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龙在天-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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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的！”
　　　　乌云就是瑭雷的领域，因为乌云下的孽龙实力最为强横。
　　　　瑭雷看了一眼火凤凰化成的灰烬，心中暗恨，眼中登时厉芒一闪。不断提聚着的功力节节攀升，他大手一招，透着血色的乌云下立刻凭空出现一杆暗红色的血幡，幡面见风就涨，不片刻撑天而起。
　　　　这巨大的血幡不知道吸纳过多少强大的灵魂，是无数强者的梦魇，也是魔龙恐怖的象征，他数百年前立威天下的凭恃，以“灵魂禁地”之名成为艾伦大陆恐怖的传说。
　　　　猎猎旌旗之声不断冲刷着它的神经，吓得它体若筛糠，刚要凝聚最后的魔法元素，却听瑭雷阴森森的嘲笑道：“放心，维尔塞斯小爬虫，我不会杀你。”
　　　　这句话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像针一样扎入它的内心，让它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这是‘灵魂禁地’？奥列博！把它收起来！”看到炼魂血幡，仙儿连忙焦急的道：“龙神不会坐视！你不能把这些禁锢灵魂的邪术加诸在巨龙身上，你曾经有过承诺！”
　　　　可瑭雷的手势连变，操纵着炼魂血幡，似乎充耳不闻。
　　　　说话间，那血幡中仅存的两头魔魂早已悸动不已，在幡阵内奔腾咆哮，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如同枭鸟夜号，似要择人而噬，散发着无比猛恶的气息。
　　　　无论兽人还是精灵，面对这邪恶的变化，面对天地异相，无不露出惊骇欲绝的表情。
　　　　“对对对，龙魂是龙神的禁区！”
　　　　见瑭雷一意孤行，希娃也不落后，连忙道：“快停下，奥列博，你可以杀死它，但是不能禁锢它的灵魂！你会惹上麻烦的！”
　　　　面对血幡的威力，即使是强如仙儿和希娃，也一样心悸不已。
　　　　“谁说我要禁锢它的灵魂？它那种肮脏的灵魂，配的上被我禁锢吗？”瑭雷闻言冷然一笑，看了眼浑身颤抖的黑龙王。
　　　　他疯狂的提聚着力量，清楚的感到始终缠绕着自己的封印产生一丝松动，连忙用谁也听不懂的语言断喝道：“天地元灵，海纳山崩。元神出窍，放！”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浮现出一层翠绿而细密的龙鳞，一道乌光忽然冲出他的天灵盖，转瞬间凝成一条巨大的乌黑长龙，飘闪转折无比灵动，剎那间直冲天际。
　　　　与此同时，瑭雷的身躯嘎拉啦响声不断，凝固的双眼中失去神采，单手指天一动不动。
　　　　“传说中的灵魂离体！”双头龙姐妹不由得双双动容，她们感受到瑭雷元神散发出的威能，顿时齐声惊呼。
　　　　其它人更是目瞪口呆，只有布拉德·布尔有见识，赶忙挪动十条粗腿，赶到瑭雷身边为他保护肉身。
　　　　被瑭雷的元神一裹，黑龙王顿时疯狂的挣扎起来，浑不见巨大无边的炼魂血幡不住低飞，不片刻将它卷入幡阵。片刻后血幡缓缓高升，宛如长鲸吸水，将洒落在森林中的血色重新吸纳回幡阵之中。
　　　　再看时，盟誓魔法阵旁已经空无一物，黑龙王不翼而飞。
　　　　“维……维尔塞斯呢？逃走了？”
　　　　希娃扇动龙翅，满眼震惊，却见元神形成的乌黑长龙在天际不住盘旋，发出轰隆隆的长笑，然后流星坠地，钻入瑭雷的紫府。
