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炼-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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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了！如果她骗我，我不可能不知道。爱情本是一把双刃剑！这无需我多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她，都是一种制约！”
　　　　他稍稍作了一下停顿，然后继续道：“但是让我确认另有异族入侵的一件事情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玄离镜出现的消息，本是从一个西利卡的俘虏口中得到的！”
　　　　有关玄离镜在化古净地出现的这个消息，从头至尾都是一个谜，一直到东藏王说出这句话之前，一直没有人得到过确切的解答。
　　　　所有一切事情的源头究竟出自哪里，始终藏在东藏王，侍神尧和依依露三大领袖心里。
　　　　只有他们才知道，究竟是谁，把玄离镜的出现透露给他们，拉开了这一场战争的序幕。
　　　　“然而毫无疑问，能告诉我们这样重要消息的人绝不可能是一个西利卡的无名小卒，”东藏王转首向鬼袭轻笑道；“你认为呢？”
　　　　鬼袭咬了咬尖利的牙齿，一时也答不出话来。
　　　　“从这一点我分析，无论是谁想将我们从中分裂，逐个破坏，都不可能是西利卡！我想过是树神族，但如果是树神族，他们根本没必要将这样重大的消息暴露给我们！因为千年以来，玄离镜向来都是他们的至宝！他们倚靠着这件上古神器称霸了数千年，绝不会因小失大，为了撕裂本已充满矛盾的帝国和我们的关系，而将玄离镜的下落双手奉上。”
　　　　东藏王眼神如炬，望向众军士，沉重地道：“我知道，结盟或许并不是你们所希望的选择，可确实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整个禁锢山下的千万军士，都一言不发地听着。除了徐徐的晚风，黑洞谷前静得只剩下一片沉重的呼吸。
　　　　东藏王扫了一眼愈发无奈的柯古伦和鬼袭等人，朗声续道：“妖族入侵的第一步就是侵蚀在涅迦大陆影响力最小的树神族，这也正是透析了他们蠢蠢欲动的心思。在失去了玄离镜之后，人数过于稀疏的他们已经失去了威震天下的实力，所以，妖族这时抛出的诱饵，毫无疑问是最吸引他们的。但是这样一来，也微妙地改变了这个世界现有的格局。”
　　　　“因此，我才作出了结盟的决定！这是我们唯一也必须的将力量统一起来的方式。从一开始的种种情况显示，我们的对手异常强大。”他突然抬头戟指向柯古伦大声喝问道，“酋长，我想问一下，你拒绝结盟，将大陆的局面逼迫得四分五裂，一旦面对戒古拉，克克鲁斯这样级数的妖族众高手，你何以面对？用我们千万蛮骨人的身体和鲜血去拼吗？用我们与树神族和西利卡两大势力拼尽了的伤痕累累的兄弟们的性命去搏吗？！”
　　　　柯古伦的呼吸急促，獠牙格格作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东藏王冷笑一声道：“酋长，我一直将你当做我自己的亲大哥一样看待。可此刻我极度为你惋惜，口口声声说我陷入在儿女私情里的你自己，却始终将自己陷在丧子的仇恨中无法自拔，根本看不清整个世界的局势，难以承担整个蛮骨族的未来。”
　　　　“哈哈哈哈……”鬼袭突然在黑暗中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
　　　　东藏王身后的几名统帅见状大怒，禁不住一起向他喝道：“尊上说话，那容得到你这臭小子放肆！”
