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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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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淘金行动
待钟观光情绪稳定下来,杨锐说道:“宪鬯,你可不要忘记我们当初的决议。”杨锐所说的决议是关于对前明宗室的限制使用的会议决议。这在他之前把宗室说出来之前就考虑到的,皇帝的作用在推翻满清和之后稳定国内是有用的,但是在明智渐开之后,这个宗室就如后世的英国皇室一般只是一个摆设了。
钟观光彻底的冷静下来了,说道:“我懂。你放心吧。我们不能打翻了一个皇帝,又换上一个皇帝,让百姓永远处在专制独裁之下。皇帝其实就是一个庙里的菩萨,安百姓们的心罢了。我、自勋、小徐、枚叔、孑民都对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意见。怕就是怕以后革命成功,总有些人想着拥立之功,要劝进的。到时候……”
钟观光、虞自勋、王季同、章太炎、蔡元培以及自己,哦对,还要加上徐华封,这七个人基本构成了复兴会第一代领导层,钟观光和虞自勋负责商业,一个国内一个国外,王季同负责内务,章太炎在牢里只能是打酱油,蔡元培负责教育,自己负责军事,徐华封负责工业,这么些人都认可了这一点那么问题就不大了,华封先生虽然还没有告知,但他素来是只管技术不管政治的,说不说都一样。至于其他复兴会以外的人想劝进,杨锐也早有了对策。
“其他人,其他什么人?无非是一些无耻之徒罢了。”提到这些人,杨锐很是不屑,“我们最好从朱家的子孙里面找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然后再带着他去美国、英国这两个国家转一圈,呆上个几年。等革命成功之后回来,你要他当皇帝他都未必会当。你知道吗,当初革命党的孙汶,就是十三岁的时候去了美国檀香山,后面就开始向往共和,回到家乡就开始反清了。”
孙汶的事情钟观光听过不少,但是他小时候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杨锐的办法就是让未来有可能当皇帝的人向往共和,省得将来皇权复辟。办法好是好,但是人都没有领出来呢。“竟成,这人怎么弄出来,要是一个不好,朱昌琳为了保命把谱牒和印信都毁了那我们就白高兴了。”钟观光对此很是担心。
这确是是个难题。硬来是绝对不行的,劝说也未必有效朱家现在什么都不缺。杨锐起了身,度着步子想了起来。钟观光又道:“小徐倒是说了一个办法,但是我看却不知道是否有效”
杨锐问道:“小徐想了什么办法,说来看看。”
钟观光道:“小徐看了盛书动的情报,这朱昌琳发财之后就笃信鬼神之说,每遇大事必要求签问卦。据闻他在发财之前在道观里求了一支上上吉签,从此就常常在这个道观求签,还有就是在潭州西门有一个盲者,姓赵,人们都称其为赵瞎子,精通梅花易数,朱昌琳也常常去他那问卦。道观因为是抽签不论,关键是如果能让那赵瞎子帮我们说话,那么事情就很好办了。只是这赵瞎子也是奇怪,每日只算三卦,多者不算,看来用钱财是买不通的。”
杨锐听后想了想道:“办法其实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太折腾了。我看不如这样,先让盛书动观察那些学生,挑选一到两个资质好的,然后让孑民找个名义到潭州朱府住几天,就在这几天里由他选一个学生,然后对朱昌琳说要收此为徒。孑民是进士出身,又被授翰林院编修,有他为师朱昌琳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拜师之后,就带小孩带到沪上,适当的时候再出国。”
这个办法倒是比王季同的那个省事,把人弄出来也很简单。“可是那个谱牒和印信呢,”钟观光问道,“如果没有这两个东西,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是这样啊。”杨锐叹了气道,“要拿到这两个东西,就要说服朱家跟着我们一起革命,而且在之前还要跟他说,事成之后也不能做皇帝,这要冒杀头的危险但却没有什么好处的事情是个人也不会干的。宪鬯,我看啊我们还是先让孑民过去把人领出来,走一步算一步先。至于谱牒和印信朱家都放了几百年了,想来一也不会毁了。先想办法,要真是没有办法,那就去派人偷出来只有。”
