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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沉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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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因着国公爷早先吩咐,晚上就歇在城外军营里,不回来了,沉香也不用操心国公爷衣物吃用的事儿,只脱了钗环,洗漱了了,便在惯常的前院偏厅外室里歇息。
沉香睡觉的地儿,不是别处,正是沈敬重寝室的外间,中间隔着一道侧门,绕过一道花壁,掀开帘子就能进到内室里头。这般安排,晚间若是国公爷要茶水什么的,也是方便的很——当然,这是麦嬷嬷的说法。
至少,到现在为止,沉香从没遇过爷半夜喊起的时候。
昏黄的灯光下,沉香盘腿坐在床上,把自个儿又黑又长的头发,编成一条大大长长的辫子,满意的看了眼垂在胸前的青丝,沉香欢快的眯了眯眼,身子微微一挪,倒头往床上一躺,拿了里头的被子散开盖上,美美的舒了口气,顿了一会儿,抬起身子就要去吹灭床头的灯罩里的蜡烛,脸颊一鼓,正要使力,徒然心口处一阵紧缩,紧接着一阵铺天盖地的刺痛袭来,沉香身子一窒,摇晃了几下,眼前一黑,歪倒在床上,僵成一团,久久不能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床上的身影才缓缓动了下,沉香攥紧被褥,慢慢的抬起头来,苍白的小脸儿的上满满的都是冷汗,斗大的汗珠从额角滑下,顺着脸颊,“啪”的一声滴落在床沿上,渐渐晕染开来,真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沉香撑着酸软无力额身子,费劲的从床上挪下来,一步步挪到桌边,倒了杯凉茶,昂着脑子一下子灌下去,凉意顺着胸膛浸入四肢百骸,顿时觉得舒爽许多。
趴在椅子上,擦了把脑门上的汗,沉香长长呼出一口气,揉着心口,满腹唏嘘。
又是这种感觉。
跟上回在山林里一样,不,不,不一样,比那回要厉害许多,更难受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上回是遇着难得一见的兽群夜袭,爷站的那块儿石头松动,若不是紧要关头拉那一把……
糟糕!
沉香猛然站起来,乌溜溜的大眼睛里一片焦急。
上回如此是示警,那这回……莫不是爷那里要出什么事儿?
可千万不能跟上回悬崖边儿一样……
沉香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胸中焦虑越发满溢,不过转瞬功夫,沉香便换了衣裳,顺手捡起屏风上的斗篷,打开房门,飞快往秦东屋里跑去。
秦东被“咚咚咚”的声响吵醒,睡眼惺忪的打开门,还未来及反应过来,便被扑面而来的一句话,吓得惊醒,
“秦东哥,爷恐要出事儿,咱们得赶紧去一趟。”
第27章 砸死
夜风凉凉,城外郊区的小道上,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疾驰在路上,往城外军营位置飞奔而去。
秦东伏在马背上,这会儿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不甚明白。适才家中场景不断涌现。
“爷怎会出事儿?沉香,你从哪里听来的?”秦东大惊失色。
沉香木着一张脸,语速飞快,“没有,没有谁告诉我。”
秦东疑惑,“没有?沉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可不能开玩笑啊!”他都快要吓尿了好么!
沉香脸色不变,只是声音越发浓重低沉,紧接着蹦出几个字来,道:“我觉得要出事儿。”八成还得出在爷身上。
秦东:这回真的吓尿了!
沉香说觉得,那还真不是普通的觉得。先头山林子那儿怎么回事儿,旁人不清楚,他们这些亲近之人自是心里有本帐,只是爷下了令,不得提及,只是内里如何,那都是心照不宣的好么!
是以,冷不丁的听到沉香又觉得了,秦东脑子里仅剩的那点儿瞌睡虫全都跑光了,真是……不能再清醒了。
还用说什么?赶紧走吧!
哪怕只是万一,他们也输不起这一啊!
刚何况,沉香姑娘那嘴,照着上一回那铁一般的事实来看跟铁口直断有的一拼,不由得他不信啊!
