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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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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微微地笑。

汪格就笑着转移了话题:“我找世子爷来。是想给您看件东西。”他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用帕子包着的簪子来。

那簪子长不过三寸,赤金的,镶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蓝宝石周围是圈米粒大小的红宝石。

昏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宋墨神色大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如刀似箭地射向了汪格。

汪格不由地畏缩了一下。但又很快镇定下来,笑道:“看来世子爷和世子夫人真如大家所传得那样伉俪情深,世子夫人的东西您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咱家也就明白人面前不说暗话了,辽王爷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请了世子夫人和翮哥儿去辽王府小住几日而已,等辽王爷进宫面圣之后,就会派人把世子夫人和翮哥儿送回去的。还请世子爷行个方便。”

宋墨冷笑,白皙鬓角青筋可见:“和我谈条件。你还不够资格!”

汪格最仇别人瞧不起他,眼中不由地闪过一丝怨怼。

屋里却响起一个略带着几分笑意而显得有些和善的声音:“那我够不够资格呢?”

宋墨眼睛缩了缩,闪过针芒般的异彩循声望去。

一个穿着内侍服饰高大身影从床后走了出来。

辽王!

宋墨面露震惊,失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辽王咧了嘴笑,笑容里有着没法掩饰的自傲:“我可是嫡子龙嗣。”

所以要夺宫!

所以要谋逆!

宋墨默然。

辽王道:“砚堂,你我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待你如何,太子待你如何,你心中最清楚不过。你当初拒绝我。我也能理解,家族大义,你必须选一项。今日我拿蒋夫人的簪子给你,也是为了让你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你又何必墨守陈规,非常要拦在我前面,让朋友变仇人呢?放实话。我这样也是迫不得己,你见过哪位太子登基会放过同父异母的嫡兄弟?你也不要怪心狠手辣!”

宋墨抿着嘴一言不发,表情却有些倔强。

辽王看着就叹了口气,道:“砚堂,我知道你安排了人手在蒋夫人的身边,我要是没有记错,好像领头的叫陆鸣。我听说他身手很好,手下的一批人也堪当重用,就请了史川帮忙去对付陆鸣,还有你的妹夫陈嘉,也是个人才,史川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褒奖他,这个时候,他应该被史川叫去了锦衣卫的衙门,由柳愚陪在品茗呢!蒋夫人那里男女有别,其他人去不合适,我就请令尊和令弟帮忙,佯装出游崴了脚,就算你再不喜欢宋翰,我想以蒋夫人的为人,让宋翰进庄去歇息片刻的面子情无论如何也是要给宋翰的。还有你的小舅舅,蒋家向来忠烈,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我这次来,把他带来了,暂时安置在辽王府,由耿立看着……”

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好了,没有破绽!

宋墨静静地站在那里,表情有些晦涩不明。

辽王也不催他,和宋墨对峙而立。

汪格就更不敢出声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

四更鼓远远地传了过来。

辽王不由皱眉。

难道宋墨想用拖字诀!

他正欲说话,宋墨声音嘶哑地开了口,道:“你把那簪子给我看看!”

辽王和汪格的表情不由一缓,汪格更是十分殷勤地捧了簪子。

宋墨走到灯下,细细地打量着簪身。

小小的椭圆形印记,像朵牡丹花的花瓣,雕着小小的“寿姑”两个甲古文。

宋墨紧紧地捏着簪子,指尖发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辽王和汪格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一松,嘴角都浮现浅浅的笑意。

宋墨却陡然后退,高声厉喊着“有刺客”,一脚踢倒了庑房的门。

外面一阵骚动。

不断有灯被点亮。

汪格的笑容凝结了嘴边。

辽王却神色聚凝,冷冷地道:“宋砚堂。你以为我会贸然涉险不成?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跟着宋墨巡查的总旗已拔刀朝宋墨砍去。

宋墨避过刀锋,直奔昭仁殿皇上的内室,自有人和那总旗激斗在了一起。

昭仁殿已是灯火通明。

有个小内侍用匕首架在汪渊的脖子上出现在了昭仁殿的大门口。

宋墨面如锅底。高声道:“皇上呢?”

