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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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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哈哈大笑。
窦昭上前给舅母、六伯母和赵璋如见了礼,大家在宴息室里坐下喝茶。窦昭问道:“六伯母您怎么过来了?”
韩氏进门快三年了,前两天被诊出有了喜脉,纪氏很紧张,这几天都在家里照顾韩氏。
“今天不是请全福人和梳头的吗?”纪氏笑道。“你父亲带信给我,让我过来陪赵太太坐坐。”
或许是姐妹易嫁之事触犯了窦世英的底线,窦昭出现。从媒人到全福人,全是请的他的好友及好友的太太,不仅没有让槐树胡同的人插手,还像防着槐树胡同的人似的,都是些与槐树胡同那边不太熟悉的人。
窦昭这几天心浮气躁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婚礼的事。听说全福人是赵太太,陌生的很,她笑道:“是哪位赵太太?”
舅母笑道:“詹事府少詹事赵培杰赵大人的太太。”好像怕窦昭认生害怕似的,旋即解释道,“人我见过,很和善,行事也爽快,是个利索人。”
窦昭眉头微蹙。
这么巧?
她还想细问,有丫鬟进来禀道:“六太太,舅太太,赵太太过来了。”
大家打住话题,六伯母和舅太太去了花厅,赵璋如则留下来和窦昭一起用午膳。
趁着丫鬟摆箸的机会,她悄声地问窦昭:“你想不想去看看赵太太长什么样?”
都二十出头的人,还像个孩子似的。
窦昭不知道自己应该羡慕表姐的天真烂漫还是担心表姐的天真烂漫。
她打趣赵璋如:“小心被舅母逮了个正着。”
赵璋如顿时泄了气,问她:“我们是不是不能去香山看红叶了?”
窦昭看着满脸失望的赵璋如,心中不忍,道:“去,怎么不去?我们等会跟舅母说一声,明天去香山看红叶好了。”
赵璋如眼睛一亮。
窦昭抿了嘴笑。
去香山看看红叶也好,把这些烦恼事全都抛开,免得天天闷在家里胡思乱想。
和赵璋如在香山走了一遭,心情果然开朗了许多,晚上回去,倒头就睡,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素心进来服侍她梳洗,禀道:“高总管已经派人来问过两次您醒了没有。”
窦昭忙道:“快请他进来。”
素心应声而去。
窦昭匆匆喝了杯热茶,去了厅堂。
高升苦笑道:“那张掌柜昨天亲自来见我,还要请我去醉仙楼饮酒,并承认事成之后,给我三千两银子――他还以为我是有意刁难他呢!”
窦昭不由笑道:“那你怎么说?”
“我自然是照着小姐吩咐说的。”高升向来以自己的忠心耿耿为荣,此时为难张之琪,心里总有些不安,“张掌柜就问我,年前能不能抽出一万两银子,或是八千两银也行。我只好一口咬定要等年关拢账了才知道。张掌柜很失望地走了。”
窦昭点头。
接下来就看张之琪会有些什么举动了。
高升犹豫了片刻,红着脸道:“老爷说。让您别放印子钱了,若是缺银子,到我这里来走帐就是了。”
想来是觉得窦昭私底下嘱咐了他一通,他转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窦世英,有些不好意思。
窦昭笑道:“爹爹有多少私房钱?给了我,他用什么?”
高升想到窦昭开口就是三万两银子,比起窦世英来毫不逊色,不敢搭腔了。
窦昭尊重高升对父亲的忠诚。笑着起身送了送他。
之后张之琪又连着来找过高升两趟,见高升言辞恳切,又打听了高升的为人,知道他不是刁难自己,倒也心平气和,和高升约了过了春节再聚,高升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应了。
窦昭就吩咐陈曲水查张之琪的行踪。
不出她所料,张之琪开始广泛地接触那些品阶不高,却是天子或太子近臣的官员。
窦昭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她和父亲长谈。希望父亲能从日盛银楼撤股。
父亲不同意:“人无信不立。我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失诺。”因见窦昭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严肃。他又觉得心中忐忑,有几分心虚地道,“要不,等你嫁了,再派高兴去把股份拆回来。”
那岂不是和张之琪撕破了脸?
窦昭不悦道:“若是张之琪说没有银子怎么办?”