心里头百转千回,思绪翻转,行动却是毫不迟疑,秦东胡乱套上衣裳,领着沉香到马厩选了两匹脚程快的骏马,叫开房门,便上马疾驰而去。
幸好,秦东好赖也算是个名人,这边城的守门人大都认得,到了门前说一句“军中急务,须得出城。”守门人也就放行了。
半夜时分,城外一片寂静,晕白的月光洒在地面,为急行的二人照亮了前路的方向。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远远便能瞧见军营里头点点灯光,见军营里头安安静静的,应是没出什么事儿,秦东心中微微安定,随即扭头望了眼沉香,见沉香抿着嘴,一张小脸儿面无表情,心里头转了几圈,却是仍往马上抽了鞭子,想着还是快些到吧!
等亲眼看见,爷没事儿啦,才好真正安心哪!~
两人进了军营,一路往大营奔去,问得营帐外头侍卫,得知爷正和几位将领在里头议事,还特意问了几遍有无事端,只问得那侍卫眼露疑惑,这才堪堪作罢!
暗暗松口气,回头看了眼沉香。
还好,还好,只要爷没事儿……自是是没事儿最好啦!
秦东乐呵呵的想着。
沉香自是听的明白,只是她心中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仍萦绕在胸口,不曾散去。
抬头瞥了眼傻乐松神儿的秦东,沉香抿了抿嘴,默不吭声的掀起帘子,兀自进去营帐里头。
秦东见此情形,跟侍卫点头示意,连忙紧一步跟了进去。
营帐里灯火通明,沈敬重坐在上首,同底下几个将军校尉围坐一桌,正低声议论着什么。
两人轻手轻脚的进来,到底是引起些注意来,沈敬重抬头望去,视线在沉香身上停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惊诧,随即消失不见,面上稍有疑色。
秦东眼色一点儿不缺,见状连忙上前附耳,低声同沈敬重回禀一二。
今儿晚上,这一遭,虽有些没头没尾,可到底不容轻忽,更不敢瞒着主子。
闻的首尾,沈敬重面色不变,只沉默片刻,抬起深重莫测细长眼眸瞥了眼沉香,示意她侍立自个儿身后,便若无其事的又同属下几人谈论公事。
如今,已到秋收时节,江南各处运往边城的粮食已陆陆续续到达。
这几日营中忙碌,为的就是接应一事。粮草为军中要事,关系甚大,不容有半点儿损失。
这次运来的是边城兵士一年的口粮,光是验看成色,查收点验,便得花费一些功夫。
往年这时候,北边儿鞑子最会挑空子,伏击抢粮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说粮食抢抢走,只伤亡的兵士数目就叫人心疼的慌。
是以,轮到今年,沈敬重格外看重这事儿,特意同属下商量组多对策,为的就是防止半道儿劫粮滴!
也是正巧,今儿夜里,南方运来的粮车已抵达边城,沈敬重正吩咐底下安排好接收事宜。
现下这会儿,已是接近尾声,最后了了两句交待完,命几人各自行事,他这才腾出功夫看向家里来的两人。
秦东一看国公爷,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沈敬重身子微微斜靠在椅子上,缓缓吁出口气,斜撑着脑袋,打量着沉香,过了半响,缓缓张口,道:
“你……”
“报——”
话刚出口,不妨外头一声高声打断,沈敬重眉头微蹙,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沉香,微微垂眸,淡声道:
“进来!”
沉香后背一片濡湿,微风拂过,身上一阵发冷,然而心中焦灼却是不减分毫。
这种不可言说的感觉,在门外黑衣侍卫掀开帘子,进到账子里头之后更甚。
沉香一双眼睛牢牢盯住拿到矮个身影,见他低头上前,在桌前跪下行礼,同沈敬重回禀事宜。
“遵爷的令,运往兵库粮仓的二百车粮食已点验完毕,书记官已点收画押。”
沈敬重满意颔首,眉目显出一丝柔和,淡淡道:
“如此便好,吩咐灶上给大家伙儿做顿夜宵,吃饱了好休息,不可耽搁明日操练。”
那矮个男子一直垂着脑袋,闷声应道:
“是!”
