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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煞(GL)-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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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伸手将身后的白色纱帷轻轻撩了开来。

苏尘儿抬眼扫过红烛,随即一弯身,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红烛又是一笑,偏头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不远处的华以沫,然后也跟着踏入了纱帷后。

两人一走,整个红魅馆便轰然炸开了议论。

“这位柳公子当真好福气啊。”

“是也!要是在下的话,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那公子却怎还如此镇定。”

“人家那是风度,你也不看看他长如何,你长如何。不过,这柳公子好似不是花城之人 ?'…'”

“应当不是。要是我娘也将我生得好看些,说不定今日花烛姑娘看中的就是我了。可惜可惜。”

“老兄你看来还是重新投胎过再言罢。”

“我也不急。这红魅馆嘛,多的是好看姑娘。红烛姑娘一月就会献艺一次,我可是相信总会轮到我的。”

……

华以沫却浑然不管这些喧闹,心里颇有些烦乱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望见眼前一桌没有怎么动过的菜,一时也没了兴致,只执起酒杯,仰头喝尽了。

与此同时,华以沫又觉不解

方才尘儿为何不称自己为苏,而称自己为柳?难道是因为避人耳目么?

太多的疑问堆积在心头不散。

那抹浓郁酒香,仿佛失了之前的滋味,寡淡得很。

☆、159花城迷事(四)

华以沫正闷头喝酒间;耳边忽落了一个轻笑,随即有些许清淡雅香飘过来。不浓,却极为好闻。

“公子好兴致。”一个轻柔声音带着笑意响起,话音落,华以沫眼角余光处晃过一抹青色衣衫,桌旁已有人不请自坐。

华以沫眼也不抬;兀自将杯中酒液倒入口中。

“这花酿经由十八种花酒调制而成,回味无穷;公子这般喝法,可尝得到其中真味?”女子声音再次响起。顿了顿;又笑道,“莫不是同伴被花烛选走,心里不舒坦么?”

华以沫的手微微一顿。

“噢?猜对了?”轻笑短促;却也并不显得生厌。

华以沫终于自酒杯中抬起头来,偏头冷冷地望过去。

“我和你很熟么?”

身旁所坐女子明眸善睐,波光流转似千山万水般清旷,唇色则娇艳如花,此时微微笑着,衬得整张脸都温亮起来。乍一看,与红魅馆的媚丽堂皇格格不入,但却硬生生将身后的环境衬成了背景,整个人则被凸显出来。若不是此时身在红魅馆,几乎很难让人联想到对方是青楼女子。而那一身青袖挽裙,衣着颇是素雅,身上更是寻不到青楼女子的一丝媚色。

女子听到华以沫的话,并不生怒,倒是眉眼愈发弯了弯:“既是来红魅馆的公子,何须熟稔。你瞧你那俊秀同伴和红烛又何尝熟了。”说着,女子半靠到桌上,自然地以臂撑了半边头,任由一头青丝随意铺散在桌沿。

华以沫听到女子又提起苏尘儿,眼底有不悦一闪而逝,唇角冷冷勾起来:“也是。你们每日迎往来客人万千,自是不在乎这些的。”

此话一出,讥诮之意明显,华以沫本以为女子会有怒色。不料对方竟神色坦然地点了头,又饶有趣味地扫了华以沫一圈,随即眉眼含笑道:“此言虽不甚中听,倒也不假。公子说话很是不同他人,有趣许多。”

华以沫第一次听到这种话语,一怔后便觉有些憋闷,忍不住嘲弄道:“你这人才是有趣,跑过来捡骂么?”

女子并不在乎,反而笑道:“阿谀奉承之语听得生腻,偶尔听听公子的犀利直言有何不可?何况又非不实之言,我自是听得。”

华以沫颇有些无奈,望着对方一脸笑意,却发现自己有些讨厌不起来眼前的女子。她只得移开视线,不再试图理会女子,又伸手去取酒壶。

只是手指方要触到壶柄,另一只离得近的手忽然探出来,率先握住了酒壶。华以沫的手一顿,再抬头时,已是皱起眉来。

女子却熟若无睹,只是施施然地提了酒壶,撩了衣袖为华以沫满上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抬眼时发现华以沫的不满神色,又绽开一个笑容:“这既来了红魅馆,哪有不替客人倒酒的道理。怎么,公子不喜么?”