　　　　随着元神归位，巨大的炼魂血幡徐徐降落，瑭雷的面上也涌起一层血色，粗重的喘息着，缓缓收回飞剑。
　　　　见无数精灵、兽人甚至双头龙姐妹都用惊骇欲绝的眼光看着自己，他登时感到无比的畅快，气雄万夫，又觉得浑身疲惫，彷若短短一刻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元气。
　　　　元神出窍对他来说是破天荒的第一遭，是大踏步的前进，也是飞跃的标志。
　　　　说起瑭雷那身不求上进的道行，就算是没有遭到封印之前，实力处在颠峰，以他本命元气的凝炼程度也无法结成元神，更遑论是元神出窍。
　　　　可是炼化了瑭风的内丹之后，情况则大不一样。
　　　　内丹经过初步炼化，已经可以凝结元气，从荒漠中飞来的这段时间里，本命元气便不知不觉间在紫府中凝聚成形。
　　　　刚才他试着把一缕残神附在飞剑之上，原以为不会顺心如意，没想到转折回翔，大出意料之外。
　　　　既然残神能够逸出体外，元神没理由不能，自然要立即尝试。
　　　　“奥，奥列博……你，它……维尔塞斯呢？”仙儿叽里咕噜的道，可她立刻找到了答案。
　　　　随着炼魂血幡徐徐下降，幡面中维尔塞斯须发戟张的样子，立刻为众人所见。
　　　　这是一幅奇特的景象，薄薄的血幡上绘着一头黑龙，像一幅巨大的画像，可这画像却会自行移动。
　　　　被禁锢的黑龙王咬牙切齿，不断摆着双爪，龙睛瞪得溜圆，大嘴急速的开阖着，无声的述说着什么。
　　　　见瑭雷毫不理会，维尔塞斯变得越来越疯狂，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它竟然开始横冲直撞，在画像中奋力飞行，似要破幡而出。
　　　　瑭雷见状登时一声冷笑，道：“还不老实？那么少不了要小小的吃些苦头喽！”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血幡内顿时燃起熊熊魔炎，烧得维尔塞斯痛苦的翻腾着。可这仅仅是开始，血幡内蛰伏着的两头怨灵邪魂被魔炎一烧，感到钻心剜骨的痛，恨不能择人而噬，立刻张牙舞爪的扑向黑龙王。
　　　　血幡中的维尔塞斯无声的惨嚎着，在黑炎中满地打滚，被咬得惨不忍睹。
　　　　这惨相就连双头龙姐妹都看不下去，纷纷道：“奥列博，你不如直接杀了它算了！它好歹也是一个龙族的王，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封印了它啊，强如你们两个，难道看不明白么？”瑭雷一声嗤笑，随即收了怨咒，道：“我可没有禁锢它的龙魂哦，我禁锢的是它本身。这总可以吧？”
　　　　他招手收起炼魂血幡，见幡面中的维尔塞斯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不禁冷笑一声，一边说着一边将回复正常尺寸的血幡轻轻卷起，揣入怀中。
　　　　困在炼魂血幡之中，什么样的传送召唤魔法阵也别想把黑龙王救出去。
　　　　“布拉德，让我看看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见布拉德·布尔盯着自己手中的血幡一阵羡慕，瑭雷不禁微微得意，凝起双目，专注的看着布拉德铜铃样的大眼睛。
　　　　布拉德被看得一阵发毛，连忙低吼着抗议道：“喂喂喂，不许读我的记忆！”吼罢连打响鼻。
　　　　窃取别人的记忆，这也是魔龙鼎盛之时一项让人感到恐怖的能力，当然如果对方知道自己的记忆正被人翻看，并有意抗拒的话，还是很难成功的。
　　　　仔细想想，瑭雷不禁有点后怕。
　　　　瑭雷的元神刚刚凝结，不但偏弱，还怕风火雷电，刚才要是黑龙王拼了性命不要，施展毁天灭地的超级禁咒，谁也说不清有什么危险。
　　　　还好他对维尔塞斯的性格知之甚详，而越阴险的家伙就越爱惜自己的性命，没有这份大无畏的勇气。
