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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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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翰大惊失色。

宋墨的手收得更紧了。

宋翰用尽全力的力气挣扎厮打。

宋墨却只是鄙视地望着他,好像他是一只蟑螂,随时就能拍死似的。

宋宜春由常护卫几个护着闯了进来。

屋里的场面让他骇然愣住。

常护卫几个更是傻了眼。

宋墨贴着宋翰低声道:“我问你最后一遍,父亲和母亲吵架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宋翰眼睛通红,脑袋已经不能动弹,可怜兮兮地斜睨着宋宜春,无声地向宋宜春求救。

宋宜春回过神来,大步朝宋墨走去:“你要干什么?你想谋杀你弟弟不成?”

“是啊!”宋墨回过头来,冲着宋宜春挑衅地一笑,道,“父亲说得不对,你应该问我是不是想谋杀胞弟才是!”

宋宜春脚步一滞。

宋墨的手骤然一紧。

宋墨没办法呼吸,吐出了舌头。

宋宜春大怒:“住手!你这逆子,这次就是官司打到殿前,我也要夺了你的世子之位!”

“是吗?”宋墨朝着宋宜春挑眉,松开了手。

宋翰捂着脖子,瘫软在了地上。

宋墨的脚就踩在了宋翰的脑袋上:“父亲,我觉得您还是别插手我们两兄弟的事比较好!”随着他的说话声,屋里响起一阵金属的鸣响,屋里屋外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很多的人,把宋宜春等人团团围住。

宋宜春惊怒:“你要干什么?”

常护卫和陆鸣等人都拔出了腰间的刀剑,对峙而立。

屋子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与压抑。

第四百一十九章 真相

“也没什么。”宋墨慢条斯理地道,“我在想,如果我杀了宋翰,能不能对外宣称黎家的事暴了光,宋翰心虚,欲将我除之,父亲闻讯赶来阻止,却被宋翰误伤,我一怒之下,杀了丧儿病狂的宋翰,您说,这个理由行不行得通?”

宋宜春呲牙裂目:“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宋墨笑道,“难道您还准备过继宋钦或是宋铎不成?若是您有这心,我想不管是大伯父还是三叔父,四叔父肯定都会欢欣鼓励。不过,也许您另有打算。毕竟您还在值年,续个弦,就又有了嫡子,未必要过继宋钦或是宋铎。可惜,我是个睚眦必报的,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少不得要把当年黎家的事给捅出来,到时候会怎么样,那就不好说了。”

宋宜春横眉怒目,却不敢接宋墨的话茬。

宋翰望着宋宜春,满脸的骇然。

宋墨说得对。

宋宜春今年还不到四十岁,他若续弦,自然就又有了嫡子。

他之所以现在只有宋墨和自己两个儿子,不过是因为宋墨压着他,让他没有办法续弦而已。

一旦没有了宋墨的压制,他眼中哪里还有自己这个不受待见的儿子。

可怜自己之前却被英国公府二爷的名头迷了眼,以为没有了宋墨,有些事就非自己莫属。

原来都是痴心妄想!

他突然想起御史弹劾大舅舅定国公的话。

养寇自重!

如果宋墨越强大,和父亲的罅隙越难以调和……父亲对自己,就会越来越依赖吧?

宋翰的眼睛闪闪发亮。仿佛在满天的阴霾中看到了一线光亮。

宋墨却撇了撇嘴,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他如果要杀人,哪时用得着和对方说这么多的废话。

现在他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如果宋翰还愚笨的没有一丝觉悟。那他也就死不足惜了!

宋墨目光微冷,对宋宜道:“父亲,这毕竟是我们的家务事,又何必闹得人尽皆知?我看。还是让这些护卫都退下去吧?毕竟英国公府短短三年时间里已经闹了两次贼了,再进次贼,京都的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可就成了摆设了,皇上脸上也不好看。您说是吧?”

宋宜春气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英国公府两次进贼是因谁而起?

他还有脸说这个。

而且还用这件事威胁自己。

可宋宜春却不能不点头。

他不可能像三年前那样再来一次大清洗,有事此可以一,不可再,过了头,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今天宋墨是心算计自己无心,自己再坚持下去也讨不了好去。

他朝着常护卫微微颔首。

常护卫等人和陆鸣等人一前一后地收了刀剑。

宋墨就笑道:“还请父亲和众护卫在外面稍等片刻。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宋翰说。”

宋宜春一愣。随后大怒。道:“你又想干什么?有话直接问我好了,不必为难你弟弟!”