“你到底过来作甚?”华以沫收回了手,语气有些生硬道。

女子无谓地耸了耸肩。虽是这样一个动作,却并不显得粗鄙。只听她道:“公子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华以沫说着抬手将酒饮尽了。酒杯方见底,已听身旁的女子笑着出声道:“我与红烛呢,关系不太好。今日她又出了彩,心里不悦,环顾了一圈,却尽是些仰慕红烛的。唯有公子一眼就能瞧出不同。这便过来找公子了。”顿了顿,女子倾了倾身,放轻了语气,吐气如兰道,“不知公子觉得,那红烛与我,谁更合眼些?”

华以沫冷眼瞥了女子一眼,正要开口,女子又忽然打断道:“公子若想说都不合眼,不如……说说觉得谁更讨厌些,也是好的。”言罢,低下头,轻笑了声。

华以沫的目光缓缓打量过女子,见对方笑得如沐春风,舒爽得紧,一时目光的冷然稍稍卸了些。她舒了口气,似想到什么,忽道:“你叫什么?”

“公子可终于记得问小女子的称呼了,本来还以为没有机会说了。”女子自我打趣道,“公子唤我甘蓝便好。”

华以沫恍然。她记起方才一瞥而过的花牌上,甘蓝正是排在红烛后面那个名字,不由出声道:“原来你是之前红魅馆的花魁。

甘蓝笑得欢喜,倒也不追究之前两个字:“正是。”

华以沫顿了顿,沉吟道:“羽衣甘蓝而来?”说着又道,“你们红魅馆,不会都以花为名罢?”

“差不多。”甘蓝低头抿了一口方才的酒,解释道,“也有些喜用草药之名的。”

“又为何是羽衣甘蓝?”华以沫闻言有些起了兴趣,“这花可不出众。”

“这个嘛……”甘蓝朝华以沫眨了眨眼,“羽衣甘蓝虽不若牡丹艳丽,也不若芍药清美,不过它耐寒又耐热,生养简易。当然,最重要的,自然还是我觉得好听。”言罢,又道,“公子既然来了红魅馆,何必一直紧绷着心神。不如放松尽兴一些。公子不是花城人罢?”

华以沫摇了摇头。

“那更要珍惜了。”甘蓝偏过头来笑道,“下次也许难有机会。瞧公子也是个随性的江湖中人,实在不适合愁肠挂肚呢。”

闻言,华以沫忍不住扬了扬唇角,心里的纠结也舒散了些:“你倒会说话。”

甘蓝睨过来,唇角笑意愈发柔软:“自然。你莫要小瞧了我这红魅馆的前任花魁。”

苏尘儿一言不发地随着红烛一路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在一间房前停了下来。

“柳公子,请进。”红烛推开门,做了个手势,示意苏尘儿先进。

苏尘儿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踏步进了房间。

红烛唇角轻笑,跟着进了门。

房间很大,有前后两出两进,由一个拱圆相连。后面安置着梳妆台与床榻、衣橱等物件,前面则摆放着琴案、书柜装饰精心雅致,可以看得出红烛作为花魁的待遇极好。

“将琴放在琴案上,你们出去罢。一炷香后再过来。”红烛对身后的两个侍女吩咐道。

“是。”两人并无异议,轻轻将琴放了下来,转身出了门,并细心地将门掩了好。

红烛目送着两人离开,缓步走到琴案旁,低下头去,指尖轻轻拂过琴弦,温柔地像是在抚摸一个情人。

一旁的苏尘儿也不打断,沉默地望着红烛。

“这琴是一位故人留下来的。”红烛忽然开了口道,“琴名断念,是她亲手所削所制,琴色别具一格。柳公子觉得如何?”

半晌,就在红烛以为苏尘儿不会回答的时候,对方才缓缓地开了口:“琴木虽为珍贵的酸枝木,却形色古朴,并不经多加雕琢,可见制作者对外在不甚重视。而琴声不似一般琴的柔婉,自成凌厉清冽之音,的确别致。”

红烛闻言,扬了扬笑意,颔首道:“嗯,确实如此。柳公子……果然好眼力。”说着,意味深长地望向苏尘儿,顿了顿,道,“那么,柳公子可喜欢方才红烛所奏的曲子?”

苏尘儿目光长时间地望着红烛,黧黑瞳孔如墨。随即,柳眉轻轻蹙起来,微沉了声音道:“你到底是谁?”