汪渊苦笑,道:“皇上在庑房,服侍的是白喜。”

皇上幸临妃子的时候,会在昭仁殿后的庑房。

而白喜是汪格的干儿子。

也就是说,皇上在和嫔妃喜好的时候被白喜劫持了。

宋墨不由暗骂一声,对着围上来的金吾卫道:“为皇上肝脑涂地,死得其所。救驾!”

小内侍的匕首入肉三分,汪渊吓得大叫。

没有人理他。

众人朝昭仁殿冲去。

汪渊小声嘀咕:“宋砚堂。要是我死在了这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说话间,他已经很诡异地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黑漆漆的匕首,猛地捅进了那小内侍胸口。

小内侍睁大了眼睛。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汪渊身上怎么会有匕首。

皇上身边服侍的人,是不允许带任何器械!

他轰然倒地。

汪渊连滚带爬地缩到了墙角,死命地用衣角按住了血流不止的脖子。看着宋墨飞奔着从大殿穿过去了庑房。

庑房只点了一盏宫灯。

被临幸的妃子瑟瑟地缩在皇上的身边不敢抬头。

皇上由怒目金刚般地瞪着白喜,喝道:“小畜生。竟然敢行刺!”

积威之下,白喜拿着刀的手抖个不停,声音也打着颤,表情却带着几分毅色:“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皇上开恩!”

说话间,外间传来一阵打斗声。

皇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是一阵暗喜。

屋外传来宋墨焦灼的暴喝声:“大胆!你是哪个宫里的内侍,竟然敢意图不轨!”

没有人回答。

打斗声却越来越激烈。

皇上的神色微变。

宋墨执掌金吾卫,有头有脸的内侍他都认识。现在却出现了陌生人。而且还混进了宫,能瞒过宋墨的,除了他自己,唯有住在后面坤宁宫的那位。

皇上顿时心如如绞。

他不由抚胸。

庑房的门被撞开,有穿着内侍服饰的陌生人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对白喜道:“快,请皇上去坤宁宫。他妈的宋墨不要命了!”

白喜为难地望着来人。

来人却不管这些,上前就揪了皇上往外拖。

皇上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他气得指头发抖,说不出话来,还赤身裸体的妃子则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又有两个人进来,架住了皇上,快步出了庑房。

月色下,金吾卫的人和一群内侍斗成了一团,宋墨更是以一敌七,他没办法摆脱对方, 对方也没办法擒拿宋墨,胶粘在了一块。

皇上心里拔凉拔凉的。

有撞击殿门的声音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一个武孔有力的声音:“皇上,太子殿下救驾来迟,还请您恕罪!”

皇上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

宫中入夜后各殿落匙,不管是出了动静,也没人敢走。特别是东宫,最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金吾卫对东宫的巡查也是最严厉的。

太子软弱,皇上心底对此也有些不满。可没想到,关键的时候太子却有这魄力,这样的灵活,果敢地领了人来救驾。

皇上莫名长吁了口气,生出老怀宽慰的轻松来。

“放开朕!”他喝道,架着他的两个假内侍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皇上整了整衣襟,大步朝坤宁宫走去。

乾清宫的大门轰然倒地。

金吾卫的人蜂涌而入。

太子望着眼前的情景,脸色苍白如此,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辽王吗?”他喃喃地道,“他怎么敢如此冒险?”

扶着他的纪咏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没有翻白眼,温声道:“不管是不是辽王,殿下此时都应该立刻去救驾才是!”

太子闻言定了定神,踏脚就要朝里走,却被紧紧跟他们身后的崔义俊给拦住了。

“还请殿下且慢一步!”他目露精光猜疑地望着纪咏,“纪大人怎么有金吾卫的腰牌?而且还好像是宋大人的腰牌?我要是没记错,今天好像也不是纪大人当值……”

第五百零五章 宫变

崔义俊的话让太子神色微震。

不错,今天并不是纪咏当值,但自下午纪咏就在东宫和太子讨论黄河治理的事,太子又因今年黄河水患,听得特别认真,直到宫中有落匙,两人还兴致勃勃,崔义俊索性吩咐内侍们在庑房给纪咏留了间房。半夜三更乾清宫这边闹出动静来,也是纪咏劝太子前来救驾的。

纪咏很罕见地露出了几分赧然之色,道:“这腰牌是假的!是我仿宋墨的腰牌找能工巧匠做得。”

太子和崔义俊目瞪口呆。

纪咏怕他们不相信似的,将腰牌递给了崔义俊。

崔义俊也不过是见过宋墨的腰牌而已,至于分辩真伪,他还真不知道怎样分辩,更不要说在这种情况下了。崔义俊笑着将腰牌还给了纪咏,道:“我看着倒和真的一样,竟然连金吾卫的人都瞒过了。”心中却越发的警惕起来,“你仿宋大的腰牌做什么?”