窦世英不以为然地道:“亏了就亏了呗!做生意哪有不亏的。”
窦昭为之气结。
这不是亏不亏的问题,这是会不会被视为辽王党的问题。
前世,是因为有宋墨毫不犹豫地射杀了太子。辽王才能顺利地逼皇上禅让。
这一世,她好不容易让宋墨走了正路,辽王起事的时候。谁能像宋墨那样宁愿背负杀主的罪名,遗臭万年地射杀太子?
太子不死,皇上岂能乖乖就犯?
可上一世,辽王也的确登基为王。
他们还是远离辽王,安安稳稳地过些小日子的好,何苦趟这滩浑水?
辽王登基之后,那些没有参与谋逆的臣子只要不像梁继芳那样撞柱而亡的,辽王为了稳定大局,还不是一样重用。
“爹爹既然没准备收回那五万两银子,又何苦把那契纸给我?”窦昭逼窦世英表态,“莫非爹爹想让我背这个空名不成?我不管,您许了日盛银楼的股本给我,这股本就是我的了。我现在要退股!那日盛银楼休想从中剥落我一分银子!”
窦昭自幼丧母,从小跟在真定乡下长大,懂事,又体贴人,窦世英原本就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儿亏欠良多,在窦昭面前有些心虚,此时窦昭杏眼圆瞪,脸上像挂了一层寒冷似的,立刻让窦世英额头冒汗,道:“要不,我再给你五万两银子?”
“我缺那五万两银子吗?”窦昭盯着父亲,“我就是不喜欢你这样事事都无所谓,谁想占你的便宜便占。那郭颜是山西的大地主,家里良田万倾,凭什么您一个人就拿五万银子出来,他就和赵大人、陈大人一起凑份子……”
“不是,不是!”女儿一心一意维护他,窦世英自然很感动,忙道,“是我想多给你点银子,主动提出来拿出五万两银子的……”
窦昭心中一动,嘴上却道:“五万两银子是小数目吗?就算是您主动提出来的,郭颜若是真心等您,也不应该您一个人挑大梁?谁敢保证日盛银楼就一定赚钱?你这次说什么都没有用,我铁了心要退股。您不去跟张掌柜说,我让高升去说!”
窦世英焦头烂额。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连轴
窦昭毫不退让。
窦世英拔腿就跑:“皇上已经回宫,我怕皇上哪天想起来了,叫我进宫召对,我要回书房去看看书才行。免得殿前失仪。”
窦昭跟着窦世英去了书房,然后吩咐小厮:“请高总管过来!”
窦世英躲在次间里看书,只当没有听见。
窦昭吩咐高升:“你这就去见张掌柜,就说你写信去真定要银子,家里管庶务的三伯父知道父亲要入股日盛银楼,怕影响窦家和通德银楼的交情,写了信来劝父亲。父亲思量再三,决定不入股日盛银楼了。只是之前曾经许了张掌柜五万两银子,若是张掌柜开银楼资金不足,可由郭大人担保,我们窦家借一笔款子给他,不要利息,随他什么时候还。”
这借口倒好。
两边不得罪。
四小姐真是个天生做生意的料。
只可能是位小姐,这要是位少爷,西窦还有什么好担心!
高升不敢表态,往窦世英那边瞅。
窦世英把头埋书里。
高升知道窦世英这是默许了,忙笑着应“是”。
这样一来,若是辽王成事,就算是结了一场善缘。若是辽王失事,可以说成是借银子给郭颜一凭窦家和曾阁老的交情,就算皇上要清算,也罪不致死,却能在士林中站得住脚,保全了父亲的名声,以图来日。
窦昭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父亲,有意高声吩咐高升:“你这次去张掌柜那里,把崔十三和张富贵也一起带过去凡是父亲用印用章的文书都收回来,不可遗漏了一张。小心张掌柜翻脸不认人。”
高升忠厚有余,精明不足。
怎么能把别人当贼防?
何况是自己失诺在先!
窦世英抬起头来正想说两句,看见窦昭一瞥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他喃喃地低声嘟呶了几句连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的嘀咕,又低下了头去。
高升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听说窦昭派了人和他一起去,又朝窦世英望去,见窦世英装聋作哑,他不由长长吁了口气,恭谨地应喏退了下去。
窦昭笑着吩咐小厮好生服侍父亲读书,又让丫鬟洗了盘水果进来亲自放在了父亲的书案上,这才转身回了屋。
窦世英立刻泄气般的瘫坐在了太师椅上。
窦昭回到舟己的厢房。
素绢笑盈盈地迎了上来,笑道:“小姐,外院的送了信来,说高管事已经到了宛平,明天一早就能到京都了。”
窦昭却像在油锅上煎似的。
父亲的契纸不知道能不能要回来,还有三天就是她和宋墨的婚期何去何从,她到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
拒绝,机会难得!