红烛并没有马上回答,缓缓在琴案前坐了下来,左手轻抚过琴侧。

房间里安静下来。

苏尘儿的视线顺着红烛的手落在琴上,平静的目光忽然一滞,眼底瞬间沉下来。她猛地上前一步,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按在了琴身上。

红烛依旧笑着,也不阻止,只抬眼望着苏尘儿。

苏尘儿沉凝着脸,指尖缓缓抚过那个小小的凹痕。一笔一划,虽然被磨得有些温润,却大致还能辨别出那个熟悉的笔画锋利的字来。

一个柳字。

苏尘儿缓缓抬头,对上红烛带笑的眼。

“喜欢么?”红烛柔声道,“她留下来的。”

苏尘儿缓缓收回了手,站直了身子,晃动的目光一点点平静下来,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了一贯清冷:“你到底是谁?”

红烛垂下眸去,伸手轻拨了下琴弦,声音在清冽的琴声里响起:“你不已经猜到了么,苏姑娘。”

苏尘儿并不惊讶对方唤出了她的名字,只蹙眉道:“你无意隐瞒身份,引我前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看她的琴罢。”

“自然不是。”红烛的手流畅地滑过琴弦,一连串琴声在房间里落下,语气平静道,“我尚欠她一个人情,特意来还而已。”顿了顿,又道,“本还担心若你没听过那曲子,以你的性子不愿前往。毕竟她离开的时候并未带走这琴,去世时你又年纪尚小。不过倒是我多虑了。”

苏尘儿的抿了抿唇:“我曾听他人弹过。”

琴声一顿,复又响起。

“是苏远罢。”红烛的声音淡淡,自然道。

苏尘儿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带了些回忆之色。

是了。她自记事之后,曾多次在房外遥遥地听到这首曲子,只是相较于方才,少了悲壮,多了哀伤。后来爹去世后,她在整理书房时才无意发现一本曲谱,第一首曲子便是它。曲子是娘的字迹,浓墨在时间里淡褪了色泽。而直到那时,苏尘儿才了悟一些事情。

“原来如此。”红烛低声喃喃了句,忽然唇角绽开一个笑容,柔软寂静。她转头去望苏尘儿,目光缓缓细致打量过那张绝色的脸,“其实,你们容貌虽只有三分相像,神韵却合得太多。真好。”说着,红烛忽然正了色,定定道,“苏尘儿,定要好好珍惜自己这条性命。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切需记得,活着才有希望。”

苏尘儿眉头蹙起来:“怎么?”

“我有自己的立场,并不能说太多。”红烛轻轻摇了摇头,指间琴声悦耳,“不过,不要以为你们杀了阿魉,就能高枕无忧了。他不过是颗随时能被遗弃的棋子罢了。我既能找到你们,刺影楼更是照样能找到。从你们站在刺影楼的对立面开始,便很难再获得平静日子。所幸,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那人暂时不会动你性命。然而也只是你罢了。”

闻言,苏尘儿眸中划过沉吟之色,转念间神色忽然一变:“你的意思是……”

“我什么都没有说。”红烛忽然按住了琴弦,打断了苏尘儿的话,“我只是红魅馆的花魁红烛,今夜弹了曲子于你听。”顿了顿,又道,“时候也不早了,就由红烛再送上一曲为公子作别。”

言罢,红烛低下头去,专心抚起琴来。

第一个琴音响起,苏尘儿便认出了这是何曲。

奏的是《十面埋伏》。

一炷香后,敲门声如约响起。

“进来。”红烛头也不抬道。

之前的两个侍女推开门进了来。其中一人道:“红烛姑娘,妈妈催您了。”

“我知道了。”红烛说着,停下了手,任由琴声渐渐散去。她抬头望向苏尘儿,露出一个浅笑来,“柳公子,请恕红烛有些疲累,便不再送了。”说着,朝两个侍女吩咐道,“你们替我将公子送下楼去罢。”

“是,红烛姑娘。”两个侍女点头应了,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尘儿的目光从红烛身上收回来,略一颔首,轻声道:“叨扰了。”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脚方踏出门槛,一个极细微的声音忽然在苏尘儿耳边响起:“他们快来了。一切小心。”

苏尘儿脚步一顿,转弯间,眼角余光扫过红烛。对方正低着头,专心抚着琴,并无异样。而眨眼间,身影已消失在苏尘儿的视线中,只有琴音悠远不绝。

苏尘儿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去,脚步却不由加快了些。

☆、160花城迷情(五)

两个侍女乖巧地领着一身男装扮相的苏尘儿顺着原路返回;盏茶时间后便重新回到了红魅馆的大堂之内。

“公子,到了。”其中一个稍年长些的侍女朝苏尘儿示意道,“若没有其他吩咐,我俩便先退下了。”