纪咏讪讪然地笑,道:“我和宋墨有些私人的恩怨。原准备给宋墨添乱的,自然不能让那些人察觉到这腰牌有问题了!”

太子和崔义俊交换了一个眼神。

纪咏口口声声地称宋墨的名,显然和宋墨很不对盘,而他们现在却依仗宋墨守护。

崔义俊笑道:“是什么恩怨?要不要我做个和事佬?”

“不用,不用。”纪咏窘然地道,“不过些小事而已。”

崔义俊不好再问下去。

太子道:“金吾卫拱卫禁宫,责任重大,见明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纪咏忙低了头道:“下官知罪!以后再也不敢了。”

太子见状,声音微缓,道:“不过,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们也不知道乾清宫出了事。”

不管纪咏是不是辽王的人,前面是不是有个大坑等着好。当他决定来救驾的时候,已身隐其中,不是他站在乾清宫门外就能幸免于难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步履坚定地走进了乾清宫。

那些假内侍退到了坤宁宫,乾清宫一地的尸体。宋墨满身是血地站在宫门前。神色很是焦虑。见太子走了进来,他忙迎上前去行了个礼,自责地道:“殿下,都是下臣疏忽,让人冒充内侍混了进来……”

修罗场般的场景,宋墨身上深深的血腥味,都让太子差点作呕。

汪渊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着:“殿下,您快救救皇上吧!皇上被辽王给劫持了!”

太子虽然早已猜到,可听汪渊把藏在他心底的那个名字说出来,他还是呆滞了片刻。

崔义俊小声地喊了声“殿下”。

太子回过神来。

这可是他立威的好机会!

他强忍着胸间的翻江倒海。温声地安慰宋墨:“你虽掌管着金吾卫,可有些地方一样不方便出没,现了这样的事。不是你的责任。你受伤了没有?崔义俊那里有上好的金疮药,让他给你看看!”

宋墨没有客气,恭敬地向太子道谢,脱了衣服,背后露出一道皮肉绽开的伤痕,由着崔俊义给自己上药,并对太子道:“如今宫里落了匙。好处是外面的人暂时进不来,坏处也是外面的人进不来。如今皇上了辽王都在坤宁宫,辽王不敢伤害皇上,不然他纵然能侥幸登基,镇守各地的藩王也不会善罢干休。反倒是外面,辽王不是鲁莽之人,他敢只身试险,想必早有了万全的安全,我就怕神机营和五军营的人被辽王蒙骗,以‘清君侧’的名义打了进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派人去打探,并率领五城兵马司的守城,其次是要联系上内阁首辅梁大人,殿下和梁大人也好商量着该怎么办好!臣守在这里,带着金吾卫的人想办法把皇上救出来。不然藏着掖着,不仅外面的人惶恐,容易引起变数,而且还会让辽王颠倒黑白,陷殿下于不仁不义,动摇国之根本!”

他的话说得委婉,实际上是告诉太子现在不要管皇上的死活了,快点召集内阁大臣们宣布辽王的不义,免得辽王杀了皇上,反说是太子要谋逆。只要有了内阁大臣们背书,辽王就算是拿到了皇上的遗召,也是篡位,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而皇上的安危,就由宋墨自己来背这个黑锅好了。

纪咏暗暗撇嘴。

宋墨这个墨心烂肝的,怂恿着太子借刀杀还一副光明磊落为国为民的样子,难怪这家伙比自己小好几岁,却已掌管金吾卫了。

看样子自己的脸皮还是太薄了。

太子却非常的激动。

宋墨守在这里,万一辽王走投无路真的杀害了皇上,做为护卫皇上的金吾卫都指挥使,轻则会丢官下狱,重则身家性命都不保!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在这种紧张的形势之下,只有照着宋墨的话行事他才能和辽王一争。

他不禁咬了咬牙,道:“砚堂,你放心,有我一天就有你一天!”