接受,以后怎么办?
她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圈有些发青。
小丫鬟却进来禀道:“真定的高管事来了!”
和高兴同来的还有宋为民和宋炎叔侄。
“四小姐如今要出阁了,我也应该辞馆了。”宋先生笑着和窦世英辞别,“这些年来承蒙窦大人照顾,老朽不胜感激。只是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等来日有缘,再和窦大人相聚。”
窦世英挽留再三,见宋先生执意要走,留宋先生喝了窦昭的喜酒再走。
宋先生欣然允喏,和宋炎在客房住下。
高兴膝下只前两个儿子,大的十四岁,叫高嘉,小的十岁,叫高赞。听说窦世英把他们一家赏给了窦昭,想着以后又能和段公义等人一起当差,他高兴的几夜都没有睡好,只顾着和老婆儿子憧憬跟着窦昭去国公府后的荣华富贵了。
他领着老婆儿子先去给窦世英磕了头,然后去见了窦昭。
窦昭嘱咐两句以后要好好当差之类的话,崔十三和张富贵来了。
素心就朝着高兴使眼色。
高兴忙起身告退。
窦昭在书房见了两人。
崔十三道:“……张掌柜听说老爷没办法入股,倒也没有勉强。说开银楼的银子他自己再想办法,倒不至于借向老爷的银子。然后说自己之所以想和老爷及几位大人合伙做生意,主要是仰慕几位大人学识渊博,想结交一番,做生意倒是其次。问老爷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像郭大人一样,只入一小股,怎么相识一场,给他的银楼撑个场子!”
他的话音刚落,一直想在窦昭面前表现一番而苦于没有机会的张富贵忙道:“四小姐,我看那张掌柜忒不是个东西一一嘴上说的像抹了蜜似的,可十三爷向他要老爷的入股文书的时候,他却左顾右盼的,就是拖着不能。我看那意思,老爷不占那么大的股份可以,若是想退股,却是万万不可。”
果如自己所料。
窦昭眉头微蹙。
父亲不过是个普通的翰林院翰林,而且性格绵和,仕途上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对方如此不依不饶,十之八九是项公舞剑,意在五伯父窦世枢。
这件事只怕还得从五伯父入手。
她吩咐崔十三:“你悄悄去找槐树胡同的大总管,就说父亲派了你这个差事,你拿不下来,请他出面帮你把父亲的入股书拿回来。至于具体怎么做,你们这两年常和那些官员打交道,应该很有经验才是!
崔十三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张富贵看窦昭的目光刹时就带着几分崇拜。
难怪人家都说人从书里乖。四小姐足不出户,却对这些门道门清一东家交待下来的事你要是办不好,那你以后就别想在府上立足了。他们去找槐树胡同的大总管,说明来意,送上银子槐树胡同的大总管想着是给七老爷收拾烂摊子,说不定能卖七老爷一个面了,他们又懂规矩肯出银子,定会十分乐意扯着五老爷的虎皮做大旗,威胁利诱那姓张的一通的。
窦昭却想着张之琪既然能和榆树胡同搭上关系,自然乐于丢开父亲了。
至于他能不能劝五伯父入股以她对五伯父的了解,五伯父首辅的位置还没有到手,他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留人诟语。
“你们快点把这件事办妥了。”她吩咐崔十三和张富贵,“免得夜长梦多。拿到契书之后立刻送到我这里来。为了避免他们伪造父亲的笔迹和印章,我还得劝父亲停用盖那枚用在契书上的印章。”
两人拱手应是表姐璋如跑了进来。
“寿姑,寿姑,”她jī动地道,根本没有注意到书房里的崔十三和张富贵,崔十三和张富贵避之不急,连忙低下了头,站到了一旁“宋家来人了,送了你出阁的章程过来确。我帮你偷偷地瞥了一眼,他们明天卯时过来催嫁,抬三十六抬催嫁盒子过来。我娘亲正和六太太商量着派谁去送妆呢!”她说着,眼睛骨碌碌转着坐到了窦昭的身边低声道,“你准备派谁去安妆?你让她悄悄把我带过去瞧瞧热闹呗!”