“那快啊,把计划发给小徐和孑民。此事非同小可。速速实行的要。”计划定完,钟观光就急着要马上动手,真是个明粉啊,杨锐心里说道。其实也难怪,江浙一带士绅居多,明朝时官绅可以免纳粮的好像,明朝灭亡也和此息息相关。清朝不但在江南大肆屠杀,还办了好几次文。字。狱,最后在雍正朝还要一体纳粮,几近折腾,士人们不怀念明朝才怪呢。
在钟观光的催促下,两人拟好电报共同署名之后就发出去了。其实杨锐在起草电报的时候,心里就在想着说服朱昌琳的事情,王季同说的是个好办法,少时贫穷的人一旦发迹成了有钱有地位的人啊,对其他什么未必在乎,但唯独对求神问卦却是很相信。究其原因,估计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摆脱贫贱,只好把原因归结为命,既然命可以使得他由贫变富、由贱成贵,那么命同样也可以使他回到发迹前的处境。所以他做什么都要问命,生怕一不小心自己逆命而行,人生就要悲剧了。
朱昌琳这么信命,那么完全可以通过这个来影响他的选择。当然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得一步步的来。传闻袁世凯称帝之前也是不断收到各种所谓的“吉兆”,这些看似不联系的事情其实对人做决策影响甚大,因为这些是下意识的东西,人一旦矛盾犹豫,这些下意识的东西就会浮现。说到装神弄鬼,杨锐是有大杀器的,他可是知道慈禧和光绪什么时候挂了的,也知道继位的将会是谁。有这些猛料,只要买通那个赵瞎子,转变朱昌琳是很简单的事情。只是,这样的东西怎么去解释自己如何得知的呢?一旦不好,自己又要被神化了。
沪上租界余庆里,中国教育会总部。
王季同径直来到蔡元培的办公室,见到王季同的神色,蔡元培就知道他此来一定是什么紧急事件——教育会可是装了德律风的,只要轻轻拿起话筒,给接线生说个号码,王季同就能找到自己,那么不用德律风,一定是什么事情非要面谈的了。托复兴会的福,教育会现在是经费充足、人强马壮、影响甚广,比苏报案之前的影响还要大,其触角不但深入了江浙等地,还按照上次开会杨锐的提议,派人远赴陕西、山西、山东、直隶等地开设分会,以教育为手段,深入渗透这些日后关键地区,蔡会长在此是忙得不亦乐乎啊,连之前打算去德国留学的事情也不管不顾了。
蔡元培关上房门,带王季同到里面的卧室,把门关住之后问道:“出什么大事了?竟成如何?”章太炎几人的案子刚了,能有事情的只能是东北那边,日俄攻势正盛,蔡元培主持的警钟日报对此多有评述,只是因为他只管教育,对通化那边特别是军队的所知甚少。
王季同还是一副刻板模样,“通化没事,竟成也很好。潭州那边有事。”
蔡元培大惊,潭州代表什么他可是很清楚的,王季同知道他想多了,从身上把密电取出递给他,“你先看看吧。竟成要你出马了。”
蔡元培接过,看完之后不可置信。他声音有点激动,“为什么是我去,我行吗?”
王季同道:“除了你没有别人了。再说枚叔在牢里,合适的只有你们两个。你不是要去德国的吗,正好可以带着他一起去。竟成的办法不错,革命党都是留洋回来的。要是这孩子也出国去了,以后就不会瞎想了。”
蔡元培仿佛没有听见王季同在说什么,他把电报还给王季同之后,就手足无措的开始收拾东西。现在让自己去潭州,说白了就是要自己去挑一个孩子做将来的皇帝,虽然这只是个日后不登基的皇帝,但此事却是极其重大的。而且这孩子还真的是前明宗室。蔡元培哪怕遇事向来稳重,也有些乱了。这毕竟,孩子要是没有选好,那日后对中国可是祸害不浅,自己则要是千古罪人了。
他不知所措的折腾了会儿,终于静了下来,毕竟几十年养气的功夫还在,慌乱只是一时的。对王季同说道:“我没事了。你给竟成回电吧,明日我就出发。还有告诉他,我明白此去的意义,一定会把人好好带回来的。”
翌日,王季同送蔡元培到吴淞码头,谁知道却看见了章行严和杨笃生也在送一个壮实魁梧的汉子。章行严眼尖,看见他们就马上过来打招呼。蔡元培这才知道,他们所送之人乃是华兴会的魁首黄廑午。因为复兴会捐献了起义枪支,华兴会不要再为枪械弹药发愁了,革命指日可待,他便从潭州到华东一带联络,今日是从沪归湘。他和王季同是认识的,虽然华兴会沪上负责人杨笃生和章行严已经向他汇报了复兴会对潭州起义的态度,但是他到沪上之余还是见了王季同一面,商谈合作起义之事,当然,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结果。