　　　　连续运用玄功，疲劳的感觉向瑭雷阵阵袭来。
　　　　不过，此时还不到休息的时候，读过布拉德的记忆，瑭雷连忙奔向艾莉萨葬身的火场。
　　　　在那里，火元素凝成的小精灵们仍然没有散去，在熊熊烈焰中无声的飞舞，在空中飘浮游动。
　　　　此时，整个月之海都已经烧成了废墟，变成火精灵的天堂。
　　　　见瑭雷踏火而来，火精灵不约而同的让在两旁。
　　　　布拉德·布尔也迈开大步，吭哧吭哧的跟了上来，低吼道：“奥列博，艾莉萨她……还有淑娜，我没保护好她。”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瑭雷愤然道：“我刚才已经读过了你的记忆。卡里克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唆使这群混帐精灵欺负我的淑娜！还躲在背后放冷箭？看我怎么撕了他！”
　　　　说罢抽出宝剑，在自己腕上一划，淋漓的鲜血点点滴滴落入灰烬之中。
　　　　“你在干什么？”不但布拉德·布尔看得一头雾水，双头龙姐妹也飞入火场，长吟道：“奥列博，艾莉萨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你不要太难过了，更别伤害自己。”
　　　　“不是难过，是做最后的努力。再不施法，艾莉萨的灵魂就要消散了！”瑭雷收住伤口，平静的道：“记得很久以前，艾莉萨曾经说过，她们火鸟一族有一项隐秘而惊人的特性。”
　　　　话音未落，两旁的烈火精灵们忽然开始跳舞，紧接着一齐向着瑭雷深深鞠躬，然后依次投入灰烬之中。
　　　　当最后一个烈火精灵消失时，已经逐渐熄灭的灰烬再度燃烧。火焰的形状变来变去，好像被一股无形的魔力操纵着，逐渐凝聚成形。
　　　　随着“砰”的一声响，灰烬中爆出一朵盛开的火花，这朵神奇的魔炎来的快去的也快，眨眼间消失不见。
　　　　瑭雷连忙凝神细看，只见火焰跳跃处留下一个手掌大小、鲜血凝结成的火鸟雕像，栩栩如生。
　　　　“这？这是─”
　　　　双头龙姐妹和布拉德？布尔齐声惊呼，却听瑭雷用龙语答道：“传说中，火鸟可以浴火重生，当然了，还需要一点条件，所以不是现在。”
　　　　“啊？你是说艾莉萨没有死？”希娃闻言欢鸣道：“那她什么时候可以重生？”
　　　　仙儿则低声问道：“我们可以做些什么？”
　　　　“暂时什么都不用。”瑭雷拾起雕像，道：“你们只需要好好的活着。至于艾莉萨，她的重生还需要一把大火。”
　　　　说罢顿了一顿，道：“来，你们三个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把这个贴在身上。”瑭雷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两张金甲神行符，分别贴在布拉德和双头龙姐妹的身上。
　　　　“这是什么？”见符纸逐渐隐没，仙儿感受着一丝丝古怪的魔力，大感兴趣的道：“特殊的卷轴么？为什么要贴在身上？”
　　　　“就算是特殊的魔法卷轴吧。你没发现这个东西贴在身上之前，丝毫没有散发出任何魔法波动么？”
　　　　瑭雷掏出一张符纸和一本卷轴用于演示，用她们听得懂的方式描述道：“这个，可以算作一种特殊的传送卷轴吧。如果我需要你们两个帮助，就激发卷轴，于是你们就会很快出现在我身边。当然没有传送阵那么快，需要一定的时间。”
　　　　“好啊好啊，那你也贴一张。”希娃闻言顿时兴高采烈的道：“这样我们想见你的时候，也可以把你传送过来了。”
　　　　“这个……你们不懂得怎么启动卷轴啊……”瑭雷不敢去看希娃失望的面容，飞速转过头去，拉下脸低喝道：“雷帝斯，你给我过来！”
　　　　要说这里最尴尬的，那就非雷帝斯莫属了。
　　　　兽人战士全都望着他，等他发号施令。
