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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煞(GL)-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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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阮君炎终于缓缓抬起头来,脸色有些虚地望向雷霆:“你怎么来了?”出口的声音颇有些沙哑。
雷霆的目光扫过阮君炎,随之答道:“自是来看看君炎兄如何喜迎新娘的。”
阮君炎闻言,脸色又是一白,面上起了些苦笑:“雷霆兄莫要笑话我了。”
“我倒也不想笑话君炎兄。”雷霆直言不讳,“你既在华以沫与她起了罅隙时忍而不发,没按原本计划行事。我料想君炎兄该是已决定放弃了苏尘儿。只是如今大婚之日却这般颓唐,又是作甚?”
阮君炎张了张口,唇角苦涩之意更重,“那日我依着你的话做了,却没想到反而将尘儿牵累了进去。而且……茜儿是无辜的。”
“伤了苏尘儿的是鬼医,不是你。君炎兄为何又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鬼医行为举止乖张,如此做又有何稀奇?”雷霆说着顿了顿,又沉声道,“不过君炎兄既然这般想,那便穿了新衣准备大婚罢。雷某也祝愿君炎兄与茜儿姑娘百年好合。”
“我……”阮君炎的眼底浮现痛苦。
雷霆低头瞥了眼阮君炎:“君炎兄大可不必这般优柔寡断。今日你就算成了亲又如何?我知晓你不愿辜负茜儿姑娘,只是将苏尘儿从鬼医身旁带走,也是为了保护苏姑娘,与此并无矛盾,不是么?今日你且安心成婚,待她们戒备一松,何愁扯不散两人 ?'…'”
阮君炎眉目间起了些挣扎。
雷霆又道:“世上并非没有两全其美之法,只是要看愿不愿意去做。茜儿姑娘自是无辜,君炎兄又何尝不是受伤之人 ?'…'事不急在一时,君炎兄该知晓这个道理。今日的婚事,依雷某来看,君炎兄表现得越正常越好。一来也能安抚阮堡主与夫人,二来又降低了两人防备,三来也算对得住茜儿姑娘。”
阮君炎闻言,神色微微一怔。
雷霆见状,知趣地告辞道:“言尽于此。雷某便在宴席上等着君炎兄了。”
说着,转身欲离去。
当他走到门边,阮君炎的声音忽然传来:“为何帮我?”
雷霆背对着阮君炎的眼里闪过一丝沉着,随即应道:“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不瞒君炎兄,雷某虽与鬼医只有几面之缘,却对她极为感兴趣。既心有所倾,自当尽力求之,方不悔此生。何况雷某也不愿见心爱的女子误入歧途,摊上这段不伦之恋。将心比心,心知君炎兄也该是如此。”
身后的人不再开口。
雷霆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抬脚便往外走去。眼底是胸有成足的自信。
华以沫。你一定会是我雷霆的。纵然得不到你,也势必不会让其他人得到你。
风茜虽是风家外系,却毕竟姓风,也算风秋山庄的一份子,本应从风秋山庄出嫁。然而考虑到阮家堡与风秋山庄相隔太远迎亲不便,在定下两人婚事那一日便在清源县寻了间宅子,用作阮君炎到时迎娶风茜的住处。因着大婚之前新人不能见面的旧俗,大家虽都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形式上却也难免应着这习俗,风茜便提前一日回到了宅子里。风茜母亲早逝,父亲又在她年幼之时因旧疾不治而亡。而她随的是母亲的大姓。她母亲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姐妹感情倒一向很好。风茹正是排行第二。大姐风嫣身体一向虚弱,后嫁与了一个商人,不久便因一场风寒走了。风茜本由小姨风婉带着,后因风婉出嫁,才在她七岁时便交由风茹照顾。念及阮家堡的地位与风茜的特殊情况,两家商量之下便邀了风一啸与其夫人过来宅子暂作娘家人。
而此时,风茜正垂着眸,由着自阮家堡带出来的丫鬟为她穿好了嫁衣,整理好了梳妆,然后安静坐在床边,等着阮家堡前来迎娶。
☆、139大婚风波(四)
这般静坐了片刻;门突然被敲了响。
“小姐?”丫鬟的声音在外头唤道。
站在风茜身旁的媒婆瞥了一眼已经罩了红盖头的新娘一眼,边应边往门边走去:“都什么时辰了还嚷嚷,怎么了?”