宋墨嗤笑,道:“那好。我问您,黎窕娘可曾来找过宋翰?”

黎窕娘。他怎么敢当着这多护卫的提这个女人!

宋宜春气得直哆嗦,但望着满屋的护卫,他只好脸色铁青地点了点头,目带警告地看了宋翰一眼,背着手领着自己的人出了内室。

宋墨放开宋翰,坐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上。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宋翰,目光中却流露出些许嘲讽:“宋翰,你可以选择现在告诉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等当着父亲的面告诉我。只是当着父亲的面,我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少不得要把陆鸣喊进让他先教你些规矩……”

宋翰知道宋墨说到做到,并不是在吓唬他,心里顿时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慢慢坐了起来,眼眶满是泪水地低下了头,喃喃地道:“我,我听到母亲对父亲说,没想到你会真心实意地帮蒋家,从前是我误会你了。既然你心里还牵挂着黎窕娘,和她还生了个女儿,我也不是那小气的人,选个好日子,你把黎窕娘和她的女儿接进府来吧!我要是没有记错,黎窕娘的女儿和天恩是同年的,女孩子家懂事的早,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接进府来,也好说亲。”

宋墨愕然。

他有过很多的猜测,却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由此而引发。

宋翰并没有注意,他怕宋墨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一心一意地斟酌着言辞:“我听了很奇怪,就去问谢嬷嬷。谢嬷嬷叹了口气,什么也不告诉我,只是对我说,到时候我就知道了。

“可我还是从母亲和谢嬷嬷的话里知道原来父亲早年曾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这些年虽然断了来往,却留下了一个女儿。

“我很好奇,想看看这个小姑娘长得什么样子。就想办法打听到了黎窕娘的住处……”他说着,戛然而止,头垂得更低了。

宋墨讥笑:“黎窕娘住的地方我都花了大力气才打听得到,你是怎么打听到的?恐怕不是你打听到了黎窕娘住的地方,而是黎窕娘找到了你的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黎窕娘才是你亲生母亲的?八岁?九岁?还是十岁你嚷着要比我强的时候?”

“我没有,我没有!”宋翰神色慌乱地摇着头,“我之前根本不知道,地址是我无意间听到谢嬷嬷和母亲提起的时候记在了心里……我看见遗贵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了,跑出来的时候被黎窕娘发现,她去找我,说是我的亲生母亲,说生计艰难,让我给点银子她使……我根本不愿意有这样一个母亲,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可我不敢不给她……她说,我要是不给她银子,她就去见母亲……”

“因此你杀了她!”宋墨轻描淡写地挑了挑眉。

“不是我。”宋翰惶惶地道,“是她勒索我,我没有办法,就告诉了父亲,父亲说他会处理的,让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行了。”

“是不是你,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差别。”宋墨笑道,“不过,我想黎窕娘如果知道她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死的,我想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内心一定很复杂。”他说着,饶有兴趣地问宋翰,“她死的时候你在现场吗?不过,我想以您的胆小怯懦,她死的时候你肯定不在场。还好有李大胜。她看见李大胜的时候应该就会明白到底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了。可怜她没有逃脱,不然向亲生儿子报复,也是个挺有趣的事。”

宋翰睁大了眼睛瞪着宋墨,好像瞪着只怪石猛兽似的,又害怕又慌张。

宋墨鄙视地望着他。

就这样一个人,有杀人的胆量却没有承认胆量,还想和自己较量。

“要不再推卸责任了,也不要再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了。”他戳穿着宋翰的小计谋,道,“谢嬷嬷是什么人,怎么会当着你的面和母亲说这些事?定是那黎窕娘在事发之前就找到了你,你开始不相信,但黎窕娘让你看到了和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阿琰,你害怕了,不仅时常接济她些银子,还在母亲面前装真正可爱,生怕母亲发现你不是她亲生子,厌恶你……因而你才会嚷着要娶蒋氏女,特别是要娶撷秀表妹。你不过怕东窗事发,到时候你虽然不是蒋家的外孙,却是蒋家的女婿,不管是蒋家还是我,总不能睛睁睁地看着撷秀表妹守寡吧……你也不用和我争辩,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多说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母亲死前,父亲都和母亲说了些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宋翰诅咒发誓,“如果知道不告诉哥哥,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宋墨却没有像宋翰预料的那样继续追问他,而是突然道:“那你把汤药奉给母亲的时候,知不知道汤药里有毒呢?”