按礼,女方会派人和男方交接嫁妆,布置新房。
交接嫁妆的,通常是女方的长辈,布置新房的,通常是熟悉女方生活习惯的人,有可能是嫂子,也有可能是乳娘,甚至是贴身的丫鬟。
当初窦明嫁的时候,是素心去布置的新房。
也不知道窦明用得习不习惯。
窦昭不无嘲讽地想着,示意崔十三和张富贵退下,笑道:“你不准备去认亲了?”
双朝贺红,女方的兄弟嫂子,未出阁的姐妹会去男主喝认亲酒。
“也是哦!”赵璋如摸着下巴道,“双朝贺红的时候我若再去喝认亲酒,被宋家的人认出来那可就糟糕了一与其装作丫鬟偷偷摸摸地去英国公府瞧瞧,还不如又朝贺红的时候让你带着我好好的逛逛英国公府。”她说着,又兴冇奋起来,“寿姑,我听人家说,英国公府占了一个胡同,从正门走到正厅,得两刻钟的功夫,若是到垂花门,得坐油车。可他们家只有三个人,你嫁过去了,会不会害怕?”
窦昭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把赵璋如哄走,她犹豫了半晌,吩咐素心:“我想见见世子,你让陈先生安排一下。”
素心抿了抿嘴,应声出了静安寺胡同。
※※※※※
宋墨正要向万皇后辞行:“只…我请了四天的假。四天之后就会回金吾卫当值。若是娘娘有什么吩咐,我随时进宫听候。”
尽管保养得当,但连着几天担惊受怕,万皇后疲惫不堪,露出了比实际年纪还要憔悴的苍老。
她温声道:“你眼看着就要成亲,还把你拖在宫里…”眉宇间露出些许的歉意,“皇上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这几天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快回去吧!好好当你的新郎官去!”说到最后,展颜笑了起来,端庄的脸庞就平添了几分飞扬,显得精神了不少。
宋墨恭声应承,退了下去。
顾玉正无聊地逗着宫女玩,见宋墨出来,丢下宫女,急急地跑了过去:“怎么样?我姨母怎么说?有没有说要赏赐你?”
宋墨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你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赏赐!就不能好好安慰安慰皇后娘娘啊!”
顾玉嘟呶道:“有太子陪着姨母,我就不在那里晃悠了。”这几天宋墨一直很忙,他也常被皇后娘娘差着干这干那,两人一直没有机会私下说话,窦昭的事,已经快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见宋墨能出宫了,他忙道:“你等我一会,我去跟姨母说一声,和你一快出宫一你成亲,我怎么也得去喝喜酒吧?”一面说,一面往后殿跑,还反复叮嘱宋墨,“你要等我啊!我有要紧的事跟你说!”
宋墨微微地笑。
苹果不脆,李子发酸,对顾玉都是很要紧的事。
这里可是坤宁宫啊!
他和皇后娘娘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宋墨笑着塞了块碎银子给身边的宫女,客气地道:“麻烦这位姐姐,等会跟顾公子说一声,我在西直门等他。”
宫女脸色立刻羞得通红,磕磕巴巴地道:“世子爷不必客气,奴婢一定帮世子爷把话带到。”
第235章 出宫
宋墨出了坤宁宫,在西直门遇到了神枢营的副将马友明和他的一群下属。
马友明不待宋墨和他打招呼,“啪”地一掌就拍在了宋墨的肩膀上,震得宋墨肩膀一歪。
“世子,你要成亲了,怎么也不招呼兄弟们去给你帮忙?”他不满地道,“太不够意思了!”
马友明的下属也跟着起哄。
“世子爷,我们神枢营的兄弟可不比金吾卫的兄弟差!”
“世子爷,卑职们虽是武官,可也读过几年私垫,帮您迎亲,绝不会失了礼仪的。您就放心好了!”
“就是!”有人接口道,“世子爷,到时候我们选了个顶个一样高的兄弟穿了神枢营的官服去给您迎亲,保证比旗手卫站得还威风!”
他们七嘴八舌的,西直门门口四个当值的旗卫手不干了,忍不住辩道:“我们旗手卫怎么了?我们旗手卫的都指挥使大人是前军都督府出来的,在国公爷麾下当过差,世子爷要仪仗,怎么也轮不到你们神枢营的这帮人啊!”
“你们也就是绣花枕头,外面好看罢了,能和我们神枢营的相比吗?”