门被打开,露出丫鬟颇有些踟蹰的神色。
她见开门的是媒婆,探头往里头张望了一眼,口中道:“有小姐的信;送过来的人说挺急的。”顿了顿,又补充道;“是阮家堡那边的。”
媒婆闻言,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抱怨道:“什么信有这么急,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送?反正等会也要过去阮家堡,不如等大婚完……”
话未落;一只手已将媒婆往旁边推了推,让出了门口,风茜出现在门口,头上的盖头不知何时被取下了,露出略施粉黛的俏丽面容。她低着眉眼瞥了瞥被丫鬟捏在手里的信,也不多话,伸手便取了过来。
媒婆见状,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却也明白新娘的身份,只得将升起的火压了下去,劝道:“新娘子,我的姑奶奶,这红盖头是不能随便揭的喂。”
风茜闻言,视线落在媒婆身上,面色平静道:“那又如何?揭都揭了,再盖回去不就成了?”
媒婆话语一噎,只能讪讪地赔了笑道:“只是有些不吉利。”
“不吉利么?”风茜低声重复了一遍,唇角忽的起了一丝讥讽笑意,也不再理会媒婆,转身便进了屋,坐回床沿,伸手去拆信。
媒婆将门重新掩了好,拿眼角余光偷偷瞟着风茜,心里暗暗抱怨江湖人作风果然泼辣,连礼节都不顾。但表面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等着对方先将信看完。
然而新娘手中的信展开没有多久,脸色便陡然沉凝起来,垂下的目光更是阴沉得可怖。媒婆不由心中一跳,难免生了些惊慌,也不敢再偷瞄风茜,只赶忙低下头去,默默祈祷这场大婚快些结束,心里叫苦不迭。也不知阮家堡少主怎么选了这么个阴晴不定的女人,明明上回听给他和苏姑娘做媒的姐妹说起,新娘子温柔安静得很,待人也极为和善。轮到自己怎这般倒霉。
风茜将信看罢,手里攥着的信纸皱成一团,最后被她全部收入手心。再展开时,白纸黑字已被内力所震成了碎片。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也不理会被她吓到的媒婆,兀自取了盖头罩在了头上,将眉目间的冷意尽自遮了去。
易远端着酒杯坐在窗口,抬眼间已见到方才派出去送信的小二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自怀里取出一些碎银,递给来到身前的小二,淡淡道:“送到了?”
“嗯!说是急信,还强调是阮家堡的,应该能送到对方手上。”小二接过易远手中的碎银,眉开眼笑道。
易远略一颔首,直起身来,目光望了望窗外,自言自语道:“时辰不早,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言罢,将酒钱丢在桌上,抬脚往外走去。
当阮天鹰携着身体有些不适的风茹出现在宾客面前时,阮君炎也穿上了喜袍踏出了房门。
诸多宾客竞相贺喜,阮天鹰虽对新娘不是苏尘儿有些遗憾,但毕竟是爱子的大婚,脸上还是挂了真挚笑意。风茹更不消说。
喜庆的气氛在阮家堡里一点点弥漫开来。安静而祥和。
谁也看不到平静底下汹涌的波涛。
华以沫与苏尘儿再醒来时,离午时只余下半个时辰。
期间莲儿寻过一趟,怕苏尘儿太过劳累伤了身子,见到两人歇在一处神情显然有些惊讶,却也识趣得没说什么。苏尘儿低声将她挥退时,同时叮嘱她莫要让人来打扰。
苏尘儿睁开眼睛没多久,正欲起身,身旁拥着她的华以沫也跟着醒了。
见状,苏尘儿低下头去,望着华以沫轻声道:“你身子可觉好些了?”
“嗯。”华以沫观察了下自己体内的真气,虽然尚未完全恢复,原先的紊乱却被平顺了许多。她口中应着的同时,已经坐了起来,与苏尘儿并肩靠在床栏上,复问道,“尘儿呢?”
“我也不是什么大伤,已然好多了。”苏尘儿说的倒是实话,原先扭伤的脚腕在经过华以沫的金针与药膏后,几乎只剩下一些酸意,想来基本的行走已无大碍。她口中应着,目光则扫过华以沫的气色,发觉也不再像昨晚那般苍白,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讶然。就在几个时辰前还虚弱无力、身上伤口横陈的人,不过服下了几颗药丸,竟恢复了大半气色,当真令人惊叹。苏尘儿不知道的是,华以沫服下的药丸皆是她费心所制的上品丹药,成色极好,对于内伤更是疗效显着。只是气色虽好些了,身上的内力与经脉的恢复却还是需要时间才行。
“应该快到午膳了,要在凝尘居用还是……”苏尘儿出声询问。
华以沫略一思忖,边道:“出去罢。正好我也有事找风舞。”
“好。”苏尘儿点点头,率先下了床,弯腰便欲去取一旁莲儿已事先准备妥善的衣裙。
华以沫的目光瞥过那叠放整齐的水青色,似想起了什么,忽然在身后唤住了苏尘儿。
“嗯?”苏尘儿方触到衣裙的手一顿,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来望向华以沫。
华以沫的目光晃了晃,轻咳了一声,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今日既是某人的大喜之日,尘儿与我穿上新衣相贺如何?”