宋翰有几息语凝。

“我开始是不知道。”他急急地道,“等我知道想去告诉母亲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已经吵了起来,母亲也开始吐血……”

宋墨“哈”地一声笑,道:“不是一母同胞的果然心很难住一处使!你何需要告诉母亲。谢嬷嬷那么精明能干的人,你只要提醒她一声母亲养的墨菊死了,她自然会去查,可你却告诉我你没有机会告诉母亲……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母亲在世的时候把你如珍似宝,你却给心安理得地把有毒的汤药奉给母亲,难怪你要在屋里养猫的,还要让猫给你试食,自己做了孽,却怕这孽报应到自己的头上,你可和你那母亲一样,自私得很。”

宋翰向来以黎窕娘为耻。

他做梦都想自己是蒋氏生的,做梦都想自己英国公府的嫡次子,与那个依门卖笑的贱货没有任何关系。

宋墨的话,正好戳到了他的伤口上。

他疼得脸色发白。

宋墨却觉得自己再多看他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

他站起身来,大步走了书房。

外面,宋宜春正焦急地在院子里打着转,而陆鸣和常护卫等则泾渭分明站在院子的东西两侧。

宋墨在庑廊下站定。

他打量着枝叶繁茂,结满涩果的葡萄树,目光深邃。

第四百二十章 东西

庑廊下的大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晃的,忽明忽暗地打宋墨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晦涩难明。

宋宜春看着,心里直打鼓,朝宋墨喊道:“你把天恩怎样了?”

宋墨没有说话。

院子里静谧无语,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这么多人看着,宋墨难道还能把自己杀了不成?

宋宜春踌躇片刻,走了过去。

“天恩呢?”他问,语气有点凶狠。

宋墨上前一步。

宋宜春连退三步。

明亮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脸上。

宋宜春眼底还残留着几分惊恐。

宋墨哂笑,低声道:“带着宋翰,给我滚出上院!”

宋宜春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宋墨笑道:“你给我带着宋翰滚出上院!”

他的声音清晰明了,在寂夜的夏里,传得很远。

所有的护卫都低下了头,不管是宋宜春的还是宋墨的。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宋宜春顿时恼羞成怒,“上院是英国公府的上院,我想让谁住谁就可以谁,你别以为你在皇上面前直得起腰就能在家里指手画脚的……”

宋墨笑。

打断了宋宜春的话:“如果你不怕鬼,就尽管和宋翰一起住进上院好了,我没意见!”

宋宜春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我给你们半个时辰,”宋墨笑容冷峭,目光阴鸷。周身仿佛笼罩着乌云,“半个时辰之后,你们要是还没有从上院给我滚出去,我会告诉你。我在皇上面前的腰杆到底有多直!”

说完,他扬长而去。

宋宜春对着他的背影跳脚:“孽障!逆子!我怎么会养出个这样的东西来!”

常护卫垂着眼睛,悄声地劝着宋宜春:“国公爷,我们还是快进去看看二爷吧!”

宋宜春这才回过神来。急匆匆进了内室。

宋翰瘫坐在地上,靠着太师椅的椅腿喘着粗气,脖子上的红印子分外的醒目。

常护卫忙小心翼翼地将宋翰扶起来坐在了太师椅上,向宋宜春禀了声“我去给二爷请个大夫来”,退了下去。

“爹爹!”宋翰委屈地对宋宜春道,“哥哥要杀我!我真的不是母亲的儿子吗?”

宋宜春神色一滞,然后声色俱厉地喝斥着宋翰:“你怎么是个软耳朵,听风就是雨?你哥哥自己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怕我废了他的世子之位。处处和我作对。他的话。你怎么能信?你是不是我的儿子,难道我还不清楚!”

宋翰听着垂下了脑袋,喃喃地道:“哥哥说我身边的李大胜没有回乡。是我杀了黎窕娘,我根本不认识黎窕娘……可我怎么申辩哥哥也不相信。还让他的护卫拷打我,我只好承认是我杀了黎窕娘,哥哥又说我撒谎。”他抬头望着宋宜春,满脸的泪水,“我不承认也不是,我承认也不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宋宜春错愕,道:“李大胜不见了?”