　　　　鬼袭哼了一声，冷冷道：“话说得倒是很好听……可是那个所谓的玄离镜的消息来源，究竟是谁告诉你的，我们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法为你证明！鬼知道究竟是西利卡帝国，还是树神族……还是你胡编的什么理由？”
　　　　数十万兵将本来已经大多数都有些相信了炼苍穹，但是被鬼袭这么一捣乱，不由又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东藏王眸如利剑，缓步向鬼袭走去，语调刺骨地道：“鬼袭，你三番五次离间我和柯古伦酋长的关系，究竟意欲何为？！”
　　　　鬼袭被他的目光一射，不由有些慌乱，忙快步向柯古伦身旁靠近过去，嘴里分辨道：“哼，我只是照实说。哪有什么企图。”
　　　　东藏王不再理他，转身望向数十万蛮骨人将士，大声道：“众位弟兄，我炼苍穹。天地之眼从来不强人所难。你们信任我与否，全在你们一念之间！我只说一句话：无论如何，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们！弟兄们和亲人们！我走出的每一步，都将你们放在了我心里！”
　　　　这时，刚才被犸猛撞塌的短崖下猛地发出轰然大响，哗啦啦炸开一片巨石碎岩，那庞大的身影第二次从里面掠了出来。
　　　　刚才它被东藏王一拳击中心口，一时闭气，竟动弹不得，半天才恢复过来，立即跳出了乱石堆。
　　　　狂怒之下的犸猛不假思索，顺手抓起两边的獠族军士，鼻子又卷起一个，重重地撞在一起，将三个一丈高的獠人撞得血肉模糊。
　　　　柯古伦一见，不由骇然色变，弯刀出鞘，禁不住就要向犸猛扑去，但想到东藏王就在身旁，不禁心头一紧，侧目望向东藏王去。
　　　　然而一道修长的身影已经扑在了他的跟前，东藏王的拳头象一个铁椎命中了犸猛的腰眼，第二拳随即砸进了这头洪荒巨兽的脸颊骨里，深深凹陷进去，痛得犸猛连惨嚎都不及发出来，重达数十吨的身躯凌空坠落，“砰”地一声跌倒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炼苍穹竟在无处受力的状况下，如影随形，飞落犸猛身上，比铁块更坚硬的膝盖狠狠地顶在了犸猛的颈窝处。
　　　　那犸猛的生命力确是令人匪夷所思，受了这种程度的重击，竟然还不死，长鼻奋力一甩，正抽在炼苍穹的胸口。
　　　　那劲力凶狠，竟然连东藏王也承受不住，向后横身飞出。
　　　　鬼袭已经站到了柯古伦身旁，见此情形，忙向柯古伦道：“酋长，要除去炼苍穹，这是个大好机会，快攻击吧！”
　　　　柯古伦反手给了这个卑鄙小人一个重重的嘴巴，怒斥道：“放屁！”
　　　　鬼袭被打得眼前发黑，瘦弱的身体原地转了两圈，才呯地跌倒在一旁，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老狼人箭步跃出，巨大的弯刀划出一道极粗犷的光弧，深深地刻入犸猛正扑向东藏王的身体。
　　　　一条齐腰粗的臂膀随着他手中的刀光飞旋起在半空中，犸猛狂嚎连连，红得发黑的鲜血如同散在深夜里的朵朵血云。
　　　　同时间炼苍穹一个鲤鱼打挺，竟已翻身而起，一把捏住了犸猛长长的鼻子，拧腰一个背身，又在地上轰然砸开了一个大坑。
　　　　他又顺势一脚，踢断了犸猛的脊梁骨。
　　　　这个可怕的怪物竟依然强撑起身子来，恶狠狠地瞪着炼苍穹，发出誓不罢休的低吼。
　　　　直到此时，它最大的敌人，仍是炼苍穹。天地之眼，竟忘记了刚才是谁割断了它的左臂。
　　　　炼苍穹的杀气如同碧海巨澜，一浪高过一浪，迎面袭来，使得它不敢移开半点注意力。
　　　　但在它身后，柯古伦强壮的身影鬼魅般地闪近。
　　　　他毛发丛生，横眉怒目，双手紧握弯刀，高高将其举过头顶，用尽全力，向犸猛的头颅深深劈了进去。
　　　　只听一声凄惨的嚎叫，犸猛颅顶裂开，脑浆四溅。