　　　　可是让他下令进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下令撤退？人家对手都没说什么呢，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那也太不成体统。
　　　　可瑭里根本就不理他，让他进退两难。
　　　　见瑭雷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雷帝斯松了一口气，讪讪的道：“瑞克，师兄……你，你到底是……”
　　　　话音未落，瑭雷眼中忽然凶光一闪，两道锐利的目光透过雷帝斯的双眼，直刺他的灵魂深处。
　　　　只是短短的一剎那，雷帝斯已经大汗淋漓，彷如心中所有的秘密，都被瑭雷无情的劫走了。
　　　　他的心中不由得产生和黑龙王相同的问题，那就是瑭雷明明只有比他稍胜一筹的力量，为什么会给他这么强劲的压迫感？
　　　　“原来是这么回事。”
　　　　瑭雷攫取了他的记忆，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明白了这一切全都是恩佐·切斯特的阴谋和布局，就连雷帝斯本人那也被蒙在鼓里，他到现在仍然不知道，他们的大祭司其实是个巫妖。
　　　　原来巫妖恩佐不敢染指人类世界，几十年前便以一个牧师的面目潜入兽人部族传教，并招揽信徒。
　　　　他的外形可以千变万化，很快便成为兽人数十部落的大祭司。这一次兽人族大举入侵，只要巫妖能够及时赶来，精灵一方的神兽肯定全军覆没。
　　　　“雷帝斯。”瑭雷看了一眼微微颤抖的雷帝斯，毫无感情的道：“你取走的圣骨，给我。”
　　　　“什─”
　　　　雷帝斯闻言一怔，刚想说圣骨不在自己身上，一看瑭雷冷冰冰的眼神，立刻什么话都咽回腹中。
　　　　他的脸色憋得通红，却发觉眼前的瑞克，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他左思右想，见瑭雷一副杀人如草的样子，最终嗫嚅着将出生入死才得来的圣骨递给瑭雷。
　　　　“算你识相。”瑭雷心中暗道，他故意板起脸来，道：“你们为什么要进攻暮野之森？你们的大长老，为什么不惜牺牲本来就不多的兽人战士，来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读取别人的记忆，对于炼化内丹之前的瑭雷是不可能的，这实际上是一种精神力和元神感应相结合的产物。
　　　　它更偏向于精神魔法，但又和元神变化、摄神取念有关，没有强大的元气支撑就无法施行，即使以瑭雷现在元气的淳厚，也只能偶一为之。
　　　　“我们兽人一族和精灵们本来就是世仇啊！”雷帝斯似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时间愣住了，顺口道：“杀戮精灵是我们的快乐之源。”
　　　　“好吧，那祝你永远快乐。”瑭雷面无表情的道：“兽人和精灵的战斗，我不管。我走了，你和你的战士好自为之。”
　　　　“啊？”
　　　　雷帝斯立刻傻了，嘴巴张的老大。
　　　　雷帝斯看了看不怀好意的巨大怪兽布拉德·布尔，又偷偷瞄着威严的双头龙姐妹，冷汗立刻哗哗的流。
　　　　此时，却听瑭雷促狭的低声笑道：“不过看在师兄弟一场的分上，临走之前，我可以帮你一个小忙。”
　　　　说话间，他忽然转过身来，双眼一瞪，朝精灵们怒喝道：“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胡涂蛋！竟敢对我的淑娜无礼！”
　　　　想到从布拉德记忆中看到的东西，他不禁越说越气，大怒道：“我为你们劳心费力，你们却这么对待淑娜！让你们也尝尝被捆起来的滋味！”
　　　　说罢念动真言，枯萎了的战争古树上登时挂满一个个月精灵大小长老，吊在尚未熄灭的火焰上面炙烤，留下金精灵们站在树下面面相觑。