章行严对王季同和蔡元培都是很熟悉,笑着介绍道:“克强,这位就是爱国学社的校长、现在中国教育会的会长蔡元培先生。孑民兄,这位是湖南华兴公司的总理黄廑午君。”和复兴会注重掩护,组织外围组织教育会一样,华兴会也注意到了掩护的重要,他们对外把华兴会说成华兴公司,以兴办矿业为名。
黄廑午其实早就听说过蔡元培了,苏报案起,爱国学社不是被抓就是四处逃散。如吴敬恒去了香港,陈范和乌目山僧黄宗仰逃到日本。现在爱国学生在沪上的老人唯有章行严和蔡元培等数人。他热情的上前握着蔡元培的手道:“蔡先生,真是久仰大名啊。幸会。幸会。”
蔡元培因为和章行严交好,并且通过复兴会的内部月报知道华兴会的情况,对于黄廑午能白手在潭州干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也由衷钦佩,虽然他也和杨锐一样认为借助民间会党的力量不但难以成事,还反而会适得其反,但是起义毕竟是华兴会的内部事务,不参加不支持也就罢了,还要说别人做的不好,那不是自讨没趣吗。他也对着黄廑午道:“华兴公司一立,湖广一地风云立变啊。这都是全因廑午领导得力,组织有方啊。”
黄廑午闻言立感惭愧,连忙道:“惭愧,惭愧。廑午也是恰逢其会罢了。全靠同志得力,同志得力啊。”
蔡元培和黄廑午正亲热间,章行严和王季同也打着招呼,虽然两人不曾在在一个革命组织里,但爱国学社的共同经历还是积累了很深厚的友情,章行严问道:“小徐兄,蔡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既然遇上也没不好掩饰,特别是王季同看出黄廑午和蔡元培同坐一条船往武昌,于是直言道:“孑民这次是要往潭州而去。他有一个学生……”
王季同话还没说完,章行严究啊了起来,“真的吗?哈哈,克强,克强,蔡先生也是去潭州的。真是有缘,我们革命……”
章行严“革命”两字还没有出口,就被后面的杨笃生捂住了嘴巴。众人也是惊出一身汗,幸好码头那些巡捕都在客轮楼梯出警戒,也没有在意这么一伙人。
第二十四章第二次交谈
章行严的失语使得送行很快就结束了,码头虽然是在租界,但却是人蛇混杂的地方,两个革命组织的大人物都在这里,容不得半点闪失。特别是双方都有极为重要的任务在身,大家在各自交代一些要事之后就回去了。
蔡元培和黄廑午认识之后就一起上了往武昌而去的客轮。只是因为两人舱室不同,蔡元培是一等舱在客轮之上,黄廑午则是三等舱在客轮之下,两人在上船的时候就走散了。复兴会在杨锐的操作下运作如同后世的公司一般细致,出差人员的各项规定都有明细,因为路途遥远所以蔡元培住的是一等舱。而华兴会成立不久,又是起义在即,虽然枪支问题解决了大半,但是经费还是紧张,为筹措经费黄廑午更是把自家祖上留下的三百石好田给卖了,会中其他骨干也都是破家举债。为了节省经费,此次出来黄廑午都是一切从简,这才买了三等舱,说是三等其实就是通铺,没有床位自己带铺盖找空地的那种。
同是革命差别却是这么大,蔡元培看在眼里,叹在心中,从沪上到汉口最少也要半个月时日,住在下仓委实艰苦,他匆匆去补了张一等舱票,这才和黄廑午在一个没人的舱室安顿下来。蔡元培看着他道:“克强这样太辛苦了。若是我中国人人都如你这般,国势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这话是黄廑午乐意听的。他见左右没人,低声笑道:“蔡先生可能不知,此次举事经费不足,会中诸人都是破家为国。舱室不舱室无关紧要,我们只愿革命能够成功,为此付诸性命也在所不惜。”黄廑午本是个不喜多言的人,这番表态只不过他代表华兴会袒露心声罢了。
蔡元培很清楚革命党人的热血精神,复兴会也同样如此,只不过会中的热血分子都跑到东北跟着杨锐打仗去了。他坦然道:“复兴会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起义条件并不是很成熟,所以支持甚少,克强还要多多见谅。”
黄廑午本来就是想和蔡元培沟通这件事情的。王季同为人刻板理性,向来只说结果不说原因,再问就是说复兴会有纪律云云,弄得杨笃生一直在说复兴会是假革命。而此次碰巧遇见蔡元培,知他为人和蔼,也是会中主事的人之一,他就想从他这里着手说服复兴会加入这次起义。“那蔡先生认为何时才是起义良机?”他以退为进的问道。
“这个,”蔡元培看了四下没人说道,“我们的意思是要等宫中大变之后……比如太后升天……”最后几个字他说的非常小声,以至黄廑午凑的很近才听明白。
蔡元培的说法他心中完全否认,他马上追问道:“可要是此事不出……我辈要等到何时?”