宋墨神色却是一黯,道:“皇上,五城兵马司有个叫姜仪的,是从神机营里调过来,您不妨让他带着你的手谕走趟神机营,最不济可以分化神机营,让神机营不能动弹。如果五军营生变,以五城兵马司的兵力,闭门不出,能拖上个三、五天,到时候消息也传了出去,西山大营等卫所定会前来勤王。”

太子不住地点头,道:“我这就让人去找姜仪!”

宋墨肃然地系了衣襟,提刀带着金吾卫的人往坤宁宫去。

纪咏忙道:“我这就去通知值房的阁老。”

太子表情凝重地“嗯”了一声,道:“一定要的找到梁大人!”

夜晚内宫虽然不以有随意走动,可有了急事,却可以隔着门传句话。

纪咏拿了太子的手谕,匆匆去了隆宗门。

守门的都听到了动静,又见纪咏拿着宋墨的腰牌,忙吩咐门外的人往梁继芳府上送信。

纪咏不放心。踩着护卫的肩膀趴在墙头朝外张望,却看见几个宫门外几个守门的正笑嘻嘻地凑在一起低声说笑。并没有人去传话。

他心头一沉,他悄声问门内的金吾卫:“能想办法避开五军营的人往外送信吗?”

那金吾卫摇头,为难地道:“落了匙,就算是有皇上的圣旨,也要等到天亮才能开门。”

纪咏想了想。去了内阁的值房。

当值的是戴建。

值房的小太监告诉纪咏,戴建正在睡觉。

那么大的动静,他在东宫都听见了,戴建却一无所觉……

纪咏不动声色地出了值房。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他随时可以喊“停”的游戏。

纪咏一路小跑着回了乾清宫。

太子由几个忠心的内侍簇拥在中间站在庑廊下。

“殿下!”他快步走了过去,“信送不出去!”

太子神色微变,想了想,道:“我们去找宋墨去!”

受身份的限制。太子有时候还不如宋墨好使。

纪咏虚扶着太子穿过了交泰殿。

坤宁宫前,双方正对峙着。

宋墨小声安慰太子:“我已派人围住了坤宁宫,除非辽王拿皇上做挡箭牌,不然他插翅难飞。”

“可守在外面的五军营却背叛了皇上。”太子担心地道。“怕就怕他们里应外合……”

“我们只要拖到天亮就行了。”宋墨再次安慰太子。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宫外就响起一阵喧嚣声。

有金吾卫满头大汗飞奔而至:“宋大人,五军营的人开始攻门。”

宋墨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坤宁宫宫门大开,刚刚和宋墨等人浴血奋战的假内侍又不要命地冲了出来。

“快护着殿下躲到旁边的庑房去。”宋墨高声喝着,拔刀迎敌。

众人连拉带拽地把太子塞进了庑房,宋墨和金吾卫的人把庑房团团围住,宋墨如猛虎下山,发狠地连砍死砍伤了好几个人。

就有人嚷道:“宋砚堂,你就不怕自己的妻儿被杀!”

宋墨闻言手一软。差点被人刺着要害。

那些人见威胁有效,更是道:“坤宁宫里养了飞鸽,只要一声令下,你的妻儿就会头颅落地,到时候我们把它挂在城墙上,让他们不得全尸……”

宋墨红了眼,下手更快更准更狠了。

围着他的人只好避其锋芒。

他身后的庑房却“吱呀”一声,纪咏闪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管不顾地要去抓宋墨的衣襟,差点被自己人伤到。

宋墨不禁大怒,道:“你给我到庑房里好好呆着!”

纪咏冷笑,道:“寿姑和元哥儿呢?”

宋墨抿着嘴没有说话。

围攻他们的人却哈哈大笑,道:“宋大人的妻儿正在辽王府做客呢!”

纪咏瞋目切齿地朝宋墨扑过去:“你这混蛋!寿姑怎么嫁给了你?你竟然为了升官发财连老婆孩子也不顾了……”

宋墨身子微滞,被纪咏揍了个正着。

有人拉开了纪咏。

太子走了出来。

他奇道:“出了什么事?”

“宋大人的妻儿被辽王掳走了,想威胁宋大人……”有护卫喃喃地道。

“砚堂!”太子和紧跟着走出来的崔义俊都满脸的震惊。

宋墨苦笑。

那根簪子,是窦昭的陪嫁。

据说天下间没有第二颗同样大小的蓝宝石。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妻子的东西。

寿姑,现在在哪里?