　　　　它痛不欲生，向后一仰首，竟把粗壮的柯古伦平地掀翻出去。
　　　　然而这大家伙自己也呜地一声，顺势躺倒在地，耷拉着脑袋痛苦地呻吟着，断开的左臂却发出咕噜咕噜的奇怪响声，里面血肉翻滚，居然又拼命地开始生出新的肢体来。
　　　　众兵将正看得目瞪口呆，只听东藏王一声令下：“将这怪物砍成碎片！否则它便会不断再生恢复！”
　　　　数十万兵将顿然醒悟，发出一声响彻整座禁锢山的暴吼，奔涌向前，各举兵刃，对犸猛头上劈砍过去。
　　　　依然有几个不幸的士兵被垂死挣扎的犸猛打得粉身碎骨，远远抛向半空，然而它毕竟已经身受重伤，又残了一臂，颈骨和脊梁折断，施展不出什么力气，终于被一群暴怒的蛮骨人砍成了一团血肉。
第十二章　旭狨的计划
　　　　黑洞谷里的那群死囚犯趁着这样大好机会，当然都想伺机逃跑。
　　　　炼苍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立刻向他们大声喝道：“不要乱跑，违者格杀勿论！你们听我吩咐，今后我自会将你们好生安排，但若不然，一个也别想逃出生天！”
　　　　他又喝令几队本是柯古伦手下的人将这些犯人看牢，这些兵将本不想听从炼苍穹的指挥，但早被东藏王神威震住，这时言听计从，哪敢有半点差池。
　　　　柯古伦看在眼里，心中叹息，知道大势已定，东藏王威仪盖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了。
　　　　黎明时分，数十万人围成一个大圈，炼苍穹从一团血肉模糊的尸体里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魔晶，这个东西是犸猛反复再生的源动力。
　　　　他身后是那群先前被他从黑洞谷中救出的万余兵将。
　　　　他面前依然是倔强的柯古伦。而老狼人的身后则站着鬼袭，以及被犸猛在乱石堆地下打得奄奄一息的截逆和刀啮。
　　　　柯古伦心里知道，旷古壁垒所有的军士此刻都在这里，然而此刻，只怕就连自己的亲族之内，也很难保证全都听命于自己了
　　　　早先从旷古壁垒的重重包围下溜远了的红龙小血不知什么时候飞了回来，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后，缓缓降落，温顺地停在东藏王身旁。
　　　　炼苍穹信手将犸猛魔晶丢给柯古伦，微微一笑道：“酋长，既然您已经做了这个决定，我若再勉强你，于彼此也都没什么好处。这颗魔晶内蕴强大的生命元素，你如能好好炼化，必定能使自身修为再上一层。”
　　　　最后他又叹了口气，重重地道：“大哥，我们虽然此刻分道扬镳，但我依然把你当作我的大哥！”
　　　　在柯古伦呆呆的凝望下，东藏王跨上龙脊，再次大声向数十万蛮骨人道：“我的弟兄们，我炼苍穹不想强迫你们做你们不愿意做的事，然而这个涅迦大陆是我们共同的家园。我们不得不承认，除了蛮骨族之外，也有其他的生命在这个大陆上生存，并且也有相当可观的实力，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们与我们一起共抗外敌呢？！”
　　　　他一字一句地道：“我现在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目标，便是将妖族逐出涅迦大陆！你们如果愿意跟我，就和我一起前往格隆半岛平原，如果不愿意，也可以和柯古伦酋长留下，我绝不强留。”
　　　　气氛僵硬了片刻，数十万兵将中，竟然有大半都奔向了炼苍穹。
　　　　柯古伦面色难看得如同一锅烧糊了的粥。
　　　　这时且不说炼苍穹本身的修为远高与自己，就是两方兵力也瞬时颠倒过来，对方稳稳占据了上风，自己这边顿时险象环生！
　　　　截逆和刀啮赶紧向左右吩咐，小心保护柯古伦酋长，千万别让东藏王指挥这三十万蛮骨人反戈相击。