　　　　“胡闹！”
　　　　双头龙姐妹不满的搧动翅膀。却见瑭雷一步跨上飞剑，朝雷帝斯低喝道：“还不开溜，等着精灵找你算帐么？”
　　　　说罢，扬长而去，消失在蓝天白云之间。
　　　　“嘿嘿嘿，你叫雷帝斯是吧？”
　　　　见瑭雷走远，布拉德·布尔扭过大头，阴森森的道：“你很好，来，和我进行一场公平的战斗吧！”
第三章　姐弟重逢
　　　　一想到淑娜落在卡里克的手里，瑭雷就是一阵噬心的恨，恨不能立刻捏死万弓王。
　　　　然而他担心不能马上找到目标，金妮把卡里克传送到了哪里，他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过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卡里克是维森特的疯子国王胡里奥的得力干将，金妮是安姆公主，又是大地女神圣女，不愁找不着人。
　　　　他的封印又少了一层，从前无力运用的摄神取念大法，现在已经可以施展，只要他熟悉的气息出现在附近，便不可能瞒过他的灵识，特别是那些实力强横的绝世强者。
　　　　“那就先去维森特！顺手去取约克手中的圣骨。”
　　　　打定主意，瑭雷的心情也平静下来，陆续想起很多事。
　　　　首先是金妮如何使用的传送魔法。
　　　　她施法时的双目漆黑，动作诡异，没有使用任何卷轴和魔导器的迹象，用的不是卷轴魔法；她本身虽然贵为圣女，却没有大地母神选民的身分，又不可能掌握这种顶级神术。
　　　　那么结合前前后后的事情，唯一的结论已经呼之欲出─那是巫妖恩佐为她准备的魔法，可以随时使用。
　　　　一个魔法师可以为另一个控法者事先准备魔法么？让她无需准备，可以随时释放？答案显然是不行的，即便是大魔导士也不可能。
　　　　但是如果将“魔法师”替换为“神”，那就再正常不过了，艾伦大陆上每天都有无数祭司使用着神明提供的各种神术，随心所欲的释放。
　　　　“这么说来，恩佐已经是个真正的半神喽？”瑭雷对于这个结论颇感意外，可又非常符合所有已知的信息。
　　　　凡人封神，物质和能量的束缚便会被打破，肉体和灵魂的界限也变模糊，但是绝对力量不会因为封神的过程而发生飞跃，当然，能够封神的人，本身力量便早已强大到了某种极限。
　　　　那么神不同于凡俗的力量来自何方呢？
　　　　除了自身，更多来自于信仰，而信仰，又主要来自于祭司，所以祭司的数量，才是衡量神力的普遍标志。
　　　　成为半神的人，距离真正封神只差最终的一步，不过这一小步对于掌握不到诀窍的半神来说，又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想要跨过这道坎，不但需要力量，更需要对神与凡人的区别有个清醒的认识，比如需要知道作为神的牧师，有什么诉求。
　　　　卢山达作为最近一个封神的凡人，对此自然知之甚详，早年间便和瑭雷说过，成为半神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建立信仰和祭坛，更不是聚集力量，而是以一个普通牧师的面目进行传教，以此来体会牧师和信徒的想法，这才是成神的王道。
　　　　既然恩佐跑到兽人中去传教，那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已经开始探索信仰的奥秘。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绝对力量并没有膨胀到可怕的地步。
　　　　半神可以给特定的人，比如金妮，提供神术，但没法像真神一样回应诉求。
　　　　神的真身是不可以在大陆上出现的，但是半神可以。