蔡元培其实对杨锐那套根据地模式也不甚了解,而且他向来的主张是教育救国。之所以告诉黄廑午要在慈禧死后举事也是看了杨锐发会内月报的文章。当时他看了之后想来慈禧已经是快七十岁的人了,离死估计也没几年了吧,可今日被黄廑午这么一问,倒是回答不上来了。“廑午,复兴会中各人具有分工,孑民也只是在负责教育一事,对军国大事委实不知。”蔡元培说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以实情相告,“此次贵会举事,我会中几人都认为太过行险,成与不成在五五之数,是以才决定不介入为好,只送枪械以表支持。”
蔡元培的坦诚让黄廑午有些无话可说。他说道:“我会已经联络几万会党举事,只要义旗一举,万众响应。而发难之后,先雄踞湖湘一省,届时其他各省再纷起反清,那革命之成功指日可待了。”
黄廑午说的慷慨激扬,如果在之前蔡元培一定也会为之叫好,全力呼应,可现在他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看着黄廑午激动的神情,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克强啊。我们都是认为唯有革命才能救中国之人,可是革命也有缓急之分啊,复兴会成立只有一年,各项事务都在筹备。满清朝廷要真的这么容易就垮台那前人早已成功了。今日之中国,外辱内患,而民智却是未开,要革命成功何其艰难啊。”
黄廑午道:“蔡先生之言却是有理。只是甲午以来,国势日下,如今俄事又起,中国当有瓜分之祸,我辈如何能坐的住、等得起啊?”
看着他脸色痛心疾首的模样,蔡元培似乎看到以前的一个故人。他也是坐不住了,站起到窗边推开窗子,此时客轮已开,江风顺着从窗外外猛的灌进来,房间里顿时清凉起来。黄廑午的问题他以前也是想过的,只是后来加入复兴会负责教育,各项事务中使他一时间忘却了这种痛看中国现状却欲变不能的焦灼感。他从黄廑午身上似乎又看到了谭复生的那种视死如归的凌然,虽然那时康党人炙手可热他无缘拜会,但是在心里却对他很是敬仰。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望着滔滔江水被逆行的客轮激起朵朵浪花,蔡元培不自觉的念起了谭嗣同的遗句,心中波澜起伏。“克强,谭复生君也是你湖南人吧?”
黄廑午不明所以答道:“是啊。谭君是湖南浏阳人。”
蔡元培又道:“你可知戊戌之事如何会败?”
黄廑午知道他所问的不是袁世凯背叛之类这么简单的答案。于是道:“世人所说原因不少,但却未必全对。还请先生赐教。”
蔡元培道:“戊戌之时我正在京中为官,对康党所知不少。终观其事,还是因为没有先培养革新之人才,却想以少数人弋取政权,最终被旧党所算。今日之革命也是如昔日之维新,试问真正懂得革命之道的有多少人?不说贵会,复兴会中我看真正懂得革命之人也只有数十人而已,由此可想全国有多少。没有人才的支撑,民智又未全开,革命不成功那么也就罢了,革命如果成功那么那些守旧之人奈何?难道再革命一次吗?”