“莲儿,真的不进去叫小姐吗?都到午膳时间了诶。”兰儿第三遍朝身旁的莲儿催促。
莲儿摇了摇头:“莫担心,小姐自有分寸。”
兰儿听莲儿又这么说,忍不住嘀咕道:“小姐和那劳什子鬼医在一起,不担心才怪。”
莲儿离得近,自然听到兰儿的话,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忧愁,却什么都没有说。
兰儿见对方没有反应,忍了忍,又忍不住开口道:“莲儿,你说小姐这次回来会留在阮家堡吗?以小姐的聪明才智,这次趁机离开鬼医应该不难罢?”
莲儿闻言叹了口气:“兰儿,你不懂。不是能不能离开的问题。小姐如今在阮家堡身份尴尬,你又不是不知夫人看不惯小姐,现在又多了表小姐这个名正言顺的少夫人。小姐就算离开了鬼医……怕是也不会留下来的。”
“可是,可是堡主那里……”兰儿有些不甘心地想要辩驳。
“即便堡主愿意,但对阮家堡而言,和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利益权衡之下,堡主心里也清楚最好的选择。何况……”莲儿说着,目光投到了犹自紧闭的房门口,眼底带了怜惜之色,“小姐她在阮家堡,未必句能快乐。少爷……少爷已不再是她的良人。”
兰儿听到莲儿的话,脸上愁色更重,还想要说些什么,眼前的门却忽然被拉了开。
日光浅薄,稀疏地落下来,带走了些许深秋寒意。
两个白色身影自门口踏出步来,映入站在不远处的莲儿与兰儿眼里。一人震色,一人讶然。
苏尘儿月白裙曳地而行,暗纹精致,衬得肤色愈发白皙若雪,正侧着头与身旁的女子低低说着些什么。低垂的眉目温润清冷,却又添了几许暖意,也不知是日光作祟,还是心情愉悦。而并肩而行的华以沫,一身剪裁利落的月白衣袍,求袖口螺纹轻绕,腰缠乌色宽带,又系了一根略细的银色腰束。那一头青丝两鬓被同色发带系起,只垂下几缕在肩头,唇角含笑,端的是华贵清傲。
宛若从画里缓步迈出的仙人。风姿卓越,相得益彰。
很快便瞥见莲儿与兰儿的苏尘儿,停下了与华以沫说话,抬头望向两人,显然也注意到两人的怔然,抿了抿唇,流转的目光里有稍纵即逝的不自在。
莲儿首先回过神来,轻蹙的眉头稍稍松了开,目光却依旧有些复杂:“不知小姐要去哪里用膳?”
“去宴席上罢。”苏尘儿轻声道。
“嗯。”莲儿应了,又道,“方才荣雪宫的听风使者又过来过一次,我同她说小姐与华姑娘都在休息,她才离开。”
苏尘儿闻言,和华以沫对视了一眼,才重新回过头来,朝莲儿略一颔首:“我知道了。我们这便走罢。”
莲儿点点头,转身准备带路。同时有些不放心地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兰儿。
果然,身旁的兰儿还是出了声,神色踟蹰道:“小姐你……你……”说话的同时,面容竟纠结起来。
“兰儿有事?”苏尘儿仿佛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淡淡问道。
“小姐你怎么……”兰儿的手指向华以沫,斟酌了语句,皱着脸道,“怎么换了,换了一样的衣裙?”