宋翰扁着嘴巴点头,道:“哥哥说李大胜不见了。”然后她好奇地道,“父亲,黎窕娘是不是就是蒋琰的生母?我和蒋琰是不是双胞胎?蒋琰和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又怎么会是黎窕娘的女儿?难道那黎窕娘和母亲长得也很像吗?”

宋宜春被宋翰的话问得心浮气燥,他不耐烦地道:“你哥哥上了当,你也跟着起哄,我怎么就生了两个这么蠢的儿子。”

“哦!”宋翰羞愧地耷下了脑袋。

宋宜春就问他:“刚才你哥哥都问了你些什么?”

宋翰呐呐地道:“问我认不认识黎窕娘?认不认识黎亮?李大胜哪里去了?是不是我指使李大胜杀得黎窕娘……”他说着,拉了拉宋宜春的衣袜,“爹爹,哥哥好吓人,我想跟着你住在樨香院,好不好?”

自己在家宋墨都敢对宋翰下毒手,如果自己不在家,他还不得把宋翰往死里整啊!

宋宜春望着屋里一如蒋氏在世时的陈设,心里觉得压抑得很,脑海不由回荡起刚才宋墨的话,就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和我搬去住也好,至少有常护卫护着你,他不敢乱来。”

常护卫要是真的能护着你,宋墨怎么敢对你视若无睹?

宋翰腹诽着,却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露出难悦的笑容:“太好了!这样我就不怕哥哥欺负我了!”

宋宜春听着就在心里骂了句“蠢货”。

宋墨像他这个年纪已经能独挡一面了,他却还什么也不懂,宋墨都要杀他了,他还以为宋墨只是要欺负他,这出身不同,智商就不同,教也教不好!

宋宜春不屑地撇了撇嘴,喊了护卫进来帮宋翰搬东西。

宋墨站在颐志堂正屋的台阶上听着上院的动静。

窦昭劝他:“别生气了,进屋去喝杯茶吧!小心蚊子。”

宋墨深深地吸了口气,随窦昭进了内室。

内室点了艾香,若隐若现的淡香让屋里充满了温馨的味道。

窦昭亲自给宋墨沏了杯碧螺春。

宋墨接过茶盅叹了口气,道:“你也坐下来歇会,家里的这些糟心事把你也吵得不得安生。”

窦昭和宋墨并肩坐了,笑道:“哪家没有些不顺心的事呢?相比什么宠妾灭妻,溺庶贬嫡之类的,兄弟萧墙在我眼里,还就真不是个什么事了!”

宋墨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恨不得一巴掌将那小杂种给拍死了,后来想想,这样太便宜他了,才硬生生地把那口气给咽了下去。”

他外人面前向来是不动声色,但这并不代表他心中就没有气,此时他愿意向窦昭抱怨。窦昭自然希望他能畅所欲言,把心里的愤懑都宣泄出来。

心里的愤满都宣泄出来了,心情也就平静了。

她握着他的手,静静地听着他抱怨。

“别人都说我心毒手辣。可那是对别人。待家里的人,我素来宽厚,只要不是大错,我都睁只睛闭只眼。你看大伯父和三叔父。四叔父他们,父亲要将我从家族里除名,他们默不作声,我想着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心里纵然不喜,可也没有对他们怎样。

“宋翰害得阿琰变成了这样,我虽然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似的疼爱,但我也没有想把他驱逐出英国公府,让他身破名裂。最多也就是不再管他的事。拿笔钱把母亲的陪嫁赎回来给阿琰。等他大些了,把他分出去单过。说到底,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父亲。是父亲害得他们成了这样。就算是我后来知道可能是他杀了黎窕娘,我也能理解他的担心和害怕……可他竟然明明知道那是碗毒药。还端给母亲喝……我只要一想到母亲喝着毒药还欣慰着他的孝顺乖巧时,我就没办法再忍他了。

“我有意帮他向父亲隐瞒我都问了他些什么,就是想让他尝尝疑神疑鬼,战战兢兢,每天都活在猜疑和惊恐之中是什么味道,就算是他想痛痛快快地死,那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前一世,宋墨甚至杀了他。