“得了,你们神枢营的走出去杀气腾腾的。知道的,说是帮世子爷迎亲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寻仇的。可别坏了世子爷的好事!”
一帮子人丢下了宋墨这个正主子,自顾自地吵了起来。
宋墨啼笑皆非。
早就知道这是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他又不是皇子,又不是亲王,凭什么用皇家仪仗?他又不是嫌御史没事干了?
宋墨只当没看见、没听见的,他朝着马友明拱了拱手,和他寒暄:“马大哥什么时候进的宫?怎么也不去我那里坐坐?”
“你们金吾卫衙门的门槛太高,我怕摔跤。”马友明嘿嘿地抱怨了几句,这才道,“王老大被梁阁老叫来问话我和几个兄弟随行。”然后连声向他道着“恭喜”:“祝世子和世子夫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马友明嘴里所说的王老大,是神枢营都指挥使王旭。
宋墨忙道了谢。
马友明就说起宋墨的婚礼来:“……之前可是什么风声也没有听到。昨天突然接到喜帖,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是谁在开玩笑呢!正好会昌伯世子来找王老大,我问他,这才知道这喜帖没错。瞧这日子,明天应该就要送妆了,不知道世子请了哪几位大人去催妆?”说到底,还是对自己仓促之间接到喜帖,感觉受到了怠慢始终有些耿耿于怀。
宋墨苦笑。
陆家一听到消息就派人来质问父亲这婚事是怎么一回事,父亲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把这件事给圆过去,或者是怕人再质疑他,他索性到了这两天才差人广派喜帖。
如果这桩婚事是铁板钉钉的,他自然不会让父亲如此轻怠自己的婚礼。
怕就怕窦昭到时候执意不肯嫁给自己—此时他越是高调,到时候他就越不好收场。
宋墨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只得道:“我十二日随圣驾回宫,到今天只在家里睡了三个时辰眼看着就要到成亲的日子了,邵大人还只放了我五天的假。如今婚事准备得怎样了,我可是两眼摸黑什么也不知道!”
马友明觉得宋墨犯不着在这件事上说谎,顿时释然,旋即又想起什么来,揽了宋墨的肩膀,把宋墨拉到了一旁的大槐树下,悄声道:“听说皇上身体不适,可有此事?”神色已变得很是凝重。
宋墨考虑到马友明这个人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嘴严心活,是个值得一交的人,遂委婉地道:“皇上是旧疾复发如今已经大好,没什么事了。”
马友明闻言一喜,又狠狠地拍了拍宋墨的肩膀,道:“世子,够意思!我承了你这份情!”
他的出身也不差,不然就算是身手高超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坐到了神枢营副将的位置。可若是和宋墨这样世受皇恩宠信的顶级勋贵相比,就差了一大截的距离。宋墨能说这番话,对他来说如同拨开乌云见明月,让他的前路明亮了不少,不亚于提携之恩。
宋墨这次有了准备,倒没被他拍得歪肩,可也不能让他见面就来这一套。宋墨佯装疼痛难忍的样子摸着肩膀,笑道:“你射箭输了我,也不至于把我的肩膀废了才解气啊!瞧这手劲,我半边身子都麻了。”
马友明哈哈大笑。
宋墨趁机道:“马大哥,等我回家之后,看看家里是怎样安排催妆接亲之事的。恐怕到时候还要麻烦马大哥帮我去镇镇场子。”
若是和窦昭的亲事能成,有神枢营的副将马友明和他在金吾卫的几位同僚帮着去接亲,那场面自然要威武得多。
马友明看他说得真诚,也不客气,笑道:“我这几天正好闲着没事,你就是不请我,我也要去凑个热阄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穿着四品衣饰的内侍领着两个捧着东西的小内侍匆匆地走了过来。
看见眼前的情景,三个人俱是一愣。
宋墨却认出来者是太子身边的大太监崔义俊。
他笑着和崔义俊打招呼。
崔义俊回过神来,忙道:“哎呀我的世子爷,奴婢奉了太子之命,正要去找您。还好您没出宫,您要是出了宫,我这还不得追到国公府上去啊!”说着,朝着两个小内侍挥了挥手,对宋墨笑道,“太子殿下知道后天是您大喜的日子,特意吩咐奴婢送来了两件殿下赏赐的贺礼。”
宋墨连声道谢,接过匣子,把马友明引荐给了崔义俊,就要随着崔义俊去给太子谢恩。
崔义俊知道这马友明是有本事的,几次在秋围上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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