莲儿并未阻止兰儿的问话,只安静听着,同时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苏尘儿与华以沫。
华以沫只含笑立在一旁,也不开口,偏头望着苏尘儿不语。
苏尘儿自然察觉到了华以沫的视线,目光回转间睨了她一眼,似有些薄嗔之意,随之又望向兰儿,正色道:“这是我与华姑娘在路过景州城做的新衣,因布匹有剩,故做了两套。想着今日是喜事,便穿上了。怎么?”苏尘儿语气平常地解释完,反问道。
“这穿出去……”兰儿说了半句,便不知该怎么形容下去。她总不能说她讨厌鬼医,觉得小姐和鬼医穿同一匹布的衣衫碍眼罢?她也不能说方才乍一眼看到两人私语着走出房门,还以为见到了情人眷侣。毕竟同为女子,关系好些的穿款式相近的衣衫本是寻常,她和莲儿也有几件呢。虽然……放在眼前两人身上,还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苏尘儿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兰儿磕磕绊绊的话语:“好了,穿出去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别杵在这了,都出去罢。”
言罢,率先迈开脚步往外走去。
华以沫站得近,自然没有忽视掉苏尘儿眼底的掩藏的不自在和耳后薄薄的一层霞色。她只是低下头无声地扯出一个笑意,随即跟在苏尘儿身后离了去。
之前那些压抑的沉闷心情,仿佛随之有些消散开来。
“这……”看着两人已经往前走去的兰儿无措地转过头望向莲儿。
莲儿缓缓摇了摇头,暗中咬了咬牙,道:“先别管了,听小姐的。”
两人这才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
☆、140大婚风波(五)
华以沫思忖着听风使者过来寻她;左右不过是因为昨晚的事,倒也不急,琢磨着先去风舞那里将对方的身份探听过来。她虽知听风使者与夏于铭也有着杀友之仇,然而心里却并不以为意。夏于铭是她的,只有亲手手刃仇人替姐姐报仇,才是华以沫最关心的事。两人又考虑到苏尘儿身份的特殊性;本想随意寻个宴席僻静处用完膳再去找风舞,没想到方迈入宴席处;便有一中年男子迎到了苏尘儿面前。
依着华以沫的性子,抬脚就要绕过对方拉着苏尘儿离去;苏尘儿却在暗中扯了扯华以沫的衣袖,顿住了脚步,颔首示意道:“管叔找我?”
管叔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过两人的衣着;眼底有着细微的惊诧,心里暗道没想到苏小姐与鬼医关系比传说中的要好得多,倒也没有多想,反而颇有些欣慰。他略微低下头去,恭敬地出声道:“苏小姐,堡主请你们过去一道用膳。”
苏尘儿的眉轻轻蹙了蹙,略一思忖,出口推辞道:“堡主客气了。我与华姑娘可以自己寻个地方,随便吃些便好。”
管叔早就料到了苏尘儿会拒绝,抬头望了对方一眼,随即轻叹道:“苏小姐,你难得回来一趟,下一次也不知还有没有与堡主同桌共食的机会了。便依堡主一次罢。堡主他……很想你。”
苏尘儿闻言一时有些沉默下来,片刻后方柔声道:“管叔,非是我不愿应。”她出口的话语有些踟蹰,顿了顿才直言道,“我只是怕大家这顿饭吃的索然。”
“苏小姐哪里的话。”管叔知晓苏尘儿在顾忌什么,出声劝道,“堡主在,不会让人为难苏小姐的。何况堡主一直觉得愧对苏小姐。”
听及此,苏尘儿也知怕是阮天鹰下定了决心让管叔过来将她去请过去,心里叹了一声,只觉物是人非,如今连邀请同食都这般忌讳,当真是造化弄人。她也不再拒绝,只偏头望向华以沫,征求她的意见。
华以沫收到苏尘儿的目光,挑了挑眉,倒是一脸无谓:“我自是随尘儿。”
话出口的同时,目光落在苏尘儿的衣裙之上,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她并不介意此刻过去一趟,敲醒那群人,让他们明白苏尘儿与阮家堡早已断绝了关系,如今只是她一个人的。
苏尘儿见华以沫应了,放心下来,朝管叔颔首道:“那有劳管叔带路了。”
两人来到宴席主桌的时候,已经落坐了七人。令她们欣然的是,除了阮天鹰与风茹两人外,风家的一儿两女也都在。毕竟这桩婚事也算是阮风两家的再次联姻,其中意义不言自喻。
而其中,就有两人本欲去找的风舞。
一桌的人早就知晓两人会过来,只是在真的望见两人的时候,神情却是各异。
阮天鹰瞧见缓步过来的苏尘儿,眼底不免浮现出欣慰欢喜来。然而在注意到苏尘儿身后的华以沫以及两人的衣衫时明显一怔。而身旁的风茹目光里则带了些讥讽味神色,只是顾忌着阮天鹰才没有出言嘲弄。另外几人的心理活动倒简单的多,多是惊讶于传闻中的鬼医竟与苏尘儿看起来关系颇为亲昵。