窦昭将宋墨的手举到嘴边,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平和起来,道:“宋翰以为他死咬着不说,我为了查清是谁给母亲下的毒,就会把目光转父亲。他也太小瞧我了。

“母亲之所以去世,不外乎是母亲感激父亲在大舅的事上鼎力相扶,想回报父亲一二,提出将黎窕娘母女接进府来。父亲怕当年李代桃僵的事被母亲发现,买通了母亲身边的杏芳,给母亲喝的药里下毒,又怕母亲查觉药里有毒,就让侍疾的宋翰亲手端给母亲。

“母亲防着谁也不会防着自己的儿子。

“毫无戒备地将药喝了下去。

“后来父亲拒不让黎窕娘母子进府,引起了母亲的怀疑,父亲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母亲。

“大舅的死本就让母亲伤心欲绝,自责不已。知道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儿子却是外室之子,自己的亲生女儿却被人当成庶孽不明不白地养在外面,母亲怎么不又气又急?怎么不吐血而亡?

“宋翰怕说出真相就暴露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母亲亲生子的事,却不知他这样十句话里九句是真一句是假的骗我,让我更是愤恨。”说到这时,他冷冷地一笑,“现在也好,大家撕破了脸,从此我走我的阳关道,他们过他们的独木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在我手下走几个回合!”

看样子,宋墨是不准备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宋宜春和宋翰了。

上一世他被宋宜春驱遣,无所顾忌,弑父杀弟也不过是换来几声唾骂,今生他却是英国公府的世子,为人子,为人兄,却不能像上一世那样肆无忌惮他。

窦昭不禁有些担心:“你就想收拾他们,最好还是想个万全的计策,坏了自己的名声可就失大于得了。”

“我知道!”宋墨笑道,“大舅曾经说过,想打狼,就要比狼更凶狠;想捉狐狸,就要比狐狸更狡猾。我要是为了这两个败类把自己给陷进去了,岂不是让耻笑?他们害死我母亲,害得我妹妹有家不能归,想就这样唬弄过去,门都没有!你就看好了,我定会叫他们有苦也说不出来的。”

窦昭相信宋墨能做到。

她不由为宋宜春和宋翰的未来默哀了片刻。

有小厮进来禀道:“世子爷,二爷已经搬到国公爷的樨香院去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针线

宋墨冷笑,让武夷请了廖碧峰过来,自己则去书房拿册子。

“你带几个去上院,”他将单子递给廖碧峰,“照着这册子给我把上院东西都清点齐全了,哪怕是一针一线都让宋翰给我交出来。”

上院事廖碧峰已经听说了,虽然不知道宋墨和宋翰为什么会闹成这样,但他是宋墨幕僚,当然要为宋墨打算,听宋墨吩咐,闻言什么也没有说,恭声低头应是,带着几个护卫和二十几个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地去了上院。

那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

廖碧峰等人清点东西到了半夜民,樨香院临时得了信,收拾房子,烧汤倒茶,人仰马翻地也忙到了半夜。

蒋氏没有妯娌,宋宜春几人旁支兄弟早就分出去单过,英国公府公中东西就是她东西,她陪嫁和英国公府东西早就不分彼此,她想用什么就用。而蒋氏去世之后,宋翰就一直住上院,宋墨当初提出和宋翰平分蒋氏陪嫁,并不是要和宋翰计较,而是不想将亡母遗物留英国公府被宋宜春糟蹋,又想到万一宋宜春续弦,再生出嫡子来,宋翰家里位置尴尬,不如让他成亲后单独开府另过,分给宋翰都是蒋氏田庄铺子和家具古玩,宋墨只要了蒋氏首饰和一些惯用小物什,手稿,书画之类。

因宋翰得了大头,当时陆复礼还称赞宋墨宅心仁厚,有手足之情。

所以上院依旧如蒋氏生前。春天时会中堂挂上黄筌《牡丹图》,夏天时候会用青花瓷大缸养了莲花摆屋里,秋天时候鸡翅木钿镙屏风就该拿出来使了,到了冬天。钧瓷用来插梅花,雅致不过了。

宋墨给廖碧峰册子,正是蒋氏生前上院物品清单。

其中还包括承平四年春,皇后赏给蒋氏用一对翡翠做平安扣。

而宋翰既然要搬去樨香院。他惯用物件自然也要搬过去——总不能让他连喝水茶盅都没有,半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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