只是跪在地上不动。
沈敬重抬眼,眉头微蹙一瞬,随即挥手淡淡道:
“若无要事,便退下罢。”
那人仍是瓮声吐出几个字来,“是,属下告退。”
说罢,作势起身,身子微微弓起,似要退将出去,脚步向后一动,一错之间,却是突然发力,猛然跃起,手持匕首,大喝一声,俨然直往沈敬重心窝刺去,气势凶猛,令人胆战心惊。
刺客本与沈敬重相距不过两臂之远,沈敬重不妨,待察觉危险,不及多思,反手一拉沉香,便想往侧旁躲去。
只是沉香反应更快,她本心怀戒备,眼瞧着不好,手下飞快惦起角落摆放的巨锤,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刺客砸去,那巨锤大约百十来斤重的模样儿,只听“哐当”一声,那刺客来不及惨叫,便被准头特别精确的巨锤砸在脑门儿上,身子重重落在地上,红红白白的脑浆洒了一地,那场景,啧啧……
秦东候在帐外,听见不对时候,连忙提剑进来,好巧不巧的正好见到满空中飞洒的红红白白,待尘埃落定,他脸色已是变得青白难看,忍了又忍,终是憋着口气儿把涌到嗓子眼儿的那股子酸涩味道给压下去,然鼻端萦绕的血腥味儿却是敬酒不散。
“爷,您无事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马后炮。
沈敬重若无其事的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背在身后,面上惊诧尽敛,眉头微微皱起,瞥了眼没用的小厮,幽深视线在地上那具尸体上一晃而过,略过沾满血渍的巨锤,最后落在身侧静然而立的沉香身上,眼神莫测。
那柄巨锤,乃是火荣山上采集玄铁,数十工匠精心炼制而成,非六臂力超群壮士合力,不能举动分毫,可如今……
谁能告诉他,这么个只到她腰际,身形瘦弱的小丫头,是怎么把它举起来不说,瞧着竟轻而易举的弄死个人的?
谁能跟他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第28章 对牛弹琴
死人老搁到屋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贴心小厮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赶紧叫了几个人把那倒霉催的连全尸都没有的稀客兄抬出去,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查了一遍,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可人身上干净的很,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秦东一气,给他扒了个精光,定睛一看,哎呦……
好大一颗狗头,额,是狼头——
那刺客胸前纹着一头青狼,狼首高昂,分离咆哮,气势十足。
这样的记号,除却鞑子,不会有其他人啦!
秦东摸着下巴,摩挲着手中巴掌大的物件儿,思量半响,招手叫人把这刺客给埋了,衣裳烧成灰烬,自个儿回去复命去了。
军营中混入鞑子,这事儿非同小可,必要上报给爷才好。
沈敬重得知这一消息,眯着细长眼眸沉思半响,对着秦东耳语几句,见他点头应下,便让他出帐去了。
沉香仍是立在屋中,只来及看见秦东难得肃着张脸,神色凝重的躬身退出,然后……
然后,对上一双细长深邃的眼眸!
沉香怔了下,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随即垂下视线,眼观鼻,鼻观心,那模样儿,一看就知道老实的不得了。
沈敬重此刻心情绝对算不上什么美好,军中出现细作,还赶到他眼前,若不是面前这个小丫头,说不得还得费一番周折。
尤其,那刺客说得一口好汉话,能够出入大帐,自是不会跟普通小兵一般,这条暗线,埋的倒是深,只是不知,他后头的主子是哪个?挑在这样的时机发难,着实有些可惜不是?
沈敬重心中思绪万千,却是丝毫不曾表露于面上。
此刻,他也不过是静静打量沉香一会儿,叫了她上前,难得和风细雨的问道:
“这回又是觉得不对劲,要出事儿,才赶来的,是不是?”
可怜沈国公平日里肃着张脸成习惯,一下子改不过来,这会儿新有成算,有意缓和语气,却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看在沉香眼里,就跟皮笑肉不笑一样,那模样儿——还不如板着张脸呢!
沉香呆着一张小脸儿,袖子底下手指微微一动,其实,她更想我这拳头放嘴边儿咬着,省的忍不住失声叫出来,也就她这乞丐堆了混啦半辈子的人才能这么坦然的立在原地,换成其他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真要吓死个人啦好么!
哎呦——她也学会腹诽了呢!
沉香眼神特别可疑的飘移了下,视线移到正前方,清脆嗓音,一板一眼的回道:
“是!”