短暂的诡异沉默后,还是有眼色的风舞率先出声打了圆场。她转头朝两人招呼着让她们挨着她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温柔地笑了笑,道:“你两可算来了。再不到,可就只有残羹剩饭招待了。”顿了顿,风舞又佯怒地瞪了华以沫一眼,“小沫来得正好,我可要寻你算算账。”
华以沫的目光落到许久未见的风舞脸上,见她脸色比大半年前红润许多,身子也添了些肉,只一打量已对她的身体状况有了大致了解,轻笑道:“我不记得有甚账要算,倒是记得有人该谢谢我才是。”言罢,眼角余光瞥到风舞右手边的凌迦身上。
凌迦闻言笑起来,朗声应道:“华姑娘可谓在下的恩人。昔日一别,如今得见,自是该谢。”说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也不客套,伸手拿了酒壶为华以沫身前的酒杯斟了满,随即又为自己满上,朝华以沫举了举示意道,“大恩不言谢,在下敬华姑娘三杯,华姑娘随意。”
言罢,果然连饮三杯,面不改色。
风舞嗔了凌迦一眼,倒也不计较,只转头又望向华以沫,摇了摇头无奈道:“就你能耐。”顿了顿,也不再玩笑,声音缓和下来,有意无意地瞥了阮天鹰与风茹一眼,口中道,“如今我的身子好了许多,你我之间想必也不必落个谢字,只是但有我帮得上忙的,莫要客气。”
华以沫何尝不知风舞此话是故意说与阮家堡听的,怕对方与自己为难,心里不免起了丝暖意,口中随意应道:“如此当然甚好。”
一旁的阮天鹰此时已回过神来,知晓两人对话的用意,却也不加理会,兀自对静默端坐的苏尘儿道:“尘儿身子可好些了?”
“嗯。”苏尘儿闻言轻轻颔首,“并无大碍。”
“这便好。”阮天鹰眼底的关切之色不加掩饰,“上回炎儿冒昧,我已训过他,尘儿莫要与他计较。”
“堡主言重了。尘儿知道,并未放在心上。”苏尘儿敛眉有礼道。
阮天鹰闻得生疏的称呼自苏尘儿口中道出,脸色一僵,唇角不由多了抹苦涩,只是在众人面前也不好说什么。正沉默间,身旁的风茹忽然开了口,扯开了话题,状似不经意地嘀咕道:“炎儿怎还没回来?理应已经将茜儿接到了新房,莫不是还在依依不舍么?”
阮天鹰闻言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目光瞥过苏尘儿却只看到对方已垂下眸去,神色淡然地抿了一口薄酒,似乎对风茹的话并不理会,心里在安心的同时又不免有几分失落。看来尘儿对炎儿……果然并不上心呢。
“想来君炎兄也快来了,夫人莫急。”这一次出声的是风定。他话虽是同风茹说的,余光却不免好奇地暗中打量着华以沫与苏尘儿。上一回二妹大婚时他因忙碌并未与华以沫打上照面,对华以沫的印象更是只有六年前。
说曹操,曹操到。
风定话音方落,风茹眼角余光已经瞥见不远处过来的一身喜袍的阮君炎,脸上很快现了笑容。
“炎儿,快过来。”
远远看去,阮君炎如冠玉般的面容被这大红喜袍一衬,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喜气。然若是细瞧,还是不难发现他眼底的一丝苦闷,只是被强自压了下去。他正出神间,耳边忽然落得风茹的声音,下意识地笑着抬起头来想要应,只是当目光落在桌旁某个熟悉身影上时,唇边笑容陡然一僵,甚至连脚步也顿了一顿。
众人自是将这一细微变化都落入眼底,却没人说什么,恍若当做不知道一般。风定的目光随即落在苏尘儿身上,见她连头都没有转过去,兀自神色淡然地抿着杯中薄酒,心里不由起了几分赞赏之意。
他对苏尘儿并不陌生,却也仅限于相识而已。之前她与阮君炎的大婚他也参加了,本以为看着曾经的未来夫婿与她人成婚对方难免有几分情绪波动,现在瞧来,苏尘儿平静却也丝毫不像是伪装。反观阮君炎,倒似心有芥蒂一般。
走过来的阮君炎也只是这么短暂一顿间,便恢复了常态,笑着朝宴桌走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存在般,在风茹身旁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阮天鹰见阮君炎只有一人过来,出声问道:“炎儿,风庄主和夫人怎么没同你一起过来?”
阮君炎控制着目光不往苏尘儿身上瞟,勉强压制住了内心的激荡心绪,开口应道:“风秋山庄临时出了点事,风庄主过去处理了,说会在傍晚前赶回来。风夫人也跟着一同去了。”
阮天鹰这才点了点头,示意知晓了。
“茜儿那里可都安排好了?”风茹又问道。
“嗯。”阮君炎应了声,“已经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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