“嗯,去罢。”苏尘儿略一颔首,已自己跨出廊去;踏入了堂内。

低语调笑之言在苏尘儿耳边随处可闻,视线之中也多是欢笑嬉闹之靥。有隐隐花香浮在空气里;混杂着女子身上的软香,在整个微红的画面里愈发显得暧昧亲密;却又恰到好处不显淫靡。台上沉木琴案前不知何时又端坐了一名女子,低头专心抚着琴,柔而不软;清而不淡,将空气里的气氛挑弄得愈发沉醉。

这些场景苏尘儿不过一眼匆匆扫过,脸上神色平静沉凝。而当她穿过台前,苏尘儿的脚步才终于停顿了住,眼底有一刹那的波澜晃过。

视线里,一身白袍乌靴的华以沫依旧坐在原处,却并非独自一人。只见她的右手边正斜斜倚着一名青衣薄衫女子,一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只自两鬓浅浅挽了挽,露出洁白小巧的耳朵来。此时,女子正执了酒杯,轻轻碰在华以沫手里端着的酒杯上,并不能听清说了什么,只是一顿后低头将酒抿了抿,随即侧脸的唇角弧度往上往上一扬,红唇开阖,半边侧脸容颜美好。

同时扬起的,是华以沫的笑。嘈杂声里,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原先依在桌沿的青衣女子忽伸手推了推华以沫的手臂,随后身子微微前倾,伸出手去,将残酒递到了华以沫眼前,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

那样的画面混杂在一众红魅馆的场景里,自然得和每一桌的气氛并无不同。

不同的只有那个一身白袍的“男子”,是苏尘儿再熟悉不过的人。

只是这么一顿,苏尘儿已经再次迈开了步伐,朝两人走去。

“公子也太不给甘蓝面子,”甘蓝笑着望向华以沫,伸出的手却没有收回的打算,“不过半杯薄酒,也是喝不得么?到了红魅馆,仍端着柳下惠的架子,莫不是在为哪家姑娘守身如玉?”

几番相聊下,华以沫已摸清了些许甘蓝的性子,知晓她是故意逗自己,因此只是含笑低头扫过面前的半杯酒,挑了眉道:“你倒说个喝这酒的理由予我听一听,看看是否值得我不再那么守身如玉。”

甘蓝闻言眼珠一转,目光流转间,神色轻松道:“无他,只一条而已,便是这红魅馆里,甘蓝偏瞧公子合眼得紧,兴起而至,自当敬酒半杯。不知这理由可否入公子的耳?”

“噢?”华以沫颇有些好奇道,“为何只得半杯?”

甘蓝轻笑着解释道:“甘蓝既卖身红魅馆,自是要为其他风流公子留得半颗心,不得全付,便如这酒半杯。否则,伤了那么多男子的情,甘蓝又如何忍心。”

华以沫的性子本便随意而为,虽与甘蓝只是短暂相处,却觉她的脾气很是对自己的胃口,这对一向挑剔的华以沫而言倒是难得。听到这个解释,忍不住笑出声来,爽快地伸手便去接那半空中的酒杯。

只是华以沫的手指方触到带着温度的酒杯,忽然感受到一道熟悉的视线,让她不由神色一顿,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苏尘儿的身影映入眼帘。华以沫正要开口唤“尘儿”,突然想起两人都是一身男装扮相,甘蓝又在场,连忙住了口。

一袭黑衫的苏尘儿在华以沫的视线里缓步走到桌前站定,低头不动神色地扫过华以沫手里的酒杯,随即目光落在甘蓝脸上,与对方恰巧望过来的眼神正好对在一处。

甘蓝望着眼前面容出奇俊秀出色的公子,唇角跟着扯出一抹笑意:“原来是柳公子回来了。不知我们红魅馆花魁的琴声如何,能否入得了公子的耳?”

苏尘儿静默了片刻,方略一颔首:“红烛姑娘弹得很好。在下学识疏浅,不敢置评。”

“无事,柳公子欢喜便好。”甘蓝笑靥盈盈,眸里水波潋滟,动人非常,“红烛的琴技,可是在红魅馆里都十分出众的。像柳公子这般的人杰,自是当得听这一曲。”顿了顿,“就连柳公子的同伴,也很是出众呢。”

苏尘儿的目光微微一紧,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缓声道:“叨唠姑娘了。”言罢,苏尘儿转头望向华以沫:“时候不早了,走罢。”

华以沫点点头,方撑着桌子欲站起来,一只柔荑忽然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两道目光几乎同时落在桌上。

“公子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甘蓝仰着头望着华以沫,笑得舒朗,同时食指点了点桌上被放下的半杯残酒。