沈敬重又问:“那你是怎么感觉的?什么感觉?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出不对的?”
一连串儿的觉不觉的,绕的沉香脑袋都快晕了,好容易反应过来,回答仍是简洁无比,慢悠悠吐出三个字来,说道:
“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不知道那要命的感觉什么时候来?觉得不对时候她屋子里又没更漏,所以不知道具体时间。
是以,面对着沈敬重越发僵硬的面容,沉香只能实话实话——除了实话,她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了好么!
沈敬重只觉得胸口渐渐生出一股子闷气,却还是耐着性子,再问:
“你赶来军营,是觉得爷会出事?”
这个她知道。“是!”沉香重重点了点脑袋。
沈敬重觉得自个儿终于问到重点上头,意味深长,道:“你为何觉得这祸事会出在爷身上?这也是你的直觉?——沉香!”
沉香深吸口气,清澈眼眸案抬起,认认真真,不带一丝犹豫的一字一句道:
“猜的!”
千真万确!
你想啊!
上回山林里,国公爷不就倒霉催的站在一块崖边儿松缓的石块儿上,险些掉到悬崖里头。
那这回,她就猜啦嘛!说不定又是主子倒霉催的,又遇到什么麻烦?
事实证明,他猜得一点儿不错啊!
沈敬重:…………
如果不是下哟啊头眼神清澈认真,他真的会以为这丫头在敷衍他,可现下看着,人家是实话实说来着!
沈敬重身子一松,往后一靠,心中难得的生出几丝无奈,哭笑不得。
看着情形,应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此时天色已不早了,沈敬重几许思量间,便叫沉香先消息去,至于旁的——,总归是他家的人,早晚能弄清楚的。
沉香一夜奔波,早就累的不行,只是提着一股劲儿,见爷不再追问,便安心铺床去了,她也不挑,好吧——这军营里实在没什么可挑的,身子往上头一躺,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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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京中国公府,后院正房里头。
孔氏头发散着,披着一件轻薄的冰丝披风,偎在炕头,背后垫着小巧的蜀绣抱枕,就这昏黄的灯光,低头看着手里的信件。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却侍立一旁的大丫头红帆,跟隐形人似的悄无声息,其它再无一丝人影。
烛火忽的“劈啪”作响,红帆悄悄抬头,往炕上瞥了眼,眼中闪烁不已,不过片刻间,便又垂下头去,整个人如同老僧坐定,不曾动作分毫。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只听“啪”的一声,孔氏狠狠将信件拍在桌上,火气上涌,怒斥道:
“蠢货!这点儿事都办不好,还活着作甚?”
这话不是骂的旁人,正是边城里龟缩一隅的孔嬷嬷也是。
孔嬷嬷眼看事情不成,呆在府里又不自在的很,人人见她那种眼神,只叫她满身满心的不舒服,因着这事儿,她才给京里的太太捎信,想要求太太让她回京里去,省的呆在边城受罪。
孔嬷嬷是个机灵的,信上把边城额事儿交待一遍,大意就是,太太您吩咐的事儿奴婢没办成,可这万万不赖我啊!都是红枝那个小蹄子,心思龌龊,竟想对国公爷用药,这就罢了,可药还没派上用场不说,竟被国公爷发现,察了出来,人赃并获,惹得国公爷厌恶震怒,最后,还是看在太太面子上,没有重罚,只叫她嫁了府中小厮了事。还有啊——这儿可苦了太太,奴婢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她们都欺负奴婢啊,您可怜可怜奴婢,快叫奴婢回京里伺候您吧!不然,再多些时候,奴婢得叫边城这些个蛮人给磋磨死了都!您快叫奴婢回去吧!奴婢可想您啦,真是可想可想您啦呀!
思念之情,真真呕心沥血,跃然纸上。只可惜太太孔氏半点儿不曾感受到,全副心神只留在前半段——给国公爷送女人却没送出去不说,配给小厮,这是打她的脸呢!
孔氏满心郁气,不得纾解,若是孔嬷嬷并红枝那蠢货在跟前,她必定毫不犹豫,一个大嘴巴过去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她交待的事儿都交到狗肚子里去了,诚心丢她的脸不是?