　　　　恩佐本人也坦诚了他封神的野心，只是瑭雷没有想到他竟然早就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已经可以向信徒提供神术。
　　　　仔细想来，巫妖恩佐其实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
　　　　山德鲁在和瑭雷战斗的时候使用了三重领域，竭尽全力的释放禁咒天灾，甚至燃烧了自己的身躯，让瑭雷把他看透；同样是以灵魂的方式逃逸，恩佐却几乎没有出招，更遑论亮出任何一张底牌。
　　　　越想，越是觉得恩佐不简单。
　　　　瑭雷把他击败，心中反而极不踏实。一个被毁灭的巫妖要从本命魔匣中复苏，需要至少五十年的时间，他本以为要五十年后再去报姐姐的深仇大恨，可既然恩佐很可能已经成为半神，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想到恩佐，瑭雷便不可能不想到卡珊，而想到卡珊，心中便不由得又是一阵绞痛。被人背叛的感觉永远不会美妙，不过隐痛之余，他又感到一丝不解，不解卡珊和恩佐奇异的关系。
　　　　恩佐在地底岩窟中，一再强调克里斯廷救他是命运的安排，而他也没有逼迫克里斯廷出卖瑭雷的秘密，这本身已经让人不能理解。
　　　　更加奇妙的是，回想起来，在波恩城的法师南塔中制止恩佐向他出手的，毫无疑问就是他所钟爱的克里斯廷·卡珊了，可那时克里斯廷竟然比恩佐更加强势，甚至横加指责。
　　　　她隐藏在阴影中说：“你答应过我不向瑞克动手，为什么不守信用？”
　　　　恩佐辩解道：“可他拿了我的圣骨！”
　　　　于是克里斯廷断然反驳：“圣骨不是你的。我早该知道，你是个不守信用的人。”
　　　　恩佐心有不甘，却立刻飘走。
　　　　这个场景不断在瑭雷的脑海中翻腾，在当时南塔中，已经让他迷惑不已，到了如今，只有更加茫然。
　　　　一个荒谬的想法忽然冒了出来─难道……难道恩佐爱上克里斯廷了？所以才对她百依百顺。
　　　　“神啊！饶恕我这个罪恶的想法吧！”
　　　　瑭雷不禁一阵呻吟。不过想到克里斯廷没有将他就是魔龙这个关键秘密出卖给巫妖，又感到一丝欣慰，一丝甜蜜。
　　　　维森特的王都座落在金特拉尔山脉的东方。
　　　　瑭雷飞抵王都时已经是黄昏了，夕阳下，街边高低有致的大理石建筑沐浴着一层金光，显得美丽非常，教堂中传出一阵阵赞美神的诗歌，做完晚课的卢山达信徒们悠闲的走在街上。
　　　　在卢山达主导的国度上，瑭雷是不需要有丝毫顾忌的，而他此时心情不佳，因此根本不想收敛行藏，驾着宝剑直接飞入王都。
　　　　他强势的到来，打破了古城的宁静。
　　　　市民们纷纷抬头，惊讶的望着御剑横空的入侵者，长长的警笛声划破晚风，守卫皇城的士兵们赶忙向天摇起巨弩，可仓促间没有准备，架在城墙上的弩弓射出一簇簇笨拙的弩箭，被他灵巧的闪开。
　　　　施展摄神取念大法，瑭雷不禁眉头一皱，里面没有卡里克，也没有淑娜，只有圣光大魔导士马赛罗，他正在盘问约克。
　　　　马赛罗亦非弱者，瑭雷来的虽快，他的反应也不慢，不片刻飞上高空。
　　　　在他脚下，宫廷中任职的强者们纷纷现身，一齐惊愕的望着这脚踩飞剑的不速之客。
　　　　紧接着整个城市都被惊动了。
　　　　王都是一国的心脏，高门大阀不知凡几，供奉着的强者如过江之鲫，瑭雷这么一闹，就像在滚油里泼了一瓢水，登时人声鼎沸。
　　　　待看清来人，马赛罗不禁惊愕不已，转而勃然大怒，站在呼啸的狂风中道：“竟然是你？渎神者！你竟敢出现在这里！”说罢严阵以待，一看就知道瑭雷在赫根海姆冒充卢山达的事情已经穿帮。
　　　　“但息雷霆之怒，休发虎狼之威。”不管怎么说，瑭雷对这个异常疼爱克里斯廷的老人还是有着一分好感的，不欲让他太过难堪，于是掏出卢山达日出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