是真的被掳到了辽王府?还是带着孩子躲在哪里?

他心里始终有束小小的希望。

可他更明白,辽王如果要对付窦昭,肯定会派卫所的人去。

窦昭身边的人身手虽好,却不如那些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士兵。

但他若是因此投靠了辽王,有了主仆之名,窦昭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辽王留在宫里。

第五百零六章 抵挡

香山别院。

宋翰嘶吼让窦昭等人神色一滞,屋子里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娘!”熟睡的元哥儿却揉着惺忪的眼睛爬了起来,“我要上尿尿!”

他站在炕上,朝着窦昭伸出小手。

窦昭暗暗叫苦。

这小祖宗怎么这个时候醒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吓着孩子?

祖母忙抱了元哥儿,柔声地哄着他:“乖,你娘有事,曾祖母给你端尿!”

孩子都是很敏感。若是平时,他早就笑嘻嘻地扑到了祖母怀里,可这个时候,他却扭着小身子,固执地要窦昭抱:“我要我娘!我要我娘!”

窦昭笑盈盈地走了过去,亲了亲元哥儿的小脸,道:“要干什么就说,这样吵闹可不是好孩子!”

元哥儿紧紧地依偎在了窦昭的怀里。

屋里的人背过身去,祖母找了个不知道谁用过的脸盆接了尿。

窦昭重新把元哥儿抱回了炕上,笑道:“快睡吧!睡醒了,爹爹就下衙了!”

元哥儿拉着窦昭的手不放:“娘在这里陪着我!”

“好!”窦昭心急如焚,却不敢流露出半分。

她原以辽王会像前世那样,等到皇上的身体不行了才会行事,不曾想辽王这么大的胆子,竟然火中取栗,全然不顾后果。

是因为拖得越久,形势对他越不利吗?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宋墨虽然对辽王很是防备,可也架不住辽王突然发难。不知道他发现没有发现辽王的阴谋诡计?

窦昭强忍心中的波澜,深深地吸了口气,像往常那样轻轻地拍着元哥儿,哄他入睡。

元哥儿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视线一会儿落在窦昭的身上,一会儿落在守在他们床前段公义身上。

窦昭笑着轻轻地拧了拧他的小鼻子,道:“还不快闭上眼睛。”

元哥儿咯咯笑。满脸的好奇,道:“乳娘哪里去了?她为什么不守着我要段师傅守着我?”

这孩子,真是聪明的紧。

窦昭笑道:“今天娘守着你,把以让乳娘去歇着了!”

她的话音刚落,原本安静了的院落又响起一阵箭矢声和宋翰歇斯底里的尖叫。

段公义等人神色一紧。

元哥儿则有害怕钻到了母亲的怀里,战战兢兢地喊着“娘”。

窦昭心痛如绞,狠不得一巴掌把宋翰给拍死。

她捂了元哥儿的耳朵。亲着元哥儿乌黑的柔软发丝:“没事,有娘在。有段师傅在,不怕!”

元哥儿慢慢地安静下来。

落院也渐渐地安静下来。

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传来,对方开始喊话:“窦夫人,您的人还活着。您如此爱惜手下,又怎么忍心睛睁睁地看着他们白白受死?您身份高贵,我们绝不敢慢怠。只要您愿意跟我们走,我们不仅会立刻派人来给您的护卫疗伤,而且还会恭敬地护送您去辽王府。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我来的时候主子曾经交待过,要我务必在天亮前把您带回去。如果天亮之前我们还没能请动您,就让我们烧屋。如今别院周围都已堆上了柴火,淋上了菜油,只等天色发白,就会点火……”

窦昭等人神色大变。

陈晓风拔出刀来。道:“我去看看是不是有这回事。”

“不用了!”已经死伤好几个人了,现在能保着一个是一个,窦昭有些黯然地道,“他们犯不着用这种小事来骗我们……”她说着,看了看怀中的元哥儿,泪盈于睫。

段公义别过头去。

祖母颤抖着握住了窦昭的手。

对方还在劝窦昭:“如若窦夫人不相信,大可以派人打探。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您派出来打探消息的人,只要不走出院子我们就不会动手的……”

窦昭只当没有听见。

她定了定心神,笑着把儿子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柔声道:“元哥儿,我们玩个游戏——等会段师傅抱着你从这院子里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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