　　　　然而炼苍穹只是惋惜地看了他们一眼，便淡淡向柯古伦道：“酋长，你保重吧。”便即带着三十多万人马和那群帮助过自己的重罪犯，离开了驻守数十年的旷古壁垒。
　　　　虽然，炼苍穹为了顾全大局，并没有对这场叛变采取行动，但是不可避免的是，这让他的心情异常沉重。
　　　　原本涅迦大陆已经凝聚成一股足够和妖族抗衡的力量，却在自己这下边最先出了问题，这让他感到十分愧疚。
　　　　不过这样也好，他知道柯古伦虽然不愿意与帝国结盟，但在面对妖族的问题上，东藏王相信老酋长一定也是会不遗余力的。
　　　　在奥尼陆域的永翼城，阿塔尔。西利卡该也是一样。
　　　　想到自己的女儿，炼苍穹又不禁想起了迪波拉，他隐隐感到这个圣骑士在向自己隐瞒什么。
　　　　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是他宁死也不肯留给这世界的呢？
　　　　奥卡伊努，末日孔雀，阿塔尔……
　　　　炼苍穹仔细想了想，却仍没想到这其中竟有这么复杂的因果关系。
　　　　这毕竟是智者千虑，仍有一失。
　　　　其实如果东藏王是在陆地上行走，而非御龙飞行，那他就会听说西利卡通缉奥卡伊努的罪行，那么他一定能够从中分析出些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从未见过奥卡伊努，也没有任何途径以供他了解奥卡伊努那令人鄙夷的喜好和为人。否则，以东藏王的睿智，是绝不可能猜想不到这其中的奥秘的！
　　　　如果被东藏王知道奥卡伊努侵犯了自己的女儿，炼苍穹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可能放过这个罪该万死的老色鬼！
　　　　从迪波拉剑下侥幸逃脱的奥卡伊努这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胆大妄为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后果。自逆龙岛与迪波拉一战之后，几乎已经半残的奥卡伊努日夜小心藏匿，费尽千辛万苦，才到了艾基大陆，与旭狨成功会面。
　　　　当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旭狨面前的时候，旭狨差点一巴掌把他拍死。
　　　　因为他已经认不出这就是奥卡伊努了。
　　　　老流氓的左半边脸几乎已经全然看不到那原本的样子，皮肤溃烂，左眼窝里空空如也。而他的右半边脸的面颊骨则拧成了一个极为可怖的形状，看起来好像是在唇角上面又生出了一个又大又浅的鼻孔。
　　　　奥卡伊努的左肩塌陷，左肘包括左肘以下，全都没有了。
　　　　为了逃命，他曾用这条已经没有作用了的左手变得比岩石更硬，强行挡了一下罪赎，以至于整条手臂彻底毁坏。
　　　　“你这个丑陋的废物。”旭狨轻蔑地看着面目全非的奥卡伊努道。
　　　　“旭，旭狨……大人……”奥卡伊努哭丧着脸道，“我差点就不能来见您了。”
　　　　“你这个模样，我倒希望你不要来见我。”旭狨厌恶地答道。
　　　　其实旭狨的样子一点也没比此刻的奥卡伊努英俊多少。
　　　　从小天赋异禀的旭狨与一般妖族极为不同。他身体里那种暴戾的潜能更本无法被掩饰起来。
　　　　别的妖族在一般情况下都是与常人无异，可是这个家伙从小到大，就一直持续着一副令人望而生畏的妖相。
　　　　旭狨浑身上下都长着灰黄的毛发，又硬又密，一眼望去，就好像是将自己暗灰色的脸庞和血红的双眸都深深地埋在了一团纷乱的钢针里。
　　　　黑色的两只犄角从鬓边横出，尖利而笔直，不似戒古拉和克克鲁斯那样是弯曲着的。然而其中一只却断去了一截，传说中，那是早年被妖主典异打断的。
　　　　更奇异的是那一对耳朵，秃秃地从长毛里生出数寸来，肉色鲜红，迎风摇晃。
　　　　他的身材与獠族人不相上下，两臂出奇粗壮，指甲乌黑发亮。