蔡元培说的是他这些年看朝堂风云变更得出的感悟,戊戌之后他就认为这个朝廷已无可希望了,所抛弃京职而回乡教书,实行教育救国。黄廑午其实也是明白他所说的道理,但面对这情况,“蔡先生所言甚是,只是廑午认为举事和当年谭复生君所为无所不同。举事确实是不能一步成功,但是每一次举事都会得到更多青年的响应,而满清朝廷则会在这一次次举事中败亡。我等是想以革命之血定能唤醒国人的爱国之心,以求革命早日成功。”
革命党抱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可那些会党中人是否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呢?!以革命之血唤醒国人的爱国之心,可流的血死的人里面真的全是义无反顾的吗?古来造反都是裹挟为主,他们那些举义的人里都是愿意牺牲的吗?素来待人温和的蔡元培不敢把这样尖锐的话当面问出了,只是他心里知道,那些举事的会党怕是不是如此想的吧。
复兴会和华兴会的第二次交谈就这样的无疾而终了,这就使得日后华兴会诸人与复兴会的关系日渐疏远。当然,哪怕是知道这样的处置会造成疏远的结果,杨锐还是会选择和华兴会疏远,复兴会真正依靠的是从自己体系里培养出来的人才,虽然这些人也许现在还只是陆行工厂内半工半读的童工,教育会各地分会的学生,但是等几年之后,他们将是复兴会真正的根基。
客轮在十几天之后到达汉口,两人刚下船就有人来接,原来湖北这边的革命党早已知道黄廑午从沪上而来,这几天都在等着。黄廑午自然把蔡元培介绍给这些人认识,其实这些人都是科学补习所的成员,大多为湖北陆军第八镇工程营的士兵。和袁世凯招收一些大字不识的农民、以权术治军不同,张之洞在筹建湖北新军的时候强调士兵要识字,以开兵智,革命党就借着学习为名,取了这么一个科学补习所的名字以作掩护,吸收培养革命士兵。
蔡元培在武昌逗留了一日,与科学补习所众人相熟之后就先于黄廑午启程往潭州而去。此时已经临近七月,虽然朝廷说要到西历7月1日潭州方才开埠,但洋人的客轮早已经在汉口潭州的河道上试航了。到了潭州之后,刚下船就被人接到了一处院子,此人是昔日爱国学社的学生,蔡元培也是认识,但是却叫不出名字。
“先生别猜了,我是学社高等二班的程广顺。”这个学生笑道。他自从安排来潭州之后就没有见到昔日的同学朋友,今日能见到昔日的先生很是高兴。
蔡元培也是莞尔一笑,学生太多了,要是个个都记得住那真是成神仙了。他问道:“就是你一个人在潭州吗?”
程广顺闻言看着他欲言又止,蔡元培马上道:“对,对。你别告诉我,你别告诉我…我一时问错了。呵呵。”虽然一直在负责教育会,但是在启程之前,王季同可交代他很多以前所不知道的事情,其中外派人员要遵守那些纪律就是其中的重点。“你就把你能告诉我的说给我听吧。”虽然不习惯,但纪律的作用蔡元培是完全明白的。
程广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开始介绍起朱家的情况:“朱家现在是两支,一支是兄长朱昌琳,另一支是朱昌琳的堂弟,叫做朱谘桂。现在朱家的族长是朱昌琳,他早年乡试屡试不中,后为家境所迫,弃文从商。这应该是他此生的憾事。朱家现在在有功名的只有一个,叫做朱访绪,是光绪二十年的举人,现在在河南为官……朱家在潭州城内有一些店铺米铺,祖屋却在几十里外的棠坡,先生过两日要去的地方就是棠坡。”
对于朱家的种种资料蔡元培倒是不感兴趣,他此来是收徒弟的。他问道:“那学生的资料呢?”
程广顺连忙把另外一个信封拿过来,这次他没有介绍。这是盛书动传过来带密级的资料,信封上还封着火漆,不是他这个级别能看的。他把信封交给蔡元培,再倒了一杯茶就轻轻的推出去了。
蔡元培验过火漆之后拆开信封,里面有三个孩子的画像和简单资料,一为朱宽浚,十岁;一为朱宽瀚,八岁;一为朱宽潚,七岁。画像之下都有寥寥几句介绍,但是为了怕影响蔡元培的判断,介绍都是一般性的,资料的本意是要让人记住这三个孩子而不是要分出什么优劣。蔡元培把人记住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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