一旁的苏尘儿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望着桌上叠在一处的两只手,垂下的眸光又沉了些许。

华以沫一怔后反应过来,从甘蓝手心下抽出手,口中低低笑道:“多谢甘蓝姑娘提醒。”

说着,缓缓伸手,再次端起了之前放下的酒杯。

半杯残酒微红。花香依旧。杯壁还留着一抹独特香气。

甘蓝右手撑着头,唇角噙笑地注视着华以沫。

只见华以沫低下头去,手里的酒杯举到眼前,正要喝下,一只白皙的手忽然毫无预兆地伸出来,拦下了她的手。

华以沫和甘蓝的视线都顺着那只手上移,落在面色平静的苏尘儿脸上。

见状,华以沫挑了挑眉,也不说话,只是望着苏尘儿,等待着她先开口。

半晌,苏尘儿方抿了抿唇,眼底神色深邃,一字一句道:“喝酒误事。”

话一出,便有悦耳轻笑响起。

“柳公子,不过半杯酒而已,误不了事。”依旧坐着的甘蓝出声调侃道。

华以沫闻言,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地望了苏尘儿一眼。

苏尘儿低头望向甘蓝,淡淡道:“这酒后劲颇大,如何不误?”

“柳公子多虑了。”甘蓝目光里的笑意有些奇特,“华公子酒量极好,自是无碍。”

“酒量再好,也要有个寸。”苏尘儿不动神色地睨了华以沫一眼,又道,“姑娘想来是红魅馆之人,也该明白喝酒这事,可劝不可逼的道理。”

听到苏尘儿的话,甘蓝脸上笑意微微一僵,随即不以为意道:“柳公子言重了,甘蓝如何敢逼酒。不过与华公子谈得兴起罢了。”甘蓝边说手边捋过自己的裙摆,随即从凳子上施施然站了起来,重新扬了笑,“不过既然柳公子执意不允,甘蓝自不会强客人所难。至于这酒……”说着,甘蓝伸手轻轻拈住了华以沫手里的酒杯,然后取了回来,“还是由甘蓝自己喝下罢。”

话音一落,残酒入喉,杯底尽。

苏尘儿眼底神色又是一晃,沉默着没有说话。

“柳公子可满意?”甘蓝目光坦然地望向苏尘儿轻声道,同时将手中空杯晃了晃。话语一顿后,转而望向一旁若有所思的华以沫,轻笑道,“与公子一叙虽短,却让甘蓝很是欢喜。可莫要忘了小女子才是。”

华以沫含笑应了:“那也要能忘才是。甘蓝姑娘谦虚了。”

甘蓝莞尔:“谢公子美言。想来柳公子已有些着急,甘蓝便不留人了。两位公子慢走。”

直到目送着华以沫与苏尘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不见,甘蓝才转回了身。脸上笑意愈发大了些。

真是有趣的两个人呢。

两人踏出红魅馆时,外头夜色已深。街上的人也少了许多。

走出一段路后,华以沫方出声打破了显而易见的沉默。话语里依旧残留着笑意。

“尘儿怎的不说话?”

苏尘儿静静瞥了华以沫一眼,顿了顿,才忽道:“你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

“自然。”华以沫说着扬了扬唇角。

苏尘儿收回了视线,垂下眸去,淡淡道:“她是谁?”

“尘儿可是指甘蓝?”华以沫明知故问道。

苏尘儿何尝不知华以沫的心思,却只是波澜不惊地应道:“你怎么与她在一处?”

“尘儿这般出色,既被选为了花魁的入幕之宾,我也只能寻些其他乐趣打发这等待的时间。”

听到华以沫的话,苏尘儿忽然脚步一顿,偏头望向对方,眉头轻蹙起来。这般望了些时候,苏尘儿才重新迈开了步子,语气不明道:“那半杯酒,方才你可真当算喝下?”

“有何不可?”华以沫似乎不以为意,目光悄无声息地打量过苏尘儿,“不过尘儿会来拦,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说着,提了提语气,出口揶揄道,“尘儿介意?”

夜色里,苏尘儿的唇线愈发紧抿了些。片刻后,就在华以沫以为苏尘儿不会回答的时候,才有轻声的话语散落在空气里,触得她心尖一动。

“不要有下次了。”

就在华以沫微怔的当头,苏尘儿已换了话题,正了色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客栈,我有重要的事同你说。”

华以沫闻言,知晓苏尘儿许是要与自己解释方才与那红烛的事,听她口气这般严肃也不再闹,点头应了。

红魅馆离两人所住客栈并不算太远,却也不近,约莫有半柱香的路程。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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