　　　　最令人感到可怖的，是他那两只簸箕大的手掌心里，竟然另生了两张血盆大口。上上下下一共八颗獠牙突出唇来，舌头猩红翻卷，喷泻着一股浊臭的味道。
　　　　他说话的时候，那两张嘴也同时一齐在微微蠕动着，仿佛是两个藏匿在他灵魂中的小鬼，阴沉地附和着他的言语。
　　　　他冷冷道：“我现在要去怨息之巢，如果你能跟得上，便跟着一起来吧。”
　　　　“怨息……之巢？”奥卡伊努惊讶地道，“那个地方似乎是个极为可怕的地方！数千年以来，一直被某种邪恶的气息所萦绕着，从未有一个活着的生命进入到那里，然后回来，我们去那里……”
　　　　“你说的没错，丑鬼……”旭不屑地打断了他的话道，“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我决定把圣族在大陆新的基地建设在那里。”
　　　　“大人……真，真是高明，我真是太笨了，确实……不明白……”奥卡伊努心里奇怪，便给旭狨带上了一定高帽子，然后伺机寻找答案。
　　　　“哈哈哈，以你的境界确实很难明白这个道理。”旭狨果然上当，得意洋洋地道，“怨息之巢拥有那样；令人望而却步的气息，对别人来说难以接近，但对从小生长在妖界邪心洞里的我而言，却起不到丝毫影响，而且还能隐藏我撕裂空间时爆发出来的力量。”
　　　　奥卡伊努心头一动，奇道：“大人，你是想利用那邪能来作掩护，又趁着禁古封印被破坏所导致的空间边缘的日益脆弱，再撕开一个裂口通向妖界吗？那可太好了，有怨息之巢周围氤氲的邪异能量掩护我们，应该足够我们隐藏到通道的空间裂隙稳定的那一天。到时我们千军万马冲过来，这涅迦大陆便无可抵挡了。”
　　　　旭狨唇角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目射厉芒道：“不错，你确实还是有几分脑子的，嘿嘿嘿。”
　　　　奥卡伊努连连点头道：“我明白了明白了。旭狨大人果然雄才大略，真是世间罕有啊……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以大人您的力量可以做到在怨息之巢中来去自如。换做其他人，岂非早就被那诡异的怨息将骨肉侵蚀殆尽而死了。”
　　　　“哼，你少拍我的马屁，进入亚神级以上之后的高手，都拥有着奥武双修的能力，多多少少都能分解这种至邪气息，我只不过从小生在邪恶之地，更加能与之融洽一点罢了。”
　　　　旭狨冷冷地瞪着他道：“你这老丑鬼一张嘴特别甜啊，是不是戒古拉和克克鲁斯都特别吃你的这一套？怪不得都说你八面玲珑，向来能左右逢源，原来是靠这个本事？”
　　　　奥卡伊努吓得浑身直颤，连忙趴倒在地上道：“不不不，老头子确实有时候会对他们说些夸大其词的奉承话。可，可是旭狨大人如此英明，我，我这点伎俩，哪能逃得过您的法眼……”
　　　　旭狨听了这话一阵欢喜，忍不住点头道：“这倒也是。”
　　　　趴在地上的老流氓冷汗直冒，心想：还好还好，这可是我最高明的一句马屁了。
第十三章　怨息之巢
　　　　怨息之巢，据说是个被一片灰蒙蒙的暗霾笼罩在下面的无底深洞。
　　　　方圆数十里内的天空终年晦暗，如同一块沾满了油污的抹布实实地盖住天空。
　　　　那湿漉漉的稀泥呈现出一种不堪入目的红褐色，在年复一年的风吹雨打中变得粘稠无比，奥卡伊努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跨得十分吃力。
　　　　天梯坠绝壁南面，向东行近千公里远，地面猛地下陷，往下直落近百公里。这便是涅迦大陆恶名昭著的骸骨盆地。
　　　　在盆地的边缘地带，大大小小各种生物的骸骨和遗体堆得象一圈连绵起伏的山脉，将神秘而诡异的巢**围在其中。
　　　　传说中这是数千年来闯入怨息之巢的的尸体堆积起来的。
　　　　它是怨息之巢留给涅迦大陆的唯一讯息。恐怖而血腥，让人闻风丧胆，望而却步。
