不归总理府所辖。诸人都相信,跟着林基逵林大老爷走,廷尉府最终会给自己一个公道。昨天动手因为林基逵的求救信,今日拒敌诸人也希望林基逵表个态、定个调子。
“仲宾兄,事情也无缓和之可能了。若不是束手就擒,那就只能行险一搏。不过两者都是一码事,曹绪宝那些人绝不会放过我等。为今之计,只能死守文登,以待京师拨乱反正。”丛镜月昨日打巡警局的时候,杀了不少巡警,更乱枪把县长和农会主席都打死。真要被城外农兵打进来,他即便有烈属身份护身,也会被私下弄死。
“贤侄言之有理!”丛镜月一说,瓜皮帽们就频频点头,他们和纯粹的地主不同,都有辫子,说不定就给曹绪宝办了复辟谋乱的罪名,这可是大罪。下首的吕彦枚道:“曹绪宝、于同芝等人绝不会放过我们的,”他说罢又看向地主和掌柜们,很是肯定的道:“京师忽来财产公有之乱命,这就是说咱们的家产是保不住了。不过你们可不要以为献出家财就能保住性命……”
坐过幕僚的吕彦枚与林基逵以及吕正斯全然不同,他最明白有产者的心思,所以他才把话露了个头、卖个关子,就等这些人来问。果然,被他这一句‘保不住性命’弄的心中发毛的人赶紧追问道:“请问吕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