她原本只打算沈敬重收了那丫头,边城那里多条眼线,那男人就还在她手心里罢了,若不是前头出门之前,沈敬重态度忽变,搅的她心思烦乱,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至于药不药的,孔氏倒是不甚在意。只是此事事成也就罢了,她还能夸红枝那丫头一句,心思灵巧!
可如今这般,偷鸡不成蚀把米,可真真窝囊的可以!
沈敬重那厮也是,送到嘴边儿的鲜肉都不吃,装的跟正人君子似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他不行呢!
孔氏恨得咬牙,忍不住低声骂道:
“倒是做苦行僧般!这般作态,不如去宫里寻个总管做做!”
红帆睫毛微颤,却是一动不动,好似不曾听见一般。然心中却是炸开了锅,看样子国公爷到底没如太太的意,受用红枝那小蹄子。
不知为何,红帆心中泛起一丝喜意,国公爷那般伟丈夫,到底不是太太手中玩偶,由得太太左牵右引,拿捏鼓掌之中。
太太也是,京里那些人家,哪家太太不是巴不得自个儿爷们只守着自个儿一人,只太太身在福中不知福,爷不好女色,偏还推着爷往外头去,性子强的非要爷事事按着太太心意行事,说句不好听得,这哪是跟男人过日子呢,合该是养狗做耍才是——
只是,他们这些丫头,身份低危,不敢乱言。然人人心底一本账儿,太太这般,只能把自个儿路越走越窄……
心里头正胡乱想着,不妨太太叫唤,红帆忙上前一步,垂首应是。
孔氏平息好一会儿,才没把自个儿肺给气炸了,只是心下暗暗把沈敬重骂了八百遍,怨他不给她做脸,怨他古板冷肃,没得情趣,怨他武人粗鄙……
深吸口气,将种种暂且抛诸脑后,孔氏心念微转,忆起前几日接来娘家信函,思及所言,心情好过许多,眸中怒气渐消,漫上些许喜色,转头对着贴身大丫头,吩咐道:
“明儿去库房里挑些物件儿,你去趟孔府,跟太太说,”沉吟片刻,说道:“就说我知道了,等过些日子,姨母到京里,我自去拜访。对了,前些日子底下送来一株百年老参,品相好的很,你也送去,叫太太留半截给老爷用,余下半截……姨母一路奔波,身子应是疲乏的很,就送给姨母罢,让她老人家好生养一养,也算是我一点孝心。”
红帆心中咂舌,那蛛老参,是国公爷旧将送到府上,直言送给爷做今年的寿礼,当日她可是听到清楚,那人说是给爷配着药用,治疗多年旧伤用的,可太太这是要用来走人情……
见丫头低头不语,孔氏立马不悦,竖眉喝到:
“你聋了,我说的,你可记下啦?”
红帆浑身一颤,再不敢胡思乱想,赶紧应下,“是,太太吩咐,奴婢记下了。”
说着,又复述一遍,见孔氏满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孔氏本就心气不顺,此时气累交加,不耐烦多说什么,不耐烦的挥挥手,道:
“罢了,下去吧!时辰不早,我要歇了。”
红帆俯身行礼,恭敬的束手退下去。
孔氏慢腾腾的移到床边儿,静坐一会儿,眼神恍惚的盯着跳跃不止的烛火,不知想些什么,忽的展颜一笑,温婉柔美,不可方物。
第29章 回家
秋风渐起,天气渐渐转凉。
九月的风微微带着一丝凉意,北地的秋冬来的早,此时地上的杂草已经染上一丝土黄。
一个脚步踩上去,小草歪倒一旁,然微风拂过,几个轻颤之后,小草顶着土黄的枝叶颤颤而立,别样傲然。
时光如白驹过隙,此时距沉香到边城已是过去两年,前些时候沉香刚过的生日,麦嬷嬷做主开了几桌席面,给府里下人改善伙食,欢喜的人人见了她,都笑着道一句万福。
看着来往而过的那一个个油光满面的嘴巴,饶是沉香再禁得住,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是给她庆生么?可她怎么聚觉得那一个个眼神儿看着她就跟看肥肉一个模样儿呢!忒渗人了些!
暗暗打了个哆嗦,沉香挎着个小巧精致的竹篮,往后堂里走去。
如今两年过去,沉香个子往上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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