　　　　森森白骨在旭狨脚下嘎吱嘎吱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被他沉重的身体挤压成了无数碎碎片。
　　　　旭狨仿佛非常喜欢听这种声音，他微笑的时候，皱巴巴的脸拧得好像一团绞起的脏毛巾。
　　　　他的前臂粗壮硕长，甚至和两条腿长不多长短，行走起来有时四肢触地，有点象一头巨大的牛猿。
　　　　奥卡伊努在背后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这个妖主特使。
　　　　实际上，他在很久以前就从心底里鄙视这个半人半兽的怪物。
　　　　可是，偏偏这个怪物却强大得令人发指，不要说此刻已经半身伤残的老流氓，就是全盛之年的他，也敌不过旭狨的一条左手。
　　　　骸骨盆地的空气里充盈着腐臭的气味，甚至有时还见到几滩腥味刺鼻，尚未凝干的鲜血，奥卡伊努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怨息之巢素来被称作涅迦大陆的不归之地，为什么还会有生命来这里自寻死路呢？
　　　　旭狨东张西望着，皱巴巴的脸上似乎也有几分迷惑。
　　　　这里和他幼时生活过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他来到这里就仿似是如鱼得水，如龙在天。
　　　　但又不太一样。
　　　　这里的地面非常奇怪，稀泥和着洼水，软趴趴的，一脚踩下去便没过了脚踝。
　　　　洼水向上溢出，呈着白糊糊的颜色，却又粘粘的，甚至还有些滑滑的。
　　　　不像是普通的水。
　　　　他莫名其妙地感到，这快红得发黑的大地下面……似乎有着想象不到的异样。
　　　　而对老流氓来说，这里无咎是一个发霉的沼气坑洞，
　　　　他一瘸一拐地走在旭狨的背后，呼吸困难，头晕目眩。一身未痊愈的伤痛，让他很快便感到头重脚轻，步履蹒跚。
　　　　“怎么？你不行了？”旭狨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向奥卡伊努冷冷问道。
　　　　“大，大人，我……伤未痊愈，这地方太不干净，我的金石系和雷电系元素又不擅长避毒，确实有些吃不消了。”奥卡伊努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呼哧呼哧地道。
　　　　“哼哼……”旭狨冷笑，“我倒也随你的便，不过，你如果就地休息的话，你的呼吸会让这些怨息渗透了你的肺部，然后侵蚀你的五脏六腑，最后把身体里的精血都分解成在这灰蒙蒙的暗霾之中。不过一时半会儿，你就只会剩下一张表皮和几根骨头。”
　　　　奥卡伊努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半晌说不出话来。
　　　　旭狨举手指了指前方一处毒雾最浓的地方，道：“那里看情形应该是怨息之巢的洞口了，如果我判断得没错，物极必反，那里应该有能让你休息的地方。这个怨息之巢里面的气息，连我都觉得十分怪异，不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蹊跷。你就别进去了，留在外面替我把风吧。”
　　　　奥卡伊努仅剩的一只眼睛拼命地往外鼓出来，脸色变得惨黄，不住大口喘息着，却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竭力点头。
　　　　旭狨说得没错，巢**的洞口处果然有一小圈地方与外面不太一样，这里的土地看起来干燥白净，好像被牛奶洗过了一样，竟不似外围那么肮脏恶心。
　　　　然而稍微再离远一些，那妖霾便浓的如同墨汁一般，不要说凑过去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